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9 【主蒼談 / 微慕談】落地歸處。完結民國軍閥背景半架空半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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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樓主發表於: 2015-06-10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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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9 【主蒼談 / 微慕談】落地歸處。完結民國軍閥背景半架空半歷史

*  首次挑戰民國軍閥背景文風，參雜少許歷史線，也修改了部分。有Bug 請見諒！

   曾經讀過這麼一段話。革命，亦在破舊立新。意昧著無數犧牲。你永遠無法去計算犧牲的數量，因為
肉眼見不到得，往往比能見到的，多出更多更多。歷史的洪流中，率先被淹沒的往往都是無力回天的小人
物，他們通常對於革命沒有概念，對於亂世的風險一知半解，而綜觀身處在權力風暴中心的那些人，他們
往往都有自己的動機，每一個人的加入，許多時候都只是一時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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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

1. 「我姓慕。」談無欲永遠記得，一九二三年的冬日清晨，那個男人的聲音。

    一個小兵略帶慌亂的敲門，副官，師長回來了。剛敲下電報的談無欲手指一頓，沒接話，只是起身
攏了攏微皺的軍擺，經過窗邊時，不意外的看見漫天白雪。又是冬天了。



     談無欲沒有直接下去大廳，反而熟門熟路地進了書房，書房空無一人，他便坐在靠近窗邊的那張太師
椅上，這把椅子精貴得很，據說是袁世凱當時從皇城裡運出來的，談無欲的手指在椅把上流連，上頭的木
質紋路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絲絲淡金色的光暈，反手輕扣，幾無回響。



   後來那人推門進來，身上沒有談無欲預料內的那件披風，他直起身，行了標準的軍禮，淡道，師長。



     被稱作師長的男人相當年輕，看上去也不到三十出頭，他瞧了談無欲一眼，清冷的眸子看不出情緒起伏，
男人擺手阻止了後面要跟進來的祝誠，祝誠從門縫看見了書房裡站著的談無欲，神色了然，點了點頭後反
手輕帶上門。

    男人一身硬挺的墨綠軍裝，身形極是修長，俊挺的面容如刀削，地上拉長的影子宛若一座雕像，軍靴踏在
地上，踩出一陣壓迫的氣勢，他還沒開口說一句話，談無欲便有些難抑的緊張。

   「坐。」男人摘下帽，軍服被他的身形撐得挺拔，他逕自在書案前坐下，過了半响，抬頭望著那還站著的
談無欲，有些不解。

    兩個人一站一坐，便這麼對視，這種無言的場面彷彿歷經了許多次，靜默之間，欲語還休，似把什麼都說
盡了，卻也沒說。

        每一個人都會經過這種階段。見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後頭有什麼？有時歷經千辛萬苦的攀越，到了
頂峰，便發現其實山的另一頭什麼也沒有。回望之下，一片茫然，反而又覺得原來的那一邊，更好。談無欲已
經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蒼卻總能每每在談無欲的心理掀起波浪，或大或小，如同這亂世浮生的潮湧，每
個人都在上頭載浮載沉，他不只一次想要弄清楚，蒼究竟在想些什麼？或說蒼這個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混和
體？



    他於他，無疑就是那座前所未見的高山。可任談無欲再如何使勁，總是翻不過去。他隱約感覺到自己這些
行為背後的風險，卻無法停止。談無欲有種預感，蒼不是一個普通人，這樣的不普通並非指此人的能力，蒼
在桂系裡的功勳無人能及，是委員長一手提攜起來心腹子弟，可談無欲卻隱隱覺得，這個人的背景，並不如
所知上的那樣簡單。



   「您提早回來了。」沒有摻雜太多情感的語氣，聽起來淡淡冷冷，在這樣的大雪紛紛的十二月裡，卻反有
一點殷切的味道在裏頭。

   可惜這樣的殷切不是出自關心。蒼聽得出來，這也是談無欲最麻煩的地方，此人有膽色，所以不能光靠應
付，面對質問若不能坦然，懷疑便能落地生根開出花來。

   蒼的聲音堪比融化的雪水，他明白談無欲的身分尷尬，本來他也不打算隱瞞，便直道，「廣西戰事告捷，
白將軍坐鎮，委員長掛懷，便提早回來了。」



    一句掛懷談無欲便瞭了七分。

     他皺起白皙的眉頭，書房內一時又恢復了方才的寂靜，薰香淡雅，卻無法鬆去副館緊繃起的思緒，那張清
秀得過分的面容，彷彿攏上一層寒霜。蒼靜默地看著，卻不能像歸來時抹去車窗霧氣那樣，伸手拂過那些並
不合適青年眉眼之間的皺褶。

      談無欲夠聰明。聰明人總不愛聽別人說得太多，他們更傾向於自己去思考，因為他們相信只有自己不會
欺騙自己。換句話來說，便是他們這類人從不曾打從心底真正信任過別人。蒼並不怪他，或許因為，他自己
也是如此。

    掛懷這兩字是比較巧妙的，回程的路上他反覆思索過幾次，有些事蒼並不願說破太多，都是在一潭泥淖打
滾的人，早已習慣不去把話說透，這不一定都跟信任有關，可最後定都是為了給自己或他人留一條最簡陋的
後路。



