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0 【俏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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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7-10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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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0 【俏狐】命

·金光布袋戏同人

·腐向注意

·CP俏如来X玄狐，含飘策

【俏狐】命

啊……要听故事吗？

公子开明歪在椅子上，坐没坐相的，跟一群还没成年的、精力过剩而好奇心旺盛的年轻魔族聊天。他活得太久了，久到很多人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但他自己却仿佛没什么变化，仍是那副天生跳脱放浪不羁的样子。

如果你们要听的话……先讲好，我接下来要说的人和关于他的事，如果确实存在过的话，我也不记得是在哪个年代了。或者是我记错了或者忘记了凭空捏造出来的也说不定，总之不要跟我追究故事的真实性啦。

说实话，这个人的名姓样貌一点嘛都不重要，但是他的身份却与整个故事紧密相关。我是说为了保证故事的完整，必须要提一句，如果你们喜欢读一点中原的书，可能还认得他。

他是当年中原武林的领导者，史家长子，尚同会盟主。……不认得？哎，阿飘你看看现在的年轻魔哦……

鬼飘伶在一旁摆弄他那些水晶宝石做的玩意儿，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明，你是说我们很老了吗？

嗯、嗯、嗯……算了咯，我继续讲。

这个人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墨家第不知多少代的钜子。跟你们说我活了很多年嘛，见过钜子的有……他歪着头掰着指头数，一二三四五……好多个啦。

他有一把剑，是墨家代代传承下来的克魔之器。……你们怕啥，诛魔也不会用来打你们这些小孩子。

他还有一个朋友。他们应该算是朋友吧……公子开明摸着下巴陷入沉思。鬼飘伶接过话茬，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我认为我跟俏如来的关系更好一点，我们才是好朋友。

阿——飘！我是在讲故事！你不要拆我的台啦！

嗯，go on，我刚才也是在讲故事。

公子开明换了个姿势，又觉得不舒服，索性从椅子上滚到了鬼飘伶的怀里，把他衣服上的那一堆玩意儿弄得乱七八糟。一旁的年轻魔族们纷纷表示眼瞎，策君毫不在意，大概是年岁越大脸皮也越厚了，眯着眼睛继续讲下去。

传说在魔世的试剑峰上啊，有一块异铁，其材质坚硬非常……

他讲的故事里，有一个人，一把剑，和一个朋友。

俏如来不太记得清他们一起喝酒时的情形了，隐约还能够想起来的，是玄狐喝了一口酒便通红的脸，以及剑无极教他说的那句酒令。

那一夜他饮醉了，其实又没醉。他只是喝了很多酒，然后低着头对玄狐讲了清醒时绝不会讲的话。

而酒醒之后还不如当作梦一场。因这世间一切美好幻象烟消云散之后，往往会把它最无情的形貌转过来给你看。

那一天他难得开怀大笑。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而日后种种将证明此时的欢笑，实际与剜心剖腹无异。

他记得玄狐也笑了。那大概是他刚刚学会的表情。

然后玄狐对他说，其实我不想死。

他说我想活下去。

俏如来那时想说些什么的，又一个字都说不出。不灭火威力巨大，瞬间舔卷着玄狐的身影，消失在七彩流光之中。他紧紧抓着包裹墨狂的那块布，缓缓举至胸前。那上面还带着来自铁精的温度，然而这温度经火种淬炼后，最终会变为冰冷的金属。

他犹记得玄狐提着酒来的时候正是黄昏，天边霞光灿烂非常。后来那一天所有的晚霞都在回忆中化作琉璃色的烈火。那火吞没了他的一把剑，和一个朋友。

俏如来静静坐在山崖之上。元邪皇之祸已经平息，众人皆有损伤，各自回复休养。

每次大战过后，他总有种难以消弭的疲累感，那种感觉不在身体，而源于心。

要让他操烦的事情仍然很多，诸事繁杂如乱麻一团。他又想起默苍离曾对他说的话来。眼下要做的事是静心。

崖顶无人，是个安静的好去处。他跏跌而坐，闭目静思片刻，忽然又睁开眼。

他已经拭净了墨狂上的尘土与鲜血，此时一层层解开缠裹的布条后，里面的剑身就露出来。

俏如来将剑横放在膝上，指尖轻轻压着剑身，试探着唤了一声。

玄狐？

没反应。

玄狐，你在吗？

剑身轻颤了一下，俏如来的手指猛地收紧——方才大战时，他以墨狂开阵，其中隐约暗含了灭世之武的威力。如今看来，果然是玄狐残留的意识在相助。

玄狐，他说，你在吗，能跟我说话吗？

俏如来轻轻抚摸着剑身。听说之前你很想找人聊，我却不在。现在我可以陪你了。玄狐，你不愿与我聊天了吗？

一个低沉沙哑的，带着些迟疑的熟悉声音从剑身中传来。

……大战结束了。

嗯，多谢你。

魂灵精魄、鬼怪妖邪之说，总是显得扑朔迷离。

比如无人知道铁精到底是如何化灵，自然也无从判断他死后是否会有魂魄，又将去往何方。连玄狐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一缕残存的意识，还是整块铁的精魄都被束缚在了墨狂之中。

