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12 《刁心．環情》 (序) ~（終）+想傳―「登夢來」，7F【請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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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憐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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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4-26 09:2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12 《刁心．環情》 (序) ~（終）+想傳―「登夢來」，7F【請慎入！】

【前言】
1.又是一篇舊文(不長的文)。
2.主人翁是「爭王」時期的「不二刀&環兒（雁）」。
3.這一篇的設定，應該不算是戀童吧？
(幽子貼文，貼得有點怕！若版主覺得犯了禁忌，請告知一下幽子，感激不盡。)

－－－－－－－－－－－－－－－－－－－－

刁心．環情 (序)

　　『刀』的盡頭是什麼？

　　得到『第一』之後，可以追求的又是什麼？

　　不知道可以再追求什麼？

　　到底．．．．

　　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可以追求呢？

§ § § § § § § § § §

　　荒野。

　　一群人包圍的一個灰白身影的人。

　　灰白身影背負著一把罕見的刀，近刀鋒處呈透明狀，刀峰也較一般的武刀薄刃───這把刀，認識它的人管他叫『刁』。

　　『刁』，本不應在這灰白身影的背上。

　　但是『刁』找不到它的主人，因為主人不見了蹤影．．．．

　　那個應該有著和它相通靈性的主人．．．不見了。

　　所以，現在，它在這個灰白身影的背上，這個灰白身影有個很響亮的名字，很多人都認識，人們管他叫──刀狂劍痴．葉小釵。

　　現在，他受傷了。

　　此時，『刁』感應到些許熟悉的氣息．．．．

　　──刀邪──

(壹－1)

　　男子護送葉小釵到琉璃仙境的山下。

　　看到一個身著藍色綢緞的孩童就站在那，似乎在等著葉小釵。

　　見葉小釵安全已無慮，男子本想轉身離去。

　　不意，一隻白皙的小手，輕輕的盈握著男子的手。

　　「你也一起來，好不？」

　　天真無邪、水漾的靈眸盯得男子把欲脫口而出的拒絕，怎麼也道不出。

　　結果──

　　男子依著孩童的期望，踏上了琉璃仙境。

§ § § § § § § § § §

　　琉璃仙境內的眾人，相當關心葉小釵的毒患及傷患，若非，仙境之主是位醫術頂尖的名人，怕是亂了陣腳吧！

　　冷眼的看著忙碌的眾人，一點也沒有身置其中的感覺，彷彿，一切與他無關。

　　本就無關，不是嗎？

　　葉小釵要『不二刀』為『刁』開鋒．．．．

　　但，他不是不二刀！

　　不是，不是，不是．．．．

　　他何來不二刀所具的邪氣？他何來不二刀所具的傲視群崙(倫)？

　　他，不過是一位鑄刀匠，平凡的鑄刀匠．．．．

　　所以，他堅持，葉小釵離開。

　　畢竟，名滿天下的刀狂劍痴若一直待在枯木求泉，是一種吸引力。

　　越來越多人來枯木求泉了。

　　一種無可避的吸引力．．．．．

　　一如『不二刀』．．．．

　　江湖事、永不盡！

　　葉小釵背負著『刁』，離去。

　　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被這股莫名的吸引力所牽引，明白葉小釵會遭狙擊，本應該不予以理會，卻還是暗中的跟隨他。

　　如所料，葉小釵接二連三的遭受狙擊，受傷外加中毒，這樣的情況他卻還想逞能，該諷還是該佩服？

　　所以，一路上護送。

　　但意料不到的是──

　　又對上了一對清靈的水眸，那孩童，帶著微微的笑，望著他。

　　無言的別開了眼，不習慣孩童的眼眸．．．．似有所望．．．．

　　不習慣．．．．

§ § § § § § § § § §

　　『不二刀，你出來！』

　　杳雜的叫囂聲，自仙境外傳來。

　　為什麼？一定要逼迫？

　　他不是不二刀！

　　他不是不二刀！

　　他不是！他不是！

　　若那些人死了，是不是就再也不會有人來逼迫他？

　　如果殺死了那些人．．．．

　　殺死他們．．．．．．．

　　任誰也看得出男子身周已然燃起紅光。

　　那光芒，帶著邪氣、帶著噬人的殺意．．．．

　　『不二刀，你快出來！』

　　怒氣沖沖，男子抑不住怒火，一股意念不斷的驅使他──

　　殺人．．．．

　　殺死他們．．．．．．．

　　才欲轉身力行所思，一個溫柔的觸感又自他的手心傳遞至腦中。

　　「你才剛到，不要急著走，陪我到後山走走，好嗎？」微笑的看著男子。

　　那笑，如沐春風的和穆。

　　沒有抗拒，沒有反對，男子只是默默的依著孩童的期望，跟著孩童的牽扯而走。

　　不忍心違了孩童的意．．．．

　　天上的浮雲看見了──

　　花兒、草兒、風兒、樹兒看見了──

　　在場的眾人也看見了──

　　男子，殺氣頓時消失。

　　消失得無影、無蹤．．．．

(壹－2)

　　嫣紅綠意點──引不起男子的一絲顧盼。
　　風樹鳥鳴悅──誘不住男子的停心聆聽。

　　因為，

　　一個俏皮的小身影，活蹦亂跳、比手畫腳的在男子身前引領著。

　　一串稚嫩的童音，輕輕柔柔、悠悠淡淡的環繞著男子訴說著。

　　很不可思議的！

　　男子就是順著孩童，就是想聽孩童說說話，哼哼曲。

　　從來沒經歷過──享受。

　　「聽說，你住在『枯木求泉』，那裡像這裡一樣美嗎？」孩童眐著水漾的大眼睛，望著他手握著的人。

　　「一樣。」對男子而言，無所謂美不美。

　　無心留念的，自是不入己心。

　　「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可以。」

　　「呵～你不喜歡說話耶！」孩童停下來，秀逸的眉兒微蹙。

　　「習慣。」有些不習慣的扯了扯嘴角。

　　孩童的這句話，就是牽動沉靜心靈的一嶼。

　　「你笑了！」孩童欣喜的跳躍著。

　　「我、沒有。」下意識的否定。

　　孩童笑意更深，不過少了跳躍的動感。

　　沒有嗎？

　　──彼此心知肚明呢！

　　「對了，我還沒跟你說我的名兒，我叫環兒。那你呢？」

　　男子的臉色沉了下來──這是一個得相當思考的問題。

　　「重新的面對自己，重新的考量自己，『自己』其實沒什麼可以逃避的。」

　　男子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孩童，幾歲大的稚齡？卻能說出這樣頗有寓意的話語，怎不教人驚訝。

　　「這話，是還真他告訴我的。看著你，我突然就想到他說的話。好啦！告訴我，你的名字啦！」耍賴，一直是小孩的專利。

　　可不是？

　　「以前，有個名字，叫『不二刀』。現在．．．沒有。」

　　這是個怎麼樣的堅持？男子自己也不懂。

　　「啊？」

　　孩童偏著頭，小臉蛋直亮亮的就寫著『不懂』兩字。

　　「以前是你，現在也是你，不是嗎？」

　　男子又是驚的看著孩童，但眸子的視線放柔了。

　　環兒常常說語出驚人是嗎？

　　「沒關係，以後，我叫你『刀哥哥』好了。所以，你現在的名字就叫『刀哥哥』囉！」

　　見孩童雀躍的樣子，男子又不自覺的牽動了嘴角。

　　「呵～刀哥哥你又笑了耶！」像是發現新奇般，又是高呼。

　　「我沒有。」劍眉蹙起。

　　笑？他竟笑了？

　　多久不曾有過了？

　　「有啦！再笑一個嘛！」再次發揮耍賴的功夫。

　　臉兒笑，心兒喜，手不停的拉拉扯扯。

　　「我們再走走吧！」試著想轉移孩童的注意力。

　　「刀哥哥再笑一個給我看嘛！」

　　男子拉著孩童的手往另個方向走去

　　耍賴的聲音仍舊不斷，孩童稚嫩的聲音還是在嚷著。

　　牽連的手，沒有放開過。

　　大手包含著小手──

　　直到他們走回來和大家一起用膳時，一直都不曾放開．．．．

　　不．．．放開。

§ § § § § § § § § §

　　「你很快樂。」

　　夜，是沁涼的。

　　風，是柔和的。

　　仙境裡，蓮池旁，草坪上，兩個身影。

　　白髮飄飄者，脫俗的容顏帶著喜意，怡然自得盤膝而坐，視線落在夜晚的蓮花上。

　　一旁，是已經雀躍大半時光的藍影孩童；不同的是，孩童現在看來少了些稚氣，多了分穩重的氣息。

　　不變的是──他依然快樂。

　　遇到那人，他真的很快樂。

　　「很難不快樂的。」笑的得意。

　　那人，雖然寡言，但是卻有趣得緊。

　　「很高興你找到你想要的人。」

　　心喜──飄泊的人兒，終究找到依靠。

　　「不過，不代表，我是他想要的呀！」孩童開始煩惱了。

　　何況，現在的自己，不過就是個『孩童』。

　　「至少，你是他不會推拒的人。」

　　曾經到過枯木求泉見過他，那時的他──孤！又拒人於千里之外，肯說些話已是恩賜，哪似今天這般情形？

　　何況．．．．

　　咦！怎麼？

　　環兒沒注意到今天所發生的事嗎？

　　那突降的殺氣！就是因環兒而降的呀！

　　「是呀！我該慶幸。」笑容，又回到了那稚子的臉上。

　　不被排拒，當然得慶幸。

　　「依現在情勢看來，你是唯一可以抑制他的殺氣之人選。」

　　「我是．．．唯一．．．．嗎？」因為這句話，孩童心更喜。

　　「難不成，你看不出來？」

　　「那時，我只是不想讓他走．．．．」

　　看來，自己變成『孩童』之後，很多方面真得駑鈍了！

　　「但是，他的處境──危險。」

　　身具天命，要安渡．．．很辛苦。

　　「我不擔心。」孩童一副神閒氣定的模樣。

　　「喔？」白髮儷人瞟了孩童一眼。

　　「因為你會幫他。」笑容更盛了，孩童更是開心。

　　「這麼篤定？」挑釁的語氣，就想捉弄人。

　　可惜的，沒成。

　　「就是篤定。」快樂的攀著白髮儷人的手臂，頭兒緊緊依偎磨蹭著撒嬌。

　　東方，魚肚白．．．．

　　星兒就要隱藏不見了。

　　白天．．．．難見星兒．．．．

(壹－3)

　　「走吧！」男子定定的佇立在孩童的後面。

　　時間，其實很早，才──四更天！

　　本料想，此時此刻的琉璃仙境應該是無人，男子閒步至庭園時，竟意外的看見比他更早起的人！

　　那人不是誰，正是那個可愛的孩童。

　　地上，有數顆黑石，孩童推挪移動著，男子並不知孩童為何要玩這些黑石，但看孩童專心的程度，怕是一夜未眠吧！

　　「刀哥哥早呀！咦──剛剛你說要走？走去哪？」

　　「我答應你要帶你去枯木求泉。」

　　「現在？」四更天而已呢！

　　孩童站直身子，仰望著男子，表情盡是疲倦。

　　以為孩童也起得這麼早，不思索便想即刻就啟程，現在發覺孩童根本是一夜未眠，琉璃仙境和枯木求泉相距甚遠，依孩童的狀況──不宜奔波。

　　瞧孩童那有些睜不開的眸子，心有所不忍。

　　「你還是先去睡吧！我等你醒來。」

　　孩童搖了搖頭。

　　「刀哥哥不習慣這裡，才會起得那麼早。」孩童將手向前伸，示意要男子抱他。「刀哥哥背著我趕路，讓我趴在刀哥哥的背上睡。」

　　有一絲．．．．心動！這是個體恤的心，這麼樣設身處地的著想！

　　記得──曾如此對待自己的人，是那個對自己恩重如山、如師如父的人．．．．

　　就見男子無語的蹲了下來。孩童喜色甚揚的就撲上了男子的背．．．．

　　這背，好寬敞、好舒暢，這地方原本是棲著──刁！

　　不知，他的胸膛是否也是這般令人流連．．．．

　　男子並不知道孩童如是想．．．．就如同男子並不知孩童原本並不是『這樣的孩童』。

　　他並不是孩童．．．．

§ § § § § § § § § §

　　行至途中，遇見了一個人。

　　那人頭戴斗笠，體形粗獷，不修邊幅的鬍鬚覆面，他──名曰『流浪者』。

　　正確說來，或許該說是遭流浪者擋了去路。

　　「我沒料到你會離開枯木求泉。」平和的語氣，令旁人聽不出情緒的起伏。

　　但是男子他就是聽得出話中所挾之調侃。

　　「有何不可？」瞟了流浪者一眼，男子側身就想閃過，繼續前行。

　　偏是，有人就不如他的意。

　　「是無不可，只是很訝異罷，記憶中某人說過不離開枯木求泉。現在更驚訝了，你竟然讓一個小孩趴在你的背上睡著，我記得，你是不讓別人近身的。」

　　才想反駁流浪者的話，男子卻敏銳的感覺到背上的孩童，醒了。

　　「閃開。」

　　男子有些惱，和流浪者談話以致讓孩童更無法安睡。

　　「我期待你回復成『不二刀』的那一天。哈！」別有寓意的一笑，看在男子眼中相當的礙眼。

　　但終於，流浪者還是走了。

　　「刀哥哥．．．．」輕聲的一喚，有著噥噥的沙嗓。

　　「繼續睡，還沒到。」只是安撫，並沒有多餘的解釋。

　　感覺背上的頭輕輕的點著。

　　心中若懸著一件事，要如何安心的睡？

　　所以，孩童還是決定一解疑慮。

　　「刀哥哥，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孩童挪了挪頭兒，尋找更舒適的位置。

　　「沒有。」

　　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讓孩童振作起精神，男子的答案讓他心驚，他考量著是否要接著問下一個問題。

　　他拍了拍男子的肩，「刀哥哥先放我下來。」

　　男子躊躇了一下，還是依了孩童。

　　孩童拉著男子，讓男子的視線與他平視。

　　想了想，時間約莫有數分鐘，是空逝。

　　但他還是決定了──

　　「刀哥哥，那你喜不喜歡我？」

　　聞言，男子卻不知該當何解，這樣的問題，是難！

　　「你覺得呢？」

　　無緒無波，孩童無法從男子的眼中得知他心裡的想法。

　　平時，這樣的事情對他而言輕而易舉，但是現在，他卻看不清。

　　或許．．．．是他的心──也不清。

　　孩童輕輕的搖頭，「我不知道。」

　　感覺，好洩氣。

　　「很重要嗎？」

　　「是不是『很重要』你才會回答！」

　　「不是。」望著孩童失望的表情，男子打心底的不捨。「從來．．．．沒有人如此問我，無從定義。」

　　「那麼，我可以認為，你是喜歡我的嗎？」水漾的靈活大眼，在在閃著期盼的光芒。

　　叫人怎麼也無法拂逆。

　　「．．．．可以。」

　　「真的嗎？」

　　誰都看得出他的雀躍，他激動的環住男子的頸項擁抱。

　　男子倒是讓他給撼住了。

　　溫暖．．．．原來，擁抱的感覺是如此的溫暖．．．．

　　只是接下來，更令男子震撼。

　　真的很震撼──

　　孩童在男子的頰上，不輕不重，柔和的印上一吻。

　　「刀哥哥，我決定跟著你了。」笑得和悅，笑得甜美，笑得令人炫目。

　　如同平靜無波，舞起漣漪，無法阻止，不斷的擴大．．．．擴大．．．．擴大．．．．

　　──在心湖。

(壹－4)

