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0 【琴魔中心】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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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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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

樓主發表於: 2022-09-10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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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0 【琴魔中心】無波

-無配對，五人友情向

緩緩睜開雙眼，慢慢適應光源。

迷迷糊糊地往一旁看去，朱藍二色靜躺桌面，流光水舍一如往常寂靜，只有一人從床上坐起發出的窸窣聲。琴魔往後撥了一下及腰墨髮，烏絲拂過臉頰時眼睛還是半眯的，一副沒完全醒過來的模樣。

腳尖觸碰地面的一刻似乎讓腦袋清醒了一點，琴魔乖乖做了基本梳洗，今日沒有出門的打算，也該是無人來造訪，於是琴魔沒有梳平常的髮型，只是簡單地用那繫著流蘇的翠綠簪子固定住頭上的髻，看起來比平日悠哉放鬆了些，倒沒有了某種拘謹。

大概吃了早膳，稍微整理一下屋內，拿起放好在桌上的禮物，掃過桌上些許灰塵。那是前幾天兩位後輩送予自己的，雖然不知他們為何突然送禮，但既然他們千叮萬囑今天晚上才能拆開，就先安置好罷，改天得去問問火魔和槍魔那兩個孩子喜歡什麼，再作回禮才行。

火魔槍魔皆是親切友善的人，縱然他不太常和他們相處⋯⋯倒不是有什麼問題，只是他本來就不太擅長和人打交道，也覺得沒什麼太大必要，人多的時候琴魔通常是安靜地呆在一邊，或者默默跟在熟人旁，他不是很知道該說什麼，所以並沒有打擾他人，以免毀了氣氛。

兩位後輩突然給自己送禮，確實是意料之外。

他抱起無量琴走到屋外，流光水舍並沒有改變多少，石頭還是一堆堆放在那，湖面依舊平靜，水流只有牽出一個又一個細小的漣漪，溫和而不顯眼，映出是草地上開得茂盛的花。琴魔將無量琴放置在石桌上，這是他彈琴的地方，近來總有種已經很久沒碰琴的不適應感，自己該把失去的時間補回來才好。

指腹一抺，琴弦一鳴，湖面隨之泛起圈圈漣漪，樹叢間沙沙作響，餘響入霜鍾。

幾縷青絲垂落，秋意漸濃，秋意入衣，襯得翠綠更為鮮明，琴音清昂，如流水潺潺，平緩舒和，帶有純淨之感，一如白衣之人；循序漸進，越奏越急，愛琴成痴之魔一舞衣袖，琴音入高揚，忽有股冷風颼颼，大氣悠長之磅礡，宛如那朝堂之上的王者，翎羽飄動，不失穩重。接著響起嘈嘈切切，玲瓏曲韻急速發酵，琴音充沛，摻了種與方才不同的活力；隨著傲然一挑，終又落入沉穩，行雲流水末入岑靜，他輕撫，終至尾聲，琴聲越漸遙遠，四周逐變平靜，只留餘音繚繞，融入地下每寸土。

清風徐徐送來幽香，竹葉滴下露珠清響，映出一人林石間痴迷，不覺碧山暮丶山光落，秋雲暗幾重。

總算大致有型了。

終於停下動作，琴魔一笑，欲起身入屋翻出紙筆之際——

熟悉的魔氣。

怎麼⋯⋯

「喲！琴仔，我們來看你了！」傲神州用著大嗓門衝內裏喊著，琴魔剛彎腰準備站起，聽見他這麼一喊，一時訝異，怔了下，然後無奈地站直了身，抱起琴，先走出了門口，迎接客人。

「各位怎麼忽然來訪呢？」看著眼前整齊四人，呈淡橘的天色渲染於他們身上，琴魔不禁疑惑。

「今日原是在魔城商討丶處理魔界要事，事情解決後，有人提議不如來流光水舍探望你。冒昧來訪讓你困擾，真是抱歉。」白無垢臉不紅氣不喘地解釋，順便朝琴魔稍稍道了歉。天魔和星野殘紅跟著點頭，以示歉意。