   他相信談無欲自己想得明白。他只能自己想明白。


   靜默的期間，祝誠送了兩杯熱茶進來，低語說是委員長差人送來的茶葉，見談無欲沒什麼表情，又帶上門
離開。

      蒼啜了一小口，溫度有些燙，可他仍把杯子牢牢握在手中，過了會兒，才聽見談無欲有些迷離的聲
音：「是白將軍，還是李 ….」



      蒼沒讓他說完，便直接道：「有區別嗎？」

    他聲音很輕，談無欲卻還是聽見了那語氣中那抹不易顯見的嘲諷。只是他不確定，蒼笑的是自己多餘的問
題，還是別的什麼。談無欲不憤怒，相反，卻因為這句話，重新平靜下來。



    他素來也明白，委員長的多疑。這年頭，能夠在這一團混亂的世道連滾帶爬出一番成績的男人，哪個不是
如此？他低聲輕笑，手指正想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沒想到有隻溫暖的大手卻率先自己快了一步。



     談無欲一怔，下意識想脫口喊出那個單名時，抬眼卻僵住。

    蒼的人還穩穩坐在書案前，一張臉看不出七情六慾，雙眼卻直直盯著自己------- 或者說正直直盯著自己的
後背處。



    談無欲反射性地向旁跨一步，左手下意識地摸上腰間，接著餘光看見一個陌生男子，就站在剛剛自己所站
的位置的後頭，男人嘴角噙著不符這遍地低溫的笑意，正看著自己。他什麼時候進來的？談無欲有些慌亂。

    先說話的是蒼。

   「你來了。」語氣不冷不熱。

    男人身著一套黑色西服，視線轉向書案，他並未行軍禮，有些不著調地說：「我是六零三。」



   接著又忽然轉頭對著眼神愕然的有些生動的談無欲，勾起一抹燦爛的微笑：「你好，我姓慕。」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見。


**********************************

2.   我沒家了 q#AIN`H

   偶爾談無欲覺得這世道變得十分滑稽。人人在生活中至少身兼兩種以上的角色，厲害點的，分身數十，
周旋悠遊，不僅要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謊言，還要小心夜半夢迴時，不能說錯了夢話。



    談無欲曾問過六零三，你的本名是什麼？那人只笑笑，答說，你猜。


      談無欲當然沒有猜。其實他根本也不相信他姓慕。作特務的，誰沒有過三四個假名。會這麼問，也純然
是貪杯過後的一時興起，說與不說，本無所謂。

      「你想過未來嗎？」他問六零三。



      「想過。」六零三答得很快，他揚手又開了瓶洋酒，燈光下，水晶的瓶身閃閃發亮，就像以前老家天上
的星星，入夜，輝煌閃爍。



      可他的飲法卻就不那麼優雅了。他那種拿酒仰頭一口灌的姿勢，讓談無欲難得想起了東北老家的大爺，
過年那會兒，總是排排坐在大院子裡，抽著大煙，拿著大碗，大口大口地灌酒，那會兒孩子們就圍在火爐邊
唱歌，談無欲是家裡最大的孩子，他母親是喜歡聽戲的，端菜出來的時候，就一邊哼著小曲兒，咿咿啊啊的
婉轉，平時那股子辣勁兒在那時候就全沒了，那股溫柔，他至今都還記得清楚。



「我會回去。」六零三將襯衫的領口扯鬆了，此時的他跟一個路邊醉漢沒兩樣，頂多就是多了副男女姑娘
家都叫好的好皮囊，那是天生風流相，即使知道這是個大男人，但若被那雙眼睛多看兩眼，還是會忍不住地
別開眼，可談無欲卻覺得與情慾無關，不過是看多了蒼的眼神，一時間不習慣這麼具攻擊性的雙眼。



「你家在哪？」談無欲順其自然地問。

「在….」此時六零三打了一個嗝，當他想再接著說下去，不巧又打了嗝，突然他一手掩嘴，一手急忙的揮
擺，談無欲神色一變，以為他要吐，眼明手快地不知從哪拖出一個褐色的小罈子，丟給了他。



   沒想到手被六零三一手拍開，他彎下腰，呼吸變得急促，談無欲也沒想去幫忙，只是坐在地上旁觀，過了
會兒，六零三兩手撐在膝頭上，兩面頰已經徹底通紅，他笑了起來，放聲大笑，談無欲心裡無語，覺得這人
酒品著實不佳，雖然不至於鬧事，卻沒想到一喝醉就癲了。

   「不，不對，我記錯了------」似是笑夠了，六零三回到談無欲身邊，一把貼著他的胳膊坐下，談無欲想往
旁挪，卻被一身酒氣的男人攬住肩頭，動彈不得。



    六零三頓了頓，整個人湊上談無欲的側臉，嘴巴差點就要貼上他的耳朵。



    一口熱氣出奇不意地呼進談無欲耳裡，帶些沙啞的笑意道：「我沒家了。」



    原先正要一掌搧過去的手硬生生在那句話說吐出來後停在六零三的面前，六零三沒躲，或許不是他不想
躲，而是他根本沒法躲，談無欲感到肩頭一重，那個人已經完全醉倒在他身上，晃也晃不醒。

    那手始終停在空中，鬼使神差的，輕穩地落在了六零三的臉上，談無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
那晚，他只想起，一想起，便那麼作了。以前老家母親就是這樣哄孩子的，一手蓋在孩子柔軟的面頰上，
唱著咿啊咿睏，一夜長一吋，一吋一夜長，天亮勾樹跑啊郎。



    談無欲閉上了眼睛，手仍在輕的拍啊拍，自從他十三歲離開東北後，就再也沒聽過有人唱過那歌。再也
不會有人給自己這樣低聲的吟唱。酒，讓他的思考變得越來越緩慢，恍惚之中，他彷彿又看見了極其久違
的星空，鞭炮劈哩啪啦響，沒有水晶酒瓶，卻有泥潭子開封後的酒釀香，孩子繞著庭院跑，然後………..