　　枯木求泉籠罩在往常的夜慕中，枯木枝枝影獨，蕭風掃颯林鳴。

　　「刀哥哥，陪我看星星好不好？」

　　聽言男子無語。

　　星──他一直很不喜歡它的存在，因為它，讓他失去了最敬愛的人，所以他後來都不看星。

　　這樣的習慣已經很久了。

　　但是今晚，破例，為了懷中的藍影孩童，他就這麼破了例。

　　「刀哥哥，告訴你唷！上面有你的星呢！」稚手扯了扯他的髮，拉回他神遊的思緒。

　　天真的笑臉挾著揮舞的手，令人好奇。

　　「我的星？」孩童的話引發他抬頭望。

　　順著孩童手指的方向望向天際，黑藍的夜色掛滿了星眸點綴著，宇內繁星競輝，就連那一彎狹長的新月也不引人了。

　　那麼多的星，和他記憶中的一樣多，依舊沒有變。

　　只是，孩童說的──他的星？在哪？

　　「看到了沒有？在那！在那邊！」

　　看著天上的星，孩童努力的比著、望著。

　　「你如何知道哪一顆是我的星？」不興波瀾的語氣，緩緩的自孩童的上頭傳遞。

　　有時，男子會有個直覺，是個很不可思議的想法，但是卻又不能不否認自己想法之可笑──

　　『環兒不是孩童！』

　　環兒不過是思想比較特殊些，怎麼會『不是孩童』呢？

　　「因為，還真說：我的星是那一顆，而我在刀哥哥的身旁，天上那一顆在我的星旁邊的，一定就是刀哥哥啦！刀哥哥，你說對不對？」

　　這一切，或許該歸於他的身旁有一個『清香白蓮素還真』的教授吧！
　
　　他和素還真又是什麼樣的關係？直至此刻，才想到了這個問題的存在。

　　再次順著孩童指引的方向細觀天際，真的就發現有兩顆星相傍依偎著，只是，一顆星的亮度忽起忽落，另一顆星的亮度卻是很暗淡，彷彿即將渙散般。

　　──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的可是那兩顆？」這會兒換男子手指天際。

　　「刀哥哥你看到了！你看到了耶！」孩童躍離男子的懷抱雀躍的碰跳著。

　　「那一顆星真的是你的？」

　　才正要展開美好的人生旅程，為何星光會這麼暗淡？

　　縱使他不懂天象，卻也從那星光的亮度得知：這不是好現象。

　　環兒──你是一個謎樣的小孩。

　　「是呀！是我的，刀哥哥，你要記住它唷！它是環兒的星。我也記住了，那是刀哥哥的星。」

　　呵呵笑，小手撫上了剛毅的臉龐，定了格。

　　他或他，深深的將彼此烙印在眼眸的深處，烙痕在心底。

　　憶起了流浪者的話──『不讓人近身』。可是，面對環兒，卻沒有這一層的意識，反而．．．．

　　以為又會如同環兒的行為模式．．．．接近。

　　心中有一絲絲的期待，不避諱的接近。

　　不料──小手鬆離了男子的臉龐。

　　「環兒！」驚！

　　藍影孩童筆直的向後倒下昏厥，男子只能在喚名兒的同時，撈起了弱小的身軀。

§ § § § § § § § § §

　　【請帶環兒至心築情巢。莫遲！】

　　慌忙，男子的步伐顯得雜亂無章。

　　懷抱中昏厥的孩童粉嫩的臉蛋，卻因為身受痛苦而扭曲。

　　痛──孩童的身；疼──男子的心。

　　手中的這一封短簡暫時定了男子的心。

　　心築情巢──莫召奴，素還真的金蘭之交，可以救環兒吧！

　　男子抱著環兒來到南武林的心築情巢，已見莫召奴候在門庭。

　　「快將環兒交給我。」

　　莫召奴想自男子的懷中接過環兒，但男子顯然有些卻步。

　　「再遲，吾可不保證能護他至三哥前來。」

　　人命關天，男子不得已將孩童交付莫召奴。

　　心築情巢內，瀰漫著迫人的氣息。

　　一黑、一藍、一黃的人影分成兩派對立，而在情巢的暗處也隱藏著一位蓄勢待發的刀客。

　　情勢，號鳴一觸及發的危機。

　　「我要見他。」

　　自素還真來臨後，他就失去了孩童的消息。

　　縱使他無禮的找遍心築情巢內的各個角落，依舊是沒有心繫的人影。

　　「不能！」

　　素還真斷然的拒絕男子的要求。

　　素還真怎麼也難以料到，環兒竟為了不讓人擔心而隱去了病情，讓他每每替環兒診脈時，誤估了發病的時間。

　　本該在三個月後才發生的事，現在卻．．．．

　　唉！環兒啊！你何以如此呢！

　　「原因？」怒！他們憑藉著什麼理由來禁止他？

　　素還真和莫召奴眼神交會後，由莫召奴開口問道。

　　「如果，環兒不再是你所認識的環兒，你會如何？」

　　畢竟，這事關環兒，倘若，一切並非他們所認為的那般，那麼他們寧可當個快刀斬亂麻之士。

　　「何意？」急！為什麼素還真會這麼告訴他？

　　環兒，你到底怎麼了？

　　「你可否告知素某，環兒對你的意義？」

　　「沒必要！」

　　「請你回枯木求泉去吧！為了保護環兒，素某有必要請你離開。」

　　「素還真你！」男子為之氣結，卻又該死的無可奈何。

　　「素某等你的回答，你也就能得到你要的答案，這樣的條件交換不是刻意刁難，只是保護。素某可以告知你，素某必定盡全力救治環兒。」

　　男子拂袖憤然而去。

(壹－5)

　　『刀哥哥．．．．刀哥哥．．．．』

　　轉身，以為會見到熟悉的童影。

　　但是，空蕩蕩，哪來的身影？

　　不過是幻覺，一切不過是徒增的思念。

　　心思低落的此刻，卻有不速之客來訪。

　　「你的心情不好唷！」流浪者像是想到什麼，又是瞧又是望的環視枯木求泉的周遭。

　　不理會流浪者的調侃，不二刀手偝於背閉目不語。

　　看著不二刀，流浪者不免詫異著，他記憶中的強者，何時那麼重視一個人？這樣的情況，讓他心生一念。

　　「小娃兒對你的影響真大。如果你知道他被抓走，不知會如何？」
瞬間，狂風一颯。

　　「說！是誰？」

　　是立即的，不二刀撰住流浪者衣襟，眼神所透露的憤怒，讓人瞧見了是直達腳底的畏冷。

　　「嘖嘖嘖，我都說『如果』，你還當真啊？這個小娃兒讓你的風度都不見了。呵，莫怪我考慮是否該殺了他！」

　　多麼長久的時間，任憑怎番的挑釁，就是挑不起不二刀的怒氣，但是如今事關小娃兒，三言兩句就能夠讓他不顧一切。

　　──真是沒有成就感。

　　掩飾失態的心虛，不二刀不客氣的放手。

　　「別惹我！」

　　這樣的嚇阻，對流浪者起不了多大的作為。

　　「有何不妥？只不過，我也找不到他，素還真把他藏得太好了。」

　　狡兔三窟，素還真那隻老狐狸怕是不只三窟吧！

　　「無聊。」

　　不二刀又恢復了心靜無波。

　　「就是你讓我無聊的呀！咱們的約定到底何時可以完成？」

　　似在說明「真的很無聊」般的，流浪者玩弄著他隨身的斗笠。

　　「從來就沒有『約定』。」

　　這個話題已經回絕了這麼多次，還不死心？

　　「流浪者認為有就好。」

　　「執著是妄念。」

　　「哈，流浪者要的是領悟。」

　　「去找他人吧！」

　　「哦？有誰能符合『完美的強者』呢？別讓我失望。」

　　「你會失望。」

　　「不要真讓我抓那位小娃兒來達成我的目的。」

　　「『不二刀』已經不在。」

　　「真不在嗎？問『心』吧！」

§ § § § § § § § § §

　　夜，無鳴，連風兒都不見吹。

　　懸心的白髮儷人仰望著天空，繁星競輝，光華耀眼，卻也掩蔽不了這人想探望的，晦暗的星眸。

　　「三哥，情況還好嗎？」文儒纖影靜靜的來到白髮儷人的身旁。

　　星空，多繁，也令人心，多煩。

　　「我只有一半的把握。雖然已經把他的救回來，但他還是醒不來。」垮下肩來，說明了此刻的他有多麼喪氣。

　　「三哥．．．．」文儒纖影擔心的喚道。

　　白影儷人擁入文儒纖影，給了他及自己一個鼓舞的笑容。

　　「都是為了我，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他治好。只是，有心人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不二刀有危險。」

　　「讓召奴去幫他，可好？」文儒纖影側著頭問著。

　　「不可，會造成更不良的後果。何況，南朱雀和中麒麟也有麻煩將至。一切，端視造化。」

§ § § § § § § § § §

　　江湖中的風風雨雨，如波濤洶湧，一波掀一波。

　　但這些都引不起他的關注，他擔心的，在意的，還是那個藍色的童影。

　　環兒，你到底在哪裡？

　　你還好嗎？

　　「刀哥哥──」

　　本以為，又是影由心生的魔，所以，男子不以為意，依然望著天上，白天，看不到星星。

　　但是再一聲的呼喚，終於喚起了男子的心。

　　「刀哥哥，環兒回來了。」小小的藍影，努力的狂跑，一心就想跑進那個屬於他的懷抱。

　　真的．．．是他！

　　溫馨的一刻是那麼的令人振奮，卻──

　　「啊──」

　　一道無形的刀氣，直劈童影的身背，孩童跌入了男子懷中。

　　「環兒！」

　　孩童那一眼望得悔恨，男子望得心痛，來不及再說些什麼，童影已氣絕在男子的懷中。

　　『刀哥哥，我可以認為，你是喜歡我的嗎？』．．．．

　　『刀哥哥，我決定跟著你了。』．．．．

　　『我的星是那一顆，而我在刀哥哥的身旁，天上那一顆在我的星旁邊的，一定就是刀哥哥啦！』．．．．

　　一幕幕的回憶又浮現，全是有關於懷中的小孩！

　　就這樣嗎？就這樣嗎？

　　「不二刀，你該死啦！」

　　一個黑銀穿著的刀客，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方才做了多麼令人髮指的事，還洋洋得意站在男子面前叫囂著。

　　為什麼？他就是擺脫不了「不二刀」的宿命？

　　為什麼？他就非得承認他是「不二刀」？

　　為什麼？他在意的人，他就是無法保護？

　　為什麼？要殺了環兒？

　　「為什麼──」

　　一聲嘶吼，紅光倏起，妖邪的氣息噬人的殺意籠罩了男子的全身。

　　是晝！但是，此刻卻是明顯的感覺到，變暗了。晝日的光明蒙上了一層似晦似陰。

　　男子周遭的氛圍變得可怖，與前一刻相擬，安寧已被這一刻的妖異所取代。

　　他就是──

　　不二刀。

　　「既然，要喚起我的殺意，就要負擔起我的殺戮，你就是第一個幸運兒！」

＜待＞

[ 此貼被幽憐懿在2006-06-17 10:4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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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6-04-27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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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心．環情 (貳）

(貳－1)

　　枯木求泉，今，枯木更殘。

　　刻前，這裡方經歷一場刀鋒之爭。

　　由地上敗亡身首離異的刀客看來──刀邪傳說又增添了一筆。

　　不二刀，已全然的恢復了真正的不二刀。

　　回首再望，平躺在大地，再也不會活蹦亂跳的藍影，再也聽不到那一聲「刀哥哥」了。

　　才以為一切將要從零開始，為何結束得如此之快？

　　男子不禁心中更刻痛楚。

　　緩緩的，男子是怯是趨的走向藍影。

　　卻發現，他的身後有人的氣息。

　　「你也要向我挑戰嗎？」

　　冷冷的言語，透露出懾人的殺意，現在的他，已不再隱藏他的憤怒。

　　轉身就見一身著深褐布衣，俊儒扮相的文弱書生。

　　又有世人要來向他挑撥嗎？

　　「啊哈，我沒有實力可以向你挑戰，我來枯木求泉不過要告訴你一件事。」

　　他看到了什麼？

　　男子的舉動，讓來者又驚又喜──他真那麼在意「環兒」嗎？

　　「說！」

　　他不希望此時此刻多了外人的打擾。

　　只是，他怎麼猜得著，他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那個小孩不是環兒。」

　　一語煞是驚人，驚得不二刀是信也疑。

　　「你說什麼？」

　　不二刀拎著來人的衣領，壓迫的震撼，愣住了來人。

　　近身細瞧，這人的五官甚是秀逸，靈活的大眼就這麼直呼呼的望著自己。

　　這個眼神好似．．．．透露著一股熟悉。

　　「啊哈，我的壓力好大，你都是這樣跟人說話嗎？」

　　閃也是的躲避，掙脫了不二刀的束縛，先離個三步遠以保安康。

　　「你憑藉什麼說他不是環兒？」

　　「你被氣昏頭了。」

　　一句輕斥，來人走近那名孩童，就見他在那孩童的臉上撕下了一張仿製的面皮。

　　不二刀頓時無言以對。

　　「雖然素還真他們遇到麻煩，但是，素還真應該已妥善的把環兒安頓好。」

　　雖然在送環兒到心築情巢後，他就一直待在枯木求泉等著環兒的歸來，但是不代表外界的一切他盡無所知。

　　麒麟難，朱雀劫，多少次都催促著他去確認環兒的安好，只是，忍！他忍了下來。

　　「現在是七星之主的天下，你身懷星靈應該好好的保護自己。目前，你應該先找葉小釵拿回刁刀。」

　　「你是誰？」一介書生，卻透露著不平凡。

　　「啊哈，我嘛。不過是一隻喜愛自由，離群索居的翔雁，你就叫我『雁』吧！」

　　「哼，文弱書生能有什麼翔天之志？江湖險惡，別亂涉足。」

　　呵，難得他刀邪會關心起陌生人。

　　不過，自己的目的又何僅於此？

　　「喔？但是要是我真的離開了，你要怎麼找到環兒？」

　　「你知道環兒在哪裡？」

　　「你先去拿回刁，我們再談環兒的事。」

　　刁．．．嗎？

　　多少年了？失去刁有多少年了？

　　丟棄它的主人，現在又要把它拿回來了。

　　終究還是他，不二刀的刁！

　　刁──咱們久違了。

§ § § § § § § § § §

　　高峰上，不二刀等著葉小釵的來臨。

　　遠石旁，雁等著不二刀取刁折返。

　　遙望著不二刀的身影，雁的心很無奈。

　　要如何保住他呢？

　　天策真龍對七星靈誓在必得，但是以現在身無縛雞之力的自己，除了努力的把他帶離事非圈，也別無辦法了。

　　葉小釵已來到了，瞧他毅然絕然的還刁刀。對他，佩服依然。

　　唉，葉小釵啊！希望你好好的保護還真的安全。

　　不過，此刻有個煞風景的人來了。

　　「你是誰？」一個不隱瞞的腳步，出現在雁的身後。

　　頭帶斗笠，此人正是流浪者。

　　「啊哈，你流浪者會擔心一個陌生人叫什麼名字嗎？」

　　「最好是『陌生人』，不過呢，我怕是『陰謀者』，你覺得我認為你是哪一種呢？」

　　「哪一種啊？啊哈，我又不是你流浪者肚裡的蛔蟲，悟性也沒身為『悟星』的你那麼好。我好難回答呀！」

　　「是嗎？說我悟性好，就不知我說了這個答案對不對？」

　　「喔？呵，我有興趣一聽增廣見聞。」

　　「你，若我猜想得不錯，你是『環兒』。」

　　此時，不二刀正一步步的朝向這方走來。

　　「啊哈，你的答案真的讓我下嚇了好大一跳啊！」

　　兩人有志一同的都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終於拿回了刁，我的願望也終於可以實現了。關於這一點，我可要感謝你。」後面那一句話，流浪者是轉過頭對著雁說的。

