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2 【多人個別單篇現代輕鬆向】佛鄉經紀公司 2F 新增娛闕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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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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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09-14 12:0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12 【多人個別單篇現代輕鬆向】佛鄉經紀公司 2F 新增娛闕新章

前言－－
說到佛鄉經紀公司，就是整座神州大陸上最大的偶像培訓公司，而其下最出名的團體前後共有四個。
以天之佛為主唱的「善惡歸源」，在解散後興起賣藝不賣臉的「審判不作假」，因為領導者審座出了意外加上團員雲滄海出國不得不停止演藝工作，此後興起以慧座為賣點的兩人小組「略師小慧」，但在慧座跳槽欲界公司後直接銷匿，而後興起以及清一色為男性的「深闕」。

───〔善惡歸源〕天之佛通敵賣國，野鬍禪寫史護名───
「善惡歸源主唱天之佛被揭露通敵罪，把私生子當作人質跟中陰國行不法貿易一事，有匿名人士揭發天之佛涉入奇花八部滅門案，身為民眾的偶像卻行此不法之事，令人心寒，警方至天之佛所居公寓進行拘捕，受到記者問話的天之佛一路緘默，只是壓低了頭不看攝影機，究竟是作賊心虛還是心高氣傲？以上便是現場採訪，我們將鏡頭還給棚內主播。」
聽著電視上的新聞報導，再轉了幾台以後仍然是在講此事，了無新意的時事讓正在看電視的人壓下開關，結束了無趣的新聞時間。
「怎麼？你想調查此事？」旁邊一臉心不甘情不願送上咖啡的男子，只是接觸到沙發上那人的眼神就明瞭了。
「……」那個人沒有回話，只是接過咖啡，啜了一口。
「不用說什麼『不能偏私』，想去調查就去吧，大不了之後再巧言如簧騙過媒體。」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好猶豫，隨性往沙發上一坐，男子繼續說：「你也覺得另有隱情吧？如果天之佛是冤枉的，那確實需要公道。」
「無慾，麻煩你幫吾找天踦爵過來，有事吩咐他做。」優雅地站起的貌美男性，把咖啡放到桌上，拂袖離去。
五天後，公開亭新聞：「經世界名人素還真調查，天之佛涉嫌通敵罪與人口販賣一事乃有心人從中作梗，實為援助中陰國之事。至於奇花八部滅門案，亦為捏造，目的是誣衊天之佛，警方已經積極介入調查……」

「臭老禿啊，你看起來心情很不爽喔，也不過是失業而已，工作再找就有啦。」看著癱在沙發上精神不濟的貌美男子，一臉豪邁鬍子的人拍了拍對方肩膀。
「野鬍禪，你以為吾沒試過嗎？舉凡清潔人員、搬重物工人、銷售員吾都投過履歷了，但只要看到吾名，誰還願意僱用？」因為連日找不到工作，男人平日常束的髮冠也不綁，一頭漂亮的白色長髮隨意地散在身周。
「我看不止，是因為連渡如何他們都和你絕交，你才如此一蹶不振吧？」野鬍禪把那些灑在紅皮沙發上的白絲稍微撥開，弄出了一個容他坐下的位置。
天之佛睇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跟他們的關係可以之後再修復，你現在該做的是先找到工作，用本名如何？」野鬍禪把桌上的報紙攤開後，指著其中一欄徵人啟事：「你看，如果是服務生，名字什麼的肯定不重要，只要會笑就好……當我沒說過，你還是找個不用面對人的工作吧。」要逼經歷了那種事的天之佛前輩露出笑容，還不如叫他把那個孩子接回家住。
仔細想想，若不是自己當初為了那個小孩來問天之佛，加上天之佛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也許事情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再找不到工作的話不說天之佛自己，連唯一願意跟在他身邊的野鬍禪也養不活，還有那個雙方都死不承認關係的小孩也需要一筆錢。
「還有一個人，但他願意見吾嗎……」突然聽見天之佛喃喃自語的聲音，野鬍禪失手把某一欄啟事撕下來了。
抬頭只見那若有所思的神情，野鬍禪決定仔細看一下自己撕了什麼……嗯？史書整理與編纂工作，需要充足的精神與體力，二十歲以上六十歲以內不限性別，好像還不錯啊？
「欸、臭老禿……」發現好消息的野鬍禪轉頭正遇向前輩報告，孰知已不見人影。
也走得太快了吧？算了，既然臭老禿不想接這工作，那自己去試試吧。

當野鬍禪一邊喝酒一邊走向規模不小的出版社時，恰好遇到一名單手拿著拐杖，走路有些踉蹌的少年，他是認識此人的，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
「少年仔，你為何在此？」反正認識的人就稍微搭個話，野鬍禪笑著問，同時攙扶對方，總是要體恤行動不便的人嘛。
「沒關係吾可以自己走。」輕輕推開野鬍禪的好意，少年回應道：「天踦是來送稿子的，因為『那位』希望把這些材料編進這一次的《風雲編年史》，特派吾前來，美其名是幫忙，實際上就是監督。大師呢？」
也是不用這麼誠實地說出來啦……野鬍禪嘆道：「還不是因為團解散了，來這裡應徵工作啦。」
自稱天踦的少年略顯吃驚地掩住口，隨後點點頭：「果然真相還是救不了被扭曲的事實。」這樣說著，澄澈的雙眼彷彿可見水霧，那是赤裸裸的同情與悲傷。
「嘿，你可別哭，若是讓人以為我欺負你，我還要不要找工作啊！」野鬍禪不擅長安慰人，而且當他在那個失落的當口，反而是眼前這名似乎弱不禁風的少年鼓勵他的，雖然心中也明白對方很可能是做做樣子，但無法放著不管。
可是對方不領情，並沒有因為這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安慰而收起悲傷，停住腳步後深深低下頭。
「少、少年仔？」該不會安慰起了反效果吧？真的有那麼糟糕嗎？野鬍禪有點慌，怎麼偏偏這時候誰也不在，就跟天之佛被各方壓力傷害時一樣，誰也不能提供協助呢？
「把這件事也當成材料寫進去吧，既然是吾提出的，相信『那位』不會為難大師。」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眼淚擦乾的少年抬起頭，以不容反對的堅決口吻把手中材料遞給野鬍禪，表情難得的認真。
等等等等一下啊－－到底為什麼得出這種結論？欸、等等，也就是說自己被錄取了嗎？這樣真的好嗎？

找到工作後某一日得閒時，野鬍禪把這段錄取前的經歷告知自己的好友，對方先是一驚，後是大笑。
「沒什麼不妥啊，你這不是找到工作了嗎？」人家說宰予晝寢會被孔子罵，那這個一天到晚至少有一半時間是保持臥姿的男人肯定會被罵慘吧。
「囊啊舟仔，我不是告訴你很多次，照你這樣喝遲早會生病。」雖然自己也愛飲酒，但還沒有像這樣悠閒到不是喝酒就是睡覺的生活。
「放心啦，我還年輕，不像你。」外號天下盡囊、本名鶴舟的男子，繼續取笑自己的朋友。
哎呀，到底為什麼會交上這個朋友啊？
正當野鬍禪要給對方一個修正拳時，友人的房門開啟了，一名打扮十分嚴謹的男性走入，臉上掛著平靜而溫和的笑意：「鶴舟，你最好在忌霞殤數到十之前，把那些東西全部丟掉或者藏起來，否則──」
「獅吼的，我就不招待你了，慢走不送啊！」剛才還很悠閒的男子從沙發椅上一躍而起，開始收拾桌上、地上、到處的酒瓶，跟方才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野鬍禪在離開鶴舟家時，心中只有一個感想：幸好我都不回家喝酒的，否則還不讓臭老禿罵慘？

