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26 看到鬼（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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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ithluc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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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1)

樓主發表於: 2016-03-26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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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6 看到鬼（風月）

俗話說得好，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見鬼的。
風逍遙那天巡完夜往主賬走的路上，忽然聽見有女人啼哭，其音淒苦，令人同感哀傷。但這可是在重兵把守，連蚊子都飛不進一隻的龍虎山，深更半夜會有人專門費事溜進來哭？
事有蹊蹺，風逍遙決定循聲一探。
說來也奇怪，聽著不遠的聲音，風逍遙卻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在龍虎山左拐右饒才尋得來源——月光照耀下，那是一個身著衣飾繁重華服的女子，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一直在淺淺抽泣。
風逍遙刻意掩飾了氣息，卻仍然被女子發覺，哭聲停止了。
風逍遙先發制人，說：“姑娘，這兒是鐵軍衛禁地呢，你還是回家比較好。”
女子保持著背對他的姿勢，道：“奴家與家人走散，深夜迷路至此，又扭傷了腳，無法動彈。可否請這位壯士帶奴家到有人煙的地方？”
大半夜丟一個姑娘家在荒郊野外確實不太好，風逍遙想了想，答了聲“好吧”，便向女子走去。
就在他停止腳步，準備出手去扶人的那瞬間，一直背對他跪坐著的女子突然站起身轉過頭來，嚇得風逍遙一口風月無邊噴在了她臉上——看到鬼！這個女人的臉上沒有五官！
風逍遙一邊順著氣，一邊拔出了補風進入備戰狀態。
女子被噴了一臉的酒，沒五官的臉看不出表情，也不知她是什麼心情，兩人就這麼近距離僵持了一會兒。
風逍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你不怕我？”
“是你在說話？”風逍遙對無面女子問道。
女子點點頭。
“我為什麼要怕你，因為你是鬼？”
女子又點點頭。
風逍遙笑了：“我又不怕鬼。”
怕鬼的另有其人。
飛凕小的時候就對“鬼”這一說法有非常複雜的情感，怎麼說呢，又期待又害怕？道域是一個重視個人天資的地方，親緣觀念淡薄，所有進入修真院的孩童最後都會忘記自己的父母是誰，因為這與修行無關。
但飛凕是個例外。他對風逍遙說，以後一定會以“無情葬月”為號，因為誕下他後就死去的母親，只給他留下了一闋詞。
芳菲闌珊，夙緣啼鴃，風駟雲軒愁誓約；
夜蝶飛階，霎微雨闕，劍鋒無情人葬月。
也許因為失去得太早，所以內心始終空洞。飛凕幼時始終期望再見到自己的母親，哪怕她只能以 “鬼”的身份出現。
後來漸漸怕起了這個字，是被荻花題葉嚇得。
陰陽學宗專攻術法，所以飛凕常去找荻花題葉問東問西。沒安好心的花老是給他講一些逝者複生後，面目全非、心智狂亂、殘忍嗜殺的故事。
時間久了，飛凕漸漸怕起來——他怕自己幻想中最溫潤柔情的一個身影，轉過頭來確是面容猙獰，鮮血淋漓。
從何時起，飛凕就絕口不提想要再見母親的話了呢？十二歲，十三歲？風逍遙記不清了，畢竟那已經是遙遠的二十多年前。
而今，面對這麼一個貨真價實的女鬼，風逍遙最後那點兒驚嚇都被一種奇妙的感覺所代替。
他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怕鬼。”

這只女鬼最後跟著風逍遙回了主賬，名叫“恃”的無面女鬼說，難得遇上一個沒被她嚇死嚇暈的人，她就附在風逍遙身上了。
風大軍長本來也不樂意，但奈何他對術法一竅不通，人又嚇不走鬼，只得先忍著，等忙完魔世這陣再去找憶無心什麼的幫忙驅鬼。
但他連三天都沒忍過——你能想想自己正在洗漱、處理公文、吃飯，甚至睡覺翻個身的時候一睜眼，面前就是一張沒五官的臉麼？
恃是附在風逍遙身上的，別人看不見，所以這三天在旁人眼中的風逍遙就像……起肖了一樣，走個路都會突然停住接著往後退，表情十分一言難盡。
風逍遙問：“喂，女鬼，你究竟要怎麼才肯放過我？”
恃回答：“你死。”
風逍遙被這直接的兩個字嗆到了，咳了半天才把氣順平。
“不是吧，風月無邊我還沒喝夠呢。換種方式可不可以？我想想啊……對了，花癡說過，人死後陰魂不散多半是有什麼遺願未了，你有什麼願望講出來，我幫你實現怎麼樣？ ”
恃咯咯咯鬼笑起來，瘮人得很，她說：“我的確有願望，我想見一見我的孩子，但是……”
“但是什麼？”風逍遙一聽還有別的方法，自己免死，整個人顯得十二分熱心。
“鬼也分很多類，像我這樣的，叫無女——是無數執念深重的女子死後怨念凝結而成，所以沒有屬於自己的五官。其中大多數，心念在茲的是自己的後代，所以‘我’只想見到‘我’的孩子，但‘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或者他根本不只一個人？”恃說到最後，聲音飄忽了起來，似乎想到了遙遠的彼方。
只要有可能，就全力達成，這是風逍遙的行事風格，何況目前先穩住這只女鬼的狀況要緊，他可不想上了戰場還被嚇，萬一被誤會成怯戰，那一世英名就……
所以風逍遙爽快地提出了交易：“你別想害死我。等這陣過了，我幫你慢慢找你的兒子，全苗疆統共也就那麼多人，我不信我有生之年找不到。但相對地，你別再有事沒事就突然晃出來了，真正有點嚇人。”
“真的嗎？”恃的聲音充滿難以置信。
“真的，一言既出，小碎刀步難追”，風逍遙不慌不忙地飲了一口風月無邊，“不過我還想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幫我去道域看一個人。”
“你在耍我是不是……道域那麼大，我怎麼找？何況那兒有陰陽學宗，擅長術法，你是打算讓我去送死？”
“路觀圖在這兒，看好了，我要你去的是仙舞劍宗，誰讓你去陰陽學宗那兒晃悠了？何況，我要你找的人，有很明顯的特徵——他佩一柄通體晶紅的劍，絕無可能錯認。”

後來，恃就真的去道域幫他找人去了。風逍遙一邊忙著對抗魔世，一邊靜等回報。
他等啊等，等得末世之亂平了，那個沒五官的女鬼卻還是沒有回來。
他抽空找憶無心和燕駝龍看了看，他們卻說風逍遙身上沒有一絲一毫邪鬼之氣。
“怎會？那個女鬼說她附在我身上了啊，怎麼會沒一絲痕跡？”
燕駝龍說：“也許她被祓除了，不過照你所說，她若真是怨念集合體，那就算是一時散去也會再度凝聚，不可能消失得這麼乾淨。只剩下一個可能——她願望達成，即地成佛了。”
願望已遂？風逍遙站在原地久久不動，思索著這四個字的意思。
這樣也不錯，她不會再為禍世人，自己也省去一番日後找人的功夫。
只是無情葬月的消息，終究沒人能再講給他聽了。

【女鬼的名字，其實我有好好想一想的，出自《詩經·蓼莪》——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這世上最愛飛凕的一個人，應當有他那無緣的母親】

死的过程比麻木地活着痛苦只能乞望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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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26 看到鬼（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