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2.16 心燈1~9(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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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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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1)

樓主發表於: 2005-12-17 06:3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16 心燈1~9(完)

因為天氣很冷...所以閒雲來po篇很冷門的文^+++^
這是去年暑假的文...
照世明燈陸慈郎...相信應該挺多人認識他= =+
玄真君...天道明燈陸慈心...大概需要有看戲年資達某一程度的道友才有印象吧@@
臥雲...或許也有為數不少的人聽過吧>0<
所以說~~~這文...真真是很冷門的文...哈哈...XD...(正常向)
讓冬天更冷吧...嘿嘿...
不小心點進來的施主...回頭是岸吧...= ="...

................................................................................................................

（一）

暗，一波波的幽冷襲捲，想吶喊…卻發現自己竟發不聲，全身無力。

殷紅的血光，她沒瞧見，只因為她的雙眼被遮蔽，喉也被暫時封鎖。這是母親對她的愛，冀盼女兒看不到這人間慘劇，聲音只會為她帶來死亡，所以，她讓她看不見也說不出。等待一切落定，她不會知道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可，許是藥力消退，也或許是上天要她知道，茫然的她依然能聽見，刺耳的哀鳴聲，此起彼落。在黑暗的世界，她只能聽著這哀絕的淒厲，是誰的叫聲，她不知道…

好怕…她真的好怕，卻沒有人肯將她從這片漆暗中救出去，摀著耳縮在角落，縈繞不去的聲音，去不掉…

爹…你在哪…

娘…心兒好怕…

為什麼你們都不在心兒身旁，心兒真的好怕…

無聲的叫喊，蔓延的恐懼，黑暗中的聲音是那樣駭人的可怕。

顫抖的小小身軀，無助地哭泣。漸漸地，聲音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斥著死寂氣息的謐靜，只剩下她細細地啜泣聲，被黑暗吞噬著。

等了很久，依舊等不到親情的撫慰，被丟棄的孤寂感染上心頭。朦朧的視線，眼睛似乎有些恢復，在來不及將四周情景看清之際，倏然，一個溫暖的氣息將她籠罩，帶她離去。

她沒吵也沒鬧，只見得一盞明亮的燈，暖入心扉的安心，倦意頓時襲上心頭，人也跟著沈睡。

＊＊＊

「好黑…好暗…嗚嗚嗚…爹、娘…心兒好怕…」夢囈喃喃，揮動著雙手想驅趕黑暗，卻仍逃不出無盡的漫黑。

「小姑娘，不要怕，妳已經安全了。」看著她佈滿淚痕的小臉，淚水又再度決堤，慈郎剎時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安撫。

向來只撿些小動物回來照顧的他，這還是頭一次撿個“人”回來，而且還是個小姑娘呢！

「玄真，該怎麼辦？」皺起眉頭，慈郎轉向求助一旁的玄真君。小姑娘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仍是緊閉著雙眼，不停地呼喚著親人。

「打暈她會比較快喔！」嘴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玄真君一出口就是令人無法恭維的建議。

好久沒看慈郎這個樣子囉！還真有點懷念…

記得第一次實習，那時他才剛學好醫術不久，慈郎不知從那邊抱來一隻負傷沈重的雪貂請他醫治。在醫治過程中，雪貂因痛而溢出數聲哀嚎，慈郎在一旁看到淚水都滾滾落下，只能感同身受地為雪貂緊張，自己卻愛莫能助，他顯得很洩氣。