「我們帶了些酒。」星野殘紅接著道，舉起手中幾罈酒，這時琴魔才發現每人手上都拿著酒。

原來如此，是打算在夜晚共聚共飲才來的，夜色確實適合搭上酒香四溢，不知道今夜會否看見月亮呢。琴魔沒有多想，似乎自然而然就相信了這番話：「多謝，吾明白了。你們來得突然，吾反而沒來得及準備，若不嫌棄就請進罷。」

雖然不見得是實話，畢竟他們要能騙過琴魔也是簡單，琴魔對於朋友從不會有多餘懷疑，通常是默默接受並信任，連其他三人臉上「計劃通」的表情也沒發覺。

先招呼幾人入內放下手持物，不論是酒抑或一些莫名的大包小包丶禮物手信。這裡只住一人，思及屋內環境不算大，恐怕不好塞下五人，留在屋外是更好的選擇，幾人識相地退了出來。

「你家的湖還是那麼大！⋯⋯欸？琴仔，你今天是不是哪裡不同了？」傲神州從湖邊走回來，打量琴魔一圈，一邊摸了摸他的寶貝鬍子。

「今天並不打算外出，以為不會有客人，所以梳理得休閒，你們來得突然，也沒時間換過了。」拔下簪子，簪身雕刻素雅細花，身後黑髮如瀑，把手當梳，將少許凌亂髮絲稍作整理後重新挽起，還是原先悠閒之態。琴魔淡然回答。

見傲神州哦了幾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時白無垢也湊近兩人，面向琴魔詢問：「請問好友，今日原本有甚打算？」

「只有想練習琴而已。擔心自己生疏，想這段時間再多奏琴。」

「三日不彈，手生荊棘麼。我們幾人一來怕是打擾你專注奏琴了⋯⋯」

「先生不必愧疚，是琴魔歡迎你們，才招待你們的。雖說作為主人這未免招待不周，是我失責。」從今日起要放些能隨時拿出來迎接客人的禮物食品在家才行。

傲神州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開了，留琴白二人在原地談天，自己和另外兩人走到一旁做自己的事說說自話去了。

「⋯⋯當年便是在這個地方，跟你商討佛魔合體真相的呢。」白無垢看著琴魔身邊的石桌，漾開笑意。

「哈，也是在此得到無量琴的。」琴魔輕笑出聲，自己的住所，因著這幾人的出現，意外地多了許多回憶。

「先生，各位的計劃是在此待多久呢？」

「按他們帶來的，看來會留到⋯⋯明天。」白無垢神色遲疑，看來原本是打算保守估計，但發現保守不了。

欸？琴魔一愣，可是我這裡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再供四人留宿啊。

像是看穿琴魔所想，白無垢解釋：「他們，帶了帳幄。」語氣無奈。

⋯⋯就是剛才那堆大包小包？那裏面還有什麼？不，所以，為何會如此突然？腦袋一下子炸出了各種疑問，他呆愣，摸不著頭腦。

更何況⋯⋯

「先生。」琴魔浮現猶豫神色。

「嗯？」

「⋯⋯各位真的，是打算待到明早？」

流光水舍⋯⋯是一個沒有多餘娛樂的地方。

一一一一一一一

琴魔也說不清這是怎樣的一天。

跟白無垢聊完後又被傲神州抓去問候了一番，接著與星野殘紅站在一旁時提及流光水舍花草茂盛，畢竟這些年來梅花島上的植物生長是星野殘紅打理，於是就討論起了植物保養的相關話題，白先生似乎也頗有興趣，便加入了討論；和天魔則是說了些家常話，近況如何丶之前在魔城可還住得習慣？之後是一些帶有歉意的話語，琴魔卻對他回以感謝，最終借著琴魔即時作的一曲送予天魔劃上暫時的句號。