     然後呢？嗯，沒有了。都沒有了。談無欲也想起來了，自己也沒有家了。沒家了，沒爹了，也沒娘了。



   「我也沒有了。」他輕輕地說。



******************************************

3.



  ----- 談無欲是白將軍的養子。你說該怎麼辦？ 4.RQ3SoDa
      ----- 我保他。 9njwAKF?
   ----- 你拿什麼保證。 Tg\bpLk0=
   ----- 男人掏出了腰間的槍，反手遞去，我的命。 %Tm*^
    ----- 你就這麼肯定他會站在我們這邊。 V>Wk\'h
   ----- 因為他很聰明。 a)qan
   ----- 所有人都叫白崇禧小諸葛，他還不是選擇了李宗仁。 r~4uIUE{



   年輕的師長搖搖頭，卻沒再多說些什麼。

    ----- 你知道校長的脾性。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你選擇保他，是累了你自己，最終還要拖身邊所有 *b~6 BM$
            人下水，這是不夠用的，除非能找出那隻鬼，也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2-&EkF4p'
     wp[Ug2;G
z6>@9+V-&
   ----- 你心裡有底嗎？


     年輕男子睜開眼皮，靜靜看著自己的參謀長，琥珀色的眼波幽深寂靜，就是長年跟著他從軍的祝誠，此時
此刻也完全讀不出他的想法。可祝誠卻難得的感到一絲心慌。

   ********************************

    4.


    六零三告訴談無欲，他姓慕，名年，字少艾。兩個人醉過那夜後，無形中似乎打破了一道屏障，慕少艾
對談無欲的話多了起來，雖然他本來也話多，可他從前言談之間卻總是避重就輕談及自身的事，現在倒是
隨口一句掛在嘴邊，談無欲想不聽都不行。

「你家就你一孩子？」談無欲問

「是啊。」

「那肯定寵上天了。」

「那還用說，聽說我出生會兒，全家開心得不了，我父親親自削了一把弓，弓上掛滿了金銀寶石，就這麼招
搖的吊在屋門上一個大月，誰都不讓拿下來。」

「弓？」談無欲思索了會兒，「你是蒙古人？」

慕少艾抓了把瓜子扔進嘴哩，也沒說是，接著又開始唱起歌來。

「長硬弓，騎大馬，拉響弓，走天下，大花翎子，紅頂喳，天南海北紅頂喳。」



      那天之後慕少艾就一聲不響的失蹤了。不，準確來說不是失蹤，像他的身分，失蹤不過是平常事，他之
所以來到這裡，就是有他的事要做。蒼下了指示，這份指示除了他們倆個人以外無人知曉，談無欲不過是在
事後按蒼的意思，給上頭發了電報，電報的內容也極為簡要，只有兩個字，七天。

       七天。什麼七天。這自然只能在心裡想想。蒼不說的事，他們這些下屬是沒資格問，就是問了，蒼若不
說，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是軍人。知道軍令，更知道服從。無論蒼在如何厚待著他，這也只能是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

5.   早點回來

    最近的風聲越來越多。談無欲已無法作到全然的置身事外。


    蒼可以作到萬事淡然處之，談無欲不行，他怕，怕有一天惡夢再度成真。蒼並沒有阻止他去找白
崇禧，談無欲想，他興許是料到有這麼一天。



    男人坐在書案前，沒有抬頭看談無欲一眼，只是專心閱讀手邊的軍情，淡道：「說完該說的話，就
早點回來，剩下的聽天命就是。」

     談無欲站在門邊，卻遲遲未轉開金色的門把，末道：「你不會明白的。」



     過了半響，男人的聲偏涼的嗓音，緩緩流入他的耳畔。

   「明白一個人不代表什麼。我只要你記得一樣，人是會變得。若你改變不了別人的改變，就改變自己。」



    談無欲忍不住要發抖，並非是他覺得冷。其實這個世界本就冷的，他明白，只是在這一刻他拒絕承認，
其實蒼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實意的為他好，為他好，只為他好。可是這樣的好，實在讓談無
欲太過害怕。



    這世道，除非你能逃出生天，否則走到哪裡，都一樣是冰天雪地。蒼對於他，終究是雪中送炭的過客，
還是別的什麼？他不敢想。談無欲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面臨過兩次劫後餘生，他太早就學乖了，做人始
終不能輕易的懷抱希望，希望，並非時時刻刻都能拿來說嘴，它往往讓人的痛苦無限延伸。



       談無欲不是坐以待斃的個性。他知道自己效忠於誰。但他更知道，如今那個極有可能一腳踏入不歸路的
人，是自己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所以他必須得去。他想過，若是蒼今日阻止他，那麼也許今日，就是自己見蒼的最後一面。最後，蒼仍
是送了他一個方便。




    他謝謝他。談無欲沒親口說，只是回頭看了男人一眼。

   「外頭冷，拿著我的披肩去吧。」那人又對他說，早點回來。

   **************************************

6.  敬而不親


「我希望你不會來。可你還是來了。」

   談無欲上次見白崇禧是前年的年夜。雖是年夜，兩人最後也只得匆匆聚上兩小時，吃過一碗餃子，
敬過一杯酒，白崇禧給了他一封壓歲錢，而後披上那黑氅，帶著隨從，又從那夜色中漸漸遠去。

     他覺得白崇禧沒變。依然是那樣偉岸英挺，一臉智相，即使這陣子外投的風聲滿天，似乎都沒能給這人
帶來一絲煩憂，他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小諸葛，決勝千里之外的事，在這個人的身上，大概也不過是翻手
一類的易事。