他能凭意识操纵墨狂配合俏如来，却无法脱离墨狂这个载体。不过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玄狐问他。

你……为何还心事重重？

眼下元邪皇之祸稍歇，而东瀛之乱又起，中原仍危机四伏，我又如何能一身轻松。

所以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一下吗？

俏如来听见这话，笑了笑，然后说，总是有吧，总是有放松的时候的。

好像什么事你都放在心里，都拿来折磨自己。你的肩头有多宽？这天下又有多大？

俏如来说这世间的重担我愿背负。但我又何尝想背负。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能与人言之一二。

天命这种东西，就像是从天而降的落石，该来的总是要来。有时候你明明以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变故却往往油然而生，总是要面对一些选择。与其逃避，不如直面。

公子开明慢悠悠地继续讲故事。

做正道领袖苦啊，尤其像他们这些智者，总是免不了阴谋算计。墨家钜子是好人吗？我嘛也不清楚。

那块化作了人形的铁精来到人世，见到了许多人，经历了很多事，有人喜欢他，有人讨厌他，有人把他当作朋友，有人想要利用他。

铁精呢？他不懂感情，什么都不懂。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块铁，吸收了天地精华，和无数剑客的剑气与招法。

那你呢。俏如来望着崖下的云海，声音温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遇到这一切呢？

没有声音，但按在剑身上的指尖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墨狂的颤动。

如果你没有从废苍生那里听到重铸墨狂的方法。如果没有元邪皇之乱。如果你没将俏如来当作朋友。

剑身平静了下来，仿佛又恢复了无生命的状态。俏如来继续讲。

如果策君没有指点你来到人界，你没有学会感情，没有爱上常欣。你也许仍然是魔世一名绝顶剑客，来去不拘。

如果你仍然是竞锋岩上一块异铁，没遇到西经无缺，没有化而为灵。

说着俏如来自己也笑了。玄狐，说不定你还能做一块好铁，日夜吸收天地精华，观摩那些剑客的招式。试剑峰上的风景如何？

玄狐似乎被这一连串的假设给绕晕了头，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试剑峰……还不如这里。

俏如来换了个拿剑的姿势，把墨狂竖着抱在了怀里。

就像是把玄狐搂在了胸口一样。

他紧紧搂着剑身，下巴轻贴着剑柄，低声说。其实，我更想与你一起坐在这里看风景。

墨狂的温度陡然升高，伴随着玄狐结结巴巴的回答。

这样、这样也很好。我觉得很好。

嗯嗯嗯……后来铁精爱上了一个女人。别露出那种眼神，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但铁精确确实实不再是纯粹的铁，而是拥有了人类的感情。

公子开明摇头晃脑，头顶上的发髻摇摇欲坠，被鬼飘伶一把按住。

然后那个女人死了。噫，是不是很虐。

玄狐曾经问过俏如来，为什么你们可以一直活下去？体会感情是这么痛苦。他那时满心里是苦的味道，他想人都是这么苦吗？这太难了，太难了。

然后俏如来教会了他笑。

他从俏如来那里体会过极为复杂的感情，那种痛苦、遗憾与悲伤，强大到能令人肝胆俱催，也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所谓苦的味道。

第二次见到这种情绪，玄狐清楚地记得，是在他抱着墨狂走进不灭火的时候。

他回头看了一眼俏如来的神情。

那也许是他在人世，所能接收到的最强烈的情感了。

玄狐。他们在崖上不知呆了有多久，俏如来突然出声。

嗯？

没什么。突然想见见你，可惜好像再也看不到了。他轻轻抚摸着剑身。

铁精沉默了一会，道，我与墨狂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离，所以恐怕不能化形了。

前尘虚妄，本非因缘，你不必挂心。我只是，有些想念罢了。

他这样笑了笑，又说道。

我担心你往后又要寂寞了。到最后，仍是你守着墨狂，而不是我守着你。

墨狂剑身微震，发出低沉的剑鸣。

——后来呢？

后来？什么后来啊？公子开明搂着鬼飘伶的脖子，帮他往衣服上挂水晶坠子，然后又“不小心”扯掉更多的零碎。

你们知道墨家每一代钜子的传承方式吗？

我不想讲不开心的故事，所以这个故事的结局，就是这个人长命百岁，跟他的剑，他的朋友，一直在一起。

完

最是人間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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