自從接了編纂與整理的工作後，野鬍禪就在出版社住下了，反正他到哪裡都能睡，再加上很少帶手機出門，所以當他看到手機上超過二十通未接來電以及十幾則簡訊時，才意識到自己恐怕有點久沒回家。
慘了肯定會被臭老禿罵，特別是最後一則兩天前的簡訊──「再不回來就把你小時候的照片批露給〈苦境日報〉」，不帶這麼有威脅性的吧？雖然自認小時候沒有做什麼見不得光的壞事，但總有那麼幾件不想被知道的事啊！
可惡的臭老禿，為什麼自己偏偏就有把柄握在他手中啊？以後一定要把所有東西都搬出來外面住，否則遲早會被煩死……可是臭老禿他，還能禁得起自己這樣做嗎？照那傲骨的性格定不會挽留自己，但那顆心還容得下一絲背叛嗎？
站在公寓自家門口，野鬍禪忐忑不安地一下子把手放上門把，一下子又移開。
沒事、沒事，臭老禿不會真的公開，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輕輕推開了門。
屋內一片黑暗，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甜香，野鬍禪憑著記憶摸到電燈開關，室內大亮以後，他只想當做沒這回事地轉身離開。
雖然在聞到酒香以後就猜個大概了，不過看到美麗的男子衣衫不整在沙發上灌酒，知覺到亮度改變而抬頭朝他嫣然一笑，精神衝擊還是挺大的。
「你回來啦。」在白髮之下被酒精染得酡紅的面龐、如果被粉絲看到肯定會大受歡迎的巧笑，但這可不是怦然心動的時候，對方是個男的。
「臭老禿，你……」在清出空位坐下前，野鬍禪還差點絆到地上的空玻璃酒瓶。
酒味沒有讓天之佛變得頹廢，反而產生了美感，但野鬍禪完全無法接受，這個如其藝名總是修持自身的男子，彷彿不染一點塵埃的尊貴佛者，居然會碰酒？
因為在等對方回應，所以野鬍禪沒有接下去，但身側的天之佛只是微微側首，任一頭披散的白髮落在頰上。
「咳、臭老禿……師兄啊，我不是有意不接你電話，你也知道我就是不常用也不太會用手機嘛！」平常覺得叫師兄、前輩有點害臊，但既然對方都醉了那就無妨，也很久沒這樣稱呼了。
見對方低頭繼續灌酒，野鬍禪也住了口，一室突然僅餘液體滑落喉嚨的聲響。最終野鬍禪還是受不了地將那尚有半瓶的佳釀奪過，站起身由上而下面對那瞬間茫然的表情。
「你不能喝酒，師兄。」真是的，平常都是這人在囉嗦自己，怎麼現在角色對調了？野鬍禪試圖端起嚴厲的模樣，卻換得美人噗哧一笑。
「為何不能？」天之佛把頭歪得像個不良少年，表情雖然在笑但說話的語氣是「你敢攔我試試看」的威脅感。
「飲酒傷身。」曾經對方拿來堵自己的話，由自己說出來份外諷刺，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阻止對方。
天之佛身一橫躺臥在沙發上，坐著時不太清楚的胴體因為姿勢的改變而坦蕩蕩地露出了，將臉埋入髮絲間，才悶悶地開口：「十天，吾等了你十天，你為什麼都不回來呢？吾還以為，終於連你都要與吾絕交了。」
抱歉吶，因為不習慣用手機嘛！頻頻道歉的野鬍禪，避開和對方視線相交，是歉意或者逃避，說不上來。
見天之佛的神情中帶有一絲罕見的乞憐，本來就對師兄萬分愛慕的野鬍禪瞬間進入「果然我家師兄最棒了」的境界，講話雖然傲氣不減，卻也帶上一分溫柔：「我還要住在這裡啊，說好房租各半的。」
「那財產也各半嗎？」得到如同救贖的話語，天之佛安心地進入昏沉狀態，還不忘出言跟野鬍禪交談。
「又不是夫妻，免肖想我的薪水！」一邊從房間內拖出棉被蓋到某人身上，野鬍禪一邊毫不留情地回嘴。
今天乾脆陪著睡在客廳好了，早上即使比臭老禿早起也不能讓他發現，不然照那驕傲性子要是知道我看了他的裸體，肯定會留下心理陰影……在聽見均勻的呼吸聲後，野鬍禪靠在沙發上這樣想著。

──────────
因為這是開宗明義第一篇，稍微說一下這個經紀公司的緣由。
某天在看轟定干戈的時候，友人突然說：「妳不覺得片頭曲佛鄉走出來的時候很像是型男團體嗎？」
不得不承認還真有那麼點像，兩個人再做討論後，決定設法變成同人，所以就有了今日的佛鄉公司。
是說舊坑都還沒填完就來寫新的好像不太好，這就是所謂的「喜新厭舊」吧。

其實本來是沒有打算再寫天之佛的，畢竟老調重彈沒意思。
可是一寫到整個經紀公司的歷史，就突然覺得還是應該要寫一下，同時也是為了治癒在看正劇時受傷的小小心靈。
雖然標為輕鬆向，但自己似乎沒辦法讓角色脫離正劇太遠，不過我只是想讓他們有一個可以正常活著、正常笑的理由而已啊……

[ 此帖被天使琉璃在2015-07-12 16:02重新編輯 ]

好想寫新的東西可是沒有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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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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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4-09-23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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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闕〕雲中舵者殘殺嬰，笑賣攤子奏悲曲─────
「偶像團體深闕最受歡迎的團員闋聲雲舵涉嫌毒品貿易，為避免走漏風聲而殺目擊者滅口，此事發生已有數起；近日經查發現其綁架嬰幼兒數日後殺之，罹難孩童已近百人，警方仍在追緝闋聲雲舵，有最新消息將再做報導……」
美女主播的聲音只是平鋪直敘著新聞稿，但在電視機前的人可就不那麼冷靜了。
在不久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天之佛一案，經過五天才還天之佛清白，但對天之佛的影響與傷害已經無可挽回。
現在這件事，自己也算是有參與，是為了防止國防機密被滲透不得不為的狀況，在警方授權下將欲逃走的毒梟與間諜一網打盡，其間有不慎失手的狀況也是無可厚非。至於綁架殺害幼童，只怕是有心人惡意構陷，畢竟那個人所做也不過是將走私的毒品進行一次性銷毀而已，被傳成這樣只能說媒體的渲染力太可怕。
「素還真，你又心神不寧了，就說不要一邊看電視一邊下棋！」正當他在思考這些事的時候，棋盤對面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長相的男子不耐煩地說。
呃、對，自己好像是正在和對方下棋來著，一時興起打開電視結果就看到這則讓人憤怒的新聞。
「耶～千葉，這局棋等素某處理完事情回來再續吧。」將白子放回盆中，素還真臉上掛起笑容。他一直都是執白棋的，即使如此也未曾輸過。
望著素還真整裝離開房間，千葉傳奇俯視著棋盤，深嘆一口氣：「每次都這樣說，你又有哪次真的完成事情回來陪吾續棋？」

