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3.22 (劍龍) 披著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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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弒

貪婪，是最華麗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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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1)

樓主發表於: 2006-03-23 05:5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22 (劍龍) 披著羊皮的狼

寫在前頭，本篇絕對沒有像標題看起來那般歡樂(?)，有小地雷嫌疑~請慎思而下看囉~

------

--- 披著羊皮的狼 ---

你說什麼？

吾說…

──汝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咋舌，下一瞬的隱隱約約，墨色的鏡泊、渲染上滿盈的笑。

***

身形差了點就要跌倒落地，嘴角抽搐地穩定住雪氈上姿勢，試圖鎮定的呼息幾回，
但眉尖的抖動依然掩不住受不了的神情。

「這擺明又是『汝不下地獄，讓吾下地獄』。不覺得太狠了點嗎？」輕咬唇，滿腹不甘。

托杯的手放回潤喉甘美的茶茗，絲毫不動聲色的肅穆，隻開啟一雙摻著算計的眼。

「你有權不從。」執起懸在書檯的掛筆，皓白筆尖觸碰著夜色硯台，轉著轉著勾起未斷又纏的漩，淺淺慢慢、外見的白已成滿心的黑。

細薄的唇瓣開了一半，無聲地又抿合，氣惱埋怨的蹂躪軟瓣唇肉，睨了對方看似無動於衷的反應，
內心罵了句『狡詐』，決定躺回好好地思索對策。

視線偷偷地飄向平躺又用扇子遮住俊俏臉龐的人，暗暗呼了口氣，
掌心悄悄壓在腿上的布幔來回掩飾緊張的流汗，並依樣畫葫蘆描繪起白紙上的墨線、是彼端的身影。

反正他們從以前就喜歡耗時間在鬥嘴鬥智鬥心機上，也不急一時逼出龍宿的想法，擰起了一貫的眉頭，
怎麼龍宿可以輕易的將他畫得如夢似幻、意氣風發，可他筆下的龍宿…還是別讓他看到的好。

「劍子。」悅耳的聲響悶悶地從扇後發出，氣勢已比方才弱了些。

「怎麼？你的答覆。」

給聰明人的陷阱，通常要越簡單越好，因為他們自身會鑽牛角尖，千迴百轉後總選擇最笨的路，
結果自以為到時見招拆招便可迎刃而解，豈知、跳下去了，通常叫『萬劫不復、悔不當初』。

「吾…就是不要讓汝得了便宜還賣乖！」坐起了身，話中的曲調是越來越高亢，隻差沒把手中扇脫手往這丟來。

我說嘛、我說嘛，儒家的中庸有時會害慘了聰明一世的人，因為想得太周慮，就必會糊塗一時。

表面是嚴謹而正經，但暗自卻笑翻了肚腸，眼神裡流露著一絲賊笑，
一個不小心還太興奮地歪了手中的筆，正好勾勒出飄逸的髮絲。

咳，龍宿、劍子真是沒你萬萬不能，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樂趣啊。「龍宿，你太高估我了。」

「別以為吾看不出汝滿腹的黑水，吾疏樓龍宿不是第一天認識汝，是幾百個心酸的寒暑而成。」

「唉，千方百計請我至此，總不能純敘舊。」

很好，現在的龍宿實在太難畫了，叫我來是要炫耀你更加刺眼愈加繁華的衣服不成？
透玉珠串畫到我手軟，家財萬貫的龍首啊…

不能純敘舊？難道吾等間隻有利益交換才能交談嗎？劍子、汝真是將吾一心赤誠…唉。

「吾要的、不過紫金簫。」

勞師動眾還以身試險，就為了找出汝的蹤跡，吾要的、隻是悠閒自在的生活，
與汝不再有瓜葛的獨飲悠然，真要這麼小氣？

低頭的睫羽顫了顫，幽幽無奈地一嘆，思索著畫中人究竟缺了什麼，
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在真身與虛相間，看得人萬般不自在。

氣氛凝滯了稍會，無語尷尬的時光靜靜流逝，倏地、劍子恍然大悟地以拳擊掌，
以筆點壓在圖中嘴角旁，滿意地點點頭，溫朗的嗓音開道。

「龍宿，你笑一下。」摸不著劍子忽然的要求，卻仍是依言而行，換回的是、劍子愉悅的笑意。

「這就對了！」起身，雪白的布紗浮搖在天地間，不輕不重、消弭了腳步聲，卻吹起了動搖心緒的風，
翻動了紛飛的落花，笑著失落的遺物。「不然，我直到前一刻，都隻記得你的怒火。」

大掌撫上臉側，拇指壓得正是那笑意中的甜，雖然多了些、愣住的目光。

從錯愕中回神，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眼眸，失了表情的容顏在撥開手的前一秒，因為對方的話有些僵化。