   可正因為如此，談無欲才更不解，甚至憤怒。為什麼不好好保護自己？

   白崇禧提起茶壺，將茶水注滿杯，和藹的笑道：「你這孩子，打小就心思太重，我給你起這個名，便不
是讓你來辜負它的。」



   若是外人，大概很難將此刻茶案上笑得一臉可親的男人將那傳說中的狡詐如狼的白崇禧聯想為同一個人。
是，不能。但這確實是談無欲接觸過作多的屬於白崇禧的一面。對於談無欲來說，這個男人，是恩人，是
兄長，是老師，更是慈父。是他給了談無欲人生當中最後一個希望。



「你知道後果的。」談無欲冷冷地說。

「那你是為誰來勸我的？」白崇禧道。


「我是為了你。」談無欲的白皙的臉頰氣得脹紅。



兩人隔著茶煙對視半天。



「無欲….」

  「爹！」十三年來，這是青年第二次這麼叫這個男人。

    他身上來披著那人多年隨身的披肩，料質厚實，這一路上把談無欲摀得幾乎發燙，可現在一聲爹，幾
乎又抽乾青年所有的力氣，是咬牙切齒的。是悲涼孤苦的。是不諒解的。是再一次被推向絕望的。一股
寒意，由內而生，握緊拳頭，他忍不住發抖。他在掙扎，在聽見那聲無欲之後，他明白徹底自己是改變
不了了，改變不了眼前這個男人，好比蒼說的那樣，他把一切都料到了，還是自己來撞一回。



     白崇禧唰地一聲站起來，那一瞬間，談無欲幾乎可以看到男人雙眼中的陰鸷，氣氛頓時凍結住，這就
是走慣戰場的白崇禧嗎？談無欲淡淡地看著他，卻不害怕，或者說忘了要害怕。

       似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男人無聲的嘆息，又回身坐下，這次他再也沒有對眼前的孩子招招手，讓他過
來喝杯熱茶，男人撫著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這枚玉扳指的成色不能說特別好，像白崇禧如今的身分，要更好
得不怕沒有，然而這枚泛著一絲胭脂紅的扳指確套住了他數十年，他細細撫著光滑玉面，這時的白崇禧又回
到了往日談無欲熟悉的那個樣子，從容，智慧，柔和。

    男人突然道了四個字：「敬而不親。」

   跪在地上的談無欲腦子一震，如鯁在喉。

     白崇禧聲音有些無奈：「即使我現在回頭，你以為我的下場就會不一樣嗎？無欲，從我打贏地一場勝仗
起，我便明白自己會有這一天兩難的時候，如果結局都是一樣的，又何必在乎早或晚呢。」



    談無欲面色發白，那時他自己也不明白，這話是在安慰白崇禧還是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你戰功
赫赫，只要你別再跟李宗仁一道，別給他壯勢，你一定會有善終。」



    青年雙手撐地，抿緊唇，全身都在冒汗。


「你別去…..」



---- 孩子，快跑！

「別去….」

   ---- 別回頭。

「爹。」



   ------ 娘！！

談無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一路上他就跟失了魂的行屍走肉無二異，彷彿又聽見了砲火聲，轟隆
隆的，還有槍。對，是槍。腦子渾渾噩噩的只剩下白崇禧最後那番話。

     無欲，你本非我親子，你能來，我很高興。但人各有命，今天踏出這個門後，你就要記住，我再也不是
你父親。你別再當我是父親。別愧對我給你起的這名，我不求你出人頭地，安然自保，活下去，比什麼都
強。 8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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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再管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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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欲。」

   談無欲回過神來，便是這樣一幅畫面。一隻大掌貼在頰邊，街上一盞路燈，昏黃著虛幌而過，雪停了，大地
仍是瑩白，是了，雪停了，可冬天仍未過去。



   可這個男人是風雪當中唯一的熱源，他穿著屬於他的軍服，宛如一座塔，在萬籟俱寂之時，孤身立於燈下
，背脊依舊那樣直挺，那樣的姿勢彷彿永遠不疲倦，無論你何時抬頭，回頭，側首，都能看見他。那究竟該
是一種如何的存在？是安慰嗎？還是真能替所有人撐起一片避風處的所在？

   青年有些動搖了。

「你....怎麼在這？」談無欲有些失神地看著肩頭上的墨色絨布，上頭散落著點點的白色雪花，風雪很早就
停了，這人是站在這裡多久？

「等你。」男人說。



   面前這人的味道，與肩上披風早已淡去的薰香如出一轍，只不過眼前的香味更為生動，因為除了他的香，
還有他的體溫。堅硬多年的心一下就軟了，簡直要一蹋糊塗，融得再也看不清形狀，為什麼對我這樣好？為
什麼要對我這樣好？



   談無欲覺得太冷了。他生怕自己會凍死在這個季節。

   「還走嗎？」男人問他。



   談無欲搖搖頭，面無血色，蒼一直都算是比較沉默的男人，可每當面對他的時候，談無欲總有辦法比他更
加沉默。他摸不准蒼。蒼身上的暖。對於談無欲來說就像是個陷阱似得，他向來不相信好意會平白無故地從
天而降，每一次他想伸手的時候，就會想到以前在老家升起的那堆火，裏頭有數不清的飛蛾，燒焦的，燒融
的，燒化的，通通面目全非。