屈起單膝坐在公園樹下的長凳上，初冬的凌晨毫無人影，陪伴他的是襲身冰冷的勁風和被風捲起的幾片殘葉。
「雲舵，來根糖葫蘆吧？」和冬日情景毫不搭調的年輕男子從推車旁長竿取下一根紅得發亮的小吃，遞到長凳上之人面前。
在被社會輿論批評得一文不值的現在，闋聲雲舵完全沒有食慾，但來者的善意不好拒絕，所以他伸出雙手禮貌地接過：「謝謝你，娛笑顛。」
雙眼凝視著對方友善的舉動，也清楚對方不會把那糖吃下，在闋聲雲舵身邊坐下後，便開口：「你不怕等一下這公園被警察拉黃線圍住嗎？」
「……說的也是，吾馬上離開。」把糖推回對方手上後，闋聲雲舵就站起身欲走。
注視著男人的動作，在幾秒後那個踉蹌的身影突然往後倒下。在男人的後腦杓跟地面做親密接觸前，娛笑顛撇下手中的食物，迅速地接住那個略嫌瘦弱的身軀，動作流暢得像是排練過數十次。
「真虧你能硬撐這麼久。」把人橫放到推車下方的櫃子內，娛笑顛蓋上櫃子，然後推著它，邊唱自己編的〈無常歌〉邊叫賣糖葫蘆。
等回到位在郊外的別墅並把闋聲雲舵從推車內拖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了，在裡面躺了一下午的人差點又暈車昏睡過去。
「抱歉，畢竟太過匆忙的話會被看出端倪啊。」收到脾氣溫和的男人一個白眼，娛笑顛也只是笑著解釋，然後把賣了一天沒賣完的東西從竿子上拿下來，「要不吃點糖吧？」
成功讓男人露出困擾的神情後，娛笑顛便請闋聲雲舵坐在客廳的木椅上。
「雖然你確實是有權保持緘默啦，但你不說些什麼的話別人會直接把罪扣到你頭上喔！」娛笑顛雖然仍保持笑容，語氣間卻透出嚴厲：「我去煮粥，等我把東西端上桌我要看到你把糖吃完。」
闋聲雲舵輕舐了一下手中的食物，甜味在舌尖蕩出一絲情感，當他回過神時只見娛笑顛一臉震驚地盯著他。
「我做的糖葫蘆幾時好吃到讓人感動落淚啊？」把粥放到桌上後，娛笑顛直接在闋聲雲舵對面坐下，「我不過是離開一下你怎麼哭了？難道真這麼不堪寂寞……還是太甜了刺激你嘴上的傷，所以痛得落淚？但我記得那傷很久了不是嗎……」
「……你可以暫時不要講話嗎？」在別人心情複雜的時候搞笑是很沒禮貌的，闋聲雲舵沒把那句貌似是劍子交通局長說過的話講出來，僅是低聲提議。
「我才不要，你像個悶葫蘆似的，我不講幾句話豈不是安靜過頭了？」娛笑顛雙手支頰，注視著闋聲雲舵：「剛剛說了，你快把糖吃完，然後吃點粥吧。」
倒不是被這樣看著會無法下嚥，只是餓太久的身體已經感覺不到食慾了，闋聲雲舵一臉困擾地搖頭：「吾吃糖就好。」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只吃點心不吃正餐，你不吃的話我餵你。」娛笑顛馬上板起臉。
聽到這句話的闋聲雲舵差點噎到，好不容易才把糖衣包的李子吞下，然後抬眼和娛笑顛對上視線：「比起進食，吾有更重要的問題想問你。」
「哦？先答應我，等講完你就讓我餵。」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話題最後偏向讓自己餵他，不過能從中取得一點點的福利也不差。
「那你必須誠實回答吾。」闋聲雲舵開出條件。
「當然，不過只限一個問題，你問吧。」因為對方嚴謹的態度而正襟危坐。
「你接近吾的目的是什麼？」再拐彎抹角只是徒勞，一句就要正中紅心，就像他難得幾次跟化名「謬師」的對方一起出專輯的某首歌所言「當一箭穿心的時候，我看見你最真實的樣貌」。
笑容僵在臉上，娛笑顛像是被掐住尾巴的貓一般，緊張得全身寒毛倒豎。
「不用懷疑吾如何得知，吾也無責怪你之意，吾只問你，接近吾的目的是想將佛鄉公司葬送，還是斷了整個苦境國的經濟？那麼，你又為什麼現在要把吾帶回來，還煮粥給吾呢？」
這已經不是猜中的程度了，彷彿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攤在對方面前，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身體正顫抖著。
「回答吾啊，方才不是答應吾會老實回答了？吾只問你，偽裝成影子團員、扮成吾的模樣誆騙大眾，卻又將吾帶至此處，你到底想做什麼？」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其實不是如白兔一般乖順，而是斂起獠牙的野獸，向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提出充滿劇毒的逼問。
「我必須完成上面交代的事。」娛笑顛也沒有維持傻楞的狀態太久，雙手交握擱在桌上，臉上復起從容：「我想坦承是必然，我只效忠──欲界公司。」只能為敵，且對方無力扭轉現況，相告無妨，只要壓下心中一絲不忍，便能無情。
「要斷吾生路不難吧，何況你一直監視著吾，為何至今仍未行動？」闋聲雲舵拿起碗中小杓，有一下沒一下的攪動著，讓一碗白粥顯出混亂的心境。
「將虎養大再殺之，亦無不妥，反正你逃不掉。」娛笑顛臉上再起笑容，那是從未擺在闋聲雲舵面前的邪惡神情。
「那麼，為什麼要煮粥給吾？你還知曉吾茹素，是吧。」所以粥內無葷食，只有兩樣素菜。
「那是因為我也不吃葷。」娛笑顛皺了下眉，隨後起身繞到闋聲雲舵背後，「問夠了嗎？你的問題額度已經用完了，現在不要再講話，吃粥吧。」
小心翼翼地搶過對方手上的小杓子，舀起熱粥自己先輕吹，才放到對方那有一道割痕的唇前，輕聲提醒：「慢點吃，別噎著。」
是好意、惡意？傷害、保護？當口味清淡的粥米在口中化開時，闋聲雲舵愈發看不清眼前男子的真實了……