「我要的、也不過白玉琴由你當場毀去。」

他坐著，所以他站著；他現身，因此他隱藏；他接近，然後他遠離；他們之間，有太多說不清的糾纏。

你為了什麼找我？在分開的那刻起，你我、心知肚明。

「換回來後，汝要毀自己毀。」

隻會逼迫吾去下決定，汝的順其自然接受事實，根本也就是汝一手促成。太不負責任了劍子，
汝總拉吾陪汝一起承擔風險，但自己無法做決定的事卻推到吾身上，變得好似一切咎由自取。

汝這般作為、太狡猾。

看著身下閃避的反應，並不以為意下其實藏著些許的受傷，不過他不能說，因為說了這人也只會嘴硬，
何時他們間幼稚的迂迴玩鬧，也成了阻在兩人面前的高牆？

「龍宿，那何必找我？」

當他樂得隱入山水間時，就算心心念念是江湖裡傳說復出的某人，但還是忍住了，
累贅、不能讓自己成了絆腳石。

細長的美眸往上注視著，直端端鎖在不再蒼桑消瘦的臉色，是回歸忘塵出世的道者，是自己不該，
但內心有些偏執的不滿，於是一切自是該然。

「汝遇難時，抓吾赴湯；吾逢凶時，拉汝蹈火，這才是『好友』啊。」何時、好友之詞也成了麻煩之辭。

聞言，禁不住提袖遮住了嘴邊。是啊，他不會忘記，龍宿是個標準『以牙還牙』的人，
對他、自是奉行的徹底才好。

「那麼、我到想一問好友，要回紫金簫、還回白玉琴，所求為何？」

你的險關我從來不擔心，在最惡劣的舉劍相向時，你都安然地渡過了，最難拔劍相對的死劫既已闖過，
你的人、不需要我多餘的保護。

「……難不成，你想跟我撇得一乾二淨？」

夕色最後的一覽映在龍宿的目光尾端，漆黑的涼意瀰漫起四周，消極的風撥弄珠玉撩動，
是一陣莫名的沉默、踩在兩人的心坎上。

「如果吾說是。」很明顯的挑釁在嘴角揚起，毒辣的目光不再避諱地直視。

頓了下，便無所掛懷地大笑，清清蕩蕩地擴張在夜晚裡、透明卻緲茫，隱瞞著複雜又蕭瑟的想望，
過於豪邁的形式讓龍宿皺起了眉：「汝笑什麼？」

「原來好友、你的冷笑話不比劍子差啊。」舉手壓住龍宿的肩，將他推倒在毛氈內，但手勁、卻沉了幾分。

「誰像汝…」不敢輕舉妄動，對方的氣息沉重地隨著皓髮壓在身上，是一向溫和的人、脫去自制的鎧甲的前兆。

「我倒希望，你是在講笑話…」像是自言自語，搓揉在掌心的紫色髮海，即使收緊了、卻柔滑地像隨時會從逃開。

微微一嘆，那若有若無的氣息呼在彼此之間，垂在臉龐的落髮，彷若也被吹動。

「吾說的話是不是笑話，汝幾時又在意了？」聽似埋怨，卻又雲淡風輕，硬生生插入了心中。

反應一愣，隨及卻是長長的苦笑，苦的像是吞了黃蓮般、有話難言，閉上了眼靜默半晌，便幽幽地開口。

「若不曾在意，我倆怎麼會執著彼此這麼久？」於是、生死間也糾纏，執迷不悟。

「所以別再等待，不是很好？」

伸出修長的指尖，撫平凹陷顛簸的情關，眸波中是彼此的一切，該是清楚在心裡、卻又模糊在眼底，
就算呼吸間的溫度緩緩沸騰，但背脊仍然顫慄而發冷，因為那曾經背叛的絕決。

兩人間的交界與底線，都太過於隱諱不明，纏在指端若有若無的情線，雖然背對背是理還亂，
但回過頭面對面，其實一剪便斷。

任他習慣性地磨蹭放鬆著自己嚴肅的眉間，從他如蜜的唇口吐出的芬芳，其實是鮮艷卻有毒的果實，
若吞進了脾胃，自己的心就會開始淌血，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你捨得嗎？」而我、捨得下嗎？

