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3.09 【心跳回憶GS】冰的色彩 (1) ~(30)(冰室零一中心)(完結)，2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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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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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3-09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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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9 【心跳回憶GS】冰的色彩 (1) ~(30)(冰室零一中心)(完結)，29F

這篇是遊戲「ときめきメモリアルGirl's Side 1st love」(心跳回憶女孩版)的同人文
以冰室老師為主角(女主是玩家自創，名字不一定，不過本篇的女主叫「虹原彩織」)

整個故事大概以GS遊戲為主，裡面有些對話是我把遊戲中的對話用我很爛的日文程度翻成中文再加以修飾改編到故事裡的，不會跟遊戲中的對話完全相同。

沒有玩過遊戲的人，可以把這篇當成一般的文藝言情文來看，保證不是坑，可以安心服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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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開學典禮

晴朗的藍天悠哉地飄浮著幾朵閒散的白雲，從高處斜坡上的道路放眼望去，隱約可以看見白色的沙灘與蔚藍的大海，在這城市的邊綠有著美麗的海灣，不知是不是因此讓人覺得，這裡的空氣並不像其他大城市那般令人緊張、喘不過氣來。

    在這個清爽的早晨，走在通往學校的路上，看著沿路上的景色，我的心情不自覺地跟著開朗了起來－－我，虹原彩織，十六歲，今天是我高中的開學典禮，而我現在，正帶著期待的心情，走進我所就讀的展翼高中。

    由於是開學的第一天，一早來到學校的不只是學生，還有一些陪同新生入學的家長們，也因此，在開學典禮前，學校裡的狀況因為人多而顯得有點混亂。然而，在混雜的人群之中，我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男人。他一襲黑色西裝，有著一頭清爽俐落的藍紫色短髮，幾道陽光撒落在他的髮上，讓那藍紫在陽光下變成了閃爍的銀。他戴著一副細框眼鏡，眼鏡後那雙細長的眼睛正望著校舍的方向，而我看見的是他的側臉，那是一張帶著知性的俊美臉龐……明明只是不經意地看到他，但我的視線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不單只是因為他俊帥的側臉，更因為他的氣質……即使在人群之中，他仍然是醒目的存在－－令人忍不住注視的美，清澈透明，像冰一樣。

    「啊，對不起！」

    一直到感覺到身體被撞了一下，聽到身旁的人的道歉聲，我才回過神，將視線從那人身上移開，而再次轉頭望向那人所在的方向，他已經不見蹤影。

    「噹！噹！噹！」

    學校響起的鐘聲像是在提醒我似的，讓我的心思一下從那個人回到了開學典禮上。我匆忙地趕到會場參加典禮，在理事長的致詞結束之後，開學典禮也正式結束，接著我開始尋找我所屬班級的教室在哪。

    （嗯……應該是在這棟校舍沒錯……）我一邊回想著剛剛在校內看的地圖，一邊尋找著我的教室。（啊，找到了，就是這間教室。太好了！趕上了第一節上課的時間！）抬頭看到我所要找的班級標示牌，我立刻推門走進教室，並且慶幸著第一節課並沒有因為我的迷糊而連到。

    「請問，這裡有人坐嗎？」我走到第二排的一個空位，朝著坐在空位後面座位的女同學問道。

    「那裡沒人坐。」那位女同學以開朗的聲音回答了我，「不過，妳要坐那麼前面啊？」等我坐了下來，她卻又問了我這麼一句。

    「呃……因為這裡沒人坐不是嗎？」我不明白她怎麼會這麼問我。

    「欸，我不是說那個。我指的是……坐那麼前面的座位，上課很容易被老師『關注』的。」

    「咦？沒關係啦，坐在這裡看得比較清楚嘛！」我笑著對這位女同學回答著，但其實我不太懂為什麼坐前面就比較會被老師關注。

    「……嘛，算了，妳高興就好。對了，我還沒跟妳自我介紹呢！我叫藤井奈津實，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了，請多指教！」說完，藤井同學也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

    「嗯，我叫虹原彩織，請多指教，藤井同學。」我真是幸運，開學的第一天就已經交到了朋友，真是太好了！

    「叫我奈津實就可以了。啊，剛剛我旁邊還坐了另一個同學，她正好出去拿東西，馬上就回來了。」

    「奈津實，我回來了……」奈津實的話才剛說完，立刻有個看起來十分文靜的女同學從教室外向奈津實走了過來。

    「說人人到！珠美，我正和彩織提到妳呢！」奈津實開心地拉著珠美坐下，說著。

    「彩織……？」被奈津實稱作珠美的女孩朝我望了過來，眼中帶著一點點不安，看樣子她是個很怕生的人。

    「啊，我叫虹原彩織，請多指教，呃……」我向著這名叫珠美的女孩作了自我介紹，但我卻不知道該不該直接叫她珠美。

    「啊，我叫紺野珠美。請、請多指教……」珠美小聲地自我介紹著，但表情似乎仍有些話想說。

    「嘿，這樣大家就都是朋友啦！以後大家就以名字稱呼吧！彩織、珠美！」等我們兩人介紹完，奈津實卻似乎是最開心的那個人……看得出來她是個愛交朋友，非常活潑的女孩。「對了對了，妳們知道是哪個老師擔任我們的班導嗎？」上一句話才剛說完，奈津實立刻又開了個新的話題。

    「不知道……」珠美回答著，而我也同樣搖了搖頭。

    「我聽說啊，這個學校的老師，其中有一個……」

    「噹！噹！噹！噹！」

    奈津實的話還沒有說完，上課的鈴聲已經響起。而就在上課鈴聲響完的同時，教室的門也被拉了開來。

    「啊，來了！好快！」奈津實看著被拉開的教室門，小聲嘀咕著。

    隨著教室的門被拉開，當大家看到由門外走進教室的人時，原本還有些雜語的聲音，瞬間消音，整個教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啊？是那個人……）

    視線隨著走向講台的那個人移動，我心裡也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訝異，而且還有一點點我自己也不知為何而來的激動。

    「我是這一年各位的級任導師，冰室零一。我班級的學生，必須遵守應有的禮儀，勤於學習、懂得節儉與分寸的原則，以上！有什麼問題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線，以一絲不苟的語氣說著，不但英俊的臉龐沒有表情，聲音也不帶任何一絲的情緒……

    真的……就像冰一樣。

    「有問題～！老師，請問你有女朋友嗎？」一位女同學開玩笑似地舉手發問。

    「剛剛才說過，學生要懂得應有的分寸和禮儀！」女同學的問題讓冰室老師的臉扳了起來，口氣變得更沉了些：「還有人有其他的問題嗎？」

    「…………」被冰室老師的疾言厲色嚇到，班上沒有人敢再舉手發問，就連一點點聲音都不敢再發出。

    （哇……看樣子他是個好嚴厲的老師呢……以後得小心一點了。）我望著講台上的冰室老師，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是說也奇怪，對於眼前這位扳著臉孔又神色冷硬的老師，並沒有想要擺脫或是討厭的感覺。

    「……嗯？」就在我望著冰室老師有些恍神的時候，老師銳利的眼神突然移到了我的身上：「妳……虹原。」

    「咦？啊！是？」被老師的聲音給叫回了神，我急忙應聲，心中的緊張也同時升到了極點－－我做錯了什麼嗎？

    「妳的領巾歪了，把它扳正。」

    「啊，是！」在冰室老師的喝令下，我急忙低下頭，把不知何時歪掉領巾拉回中間。

    「很好。」在我把領巾拉好的時候，冰室老師露出了笑容，口氣也不再像剛剛一樣冰冷……不知道為什麼，笑起來的老師，讓我覺得好溫柔……是錯覺嗎？

    「啊～啊……真倒楣，竟然是那個傳說中超嚴的冰室當我們的班導。看來這一年不好過了……」待冰室老師走出教室，奈津實唉聲嘆道。

    「傳說中？」傳說中是指……？

    「剛剛我話不是說了一半嗎？那時我就是想說，我有聽說我們學校中的老師，其中有一個是超～級嚴格的，被他教到，皮就要繃緊一點……而那個老師就是冰室。想不到他竟然是教我們班的……天啊！」奈津實有些誇張地哀嚎著。

    「是喔……可是，我看有些女同學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珠美看了看旁邊一些女同學，她們也正談論著冰室老師的事，但跟奈津實不同的是，她們談起冰室老師倒是笑得滿開心的。

    「那是因為她們不知道冰室的可怕啦！難得的高中生活，竟然要被冰室管得死死的……唉！」

    「奈津實妳太誇張了吧。我覺得讓冰室老師教到並沒有沒那麼糟啊？」這是我的真心話，雖然不知為什麼，但我甚至對於班導是冰室老師這件事，感到有些高興。

    「嗯－－」聽了我的話，奈津實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我看了幾秒，「嘛，算了。想不到彩織妳竟然是那一型的……真是看不出來呢！」繼詭異的眼神之後，奈津實丟給我的，是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以及更詭異的笑容。

    「呃？哪一型？妳在說什麼啊？奈津實？」我完全聽不懂奈津實的話。

    「嘿……聽不懂就算了，別在意！別在意！」拍了拍我的肩膀，奈津實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笑得很是開心。

    或許是我太想搞清楚奈津實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的關係吧，當天，我回到家之後，腦中竟然不斷想到冰室老師的臉，以及奈津實的話。只是想著想著，發現更讓我在意的是：為什麼，我會很想知道冰室老師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明明我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呀？而且他還是我的班導……這些問題，一直到當天晚上，我睡著之後都仍想不到答案。

    －－就這樣，從這天開始，我的高中生活，就在冰室老師帶給我的震撼，以及因奈津實的話而產生的疑惑中展開。

    儘管如此，我想，我的高中生活，應該會是充實而愉快的……大概。4

[ 此帖被樂琤　在2011-04-24 14: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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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1-03-10 0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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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放學後的雨

「那麼，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以上。」每當冰室老師閤上書本，放下粉筆，說完這句話之後，下課鈴聲便像是配合著老師似的，很準時地立刻響起，今天的課也不例外。

    「唉……」下了課，奈津實有些憂鬱地嘆了口氣。

    「妳怎麼了？奈津實？」見平時下了課就生龍活虎的奈津實竟然會嘆氣，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妳沒聽到嗎？剛剛冰室說三天後要交報告啊……哪有人才開學半個月就要交報告的啊！冰室那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啊！」奈津實抱怨著。

    「嗯……的確是有點困擾呢……」如果只是是奈津實也就罷了，因為她和冰室老師儼然已經成了天敵，但是這次連向來內向的珠美都說出「有點困擾」這種話，這就讓我感到有些意外了。