這是他在娛笑顛家中住下的第五天，新聞除了通緝他的消息以外，只有最近發生的欲界公司三巨頭疑似內鬥的資訊。
娛笑顛對這些新聞一如既往地不屑一顧，他所關切的除了今晚要煮什麼料理來吃免得對食物膩了以外，就是附近的小孩子有沒有糖吃。如果不是自己確定對方曾經的所作所為，闋聲雲舵根本無法把他和背叛佛鄉經紀公司的人劃等號。
「別看了，看著心煩。」隨手把電視關掉，娛笑顛似乎懶得做菜，本來總是一回家就奔廚房的人，只是癱在椅子上。
「怎麼了？」娛樂活動除了看電視就是看報紙，不然就是聽廣播的闋聲雲舵因為被切斷電視，只好湊到對方身旁，略帶關心地問。
老實說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娛笑顛，所以不願意太靠近。
「該死，下這什麼命令，一副『我有你把柄』的樣子，煩都煩死了。」娛笑顛一番自言自語的宣洩以後，突然想起闋聲雲舵的身分，立刻住嘴，然後瞪了對方一眼，「剛剛我講什麼，你都當作沒聽到。」
無辜地眨了眨眼，對方表現出來的煩躁情緒不假，闋聲雲舵無法當作沒有看見，「反正吾都在你掌握中了，說亦無妨吧？」
「……當你的面說那個命令內容，謬師自認沒那麼愚蠢。」娛笑顛起身後動了動四肢，接著深嘆一口氣：「……還要多久？」
「你說什麼？」闋聲雲舵沒有聽清楚那聲輕語。
娛笑顛卻只是回給他一個笑容，就走進廚房。這也算是逃避回答的一種方式吧，畢竟剛來的第二天闋聲雲舵就被對方勒令不准踏進廚房一步，現下也只能先坐到木椅上等待了。
娛笑顛端著兩碗白飯加蘿蔔乾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單手撐頰坐在椅子上小憩的闋聲雲舵。這幾天闋聲雲舵依然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即使躺在床上也會時不時驚醒，睡得淺到一點小動靜就會察覺，對娛笑顛的警戒心也讓他難以安心歇息。
娛笑顛躡手躡腳地放下瓷碗，發現沒有驚醒闋聲雲舵後，走進廚房打開手機，找到某個人後按下撥出鍵。
「娛笑顛，何事？」響了幾聲後電話被接起，低沉的嗓音從彼方傳來。
「佛鄉經紀公司包庇罪犯，通敵賣國罪證確鑿，魔佛要提起訴訟嗎？」把門關上後娛笑顛才放膽用正常音量跟對方交談，雖然三巨頭都通稱魔佛，但娛笑顛的上司是其中的迷達。
對方默然了片刻後，道：「當然，你把證據送來公司吧。對了，闋聲雲舵的事查得如何？」
「稟魔佛，狡兔三窟，至今仍未尋得，屬下將擴大搜索範圍。」微微瞇起眼，娛笑顛不禁慶幸自己最擅長偽裝，而電話那端無法看見自己的神情。
「若無要事就掛斷吧，不能讓佛鄉懷疑你我有所接觸。」身為上位者，迷達自己先切斷通話，免得娛笑顛為難。
電話告一段落後，娛笑顛靠著流理臺滑坐在地，長髮之下是逼迫自己冰凍的神情。
當他整理好情緒走出去時，闋聲雲舵正對著那兩碗清淡過度的白飯直皺眉頭。「娛笑顛，你如果不想做菜可以讓吾來……」
「不用！你不准進廚房！也不准碰我的流理臺！」驚覺對方有炸掉自家廚房的可能性，娛笑顛連忙阻止，當他正說著，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還是自己唱的無常歌。
娛笑顛瞥了一眼闋聲雲舵，卻不避嫌地直接取出後按下接聽。
「娛笑顛，事情辦得如何？」電話那端傳來熟悉的嗓音。
「很順利，上法庭要用的資料都整理好了，等一下託銀狐快遞送過去。」娛笑顛平靜地說：「還有，擴大搜尋範圍仍在搜索。」
「既然如此那邊也拜託你了，為了避免對方懷疑你我有所接觸，先掛斷了。」話語方止就切斷通話。
娛笑顛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然後放回口袋，不理會闋聲雲舵探詢的眼光開始吃索然無味的白飯。
發現沉默的注視毫無效果，闋聲雲舵只好開口：「誰打來的？」
「我上司。」娛笑顛塞了滿口白飯，口齒不清地拋出答案。
「欲界魔佛嗎？」見對方完全不介意粗茶淡飯，闋聲雲舵也開始扒飯，畢竟有得吃總比露宿街頭來得好。
「不關你的事。」雖然是同桌吃飯、同房睡覺的情誼，娛笑顛還是隱瞞了大部分的事情。說到同房睡覺，也就是讓闋聲雲舵睡自己的床，然後自己睡地板這種狀態，雖然對方表示娛笑顛不必這麼委屈，但也沒多堅持。
闋聲雲舵沒有多問，對方不願說的，刨根究柢只是讓彼此的關係變得更尷尬而已。

這幾天闋聲雲舵過得渾渾噩噩，當他連續看了三四天的通緝消息以及兩間公司的爭鬥搬上檯面甚至互告的時候，他已經毫無所感了。
失去了自己的佛鄉經紀公司、和失去了三巨頭之一女琊的欲界公司，已經不知道哪邊比較慘了。不過，欲界公司有娛笑顛幫助，說不定贏面比較大，何況現在社論也都偏向欲界公司。
「雖然想問你對報紙和電視新聞有什麼看法，不過說了也只是心煩而已，還不如聊聊你今晚想吃什麼。」娛笑顛從櫃子裡取出一本小筆記本，拋到闋聲雲舵面前。是說明明才剛吃過午餐，就開始討論晚餐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後者順從地翻開筆記本，裡面寫滿了整個神州大陸哪裡的餐廳價格便宜，哪裡的餐廳比較美味、好評差評通通都用紅筆做了註記，詳實到讓人懷疑娛笑顛根本是美食達人。
「我今晚不會回來，你告訴我想吃什麼，我會幫你叫外賣，等外送的人走了你再去拿回來，不要暴露在外面太久。」娛笑顛像是跟小孩子交代事情一般把該注意的事情全部耳提面命。
「你要去哪裡？」雖然對彼此隱私不過問，但這種時候問一句合情合理，闋聲雲舵一邊翻看筆記本，一邊發問。
「不關你的事，快選。」娛笑顛掃了認真看筆記本的闋聲雲舵一眼，同時不著痕跡地從放手機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夾鏈袋，取出一顆淡黃色還刻有幾個英文和數字的藥丸，那像是一般的感冒藥或止痛藥。
「就這家蝴蝶月麵館吧。」闋聲雲舵抬起頭朝對方一笑，隨即楞住了。
那個方才問他要吃什麼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前面，在極近的距離下凝視著他，那雙深黑的眸子彷彿透出懾人光輝。
娛笑顛笑不出來，雖然他知道自己應該回給對方一個微笑，但現在這種心情讓他無法隨心所欲，所以惟有──