　　「刁本來就是和不二刀密不可分。」雁淡淡一笑。

　　「三天後，望天坪，要來呀！」

　　臨走停步，流浪者對著雁說，「小孩子比較容易得逞。」

　　聽了流浪者嘲諷的話，雁皺眉。

　　真是刺耳的不舒服。

　　不二刀冷眼的看著他們兩人，他們很熟？一點都不像！但他感覺得出，事實好像跟自己有關。

　　何妨呢！現在他只想找到環兒，想確定環兒是否真的安好。

　　「走吧！」

　　「找環兒？我覺得咱們還是先到望天坪去，畢竟，三天也不好找人。等你跟流浪者的戰事結束了，才能全心全意的找到環兒，不過，你找到環兒後呢？你有何打算？」

　　是啊！找到環兒後呢？

　　現在自己又恢復成「不二刀」了，身邊有的是「麻煩」．．．．

　　環兒那麼小，能待在自己的身邊嗎？

　　退隱嗎？帶著環兒退隱，揮別一切。

　　值得考慮．．．．

§ § § § § § § § § §

　　風蕭蕭，一望無際的郊野，雲飄飄，數朵散落的穹蒼。

　　望天坪，佇立了兩道人影，無言，無思，只是等待著開始。

　　遠處，深褐的人影靜靜的看著。

　　這一場比試，他並不擔心，因為他相信「君子之戰」。

　　不過，有人可不這麼君子吶！

　　一大群的人竟鬼鬼祟祟的接近這裡。啊哈，他們想當漁翁是嗎？

　　「就是他，他現在都跟在不二刀的身邊。」

　　「哼，抓住他，不二刀能就範嗎？」

　　「可以的，有人回報說，他們之間有著協定，不二刀一定不會放棄他的。」

　　那群人一看到雁，就開始起哄。

　　啊哈，原來是要抓自己啊！

　　「唉呀，葉小釵，你也來觀戰啊！」

　　雁望著這群人的後方，煞有其事的喊話，眾人也跟著轉過身望著。

　　可是哪有刀狂劍痴的身影？回過頭，卻已見深褐的身影溜走了。

　　「大家快抓人啊。」

　　兩道人影迅雷般的阻隔在眾人面前。

　　「你們想抓誰？」

　　流浪者輕抵著斗笠。

　　刁，綻著冷冷的寒光。

(貳－2)

　　是勇者，挺身而出。

　　畏勇者，呼聲而散。

　　眾人看見了捍衛挺身的兩人阻礙，一者氣勢凜冽迫人，另者雖無悍勢，倒也無形中給人休得進犯之徵，是時沒有人敢再向前一步。

　　「你們不是要抓人嗎？」流浪者訕訕的瞟了一眼那群烏合之眾。

　　唉！江湖的悲哀，總是有人喜歡出風頭，江湖的紛爭才是總不休。

　　「哼，我們就是要抓那個小子，你們不要多管閒事。」

　　「啊哈，我記得我沒有欠你們錢，也不曾和你們打過交道，遑論交惡，沒理由抓我吧！」

　　「抓你是為了威脅不二刀。」

　　聞言，流浪者看了看不二刀，再看看雁。

　　而雁也望了眼不二刀。

　　但不二刀可是無動於衷，閉目。

　　在這樣的情況，說話會這麼坦白，一嘛，是真的光明磊落，二嘛，絕對是白目，事先沒打聽清楚。

　　就不知這一群人所屬的是哪一種？

　　「不二刀跟你們有仇？」

　　「我『刀門』的先祖就是慘死在不二刀的刀下，我們得知不二刀重現江湖，當然要雪恨，有人告訴我們你跟不二刀有瓜葛，要我們來此劫你去威脅不二刀，要求他自盡以謝罪。」

　　才跟不二刀走上三天，行動就已經被人家掌握住啦？消息還真靈通呢！

　　「啊哈，那人可有告知你們，我為何會在此，不二刀又是何許人也？」雁又瞄了不二刀一眼，心裡直想發笑。

　　「你為何在此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至於不二刀，最明顯的特徵就是手持刁刀。」

　　說得理直氣壯，卻沒人發現雁的用意。

　　他們還是沒反應？看來，他們這群人是屬於後者。

　　真得很白目――沒救了。

　　不過，由此可看出，有人在幫不二刀造殺孽，讓刀邪更符合傳說中的妖邪，讓世人來作蒙蔽的審判。

　　哈！這群人不過是白白來送死的，看來，那個陰謀者果真找了群笨蛋。

　　「你們抓不了我的，回去吧！兩位，依我看，你們的比試得緩一緩。」

　　眉宇間，有著淡淡愁緒，因為他不能早日讓不二刀退出江湖。

　　雁的好意，並不被那群人善納。

　　「哼！沒那麼簡單。」

　　「啊哈！既然如此，那麼請你們仔細聽吧！」

　　雁不急不徐的走到不二刀面前。

　　「敢問不二刀，你可會為了在下，當著他們的面自盡？」

　　「沒必要。」

　　簡潔俐落，倒是嚇掉了不少魂。

§ § § § § § § § § §

　　官道驛站，佔地雖不甚廣，卻是方圓三十里內唯有的一家客棧，因此，五、六小桌，卻也要運氣好才霸得著位。

　　喝口茶，流浪者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早知道你的名字這麼好用，就不該讓這位小兄弟浪費唇舌。」

　　一旁黃衣的男子彷若未聞，僅是飲茶，不語。

　　倒是，雁聽了流浪者的話語後，因事纏身而淡愁的眉，愁又濃了些，心想，流浪者究竟有著何意？

　　「啊哈，不知你何時要再與刀大哥比試？」雁似若無意的詢問。

　　只是，鬼胎各人懷，流浪者可鬧著呢！

　　「比試嗎？我現在沒心情。」

　　流浪者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連黃衣男子聞言也不禁挑了下眉。

　　「可是．．．．」

　　雁心有點急也有點氣，這流浪者存心愛唱反調。

　　「怎樣呢？你好像比我還急喔！」

　　這句話可讓雁煞是驚醒。

　　啊哈，原來，有人等著看戲呀！

　　「耶――，相信刀大哥也希望和你的事情快點解決，可以快點去找環兒。」

　　「找環兒！還需要找嗎？不過是『咫尺天涯』的距離。」

　　流浪者話中有話，別有寓意，聽在雁的耳中，可是暗地裡捏了把冷汗，不過，見招拆招對他而言，何難？

　　「可不是，現在要找環兒必須先找到素還真．．．的確是『咫尺天涯』啊！」

　　流浪者嗤哼一笑，改向黃衣男子問話。

　　「如果今天是別人抓著環兒要脅你自盡，你會如何？」

　　「不二刀不受人威脅。」

　　「同生」或「共死」這兩條是他會走的路，只有接受挑戰才是他的作風。

　　不過，一句話聽在兩人的耳中可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深知不二刀習性的流浪者，當然瞭解不二刀那番似是不在意的答案中，其實是帶有深層的決心。

　　而雁卻不若流浪者那樣瞭然不二刀，他真的誤會了――他的表情訴說著他的失落。

　　「說得好啊！」流浪者悻悻然的煽風點火。

　　他也知道，雁誤解了。

　　「既然如此，那實在不必要再找環兒了。」雁說得賭氣。

　　「我要確定環兒的安全。」

　　「他很安全。」不理睬兩人，雁起身就離開。

　　「你？！」黃衣男子莫名其妙，卻也追隨於後。

　　流浪者看著，笑了。

　　嘩！這小兄弟的醋勁兒還算不小嘛！

　　但是，他還真懂得如何抓住不二刀的視線吶！

　　「喂，你們走那麼快！等等我啊！」

§ § § § § § § § § §

　　河邊小路，三條倒影魚貫緩行，這樣悠閒的景色，配上徐徐的垂楊風，怡人啊！只是傳出的是不搭調的對話。

　　「找環兒。」黃衣男子冷冷的說著。

　　他讓雁這樣帶著他四處繞路也兩天了。

　　夠了吧？

　　原本是雁執意說要帶他找環兒的，為何要反悔？

　　「不要。」

　　可惡的不二刀，笨蛋！

　　行走的雁，腳步卻遲了那麼一下。

　　糟！這兩天忘記服藥，已經在頭昏了。

　　「我堅持。」黃衣男子，加快一步，擒住了雁的手腕。

　　雁不得不回身與不二刀對目相望，只是兩人――含怒。

　　「我記得某人說『執著是妄念』。」

　　流浪者說得風涼，因此也遭受黃衣男子「另眼相看」。

　　所謂「不知死活」即是如此，流浪者還是猛捻老虎鬚。

　　「我沒說錯呀！那個『某人』正好是你耶！」

　　「你閉嘴。」

　　「你何必堅持沒有意義的事情。我說過環兒他很好。」

　　黃衣男子有意，雁也有心，所以能輕而易舉的甩掉桎梏。

　　雁的臉色逐漸的褪了血色，而櫻唇也剎是蒼白，黃衣男子和流浪者都驚覺到了。

　　「你們兩人的堅持都很無聊。」

　　流浪者的話才止，就見雁的身子如飄零落葉，癱軟而倒，在他後方的黃衣男子正好接住。

　　「雁！」

(貳－3)

　　一間被棄置的竹屋，這些天卻見了有不少人往來出入此地。

　　尋了數位大夫來幫雁診斷，結果卻都是一樣的無能為力。

　　臥在床的人兒無時都凝著眉心夢囈著喊痛，而欲診療的大夫卻是怎麼也斷不出病因在哪裡，有大夫還道他是著了邪。

　　三個、五個、十個，眼看已經無人可尋。

　　「要找名醫時，大家卻都不見了！而江湖上的庸醫倒不少。」

　　流浪者擰了條水巾覆在雁的額上，而黃衣男子立於床側，臉上微微露出擔憂。

　　「我再去找找看，小兄弟就給你照顧了。或許，你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可以緩和他的痛的秘方。」

　　若是他沒猜錯的話．．．．

　　「為何你不找？」

　　「我想，他希望是由你來找，我先離開了。」

　　不太認同的目送流浪者離開，黃衣男子步至有幾步距離的桌旁坐落。

　　這時候，平躺在床的雁，漸漸地有了掙扎的反抗，夢囈持續，除了痛，雁的表情更為猙獰的在喊著痛。

　　黃衣男子迅速移身坐在床側，想要制止雁的不安，卻觸到不正常燒著高溫的身子，讓黃衣男子驚瑟了下手。

　　不對，流浪者尚未離開時，並沒有這樣的高溫！若再這樣一直高燒下去定會丟了命。

　　欲扶起雁往外頭去泡冷泉的黃衣男子沒料到他會聽到這一段話――

　　「好痛．．．．救我．．．．還真．．．．刀哥哥．．．好痛．．．．刀哥哥．．．．救我．．．．」

　　幻覺嗎？還是聽錯了？

　　為何一段熟悉的語氣，卻從雁的口中說出？

　　「啊――痛！」掙扎的力量頓時讓失神的黃衣男子落了手，差點，雁就跌下了床。

　　「環兒，不怕！」

　　黃衣男子鎮定的輕言數聲，試著安撫夢囈中的雁，而雁竟也似在汪洋中找到浮木般，緊緊抓著黃衣男子的衣衫，攀著、依著，身軀直往黃衣男子的懷中鑽。

　　「刀哥哥．．．．痛．．．好痛．．．．」

　　不斷夢囈的語氣，讓不二刀的心又是驚又是喜。

　　「環兒．．．．」真的是環兒嗎？

　　黃衣男子拍撫著雁的背脊，漫長時間的消耗，終究也緩和了夢中人兒的難受，再末囈一句的「刀哥哥」後，人兒沉睡了。

　　雁，你真的是環兒嗎？

　　為何你不肯說？

　　錯身時，「啪！」，兩道落地聲引起了不二刀的注意，低頭一看，是兩矸瓷瓶，一黑、一灰。

　　流浪者說的可是這兩瓶？

　　但是．．．．他們相處的時光並不短，卻未曾見雁服過藥。

　　不諳藥理的黃衣男子還是決定不餵雁服藥。

　　望著懷中仍發著高燒的人兒，黃衣男子橫抱起他，往外走去，朝著林中的方向。

§ § § § § § § § § §

　　該往哪找呢？

　　流浪者現下可是一點頭緒也無，正如他跟黃衣男子抱怨的，要找個名醫時，全不見蹤跡。

　　素還真失蹤了，拂水樓兩位晏氏女大夫都香消玉殞，而魔界的魔醫也不知哪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你可否帶我去看他？」