   他忍得很辛苦。

   蒼放下了手。低頭看著談無欲柔和又凍僵了的面孔，有一瞬間，他何嘗不希望時間就此停在此刻，他就在自
己面前，自己便為他擋著前方的風雪，不用再更近，也無須再更多，得不到既是一種苦，得到又是另一種苦
，不僭越，已是蒼所能想到的，於兩人最好的結果。



   祝誠問他為什麼的時候，自己是怎麼答的？不，他沒有回答。他本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這些。



   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骷髏無異。他活得要比談無欲久一些，走在這條上要比談無欲長一些，蒼對於這
一切看得更加明白，甚至赤裸。他並非是一個冷淡的男人，無非是人事種種，悲歡離合，看得太多，貪圖一
時快樂，往往更加傷人。談無欲還年輕，勘不破，於是他去找白崇禧，可自己呢？他盼了那麼久，才遇上一
個談無欲。可惜的是，卻在這個時代。



    旗未動，風味吹，萬般皆是人心自己在動。

    他們過得，是有今天不見得有天明的日子。今夜，也許就是最後一夜。
    他在此等他。遠遠的看見他披著自己的大氅走來，許多事，蒼不能作的，就讓這件披風代勞，貼身相隨也
好，相擁取暖也罷，旖旎的心動，在這個時代不過都是船過無痕，還不如雪，融了還有一片水跡。



   「進去吧。」他拍拍談無欲的肩。

     談欲眼裡的光采太灼人。蒼只能選擇轉身，向前走。

**********************************

7.

    距談無欲發完那封七天的電報，過去了五天，那晚上，六零三回來了。或說，慕年回來了。



   他一身狼狽的回來。衣服上沾了土塊，土塊上沾了血。可落魄如斯，也掩不住他眼中的光彩，談無
欲不明白有什麼可高興的，慕少艾說：「你不懂。」



   談無欲給他換好藥後，拍拍他的肩：「師長在書房。你去吧。」

   慕少艾笑兩聲，突然問他，你不好奇嗎？

   談無欲搖頭，「不該我知道的事，我不想知道。」


「你倒是對得起你的名字。」


    談無欲過了會兒，便很突然地問了慕少艾一個問題：「你幾歲？」

「為什麼這麼問？」



    談無欲道沒什麼，拿起手中的藥便作勢要出去，這時背後的慕少艾卻低聲說，談無欲，我並不叫慕少艾。


「嗯。」談無欲背對著他，沒有動。

「等我吧。」慕少艾說。

   談無欲側過頭，不解地望著他。

   只見坐在床邊的慕少艾噗哧地笑出來，臉色卻還是蒼白的：「等我匯報完，告訴你我的真名。」

   「好。」那天是談無欲第一次對慕少艾笑。

    不，不是慕少艾，他說他不叫慕少艾。六零三對他說，等他回來，便告訴他自己的真名。然後，
   再喝一場。

***********************************

8 . 通敵 Acm<-de



   「談無欲，吃飯了。」鎖頭的聲音拖在地上，談無欲睜開眼，看見一碗饅頭擺在地上，這些天獄卒大
概也習慣了他的沉默，見怪不怪，也沒為難他，放下東西抬起槍托又走了。

   他坐在牆邊，沒有立刻去拾起那碟食物，他並不是太餓。這些天他一直在回想那晚自己被帶走的情形
，談無欲很淡漠，就算那天他當著蒼的面被拖走，他也沒什麼情緒起伏，蒼也是一樣的。一切就像事先排
演好的一般。委員長的調令，領門而入士兵，蒼與六零三，甚至是祝誠，所有的人，臉上皆見不到驚訝，
蒼甚至沒有要求對方出示委員長的調令，一聲不吭地讓那些人將自己帶走。

   以什麼罪名？談無欲並未仔細聆聽，也不關心。這些天夠讓他想明白了。罪名是什麼都是不要緊的，談
無欲一個小小的副官，活動範圍與權限並不大，並無能耐讓委員長親自下令入獄，這麼興師動眾的，針對
的恐怕還是怕談無欲背後的那個人。



   他談無欲背後還能有什麼人？誰都知道他是姓談，誰也都知道白崇禧是他的養父。委員長跟白崇禧的矛
盾從以前就存在，桂系內部裂後，誰都知道回不去了，這下無非是選邊站的時候，可台上到底一家親，若
是勢均力敵的內鬥，誰都不願去做那個先撕破臉的挑事者，現下不過都是等、在觀望，得有個師出有名的
機會，委員長要安什麼罪名在他談無欲的頭上不過都是信手拈來，談無欲無非就是一個幌子，背後要扯的
人，終究還是白崇禧吧。

    然而面對這急轉直下的劇情，談無欲卻出乎意料的冷靜。除了吃得比較少外，這些天的作息都很正常，
正常的睡，正常的醒，就這兩天做夢都夢見了從前在東北過小年的時候，牢房雖冷，卻讓他格外的窩心。
他是不是平靜過了頭？談無欲質問著自己，興許在意識的深處，他也早早料到了會有此一日。

    是這樣嗎？這四面牢房連扇窗都沒有，他也只能盯著什麼都沒有的磚牆，不停地想，不停地想。什麼都
在想。就是不敢想，蒼。

    蒼是知道的嗎？他不可能不知道。可談無欲真正介懷的是，那些無關緊要的日子。他說不出口，甚至
連回憶都會下意識的抗拒，那些平淡的日子，那一碗熱茶，那一件披風，那一些憂心他冷、憂心他熱的
小動作，還有那句，早點回來。