闋聲雲舵睜開雙眼的時候天還沒亮，頭還有點疼，暫且不記得發生什麼事。
腦中其實只有「蝴蝶月」三字，疑似是什麼專有名詞，但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是說為什麼突然睡著而且還睡得挺好？明明之前神經都很緊張，只要一點動靜就會清醒，而且也不太可能一睡就是一整晚吧？
下床時，他發現地板上鋪的床墊和棉被十分整齊，不像有人睡過的樣子，這麼說來某人是不是說他不會回來？
腦中的接線好不容易拼出一個完整的情境，前一天下午娛笑顛問自己要訂什麼外送，然後趁人不備……呃、下藥？難怪醒來會是在床上……不過衣著還算整齊，所以可以排除被這樣那樣的可能。腦中充滿各種疑問，但那人若不回來也無從問起。為什麼那個人俯首望著自己的眼神如此深沉？
走出房間時闋聲雲舵瞥了一眼掛在電視機正上頭的時鐘，時針指著四……咦？自己足足睡了十五個小時嗎？難怪娛笑顛總說自己沒有睡好，身體是真的累了吧。
感覺到冬日凌晨襲人的寒意，闋聲雲舵在身上披了件夾克後，就打開電視機，循習慣轉到新聞台，準備再看一次通緝的消息，但視界中迎來的是「天之佛案再臨，闋聲雲舵洗刷汙名，欲界司馬昭之心，苦境眾媒體公開道歉」的新聞。
一定是剛睡醒所以弄錯了什麼，闋聲雲舵在連轉了幾台後也不得不接受似乎事實就是如此，因為已經被逼到無感所以並沒有特別喜悅，如果這時候娛笑顛在的話會是什麼表情？
正當闋聲雲舵一臉「怎樣都無所謂」地把電視轉到娛樂台，並將聲音調到最小時，大門傳出解鎖的聲音，他這才發現門本來有上鎖。像是不想驚擾任何人、被輕輕推開的門，閃入的人影旋即把門輕輕闔上。
闋聲雲舵肯定自己已經清醒了，但他確實看見了──打開門的人是自己，更正確地說，是披著厚厚連帽外套的自己。
接觸到闋聲雲舵的視線，「那個闋聲雲舵」先是一楞，後則一嘆：「果然我不該期待一顆安眠藥能讓你睡到早上八點。」
看自己的臉發出別人的聲音讓闋聲雲舵心情複雜，不過他也只是向對方微微頷首：「吾可以自己吃藥的，不需要你餵，也不用在吃完藥後塞糖給吾。」
這個像是抗議的柔軟聲音讓那人險些昏倒在走回桌子旁的路上，拉開椅子在闋聲雲舵對面坐下後，隨手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
「娛笑顛，你為什麼扮成吾的模樣？」終於注意到問題的闋聲雲舵開口詢問。
面對後知後覺的同居人，娛笑顛毫無形象地趴下了，「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
「逃避現實嗎。」雖然是疑問句式但竟然用肯定句語氣，闋聲雲舵的這句話讓想趴在桌上裝死的娛笑顛不得不抬起頭，在心中默默地給對方鼓掌，總是有點長近嘛這人。
整理了一下心情後，娛笑顛一邊抓下戴了好一段時間的假髮，一邊從口袋中取出卸妝棉把唇上的假傷擦掉，但他似乎還在思考應該如何開口。
「不過你也沒有說謊，看起來你比吾更疲倦，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麼呢？」闋聲雲舵放柔了聲音，像是在安慰對方般繞到對方身後，輕拍其肩。
「……你可知道我的上司一直都是佛鄉？」像是瞬間被放了氣的輪胎一般，娛笑顛的聲音帶上濃濃的疲倦，那是他未曾讓闋聲雲舵看到的一面：「我從來沒有背棄過佛鄉，臥底到欲界以後，受命臥底到佛鄉，名符其實的雙面臥底。師兄譴彌勒早預料你會落到今日的情境，所以佈了一計，我便是執行人。」
在闋聲雲舵驚愕的視線下，娛笑顛接著說：「昨日逼你吃藥，是要你乖乖待在此，畢竟你若現身我的假扮就失去意義了，而我惟有假扮成你，才能真正保你平安。」
闋聲雲舵說不出話來，看著眼前一臉懶洋洋的男人，良久，他只是敞開雙臂環住對方。
「怎麼了？」很自然地抓住從肩膀上垂至胸前的、對方的手臂，娛笑顛露出近幾日來難得一見的淺笑：「闋聲雲舵，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你，佛鄉亦同，所以你也不要放棄自己，回去公司上班吧。」
「……謝謝你。」彷彿把身體的重量壓在對方身上，是完全的依賴，卻又捨不得讓對方再承擔一絲一毫，悲傷的聲音迴響在娛笑顛耳邊，「因吾之故讓你受累了，對不起。」
「無所謂啦，能跟你一起住，我其實還挺高興的，只要之後不要再互相猜忌就好了。」濕潤的感覺落到肩上，穿透衣服刺激到皮膚，娛笑顛回頭、伸手撫上對方的眼角，「不要哭，想吃糖的話我現在就去做。」

─────
我終於寫完這篇啦！
關於娛笑顛的設定，其實猶豫了好一段時間，本來是打算讓他單純一點就是欲界的人，可是這樣會各種虐心，既然是以輕鬆娛樂為取向，就要貫徹到底，所以改用了現在的設定。
為什麼會變成近原劇走向呢……明明本來不打算如此悲傷的。
這一篇的闋聲雲舵偏向寡言跟沉靜，因為我不想讓他的角色特色消失；娛笑顛則是笑中藏淚，辛苦無人知的形象，畢竟不是原劇，所以有我的各種私心。
至於中間插花的那些人，總之就是我的各種私心和惡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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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5-07-12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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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闕］謬師夢毀一生誼，雲舵言續萬世情─────

