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8 【挹藐/癒治】他本不系舟不靠人間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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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3-18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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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8 【挹藐/癒治】他本不系舟不靠人間岸下

-藐懷了小魚苗，自行避雷- %m{U& -(l@
-隨便寫拒絕談人生和打廚子-

歷經各種風波與動盪，祇脈在仁厚且勤勉的新主繼任，與舉族遷居後終於迎來安穩盛世。藐烽雲則躊躇多時方肯與父母相認，見到相擁著自己喜極而泣的雙親，藐烽雲罕見地內心一陣動容，紅著眼眶勉強勾起唇示意他們無礙時，娘親依舊撫著他清俊的臉頰，多年未見，已成為讓他們欣慰的優秀孩子，女人哽咽的一遍遍嘮叨著：「瘦了，你吃苦了孩子。」

親緣血脈總是奇妙的，雖時隔多年難免彆扭生疏，但藐烽雲仍能感受到母親滿腔關懷與溫情，一顆習慣漂泊，向來居無定所的心，竟緩緩停泊在熟悉的港灣，多年來的委屈與惶恐，彷彿在此找到宣洩的出口，頃刻急於抒發噴薄而出，這刻他不是擅於玩弄權術的掌死之智，亦非冷靜自恃的猂族師宸，他只是爹娘膝下承寵的孩子，鼻頭酸澀的眨了眨眼，藐烽雲顫巍巍拉住母親的手，半真半假拉長尾音撒嬌似地道：「不苦，娘我不苦。」倘若半生飄搖孤苦無依，方能換得苦盡甘來，那一切皆是值得。

「傻孩子。」女人喜極而泣，怪嗔的笑罵一聲，拉著他的手坐下又絮絮叨叨多時，父親站在一旁雖未多言，但眸光也溫和的望著幼子，一家子沉浸在闊別重逢的溫馨氛圍，藐烽雲不時輕聲附和寬慰兩老，直至日落西沉才依依不捨的送別兒子。

他們明白兒子長大了，雖歷經重逢尚未滿足天倫之樂，但他已是師宸不能將人時刻拘於身邊，於是溫言囑咐他保重身子，有空多回來看望爹娘，見藐烽雲認真應下，才回身偷擦拭眼角淚花，依靠在丈夫身側啜泣，目送兒子背影遠去。

思緒從回憶中清醒，藐烽雲懷著忐忑的心思來到一處房舍不大，庭院枝枒卻修剪整齊的尋常人家停下，低頭望向小腹心中犯難，他並不想讓父母擔憂，但經過輾轉難眠的思索後，還是想親口告知他們這個不亞於自己喜歡男人，並且對象還是他們祇脈戰神的震撼消息。

話雖如此，但當他真正歸來時，向來沉穩的治者也不免俗的產生種近鄉情怯的畏縮，內心不斷打鼓，方抬手欲叩門，門卻忽然被人從裡頭推開。興許真是母子連心，婦人湧起一股奇異的莫名感覺，遂才起身出門察看，不料真見到日思夜想的兒子。

藐烽雲詫異的望著母親露出驚訝萬分的神情，隨即回過神熱切的將人拉進門，欣喜地詢問自己如何會回來。

想起先前為祇脈的事日理萬機，政務決策上尚嫌稚嫩的荒天塵，藐烽雲忙得是腳不沾地，連日抽不出身探望家中父母，每回都是匆匆來去，不禁心裡愧疚難當，暗自譴責自己不孝。

「娘和你阿爹都很好，孩子不必掛心，我們都知曉你輔佐小少主任重道遠，照顧好自己娘也就安心了。」知子莫若母，輕拍著藐烽雲手背溫柔安慰，由衷希望她心思敏感的孩子幸福快樂，少些煩惱與憂慮。