    「困擾？為什麼？」只是交個報告……應該還好吧？

    「因為，我才剛加入社團，成為男子籃球部的經理，三天後是下個星期一，而前一天我正好又要去參加社團練習，我怕報告會寫不出來……。」珠美小聲地說著，樣子看起來真的是十分地擔心和困擾。

    「啊！對喔……我們學校的運動系社團都是在每個月的第三個星期日作全體練習的。是說……」奈津實說著，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話鋒立刻轉變：「說到社團，彩織，妳有決定要參加什麼社團了嗎？」

    「咦？啊，還沒有耶……奈津實妳呢？」被奈津實突然這麼一問，我才想到：到目前為止，我都還沒有考慮過加入社團的問題。

    「嘿嘿～我已經決定了喔！我要加入女子啦啦隊！」

    「咦？為什麼是女子啦啦隊？」我疑惑地問道。

    「一方面是因為我喜歡『看』運動，另一方面嘛……」

    「嗯？另一方面是？」

    「另一方面當然是順便利用女子啦啦隊替別的運動社團加油的時候，看看有沒有不錯的男生啊！據我的觀察，我們學校的男生素質還算不錯唷！」奈津實得意地笑著。

    「啊，我能了解妳的心情……奈津實。」很意外地，內向的珠美竟然對奈津實表示共鳴。

    「對吧？這才是社團的青春呀！」聽到珠美的附和，奈津實的情緒high了起來，眼睛閃閃發亮著。

    「嘎……是這樣嗎……？」社團的青春？我完全不能理解。

    「我說彩織……」見我一臉不解的樣子，奈津實突然又露出了那讓我難以理解的笑容。

    「嗯？」

    「妳是高中生了吧？總該對『異性』有點興趣才對啊？」

    「嗚……這句話我弟也對我說過。」無巧不巧地，奈津實說了和我家小弟完全一樣的話。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對「異性」不感興趣，才會讓他們都異口同聲對我這樣說，但是我真的對這方面的事情完全不懂，也不知從何去了解……

    「看妳的臉就知道妳對這方面遲鈍得可以了……算了，這個給妳，就當是給妳當參考用吧！」說完，奈津實遞了一張紙給我。

    接過奈津實遞來的紙，我看了下紙上的內容：「展翼學園社團一覽表？」

    「嗯，我們學校所有的社團簡介都寫在那上面，如果妳想加入社團，可以參考看看。」奈津實說著，忽然間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補了一句：「啊，對了，聽說冰室是某個社團的顧問呢！」

    「咦？是哪個社團？」原來冰室老師還兼社團顧問啊？

    「嗯……不知道耶。反正不是女子啦啦隊也不是男子籃球部就是了～」奈津實回答我時，臉上還掛著意義不明的笑容，這讓我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這樣啊……謝謝妳，奈津實。」不管怎麼說，對於奈津實的好意，我還是相當感謝。

    「啊！」

    「怎、怎麼了？」奈津實突如其來的大叫聲，讓我嚇了一大跳。

    「糟了，時間都已經這麼晚了……我還要去打工呢！但今天又輪到我當值日生……」奈津實慌張地拎起書包，站了起來，但是表情卻垮了下來，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對、對不起，我等一下也要去社團，不然就可以幫妳代值……」珠美望著奈津實，一臉歉意地說著。

    「這不是妳的錯啦，是我自己聊天聊到忘記時間了。沒辦法，就算會被罵，還是以打工為重吧……大不了被罰多當幾天值日生而已。」

    「這樣吧，反正我放學後也沒事，就讓我幫你代值吧，奈津實。」見奈津實十分困擾，我忍不住開口自告奮勇。

    「咦？真的可以嗎？彩織？」

    「嗯。」我點點頭，「妳趕時間不是嗎？快去吧！」

    「真的是太謝謝妳了！下次妳到我打工的店來，我請妳！謝啦！彩織！」說完，奈津實高興地往校門口衝去，一下子便消失了蹤影。

    「啊，我也該去社團了……彩織，妳一個人沒問題嗎？」珠美有些擔心地望著我。

    「沒問題沒問題～妳快去吧，珠美。」我拍了拍胸脯，給了珠美一個掛保證的笑容。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見，彩織。」

    （嗯，先把教室打掃乾淨，然後把門窗鎖好就可以了吧……）

    珠美離開之後，我脫下外套，捲起袖子，開始打掃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教室。

    ◇

    黃昏的天空已被夕陽染成橘紅，宣告著時候已經不早。等我做完值日生的工作時，已經是傍晚五點多了。

    當我鎖好門窗，正準備回家，天空卻在這時下起雨來。

    （……怎麼辦？）沒有帶傘的我只能呆望著天空，（雨不知什麼時候會停呢……還是先回家再說好了……）

    「虹原。」就在我打算步出校舍，想要以快跑的方式儘快回到家時候，一陣低沉的男聲中止了我的動作。

    「啊，冰室老師！」

    「這個時間妳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躲雨……」

    「我知道。我要問的是，妳為什麼會這個時間了還在這裡？」

    「呃，因為我才剛做完值日生的工作，所以現在才……」冰室老師嚴肅的表情讓我不禁緊張了起來。

    「嗯？值日生？」聞言，冰室老師的眼睛瞇了起來，「今天的值日生不是妳吧？」

    「呃……對不起……。」面對冰室老師好像能看透一切的眼神，想不到該怎麼回答的我，只能小聲吐出這句話。

    「……算了。」聽到冰室老師用不同於平時的語氣說出這兩個字，讓原本低著頭的我，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妳剛剛該不會是打算就這麼直接跑回家吧？」一抬眼，看到冰室老師看了一眼自天空不斷落下的雨，然後把視線轉移到我身上，問道。

    「嗯……因為我沒有帶傘……。」再次低頭，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因為無奈。

    「我當然知道妳沒有帶傘。真是的……」

    「對不起……」

    「跟我來。」靜默了一秒，我聽到冰室老師低沉的聲音如此說著。

    「咦？」然後我再次因為驚訝而抬頭望向冰室老師。

    「這種天氣淋雨很容易感冒，我開車載妳回去。」

    「咦？可、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老師了？」這次我驚訝得嘴巴都閤不起來了，睜大了眼望著冰室老師，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妳家剛好在我回程的路上，順路。」說著，冰室老師轉頭，將手中的雨傘撐開，「別再說那些有的沒的了，快點跟我來。」

    「啊，是！」我急忙應聲小跑步至老師身邊，與老師並肩而行。而我這時才發現，冰室老師身上散發著一股極淡，卻讓人感覺到很舒服的香味……那是一種淡淡的青草香，混著一點點薄荷的香味，讓人覺得很清爽，精神也跟著好了起來。

    「妳在傻笑些什麼？走路要看前面，虹原。」冰室老師的聲音再度響起，而被這聲音給喚回了神的我，這才停下腳步

    「咦？啊！」我看了冰室老師，又轉頭看向老師的視線，然後這才發現我的前方停著一部車子，如果我再往前走的話，鐵定會朝那輛車子撞上去。「對、對不起！」終於知道為什麼老師要叫我走路看前面了。

    「真是的……讓人一點都放鬆不得……」冰室老師說著，漂亮的雙眉微微皺了一下，「上車吧。」

    「……是。」我真是的……因為我的迷糊，給冰室老師添了不少麻煩。老師一定也覺得很困擾吧……

    就這樣，我坐上了冰室老師的車，然後好奇地開始四處觀望。老師的車裡沒有多餘的東西，整齊而清潔，車內的裝璜也十分素雅，但卻不流於俗氣，給人一種洗練和精悍的感覺，跟老師給人的印象十分地切合。

    就在我把視線轉回前座時，不經意地瞥見，在駕駛座的旁邊，放著一張ＣＤ。

    ＫＣＨ交響樂團……

    原來老師喜歡古典交響樂啊……

    （如果冰室老師不當老師的話，應該也很適合當音樂家吧？）望著冰室老師的側臉，我腦中突然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到了。」而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車子也停了下來。

    「謝謝您開車載我回來，冰室老師。」下了車，向冰室老師道謝，但我心裡不知為什麼有一點捨不得，希望能再坐在老師身邊久一點……

    「嗯。明天見了，虹原。」

    看著冰室老師的車子駛遠，我才慢條斯理地走進家門。

    回到家之後，我才想到……

    冰室老師那時叫住我，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總不會是看我想要冒雨趕路，才出聲把我叫住的吧？

    （哈哈，不可能的，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但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或許，冰室老師其實是個非常溫柔的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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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1-03-1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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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吹奏樂社

五月，春夏的交接時期，天氣變得有些不穩定，時冷時熱，時晴時雨。

    「哈啾！」

    「奈津實，妳感冒了？」

    「是啊……前幾天淋了雨回家，想不到就中獎了。」拿著已經快用完的面紙，奈津實有些無奈地回答。

    淋雨回家……

    這讓我想到前幾天在放學時遇上的那場雨。那時要不是冰室老師叫住我的話，說不定我也跟奈津實一樣感冒了……

    不知道為什麼，從開學第一天第一眼在人群中看見冰室老師時，我就覺得冰室老師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冰一樣，但卻不會冷得讓人不敢靠近，這樣的氣質，反而令我忍不住望著他，久久無法移開視線。後來得知他是今年擔任我們班導的老師，我因為這樣的巧合而感到高興，並且對老師的好奇心也與日俱增。而，從那天之後，我想到冰室老師的時間似乎變得更多了，是因為單純對老師的好奇嗎？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彩織……彩織？」就在我想得入神時，奈彩實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妳怎麼突然發起呆來？是不是在想誰啊？」一回神，看見她張開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後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沒、沒有啊。我只是在想社團的事。」下意識地急忙否認，為了不讓奈津實繼續「逼供」，我將話題轉移到社團上。

    「社團？妳還沒決定嗎？」

    「不，我已經有想參加的社團了，不過我打算先去看看那裡的情況再決定是不是真的要加入。」

    「哦？是哪個社團？」

    「呃，是……」

    就在我正要回答奈津實的時候，上課鐘聲已經響了起來。

    於是話題就這樣中斷了，不過我心裡的決定，並沒有因此而改變……

    ◇

    拿著已經填好的申請表，我站在某個社團的教室門口。

    在我看完奈津實給我的社團簡介後，其實我仍然猶豫著該加入什麼社團，或者，就這麼繼續當回家部的也不錯。

    只是，在那次偶然的機會裡，我看到冰室老師車上的古典交響樂CD之後，我開始對某個社團感到興趣……記得在奈津實給我的簡介上，學校裡也有個與音樂相關的社團。

    深吸了一口氣，我伸手拉開眼前這間社團教室的門－－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一邊說著，一邊走進教室。「我是一年級的虹原彩織，我是來交入社申請書的……」看著教室裡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管弦樂器、以及其他學長、學姐們認真練習的模樣，我想，這個社團一定有著相當的程度吧？希望只會吹奏橫笛的我，能夠跟上他們的程度才好……