從床上慌張坐起時，天還未亮。朦朧的視野適應了黑暗以後，將棉被推開，有些熱的天氣總難成眠。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那個噩夢了，自從把那個人接到自己家住以後，就未曾再看到，那暗紅色調的陰晦夢境。
按住隱隱作疼的額角，躺回床上的他看著天花板上那些螢光星星，一時難以說清自己到底抱持什麼情緒，但受到那個夢影響是真的。
那個人跟公司的其他人一起出去了，三天兩夜的員工旅遊，很難得那個領導人會辦這種活動。
本來那個人還是一再婉拒的，若不是他好言相勸，說這是難得機會跟同期一起外出，恐怕他也不用面對獨自一人的房間。
本習慣一人度日，為何自從那人來了以後，就不願再孤單，是因為單獨時會做那個令人難堪而痛苦的夢嗎？
起身整理儀容，打扮好以後他本欲進廚房打理今天要販售的糖葫蘆，卻是自己一頓，轉而去找別的東西，試圖轉移對噩夢的不適感。
經過那間房時，他還特別進去，自從那件事解決以後，他便整理出另一間房給那個人睡，自己則睡在本來的臥室，除了打掃以外沒事不會進入對方房間。
這房間本來充作小書房，所以還有幾個書櫃擺在牆邊，現在中間有一張單人床，床邊則有一個大衣櫥，應該是放對方的必需品，此外還有化妝台，雖然通常不會用到。
或許是被夢影響了，他一踏進來就感到渾身顫慄，左胸口莫名的緊悶和壓迫，本欲趁人不在時打掃的他，最終還是轉身出去，整身靠到外面的牆上，大口呼吸著。
再打開那間房時，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一股作氣衝進去從書桌上拿了精緻的邀請函後，再用最快的速度出來，彷彿裡面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打開那張淡粉色的紙，上面有打印的優美字體，勾出幾個字。
糖葫蘆的攤子早已準備在門邊，他走出去時，只戴上了帽子，卻未推動那攤車。
`
露營地上有一群人剛搭好帳篷，接著便坐在地上，準備進行活動。
播放著音樂炒熱氣氛，負責帶領活動的人站在前面，拿著麥克風興奮地主持著。
對前面的人說什麼沒有留心，靠近帳篷那邊坐著一個看起來有些睏的人，嘴唇上有一道淺疤的他正努力保持清醒，明明氣氛是很活絡的，他卻像是火焰中的一塊冰般完全熱不起來。
半瞑的精神狀態下，他恍恍惚惚作了個夢，也許只是一時恍神的錯覺而已，用力睜開雙眼的他，視野依然清晰，並不見霧一般的血色。
這一動作，卻讓他瞧見遠處似有一抹人影，熟悉而令人困惑，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身軀到帳篷後，才站起來往那邊走去。
「娛笑顛，你來了。」對方似乎本來要退後，卻被絆住，他走過去就是一喚。
這一喚讓娛笑顛佇足，望著他的眼中一絲情緒浮動：「我來看看，這個、你、是不是跟大家打成一片。」
「如你所見，吾不適合這種活動。」視線往那邊還在高歌的主持人和下面坐的員工們一瞥，然後他又回望娛笑顛：「你終於來了，身為謬師的你也是公司一員，勸吾參加你卻不來不覺奇怪嗎？」
「闋聲雲舵，我……」視線挪開了，娛笑顛其實也整理了行李帶到這邊，但突然要面對友人純淨的眼神，未料竟是感到十分緊張。
意外的反應，平常住在一起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但現在的娛笑顛讓闋聲雲舵感到十分反常，總是笑看世界的娛笑顛，為什麼像是在畏懼什麼一般，不願意靠近公司的人？包括闋聲雲舵、包括他的師兄譴彌勒。
「佛鑄，吾去賞湖景，晚膳之前會回來幫忙。」暫且把人留在這邊，闋聲雲舵去知會了一聲同期團員，然後回來此處拉起娛笑顛的手走往這個名勝區較少人去的湖邊。
「雲舵？」被拉著走的娛笑顛滿是困惑地喚著對方。
「人多不好說話，湖邊人少，你有話可直言。」闋聲雲舵毫不隱瞞，這是對對方的尊重與信任。
在黃昏晚霞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染上暖和的夕色，一層薄薄的雲霧蒸散著，然而湖濱有些許垃圾破壞了景緻的美好。
在夕色下，娛笑顛覺得有些眩惑，同居許久的友人身影竟顯得美而不近真實。
他不自覺地髯起對方的長髮，柔順的感覺還帶有淡淡的青蘋果氣味……洗髮乳是他採購的，雖然一開始很驚訝對方喜歡這種甜甜的口味，但久了就習慣了。
習慣有這個人在身邊，自然地為對方打理好一切，彷彿一開始就應該如此的，並非對方依賴自己，而是自己在利用對方的溫柔，那之前的自己到底是如何度過夜夜噩夢的？
無語，傳達的意念卻很多。闋聲雲舵雖不理解娛笑顛突如其來的行為和一連串怪異的反應，但那像是害怕被拋棄的小狗模樣卻不假，自己是做了什麼讓對方誤解會離開的事嗎？來參加這個活動也是娛笑顛說服的不是？
「你到底怎麼了？娛笑顛。」微微蹙起眉，闋聲雲舵稍微拍了下靠得有點近的同居人，那恍惚的神情讓他很擔心。
「沒什麼。」驚覺自己反常的舉動，娛笑顛幾乎要跳起來，極力維持冷靜後，快速地回了一句，然後咧開燦爛的笑容：「快去玩吧，佛鄉這次活動辦得挺熱鬧。」
「那就走吧。」對方無意多言，闋聲雲舵也不勉強，再度挽起娛笑顛的手就要走。
他無條件地相信謬師，因為此人為了保護他，曾經做過雙面間諜，最後甚至用力地推了他一把，總是唱著歌笑賣糖葫蘆，背後一肩擔下一切。
「你去吧。」總是跟公司保持距離的娛笑顛，甩開了闋聲雲舵的手，他必須保持距離，儘管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偽裝成欲界的人，公司裡面卻還是有反對他的聲音，所以除非必要否則他絕不入佛鄉一步。這件事在他答應師兄接下那個任務時就以預料到了，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殊不知原來還是怕寂寞。如果現在過去，接觸到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他都會感到不適，那不如從一開始就遠離。
「你不過去的話，來這裡做什麼？」好好的床不睡跑來外面露營，又不跟別人互動，那到底為何過來？闋聲雲舵並非惱怒，只是納悶，但口吻似乎稍嫌衝動了些，他說完就有些懊悔。
「你不在我很難睡啊！」乾脆豁出去了，娛笑顛這麼想。
當他把想法化作行動時，差點嚇壞了因為關心而跟來附近的佛鑄和跟佛鑄好上了的那個妖界領導。
不只是兩個光天化日之下偷窺的人被震懾，當事人闋聲雲舵也愣住了。
「我就不諱言了，你在的時候，我從來不做那個噩夢，我也不了解為什麼你剛好剋那個十幾年來每天晚上的噩夢啊！」按住因為睡眠品質太差而隱隱作疼太陽穴的娛笑顛，說一說自己覺得太羞恥，手往下移掩住了面。
從他懂事以來，就不停做著同一個噩夢，頻繁到每天晚上都做的噩夢讓他差點就要去看心理醫師了，最後還不是邊修藝術邊修心理，然後更悲哀地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沒病，當然也就沒得醫。
這個狀況持續到他進入佛鄉工作，初次沒有作噩夢，是初入住佛鄉員工宿舍，認識對方的那一天，那時候並沒有注意到是這個原因，只想是自己終於擺脫了那個噩夢－－第二天開始就狠狠甩了自己一掌。
「所以，你幫吾，是因為這個原因嗎？」闋聲雲舵勉強才擠出聲音，乾澀的話語中，是溫和的他也少有的不悅情感。
「雲舵……」明明在心中吶喊「不是的」，但無法說出有理的反駁，娛笑顛一時怔忡，錯失了辯解的機會。
就連被通緝也未曾展現過一絲軟弱與不滿的闋聲雲舵，黑眸中明顯閃爍著火焰，他不發一語地拂袖而去。
旁邊以關心之名行偷窺之實的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心中敲定方向，完全不需要交談的默契－－這種大熱天還是戴著兜帽的佛鑄裳瓔珞動身追向那個心情極度不佳的同期；打扮得十分前衛的聖嬰主焱無上則留下來注意謬師狀況再伺機而動。