　　詫異！

　　有人在他身後，他竟全然無知，而且對方還是髮白年邁的老者！

　　他說的人是指小兄弟嗎？

　　「你．．．？」

　　頓時，流浪者卻語乏得找不到任何話語來詢問。

　　「那孩子的傷本就不輕，好不容易還真把他救回了半條命。可是他間斷了服藥的時效，毒患無法抑制，再次暴發的症狀已經造成嚴重而且無法挽救的後果。」

　　「你？！」

　　流浪者更為愕然，他不知道小兄弟身患毒症。看診的大夫沒有一個人看得出小兄弟中毒呀！

　　但是，老者提到了「素還真」！言語中的真實又是如此之誠懇坦然，教流浪者怎麼也懷疑不起他。

　　「可以帶我去見他嗎？」

　　老者真心誠意的再詢一次。

　　「老先生隨我來吧！」

§ § § § § § § § § §

　　黃衣男子抱著雁步回竹屋，流浪者已然在屋內候著，身旁還多了位頭髮花白，慈眉善目，無形中散發著尊貴氣息的老者，令人望之生敬。

　　黃衣男子僅是瞧了老者一眼，便輕柔的將雁放躺於床上。

　　「你帶他到哪去？」

　　若非看到桌上那兩矸瓷瓶以及至於角落的「刁」，平靜的屋舍，流浪者定會以為人已遠走了。

　　「泡冷泉。」黃衣男子淡淡的回應。

　　流浪者見黃衣男子小心翼翼的探著雁的額頭，多少也明瞭為何要泡冷泉了。

　　「他是昏迷的病人吶！你竟然就這樣帶他去泡冷泉？他可不是練家子，哪經得起你的摧殘。」流浪者頗有意見。

　　「他一定是高燒得嚇人，這位壯士才會出此下策！」老者語重心長的代答。

　　黃衣男子倒是有些驚訝，老者的回答彷彿是他親眼所見般，那樣肯定。

　　「是我離開後，他燒得更厲害嗎？」

　　黃衣男子微點了頭，目光依然落在雁的身上。

　　老者走近床邊望著緊閉眸子的人兒。

　　受苦了，孩子。但是，你可知，你這樣子，還真他的心更苦？為了還真，你受術法毒的迫害，而變成了小孩的模樣，為了刀王星，你忽略了你的重生是多麼重要的事！

　　難道，你就是逃不過這一劫嗎？而我，竟也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來這裡見你．．．．我倆的最後一面？

　　「你是不二刀吧？」老者不避諱的輕拭滑落的眼淚，對著黃衣男子和藹一笑。

　　「是。」這是第一次，不二刀答覆這樣一個問句，如此坦蕩心無滯礙。

　　這位老者，給他一種感覺――好像是雁的親人般。他無言的眼神中，透露著對雁的關懷與慈愛。

　　「容老朽在你耳邊細語．．．．」

　　徵得同意，老者便在黃衣男子的耳畔說著連流浪者也聽不見的珠璣。

　　但見，黃衣男子無波的容顏不再平靜。

　　「不，我不願意。」黃衣男子略帶怒眉的回絕。

　　「你可明白，你的回答將為你帶來痛苦。」

　　「為他，我不在乎。」

　　老者笑了，淚更落。

　　孩子，這就你要的人嗎？

　　或許，用你一生來換，真的值得吧！

　　老者拿起桌上的灰色瓷瓶，倒出了兩顆如豆粒大小的藥丸在手掌心。

　　「毒患的後遺症已經產生，他醒了之後，逐漸會有蝕智的現象，你好自為之吧！」

　　扶起昏迷的人兒，老者不捨的看著他。

　　老父真的得跟你道――別了。

　　餵入了藥丸之後，老者輕置著雁躺平。

　　「為了他，當你遇到危及性命之時，拆了這封錦囊可以助你渡過。」

　　老者那一句「為了他」，讓黃衣男子收下了那只藍綠色的錦囊。

　　望向流浪者，老者緩步的走向他。

　　「為了答謝你，我指點一條路給你走，身為『悟星』的你，跟我一起離開中原武林，你才能繼續流浪。」

　　「流浪者是為追尋『完美的強者』而流浪，我已經找到目標了，流浪――不需要了。」

　　「那麼你的劫數已定了。」

　　「多謝老先生的好意。」

　　流浪者想問老者的身份來歷，一句話卻總是哽在喉裡，問不出口。

　　「兩位，後會無期了。」

　　再望一眼床上人兒，老者轉身毅然的離去。

　　留下似謎團的愁霧。

(貳－4)

　　「我很好奇，那位老先生跟你說了什麼，竟然讓你動怒？」

　　「你不必要知道。」

　　黃衣男子柔緩的撥順了雁的亂髮。

　　環兒，原來你長大了就是這個模樣。

　　知道事情真相的黃衣男子，心中並沒有被欺瞞的怨憤，反之，卻是多了對人兒的愛戀。

　　可是，老先生的話是真的嗎？不管如何，我都要留住你。

　　沉寂的心卻在此刻充滿了想望。

　　流浪者煞是對黃衣男子的舉動覺得好奇，不二刀對小兄弟的態度．．．．有那麼些改變？

　　就好像．．．．當時他看著環兒一樣，多了包容和疼惜。而且，他剛剛還聽見了不二刀說出彷彿「誓言」的保證？！

　　難道，他已經知道小兄弟就是環兒嗎？

　　他如何知道的？剛剛老先生說的？

　　――不可能，就他觀察，老先生對環兒的身份未透露隻字片語，那不二刀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自己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當初環兒來到不二刀的身邊時，天空的刀王星旁多了一顆明滅不定的星眸，後來，小兄弟的出現，因環兒失蹤而不見的星眸又再現刀王星旁，而且，星眸依然是明滅不定，因此他才會如此的假設！

　　雖然他也不懂星象，但是如此看來，小兄弟挺多災多難的。

　　「嗯．．．．」輕吟噥音，雁漸漸轉醒。

　　瞬間燃起了側旁等待的人，脫離失望的喜悅。

　　當他看見了不二刀在身旁時，著實嚇一跳！一鼓氣就坐了起來。

　　「你．．．你怎麼在這裡？我．．．耶，流浪者你也在這裡？呃．．．這裡是哪？我怎麼了嗎？」

　　人醒了，腦袋瓜兒似乎還沒醒，陌生的環境以及此刻的情況――雁可糊塗了！

　　「你醒了可有力氣問這麼多問題啦？你折騰我們好幾天了！幸好．．．．」

　　本來流浪者還有一堆牢騷話要說，卻硬是教黃衣男子給截了去。

　　「沒事就好了。」

　　短絀的話語，令流浪者不明就理，望著黃衣男子獃愣了那麼下。

　　「我記得．．．．我們在河邊．．．吵架！啊哈！我想起來了．．．．」

　　他昏倒了，都是因為沒有按時服藥的後果，可是．．．．

　　雁瞟見了桌上的瓷瓶。

　　是誰找出藥來的？

　　又是誰在「毒藥」和「解藥」之中挑出了正確的瓷瓶？

　　「你可想起來了。」

　　流浪者有些沒好氣的笑話著。

　　小兄弟還是醒著的時候比較好，瞧他，表情多生動吶！看他病懨懨躺在床上可真不習慣。

　　流浪者又有逗他的興致了。

　　「我不要帶你去找環兒！」

　　雁不理會流浪者的挑釁，再次向黃衣男子重申昏迷前的重點。

　　「好，依你。」

　　黃衣男子淡淡的回答。

　　「依．．．我？」

　　雁本來還以為會聽見執著的「反對」聲，可是沒想到黃衣男子的答案竟然是――依他！

　　他不要環兒了？他．．．不要了！

　　雁垂下頭，心兒好難過。

　　「你真的不要找環兒了。」雁僅用兩人能聽得見的蚊吶。

　　那他是為了什麼，得這麼辛苦的想留在他身邊？

　　結果，他真的不要了。

　　黃衣男子聽到了，也眼尖的瞧見一顆滴落的晶瑩剔透。

　　憤然起身，黃衣男子制著流浪者就往外頭走去。

　　「雁剛醒，麻煩你張羅點吃的東西回來。」交代完畢，黃衣男子便把竹門關上。

　　啥？！把他「請」出來張羅食物？

　　好你個不二刀！唉，算他誤交匪類！也只好認命了。

　　確定屋外的人已離去，黃衣男子走回床側，見雁還低著頭在落淚，饒是不捨的擁住了雁。

　　「就在眼前，我何需再找？」

　　雁震得全然無覺黃衣男子現下的舉動。

　　「啊？．．．．你．．．知道．．．我？」

　　不二刀知道他的身份？怎麼會？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就是環兒？」

　　「你、你、你怎麼知道的？」雁還沉在驚訝的浪濤中。

　　「在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叫我『刀哥哥』，而『夢囈』是最能呈現真實的一面。你應該明瞭，當我知道環兒回來，我會有多高興。」

　　黃衣男子擁得更緊，彷彿要藉此來更確定人兒的存在。

　　「可是，還真已經讓我恢復成我原本的模樣，若是我告訴你我是環兒，你是會高興還是給我一刀？何況當時有一個假的環兒死在你眼前。」

　　憶起當時初見雁的模樣，黃衣男子不禁淡出了一抹笑！

　　是啊！若當時雁一回來就告訴他真相，自己肯定是給他一刀，而不是聽雁的解釋。

　　「我終於看到你的笑容了．．．．你該不會又要跟我爭辯說沒有吧？」

　　雁似挖到寶般的笑嚷著。

　　「我不否認。」

　　「啊哈，這麼乾脆？」

　　「不無不可。」

　　雁這會兒才意識到，不二刀主動擁著他，而且還好像已經很久了！臉不禁紅了。

　　當他還是小環兒時，可以理所當然仗著小孩之便，賴著、依著黃衣男子，但是現在他已經回復成他本來的樣子了，呃．．．．

　　「我．．．你可以放開我了嗎？」雁訥訥的說著。

　　「我不想放！」黃衣男子的答覆竟是如此的堅毅。

　　「啊？」雁又給驚愣住了。

　　為什麼他一醒來，不二刀全變了一個樣？讓他覺得好奇怪。

　　「你知道嗎？我打從有記憶以來，就是一個無論走到哪裡都會遭受到其他小孩欺負的孤兒，第一個對我好、給我溫熱的食物、供我安穩的被窩、不再讓我蒙受苦冤的，就是我的師父。我在他身上看見了一件事，『只要是變強了，就不會讓人給欺負。』所以，我不斷追求刀鋒之冠，努力的在造詣上求突破。師父也為了讓我繼承他『刀王星』的使命，喬裝成刀客向我挑戰，最後．．．．」

　　雁靜靜的讓黃衣男子擁抱，聽著他訴說過往。

　　「讓我殺了。可是當我戰勝萬次的戰役，追求到第一時，我竟不知我要的是什麼了，流浪者是第一萬零一人來向我挑戰的人，無心再戰的我，並沒有去拔起已致人命的刁刀，因為我以為不再需要了，所以流浪者亦是追尋不止。」

　　黃衣男子輕撫著雁未束定的長髮，又是一柔笑。

　　「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知道我心中有什麼想法嗎？」

　　「啊哈，你要我當你肚裡的蟲嗎？我才不呢！你直接說吧！」

　　「我以為你是琉璃仙境的童僕，後來才瞭解，素還真的身邊是人才濟濟！尤其是你，常常會做出連我努力克制也克服不了的事情。」

　　呵呵――

　　雁聽了，只有笑，表情有一點靦腆，有那麼些釋然，就是不語。

　　聽了印象中寡言的不二刀一下子說了這麼多事情，除了心中的撼動，他已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他得到了，他已經從黃衣男子的身上得到了那一份信任，值得了。

　　這一撼動的感覺，再次昇華成喜悅的晶瑩剔透，滑落。

　　滴落在黃衣男子的臂彎，渾然一驚。

　　「環兒，你哭了！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我可以再次問你嗎？你是喜歡我的嗎？」

　　沒有猶豫遲疑，沒有婉約保留，堅定的，黃衣男子點了頭。

　　「謝謝你。」

　　雁感動的回擁了黃衣男子。

　　這一份真諦，充溢了這整個空間，絲絲的甜蜜，濃濃的溫馨。

　　許久，黃衣男子開口。

　　「環兒，帶我去找素還真。」

(貳－5)

　　「小兄弟，今天有服藥了嗎？」

　　流浪者一見到雁，劈頭就笑問著這樣的話。

　　「啊哈，你問的這句話真是好奇怪。」

　　雁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一見面就問人家有沒有吃藥啊！

　　難不成「魔」把藥都當成便飯在吃，所以「口語化」了不成？

　　「會奇怪嗎？總比你『又忘記』了，讓我和不二刀慌透了要來得好吧！」

　　知道雁是為了跟不二刀生悶氣，而忘記服藥的流浪者，哪會放過藉機調侃的機會。

　　想他，本是逍遙無拘無束的人，竟然會有那麼樣似鍋上螞蟻，急翻了的時候，還真是破壞他的氣質呢！

　　「喔？不二刀．．．慌透了？」

　　雁心中不由得因為這句話而竊喜。

　　「對了，小兄弟啊！你為何非得不間斷的服藥？」

　　雖然已經過了三天，但流浪者還是不明白為何雁要服藥？

　　他看起來明明已經平安無事了。

　　還有，為何雁會變成小不點？

　　所幸，已經變回來正常的體格，不然，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不二刀有戀童的症狀呢！

　　雖說天地陰陽調和，但是，誰說「陰」就一定是女？明瞭不二刀和小兄弟那一份情感，流浪者並不覺得訝異，或許因為他是魔，也或許身為「悟星」的他見怪不怪，總之，在他的心中，存留著是對他們兩人的祝福。

　　「啊哈！你的領悟能力不是很強？就悟嘛！」

　　「你啊！愛吊人胃口。」

　　雁頓時想到了一件事，打算乾脆就以那個作為交換的條件。

　　「你先告訴我，那天是誰找到瓷瓶的？」

　　「我帶著一位老先生回來後，就看著桌上有兩瓶了，我想應該是不二刀找到的。而那位老先生小聲的跟不二刀說些話後，挑了其中一瓶就倒出了幾顆餵你吃。」

　　「老先生？是誰？」

　　雁百思不解。

　　「這個問題是我一直想問，卻不知怎麼，就是問不出口。但是，他好像和你很熟稔似的，他的表情，對你很心疼。」

　　到現在，流浪者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那時間一股強烈的壓抑感，就是他想要突破也突破不了！

　　會是誰呢？老先生？記憶中，除了還真的師父八趾麒麟這號人物之外，不記得還有哪一位「老先生」！但可以肯定是，絕對不會是他，第一，八趾麒麟已經作古了！第二，他對他從來就沒有過「心疼」的表情，倒是「頭痛」的表情出現不少。