藐烽雲斂目頷首，心中激盪不已卻又羞赧含蓄，無法傾訴體己肺腑言詞，只得故作鎮定的輕聲回應。

婦人邊挑些無關緊要的日常閒話家常，邊打量著愈發清減的兒子，於是心疼的摸著藐烽雲眼下的烏青嘆道：「怎麼養不胖呢，瞧著還越來越瘦了。」

聽聞藐烽雲不由得腹誹，那可不好說，沒準幾個月後身子重孕相再便難掩，眼下平坦的肚子也會鼓起，想到那滑稽的畫面，藐烽雲不禁一陣惡寒，忍不住苦笑出來。

敏銳察覺兒子正在神遊太虛，一路走來更是心不在焉，不待藐烽雲思索該如何開口，她便開門見山的問道：「遇到什麼難為的事，是不能與娘親說嗎？孩子別怕，爹娘都在呢！」

藐烽雲摸著臉頰，心道自己竟惴惴不安至此，連母親都已看出來。沉默半晌，張了張口下定決心的啞聲道：「吾、吾有一位心上人，想與他結秦晉之好，白首相偕。」

「哎呀這是好事呀！多大的事兒怎麼現在才說，是哪家千金，娘親去為你上門提親。」婦人先是一愣，隨後喜悅溢於言表的連聲稱好。她未料這個像木榆疙瘩的孩子會悄落姻緣鎖，忙不迭地想替性格溫吞的藐烽雲張羅好事。

出乎意料地熱絡，讓藐烽雲手足無措起來，瞅著肉眼可見喜上眉梢的母親，嘴裡還不停唸起三媒六聘，藐烽雲知道不能再讓她期盼下去，否則落空便會愈發失望，於是閉起眼，終是狠心的咬牙說道：「阿娘，他不是女子。」

「他、他不是－－啊！」猛然回神，前一刻興高采烈的婦人頓時瞪大眼眸，不由得驚呼出聲，腦袋嗡嗡作響時，猛然憶起街坊曾聽聞的小道謠言，遂想起藐烽雲曾將打扮成藍衣醫者的玄魁帶回家作客，兩老雖惶恐不安仍熱情招待，卻見兒子駕輕就熟的與那人相處，席間還慣性的不時為對方佈菜，熟絡親密的模樣引來婦人頻頻側目，卻又不好直接發問，便暫且將疑惑藏心中。而如今藐烽雲一番驚世駭俗的自白，心中閃過一絲線索，拼湊出令她不敢置信地真相，瞬間一切謎底都有了解答。

藐烽雲頓時羞愧難當的垂眸，無顏面對震驚到說不出話的娘親，甚至做好挨打捶罵的準備，但預警中的哭鬧並未出現，反倒是落入一個溫暖懷抱，藐烽雲先是一僵，接著肩膀又緩緩放鬆下來，嗅著鼻息間兒時熟悉的味道，叫人安心的幾欲落淚。

擔憂的摩挲著明顯受驚的孩子，做母親的心疼不已，害怕刺激藐烽雲敏感的神經，便小心翼翼地試探詢問：「告訴阿娘你是不是自願的，那位大人有沒有強迫你？」

這與當初設想相差甚遠，饒是藐烽雲也被她天馬行空的猜測弄得哭笑不得，無奈的搖頭：「阿娘都想到哪跟哪了，挹、玄魁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吾與他皆是兩情相悅。」

奈何婦人依然放心不下，視線上下打量著兒子幾圈，彷彿害怕心頭肉少一塊似的，不放心的抿唇強裝鎮定的向他叮嚀︰「好孩子莫怕，倘若那位真的胡來，我和你爹也不可能坐視不管，他敢上門硬搶咱們就拿棍棒打他！」

藐烽雲腦中想到那畫面不禁有些莞爾，但心底卻有股暖流涓涓淌過，難以言喻的感動觸動心弦，他強忍羞意的輕拉著母親衣袖，眼神堅定的表示：「玄魁真的未違反吾之意願，他對吾傾心以待，相敬如賓。」