本來以為是可以放心依賴的對象，未料竟是徹底利用，是否該責怪自己太過無知，像孩童一般只是給點甜頭就判定對方非惡？
一直很堅定的友情一旦產生裂口，便會無節制地崩壞下去，最後成為如海溝一般深且不可逾越的鴻溝。但是開始懷疑情誼的真實性後，心也會陷入無止境的猜忌。大抵所有情感的破壞，都是產生於一方的不信任吧。
如放在口袋裡的耳機線般，心絞成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狀況，導致當他走回營地附近時，才察覺某個人一路苦追，值得慶幸的是並非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佛鑄，怎麼了？晚膳需要吾幫忙嗎？」紛雜的思緒急需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闋聲雲舵如此問。
「不是，晚餐大家處理得差不多了，本來要去湖邊是來尋你，但看到你在此地就過來了。」裳瓔珞難得差點保不住臉上的溫和笑容，他當然沒有忘記這個同期驚嘆號般的廚藝，雖然大概可以猜到對方這麼問的原因，但為了所有佛鄉和妖界員工的腸胃著想，必須回絕。
「勞煩佛鑄了。」是自己沒有注意時間所以未及時回到營地，還勞累對方來找自己，就算自己跟誰賭氣，還是太任性了，有些歉疚的他跟著裳瓔珞加快腳步回去。
另一方面，獨自待在湖邊的娛笑顛，自看不到闋聲雲舵的身影後，才轉向樹那方向：「別躲了，謬師沒有雲舵那麼遲鈍，你們聲音太大，裝不知道也是有底限的……聖嬰主。」看著打扮前衛的某人走向自己，他依舊一臉從容，渾不像方才被打擊的樣子。
雖然只有短短的數日，但他曾跟聖嬰主相處過，彼此算是有淺淺的緣分－－贈糖之緣。
「要不是裳瓔珞超擔心你們，本爺也不會和他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臉皮很薄的妖界領導有些慌張。
「我沒有生氣，應該說我現在也沒心情追究你們想幹嘛……」娛笑顛幽幽地嘆了口氣，「我現在也沒帶糖葫蘆來，想吃的話回去再做好不好？」
拙劣的轉移話題方式，讓人同情得想為之掬一把眼淚的強裝出來的無事經心口吻，試圖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卻完全做不到的男人，望著夕色逐漸轉暗的湖面，放棄了無意義的掙扎。「你都看到了吧，謬師果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如果這叫作敗事有餘，那本爺應該早就敗到連家都沒了。」他跟裳瓔珞也不知道吵過幾次架了，雖然每次都是他一個人對對方發脾氣，但多少也有讓對方不高興的狀況，在他看來兩人這次不算太嚴重。
連遲鈍如他都看得出來娛笑顛並非有意利用闋聲雲舵，更不用機敏很多的裳瓔珞，但聰穎如闋聲雲舵卻沒有察覺，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吧。
「你有什麼辦法嗎？」儘管不太想問面前的火爆男子，娛笑顛現在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請益。
「晚上有一個活動，本爺會說服地獄變，裳瓔珞會找譴彌勒幫忙，我們會做球給你們，接不接得住就看你造化了。」活動是本來就要辦的，只是能變成一個改變某兩人關係的契機倒是始料未及，焱無上或多或少覺得有些自豪，這還是他提議的活動呢。

主持人拿麥克風在前面宣布活動內容，下面掀起了鼓譟的浪潮，這些平常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的人們，難得一次解放自己，其興奮可想而知。偏偏在這些人之間就是有幾個冷靜得出奇，例如那邊的妖界女主管地獄變，或者有些心不在焉的佛鄉演藝人員闋聲雲舵。
「大家自己去找組員喔！」回過神的時候只來得及聽到這一句，發現附近的人們已經開始找組，闋聲雲舵不禁有些困惑，這是在做什麼？
「怎麼了？」妖界女主管走過來了，雖然只是單純的關心話語，但挾帶著身為上位者的氣勢。
「活動內容，是什麼？」闋聲雲舵從來不懼威嚴，就是面對同期之中「深闕」的團長裳瓔珞或是佛鄉真正的領導人玉菩提，也未曾稍有退卻。
「五人一組，佛鄉跟妖界比例二比三，隨意選擇。」這個活動有一半是她在指導的，地獄變縱使方才略有分神也不至於渾然不知，她向對方一笑：「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跟你一組。」
頷首答應的闋聲雲舵本來就沒有跟公司裡的誰特別好，而且都已經下了二比三的規定，縱使要跟深闕的人一組，也不夠五人。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直接把某人劃出了參考對象的範圍內。
「地獄變，本爺想跟妳一組。」雖然出來玩就沒有職位高低問題，但目前還沒有人敢跟聖嬰主搶的，一路衝過來的焱無上這個邀約略顯唐突。
「不介意跟這位一組吧？」地獄變不以為意，溫柔地詢問她的上司，手同時比向闋聲雲舵，態度也很強硬。
裳瓔珞悠悠緩緩的腳步走了過來，淡淡地開口抱怨：「焱無上，你走慢一點嘛……既然這麼想跟地獄變一組，一開始坐旁邊不就好了？啊、闋聲雲舵，要一組嗎？」
闋聲雲舵的視線敏銳地捕捉到一抹身影，如他所預料的走了過來，但可以的話他希望對方不要再靠近。
「娛笑顛，你也來吧，我們剛好缺一人呢。」裳瓔珞喚住了還在到處飄的那人，知道對方跟兩方都不熟，所以不會有人主動找他，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望向他們的男子黑眸中迸出光采，然而無論是答允要求還是跟兩位妖界員工打招呼，娛笑顛都沒有把視線放到闋聲雲舵身上。
「吾還是不要了吧……」過於尷尬的感覺，讓他無所適從，提出了退出的意見。
「你不參加嗎？」裳瓔珞臉上閃過一絲極力壓抑的失望。
不忍心讓同期悲傷的闋聲雲舵搖搖頭，「沒關係，吾可以參加，但是別跟他一組。」雖然惡劣，但現在的自己真的不想見到他，不願意勾起負面的情緒。
「闋聲雲舵，你知道娛笑顛在公司裡沒什麼熟人，而且譴彌勒下去帶新人了，他難得來了一次，真的不行嗎？」裳瓔珞不禁蹙起眉，雖然已經設想到闋聲雲舵可能會一味逃避，但在達到目的前絕不能讓對方退縮。
地獄變有些擔心，雖然佛鄉的人大都性格溫和，但如果裳瓔珞無法說服闋聲雲舵，那他們苦心計劃的好球就沒法投出了。
到剛剛都沒有正視同居人一眼的娛笑顛，突然以無比平靜的口吻說道：「你如果不想，就不要勉強。」
闋聲雲舵如果打算從善如流拒絕，等於再度欠下娛笑顛做的順水人情，不論娛笑顛的想法是要同組或者不要，這一著都十分高明，被逼到進退失據的闋聲雲舵，這會兒也只能咬牙答應：「吾明白了，就一組吧。」
地獄變一邊讚賞這個人手法的俐落，一邊嗟嘆這不是把關係弄得更糟糕嗎？她完全沒有想到，其實娛笑顛是無心下棋的，那一句不是要脅與請求，而是不忍對方勉強自己的真情。