    就在我把入社申請書交給社長之後，忽然，一有陣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虹原。」

    「啊？」我轉身一看，果然看見預期中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冰室老師，我決定加入吹奏樂社了。」雖然不知冰室老師為什麼會在這裡，但不知為什麼，看見他讓我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我知道。我是吹奏樂社的顧問。」

    「咦？」原來……冰室老師就是吹奏樂社的顧問啊？好巧……

    「怎麼了？」冰室老師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仍然沒有什麼變化：「想要退出了嗎？」不過我總覺得冰室老師在說後面那句話的時候，似乎有點不太高興……

    「不……」我搖頭否認著，但老師的表情卻讓我忍不住猜想，冰室老師是不是因為我想入社而感到不高興……

    「……咳。話說在前面，我的吹奏樂社目標是完美的調和，我不允許有人抱著玩玩的心態加入，造成其他社員的困擾！每個月的第三個星期日是全體練習日，只要有一次無故不到，我就會要那人強制退社！以上，妳聽明白了嗎？」

    「是！我明白了。」雖然是非常嚴格的規定，但是從冰室老師的口中說出來，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因為，在合理範圍內嚴格要求到最好，這就是冰室老師的風格。

    「將來社團的練習會很嚴格，但絕對不能因為社團而擔誤課業……也就是說，妳得兼顧社團跟課業，妳有把握辦得到嗎？」冰室老師皺著眉，望著我，再一次問道。

    「嗯，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但我會努力的。」想也不想，我立刻回答。

    「……妳為什麼回答得這麼興奮？」

    「咦？興奮？有嗎？我只是因為老師肯讓我入社而覺得很開心而已……」一想到今後在社團也能遇見冰室老師，我就覺得很開心。

    「虹原，妳……」

    「嗯？」因為老師說話的聲音有點小，所以我並沒有聽清楚老師後面說了什麼。

    「不，沒什麼。」老師推了一下眼鏡，然後轉過身去面對著已經準備好練習的團員們：「總之，既然決定加入了，妳就快點去找個位置，快點開始練習吧！」

    「是！」

    我照著冰室老師的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然後我看見冰室老師剛剛還繃著的臉，在面對著樂譜時，突然變得柔和許多……

    而冰室老師那樣柔和的表情，我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在那天他載我回家的時候，開著車的老師的側臉，也跟現在有著一樣的柔和。

    望著此時的冰室老師，我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冰室老師能用那同樣柔和的表情看著我，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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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1-03-14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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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橫笛練習

「彩織、珠美，我發現一家新開的蛋糕店，等一下我們一起去吃吧？」放學後，奈津實興沖沖地對著我和珠美提議著。

    「嗯……好啊，反正今天社團不用練習。」珠美開心地點了點頭。

    「啊……抱歉，我今天有點事，沒辦法去。不好意思，妳們兩個人去就好了……。」我帶著歉意向奈津實說著。

    「……彩織，妳最近很奇怪喔！」奈津實冷不防湊近我的身邊，直直盯著我看，「最近妳放學總是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人影，不然就是說有事沒辦法一起回家……說，妳是不是有什麼事暪著我啊？」

    「呃……沒有啊，我是要去社團練習……」

    「社團？今天吹奏樂社不用練習吧？」奈津實顯然不接受我的說法，用一種挖八卦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我，「妳老實說，妳該不會是要去約會吧？如果是的話就直說，我很識相，絕對不會阻止妳的！」用手搭上我的肩膀，奈津實一臉「妳不說就不放妳走」的表情。

    「約、約會？」我瞪大了眼，從來沒有把那件事和約會聯想在一起。不過……如果那樣能算是約會的話……

    「彩織？彩織！怎麼呆掉了？」奈津實拍了拍我的臉，「該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吧？」然後一臉發現新大陸似的，興奮地望著我，連帶聲音也忍不住變得大聲起來。

    「才、才不是！我是真的要去練習！」我一邊否認著，一邊拎起已經收拾好的書包，「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再見！」

    然後無視奈津實在後面嚷嚷，我像是逃跑似的離開了教室，快步地走向那除了上課的教室之外，比蛋糕店更吸引我的地方－－

    ◇

    「冰室老師！」拉開社團教室的門，我習以為常地走了進去，走向坐在教室裡看著樂譜的冰室老師。

    「虹原？」聽到我的呼喚，冰室老師抬起頭，不過也同時皺起了眉：「妳今天來得比前幾天還早。」

    「是……因為冰室老師說過，您不喜歡練習遲到，所以……」看見冰室老師抬起頭，卻是皺著眉的表情，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我心裡卻感到一絲絲的失望，像是一種被人拒絕的感覺。

    「但我們說好的時間是照平時社團練習的時間。」

    「對不起……」我與老師相處的時候，似乎也是我最常說這三個字的時候……

    「……今天是剛好我沒有最後一節的課，所以妳可以在這個時間在這裡找到我。」冰室老師一邊看著我，一邊說教，原本攏起的眉心，卻在他說話的時候和緩地鬆了開來，「……咳，以後，照說好的時間過來。」然後出乎我意料之外，冰室老師的說教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

    「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老師的表情會突然緩和了下來，不過我剛剛的失望已經被老師和緩的表情一掃而空。

    「……那麼，先來複習昨天練習的部份吧。」

    「是。」

    在我加入吹奏樂社那天，練習完之後，我發現社團中的大家程度都非常地好，這使得原本就有些不安的我，更加地擔心會跟不上大家的程度。因此，當天在練習結束之後，我便鼓起勇氣，向冰室老師說出了我擔心跟不上大家的事。

    『以妳今天的表現來看，妳的確有一點跟不上進度。』冰室老師聽完了我的話，立刻指出了我的不足，『不過，只要多加練習，妳的程度並不比其他人差。』但出乎意料的，冰室老師並沒有因為我跟不上進度而責罵我或是要我退出社團，反而用相當溫和的口氣對我說著。而那句話對我而言，是莫大的鼓勵。

    『那，以後，社團不用練習的時間，我也可以利用放學之後的時間，來找老師練習嗎？』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那時對老師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在我回過神時，這句話已經脫口而出。

    『我知道妳求好心切，不過……』

    『拜託您！練習之餘，我也會顧好功課的！』我熱切地拜託著冰室老師，只差沒有抓住他西裝央求他，深怕他會拒絕。

    『……妳真是……算了，願意在這方面精益求精也是好事。只要在不擔誤學業的情況下，妳就照社團練習的時間過來吧。』

    『謝謝您，冰室老師！』當聽到冰室老師答應那時，我開心得像是中了彩券一樣，不，說不定比中了彩券還要高興。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不管當天吹奏樂社要不要練習，我每天放學後都到社團教室，找冰室老師練習橫笛。

    「……好，今天就練到這裡吧。」當我吹完樂譜上某個段落的最後一個音時，冰室老師一如往常地，以沉穩的聲音宣告今天的練習到此為止。

    「是，謝謝您的指導。」將樂譜和橫笛小心地收好，我站起來一轉身，看見冰室老師正好也拿起他的公事包，正準備走出教室，「……冰室老師。」看著老師準備離去的背影，我開口叫住了他。

    「怎麼了？」冰室老師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我：「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我可以跟老師一起回去嗎？」其實我會叫住冰室老師的原因，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單純想跟老師多相處一點時間。而現在被老師這麼一問，我又是一句沒有多想的話衝口而出，「呃……我是指，可以的話，一起走到校門口……」在看見老師有些疑惑的表情，我才驚覺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多奇怪，於是我有些慌張地開始自圓其說。

    「好吧。」

    「咦？」沒想到老師會答應，我感到有些驚訝。

    「……時候不早，我順路送妳回去。」相對於我的驚訝，冰室老師的口氣顯得平淡而自然。

    「啊，謝謝老師！」儘管老師的語氣與平時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能再一次坐著老師的車回家，對我來說是件意外的驚喜。

    「跟我來吧。」

    再一次坐上了老師的車，我不禁又瞄向駕駛座旁，而那片原先放在那裡的交響樂ＣＤ已經不見了。

    「冰室老師……」

    「什麼事？」

    「上次放在駕駛座旁邊的交響樂的ＣＤ，您收起來了嗎？」想了好一會兒，我還是決定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開口問道。

    「那片ＣＤ不是我的，是一個朋友忘在我車上的。」手握著方向盤，眼睛直視著前方，冰室老師淡淡地回答著。

    原來……那不是冰室老師的東西啊……

    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人也坐過老師的車，坐在我現在坐的這個位置……老師說那個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這些問題，我很想問，但我沒有立場，也不敢問。

    而就在我的腦子漸漸被這些問題填滿的時候，老師低沉的聲音又響起了：

    「虹原……妳怎麼了？」回過神，我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在自己家門口，而老師正用有些疑問的表情看著我。

    「呃，不，沒什麼。」我有些心虛地搖搖頭，慌張地打開了車門，準備下車。「謝謝您送我回家。」

    「……虹原。」

    「是？」

    「咳……記得明天要交的報告和數學小考，以上。」

    「是……。」

    報告和小考……冰室老師是要提醒我這個才送我回家的嗎？

    看著老師駛遠的車子，我腦子裡的問題，仍然是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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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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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1-03-15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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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冷熱交織的第一個體育祭

六月，不同於五月時晴時雨的不穩定，天氣漸漸變得晴朗而炎熱，而彷彿與夏天的炎熱相呼應的，是在這個初夏月份所舉行的體育祭。

    今天是我高中生涯中的第一個體育祭，感覺既新鮮又興奮。儘管今天從一大早開始，我就覺得頭有點暈暈的，剛起床時還有感到有點頭痛，不過仍然不減我今天參加比賽熱情。

    「參加下一個競賽項目，借物競走的選手，請到指定位置集合！」廣播的聲音在校園內響起，通知著選手集合，而下一個項目，正是我所參加的比賽。

    「彩織，加油！」集合前，奈津實與珠美還不忘為我打氣著。

    「嗯，謝謝！」將頭昏的感覺拋諸腦後，我起身走向起跑的定點。

    「預備－－」待選手們都集合完畢，比賽立刻開始進行。「呯－－！」隨著槍聲的響起，大家立刻使盡全力，向前方寫著要借什麼東西的紙條全力衝去，當然，我也不例外。

    衝到定點的我，拿起紙條一看，上面並不是寫字，而是畫了一根長長的棒子，看上去似乎是指揮棒的東西……

    要借的東西，應該是指揮棒不會錯了……

    說到指揮棒的話，當然是要找最常使用到它的人借－－

    「冰室老師！」我第一個想到能借指揮棒的人選，就是冰室老師。「請、請把指揮棒借給我！」也許是因為盡全力衝刺太喘的綠故吧，此時的我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是這個嗎……拿去吧。」冰室老師看了我一眼，也沒多說什麼，立刻把手中的指揮棒遞給了我。