看出兒子眼神不似虛偽，眉目含情，語調輕柔，婦人心中猶豫終於踏實，接著又嬌嗔道：「事到如今才提及，上回將人帶回時怎麼不說清。」她還是擔心情感上實心眼的孩子吃悶虧，向來對祇脈戰神忠心耿耿的婦人，首次埋怨起玄魁粗心，讓藐烽雲兀自承受到他們跟前的不安。

「阿娘別怪他，是吾不願聲張，能與他相守已是從前不敢奢望，吾此生心滿意足。」藐烽雲下意識回護愛人，語畢靦腆的飛快低頭。

婦人搖頭暗自嘆息被人吃乾抹淨的傻兒子，用手指輕點了下他眉心，接著一語道破：「既是如此，為何改變心意說與阿娘知曉？」畢竟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他那什麼脾性為娘的哪能不清楚，若非事有生變他斷然不肯輕易攤牌。

自知理虧的摸了摸鼻子，藐烽雲許久不曾嚐到吃癟的滋味，眼下沒道理再瞞著母親，尷尬地輕咳一聲，神秘兮兮的湊近她耳畔低聲道︰「吾曾為玄魁進行推脈體質改變，又與他有過肌膚之親，興許是此等因素，待有所察覺便為時已晚，早是藍田種玉。」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掌死之智也未曾有把握對方會不會相信，神色既無措又羞恥，語氣盡量平靜的陳述，試圖輕鬆帶過，但他顯然錯估母親的包容程度。

這回婦人倒是比先前冷靜，不由分說的將人拉到旁側坐下，接著就要起身去請郎中來一趟把脈，嚇得藐烽雲連忙苦口婆心的開勸，說起玄魁與自己皆是醫者不必假他人之手，她才滿臉愁容地揉著沒幾斤肉的兒子：「瘦成這樣怎麼吃得消，有孕在身勞心勞神如何能承受，待你月份大萬一害喜豈不是只剩把骨頭了。孩子，阿娘是怕你遭罪啊。」

藐烽雲將臉頰貼在母親手心，像隻享受著孺慕之情的小獸，笑著認真保證道：「阿娘別擔心，吾尚知輕重。」

實在放心不下凡事要強的兒子，她還再勸，幾步之遙的木門忽然傳來三下輕叩，母子面面相覷不知此刻誰會突如其來到訪，藐烽雲率先上前應門，待看清眼前人模樣時，倏然睜大眼眸，耳根隱約有些發燙燒灼的錯覺，正當不知所措時彼時視線交錯，他深吸口氣佯裝鎮定的開口：「吾之主為何前來？」

目光猶若實質的停留在藐烽雲身上，挹天癒一瞬也不瞬盯著他如實告知：「不放心你獨自前往，便跟在你身後。」卻意外撞見這幕，聽見這人在親人面前破罐子破摔，毫不猶豫對自己的袒護，裝作淡然的孤身面對，分明是二人的事，藐烽雲卻選擇獨自承擔。

挹天癒內心感到不快與失落，卻明白他一意孤行全數擔下的心思，看著藐烽雲神色慌張欲言又止的模樣，所有懊惱情緒瞬間歇下，難得強勢的直接牽起他的手，將還未反應過來有些呆愣的人帶到婦人面前，一字一句萬分鄭重的道：「抱歉。未曾前來拜訪是吾之過，你們有所顧慮亦人之常情，但請相信吾之心意，治玹天乃玄魁敇天欲攜手共渡一生之人，必然是真心相待，若有違背此誓言，吾將－－」

「玄魁大人！」、「吾之主！」

藐烽雲焦急的用手捂住挹天癒的嘴，全然顧不得禮數，氣急敗壞的渾身顫抖︰「口無遮攔！」胸口心臟急遽跳動，想起方才的話仍心有餘悸，差點就要讓挹天癒發此毒誓，幸虧即時反應過來喊停。