　　「還有，老先生跟不二刀說完後，不二刀竟然還挺生氣的。」

　　看著雁煩惱的表情，本以為可以得到有關老先生任何消息的流浪者知道沒希望了。

　　那位老先生的謎，有待解了！

　　「為何呢？老先生是說了什麼？」

　　「我不都跟你說，他們是『小聲說』了嗎？你應該去問不二刀才是。」

　　一個傲然桀俊的身影就站在門口，看到流浪者的來訪臉上明顯得露出相當「不高興」。

　　――他又來做什麼？

　　「問什麼？」

　　若非牽涉到雁，黃衣男子連說這三個字都覺得多餘。

　　「你出現了，我還在想，怎麼我來這麼久，就是不見你人影。」

　　不理會流浪者的話，不二刀自懷中取出了一只紙囊，隱約的飄揚了淡淡的梅香，俐落扯撕，白塊帶粉點的糕餅，呈現眼前。

　　「謝謝你。」

　　雁的笑靨令黃衣男子著迷，心中就是如此的滿足於此一朵靨花。

　　捻了一塊，雁吃得正起興。

　　流浪者也拿了一塊糕，細瞧。

　　「嘩啊！『梅香桂圓糕』！不二刀你專程去幫小兄弟買這個東東？太疼他了吧！」

　　不二刀上市集買糕點！――這不是天下奇聞會是什麼？

　　「你說得真酸耶！別客氣，你也嚐一塊，很好吃呢！」

　　本著有福同享的雁，大方的招呼著流浪者。

　　「不了！今天我來是想關心一下，看你回復得如何了，結論是還算滿意，改天我再來找你抬槓吧！記得你今天欠我的答案。」

　　抬槓？哪時候流浪者晉升為三姑六婆之列了？不二刀的表情充滿了不贊同。

　　可是流浪者視之若無，揮別了雁，就灑脫的離開。

　　流浪者離開後，雁反倒顯得鬱鬱寡歡。

　　「他要什麼答案？」

　　「這嘛．．．．刀哥哥，晚上，陪我看星星。」

　　望著心事重重的雁，黃衣男子有些皺眉的點頭答應了。

§ § § § § § § § § §

　　是夜，無月的天幕更見閃爍的星子，散佈了滿滿的宇宙，耀芒競逐，夜晚的天際不孤單。

　　風兒徐徐拂面，紫花綠草在墨黑的大地中搖曳生姿，蟬鳴時長時短奏出和諧音律。

　　這是個祥寧的時刻。

　　大石旁，兩個身影背倚石坐，黃衣男子翹單膝，形成一個小小的天地，把褐衣書生護在懷中，昂首望著天上的星眸、月影重疊的他們都緘默著。

　　寂靜的時刻，詭譎的氣息，哪裡能無思的安然？各懷心事的兩人，星兒――看得無奈。

　　「我們明天就啟程找素還真。」黃衣男子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那股勁。

　　那天向雁徵詢意見，並未的到認同，除了雁本身意願不大之外，雁的身子尚弱也是不容乎視的問題，因而，黃衣男子沒有勉強。

　　但是，今晚，他看著天幕的星子，惶恐――更加的盤踞心頭。

　　他本就不懂星，只是，雁的那一顆星閃耀著奇怪的訊息也相當明顯，一明一滅間隔出距離的時刻，那樣的明滅彷彿是靠著什麼力量在硬撐持著，已非是平時所看見的星眸閃爍。

　　他不懂星，但，已開始在擔心了。

　　「如果現在去找還真，會為他帶來麻煩。」

　　七星之主的人馬，虎視眈眈的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所以更是恍惚不得。

　　星兒的訴說，讓他又喜又憂。

　　還真和召奴已經安然無恙，其他的同道好友也無事，現只待天時來臨。

　　而自己．．．．他卻無法看清何謂「前途」了！打從那天起，他總是覺得身子在跟他透露著「好累」，而意識，也總是像浮在空中捉不到邊際般，令他感到昏沈。

　　這是在跟自己暗示著什麼嗎？

　　不二刀的呢？他竟也看不清不二刀的星子，其明滅所代表的意義了！

　　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嗎？

　　或許，能陪伴在不二刀的身旁，是他僅有的時間裡，所能做的最奢侈的願望了。

　　黃衣男子無語，他該如何表達呢？他不要雁擔心，也不要雁猜疑，但他該如何？在他的字典中，從沒有「說服」兩字。

　　從來，他都僅是「以刀服人」。

　　「環兒，我想帶你走，離開江湖，離開所有的事非總總，所以，我想向素還真請教你的毒患是否有『治本』之道。」

　　治本之道．．．．不二刀呀！你可知，那根本就――

　　唉！也罷！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還真了吧！

　　「環兒？」

　　黃衣男子不知為何雁嘆出了相當無奈的氣息。

　　「我只是想，心中的衡量永遠都會達到不平衡的狀態。以前，我總認為，除了還真，沒有人值得我付出什麼。刀哥哥，告訴你唷！還真是我的胞兄吶！小時候，我們各自被兩位道行高深的前輩納徒，責任心重的還真為了武林，玩心重的我為了自己，所以我們是保持聯絡卻少有聚頭，或許，五年、十年，想見面的時候才會相見的，為了他，我無悔的進入了『印心洞』。你，卻是我人生中的『意外』，我很慶幸遇見你呢！即使，會被還真笑我，為了你，我還是決定和你一起走。」

　　雁的話，讓黃衣男子動容，這樣的誓言，怎不教人珍惜。

　　「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會跟你在一起。」

　　「刀哥哥，你知道嗎？我真的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我感覺到現在在你身邊的我是那麼的幸福，我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

　　黃衣男子珍惜的擁緊了雁，心中何嘗不是覺得幸福？只是，他不滿足現況，他不要那朵烏雲覆蓋著自己。

　　「我一直都不認為，身邊多一個人是好的，所以從來都是一個人，是你讓我認知了這樣的事實。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我好嗎？連『死』都不行。」

　　「若我死了呢？」

　　「我一定會把你追回來。因為你是我的，除了我，誰都不能帶走你。」

　　「這樣地霸道？」

　　「這是我的權利。」

　　默契的維持著一項「無知」，對他或對他至少還能保有一點幻想的空間。

　　呵呵笑，就只能這樣的掩飾。

　　觀星，多愁――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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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憐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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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04-28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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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心．環情(叁)

刁心．環情(叁－1)

　　尋找素還真的旅程，黃衣男子總覺得好似很慢很慢。

　　一天下來，走不到幾里路，他知道是雁刻意拖延行程，只是不知為何得如此刻意。

　　還有一點教他擔心，就是──

　　雁的睡眠時間開始「多」了。

　　難道這就是老先生所謂的後遺症？不行！他不容許發生。

　　「環兒，告訴我，素還真他現在到底在哪裡？」

　　「他應該會出現在兩個地方，．．．．」為免洩漏給第三者知情，雁用著僅黃衣男子聽得見的聲音說著。

　　啊？原來在那裡！

　　這兩個地方，若按照正常的速度，昨天就該到其中一個地方了，偏偏，此時卻只走到路程的三分之一。

　　雁的體質有每況愈下的趨勢，實不能叫黃衣男子不心急。

　　瞟了刻意在身後數尺「閒話家常」的兩個陌生人，黃衣男子瞭然的開口。

　　「環兒，你是在提防後面跟蹤的那兩人嗎？」

　　咦，不二刀也發現了？

　　看來不是他多疑，那兩人果真有問題。

　　打從他們離開了落腳地，這兩人就一直似有似無的跟著他們。

　　「他們應該是七星之主的麾下，我更不能讓他們知道還真的行蹤。」雖然那兩個地方是武林中名氣響徹的地方，但是，只要還真有心躲藏，有誰找得著？

　　──當然，自己除外。

　　「環兒，你先在這裡等我。」

　　轉眼，黃衣男子已不見人影。

　　雁心剎鳴得意，願上天保祐那兩個人吧！

　　只是──

　　為何，每次都會有這樣的戲碼上演呢？

　　黃衣男子的離去，緊接著是一名青黑衣男子的蒞臨，這名男子，蓄著一把黑鬍，黑髮中雜混著兩小束白髮。

　　很明顯的，青黑衣男子針對雁而來，。

　　「不二刀很關心你。」

　　男子帶著笑，睇著雁。

　　所幸，笑，沒有惡意，沒給人壓力，有的只是幾不可聞的欣慰。

　　「啊哈，你有意見？」

　　見到來人，雁心知肚明也不指名道姓。只是，賞了個白眼送給他。

　　「我只要『七星龍主』。」

　　這是他來此地的目的。

　　若非，不二刀的身邊多了一個雁，他何必勞苦奔波，非得早其他人一步找到他們。

　　唉，他的勞碌命永遠都免不了。

　　「我要保的是他的平安。」

　　雁也是堅持不讓。

　　「你有辦法兩全嗎？」

　　他不過在達成他所背負的任務，就別為難他了吧！

　　「啊哈，你明知這是不可能達成的。畢竟，『刀王星』不是『化星』，他沒有那一份幸運，而且，你的龍主在今天已經得到了六顆星靈，足夠了。」

　　經由高人相助，化星的星靈已歸入七星之主的本體。

　　可憐的流浪者也在昨天．．．．

　　你，還沒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呢！竟就這麼──

　　雁心難過著他逝去了一名好友。

　　「你要知道，世上『懂星』者並不少，無論你將他帶到哪裡，都不能免除他的宿命，而現在的你並無法幫助他，除非你們快點找到素還真。」

　　「啊哈，你可真是可惡的叛徒吶，你不怕你的龍主知情砍了你！」這句指責，完全聽不出其嚴厲性。

　　因為，雁是說得這麼開懷。

　　「若真是如此，那我作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兄弟倆。」

　　男子沒好氣的瞪眼。

　　「找還真吧！始作俑者是他。」雁倒是將責任撇開得一乾二淨。

　　「呵，你的刀哥哥要回來了，你好自為之吧！龍主那邊，我會努力為你爭取時間。」

　　「謝謝你。」

　　「別了吧！你的「謝」總是沒好事，跟素還真一樣。倒是，你的氣色很差，前陣子我得到線索，你病得很嚴重？」

　　「無礙了，你掛心你的龍主才是！」

　　他將事實說出又如何，不如不說了。

　　「快去找還真吧！」

　　目送男子離去，雁掛在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好累．．．．看來，那個藥效的時間已經．．．．

　　他倚靠著一棵大樹，憩眠。

§ § § § § § § § § § § § §

　　急──

　　黃衣男子很是著急。

　　當他處理完兩個閒雜人等回來後，看見雁在樹下睡著了，本以為，他能喚得醒他，再繼續尋人的旅程。

　　豈料得著，雁竟熟睡得任黃衣男子呼喊、搖晃也喚不醒。

　　在雁的懷中摸索出那矸熟識的瓷瓶，卻又是令黃衣男子的心盪到谷底，因為──瓶中早已空空如也。

　　不對！早上，他還看見他服下藥丸呀！那為何會變成這樣？

　　這跟他平時的熟睡並不一樣。

　　突然憶及，環兒早上拿的藥瓶是──黑的！

　　不對！他為何會是拿黑色瓷瓶？一直以來，他都是拿灰色的！

　　怎麼會這樣呢！

　　恐懼慢慢的盤上了他的心！

　　不行，不可以，他不要！

　　──素還真！

　　對，找素還真。

　　奔──

　　他懷抱著雁，奔得急！

　　第一個據點──琉璃仙境。

　　趕到時，黃衣男子心涼了！

　　頹圮、荒涼，琉璃仙境早已有辱仙境之名。

　　雜草叢生、何來人煙？

　　當黃衣男子轉過身，他看見了一個人。

　　刀狂劍痴、葉小釵。

　　葉小釵看了看黃衣男子，再看了看他懷中的雁，他瀟灑的轉身離去。黃衣男子遲疑了那麼一眨眼，意會了葉小釵的行動。

　　──跟隨。

§ § § § § § § § § § § § §

　　冗長的甬道，帶人進入別有洞天的闃暗空間。

　　黑暗道，武林中眾所周知卻又十足神秘的地方，因為只要少了一盞明燈，黑暗道裡，什麼都不是，任何都沒有。

　　但是，今天的黑暗道裡，主人照世明燈因故並不在，這整個天地也不如外面經傳的伸手不見五指，因為此地有著不少的照明燈盞，而不是主人的來客，現在又更多了。

　　素還真詳細的診視了雁的情況，眉兒微已成山，自雁的懷中取出了兩矸瓷瓶後，灰瓶的輕重讓素還真得知已是空的，轉將黑瓶的藥丸全數倒出──

　　只剩九粒！

　　驚愕得他似無力氣般，跌坐了下來。

　　他知道，那一粒藥絕不是黃衣男子服下的。

　　「三哥？」莫召奴有些擔憂的探視。

　　「你答應過我的，為何你還要吃它呢？」

　　素還真這句話，沒有人能回答，沒人明瞭狀況。

　　「素還真，環兒是怎麼了？」

　　素還真的話讓黃衣男子聽得心慌。

　　為什麼素還真的語氣充滿了──絕望。

　　應該不是吧！

　　黃衣男子這麼的安慰著自己。

　　「這瓶藥喚『巧回靈』，就某些方面而言，它是一味極品良藥，但是對環兒而言，它是更加剝奪他性命的毒藥，因為環兒在印心洞所中的術法毒，一直無法根除，而『巧回靈』若讓環兒服下，可以支撐他一天時間的活力，卻也更加溶合他體內的毒，造成他更無法挽救的傷害。」

　　「為何他會有這瓶藥？你給他的？」

　　黃衣男子聽了素還真的話，怒不可遏，掄著素還真的衣領，大有殺人洩忿的疑慮。

　　「不二刀，你冷靜點。」

　　莫召奴和葉小釵要挺身相衛，卻讓素還真伸手給擋了下來。

　　素還真笑得頗是淒涼意。

　　是啊！早知會如此的，他本就不該將「巧回靈」給環兒的。

刁心．環情(叁－２)

　　「我說過了，就某些方面而言，它是相當好的一味藥，它可以醫療任何傷口，只要受傷後一服用，一日之內必然傷口癒合。為何環兒身上會有這瓶藥，原因是因為你。他怕你受傷，因為他已經是沒有任何自防的武功招式，他考慮到，若是因為他的關係使你受傷，除了乾著急，什麼事都不能做，無論如何，他就是跟我要了這一瓶『巧回靈』。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做？不給他？」

　　當初，他也很想不給他．．．．

　　「那現在呢？能不能救醒他？我要你救他！」

　　黃衣男子再次為了雁的心思縝密而動容，但是，當他還安好的時刻，雁卻是更加的嚴重。

　　這教他如何自處？

　　「如果，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那你會選擇哪一條路走？」

　　素還真的語氣讓他不禁往壞的方面思考。

　　「不要告訴我，不論哪一條路，他都是無藥可救。」

　　多希望素還真能夠反駁他的假設．．．．偏偏，素還真回答了他不否定的答案。

　　「你的霸道仍不能改變任何事。」

　　黃衣男子頹喪的放開了素還真，坐在床側，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輕撫著他細緻的臉頰。

　　環兒啊，自從你回到身邊，有多少時間是醒著？笑著？為什麼我們總是在循環著生離、死別！

　　「說吧！哪兩條路？」

　　「一是，看著他一天一天的走向死亡，他的記憶會慢慢的忘記你、忘記我，忘記任何事，直到他撐不下去。二是趁現在，他還在睡夢中，你給他一刀吧！」

　　素還真跟他說的話竟然跟老先生的話是一模一樣的！

　　不！不能接受，他絕對不接受。

　　「素還真，求你救他，我求你！」

　　單膝跪地──為了雁，黃衣男子早已把「男兒膝下有黃金」遠遠的拋諸腦後，他只想要環兒痊癒。

　　「不二刀別這樣，快起來，你以為只有你想救環兒而已嗎？三哥是環兒的胞兄，他何嘗不想救人，只是，三哥他真的無能為力。」

　　這幾天，他一直很清楚三哥的痛苦，連他都能夠體會他心中的那一份痛！

　　葉小釵雖是無語，臉上堅忍的表情亦是說明他對雁的不捨。

　　他毅然扶起跪地的黃衣男子，無言的告訴他──要堅強。

　　壓抑著混亂的心，黃衣男子下了一個令他痛苦的決定。

　　「我會陪他走到最後。」

§ § § § § § § § § § § § §

　　「你是誰？」

　　這是雁醒來看到黃衣男子，劈頭就問了這句話，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把黃衣男子所有的喜悅，澆淋得隨流水逝去。