    「謝、謝謝老師！」說話的同時，我也已經拿著借到的指揮棒，全力衝向終點。

    （太好了！第一名！總算是不負眾望了！）

    由於我是最早借到東西的人，所以最後到達終點時，幾乎可以說是遙遙領先。儘管頭仍然感覺昏沉沉的，但是此時得到第一名的喜悅勝過其他任何的感覺。

    正當我開心地走準備走回原先的位置去時，突然瞥見操場的一角，有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但是看起來似乎站得不太穩，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珠美，妳怎麼了？」我走上前去，看到的是腳步有些不穩的珠美。

    「啊，彩織……我沒事，只是覺得有點頭暈而已。」珠美抬起頭，對我笑著揮了揮手。

    「妳的臉色不太好，還是到旁邊的樹下休息一下吧！」看見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我有些半強迫地把她扶到一旁有樹蔭下的長板凳坐了下來。

    「謝謝……」我們坐下大概只過了兩、三分鐘，珠美又馬上站了起來，「休息了一下，我現在好多了，真的很謝謝妳，彩織。我還要去社團那裡幫忙，先走了。」

    （珠美真的沒問題嗎……？）看著珠美離開，我仍然有些不放心，於是也站了起來，打算跟在珠美後面去看看……

    就在我剛走出樹蔭下沒有多久，身後立刻傳來一陣低沉而熟悉的聲音：

    「虹原。」

    「冰室老師？您怎麼會在這裡？」冰室老師不是應該在操場那裡觀看比賽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妳。妳往那個方向去做什麼？班級的位置不在那裡吧？」冰室老師朝我走近了幾步，看著我，然後微微皺起眉，問道。

    「因為剛剛看珠美的臉色不太好，我有點擔心她，所以想跟上去看看……」是不是太陽太大了呢？我現在似乎覺得頭更暈了……

    「…………」不知是不是我頭昏所產生的錯覺，我似乎聽到冰室老師發出了一聲極小聲的嘆息，「妳跟我過來。」接著，從冰室老師口中說出的，是一道低沉的命令。

    「咦？」

    「別發呆，快過來。」

    「啊，是！」一邊應聲，我一邊加快腳步，跟著冰室老師走回了樹蔭下。

    「到長椅上坐下。」

    「是……」照著老師的話坐了下來，我有些疑惑地抬頭望向冰室老師，卻不期然地看見冰室老師也正望著我。「請問……」

    「妳現在覺得怎樣？」似乎沒有發現我正想問問題，冰室老師見我坐下後，立刻問道。

    「咦？覺得怎樣，是指……？」

    「我是問妳的身體狀況。有沒有覺得頭痛、頭暈、或是口渴之類的。」冰室老師皺著眉解釋。

    「嗯……有一點頭痛、頭暈，口渴倒是還好……」奇怪，冰室老師怎麼會這麼問？

    「果然……」聽完我的回答，冰室老師的眉頭皺得更深。

    「……冰室老師？」果然是指……？

    「妳在這裡等我一下，在我回來前，不許起來走動。」依然不回答我的問題，冰室老師說完，人就往他的觀賽的坐席走去。

    我乖乖地照老師的話坐在原地，大約過了幾分鐘，老師果然又走了回來，手上還拿著一瓶礦泉水和一條毛巾。

    「喝吧，補充水份。」冰室老師一邊將水遞給我，一邊說著。

    「咦……？」我反射性地從老師手上接過那瓶礦泉水，但是我完全不明白老師為什麼要叫我喝水，只好呆呆地望向冰室老師。

    「妳啊……連自己有輕微中暑的症狀都不知道嗎？」說著，冰室老師的眉心又皺了起來。

    「中暑？我只是覺得有點頭暈、頭痛而已……」如果不是冰室老師說了，我還真沒有聯想到我頭會暈是因為中暑所引起的……

    「……真是的……」冰室老師向前走了一步，然後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妳真是遲鈍得讓人沒辦法放著妳不管。」嘴上雖然一邊念著，但冰室老師的動作卻是輕輕地撥開了我的瀏海，並以他手中的那條毛巾，輕輕地擦拭我的額頭上的汗水。

    「冰、冰室老師？」冰室老師突其來的動作，讓我驚訝得差點把手上的礦泉水給掉到地上，心跳也瞬間加快不少，甚至，我感覺到臉頰的溫度也正在攀升當中……

    「別亂動！」以輕柔的動作替我擦掉了額上和臉上的汗水之後，冰室老師的眉頭並沒有放鬆，表情反而變得有些擔心：「妳的臉好像變得更紅了……我看還是帶妳去保健室休息比較好。」

    「不，我、我已經好多了，不用去保健室休息。」我想，我會臉紅，應該不是因為中暑才對……

    「……是嗎？」

    「是的，我想，喝過水之後應該就會好很多了……」說著，我急忙將手中的水倒入口中，一邊還不忘偷瞄冰室老師的表情。

    不同於平時冷靜沉穩的表情，該怎麼說呢……冰室老師此時的神情，有著平時沒有的柔和，但同時也有著明顯的擔憂－－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擔心我。

    「……冰室老師。」

    「什麼事？」

    「您是怎麼發現我有中暑的情況的？」連我自己都沒發覺到的事……冰室老師是怎麼看出來的？

    「從妳來跟我借指揮棒那時，我就覺得妳的臉紅得不太自然，所以就稍微多留意了一下，結果比賽完後，果然就發現妳剛剛在那裡搖搖晃晃地差點昏倒。」冰室老師一邊說明，一邊不難聽出他的語氣擔憂中還帶著一點點的責備。

    「對不起，我又給您添麻煩了……」冰室老師要忙著掌握體育祭各項比賽的狀況，還分心來照顧我－－雖然這讓我感到有些莫名的開心，但是同時卻也對老師感到抱歉。

    「……這種事稱不上是麻煩。」冰室老師沉默了幾秒，以令我意外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話。

    「但是，讓您特地分心來照顧我，實在……」

    「咳……我不是『特地』來照顧妳，只是剛好看到，所以無法不管。」

    「原、原來如此。」不是特地，只是剛好……嗎？

    「……總而言之，妳現在必須安靜待在這裡休息，直到所有的比賽結束。在這段時間內，別到處亂跑，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

    「很好，那麼我回去教員席工作了。」冰室老師說完的同時，也已站起身準備離開。

    「冰室老師……」

    「什麼事？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呃，不是。我只是想說……謝謝您，冰室老師。」冰室老師，真的是一位關心學生的好老師。有他在身邊，即使身體不舒服，我也覺得很安心……

    「……咳，真的要謝我的話，就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以上。」

    「是……」目送著冰室老師離開，手中還握著剛剛冰室老師用來替我擦拭汗水的冰毛巾－－儘管手掌感受到的是冰冰涼涼的溫度，但是此時傳遞到我心中的，卻是一種溫暖而溫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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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1-03-16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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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七月的期末考

六月的體育祭過後兩個禮拜，大家的心情開始變得憂鬱，因為七月的期末考試即將到來，而或許也因為是考前的一週吧，冰室老師出的作業量，要比平時多了些許。

    「啊～啊！我不行了！冰室那傢伙，真的是有夠狠，都要考試了還出那麼多作業……」奈津實看了看黑板上的「作業清單」，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不滿地碎念著。

    「呃……奈津實，振作點！想想考完試以後，就是快樂的暑假了啊！」我安慰著哀怨的好友。

    「是啊……但是在那之前得先過了考試這關，暑假才快樂得起來啊……」奈津實抬頭，看到黑板上的那堆字，立刻又趴了下去，「彩織，我真羨慕妳……」

    「咦？」羨慕我？為什麼？

    「妳好像完全不擔心考試啊！而且平時的小考妳也都考得不錯……頭腦好的人真好……」奈津實說著，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抬起頭來，望著我說道：「吶，妳是不是有什麼念書的要訣啊？有的話就教教我吧！」

    「呃……我也沒什麼要訣啊！就只能靠念書而已……」我自認不是頭腦優秀的天才，當然也是要花時間念書才能有不錯的成績啊……

    「果然，考試是不能臨時抱佛腳的嗎？」

    「本來就不能。」

    「可是……彩織妳放學後花很多時間跑去吹奏樂社練習對吧？這樣妳念書的時間也不算多吧？可是妳的成績卻比我和珠美好多了……妳到底是怎麼念的啊？」好像認定了我一定有什麼讀書密法似的，奈津實很認真地望著我問。

    「怎麼念……就預習、複習、做作業……」

    「……我是很認真地在問妳耶！」奈津實嘟著嘴，不太相信我說的話。

    「我也是很認真地回答妳啊！老實說，回家之後，預習、複習，然後做完作業之後，也沒多少時間可以做其他事了吧？」

    「這……也是啦！唉，看來我只好繼續憂鬱到期末考結束了……」說完，奈津實又趴回了桌上。

    看著奈津實軟趴趴的樣子，其實我也跟她一樣，對於即將到來的期末考，雖然還不到憂鬱的程度，但仍感覺到緊張不安。

    在加入吹奏樂社的當天，以及之後額外的橫笛練習，冰室老師都要求我必須在不影響課業的情況下進行，如果期末考的成績不理想的話，橫笛練習就必須先停止了……想到這，我不由得繃緊了神經提醒自己，期末考絕不能考得太差！

    「啊，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社團了。」看了看時間，我拎起早已收拾好的書包，站了起來。

    「咦？妳還去呀？就要考試了耶！」奈津實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彷彿在說：妳在找死嗎？

    「考試是考試，社團是社團。我走啦，明天見！」對於奈津實的反應，我只覺得太誇張。社團活動不能影響到學業，這是我當初與冰室老師的約定……

    對我而言，不論是念書或是參加社團活動，都是件愉快的事情，而這份愉快，成了我的動力，讓我覺得兼顧兩者，絕不是辦不到的事情－－至少我現在，是如此認為的。

    ◇

    兩個星期過後，我考完了高中生涯的第一個期末考。今天是成績公佈的日子，大家都擠在成績公佈欄前面，以複雜的心情尋找著自己是否榜上有名，或是在榜上的哪個順位上，當然，我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排除萬難」，擠到了能看到公佈欄上寫什麼的位置，我有些不安地抬頭望向榜上的名單，開始尋找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看完了前十名，我的名字並不在其中，這還算在我的意料之內。第十一名、第十二名……前二十名，我依然是榜上無名……就這樣，看了一排又一排的名字，我內心的不安也開始擴大，一直看到第五十名的那一排－－