天色已暗，忽地看傲神州和星野殘紅走進屋內從那堆大包小包翻出了幾枝長竿，琴魔只覺一隻手臂突然環過自己，然後上方傳來聲音：「走走走琴仔！去抓晚餐啦！」

啊，說來——來不及思考，下一秒琴魔便看見眼前天魔的身影變得模糊，就這樣被「平生進退如飆風」了。

「到了。」天魔接過星野殘紅遞來的釣竿，稍微環視四周，視線望向一處，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琴魔嘆了口氣，剛想說正巧自己忘了吃午飯，即使這不是什麼稀有事，沉醉於琴而忘了吃喝是他不時會有的事了。總之，先看看有什麼好位置⋯⋯琴魔收斂思緒，環視附近觀察。天魔眼角餘光似乎發現了同樣在觀察環境的琴白二人，便朝兩人開口：「那幾處如何？」

琴魔抬起頭，順著天魔看去的幾道方向：「嗯⋯⋯請問天魔要去的是？」其實他對捕魚沒什麼研究，對釣魚技巧並無太多認識，或許跟著別人一起也不錯。

「吾去那邊的區域。」他用手指了指示意。

轉念一想，但是，按傲神州的說詞，五人今日的晚餐份量就要看最後的收穫了。那麼垂釣，是不是分散一點比較好？

這時的白無垢卻突然出聲了：「一起去那附近吧，琴魔？」

「啊，好。」琴魔下意識應道，「我們一同吧。」被中斷了無意義的猶豫不決，他沒有反對第一智者提出的建議，想想既然是白先生所提議，一定不會有問題的，也正好他目前沒什麼想法。

三人找了好位置坐下，彼此間隔了些距離，但不防礙他們溝通。把玉米粒或酒米當作餌料掛上鉤部，將魚竿一甩。——只是，另一面擊打水面的聲音有些太大，使他們剛安置好又不得不扭過頭，看著一片黑夜中用劍柄一下下拍打河流引起水花四濺的傢伙。

仔細一看，那邊的水面似乎隱隱約約浮著什麼。

但旁邊拿著布刀砍魚的身影更加引人注目。兩個人把褲腳卷起，袖口卷起，拿了小繩子綁住固定，赤腳站在河裏，偶爾把河面上的魚往河邊一擲，入簍，然後接著他們的擊魚事業。衣服邊角被沾得濕了，滴著水，兩人卻不在意，順便往三人的方向揮了揮手，以及手上的魚。

這該說是辛苦了抑或什麼呢⋯⋯

此時手中竹竿忽然一緊，琴魔遂反應過來，轉回目光，猛地一拉，輕鬆把一條灰魚扯了上岸，甩出的水把草地染濕了些，灰魚失去氧氣後在地上甩著尾巴，揮動掙扎的魚身再加深了草地的水漬，直到逐漸無力。

魚的位置有些遠了，大概是沒控制好力道⋯⋯只好先讓牠在那邊，反正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有同樣的狀況發生，等結束再撿回竹簍也可以的。琴魔想著。三人繼續選擇悠哉地度過釣魚的寧靜時光，前提是忽視另一邊頗大的水花和拍打聲。

「多謝。」接過星野殘紅遞來的烤魚，琴魔頷首道謝，望向身旁一簍簍的魚，顯然是收獲滿滿，也吃不完⋯⋯咬了一口魚。有點鹹。

抬頭看見站著吃魚的白先生，默默在心裏感嘆白衣非常容易弄髒，先生能保持得那麼整潔真是了不起⋯⋯

「只吃魚怎麼夠，這才是重頭戲！」傲神州欣高采烈地將放在一旁的酒拿起一大半，琴魔這才發現原來他們還把酒帶了過來。

四人圍坐在小小火堆旁，還有一人由於衣服原因站著。

「只有整罈，嗎？」琴魔注視拿著整罈酒向自己伸來的手，看來是沒有準備杯子之類的了⋯⋯目光投向面前四人，他們同樣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眸裏帶笑。不知道為什麼，像是有什麼慢慢滲入心底，長睫輕顫，便接過了酒。