　　「你不認識我了？」

　　等了五個日夜，好不容易盼到了他的清醒，得到的卻是他的一句「你是誰？」

　　「你．．．．我覺得你．．．呃．．．我該認識你嗎？」

　　看著黃衣男子，雁的心中昇起了一股淡淡的熟悉，只是，那是一抹不著邊際的「憶」。

　　「環兒，那你記得我嗎？」素還真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問著。

　　「還真，我怎會不認識你，你是我的哥哥呀！咦？還真你．．．你怎麼頭髮變成白色了？！其他人是誰？這裡是哪裡？玲瓏師父她人呢？還有你不是在那個八趾麒麟那裡？還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望著素還真身旁還有兩名看來都不平凡的人，雁的心裡有點慌。

　　「你竟然真的忘記了我？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

　　不二刀激動的懷擁著雁，雁被這樣的舉動嚇得愣住了。

　　「還真．．．．」不知所以然的雁，只好向素還真求救。

　　「環兒，你要記住他喔！他是不二刀，你最愛的刀哥哥。」

§ § § § § § § § § § § § §

　　夜晚，黑暗道外，寬廣的大石上，坐著兩個人，髮色一白一黑。

　　沒有風，可以看見雲兒也不動，大地萬籟俱寂，好似，世間萬物都不見了般，靜得嚇人。

　　白髮儷人，想幫黑髮人兒喚回記憶，耐心的盡訴前塵往事。

　　黑髮人兒，安靜的聽著。

　　「還真，你的意思是，我病了？」

　　「可以．．．這樣說吧！」

　　「那我一定是病得很嚴重，因為你說我把他忘記了。」

　　在視線範圍裡，雁補捉到那一抹黃色的身影，他看來是這樣的孤單。

　　心裡深處，泛著絲絲的不捨。

　　「曾經，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呢！挨著我，要我無論如何都要讓你去見他，那時候，你告訴我，『你可以為了要救我而努力，卻不能沒有他而活下去。』所以，他對你，你對他，都很重要。」

　　素還真看著雁，心中是落著淚的、是悵然若失的，因為，外表與常人無異的雁，其心智年齡竟然已退化到十二歲的記憶！

　　雁聽完了，躍下了大石，奔向黃衣男子，毫無猶豫的環抱住了他，臉蛋兒，埋沒在他的胸懷。

　　原本站在道口的黃衣男子，沒料到雁會有這樣的舉動，令他又驚又喜。

　　「對不起，刀哥哥，我忘記了你。」

　　還真告訴他的話讓他知道，曾經──他真的非常非常在意這個黃色身影。

　　黃衣男子無語，因為他知道，環兒還是記不起他，這樣的擁抱，不過是歉意的表達。心──好痛。

　　抬望眼，雁見黃衣男子臉色凝重，卻不發一語，覺得心兒好難過，因為刀哥哥在生他的氣，所以都不說話。

　　不要，他不要刀哥哥生氣，他不要。

　　不爭氣的圓滾滾的淚珠兒，就這麼的滴落下來。

　　「不要生環兒的氣，刀哥哥不要生氣。」

　　他不愛哭的，他從來都不愛哭的，娘去世的時候，他沒有哭，離開爹爹和還真的時候他沒有哭。他真的不愛哭的，可是，刀哥哥的模樣，讓他看了很想哭，想哭．．．．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只是氣我自己無能為力。」

　　黃衣男子更加的摟緊了雁。

　　為何上天要這麼折磨他們？

　　「刀哥哥真的不生氣嗎？真的不氣環兒喔！」聽了黃衣男子的話，雁破涕為笑。

　　「不氣，我真的不氣。」

　　這樣天真無邪的雁，讓黃衣男子更加的心疼。

　　心──更痛了。

　　「太好了，還真，我好高興呢！」

　　雁高興的嚷著，卻沒發現──

　　坐在大石上的素還真始終都沒有轉過頭來看他們。

　　他以手摀著口鼻，淚，不停的滑落。

　　這樣的時光，他們還能擁有多久？

　　能夠──多久？

　　風剎時拂起，呼呼的風聲，彷彿也在低鳴著悲傷的氣息。

刁心．環情(叁－3)

　　靜悄悄的夜晚，雁自黃衣男子的懷中轉醒，腦中一片昏沉沉。

　　試著適應後，微微抬起頭看著熟睡的男子，有些羞赧的紅了臉。

　　打從那日回來後，每天晚上都是在黃衣男子的呵護中入眠。

　　只是單純的被擁著入眠，卻讓他感動的想落淚，這樣的時光．．．．已經不多了！

　　那日之後，就不曾與還真單獨相處了。

　　看來，該是與他好好談談才是，否則，不知哪時又要失去了該有的記憶？

　　極盡輕緩的起身，赤裸著腳丫子，朝著記憶中的路徑走去。

　　男子並非如雁所認為般的沉睡，他亦輕悄的起身，巡視著雁的動靜，跟隨著雁到達一間寢室的門口，男子無奈的會心一笑後，又轉回房去了。

§ § § § § § § § § § § § §

　　淺眠的素還真，打從有人開門進來，他就已經是醒著了，只是，他依然閉著眼，靜候著來者的動靜。

　　他知道來者是雁，只是，他不明白雁為何在這麼晚的時刻到這裡來？

　　此刻他不是應該熟睡了嗎？而且，不二刀怎會讓他跑出來呢？

　　這些日子，素還真一直很痛苦，因為在旁人眼中一如往常無異的他，其實，心如刀割。

　　他必須忍受看著雁一天天一步步的走向滅絕之路！──而他卻該死的只能眼睜睜。

　　「你醒了，對吧！別躲著我，好嗎？」

　　聽著雁的話，素還真好是詫異的坐起身，直盯著雁猛瞧，因為雁的語氣讓他覺得──此刻的雁是「醒著」的。

　　「環兒．．．你？」

　　素還真驚坐起，端詳著雁的五官形貌，想要探出端倪。

　　就見雁瞭然的笑了。

　　「我也好驚訝，我覺得我的人生，在此時此刻是存在虛實中，真真假假，我好茫然不知。」

　　沒有情緒起浮訴說著一件事，教人聽了更加的於心不忍。

　　「你好傻！」

　　素還真不捨的擁住了他今生僅剩的手足。

　　「要啟程回來的那天清醒過來時，我一直在考慮著是否要服下那顆藥，我開始猶豫是否要回來見你一面，雖然和不二刀出發前，見你的意念是那麼堅定，但是後來，我有點後悔了，因為我亦不忍心讓你再次承受喪親之痛。」

　　「你說什麼傻話。」

　　「但我又非常得想見你──哥哥。」

　　一句「哥哥」喊出了多少手足的情感，這麼多年了，雖然他們總是聚少離多，但是，總是能藉由風的訊息來傳遞兩方的安好。

　　從沒有過這樣感受。

　　忍不住，素還真又落下了那晶瑩剔透的傷痕。

　　「還真，我想和不二刀走出去，你幫我好不好？」

　　「我不准！以你現在的情形，和不二刀現在的處境，你們想去哪？」

　　「哪都好，我只想和他一起走完我今生最後的路。」

　　「不，我要醫好你，你不要這麼快放棄你自己。」

　　「我沒有放棄，我只是把握時間，你不也知道現在的我，身懷著是怎麼樣的病情，『時間』對我而言已沒有所謂的『足夠』。我好想無憂無慮的跟他在一起，所以，我要你幫我，我相信你可以讓我和他擁有這樣的回憶。」

　　可不是嗎？

　　連素還真他也不能確切的掌握病情的延展，又如何能保證要花多少的時間來醫治痊癒眼前的人兒。

　　「環兒．．．」

　　素還真不依的搖著頭，他害怕，他怕這一別便成了永恆。

　　「還真，你聽我說，為你進『印心洞』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從來就不後悔，所以，我不准你懷著愧疚。還有，你可以答應我兩件事嗎？」

　　「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為你達成。」

　　「說是『為我』，太沉重了，你盡力吧！第一，別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該隱退的時候，就把天下交給輩出新人吧！第二，如果，我死了，我不要任何人隨我而去，『無論任何人』！我若在黃泉路上見到你們任何一人，絕對把你們趕回來！」

　　是看破生死的無奈，雁竟是如此這般的釋懷。

　　終於在此刻，雁回擁了素還真。

　　「環兒．．．．」

　　「明天，我就要和他一起走，你不要攔阻好不好？給我十天的時間，我一定和他回來。」

　　雁努力的哀求，讓素還真已不忍心拒絕。

　　「好，我保證你們十天沒有麻煩。」

　　為了雁，素還真無論如何都要讓他有十天安逸的遊走。

§ § § § § § § § § § § § §

　　東之天，顯微見亮，就聽見雁不停的吵著要出去走走，本是不同意的黃衣男子這下子倒有些無措，因為他著實擔心雁的身子狀況。

　　因為雁的擾嚷，眾人也聚集在此地。

　　「刀哥哥，我想去琉璃仙境、雲渡山那些地方走走，好不好嘛！」

　　雁「盡著本份」努力的撒嬌哀求著。

　　「可是．．．」

　　琉璃仙境現在已呈廢墟，而雲渡山．．．．這．．．

　　「不二刀，就勞你帶環兒去走走吧！」

　　素還真也幫忙雁說服著黃衣男子。

　　素還真的幫腔惹來眾人的注目──他竟然捨得？

　　「沒影響嗎？」

　　「別讓他忘記服藥，應該還能平穩病情。我給你們十天的時間，十天一到，我希望就能見到你們回來，所以不二刀，麻煩你了。」

　　為了讓黃衣男子答允，素還真努力的排除語氣中的『不確切』。

　　若依照昨夜，雁的狀況看來，病情其實是很危險的。

　　只是，雁渴望的心，讓他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恐懼，成為眾人信任的決策者。

　　素還真心中不停的祈禱──這十天，雁千萬不要出事啊！

　　「你這個小病人真不安份。」莫召奴笑斥著。

　　回過頭，卻看見素還真那極力隱藏的憂．．．．

　　「刀哥哥可以答應了嗎？」

　　期盼的眼神，天真的神情，黃衣男子又何忍拒絕。

　　「好吧！」

　　「呵呵，真好！那，等等我吧！」

　　就見雁又奔回寢室，約莫一刻，他整裝待發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雁走到素還真的面前，交付給素還真一封信函，對著素還真說著──只有兩人心知的唇語。

　　『謝謝你，這封信，在我活著的時候，你就別看了。若我死後，你看了信的內容，你就一定要做到．．．．為了他好。』

　　雁的話，讓素還真臉色為之一變，為何要這樣的道別！？

　　知雁者如他，心中多少已明瞭雁如此作為的意義何在。

　　「還真，莫召奴，葉小釵，十天後見囉！」

　　雁高興的和黃衣男子離去後，莫召奴頓時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表情佈滿了不解。

　　「三哥，在環兒十二歲的記憶中，就有琉璃仙境和雲渡山的存在嗎？」

　　素還真笑得有點高深莫測，卻也帶著淒楚的悲哀。

　　「你認為呢？」

　　「啊？那環兒．．．」

　　「若那真的是病情好轉，我就不會這麼痛了！」

　　素還真的絕望，又再次的傳達了訊息。

　　一切，真的已成定局。

§ § § § § § § § § § § § §

　　「環兒，走錯方向了。」

　　黃衣男子依著雁的步伐，卻發現，方向是完全錯誤的，琉璃仙境或雲渡山並非往這個方向走。

　　「刀哥哥，我要帶你到一個地方，去見一個人。」

　　看著雁興奮的神情，黃衣男子也任由他去。

　　一天的行程，他們來到了──瀑瀉古岳．雲眉棧。

　　別於枯木求泉的枯木林立，遍野淒荒，此處，涓流瀑落孕育著山青翠玉，位高的此地，彷如未曾受到人跡探訪般，恰似世外桃源。

　　回到此地的雁更是無比的高興，拉著黃衣男子，直往深處而去。

　　黃衣男子更加的好奇，究竟要見何人？

　　在離住屋數十步遠的地方，有著一座墳，而墓碑上除了銘著一字「蓮」，再沒別的銘。

　　只見，雁站在墓前，靜靜的，感動的落淚。

　　「娘，我回來了。我還帶著一位對我很重要的人一起回來看您。」

　　聽雁一語，黃衣男子方知這座墳的重要性。

　　無言的，他擁了雁那看來纖弱的肩。

　　對雁這麼慎重其事，黃衣男子心中有著莫名的感動。

刁心．環情(叁－4)

　　從來，就不知道，十天的時間竟會如此的難熬！

　　對素還真而言，從來就沒有。

　　但是，這一次破了這樣「從來」的例！

　　擔憂的、害怕的等著那個心疼的人兒回來。

　　本來以為雁真的會到琉璃仙境或是雲渡山，沒想到，風竟帶來他往雲眉棧而去的消息。

　　往雲眉棧而去？難道是去看娘親的墳嗎？

　　該高興還是難過呢？他這麼做無異是在做最後的巡禮！

　　環兒呀．．．你這是何苦呢？

　　旁人看了這樣的素還真，也跟著一塊著急，因為面對任何事都能處之若泰的素還真，這一次是真的明顯的看到了他的恐懼。

　　葉小釵拍了拍素還真的肩膀，為他打氣、鼓舞。

　　素還真回望著葉小釵，也試著想平息心中的燥鬱，只是好難。

　　「葉小釵，你知道嗎？我心中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大、恐懼也越來越深．．．．我怕環兒．．．．」

