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V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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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日,素還真來訪了。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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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雅的笑容總令人感到詭譎,不過身為主人如我,依然笑臉以待,雖然從以前開始,只要他來找人絕對沒好事。 Q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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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不是跟你兒子在緬甸那一帶嗎?」 @ P|y{e6
素還真坐在我面前,只見他優雅地拿起了我送上了茶水,輕輕喝了一口。 2pAW9R#UV-
他身旁的書生只是默著,沒有說話。 I@3MO0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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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緣走了。」 SX*RP;v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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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也就是死了。 z)"=:o7
所以說人類終究只是個人類,那素還真是什麼呢?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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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人! t&p|Ynz?i
相信跟他交過手的人都不會否認這一點。 KmF]\:s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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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失禮。直接進入正題如何?」 W8<%[-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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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有意願從政?」 ~5g~;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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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ctUp=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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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驚訝了!素還真這句話來的很突然也很直接,就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他見我如此,淺淺一笑,彷彿在他的預料之中,於是接著說了:「現在已經開放黨、報禁了,難道公子不會想再次一展雄圖嗎?」 P*o9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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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素還真,並沒有馬上答話。 e;jdqF~v!
因為他的話題是非常值得思考的! cu6Opq9
為什麼魔界要就此甘於平淡、而我怎麼又沒有再起風雲? U~8g_*
是否我真的倦了呢? F5Va+z,jg
當我重生之後,我便是跟著白先生還有天魔行動,先是開了間醫館緊接著擴張成藥行,在中國四處經營著,接著清末民初那陣子亂,我們去了日本進修,當我再次回到中國後,我便是為了萌芳而活…… *](iS
然而非凡公子呢?他的雄心壯志去了哪? 6wxs1G
也許,打從一開始……我只是想證明些什麼所以入了江湖,在沒有正式達成之前我沉浮在江湖……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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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我離開了江湖。 fIF8%J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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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我淺淺一笑。 HP=+<]?{G
「非凡不似素賢人如此不甘寂寞,唯恐天下不亂。」 O84i;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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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也淺淺一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說:「難道公子就真的甘於平淡?」 hQi2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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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人,沒有留名歷史的資格……因為我們都只是個沒有歷史的人。」 6 r"<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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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此回著,他只是沉默。 0mnw{fE8_
仔細說來,素還真並非永生之人,他只是個長生的人,用他深厚的修為活了這麼多個年歲,至於素續緣,他能活到民國其實不錯了!畢竟素還真這種奇才不多可以說是罕見,像素續緣那樣的一般人,想必是靠著極大的努力才走到這一步,也真可憐素還真註定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r,udO,Y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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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某,確實是不甘寂寞……」 pGZ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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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味身沉地看著我,那神情在那一個瞬間讓我的心揪緊到我喘不過氣來,在也沒也看過比這更落寞的眼神了,即使他是渾身自信地,卻還是像一隻蒼鷹飛在大海上,卻找不到一個落腳安歇的棲所……所以指他只能飛! w &(a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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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公子祝福素某往後一切順利。」 xmG<]W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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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期待。」 9FvF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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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時間是民國八十年。 =WLY6)]A
我送走了他們之後,我一人閒著沒事就去了重慶南路想說去買個幾本書來看,到了那裡後,我忽然想到了過去,不過那已經不復在了。 ;,TFr}p`
原本我跟萌芳住的那條巷子,在幾年前就被徵收去開路了,現在哪裡只有厚厚的柏油而已。 <[ph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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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這份異樣的惆悵,我去書店翻了一下書後我決定走路回家,這路程約莫四十分鐘左右,現在是溫和的秋天,涼涼的,是個很適合散步的季節。 U(Z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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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中正橋上佇足了。 |zU-KGO&
這時候的夕照,艷的很傷感,中正橋下死過不少的人,這美麗的景象就像是每天為這些冤鬼超渡的佛經,日復日、年復年地超渡著亡魂卻又年復年、日復日地招喚著失意的人往這幽暗的水走去。 F:VIzyMq<
一個失神,我似乎看見我過往的人們站在水中,笑著……朝我招手,似乎很歡迎我的加入,我想這就是傳說中水鬼的抓交替吧? ),)lz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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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輕輕一笑,我看著他們。 (mOtU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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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嘛?真是可惜了……我也不是人。 s.#`&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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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彷彿不能知道我心思般的,依然在原處招手,於是我興致一起也看著他們好生懷念。 B[}6-2<>?C
百年前我們是如此,百年之後,不過這樣呀! 7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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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千年之後,又將如何呢?」 *R"/|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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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到我當時的這個問題,如果換作我自己來回答…… H::bwn`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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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如千年之前。」 QnDg6m)+
我應該會是這樣回答的吧!不過那書生是嘆氣以對。 "N;EL0=
假使他真的如此回答了,那我又該如何呢? ;|RTx
唉……我想我是對的! }q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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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太久,最容易遺忘的其實不記憶而是感覺。 Kq!3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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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中秋,那個書生提了一盒月餅到我家。 "tZe>>I
