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0 【元荧|元佛子x荧祸】寂灭居·那一夜（2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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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4-08-20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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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 【元荧|元佛子x荧祸】寂灭居·那一夜（2F完）

避雷：体位上是元荧，但本质属于无差，不喜勿入

寂灭居·那一夜（上）
　　“救命啊……杀人了！”
　　“快逃啊！有魔头杀人了！”
　　呼喊。杀戮。剑锋。鲜血。荧祸提着剑，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冷漠的眼神里压抑着隐隐的疯狂。街上的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生怕和杀人魔打上照面性命不存。
　　“……不错，我是魔……何必追求人类的认同……”剑光一划，路边几张小摊顿时支离破碎，还没卖完的新鲜果品滚了一地。
　　“魔之本性……便在杀戮……为何要压抑自己的本心呢？”眼神中锋芒一现，他经过的茅屋瞬间四分五裂。半面酒旗被激荡的剑气震起，飘飘荡荡地从荧祸面前飞过，遮不住那双饱含杀意的双眼。
　　“我是魔……我是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魔。荧祸从未有任何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事实。一阵无由来的痛苦席卷了他的内心，荧祸一手抚额，发出压抑的笑声，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这天意荒唐。他像是发泄一样胡乱挥舞剑锋，经过之处寸寸废墟，不留一丝生机。
　　“……怪……怪物啊！杀人了！”
　　几名村民像是吓软了脚，看着他一步步接近，明知道该逃跑，却一步也挪不动。荧祸抬眼，眼中血光一闪，挥手便是毫不留情的一剑——
　　轰——
　　熟悉刀光迎面而来，震散了他的剑气。
　　“快走！”元佛子头也不回，果断地一道掌拍过去，把那几个无辜村民震出现场。
　　当然是他。总会是他。除了元佛子，还有谁能恰好在自己发狂的时候及时阻止？还有谁能宁愿承担罪过，也不愿让自己受到伤害？可是……这一切有意义吗？佛者为魔者隐瞒，而魔者为佛者杀人……这世上还会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荧祸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元佛子提着戒刀朝他走近，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这个距离只要荧祸上步出剑，就能轻易地伤到他，但元佛子不知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荧祸，居然不想再后退一步。
　　“收手吧，荧祸！”他说。
　　荧祸冷冷看着元佛子，眼中涌现出复杂的神情。片刻之后，他举起了剑，剑尖指向元佛子的胸口。
　　“元佛子，我已说过，我们不再是朋友。”荧祸高傲地抬起了头，那双猫眼一样的眸子里满是冷漠，还有一种莫名压抑着的怒火：“再向前一步，我会杀你。”
　　“荧祸，以言语切断我们之间的联系固然简单，但是，你真能放下吗？”元佛子道。
　　“我是魔。”荧祸缓缓收剑，摆出了剑招的起手式：“为何不能放下？”
　　下一刻，剑光连闪！元佛子不及出言，只得提刀以应。只听一连串刀剑相击之声，瞬息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招。荧祸一剑比一剑更狂，一剑比一剑更猛，元佛子一个不慎，衣袖就被划破了一角。
　　随即有血汩汩而出，染红了一小片衣袖。
　　“荧祸！”元佛子呼唤道。
　　“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吗？”荧祸眼中怒意更甚。
　　“我非有意欺瞒你，荧祸。”元佛子说，向着荧祸伸出那只没握刀的手：“你不能再滥杀无辜了，我不想你今日之举，反成明日之痛。”
　　“笑话！”一声怒喝，荧祸扬手就是一剑，在元佛子收手不及，手心就多了一道浅伤。荧祸得势更近，剑锋横扫，元佛子单刀一竖，险险挡住这一剑：“荧祸，跟我回去吧！”
　　荧祸的眼神复杂了一瞬，但随即他冷哼一声，剑势再变，手腕一抖，剑尖如银鱼穿梭，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刺向元佛子。后者戒刀飞旋，将骤雨般的连刺一一格开，却似力有未逮，恰恰没避过必杀的一剑。
　　“元佛子！”然而，若邪剑在离元佛子脖颈仅剩一寸之遥的地方却忽然停下，持剑的魔者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为何收招？你不要以为我下不了手！”
　　“人无法同自己的过去切割，无论你或我，都是一样。”生死一线之际，元佛子反而收了刀，两眼深深地望向荧祸：“过去之事不可追，但将来之路，你我仍可并肩同行。”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荧祸像是被那样的眼神刺痛了一般，别过脸不去看他，恼火地说：“别再挡我的路！元佛子，下一次，我不会心软。”他干脆利落地收剑，看也不看元佛子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
　　“唉……”元佛子在他身后幽幽叹气：“难道你真要逼我行此极端……”
　　荧祸不闻不问，径直前行。
　　就在此时，荧祸忽感耳后一道劲风袭来。那道袭击来得太快，他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跌进了元佛子温暖的怀里。