美麗絢爛的金眸在夜裡閃爍著光芒，一眨一閤的瞬息，已交織成萬變的思緒，衝出口的回應，
早已不是當下心裡的吶喊。

「捨不得，但捨吾其誰。」

他們已不能像小時玩捉迷藏一般，總等著下次當鬼的對方，來追尋自己的腳步，因為彼此的終點已不同了。

何必、累了對方，還找不到自己。

龍宿捧住劍子剛毅的面容，掌心難以抑止的顫抖著，明明是溫熱的觸感卻蒼白了兩人的表情，
無聲的吶喊在眼裡氾濫，也只能掙扎於數不盡的悲歡。

「其實…你想念我，對吧？」微微偏頭，輕輕觸吻著晰白的膚肉，他在心底靜靜問自己，
如何放開、才能兩人都不帶一絲遺憾？似乎、他們都給彼此一種傷感的為難。

究竟是誰欠誰？誰該還誰？一切太長太久太難以清算。

「怎能不想？汝烙在吾心上的承諾，太沉重，疼得吾已無法再信任…。」

主動地，仰起了上身，明知會燙傷自己、弄痛彼此，但思念淹沒了忿忿的理智，逼迫自己放任暫時地宣洩。

用唇齒捆綁著猛烈纏綿的軟舌，捨不得多吸一口氣來中止這彷彿久逢的魚遊水，
炙熱滾燙的血液在薄弱的面皮下擴張，逆流襲捲至滿腦子熱烘烘，好似幾乎中暑而昏厥。

「真的要放棄？」

其實他們都將痛當成了習慣，痛久了也會麻木，麻木後就以為那不是痛，然後成熟地笑著迎接一切，
粉刷一層又一層偽裝的堅強，遺失了連神經都忘卻的傷口，任其腐壞。

龍宿輕輕地喘著，劍子的雪絲刮蹭著鎖骨胸懷，彷彿沿著軀體逐漸蔓生纏繞，
將他包圍在沉睡與清醒的斷崖邊，害怕失足墜落無間而奮不顧身緊緊擁抱。
於是，就算疼痛扭曲了他的臉，他還是放不開早就熟悉的眷戀。

「劍子，汝知道嗎…對吾而言，汝像什麼？」

舌尖沿著高挺的鼻順滑至眉間的透光的白芒，黏膩地吸吮攀附，柔軟細羽輕輕擺盪在勾著笑的唇畔，
如同他的人一般騷擾著自己的心。

「絕對不是什麼好評語。」

當難以用言語溝通時，他們總是選擇閃躲逃避最直接的答案，
改以何時變質的激情纏綿來代替內心說不出的話，因為恐懼不想明白的真相，
所以小心翼翼、自私地保護著自己的生存。

「──汝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帶著光明正大的外表，其實卻包藏不懷好意的禍心，殘酷的事實是、他會在自己信任他時，
出手攻擊毫無防備的自己，不主動說破的隱藏，卻設下陷阱要人自動決定生死。

但最可笑的是、自己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寧可閉上雙眼，享受夢中驚醒的錯誤。

劍子定住，深深凝視著懷中美麗的容顏，沒有變化的面容緩緩扯起一抹熟悉的笑容，
就像狼兒張開銳利的雙眼，墨黑波亮的光澤看穿夜裡跳動的痕跡，是他們交手百年摸透骨子裡的心機四濺。

「的確，我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而你是我的獵物，是我嘴裏的羔羊，想盡辦法也要接近，也不願與別人分享，你的美好只能融進我的愛裡。

但是我知道，想要和你在一起並不容易，我們來自不同的天和地，彼此有相生相剋的宿命，
但還是無法克制地被你吸引，體內的血液看見你便沸騰，將追逐與捉弄當成了樂趣，
願意背負上一身的羊皮，就為了與你依偎。

狼吻在雪白的羊皮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紅坑，想把一切的甜美啃入骨子裡，
讓羊兒掙扎的血淚與自己交融在一起，火熱的嚎叫都迴盪在喉裡的山谷。

「…啊…聽汝親口說，還真是毛骨悚然、唔。」

身下的毛皮因濕漉而糾結，律動的磨擦是刺激的喘息與失神，他被上下的羊皮包裹在溫暖的夢境裡，
感受不到風雪，只看見柔情。

輕輕笑著，愉悅盈滿了溫柔的眼睛，用愛戀的吻證明藏在深處的癡狂，那是龍宿偶爾才能發覺的感情，
單純屬於劍子最完整的愛，全以低啞的嘶鳴，在耳邊完成了和解的約定。

所以他才一而再地願意被騙被補捉，為了狼兒的目光專注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流浪於紛擾的紅塵中。

結果，對方其實都是彼此的獵物，也捨不得放開叼在嘴邊的勝利，他們皆是披著羊皮的狼，

在算計中笑著掌握自己的幸福。

408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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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新劇情後，對躺在白毛堆裡的龍宿充滿莫名其妙的怨念(咳)，
劍子，你趕快滾出來啦~但是我拒絕接受浣熊劍...(喂)

[ 此帖被血弒在2009-08-03 22:1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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