   是為了這一天嗎？他將手貼上自己的臉頰，沒有感受到什麼溫度，孤身一人在這陰冷的牢房，談無欲
格外適應。因為這裡什麼都沒有。配極了他這個一無所有的人。



    在這裡，談無欲才能不感到自卑。他甚至是輕鬆的。這一刻他發現從前那些日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些
戰戰兢兢，即使在蒼的身邊，在白崇禧的身邊，連談無欲自己都沒有發現，絲絲許許的恐懼。當年他兩
次失去家鄉也是這樣的猝不及防。

    現在仍是如此，也許談無欲的命注定都是如此，猝不及防的得到，猝不及防的失去，以致於許多東
西，他不願也來不及細品，多半都是一知半解地過去，雖然總不至於毫無知覺，可喜的是總沒以前那
樣撕心裂肺了。

      頂多，就是那纏身如許的悵然吧。談無欲拿起了饅頭，冷了，咬了一口，硬了，還是得咬一口。他希
望從今爾後，陪伴自己的也就這些許的悵然罷。別再多出其他的什麼，不需要再有其他的什麼，這便是最
好的下場了。



   那一年談無欲以通敵罪下獄，不知怎麼的沒處死，卻也一直沒給放出來。
   那年一九二四年，他二十歲，蒼二十九歲，特務六三零年齡不詳。

   所有人萬萬沒想到，談無欲這一入獄，便是十一年之久。

**************************************

9.

   一九三六年，談無欲僅憑著零碎的記憶回了趟東北，他足足找了三天，才找到當年印象中那個
被砲彈炸毀的泰半的老院子。那年他三十一歲。



這片地方看來一直沒被重建。斷壁殘垣，談無欲掩鼻走了進去，本該是大門的地方沒了門，他走
進去，看見了一棵樹。



談無欲愣在那棵樹前許久的時間。久到眼睛發了痠，都不敢閉起來。這棵樹還活著嗎？他伸手貼上
斑駁的樹皮，小時候院子裡的確種過一株野櫻，那時長得也才同九歲的談無欲差不多高。談無欲從
沒見過它開花的樣子。



輕撫著粗糙的樹皮，繞了一圈，這時談無欲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蹲下身便徒手開始向泥瓦堆裡挖
，他清掉了樹周圍的瓦片石礫，隨地找了跟破棍子當鏟子，便埋頭挖了起來，他很專心地扒著土堆，
挖空了又挪一步腳，接著挖，直到夕陽西下，那棵殘樹周圍已經被挖了十多個大小不一的土坑，談無
欲大汗淋漓，手劃出了血痕也沒有停下，只是咬著牙，棍子斷了便再找一根。



   後來終於在一個土坑裡挖到一個小布包，談無欲的眼神亮了起來，接著又瘋狂地向下挖，將那個布包
挖出來天色已經暗了，談無欲卻等不及回到旅店裡拆封，便直接靠在樹下，緊緊地抱著那布包，他沒有
拆開它，只是將臉細密地貼在沾滿土的布料上，全身發顫著。

    嗚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可惜再也沒有一個溫柔的聲音來給孩子唱小曲。
   這一年，他三十一歲，終於回家了。



*******************************************************

      尾聲

    一九四九年，國民黨退守台灣。至此是一段幾乎看不到盡頭的戒嚴時期。一道海峽的阻礙，宛
如前世與今生，上輩子的事，這輩子的事，都道是孟婆湯喝得不夠乾淨。



   那個終年行蹤不定的男人，在那一日，仍是去送了蒼一程。蒼在第二批退守名單內，這樣的消息，
究竟是幸還是不幸？沒人知道，也沒人去問他。



   蒼沒有太多的改變。一身軍服仍然筆挺，不，仔細著點看，還是能夠發現不一樣的地方。好比那兩鬢，
終於也有了些許斑白。這樣的蒼對男人來說很有些新奇，十幾年前，自己還是六三零的時候，壓根就沒
想過像蒼這樣的男人也會有白頭的一日。可又有誰能逃過時間的摧殘呢？



     算一算，如今也知天命的年紀了。沒想到這會兒，呵，他是不願再想下去了。



    蒼見了他，淡淡的皺眉：「你不該來。」

「得，我就是來送送你，怎麼也算得上是一個朋友。我朋友能死的幾乎全死透了，你這一走，這輩子八
成再見不著面了，當然得送送。」

    蒼沒接話，岸上的軍工兵正忙著上下搬運貨物，一盞黃燈照亮了碼頭，卻透不進海上夜色，一望無際
的漆黑，深邃的像是能一口把人全吞進去，連骨頭都不還。曾經他們最年輕的師長如今也是兩鬢星星，
背上一襲黑色的絨披風，還是曾經的那件，天空是黑的，海是黑的，衣服也是黑的，他整個人似乎就要
那樣悄然的融入一個未知之處，可你卻無法從這個人的身上找到半點的恐懼，多年過去，他早已是一口
沉寂千年的古井，倒映著井上一片變化莫測的天空，清晨日出，日落暮紅，世間紛擾早已與他無關，因
為曾經那唯一的汲水之人，早在十多年前，便被命運注定從此碧落黃泉，兩不相見。



     雷雨夜的風是如此凶狠，柳樹邊的風是如此婀娜。海港的風卻是鹹澀帶腥的。它並不詩意，也不豪壯
，卻有濃濃無際蒼茫。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港城的風貌，他想，這一別，便真是永別。