    「五十一　虹原彩織」

    當看到榜上的這行字時，我心中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鬆了一口氣。

    （以全學年兩百多人來說，第五十一名應該算還過得去……吧？）

    「虹原。」

    就在我心中對自己的成績作下評論時，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從我身旁響起。

    「啊，冰室老師，您也來看考試的成績？」

    「沒錯。身為班導，關心班上每個學生的成績是理所當然的，順便來看看有沒有人得強制參加為期一個星期的補習。」

    「補、補習？」原來還有這樣的規定啊？

    「是的。只要三科以上紅字，就得強制參加補習。如果真的有人要補習的話……」

    「嗯？」冰室老師突然拉長的語尾讓我感到好奇。

    「那個星期的橫笛練習就只能取消了，因為跟補習的時間衝突。」

    「取、取消？這樣啊……」我還以為冰室老師會說，歡迎有人自願參加補習之類的話呢！

    「怎麼妳的表情好像很失望？妳想參加補習？」冰室老師看著我，沉穩的聲音說出的話語，卻是讓我猛然一驚－－因為我剛剛的心態，雖然老師並沒有全部說中，但也相去不遠……

    「不、沒有！」心虛的我立刻搖頭否認。

    「我想也是，沒有人會主動想要補習的。」冰室老師說著，嘴角似乎還微微揚起，一抹極淡的微笑出現在老師臉上……「話說回來，以妳的成績，也沒有參加補習的必要。兼顧社團與學業這點，看樣子妳做得還不錯。」

    「謝謝老師！太好了……本來我還很緊張考不好呢！」努力果然是值得的！

    「不過，就算這次考得不錯也不能鬆懈，妳的高中生活才剛開始，要繼續往更高的目標前進，知道嗎？」我才沉浸在冰室老師的肯定中沒多久，冰室老師臉上的微笑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時那張冷靜嚴肅的臉孔。

    「是，我知道了……。」果然在冰室老師面前，還是不能太得意忘形。

    「所以說……虹原。」

    「是？」

    「接下來一星期的橫笛練習取消。」

    「咦？」對於冰室老師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句話，我無法立刻反應。

    「剛剛我說過了，有人三科以上不及格就得補習，而有人要補習，就得取消妳的橫笛課後練習。」以為我聽不懂他的語意，冰室老師又一次說明著。

    「……我們班有人三科紅字嗎？」

    「沒錯。」冰室老師說話的口氣很平淡，似乎對於幫學生補習的事習以為常，「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妳放學後就直接回家吧。」當然，他也沒有察覺到我心裡的那股……失望。

    「是……那麼，我先回教室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光是接下來一個星期沒辦法跟冰室老師練習橫笛這種小事，會讓我感到這麼失望，但是我此時的心情很低落，只想快點回到教室整理一下情緒。

    「等一下。」我舉步想要離開，但卻又被冰室老師那低沉的聲音給叫住。

    「……？」停步，轉身，我疑惑地望著冰室老師。

    「咳……今天放學後的練習……要記得來，以上。」

    「是，我會準時到的！」

    語言，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只是短短幾個字，就可以讓我心情的起伏，在短短時間內有如天壤之別。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說的話，都有這樣的力量，但是我能確定的是，冰室老師所說的話，都大大左右著我的情緖－－儘管，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因為，他是老師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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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1-03-17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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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課外教學

七月的期末考過後，接著而來的便是快樂的暑假了。

    嗯……要說是快樂，應該是對一般人而言，放暑假之後，雖然我還是會到學校參加社團練習，但是因為不用上課，時間一下子多了不少，令我反而不知該做些什麼打發時間才好。奈津實和珠美的暑假計劃也被社團跟打工給佔滿了，想找她們出去玩也湊不到三人都有空的時間，因此也只好作罷。

    這天，放暑假後的第三天，我正在家中無所事事地翻看著雜誌，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讓原本已經有點神遊太雐的我又回到了現實。

    （會是誰打來的呢……？）看了看手機上的螢幕，但上面並沒有顯示來電號碼，我猶疑了一下，但最後仍是按下了接聽鍵：「喂？」

    「我是冰室。」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低沉嗓音，但卻令我驚訝得瞬間腦袋空白。

    「冰、冰室老師？」傻傻地重複著電話那端傳來的名字，我一時間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怎麼妳每次聽到我的聲音都好像很慌張的樣子？」雖然看不見冰室老師的臉，但是我可以想見冰室老師說著這話時的表情，應該是皺著眉頭的模樣。

    「啊，不、不是。我只是……很意外老師會打電話給我。」其實說慌張，我的確是有些慌張，但那也是因為太過於意外的關係。「請問，有什麼事嗎？」不知道為什麼，問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我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期待。

    「嗯……咳，這個星期日，有課外教學，妳有參加的意願嗎？」

    「課外教學？我去！」我正愁暑假不知該怎麼打發時間呢！

    「這次的課外教學是參觀植物園，早上十點，在森林公園的入口集合。」電話那頭，冰室老師以平淡而公式化的聲音說明著。

    「是，我知道了！」

    「很好，當天千萬不要遲到了。」說完，冰室老師便切斷了電話。

    在結束與冰室老師的通話之後，我突然想起，剛剛的對話……

    『這次的課外教學是參觀植物園……』

    這次……？

    這代表著其實課外教學是例行公事吧？

    但是光是接到冰室老師打來的電話，我就感到很開心，聽到他的聲音，我就開始有所期待，儘管課外教學是他例行的教學事項，但想到能夠在參加社團及上課以外的時間看見他，我仍然感到雀躍不已－－

    這……能算是勤勉向學嗎？但是這麼說又好像不太對……？

    不管怎麼說，星期日的課外教學，是我從放暑假以來，第一個感到期待興奮的活動，想到能看見冰室老師在教室以外的樣子，或許，在課外教學裡，能看見冰室老師不同於平時的一面也說不定……想到此，我期待而興奮的心情，就這麼持續到了星期日當天。

    ◇

    星期日，我起了個大早，懷著興奮的心情來到了集合地點，森林公園的入口。看了看手錶，離集合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望了望四周，冰室老師似乎也還沒有到的樣子……

    「虹原？妳來得真早。」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冰室老師的聲音便在我身旁響起，「看樣子妳是第一個到的。」我轉身望向冰室老師，他仍然是一襲白襯衫，黑西裝，打著藍色領帶的穿著，跟課堂上的他並無兩樣。

    「是、是嗎？還好我沒有睡過頭。」儘管冰室老師的模樣與平時並無不同，但不知為什麼，此刻的我竟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守時是社會規則的基本。等時間到了，我們就出發。」相對於我的緊張，冰室老師仍然一如平日的沉穩，平靜無波的表情，讓人完全無法看透他的心思和情緒。

    「啊，嗯……。」學校裡其實流傳著一些極其惡搞的奇怪傳言，其中一個便是，冰室老師其實是個在學校某處的地下研究所，被製造出來的生化機器人。這種荒誕的傳言，剛開始聽到時我還笑了很久，不過每每望著冰室老師那張俊美但卻少有表情的冷靜臉龐，我總不禁會想：冰室老師的心，是不是真的如同機器人一般，少有感情，只有既定的程式和規則呢？而每當我這樣想的時候，總是會更想要去探究冰室老師的內心，但往往是不得其門而入……只有偶爾，在極少數的時候，才能看到冰室老師少有的，不同的表情。

    儘管冰室老師的表情很少，但我也看過他偶爾流露出來，溫柔的一面，就算那也許是因為他身為老師而有的行為，但我就是覺得，那樣的他，其實才是真正的他……想不出理由，我就是在心底如此認定著。

    「虹原，怎麼了？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咦？啊！不，沒有，對不起！」冰室老師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而現實是，我似乎在不自覺中一直盯著冰室老師臉看。驚覺失態的我，只好急忙向冰室老師道歉。

    「……是嗎？那麼，現在大家都到齊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而就在我望著冰室老師的臉發呆的時候，參加課外教學的同學們也都到齊了。於是我們一行人便在冰室老師的帶領下，出發前往課外教學的目的地，植物園。

    ◇　

    到了植物園中，冰室老師便要我們去找自己想要觀察的植物，等到下午集合時，再一一提出自己觀察的成果和看法。

    這是我第一次來植物園，或許是因為植物行光合作用的關係吧，這裡的空氣非常地好，讓人感到很舒服，神清氣爽。由於是第一次來，我一時間也想不到要觀察什麼，只好在園內邊走邊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我想要觀察的植物……

    忽然，有一片鮮艷的色彩映入了我的眼角，我好奇地停下了向前走的腳步，轉而向那片「色彩」的方向走去，然後蹲了下來，仔細地看著它們。

    那片鮮艷色彩的主體，是一堆形狀奇異的植物。我看了一下旁邊的標示，原來，這裡是熱帶植物區，而這些熱帶植物，之所以有著極其鮮艷的色彩，以及引人注目的奇形怪狀，有些甚至帶有濃烈的氣味，都是因為，它們為了要適應環境，不斷地改變自己，讓自己進化，為了吸引昆蟲，為了傳播種子，所以用色彩、用形狀、用氣味來達到目的。

    為了某種目的，為了吸引注意，因而改變自己，讓自己進步……仔細想想，植物是如此，人……其實也是如此吧？看著眼前的熱帶植物，我突然對於它們的生存之道，產生了某種共鳴，因為我能夠了解，為了達到某個目的，而改變自己的那種心情，不論是有意或是無心。

    自從遇見了冰室老師之後，儘管我並沒有刻意要改變自己什麼，但是我發現自己的確漸漸和以前有些不一樣：過去的我，並不特別討厭上學，但是也不特別覺得到學校是件令我期待而開心的事，但現在的我，卻對上學這件事，樂在其中；從前的我，雖然並不是對校園事務毫不關心，但是也並不熱衷於社團，但現在的我，卻是天天不厭其煩地在社團練習，甚至是不亦樂乎；以前的我，也不曾為了成績而煩惱或是想特別用功，但是現在的我，卻在上次的期末考之後，有了想要當上全學年榜首的念頭－－我知道自已在改變，而改變的原因，則是因為冰室老師。

    因為可以看見冰室老師，因此我變得喜歡上課；因為能多跟冰室老師多相處一些時間，聽他用他那低沉的聲音，指導我們吹奏出悅耳的音樂，因此我變得更加喜歡社團，喜歡吹奏橫笛；因為得到冰室老師的肯定，因此我對成績有了更進一步的目標。我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什麼，才會有這些改變，但是我知道，因為這些改變，我的生活變得更充實、更快樂。