看著他的臉上的笑容,我莫名感到一陣強烈的無奈,我開了門讓他進來。 :3PH8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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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執著? [UR-I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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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如此想著。 xk5]^y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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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興致?」 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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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節,總該找個人不是?」 y5r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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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上那盒月餅,稍稍打量了我這幾乎快變他廚房的屋子,又說了:「今天來烤肉吧!」 "Q<M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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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以為本公子只能跟你過節嗎?」 [^)g%|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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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奴不認為永生如公子你,能在此現世覓得你相敬相配相交之人。」 baasGa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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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轉過身來,身子站的直挺挺,他雙手環於胸口,完全如此篤定。 -=="<0c
要反駁嗎?其實他說的是對的。 J,hCv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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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認為你有資格囉?」 !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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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奴確實這麼認為。」 Dv"9q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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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書生的眸子是要比水還要清澈但神情是比任何事物來的堅毅,他唇邊淡雅地笑著,此時此刻,我發覺魔物的決定都是心血來潮時一瞬間的衝動吧? Q8N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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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對的。」 _#niyW+?~
我是這麼說著,此時我抬起那書生的手,輕吻了。 0f/<7R
他彷彿受到了很大驚嚇,怔怔地看著我半晌無法說話,然後我笑了。 ;jXgAAz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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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多東西都沒有差別。 hM{bavd
我們都是永生的人,有未來就像是沒有未來、有歷史也是沒有歷史…… 2T35{Q!=F
不管今日我和這書生究竟為何,究永生而言,我們都只是長久存在的永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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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九十三年,四月。 I0-MRU~[K
春天把整個台北市醺的暖烘烘,我剛從南陽街那裡下課,我發現在補習班工作其實也是趣味橫生著,看著那一批又一批的小鬼,也許正如天魔等著那一波又一波的遊客一樣。 pb}*\/s
我跟學生們說了再見,看看時間約是三點多,週日的台北感覺上少了幾分工作的繁忙而多了綺爛,看這天色正好,我決定徒步到中華路上搭車回永和。 *g%y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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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了。」 KHme&y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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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紅綠燈這邊,放眼一看。 ~a:
福星國小前一片艷色火海,是花,木棉花。 3$ pX
開的盛,落的野 \85i+q:LuA
一時興起,我穿過馬路朝那火海前進……以前這裡是要走天橋的,不過天橋已經不見很久了。 p'%s=TG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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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近的西門町是越加繁華嬌豔,可福星國小前卻寧靜的可怕,我佇立在這花下、火中兀自沉默,此時迎面走來一個蹓著大狗的女子……正確來說,那女子是被狗蹓的。 YWLj?+
我跟她們擦肩而過,之後,我忍不住回頭多看一眼…… Upe%rC(
如果說這個世界真的有輪迴的話,我相信她一定就是萌芳,不會錯的! $mIL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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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陣風吹起,一朵火紅火紅的花,從高處重重落在我的跟前,我轉身要走回公車站去,可那女子已經不知所蹤,不知怎麼著,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A= f1DF
我在很早以前說過要給萌芳一個安定……但這是一個天大的謊言,改天去她墳前上炷香賠個不是好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的靈魂是否存在。 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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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緩緩駛來一輛304,我悠閒地上了公車。 O-^Ma-}
不管誰,總都是需要回家的。 6Oq7#3]
是說,到現在我依然住在永和,托這個社會快速進步的福氣,街訪鄰居的疏離讓我省了不少不麻煩。 Vksuu@cch
回家前,我順路去買了兩杯飲料,然後緩步到了小巷中,我家那艷色的大門除了褪了些色以外,其他都一樣,我推扉而入,走過小庭院。 XSRsGT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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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把工作辭了是吧?」 g#bR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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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飲料往鞋櫃上一放,在玄關那裡換上拖鞋。 )Gp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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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時間差不多了……」 jp,4h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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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有幫你買杯飲料。」 &yg|t5o
我打開鞋櫃的門,把鞋子丟了進去。 Nb\4 /;#
忽然我聽到一陣不像是人類的腳步聲,我這才驚訝地抬起頭來。 F8=+j_UGI
有隻體型適中的狗,跟皮皮一樣地跑來我面前搖晃著牠的尾巴,或許他就是皮皮吧! h`q1
就在我抬頭的時候,這才注意到書生感覺有點凌亂,大概是剛剛為了幫狗兒洗澡進行了場大戰吧!看他衣服濕漉漉地。 ]M=&+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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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養牠好不好?」那書生笑著問我。 ]Ze1s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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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是這麼說著。 4s-!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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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九十三年,四月。 lxx2H1([
木棉花落的季節。 C+$#y2"z#n
我們是群有著百年、千年壽命的塵煙。 Ui~>S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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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HPl<%%TI
【後記】 4(+PD&_J
非常感謝你看文看到這一集。 Z@HEj_n
屋外花紅時是個很悶很冰山的東西,這段期間真是辛苦各位了>”< B\~}3!j
某霜發現,某霜果然是個劇情想像力嚴重缺伐者,整個花紅從開始到結束起伏度幾乎等於零。 Sjqpec8
不過這篇其實是要滿足自己對於城中的怨念比較多||||(因為城中可說是某霜長大的地方>/////<) @d'j zs
/uc>@!F
然後,至於這個結局。 dO'(2J8
我只能說是喜劇也是悲劇……從兩人或從永生之間^^ A.SvA Yn
BGSw~6
哈!總之送了一個東西回老家很高興^^ !$JT e
下篇先來個預告,是用莫召奴中心寫他們兩人在中原或是日本的故事,篇名預定是”櫻飄月光下” M`_0C38
等某霜5/14成發結束後應該就會PO了吧! :#Wd~~d
如果到時候不棄嫌,也請再次支持^^ sJZiI}Xc
V~GDPJ+
最後,再一次深深深深深深深深深的感謝m(-___-)m &C}*w2]0S
謝謝你的閱讀,希望你會喜歡! U^PgG|0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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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 順心 6ujWNf
殘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