    「有什麼打算？」難得的是，這話是蒼問的。



    「到處走走吧。」男人聳聳肩。

    「回家去吧。」蒼說。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男人聲音有些大。

      「萍生-------」



      「停，別這麼叫我。」男人揚起手，俊美的面孔也難逃歲月的傷痕，曾經風流一世的雙眼如今也染了
滄桑的顏色，他望著海上彎月，略帶譏笑地說：「你是離開了家鄉，可你知道你的家鄉在哪裡，它永遠在
這裡，即使你永遠不回來，可你的心裡還能有個念想。我不一樣。我的家早就沒了。連國家都沒了。你不
明白，其實我恨不得能跟你一起離開這裡，要說起來你們跟他們，都是害我國破家亡的兇手，滿清沒了，
可我已經不再想著復仇的事，因為我知道，我的國家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蒼靜靜地看著他，整個人透著一股包容萬物的溫和，沉靜而無波。

    男人從口袋抽出一支菸斗，本想吸兩口，卻發現自己忘了帶火，他無聲笑笑又把菸斗塞回了口袋，
摸了摸，又從口袋拿出一樣精緻的小物。



     是一只通體瑩白的鼻煙壺。滿清已經消失，可那種天生的貴氣自始至終都縈繞在這個人的身上，與
之形影不離，蒼望著他，已渾然不知自己究竟是在看著一本故事還是一齣鬧劇。

    男人把玩兩下手中的小玩意後，便把鼻煙壺塞在了蒼的手裡，他笑說：「我留著也是沒用了，給你
做個念想。你得記著，是你們把我害得國破家亡，無家可歸的。」



    蒼沒有理會他一番瘋言瘋語，倒是很乾脆的將鼻煙壺收進了口袋，後來船聲鳴笛，一身軍服筆挺的男
人也從懷中抽出了兩紙信封。



   他看著一旁笑得意味深長的六零三，不，他不再是六零三了，他也不是慕年 ------- 這個人是滿清遺孤，
可惜他還是不知道這個人的真名。




「最後一件事，算是我的私事，如果你願意幫我，我會很謝謝你。」蒼很正經地將手中的信封雙手遞至
男人眼前，男人伸手接過後，蒼竟退了步，向男人鞠躬。


「若有一天，你能再次遇見他，若是他過得不好，你便替我這兩只信封都交給他。」

男人在海風中的背影猶如當年那樣挺拔。

「要是他過得很好呢？」認萍生問。

那一眼，蒼淺淺地笑了。

「就燒了吧。他過得好，那便是我最好的結局了。」

  那一年，一九四九。

  蒼五十四歲。
談無欲四十四歲。
曾經的特務六零三，年齡姓名均不詳。

  即使他的存在如同一個個幻影，可他仍然見證了一連串的真實的歷史，以及一段將永遠被封口的感情。

  他答應了蒼。
在船聲鳴笛之後。

  他知道今生大概不會再見到。
將兩封信仔細收入衣兜中。

   船開了，蒼走了，不道再見。

   他也將步入自己茫茫的旅途，懷中這兩封信，是送還是燒，或者終生陪伴著滿清遺孤尋找歸處，那或
許，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 END

******************************************************************

*  寫後感 + 關於文中的人物交代以及歷史小解析

    其實決定寫這背景的時候有個有趣的地方，不是因為想先寫蒼談慕談才去設定民國背景的，而是率先設定
了要寫民國背景，才去篩選適合擺進去的人物。過濾的過程，我想了幾個配對，第一個就排除掉了日月，不
是說他們不適合民國背景，可我覺得蒼的人物性格卻更適合鑲嵌入大時代的烽火分別下，因為這個男人的氣
場太強，看似胸容萬物，似海似山，我在腦子裡想像過很多畫面，包括文中站在入夜的碼頭邊，以及雪地的
路燈下，那樣蕭索，那樣迷茫的景色，有誰的氣質是適合站在那裏的，他的功能不僅僅是要與景色無違和，
而是還得在無違和的狀態之下，散發出一股能與之抗衡的態勢，即使我們誰都明白，在那樣的大時代歷史下
，他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就是最讓人揪心的地方。文中的蒼看似一切淡然的接受，但在接受之前，你會相信
他真的在私下從未有過絲毫的動作嗎？不可能的。

   素還真給人的感覺比蒼要積極許多，放在文裡，也許我還要去刻意營造許多感傷的情節，才能使之看起來
夠感傷，可蒼呢，我覺得他只要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甚至不需要有表情，你就能從他身上感覺到屬於背負的
悲涼。你會覺得，這個男人的身上，是有故事的。[/

     至於為什麼突然會想到挑戰國背景軍閥文？說起來有點矛盾，我對那部份清末民初的歷史也不能說相當
精通，但就是因為排斥，也正引得我更想去挑戰。我也不希望自己寫的東西太過千篇一律的都是那類型
的故事或文章，換點文風，能耳目一新，也能看看自己的極限究竟到哪裡。真要說，那個時代予我的感
覺，最多無非四個字，無可奈何吧。它是一段距離我們現在的時間最近的亂世歷史，甚至與我們的國體
政體發展有最直接的關聯，所以每每讀起有關這段背景的故事，我是特別容易帶入有感觸的，那種感觸
，除了沉重外，往往有一種過於真實的感覺。總覺得那就是真實會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故事。

    老實說，我覺得民國文挺難的 T _ T   因為我也想寫出一股真實的感覺，但現在自己讀一遍，就覺得
心中想表達的，透過這篇文章其實好像還沒有辦法傳遞出一半。有點小崩潰。不知道你們感覺又是怎樣
的？大概也是第一次寫得這麼清水的文章。民國嘛，個人覺得在激情的亂世下，清淡一點反而會被強烈
的襯托 ..... 所以是狠掐著本能小心翼翼地描繪的。