組別決定後，地獄變做為代表去向主持人要來了撲克牌。
「按照他們的說法，這是要玩撲克牌，最贏的人可以向最輸的人要求一個真心話或大冒險。」複誦了主持人的說法，同時也是自己制定的遊戲規則，地獄變望向眾人，「這個方法據說可以增進佛鄉和妖界兩方感情，玩嗎？」
「紙牌遊戲也分很多種，不知地獄變小姐想玩哪一種？」接話的人是平常看似安靜又有些內斂得難以親近的裳瓔珞，本來擔任交談役的自來熟謬師，凝視著虛空恍神到失神了，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心裡有事。
「五個人能玩得不多，闋聲雲舵你覺得呢？」裳瓔珞適度地把話端引到心不在焉的同期身上。
「吾不太擅長玩牌，對牌類遊戲的種類也不太清楚，抱歉。」闋聲雲舵微微蹙起眉，雖然剛剛有些出神，但還算跟得上話題。
「本爺想玩心臟病！」那邊聖嬰主興奮地提議。
裳瓔珞眸中掠過一絲詫異，隨後添了分讚許，一邊打著算盤一邊接上話：「這樣的話，其他人猜拳決定贏者，這樣可以嗎？」畢竟心臟病這種考驗反應的遊戲，沒辦法把最快動作的那人當作贏家，所以只能採取這種迂迴的做法。但這確實是一記好球，這樣他們都很好做球，只要娛笑顛最後一個動手，就有讓他對闋聲雲舵說出真心話的機會。
稍微跟闋聲雲舵解釋玩法後，就由地獄變發牌開始這個拚運氣又測反應速度的紙牌遊戲了。為了不要花太多時間在對這幾個人完全無意義的破冰遊戲上，四人無異議通過「拍下去就算輸」的追加規則，順提第五人也就是失神的娛笑顛完全沒有參與投票的意願。
因為要進行遊戲，總是對各種事情都盡全力的闋聲雲舵看起來也有些投入了；而各懷心思但最終目標一致的裳瓔珞、焱無上、地獄變都有些緊張，畢竟做得太過度會顯得不自然；娛笑顛這會兒也把注意力放到紙牌上了，只是那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認真玩的模樣，畢竟如果他認真玩，恐怕不可能會輸，擅長擺弄心機的他很少在桌遊吞敗，就算是撲克牌這種最簡單的桌遊也一樣。
在幾個有心人運作下，娛笑顛輸了第一輪。
猜拳這件事，倒也不是全靠運氣，三個有心人對望一眼，決定好要出什麼拳，因為沒有事先套招，靠的全是對彼此的了解程度，皇天不負苦心人讓闋聲雲舵勝了。
「真心話。」既然那邊已經決定好由誰出題，娛笑顛也就選擇了懲罰項目。
直到此時，一向反應靈敏兼性格其實不如表面好欺負的闋聲雲舵才發覺，自己已一腳陷入他人所排設好的局，雖然不明瞭另外幾人的用意，但他知道裳瓔珞是出自純粹的關心。他遂順了其他人的意，同時他也有想知道的事，苦無開口的契機，正可趁此時探知對方真心，他目不斜視，直勾勾地盯著方才自己一直不願正視的人，他那同居人。「吾想知道，對吾的看法，你的真心話。」
娛笑顛神色一僵，在他眼前彷彿又出現那個夢境，佇立在面前的人身影縹緲，在自己伸手觸及前卻是說出最刺傷人的話語：「你果然是……殺人魔。」
這個回答太出乎裳應落等人所料，三個人都一時無法回應，對於「那件事」的內幕他們還是知道的，身為上司的裳瓔珞自是不用說，和佛鄉友好妖界公司的焱無上和地獄變是經由某位名喚一字鑄骨的人告知，並答應絕不外傳。
娛笑顛是那個任務的執行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真相？當初竭盡全力說要保下闋聲雲舵的人，也是他。
「謬師，你想清楚再回答，真心話的時候不適合開玩笑。」裳瓔珞勉強擠出一句回應，試圖緩和氣氛。
被一語點醒的娛笑顛，抬起頭時雙眼茫然，似乎渾然未覺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娛笑顛，這不是你的真心話……」縱使那個詞引起了悲傷的事，闋聲雲舵還是掠過了散落紙牌的地面，單手握住了娛笑顛的手，他總覺得這時候的娛笑顛，看起來太過痛苦，如果不這麼做似乎就要從他身邊消失的錯覺油然而生。
被溫暖的手抓住的娛笑顛渾身一震，本來欲退縮卻又按捺住，視野瞬間變得清晰，眸中只映出同居人擔憂的身形，他不自禁地啟齒：「雲舵，我、我對你……」
這個氣氛有點詭譎，裳瓔珞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迴避了，正當他猶豫間，聖嬰主卻是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一邊說著「把時間留給年輕人吧」，一邊拉著他遠離大家辦活動的地方，也不知道究竟想幹嘛，心中存疑的裳瓔珞倒是沒有抗拒，由著他去。
地獄變也說著毫無意義的告辭話語，說口有些渴要去拿飲料，就先離席了。
「是我對不起你……明知你苦衷，還是說了那種話。」娛笑顛撇開了頭，不敢正視面前的人。
「這句話應該吾說，你對吾的好，吾都知道……懷疑你的真心，是吾之過，對不起。」一向拙於言辭的闋聲雲舵給了對方一個溫和的笑容，表達情感的方法從來不用多，只需真。
但娛笑顛反而退縮了，猛地站起身，「你玩吧，我要回去了。關於你居處的事，我會再跟公司商量，看你是要搬回宿舍還是我給你一筆錢去租房……」
「你想趕吾走嗎？」覷準機會一把擒住娛笑顛手腕，闋聲雲舵的口吻帶有一絲恚怒。
「我、只是、你知道我答應同居的原因了，這個、你會覺得不太舒服吧……」娛笑顛愈慌，愈是無法發揮他那一流的口才。
這人怎麼就不懂呢？闋聲雲舵無奈之下，只好欺近他，神色認真：「這並不構成你趕吾走的條件，娛笑顛。」
娛笑顛沒有想過，這位總是溫和而被動的同期，竟會主動靠近，正欲開口，卻被對方以口堵唇，登時瞪大了雙眼不及反應。
闋聲雲舵倒是沒想那麼多，反正剛好大家都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平常最不敢為之事，擔心會破壞關係的行為，在言語不能表達的剎那，變為至誠的訊息。
吻中還存有一絲不安的闋聲雲舵，在快要斷氣時退開，一邊喘著氣一邊聽對方迴在自己耳邊的聲音，帶有紅了面頰的羞澀與終於放下心的舒坦：「回去，有你好受的。」
「那麼，吾等著。」闋聲雲舵不甘示弱地，回以一笑。
端著放有五杯飲料的鐵盤的地獄變，差點被那場面嚇得鬆手。和好了是很好，但是不是哪裡怪怪的啊？她還是晚點再回去好了……

──────────

不等等我到底在寫什麼……
雖然我是那種怎樣都好的類型但娛闋什麼的果然還是萌啊！
也真是頗久沒更新這個了，到底還是因為考試之前文思泉湧吧，這之後倒是要考慮一下焱裳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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