    「……我們，還真有些像呢……」望著眼前一朵盛開的，熱帶植物的鮮艷花朵，我微笑地對它說著，一邊伸出了手指，想要摸摸那讓我很有共鳴感的美麗花朵……

    「不可以碰它。」正當我的手指快要碰觸到那花朵的花心時，我的身後又傳來了那低沉的聲音。

    「冰室老師……」我轉頭望著冰室老師，手的動作也因為感到有些意外而停住。

    「那種植物的花粉會造成人體皮膚的過敏反應，碰觸到的話，皮膚會發紅發癢。」

    「原來如此……謝謝您，冰室老師。」聽完冰室老師的說明，我恍然大悟，點點頭，想要站起來，卻沒料到小腿以下至腳踝、腳板變得發麻，才一改變姿勢，我便因為發麻的雙腳無法使力而失去重心，身體整個往前傾倒－－「呀！」眼見著就要跌倒，我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就在我準備與地板「親密接觸」時，卻不期然地撞到一個溫暖的物體，而我也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住了那個「物體」。

    「……妳沒事吧？」這一次，冰室老師的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來，而這時我才開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呀！啊，對、對不起，冰室老師！我，我……」才剛從驚嚇中回神沒多久，我立刻又被自己當前的姿勢和動作給嚇了一大跳，因為我剛剛的失穩，撞到了冰室老師身上，而他的聲音之所以會從我頭頂上傳來，是因為我那一跌，正好撞進冰室老師的胸膛，而我的雙手，也正抓著冰室的衣襟和袖子！抬頭看見冰室老師正皺著眉望著我，我再度因為驚嚇而尖叫出聲，自己的糗態完全被冰室老師看見也就罷了，竟然還抓著冰室老師不放……此時的我，真的很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掉算了！

    「冷靜一點，虹原！」不知所措的我，慌慌張張地鬆開了抓住冰室老師的手，然後試著想向後退，免得造成老師的困擾，誰知我的腳就像是存心跟我作對似的，才稍稍向後移了一、兩個小碎步，卻又絆了一下，冰室老師看我又要跌倒，立刻伸手按住我的肩膀，穩住我向後傾倒的身體，「……如果我沒看著妳的話，妳一天到底要跌幾次？」從冰室老師皺得更緊的眉心看來，我……又給他添了麻煩。

    「對不起……」看著冰室老師因為擔心而還按在我肩膀上的大手，我的心裡竟然有著些許不該有的開心，但自己增加了老師的困擾是不爭的事實，看見他的表情是真的在為我擔心，我有些過意不去地小聲向冰室老師道歉。

    「……看樣子妳沒事了。與其道歉，不如下次注意一點。」由於距離很近，我聽見了老師發出一聲極小聲的嘆息，然後鬆開了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對我說著。

    「……是。」我低著頭，沒有看見老師嘆息與說話時的表情，感覺到他把手移開，我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只能小聲地應諾著。

    「對了，妳選定的觀察目標，是熱帶植物嗎？」轉頭看向我剛剛一直注視著的熱帶植物，冰室老師向我問道。

    「咦？嗯，因為我對它們的顏色和形狀感到不可思議，所以忍不住盯著它們看了許久……」當話題轉移時，我也把視線移到了植物的身上，回答著。

    「是嗎？熱帶植物的顏色和形狀，的確是觀察的重點。那麼，妳有看出什麼心得來嗎？」

    「嗯……說是心得，我只是覺得它們讓我產生了共鳴感……」這一點，才是我看著它們出神的最主要原因。

    「共鳴感……？什麼樣的共鳴感？」

    「咦？呃，是……」為了要回答問題，我將視線轉向冰室老師，但就在我的目光對上老師的視線時，我實在無法完整說出剛剛那些盤旋在自己腦中的想法，更說不出是因為冰室老師，我才會把為了適應環境而改變的植物和自己聯想在一起。

    「……？」

    「…………」

    冰室老師似乎在等著我的回答，但是我卻一直想不出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應該是說，我想試著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但是卻遲遲一直說不出口。

    於是，我們兩人的沉默就這樣持續了好幾秒，最後打破沉默的，是冰室老師：

    「……差不多到集合的時間了，我們回到集合地點去跟大家會合吧。」

    「是。」我應和了一聲，跟在老師的後面，向集合地點走去。

    待大家全都到齊之後，每個人也都如冰室老師一開始說的，發表了自己觀察的想法，而我在說出自己的觀察感想時，仍然沒有把熱帶植物給我的共鳴感及其原因說出來，因為除了冰室老師之外，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這樣的感覺，但單獨面對冰室老師時，我卻又說不出口……

    「那麼，今天的課外教學就到這裡為止。三天後，請大家記得提出今天觀察的心得報告。今天就在這裡解散，大家要立刻回家，別在外面逗留，以上。」

    今天觀察的心得報告嗎……？

    在冰室老師宣佈解散後，我在回家的路上，不斷在心中反覆想著這句話。而這是我第一次，為了報告該寫些麼，感到如此地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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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1-03-18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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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暑期集訓

三天後，我如期地把課外教學的報告交了出去，但是「對植物產生共鳴感」這點，最後我仍然沒有把它寫進報告裡，而冰室老師似乎也忘記了我在植物園中脫口而出的話，對於我沒有提出答案的事也沒有追問。

    時期進入八月，我參加了社團舉辦的暑期集訓。聽奈津實和珠美說，她們社團的社員們，總是期待著會在為期一個星期的集訓中，能夠找到一個戀愛的對象，或是與心上人有更進一步的發展……而然據奈津實的說法，這些在我們吹奏樂社，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我們的指導顧問，是冰室老師。

    『我說，吹奏樂社的暑期集訓，肯定是全展翼高中裡最無趣的集訓了，別期待會有什麼艷遇或是戀愛之類的發展啦！』一個星期前，當我在電話中跟奈津實提到我要參加吹奏樂社的集訓時，聽到她在電話那頭，以不以為然的語氣說著。

    『為什麼？』我疑惑地問著。

    『你們吹奏樂社的顧問是冰室對吧？以冰室的指導方針，我肯定你們這一個星期要面對的，絕對是地獄一般的辛苦練習！』電話那頭的奈津實說得煞有其事，非常「認真」地解答我的疑惑。

    『或許吧！不過我們社團裡有些女同學還是對集訓很期待呢！』其實，我也是那些很期待的人之中的一個。

    『期待？』奈津實略微提高了音調，電話那端傳來了令我大感意外的發言：『你們社團裡的男社員數都數得出來，其中還不乏死會的。要說你們社裡那些女同學期待的，如果不是集訓磨練技巧這點，我看就是冰室了吧！』

    『嘎？』期待冰室老師？什麼意思啊？

    『我說妳啊……也太遲鈍了一點吧！冰室在學生之間可是很有人氣的，尤其是在女同學之間。說句老實話，冰室長得真的很帥，若不是他那冰一般又冷又硬的個性，我想絕對會有不少女生倒追他的！女生之中如果有人被冰室吸引，而對他有所期待，一點都不奇怪啊！』奈津實一口氣說出了一串我想都沒想過的事，但是當這些事一一由奈津實口中說出時，我心中一面感到認同，卻也一面感到了一種被當頭棒喝的感覺。

    之後，我因為對於奈津實的話過於震撼，也就沒有聽到她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就連最後我是怎麼切斷電話，結束那段對話的，我也完全沒有印象。

    集訓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我對於奈津實一個星期前在電話中說的那些話，仍然耿耿於懷，至於為什麼我會這麼在意那些話，而那些話又為什麼會帶給我震撼感，至今我仍然想不透原因是什麼。

    「虹原，原來妳在這裡啊！」

    「啊，社長，有什麼事嗎？」社長的聲音把我從回憶裡拉回了現實。

    「明天是輪到妳負責做飯吧？我只是要提醒妳，別忘記準備。」

    「我知道了，謝謝你，社長。對了，我想請問您一件事……」

    「什麼事？」

    「對於這三天的料理，冰室老師有說什麼嗎？」

    「不……老師什麼也沒說。我三年來都沒聽過冰室老師對於集訓時的料理有什麼意見……我想他應該不太挑食吧？何況這只是集訓中的料理，不用太緊張啦！」社長微笑地對我說著，一面還不忘親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樣啊……謝謝您。」原本是想向社長打聽冰室老師對於料理的喜好，不過看來是徒勞無功。

    只是集訓中的料理嗎？

    回想起這三天所吃的東西，不外乎就是一些很平常的菜色。也就是說，只要能夠做出「普通」的料理就可以了……吧？

    我一面想著明天的菜色，一面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一直到晚上睡覺前，我的腦子裡所思考的，都還是明天的菜單。

    ◇

    「虹原，今天的午餐是妳負責的嗎？」隔天，當我剛準備完午餐時，冰室老師也正好來到了餐廳，看了看桌上的料理，轉而向我問道。

    「是，請問……有什麼問題嗎？」雖然冰室老師問話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這卻讓我覺得很緊張。

    「不，沒什麼。只是合宿的伙食，有必要弄這麼費工的料理嗎？」再次看了看桌上那些堪稱是是我的「力作」的料理，冰室老師的語氣似乎有些疑惑。

    「我是想，午餐吃好一點，練習時一定會更有精神和幹勁的。」其實，我心裡有一點點想看看當老師吃了我所做的料理的反應……「冰室老師，您不喜歡吃法式料理嗎？」今天的午餐，我是仿照法國料理去做的，同學們看了的感覺還算不錯，但冰室老師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反應。

    「不，我對料理無所謂特別喜歡或討厭，飲食只要能攝取均衡足夠的營養就可以了。」冰室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開動吧。」

    「是。」我在冰室老師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一面吃著自己的午餐，一面偷偷觀察著冰室老師吃了我的料理之後的反應。

    只是從吃了第一口到吃完的最後一口，冰室老師臉上始終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也沒有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是我做的東西不合冰室老師的胃口，所以他才什麼都沒有說嗎？

    「請問……」就在冰室老師吃完午餐，站起身，端起碗盤，正往廚房走去時，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向冰室老師開口了。

    「什麼事？」將碗盤放在水槽中，冰室老師轉過身看著我，問道。

    「關於，剛剛的料理的味道……」其實我想問的是「請問我做的料理是不是不好吃？」，但是看到冰室老師的臉，這個問題我仍是問不出口。

    「味道？」冰室老師語音微揚，似乎不太了解我想問的是什麼。

    「剛剛的料理，味道有沒有什麼問題？」怕把老師的耐性磨光，我鼓起勇氣，終於一口氣把話問完。

    「完全沒有問題。」冰室老師的回答很直接，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我覺得意外：「我對料理並沒有極端地講究，其實妳不用這麼在意的。」