　　他明明是雁的兄長，未何無法像這隻大掌般，給雁任何活下去的方法！

　　『別擔心．．．．』

　　「三哥，不好了，黑暗道外十里處佈滿了諸多高手。」

　　莫召奴抓著剛飛到的信鴿，甚是擔憂。

　　「怎會？他們探知了不二刀的路線嗎？」

　　就見莫召奴頭一點，將信箋交給素還真。

　　「『他』怎麼沒阻止呢？」

　　莫召奴有些氣怨著。

　　「依我看來，應該是有心人所為，畢竟七星之主的部下也渴望看到七星歸同之時。」

　　「可是不二刀和環兒就要回來了。」

　　是啊！不二刀一定會帶著環兒從那條路徑回來。

　　「不行，我要去接他們。」

　　眼見素還真就要衝出黑暗道，莫召奴急忙的拉住往外奔的人兒。

　　「三哥，現在時機尚且不允，你若此時就出現在他們面前，豈不是前功盡棄？」

　　「可是，環兒．．．」

　　『還是我去吧！至少，我的出現不會有太大的牽連。你和莫召奴在黑暗道等我帶他們回來。』

　　現在也唯有如此了。

　　「葉小釵，你要小心。」

　　素還真心中的不安仍然如同漣漪泛紋般──不停。

§ § § § § § § § § § § § §

　　素還真欺騙他！

　　素還真不是說了，只要按時服藥，雁會保持現狀的？

　　為什麼會變成如此？

　　十天之內，黃衣男子竟已嚐到「喜、怒、哀、樂」之中的三味，過往的歲月中，曾幾何時在短短的十天，心境竟有如此大的變化？

　　一切皆因懷中的人兒，他無謂的心重新有了方向。

　　否則他還是一如世人所傳說般，冷漠、噬血！

　　沒想到，在回程前的最後一天，雁的病情驟然加重，面色蒼白得嚇人，就連簡單的開口說話都失去了基本的行動力！

　　怎麼會如此？難道是要面臨「那個時刻」了嗎？

　　不──！

　　三天前，環兒才真正的成了他的人，他不要失去他，不准！

　　黃衣男子抱著雁，懷著焦急，懷著怒意，他得趕回黑暗道，他得為環兒爭取一線生機。

　　直至此刻，他寧可相信，素還真會有方法救雁。

　　他時而奔──希望縮短回程的時間。

　　他時而走──讓自己的身體有一些時間能夠休息。

　　雁虛弱的右手靠著黃衣男子的胸膛──心口的部位，就只是沒有任何力道的依著，感覺得到那狂跳的節奏。

　　這樣的心跳．．．．是為他而跳的。

　　心喜，卻也心愁。

　　這些天的相處，讓他和他更加深了彼此的情感，尤其經過那一夜後，他更明白到一件事。

　　不二刀並非一如他給予旁人所見般的冷漠，他只是善於隱藏他對世事的渴求，因此，他若真心的想追求目標，不達目的是絕不罷休。

　　他的執著是那麼樣的狂狷呵！

　　如果．．．．．如果．．．．當離別來臨時．．．．．．

　　思及此，他就好不捨，真的．．．好不捨．．．．

　　淚珠忍不住又落下來了。

　　還有二十里．．．．

　　無意間低下頭看著雁，發現他竟在流淚，黃衣男子又放緩步伐，心急卻又輕聲安慰著。

　　「環兒，又哪兒不舒服嗎？黑暗道快到了。」

　　雁甚是不易的輕輕笑，非常非常困難使力的搖了下頭。

　　因為，此刻的他「力」早已抽空般，做任何的動作，都非常的難。

　　連自己都訝異，毒性的暴發竟是這般的致命。

　　──是在劫難逃了吧！

　　還有十五里．．．．

　　不行，還得撐下去，為了這個心跳的主人，為了答應還真的承諾，還得撐下去。

　　如果，自己就這樣的死去，還真一定會恨他的，一定會的．．．．

　　望著專心奔波的黃衣男子，頓時覺得自己好自私，竟然就這樣，留下那樣的回憶給他．．．．

　　若他能一直活下去，他相信，雲眉棧那些天的生活，將會是這一生中，最為珍貴也最頻繁的回憶。

　　可是，沒想到自己即將離他而去。

　　這些美好的回憶將會成為他的痛，永遠無法磨滅的痛．．．．

　　還真．．．會達成自己的要求吧？這樣，他才不會因為自己而痛苦。

　　還有十里．．．．

　　黃衣男子沒想到，眼前竟然有一群望不穿的人牆擋住了他的去路。

　　「閃。」冷嚇了一句，卻無法動搖前方人馬的惡意。

　　懷中擁抱著人兒，故而不敢發出任何刀氣來趕走眼前的人海，怕一個不小心又傷了懷中的人兒。

　　「不二刀，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不過，我們的目標是你，相信你也不想要你懷中的人遭受到不測，交給『黑暗道』的主人．照世明燈帶回去吧！」

　　黃衣男子看得出那名蓄鬍的為首者，有一瞬間眸中閃過一絲憂慮──那是對雁所散出的訊息，而且，聽得出為首者意有所指。

　　該信任他嗎？

　　而黑暗道的主人．．．竟是在此地？

　　雖然，他不明白究竟一切有著怎麼樣的錯綜複雜，但是，此時此刻已不容他再把雁擁在懷中了。

　　短暫的思索讓他下了重大的決定。

　　黃衣男子緩緩的一步一步走向照世明燈，其他人看著黃衣男子的接近，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各個都嚴陣以待！

　　人們對「刀邪傳說」多少還是懷著懼意。

　　「安全的把他帶回黑暗道。」

　　是命令、是期望，只求懷中人兒一切平安。

　　就在黃衣男子欲轉手的時候，懷中的人兒喑啞的發出「啊」的聲音，拼了命的拉住黃衣男子的衣口。

　　悲哀的眼神訴說著，他──不想分離。

　　他不要離開不二刀的身邊，他不肯，他不要，他不想．．．．

　　可是，他拉不住衣口，黃衣男子雖不捨卻又不得不剝離雁的手。

　　──不，不要啊！

　　悲哀又痛苦的看了黃衣男子的舉動，雁的眼淚落得更兇。

　　「刀．．．．」拼命使力的搖著頭，就是努力的想讓黃衣男子回心轉意。

　　意識雖然逐漸的迷濛，可是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不要離開，不要啊！

　　「他情況很危險，快帶他到他哥哥的身邊。」

　　以極小的音量，黃衣男子已經不得不信任眼前人。

　　推了照世明燈一把，不讓照世明燈、不讓自己有猶豫的時間。

　　看了黃衣男子一眼，照世明燈抱著虛弱的雁急奔離去。

　　意念瞬起。

　　背上那把靈性十足的「刁」落於黃衣男子身前的同時，邪氣竄昇，恐怖的氣氛頓時籠罩這方天地。一把刻銘著「劍痴」的秋水，長嘯破空，亦釘立在眾人的面前。

　　見此，及可明白那道白色的卓絕的身影，氣勢凜冽的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人，就是那傳聞不絕的──葉小釵。

　　呵哈．．．．

　　邪魅的笑聲此刻溢出，因為──刁．不二刀。

　　「你們．．．．將含恨！」

刁心．環情(叁－5)

　　仔細的探勘四周，照世明燈這才走進黑暗道。

　　「素還真。」

　　一聲呼喚，心急的身影出現眼前。

　　「環兒，你怎麼了？」

　　看到已經昏迷癱軟在照世明燈懷裡的雁，素還真焦急得已亂了方寸。

　　「素還真，為何環兒會變成無法言語的人？」

　　照世明燈不明白的問著，當初環兒恢復成正常人的時候，素還真不已經說過，他會沒事的。

　　為何會這樣？

　　「什麼！無法言語？不！環兒，你醒來，你快醒來，你不要睡．．．你醒來啊！」

　　毒發作了！別啊，上天不要奪走環兒，拜託．．．不要啊！

　　素還真激動的不停搖晃著昏迷的雁，期盼這樣的舉動能夠搖醒他。

　　「三哥，你住手，快住手啊！」

　　莫召奴試著制止素還真的魯莽行為，但是素還真似乎真的失去了理智般，讓莫召奴無法可施。

　　「．．．真．．．．」一個使盡全力的聲音傳進了素還真的耳裡。

　　素還真緩下來了，看著漸漸張啟的眼眸，素還真不禁又潸然淚下。

　　他自懷中取出了一矸瓷瓶，倒出了延保性命的藥丸，讓雁服下，然後自照世明燈的懷中將雁擁入自己的懷裡。

　　「環兒，撐下去，求你要撐下去。」

　　微微的，雁努力的扯動了嘴角，想笑出一個令人心安的芙蓉，但是，心有餘而力不從心的他，所給大家的笑容，是那麼的教人看了於心不忍。

　　『還真．．．對不起。』

　　雁以他較為省力的方式，利用他最後的時間──道別。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要你活下去。求你．．．．」素還真已經泣不成聲，他更加緊緊的擁著雁。

　　『啊．．．．．哈．．．．我走到．．．．地府時．．．，我記得會跟閻羅王要求．．．．讓我回來。』

　　雁的幽默，在此刻完全沒有任何作用，有的只是讓人更加的惋惜。

　　「環兒．．．．」

　　『不二刀．．．．為何．．．還沒回．．．．來？我等得．．．好辛苦．我好．．．怕會等．．．不到見他最．．．．最後一面。』

　　「你不要放棄，他快回來了，你要等他。」

　　一旁的莫召奴和照世明燈聽了素還真的回話，都相當的不忍。

　　環兒，他們記憶中那位明朗可愛的初行之雁，為何蒼天就是要如此狠心的將他帶回。

　　『還真．．．別忘了，我交給．．．你的信．．．看完．．．後一定．．．要做．．．到。』

　　「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別死！我不要你死。」

　　『我也．．．不想．．．，只是，．．．我不得不．．．先走一步．．．』

　　雁的表情因痛苦而猙獰，他的意識，漸漸的飄渺。

　　莫召奴也握緊了他的手，好像是如此就能留住他似的。

　　「環兒，為了三哥，你要撐下去。」

　　『召奴．．．你要幫．．．忙還真完．．．成我信中．．所託．．．之事。』

　　「我．．．．？」莫召奴還在理解雁的意思。

　　就見雁不停的落淚──

　　『謝謝．．．你們。永．．．別了．．．．刀哥哥。』

　　手──滑落．．．．

　　眼──閤眸．．．．

　　天地瞬間沒了動靜。眾人還在意會著──

　　雁──死了？

　　他們最為心疼的人兒──死了？

　　「環兒─────！」素還真喊出了他最痛徹心扉的呼喚。

　　可是，不管再如何的吶喊，還是喚不回最少聚首，卻最親愛的手足。

　　永遠──再也喚不回。

§ § § § § § § § § § § § §

　　黑暗道的洞口，僵立著一個黃色的身影，滿身暗紅的血跡是經過戰役的表徵，所幸，除了一些刀傷並無大礙，另一個身處驚訝中白影的劍客，亦是和黃衣男子有著相同的狼狽相。

　　黃衣男子僵直著身軀，一步的前進恰似千萬斤重般，教他舉步維艱，向前行的緩慢．．．．

　　──剛剛他聽見了什麼？他們喊得是誰的名字？

　　──環兒嗎？

　　──不，不是的，環兒在等著他。

　　──可是，為何有那麼樣泣不成聲的悲慟．．．．

　　緩步的走進。

　　事實，還是落在他的眼前。

　　素還真、莫召奴、照世明燈．．．在哭！

　　而──素還真的懷中──那人──是──

　　不．．．．不會的．．．．這絕對是假的。

　　「不─────！」

　　黃衣男子自素還真的懷中搶奪了雁，那已然冰冷的身子，抱在懷中，不停的拍打雁的臉頰，不停的拍打。

　　「環兒，我回來了，刀哥哥回來了。你看看我啊！」

　　他多希望看到人兒醒來跟他說：「這是跟你開玩笑的。」

　　偏偏人兒沒有任何動靜。

　　「環兒，你說過會和我一起退隱的，你要食言嗎？」

　　還是依然看不見那水靈漾的眼眸。

　　「你醒來，不要睡，好不好？」

　　「環兒．．．」

　　任何人看了皆不忍，只是，誰人能讓他認清這樣的事實。

　　誰能？

§ § § § § § § § § § § § §

　　素還真還是無法抑止悲傷的昏迷，其他人的焦點短時間的放在素還真的身上時──麻煩還是免不了。

　　黃衣男子不知何時，帶著雁一同消失黑暗道。

　　「莫召奴，不二刀不知將環兒帶去哪裡了，只留下這只錦囊。」

　　待照世明燈想起還有個情勢失妥的不二刀時，想去探望卻已人影無蹤。

　　照世明燈和莫召奴仔細的詳看著錦囊，卻發現在囊袋的角落繡著一字「素」。

　　這是素還真的錦囊嗎？

　　當他們兩人還在思索不解時，素還真的聲音自他們身後傳來。

　　「那錦囊是我父親留給不二刀要避開『刀王星』宿命的保命之道，不過，看來，他已經放棄了。」

　　「獨留在沒有環兒的世界，對不二刀而言，是很痛苦的。」

　　照世明燈有感而發。

　　此時，一隻訓練有素白色的信鴿不懼闃黑的飛進了黑暗道。

　　素還真看過了挾帶的信箋後，得知了不二刀的去處，深深的、重重的嘆了口氣。

　　「環兒，你真要如此嗎？」

　　素還真雖是極度的不願，但是那是環兒最後的願望。

　　他一定要達成。

< 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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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憐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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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3樓發表於: 2006-04-28 08: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刁心．環情(終章)

刁心．環情(終章)

　　再回到雲眉棧，黃衣男子懷抱著是雁那已冰冷的屍骸，黃衣男子無謂那令人作嘔的屍味，只是，他還是抱著雁，坐在「蓮」的墓旁。

　　無言──

　　就只是看著天上的雲掠過，一朵、一朵。

　　素還真和莫召奴所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看著雁那已有變相的屍骸，素還真好是不捨，所以更想快一點完成所託，好讓雁入土為安。

　　「不二刀，你放手吧！」

　　「走開，不要打擾我們。」

　　「環兒有一封信要我交給你。」

　　素還真自懷中取出信交給黃衣男子之後，便和莫召奴相偕離去。

　　黃衣男子靜等，悄悄的一道不該出現的痕跡，自眼角處滑下。

　　要看嗎？

　　一直不想承認的事實，在自己拆開信函後就得承認了。

　　環兒，你真的離開了我！

　　一刻時過後，他還是決定要開那封信。

　　抽出信箋的那一刻，白色粉末飛揚，還來不及展信，黃衣男子已然因而昏迷不醒。

　　其實，那張信箋是一片空白。

　　待粉末已落入塵埃，躲在暗處觀察的素還真和莫召奴這才又步出。

　　素還真餵食了黃衣男子一顆藥丸。

　　「不二刀，對不起，這是環兒的心願，他不要你活在『只有回憶』的生活裡，所以，他要我把你的記憶洗去。五年的時間，當你再醒來，你將是全新的你，沒有『刀王星』包袱的不二刀。這樣對你，是好的。」

　　一切，到此為止。

§ § § § § § § § § § § § §

　　鏘─鏘─鏘──

　　規律的打鐵聲，是每日的寫照。

　　鑄刀──並非是他的興趣，只是他醒來後潛意識的本能。

　　某一天醒來，他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為何他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

　　可是──

　　枯木求泉，依然是枯木求泉。

　　而鬥爭戰亂的武林，似乎也未曾改變。

　　但為何，他會覺得印象中有一大段的空白？

　　鏘─鏘─鏘──

　　心中有一股好深好深的失落，為什麼？

　　他不明白。

　　這樣的感覺困擾了他好多天。

　　不對！他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他是師父的得意之徒，師父他老人家託付．．．．．

　　「託付」什麼？

　　想不起來，好怪。

　　鏘─鏘─鏘──

　　腦中頓時閃過了一個聲音──

　　刀、哥、哥！

【完】91.05.30

＝＝＝＝＝＝＝＝＝＝＝＝＝＝＝＝＝＝＝＝＝＝＝＝＝＝＝＝＝＝＝＝＝＝＝＝＝＝＝＝＝＝＝＝
【後話】
一次把灑狗血文全貼完，幽子還考量著是否該去躲起來。
(雞蛋別砸，拜託啦！)
回頭再看舊文．．．．真覺得「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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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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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64)

4樓發表於: 2006-04-28 09: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踩!!!
呵呵~又看到了這篇文~
真是懷念~~
我們好像還是因為這篇文才認識的是不?
現在想想其實我接受力很高嘛~~雖然當初我就是跑去找妳哀~
怎麼是戀童的.......