　　“阿弥陀佛……”他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一声慈悲的佛号。
　　
　　水声。
　　水被倾入某种容器里的声音。
　　荧祸清醒时，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
　　然后是瓷器相碰的声音。杯盏轻放在木桌上的声音。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他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布置极为简单干净的茅屋。他正躺在一张同样干净、但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榻上，元佛子在榻前煮茶。
　　“元、佛、子！”昏迷前的一切涌入脑海。本来在隔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些痛苦和怒火都该逐渐平复消弭，但荧祸一清醒，这些情绪就被另一种更加冷静的愤怒所替代。他不可置信地抬起手腕：“你凭什么将我锁起来！？”
　　“抱歉，吾也是不得不为。”元佛子端了新泡好的茶递给他：“打打杀杀这么久，你一定口渴了吧。”
　　荧祸猛地将茶盏打翻在地，“啪”的一声，茶盏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四溅：“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佛子不及缩手，右手两指顿时被烫红。他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回袖内，情绪非常稳定地说：“我不能放任你滥造杀孽，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荧祸冷笑出声：“元佛子！佛魔殊途，这个道理你何时才能明白！你是佛，心胸慈悲，度化世人；我是魔，对人类没有丝毫同理心，以杀戮作为乐趣。你与我注定不能共存！”
　　“没有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以后的路该怎样走，荧祸，人与魔，从来都没有不同。”元佛子说。
　　“你的话，向来只能欺骗自己。”这该死的锁链不知是由何物制成，不但能限制行动，还能封锁功体，让他没办法用剑气斩断。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之后，荧祸对眼下的处境更加心烦意乱，也更加口无遮拦：“有什么用处？元佛子，你洗了那么多年石头，却终究不肯相信，罪恶和血腥，一旦沾染双手，便再也清洗不掉。佛者想渡魔者，终究只能沦为笑柄！”
　　“我从未想过渡你，荧祸。”元佛子闭了闭眼，在荧祸看不见的地方，那里压抑了许多他不曾宣之于口的言语。但当他开口时，说的只是：“我把你当做好友，绝不希望看你在绝望中放弃自我。”
　　“所以，你明知道我罪恶满身，却仍想替我周全？就算我曾屠戮无辜，就算绋儿是因我而死，就算我杀人如麻，佛者，你也不愿让我背负这些罪过，是么？你总以为你能担负起一切，元佛子，你又把我当做什么？”荧祸的声音越发激动，他愤怒地挥舞手臂，缠在他手腕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乱响。“你的无用之举到底打算做到什么时候？就算我滥杀无辜，你又能做什么？替死者超度？替我抄经赎罪？你要怎样阻止一个魔杀人？元佛子，说啊！你要怎样阻止我？你要亲手杀我吗？”
　　“你要亲手杀我吗！？”
　　荧祸话音未落，忽听“啪”的一声，元佛子一巴掌朝他扇了过去。
　　荧祸被扇得头都侧到一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一刻他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更多的是惊讶。他吃惊于元佛子竟然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来，甚至忽略了这是一次多不可原谅的冒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他听见元佛子压抑到痛苦的声音：
　　“……别再说了。”
　　元佛子颤抖着手，把荧祸拥进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口，紧闭了双眼，重复道：“……荧祸……别再说了……”
　　荧祸定定地看着元佛子一头白发，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元佛子。”他的声音平淡极了。
　　元佛子努力平复了心情，抬头望向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荧祸示意他仰起头来，像是蓄谋进行一场报复。让他扇一巴掌回来，也算扯平了，元佛子苦笑着想。他能为荧祸付出一切，但怎么也没法在听到那句亲手杀他的话之后还保持冷静。那就让他报复回来吧，这都是自己应得的。
　　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元佛子的意料。
　　荧祸俯下身，恶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唔……”那一瞬间元佛子心脏狂跳，几乎忘了退开。明明他才是那个行为举动不受限的人，这一刻却好似是他被锁在了榻上，只能任由荧祸主动。反应过来之后，元佛子又舍不得推开荧祸了。这一次，就这一次，佛祖会原谅他的放任和逾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先退开的是荧祸。他结束了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元佛子。
　　“你怎能……如此……”元佛子干巴巴地说。在察觉到荧祸目光里的挑衅以后，他狼狈地别开了目光：“就算是报复……也没必要这样……”