    「咦？」我意外的不是老師對料理不講究，而是……冰室老師竟然會特地又多加了一句話，要我不用在意，這讓我再次懷疑自己的耳朵出錯了。

    「咳……我說過了，只要能攝取足夠均衡的營養，什麼樣的食物都可以。」似乎以為我沒聽懂他的話，冰室老師又解釋了一次。

    「這、這樣啊……那，老師平時都吃什麼呢？」基於好奇，我順勢又問。

    「全麥麵包四片、起士１００公克、水果二分之一個、芹菜六枝、牛奶５００ｃｃ，還有少許維他命，以上。」

    「以上……請問，那是什麼的食譜嗎？」

    「不，那是我一天所攝取的食物。」

    那些東西……與其說是食物，不如說只是「食材」來得更加適當吧……

    「……莫非，您每天都這樣吃，那些東西？」應該……不太可能吧？

    「每天。」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個……不會膩嗎？」令人完全無法想像……

    「完全不會膩。」

    「蛤……」我完全傻眼了。

    「不過，我倒是完全沒想到，妳竟然有這種特長。」再次聽到冰室老師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我反射性地抬眼望向老師，卻意外地發現老師臉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分若有似無的淡淡微笑。

    「特長？」什麼特長？

    「就是料理。妳的料理讓我令我吃驚，不，應該說是驚艷吧……」冰室老師邊說著，邊面帶著微笑向我走近……

    「很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料理了……謝謝妳，虹原。」

    －－當冰室老師走過我身邊時，我聽到他用那悅耳的聲音對我如此說著。

    而當我從驚訝中回神，再度望向冰室老師時，卻只看到他若無其事走出廚房的背影，沒能看見，說出這句話時，他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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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1-03-21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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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制服與領帶

炎熱的八月，吹奏樂社的夏季集訓依然持續著。

    集訓的第四天，太陽的熱浪飆到新高，不僅陽光刺眼得過份，氣溫也創下集訓以來的最高紀錄。許多同學一大早都是被熱醒的，晨練完後便大喊吃不消，大家身上的制服也幾乎都被汗水沾濕，想到下午的練習，人人就都癱在床上不想再動。

    「虹原。」休息中，社長一邊拉了拉制服，一邊走到我面前，看得出來他也熱壞了。

    「社長，有事嗎？」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仍忍不住一手搧著風，一邊抬頭望向社長。

    「呃……是這樣的，有件事想要拜託妳。」社長抓了抓頭，眼神還不時飄向一旁，樣子看來似乎很傷腦筋：「是這樣的，妳也看到大家的樣子了，因為今天實在是太熱了，大家都沒辦法集中精神練習，但是又不可能在這裡裝冷氣，所以……」

    「所以？」

    「所以，我們想拜託妳去跟冰室老師說，看能不能讓我們不要穿著制服練習。」社長好不容易把話給說完，不過我聽了卻是大吃一驚：

    「咦咦？不、不穿制服練習？」那，難道要……

    「啊，不，我的意思是說，不要穿制服，讓我們穿著比較涼爽的便服練習。」似乎是被我的反應嚇到，社長有些慌張地解釋著。

    「原、原來如此。」社長的反應讓我也尷尬起來，回想剛剛我那奇怪的想像，實在是有夠蠢……「可、可是，為什麼您不自己去呢？既然社員們跟您反應的話……」不過尷尬歸尷尬，對於社長所提的事，我還是有所疑惑。

    「這個嘛……」社長再次抓了抓頭，停了一秒，才面有難色地說：「其實，我已經去『試探』過了，但是看冰室老師的樣子，應該是不會答應的，所以我才會想拜託妳去跟老師說說看……」

    既然社長已經去過了，那麼我再去說一樣的事，會有用嗎？而且，為什麼是找我，而不是找其他的社員呢？「您既然已經試過了，我再去不也是一樣嗎？」我向社長提出了疑問，不是我不願意幫忙，而是我所知道的冰室老師，一旦決定的事，似乎就不會再改變了，我去說或是社長去說，結果應該都是一樣的……

    「不，無論如可，還是請妳去試試看吧？昨天我看到妳和冰室老師在廚房，好像談話談得很愉快的樣子，而其他社員又沒人敢再去問，所以我想請妳再去跟老師說說看吧？不然到了下午，我看大家都要準備中暑了！」社長一臉無奈地說著，雖然他的話有些誇張，但是氣溫熱到令人受不了是事實，又看見社長無奈又無助的哀求表情，明知希望不大，我最後仍是點了點頭：

    「好吧，我試試看吧……」我硬著頭皮，接下了這份「不可能的任務」。

    ◇

    走到練習室的門口，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推開練習室的門：

    「冰室老師……」

    「虹原？有什麼事嗎？」在我走進練習室時，冰室老師正看著樂譜，在聽見我的聲音時，他才抬起頭，將視線從樂譜移到我身上。

    「嗯，是關於下午練習的事……」我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老師臉上的表情：「因為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所以想請問老師，可不可以讓同學們穿比較涼爽的便服練習……」好不容易把話說完，我仍然注視著老師的表情，原本就有些緊張的心情，在等待老師的回答時，變得更加緊繃。

    「天氣雖熱，只要心靜的話，穿什麼衣服都是一樣的。你們平時在家就是冷氣吹慣了，才會這點炎熱就忍受不了！」果然，對於我提出因為太熱所以想穿便服練習的要求，冰室老師微微挑了挑眉，然後開始說教：「心靜自然涼。與其把注意力放在氣溫，還不如專注在練習上。」

    「可、可是，就是因為太熱了，所以大家才會沒辦法集中精神啊……」如果心靜就能涼，那人類發明冷氣要幹嘛呢？

    「大家？」冰室老師的視線直視著我，漂亮而細長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妳果然是替其他人當說客的嗎？」

    「咦？啊，嗯……」我沒辦法否認，只能乖乖承認：「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麼熱的天氣，穿著悶熱的制服練習真的很難受……冰室老師，您難道都不會覺得熱嗎？」看著冰室老師身上一貫的黑西裝，我忍不住反問道。

    「不會。」老師秒答。

    「從來，都不會？」我無法相信。

    「從來不會！」

    「…………」我再次傻眼，不知該說些什麼。

    數秒的寂靜之後，先打沉默的是冰室老師：「妳……」

    「嗯？」

    「妳也覺得熱到受不了嗎？」冰室老師問這句話的口氣，似乎有些遲疑，一反剛才的強硬與肯定。

    「是啊，我覺得熱到都快要中暑了。」沒有多想，我點點頭，照實回答。

    「中暑……是嗎？」我聽到冰室老師小聲地低語著，但卻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只見他稍稍停了一下，才又再次開口：「好吧。」

    「咦？」什麼事情「好吧」？

    「只要你們能夠專心集中精神練習的話，我沒有意見。」

    「咦？呃，也就是說……」對於老師突然其來的改變，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也就是說，你們要穿什麼衣服都隨便你們，只要能夠專心練習就好了，以上！」這次冰室老師的話說得很快，但是我卻一字一字聽得很清楚。

    「哇，謝謝老師！我馬上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沒有想到冰室老師竟然會改變主意，答應我的要求，我開心地幾乎要跳起來，有股想要撲上去抱住老師的衝動－－當然，這是只能想，不能做的事。

    「咳，我只是不想讓六月體育祭的事再重演而已，不代表你們下午的練習可以隨便。」輕咳一聲，冰室老師隨後補上了這麼一句，提醒著我。

    「是，我知道。」我點頭如搗蒜地回答著，但是隨即又想到冰室老師說六月的事……「不過，六月體育祭……是指我中暑的那件事嗎？」

    「……為什麼這麼問？」對於我的問題，冰室老師的反應，竟然是皺著眉，小聲地反問我。

    「因為您提到六月的體育祭，所以我就聯想到……」

    「咳！總之，為了避免中暑，下午叫大家穿自己覺的涼爽舒適的衣服練習，以上！」冰室老師很難得地打斷了我的話，直接了當地把話說完。

    知道冰室老師要結束話題，我當時也沒再多想：「是，我知道了。」說完，我立刻轉身走出了練習室。

    只是走出練習室後，我才想到，冰室老師剛剛打斷我的話的時候，表情看上去不太自然，似乎，有一點點慌張……

    冰室老師突然變得有點慌張，是為什麼呢？

    也或許，不，一定是我看錯了－－慌張的冰室老師，只有北極的冰溶化了才有可能看見。

    沒錯，剛剛那老師那表情，一定，是我看錯了。

    ◇

    到了下午練習的時間，大家如願地換了較制服涼爽舒適的便服，集合到了練習室準備開始團練，但冰室老師走進練習室時，大家，包括我在內，通通都大吃了一驚－－

    「冰室老師……」某個學姐看著冰室老師，只能吐出這四個字。

    「竟然……」某個學長訝異的程度也不相上下。

    「虹原……」社長看著冰室老師，也是瞪大了眼，傻了好幾秒，然後轉頭面向我：「妳到底……跟老師說了什麼？」社長問我這句話的表情，活像看到天下了紅雨似的。

    「我、我只是把大家的請求跟冰室老師說而已……」

    老實說，剛剛冰室老師走進來的時候，我也是驚訝到差點把手上的笛子給掉到地上！

    平時在我們面前，總是穿著黑色西裝，打著筆挺的領帶，就連西裝外套都沒脫下過的冰室老師，現在竟然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衫；平時從不挽起的袖子，此時竟然拉高到了手肘；就連一向整齊扣好的扣子，現在也只扣到由上數下來第三個；而一直常駐在領口的領帶，此時也不見蹤影，由未扣上扣子而鬆開的領口，隱約還可以看到冰室老師線條優美的鎖骨……

    「啪咚！」就在我看著冰室老師驚訝之餘，我的笛子真的掉到了地上。

    「嗯？」聞聲，冰室老師把視線移向我所在的方向，這時他似乎才發覺，大家的反應非常地反常，「你們是怎麼了？今天怎麼特別安靜？」

    「老師，你的外套跟領帶……」社長終於忍不住問了。

    「看不就知道了嗎？我脫掉了。咳，話說在前面，我是為了要配合你們輕便的穿著，才脫掉外套跟領帶，不是因為怕熱才脫掉的。」冰室老師在眾人驚訝的注目下，一口氣解釋著。就在他說完的時候，視線突然又往我這移來：「……虹原。」

    「咦？是！」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我，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穿涼爽的便服可以更集中精神練習，妳早上是這麼跟我說的，沒錯吧？」冰室老師用一如平時的表情望著我，問道。