幽子的寫文功力~真是越來越進步囉~^^

新開河道，歡迎來玩，不過要先看過我的自介喔XD
行雲荏苒

－－－－－－－－－－－－－－－－－－－－
眾：妳是誰???
我：我？我是神鵰小俠初小行啊~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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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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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

5樓發表於: 2006-04-28 09: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4.27刁心．環情 (序) ~（貳），2F【請慎入！】

Q..Q~說實在...有點後悔看這篇文了....
結局居然是如此...
幽姊...不砸雞蛋...請容我丟石頭~= =+
環兒最後還是去了...留下記憶被抹滅的不二刀...
不二刀如果最後想起了環兒....那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吧....

掛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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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憐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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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6樓發表於: 2006-04-28 16: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下面是引用初行雲於2006-04-28 01:12發表的: n^(A=G
踩!!! *V^ #ga#A
呵呵~又看到了這篇文~ =s97Z-
真是懷念~~ rZ1Hf11C
我們好像還是因為這篇文才認識的是不? .\3`2
現在想想其實我接受力很高嘛~~雖然當初我就是跑去找妳哀~ `iKj
.......

小行，安
幽子一定要再重申．．．不算戀童啦！
(自己打死也不承認！)

謝謝小行的肯定！幽子會繼續向前邁進而努力的。
感謝贊言喔！^^

引用
下面是引用珊於2006-04-28 01:34發表的Re:04.27刁心．環情 (序) ~（貳），2F【請慎入！】: 5r{;CKKz
Q..Q~說實在...有點後悔看這篇文了.... H5>hx{
結局居然是如此... .0HZNWRtb
幽姊...不砸雞蛋...請容我丟石頭~= =+ F51.N{'
環兒最後還是去了...留下記憶被抹滅的不二刀... +#J,BKul
不二刀如果最後想起了環兒....那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吧....

珊，安
這是幽子舊文中的唯一悲文結局。
丟石頭！！@@．．．．別啦！
呃．．．．就請想像他們的來世是美好的．．．．這樣就成了！
(不負責任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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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憐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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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6-05-12 09: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刁心．環情」之想傳――「登夢來」

= 幽憐懿 =

　　我是？

　　――不二刀。

　　定神再思。

　　是的，我是。

*
*
*

　　不懂為什麼今天我醒來，第一個闖進我腦海裡的會是這樣的問題。

　　心覺得有點可笑，這樣的問題好像是我自己認不得我自己似的。

　　但，這怎麼可能不認得，都已經活過連我自己都數不清的歲月了，那名字的存在，不可能會不認得的。我還特別想要隱藏起來不讓別人來發掘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就好像昨天．．．．

　　昨天．．．昨天．．．？

　　等等，「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我努力的去想起「昨天」的存在，可是我卻想不起！

　　我不假思索就衝出木屋外，看著我常居的枯木求泉，端詳著我應該再熟悉不過的環境，木屋旁的樹．．．咦？

　　這棵樹何時被劈開一截的？我劈的？

　　鑄爐的火又是何時熄的？誰滅的？

　　我不斷的巡視再巡視，目觸及處所得的答案，都讓我覺得訝異又陌生！

　　沒道理我會感覺到陌生，可是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樣不可思議的情況，已經不容反駁的上演在我的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讓我難以否決這種感覺的存在。

　　哪裡出了錯嗎？

　　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重新再去認識我的枯木求泉。

　　是的，再次認識這個讓我覺得它已陌生的地方。

*
*
*

　　走到我感覺夠了，回到木屋時已是夜深。

　　心中一直覺得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有某些東西被改變了，怎麼好像我的「昨天」是存在好久以前。

　　我無意間的低頭，這戰衣．．．我何時又穿上了這套衣服？手撫上了頂，我的布巾也拿下了？

　　等等？是誰同我開了這樣的玩笑？而且我竟還是遲鈍得毫無所覺？

　　不可能，不可能！

　　我是退隱了，我是沉了駭人的殺氣，但我自詡警覺心還是相當的了得。沒道理被人擺了道還不曉得。

　　到底是？

　　――誰讓這一切變了？

*
*
*

　　好幾個夜晚，我都不停的這樣問著自己，而回答自己的，依舊是無解。

　　想無心，該無心，要無心，卻還是無法無心。

　　難以不去重視被改變的問題。

　　究竟該怎麼辦？

　　今夜，我又同昨夜，在屋外，不由自主的望著深色穹蒼，繁星落座，我的心中突昇一股異樣的感覺．．．．

　　有著艱澀的心酸！

　　我為誰心酸？合該為師父的仇恨溢懷的心，竟不是為了師父心酸，究竟是為了誰？

　　這個問題讓我思考得煩躁，可是我卻感覺到我骨子裡有更多的悲傷，這樣莫名的思緒，我卻摸不著邊際。

　　別再想了，我要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恢復莫不關心吧！這樣對我自己而言，才是好的。

*
*
*

　　走進「記憶中」的市集，就更加的確定，我的記憶的確是被動了手腳，因為市集中的變換也太過迅速，「記憶中」――鮮明的鋪子招牌已變得斑駁；而本來只是一個小攤子糊口飯過活的販夫，竟也擴大營業開起店家當起大老闆來了．．．舉之種種，都顯示我跟他們的時間距離，好遠好遠。

　　我錯過了什麼？

　　我想了又想，思不透，神遊中我又回到枯木求泉。見到了一位老人站在木屋前，那老人很面善，但一時之間我想不起他是誰，不過，當我看見他懷中所抱的人兒時――我的心，被狠狠的擊了一下。

*
*
*

　　我沒有問他是誰，也沒問他懷中的人是誰，只是立即的，引老人進門，讓他懷中的人能安適的在榻上憩躺下來。

　　我有些焦躁，因為對那位熟睡不醒陌生的人兒，我有著過份的關心，我知道這和平日的我大不相同，我對世事所抱持的態度是相當冷漠的，但我就是忍不住的焦急。

　　「你真的記不得了？」老人這麼同我說。

　　他是識得我的，我明白。而且我也可以肯定他知道著我的過去――失落的那一段過去。

　　我從不輕易相信人的，但這老人卻讓我心生信任，而且還有一丁點忽略不得的親切感。
真是很不可思議的感覺。

　　「請你告訴我。」

　　沒再多餘的話語。老人那副瞭然一切的胸襟，讓我只消一句點到為止，我想他是懂的。

　　「『他』想讓你忘記，就是不想讓你活得痛苦，你卻想記起？！」

　　老人的眼神，特地的望向榻上人兒，讓我明白他口中的主人翁正是誰。我順著他的話也望向人兒，心又是一陣酸楚――沒由來的。

　　「我不容許我的記憶被剝奪。」

　　「可是若解開了這個禁忌，你會沒命。」老人說著，也笑著。

　　他的笑容讓我感覺到那是一種測試。頓時，也讓我的心境有另一層不同的領悟。

　　「你帶著『他』前來，不就是為了加重我的決心嗎？此刻你說出這樣的話，可是顯得虛偽了。」

　　哈――老人不以為意的朗笑，續言：「可不是。為了『他』好，我一定要幫你解開謎團。你到床頭坐著，牽著他的手吧！」

　　我依言遵行，剎那間，記憶回溯．．．．

*
*
*

　　七星中「刀王星」的身份是我不能避開的束縛。為了承襲這個身份，師父死在我的刀中，接踵而來是我面對不完的挑戰。

　　我不怕挑戰，只是久了也會倦的，所以，某一天，我接受了一個人的挑戰，他叫流浪者，他說我是「完美的刀客」！

　　我和他戰了好幾個黎明黃昏，不分軒輊，可是我卻在第六個夜晚停戰，我說，我不想再戰了，先是錯愕的他卻笑了聲說：會等我續戰。

　　他離開了，而我棄了我的愛刀――刁。

　　它是一把和我互通靈性的刀。封印它的那一天，我以為我不會再見它的。

　　直到，我見到了一個多情的俠客，葉小釵。

　　他是重情重義的人，卻也是我不想多去接觸的人，因為他的情義會為他帶來了很多的麻煩，而他來找我，相對的我也免不了會被他牽連，這和我棄刀時的理念不合。

　　他卻要求我幫他解除刁的封印。刁能有第二人去賞識它，我固然是欣慰，但是刁若解除了封印，能始用的人，就只有一人――刀王星。

　　所以我沒有答應他的要求，並要他離開枯木求泉。

　　他是執拗的，若不是他得知他的好友有難，他不會離開。

　　可是我卻反而尾隨在他身後，我幫助了他退敵，護送身中毒患的他回琉璃仙境。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我遇見了他――環兒。

*
*
*

　　因為環兒，掀起我心中平靜湖鏡的波瀾，平撤了我心中的高昇難消的嗔怒，他這樣是不可思議的人，卻讓我有幸的遇上。

　　愛他，是我心甘情願的癡狂。

　　只是，我和他相遇的那一刻，他就已是毒入膏肓，即使已經恢復了他本來的模樣，仍是無藥可救，他的兄長每每所能給他的幫助就只是治標的緩和。而他，竟也為了讓大家心安，總是笑得沒有苦不堪言。

　　他是這樣令人心疼的人兒啊！

　　和他相守的時間對我而言是極短，卻又甜蜜的。他的善解人意，他的體貼，他的溫柔，讓我的世界只為了他存在，他帶我回到雲眉棧，見了他最重要的親人之墓，我和他，在天地見證下，終成連理情。
我多麼慶幸，我終於得到他了。

　　只是「刀王星」的束縛，我甩不掉的致命點。

　　我帶著病危的他在趕回琉璃仙境的途中，被天策真龍的手下團團圍困，在有心人的安排下，不能言語的環兒，是我將他交給別人！

　　我以為，在我勝利之後，我能再見他一面的。

　　這樣的信念，讓我昇起無比的毅力，和葉小釵一起，突．破．重．圍。

　　只是，我回到黑暗道，迎接我的不是親暱的一聲「刀哥哥」，而是他的兄長．素還真，無盡悔恨的一聲吶喊。

　　我，失去了他。

　　最後，我帶他衝回雲眉棧，我捨不得他離我遠去，我不能沒有他，沒有他的世界對我而言無意義的。

　　我不肯告訴自己環兒真的死了，我抱著他已冰冷無溫的身子，坐在環兒最重視之人的墓旁。

　　看著素還真和莫召奴的到來，我更加抱緊環兒的身體，誰都不准來搶走我的環兒。

　　素還真說，環兒有信有交給我。

　　望著手上的信，我心中好掙扎．．．環兒，原來你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嗎？

　　我不服，我恨啊！我恨蒼天對我不公平，既然要讓我遇見環兒，為什麼卻又奪去他！

　　師父死後，又一次讓我潸然淚落。

　　終於，我還是去打開信．．．

　　――昏迷。

*
*
*

　　「對不起，刀哥哥。」

　　再睜眼，我望見了讓我魂牽夢縈的人兒。

　　他笑著，淚也落著。

　　「環兒，真的是你！」

　　我難掩激動的上前抱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

　　環兒也回擁著我，活生生的環兒在我眼前。

　　從來沒有一刻會像現在這樣，對上天心存謝意。

　　「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你變瘦了，都是我不好。」

　　「沒關係，只要你活著，只要你在我身邊，我無所謂的。」

　　我的興奮已經是難以名狀，全都是眼前人兒的存在。

　　擁抱他的力道不自禁的加重，而環兒也甘心承受般，沒有掙扎，沒有怨語。

　　「刀哥哥，你還記得在雲眉棧承諾過環兒什麼嗎？」

　　「我當然記得。」

　　『刀哥哥，如果有來生，你一定要來找我，只要我們還有來世，我永遠都是『你的環兒』，生生世世。』

　　『我不管來世，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來。』

　　無言，人兒不想說謊，他也無法說謊，因為他有個不良的預感，只希望不要成真。

　　『除了今生，我還要跟你預約來世，你不要嗎？』

　　『要，我都要！我只要環兒，生生世世，你不可以嫌煩喔！』

　　『呵呵，刀哥哥也會說笑！』

　　「可是，我想要你好好的活著，我不要你死，所以，你還是忘了我吧！」

　　「我怎麼可能忘了你，答應你要生生世世，我就不會改變。而且我也不想忘了你，我不願．．．」

　　「刀哥哥，你知道嗎？是我要還真讓你服藥，忘掉你的身份，忘掉我，可是．．．」

　　果真是有人對我的記憶動了手腳。

　　我等著環兒把話說完。

　　「可是我卻惦記著你，我死時看著你這麼形影消瘦，我好不捨。看著五年後再醒來，汲汲營營想再尋回那一段記憶，我漸漸後悔當初的決定，或許――是錯的。」

　　環兒淚落得兇，而我，也只有輕柔的給他撫慰。

　　環兒的話，讓我正視一個問題，他的言語不停的透露一個訊息――他．死．了！

　　那此刻站在我面前的環兒又是誰？

　　忽然，環兒的身後，我的眼前，出現了那名老者，此時，我已經明白，他是環兒的父親！

　　「不用懷疑，他真的是環兒，只不過，現在相逢的你們都是魂體。環兒為了你，他一直不肯回到我身邊，所以我不得不幫他，讓你們再見一面。你醒來後，你將是重新的你，環兒也會和我一起回列仙班。」

　　「不！我不同意，我不要環兒離開。」

　　「你的執著，環兒的執著，只會造成你們生生世世在輪迴道中，不斷的尋覓彼此，這種苦你能受，但你也要環兒陪你一起受？」

　　「我．．．．」

　　是啊！我不能讓環兒這麼陪我！

　　「我不怕！爹，我要和刀哥哥一起，我不要名列仙班，我只要陪著刀哥哥。」

　　「看來，還真處心機慮要讓你忘記，是白費一場功夫，終究是不能讓你免去劫難。」

　　「誰都不能抹殺我和環兒共有的時光。」

　　「何苦呢？再說你不怕來生遇不到他？」

　　「不，一定會遇到的！這是約好的。」

　　我和環兒相識會心而笑。

　　尋回記憶的滿足感，是讓我無憾的。

*
*
*

　　命運的轉輪，再次的在台灣這個小島上，重．新．開．始！

= 本文完 =

================

【刁心．環情】是一篇悲劇沒錯！
但是，在幽子心中其實可是一篇永無止境愛的連續劇，對於神鬼之說，或許不可證，但是自古有之的仙侶佳話不就是這麼流傳下來的嗎？所謂轉世，輪迴，不就是人們對於悲劇中的不圓滿所附鑿的一個轉機。
幽子寫下了這篇文也是希望給大家這樣的連想空間，相信不二刀，會找到環兒，再續前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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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5.12 《刁心．環情》 (序) ~（終）+想傳―「登夢來」，7F【請慎入！】

刁心．環情 (貳）

刁心．環情(叁)

刁心．環情(終章)

Re:04.27刁心．環情 (序) ~（貳），2F【請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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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心．環情」之想傳――「登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