　　“元佛子，你这个笨蛋。”荧祸死死盯着元佛子，用格外清晰的声音说：“你不但是个笨蛋，还是个懦夫。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自己都不清楚，还敢来教训我？你说魔也能拥有感情，那你呢？你心中又是什么？”
　　元佛子像是被戳中了痛点，半天不言不语。荧祸倒是反客为主了，好整以暇地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我心中……”元佛子怔怔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有佛……”
　　他直愣愣地抬头，看向等待他回应的荧祸：“……也有你。”
　　这一刻他心中块垒豁然尽消，魔障种种灰飞烟灭，灵台唯留光明普照、喜乐安详。元佛子主动接近，吻上了他原已倾慕已久的双唇。
　　荧祸尝到了元佛子口中的茶香，有点苦，深嗅时却能品到一丝回甘。就像元佛子这个人一样，他是高深的佛者，六根六尘不动心，但荧祸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情感的真挚和热烈。
　　一吻尽时，元佛子低垂了眉眼，叫荧祸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
　　“放下吧，荧祸。”元佛子低声说：“无法改变的过往是心灵的重担，唯有放下，方能继续向前。”
　　“元佛子，你为什么总是在洗石头？”荧祸没有理会他的话头，自顾自道：“石头洗得净吗？”
　　元佛子哑然。
　　“洗石头洗到手指流血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荧祸道。
　　“你也会痛苦吗？”荧祸抓着元佛子的衣领，迫使他凑近，一只手按着他的心口，直视着他的双眼，言语字字诛心：“为什么？因为双手沾染的血腥？因为对魔者杀人的纵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吾……”
　　为了别的什么？元佛子想，为了什么？他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不知该如何回答。　
　　荧祸冷笑一声，松开了手：“元佛子，你连自己都无法放下，怎么能劝别人放下？”
　　“……是，吾放不下。”元佛子沉默了许久，最后道。
　　即使是尊者迦叶，也有听闻天乐而动心起舞之时。他是人非佛，又怎能做到全然的心无挂碍？
　　“那又何必放下？”荧祸嘲讽一笑：“吾放不下，你也放不下。哈，真是一对痴人。”
　　“吾放不下的只有你，荧祸。”元佛子终于承认：“我只希望你能一切安好，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不受任何人都牵绊，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此，便已足够。”
　　“那你呢？”荧祸静静地说：“你又将自己置于何地？”
　　元佛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荧祸笑了起来。过去那些欺瞒、背叛和离别，此时此刻都变成一种混杂着痛苦的快意盘踞在心头，他却只是笑。他靠在床头，曲起了一条腿，抬起仍戴着锁链的手腕，朝元佛子勾了勾手指：
　　“元佛子，来。”
　　“吻我。”
　　元佛子没有拒绝，欺身近前。
　　然而，这个吻才进行不到一半，荧祸一翻身，白衣佛者就猝不及防被他压在了身下。
　　“荧祸……”元佛子茫然失措。
　　他呼唤的那人已经伸手在解他的衣服了。元佛子常穿的外袍前襟只以一枚搭扣相连，轻轻松松就被解开。底下是纯色的中衣，荧祸很有耐心地一枚一枚地解开盘扣……直到元佛子后知后觉地抓住他的手。
　　“荧祸……”元佛子神色有点难堪：“……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荧祸愉快地笑了起来：“昔有佛祖舍身饲虎，佛者，如今魔要为祸苍生，你愿不愿以身饲魔？”魔者身上蓬勃的杀意如今转化成了另一种欲望，却比杀意更让元佛子难以招架。
　　“吾……”元佛子的推拒显得有些无力。他感觉脸上有点烧，但说出口的却是：
　　“……吾愿意。”
　　佛者严严实实的僧衣下，是常年练刀锻炼出的肌肉，不很夸张，但结实饱满。荧祸在他的脖颈——他曾用剑指着、但终究没能刺下去的那个地方——细细亲吻，随后一路向下，在元佛子的胸膛上留下无数个属于自己的痕迹。
　　元佛子皮肤白，乳尖是粉的，看上去很是诱人。荧祸低头，把一枚朱果含进嘴里，又舔又咬，另一只手还在不停作乱。他动作虽乱无章法，却让从未经过人事的元佛子感到异样的刺激。乳尖的刺激带来酥麻的快感，电流一般涌向全身，激起元佛子一阵阵不由自主的战栗。
　　“荧祸……荧祸……唔……”一向冷静自持的佛者心里还残留着些许茫然和犹疑，但终究是动了情，在情欲之中一遍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
　　“元佛子。”荧祸忽然停了下来。
　　“嗯？”
　　“我想要你。”荧祸认真地说。
　　佛者的脸上还有些茫然：“我……不曾拒绝。”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又红了。
　　“我想要你，”荧祸重复道：“但不是这样。元佛子，你爱我吗？”
　　“我……”
　　元佛子一时脑子混沌，他一直把荧祸当成心中最重要的人，可这算是“爱”么？就算真的是，他也从没想过把这话宣之于口。已经将身许佛的人，还能再把心许给他人吗？
　　阿弥陀佛。
　　“你若真的爱我，便证明给我看。”荧祸说：“否则我就当你心怀众生，荧祸在你心中，与其他任何一个魔者都毫无差别了。”
　　元佛子抓着荧祸的衣襟，张了张嘴，却总觉得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别过脸去，闷闷地说：“……不是。”
　　“……不是这样。”
　　虽然他的回答仍不算十分明确，但荧祸已经很满意。他以食指摩挲着元佛子温热的唇：“那么，清圣的佛者，能为他心中的魔，做到何种地步呢？”

[ 此帖被惜長歌在2024-08-21 02:4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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