    「是的……」

    「那就快點把笛子撿起來，清理乾淨之後，更加集中精神在練習上吧！」冰室老師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平時冷靜沉穩，但不知為什麼，我卻覺得此時的冰室老師，似乎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啊，是！」匆匆撿起了笛子，將它小心地擦拭乾淨。在開始練習之後，我不經意瞥見冰室老師忘情地指揮著大家，吹奏出調和優雅的旋律的表情，我終於知道了一件事－－原來總是像冰一樣少有情緒波動的老師，其實也是有情緒高亢、開心興奮的時候。

    至於我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只因為我看到了，此時的老師，臉上浮現出以他而言，可以說是「燦爛」的笑容。

    而我，喜歡老師的笑容。這是我腦中此時最率真直接的想法。

    非常地……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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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11-03-22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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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給教師的禮物

秋天，原本炎熱的天氣開始漸漸變得有些涼意。

    要說我們學校秋季最熱鬧的活動，應該就是校慶了。八月的夏季集訓，其實就是為了十月底的校慶而做的特訓。在集訓之後，我被冰室老師點名，要在校慶上擔任橫笛獨奏的重責大任，但是沒有自信的我，還是一度要求冰室老師把獨奏的機會讓給別人。

    「我會指定妳，就是因為相信妳做得到。」原以為退縮的我，會惹冰室老師生氣，但是沒想到老師那時卻是用很肯定而溫和的神情對我說：「從妳入社以來，我就一直看著妳的努力和進步，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妳有能力能勝任。所以……咳，拿出自信來吧，虹原。」

    拿出自信來……是的，那時，我最缺乏的，就是自信。

    可是，冰室老師說他相信我有能力勝任，所以，我也相信他的話，更加努力地為校慶而練習著。

    校慶結束之後，就如同冰室老師所相信的，我做到了。當吹奏樂社的演奏完成，台下響起如雷的掌聲時，我才明白：原本以為自己做不到的事，不見得就真的做不到，端看能不能努力到最後而已。

    為此，我很想感謝冰室老師對我的信任與鼓勵，因此想要送老師一份禮物作為謝禮，但是想到以老師的個性，他是絕對不會收的……想到這，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冰室的生日跟喜好？」奈津實挑高了眉毛和音調，直直地看著我，像是在看著什麼大發現似的：「哈哈……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很可疑喔……」

    「哪有什麼可疑的啊。就說了我是想謝謝冰室老師在校慶對我的幫忙，所以才會想送他生日禮物的啊！」面對奈津實那謎樣的詭異笑容，我的解釋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說服力。但是，我所能想到的，能夠有理由讓老師收下禮物的日子，也就只有他生日的那天了……

    「那，如果我說，冰室的生日已經過了，那妳怎麼辦？」

    「咦？冰室老師的生日已經過了嗎？」我感到有些失望，看來，只能等到明年了……

    「開玩笑的啦，妳真的很單純耶，彩織。」奈津實一臉「被妳打敗」的表情，然後開始告訴我關於她所知的，冰室老師的「情報」：「冰室零一，十一月六日生，天蠍座，血型Ａ型，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體重七十公斤，是吹奏樂社的顧問。至於他的興趣、喜好、電話，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冰室的情報很難從他本人口中問到，所以很有限。」奈津實一口氣把她所知道的全說完了。

    「十一月六日，那不就是後天了嗎？」我聽完後覺得有些驚訝，因為沒有想到日期竟會這麼接近。

    「是啊。不過彩織，雖然我不想潑妳冷水，但是我聽學姐說，冰室老師沒有收過學生送的任何禮物，就連生日禮物也一樣，一次也沒有。」奈津實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意有所指地說著：「所以，如果妳還是很堅持要送的話，就作好心理準備，好好加油吧！」

    一次也沒有收過……是嗎？

    我反覆思索著奈津實的話，既然一次也沒有，我想我也不會是例外。但是，即使是如此，我還是……不想放棄。

    ◇

    翌日，我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逛遍了我所看到的精品店，在各式各樣的櫥窗前走走停停，可是到最後，我仍是沒有買下任何一個我覺得「他」會喜歡的東西。

    明天就是冰室老師的生日了，儘管我很想挑一件他會喜歡的禮物，但是當我站在琳瑯滿目的禮品前，我突然發現，對於老師的喜好，我一無所知。

    要憑自己的感覺，買一個「認為」老師會喜歡的禮物？還是省下挑禮物的心思，回家念書，就此放棄？放棄……就是因為不想放棄，所以才會一個人在街上逛了這麼久不是嗎？如果兩手空空地回家，那麼我今天到底是出來做什麼的呢？

    各種思緖在我腦中交織著，我感到有些沮喪，明明只是要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意，為什麼會這麼舉棋不定？無神地走在街上，我沒有注意到自己已走到超出人行道之外的馬路邊，直到一旁的路人發出驚叫聲，我才回過神來，但是……

    「危險！」

    「咦？」我轉過頭，正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但就在我轉頭的同時，意外也同時發生了！「呀！」一輛機車從我身旁擦過，我因為那摩擦的力道太大而跌在地上，而在我從驚嚇之中回神後，那輛機車早已不見蹤影。

    好痛。在我試著從地上站起來時，發現自已撐在地面上的手，因為劇痛而使不出力氣來。看樣子，左手的手肘和手腕應該受傷不輕吧？我心裡暗自苦笑著，這就是走路不專心的下場……

    「虹原？」

    「咦？」低沉的聲線，富有磁性的嗓音，加上叫我的名字時，那特有的語氣，莫非……「冰、冰室老師？」我抬頭往上看，果然看見冰室老師身穿一貫的黑西裝，筆直地朝我走來。

    「站得起來嗎？」老師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來，望著我，問道。

    「呃……應該可以。」覺得很痛的只有左手，腳的部份要站起來應該不是問題。我試著不用左手，單用右手撐著身子，讓自已慢慢站起來……

    「……算了，妳先待在這裡，不要動。」平常不到兩秒就能完成的動作，此時的我卻用了三倍以上的時間，卻還沒辦法讓自己像平時那樣行動，冰室老師就這樣看著我，然後皺起了眉，叫我待在原地之後，便轉身大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過沒多久，我看見一台熟悉的車子慢慢地向我駛來，並在離我不遠處停下。

    （那是……冰室老師的車……）就在我呆呆地看著停在我眼前的車子時，冰室老師早已下了車，走回我身旁，低下身，對我伸出手：

    「把手給我。」

    「咦？是……」雖然反應不過來老師要做什麼，但是我還是乖乖地伸出了右手。

    「可能會有一點痛，忍耐一下。」一手握住我的右手，一手環住我的腰，冰室老師慢慢地將跌坐在地上的我扶了起來：「能走嗎？」

    「嗯。」我點點頭，在老師的攙扶下，走到了車子旁邊。

    「上車吧，我載妳去醫院。」冰室老師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幫我打開了車門。

    原來……老師是要載我去醫院啊……為了減輕我的負擔，所以才特地又把車子開到這裡來……「老師，謝謝您……」我似乎……總是在為冰室老師添麻煩，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對我露出過半點厭惡的神色，反而總是很有耐心地陪著我，照顧我……

    「傷口……很痛嗎？」冰室老師一邊開車，似乎也一邊注意著我的情況。

    「呃，不會，還好……」我搖搖頭，這才發覺自己的眼眶有點濕濕的，而冰室老師就是看到我這樣子，才會那麼問的吧？

    「是嗎？再忍耐一下吧，醫院很快就到了。」

    「謝謝您，冰室……老師。」有些慌亂地擦乾了自己的眼眶，我並不是因為傷口疼痛才泛淚，而且我更不想冰室老師再為我擔心，只是此時我心中對冰室老師充滿了一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感覺，能表達出來的，只有對老師的感謝而已……

    「…………」冰室老師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繼續開著車，很快地，將我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

    在醫院做了治療與包紮之後，冰室老師因為不放心，因此又開車送我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冰室老師一邊開著車，一邊突然開口：「虹原。」

    「是？」

    「剛剛情況混亂，所以忘記問。妳那時到底在做什麼？怎麼會走到馬路上去？」這時冰室老師問話的口氣，就跟平時的他沒有兩樣。

    「呃……那時，其實我只是要去買東西而已。」我照實回答。

    「買東西？」冰室老師聞言，眉頭又是一緊：「買東西為什麼會在那種情況下走在馬路上？」

    「那是因為，我找了很久，都沒辦法下決定要買什麼，就在我邊走邊想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我一五一十地老實說了出來，同時也做好了被冰室老師痛罵一頓的覺悟。

    「……妳到底在想什麼？」

    「這次的校慶，吹奏樂社的演奏很成功，如果沒有冰室老師您叫我要拿出自信來的話，我想我也沒辦法做到……所以，為了表達對您的謝意，我想在您生日的時候，送您生日禮物，同時也當作謝禮……」

    「…………」

    「那個……對不起。」冰室老師不說話，我想他大概是生氣了吧？「明知道您向來不收學生送的禮物，但我還是自作主張，而且因為我的迷糊還製造了這麼多麻煩，我……對不起。」

    「我……是一個老師。以老師的立場來說，本來就不該接受學生贈送的任何禮物。」在等紅燈的時間裡，冰室老師轉頭看了我一眼，用出乎我意料的溫和口氣說道：「如果真的要送禮物的話，以我身為教師而言……」

    「嗯？」冰室老師的話還沒說完，燈號已經變成了綠燈，在車子再度發進的同時，我望著冰室老師，期待著他接著說完未完的話。

    「最好表達謝意的禮物，就是你們認真用心寫好交過來的作業。以上。」直視著前方，冰室老師嘴角微揚，一口氣說道。

    「作業？」作業能拿來當禮物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沒錯。原本學生就不該把錢花在送老師的禮物上。形式怎樣都可以，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這樣啊……」我好像聽得懂，但又好像不太懂……

    「妳家到了。」就在我思考著冰室老師的語意時，車子也已經停在我家門口了。「妳一個人沒問題吧？」替我打開了車門，冰室老師仍有點擔心地問道。

    「嗯，只是幾步路而已，沒問題的。今天真的很謝謝您，冰室老師。」我慢慢地走下車，笑著向冰室老師道謝。

    「虹原。」就在我轉身準備走進家門時，冰室老師突然叫住了我。

    「是？」

    「咳，明天……記得要交作業。」

    「是，我知道了。」我笑著回答，並且目送著冰室老師開車離開。

    儘管帶著一身傷回家，但是此時的我，已經一點也感覺不到傷口的痛了。〞〞

    作者後記：

    遊戲裡，其實冰室老師的生日11/6其實剛好是落在校慶(文化祭)準備期間，而不是在校慶之後。不過同人文……因為劇情需要，所以自動把校慶的日期移到冰室老師的生日之前了。特此聲明一下，作者不是記錯時間，而是劇情需要這樣XD(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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