經此一遭婦人也嚇得不輕，滿臉複雜的看向巍然屹立，依然不為所動的玄魁，臉上終是有幾分動容，她也並非要做棒打鴛鴦的惡人，上前拉過二人的手交疊在一塊，默默紅了圈眼眶感慨：「都是好孩子。」

藐烽雲從不敢妄想會如此輕易獲得諒解，但母親始終溫柔的安撫著他，沒有半句苛責與反對，全心全意冀盼兒子平安歡喜。親人無條件的細心疼愛，撼動他向來毫無波瀾的心。

「玄魁大人，玹兒就勞你照看了。」戀戀不捨的將孩子託付給人生路將接續同行之人，她無恨亦無悔，只是遺憾親緣淺薄，雛鳥轉瞬豐滿羽翼離巢高飛。

挹天癒瞥向沉默不語的藐烽雲，朝婦人行過猂族最高長輩禮，再次鄭重承諾：「玄魁敇天自當一言九鼎。」

這次婦人沒有迴避，而是默默接下這份重禮。

接著母子又說了半晌話，眼見天色漸晚便勸二人留宿，藐烽雲顧及明日尚有要事需回祇脈協商，擺手後委婉推辭，婦人念叨讓他多留心身子云云，得到他再三允諾後，終於肯放藐烽雲離開。

望著夕陽下二人並肩而行的背影，婦人釋懷的緩緩笑嘆：「兒孫自有兒孫福囉。」

回程時挹天癒沿途板著一張臉，多不欲與藐烽雲有所交談，顯然對他自作主張的事耿耿於懷，瞅了眼臉上難得有生動表情的挹天癒，藐烽雲對此不免感到有幾分新鮮，不經意勾唇，負手踱步至他身後，佯裝苦惱的嘆氣：「吾之主是想算秋後帳？」

挹天癒看穿他眼底狡黠的笑意，不由得背過身冷哼：「煩。」

藐烽雲不以為然：「結局為好，目的達成，乃是殊途同歸。」何須計較過程。

「詭辯。」挹天癒蹙眉輕斥，仍無法苟同藐烽雲行事。

「唉是吾不好，無法顧慮你之心情獨斷行事。」只見雙方僵持不下，藐烽雲心知肚明不好糊弄過去，率先言詞懇懇的低首服軟。

「萬事毋須自行承擔，吾必與之面對。」挹天癒雖是面色不虞，但眉頭總算逐漸鬆緩幾分。藐烽雲心中暗自捏把汗，挹天癒不欲再追究，這件事算是揭過。

「你有一對極其疼愛你的父母。」挹天癒冷不防地輕說道。

藐烽雲不禁微怔，想起慈愛的雙親，嘴角微微上揚，喟嘆般柔聲附和︰「是啊。」隨後又想起什麼似的，輕摸著平坦的小腹，忽然隱隱有些好奇裡頭住著的小魚苗，心情格外雀躍和期待，也許這便是為人父母的微妙感受。

不緊不慢跟隨在挹天癒身後，藐烽雲自嘲般笑了笑，忽覺萬事何必庸人自擾，歲月悠悠來日方長呢。旋即身形瀟灑的將煩惱拋諸腦後，邁開流星步來到他之主身側並肩。

彼欲行來時路，偕手而往，同去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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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謝謝橘的不斷鞭策，否則這篇就坑了，謝謝她偷偷告訴我有人喜歡這篇，給我動力繼續寫下去，雖然寫得時候我卡成狗，一度好想放棄，最終磕磕絆絆寫完了。這篇其實嚴格來說生子是幌子啦哈哈哈哈，我本來就是想寫點感情層面的東西，上篇是魚喵的愛情(感情)，下篇是父母的親情，算是我一些小私心啦（好想給喵一個幸福的日常）

最後就是感謝親媽逆鱗給喵一個超健康的家庭嗚嗚嗚，雖然後面的成長很坎坷，但他也是在充滿愛中長大的呀，想到是這樣我就比較不那麼心酸了(自我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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