五個人一起。

琴魔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突然過來陪伴自己，也不知道此舉意義，只知道他們眼中映出自己身影，只知道自己眼裏倒出他們身影。

不知道今夜會否看見月亮呢？念頭浮現，他不經意地望向天空。

滿月高掛入眼簾。

「好友，中秋快樂。」清淨聲線耳畔傳來。

「中秋快樂！/中秋快樂。」三人異口同聲地說著。

今天是⋯⋯琴魔睜大雙眼。

「所以各位，今日來這是為了⋯⋯」

「只是覺得，你大概不會特別記得節日，於是決定來找你。」天魔開口道，語氣溫和。

誠然，琴魔沒有記節日的習慣。畢竟從前只有自己，不管過什麼節也是差不多的，偶爾也記不太清楚，更何況，其實他現在尚未完全適應丶重新融入生活。

無親無友何來團聚一說？只有一琴，只有身旁林石，那不如對著這片清風明月丶蒼松怪石，抑或野猿老鶴，撫弄一番，以寄興趣，方為不負這琴。

「——來來來，琴仔！一起碰杯！」一聲大喊傳來，傲神州舉酒。

「來。」三人接著舉起酒，琴魔連忙跟上。四酒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見眼前三人仰頭爽快喝了數口，琴魔趕緊托著罈底跟著小斟了幾口，還因為喝得太急險些嗆到，琴魔眨巴著眼睛，條件反射向白無垢投去求救的目光。傲神州扭過頭，對站一邊的白無垢問道：「喂，老白你真的不試試看嗎？連琴仔都試了喔。」

「⋯⋯不用。」白無垢正色晃了晃手，表示拒絕，「琴魔，如果不習慣，不必勉強。」

「嗯。」琴魔點點頭，應了聲，有些感激。

「不用勉強自己。要再吃嗎？」星野殘紅放柔了聲音，又遞了一條魚過來。

「謝謝你，星野殘紅。」

「好啦，那到拆拆少年仔送的禮物環節了！」

欸？看著原先在自己屋內的禮物出現在自己面前，琴魔在接過的同時露出有些訝異的表情，他們怎麼連這都？下一瞬只聽見白無垢輕道：「畢竟他們的要求是今夜拆開，也得滿足後輩一片心意。」

說得也是。所幸沒有忘記，他們有幫忙帶著⋯⋯垂眼，琴魔本是鬆了口氣，又覺不對，想起了什麼，手一頓。

「⋯⋯各位是怎麼知道，有關業火燎原和浪守辰送禮，以及『必須等到今夜打開』的事的？」疑惑地輕歪過頭。

「那句話，準確來說是我們的要求才對。」白無垢回答他，道出了真相。

欸？

「他們有給每人準備禮物，咱想著你不記得節日，先讓他們要你別提早打開。」天魔接了下去。

欸？！

琴魔拿著手上失去包裝遮掩而顯現的兔子形狀月餅以及燈籠，驀然把頭抬起，有些呆呆愣地。

原丶原來一切都是策劃好的嗎？霎時恍然大悟。

見他莫名傻氣的表情，幾人不禁笑了出來。

故人心似中秋月。

⋯⋯像這樣一聚，其實也很不錯。

見著面前幾人笑顏，心頭不由一暖，想著。

把酒冰壺接勝遊，今年喜不負中秋。

一一一一一一一

雖然是以琴魔為中心的文，但覺得自己寫他其實並不到位⋯⋯只是出於對他的喜愛，臨急臨忙寫了這篇中秋文，總算把五人團聚快快樂樂的畫面放了出來

祝各位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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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0 【琴魔中心】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