    我曾經很排斥民國文風很長一段時間，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如此。往往不是因為作者或寫手寫得不好
，而是因為讀起來，真實感太重，真實感越重，沉重感便越沉，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入戲太深走不出來
。昨夜一口氣寫完了這篇文章，整個過程某情的思緒其實是非常疲倦的，非常睏，心境不佳，所以不自
覺又他媽BE了...... 所以文章中可能不少錯別字 ( 雖然平時不睏時也是錯別字一堆 ) ，哈哈，現在睡醒一
覺，才能清晰客觀寫個小後記。

    看慣我 Li 某的文章的就知道，我除了是個BE王、拖文王外，也幾乎是不寫後記的人，但這篇文章忽然
讓我覺得後記其實真有其必要。不知道各位妹子看官對文章中的歷史設定了解多少，雖然我自己也不甚精
通，但左右個大概就是，桂系內部矛盾鬥爭地展開，文中不斷出現的委員長設定便是先總統蔣公，歷史上
號稱『廣西三傑』的其中之二，人稱『小諸葛』的白崇禧，以及李宗仁將軍，這兩位桂系大將攜手替桂系
立下許多戰功，風頭極盛，白崇禧原先是先蔣公手下大將，蔣公重視他的才智能力，可兩者的關係卻是
『敬而不親』，這也是日後為何二者之間矛盾深至決裂，甚至有桂系裡分裂出新桂系，還有陰謀產生二者
之間的原因之一。蔣公自有他的顧慮，白崇禧與李宗仁是一起穿越戰火的交情，在此撇開利益交集不談，
我猜想，李與白之間或許比起與蔣公上下屬的關係，或者更有一份不淺不淡的情義在裏頭罷。

  歷史上，蔣公當上第一屆總統後，原本中意的副總統人選乃是孫科，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李宗仁有意出來
競選副總統。各位可以換位想想，這就像總統大選，各黨在派出一組候選人參選之前，還要先經過黨內部的
討論初選，如果每個黨都派出一堆候選人，只會有分散選票的風險，然而李宗仁的舉動無疑類似如此，只是
他分散的不是選票，在先蔣公的眼中，李白二位具野心的能者，是想分散自己的權利。這無疑就是公然的捋
虎鬚，當然李宗仁為什麼敢如此，有一說是當時美國在他背後提供了助力，在這文中便不提。

  以上大概就是文中要表達的 ( 愛恨？) 關係，當然李宗仁的出線還不是導致蔣白之間決裂的最大主因，李
宗仁選便選吧，最要命的是，偏偏在桂系也極具影響力的蔣公的大將白崇禧，竟然公然跑去幫李宗仁助選，
看在蔣公眼裡無疑是被打臉啊！此篇文中就是採用了這段歷史上三個人於軍政上的峰迴路轉的情節，套用
進去的，內容真正闡述關於歷史的部分其實不多，我怕有些人看得一頭霧水，於是大概在後記說明一下。

  廢話說完，這大概是我理解關於那部分的歷史。若有錯誤，歡迎糾正喔！

[ 此帖被情情在2015-06-10 13: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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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5-06-10 06: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6.09 【主蒼談 / 微慕談】落地歸處。完結民國軍閥背景半架空半歷 ..

每個時代人的都有生在那個時代必須背負的命運，
就算不能接受也逃脫不了，所以有些感情在這樣的背景下顯得格外脆弱。
不是要不起，而是你知道如果這樣可以讓對方更好，
有時不去催發它反而是一種更深沉的愛。
遺憾總是有的，就如看不到這文裡的蒼談或慕談能有更蒼談或慕談的情節發生。
但如果這是讓一個人你想守護的人平安活著的代價，
再怎麼身為看官的在下也說不出個不好。
所以。。。。。這文沒辨去求甜蜜結局了，多了就怕失去原來的沉重感。
那麼就請樓主再開新的文章吧

那位高手願意寫明珠求瑕與談無欲的CP文~
搬板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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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5-09-08 20: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6.09 【主蒼談 / 微慕談】落地歸處。完結民國軍閥背景半架空半歷史

「他盼了那麼久，才遇上一個談無欲。」
我覺得這句話也很適合霹靂裡的蒼和無欲。看刀戟戡魔錄裡赤雲染與無欲的對話以及後來皇龍紀裡蒼和無欲的對話我覺得蒼是很欣賞談無欲的，這篇文裡兩個人給我的感覺和霹靂裡兩人的相處方式很像，同時也有著在那個時代背景裡獨特的感情和思考模式包括處理方式。也有著時代帶來的無能無力無可奈何。最後的結局也帶著無奈，不過我覺得後記裡暗示了蒼有所行動，所以我可以自己構想最後兩個人再相遇有個HE嗎？
再說慕談，文裡的少艾與無欲的互動也特別有霹靂的味道，少艾表面的風流瀟灑（？）下也還有足夠的謹慎，但是那一次醉酒以後應該也是認同了無欲，他對無欲的感情也大概有一點同是天涯無家人的相惜之情吧，文裡真的差點爬墻到慕談了呢！不過這兩個人還真是适合一起飲酒的畫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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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09 【主蒼談 / 微慕談】落地歸處。完結民國軍閥背景半架空半歷史

Re:06.09 【主蒼談 / 微慕談】落地歸處。完結民國軍閥背景半架空半歷 ..

Re:06.09 【主蒼談 / 微慕談】落地歸處。完結民國軍閥背景半架空半歷史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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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9 【主蒼談 / 微慕談 】 落地歸處。 完結 民國軍閥背景 半架空半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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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9 【主蒼談 / 微慕談】落地歸處。完結民國軍閥背景半架空半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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