第二天，幫雪貂換藥時，一樣是緊閉著雙眼，雪貂似乎仍處於驚嚇狀態，悲淒的哀鳴令人心疼。慈郎的聲聲安撫雪貂是聽不懂，依舊困在恐怖的夢魘中。

當時，慈郎的表情就跟現在一樣，皺著眉，著急的淚水在眼眶打轉，溫和的話語試著傳進她的心，希望能讓她脫離侵擾她的夢魘。

「玄真，不要鬧了。」亂無頭緒的心實在沒心情聽他說笑。

「好！」一聲應和，收起玩笑的心態，玄真君正色地說道：「慈郎，還記得小雪貂之事嗎？」其實，看著慈郎垂淚的樣子，他也會不捨。

「小雪貂…？」一個提示，讓慈郎猛然想起，他連忙握住她的手。最後，直接將她抱入懷裡，將自己的心意傳給她。

漫漫暗途，一盞明燈在黑暗中現出點點光芒，是那樣地溫暖，她緊緊地跟著這盞燈不放。逐漸舒展的眉頭，止住的淚水只剩兩頰的殘淚，小手緊抓著他的衣袖，怕再失去所依。

「哇！還真是有用耶！」見到此景，玄真君閃過一陣訝異之情。

會提出這個建議，只是一時想到，隨口說說，沒想到還真的有效！

當初，他也是亂提議，沒想到小雪貂就是這樣被慈郎的懷抱給撫平。之後遇到小動物情緒不穩時，慈郎也以此待之，屢試不爽，想不到這招對人也有用？

「慈郎，你的懷抱真是太神奇了，下次我也來試試好了。」略帶玩笑的口氣，玄真君打趣道。

「玄真…」被他這樣一說，慈郎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跟你說笑的，我去煎藥，你留在這照顧，等她醒了再讓她喝下。」手一擺，玄真君推門而出煎藥去了。

屋子裡就只剩下他和她倆人了，看著她安詳的睡顏，慈郎也放下心。

拿出手絹為她擦拭臉龐殘留的淚痕，心疼他這麼小就遭受到這樣的打擊，不知這場血腥的慘劇她見到多少。

她父母的死，他來不及阻止，只因他來到現場時，就只見她一人無助地縮在角落啜泣，便想也沒想地將她帶走，不希望她一直面對這等殘酷的事實。

「小姑娘，妳放心地在這住下，明燈會永遠伴在妳身旁，為妳驅逐暗黑的夢魘。」這句話，不自覺地說出，也是心之所想。

＊＊＊

暗夜褪去，一道曙光透進，天明了~~

「唔…」幽幽轉醒，卻覺喉間一陣乾，竟發不出一個音來。

似是知道她的需要，甘甜的清水適時地滑入她乾澀的咽喉。

「咳…咳…咳…」久乾逢霖，喝得過急的她嗆了幾下，一隻大手連忙為她輕拍順氣。

「小姑娘，妳沒事吧？」

溫和的聲音揚起，她抬頭望去，一雙眼眸對上他溫和的笑顏，她也笑了。

正巧，在外頭熬了一整個晚上的玄真君，也端著藥走了進來。一進來便瞧見床上一大一小的人兒，互相對看傻笑著。

「慈郎，有什麼事好笑嗎？也說出來讓我分享一下。」將藥放在桌上，玄真君說道。

「沒什麼，她該喝藥了吧！」起身走過去將藥端過來，慈郎舀起一匙湯藥將它吹涼，拿到她的唇前。

看著黑漆漆的湯藥，她當下就皺起眉頭，下意識緊咬著下唇，猶豫該不該喝。

這東西…好像很苦…很難喝的樣子…

「放心好了，不會苦。」看她一臉怕怕地盯著藥看，身為大夫的玄真君豈會不知病人的心理，就是怕吃苦。所以，他笑得一臉和藹地說道。

「真的嗎？」小臉仰起，看向玄真君，還是有點懷疑。

瞧一下慈郎依舊維持餵藥動作的手，玄真君笑著說道。「當然，如果妳再不喝，慈郎的手可要麻痺了。」

語方一落，她立刻將這湯匙的湯藥喝下。滑入口中的苦澀，馬上讓她苦到整張小臉都皺起來。

他騙人，這個湯藥好苦喔~~

氣鼓鼓的小臉，口中的苦感尚存，扁著小嘴看向玄真君。

「唉呀！我忘了說了，是不會苦，只是會“很苦”罷了。」呵呵，我這麼辛苦地熬了這麼久的藥，小姑娘妳若不喝，也太白費我的心血了。

「玄真，你有沒有糖水？」不忍她因喝藥而苦到小臉都皺了起來，慈郎貼心地向玄真君要點潤喉劑。

轉向她，慈郎依然是那抹溫和的笑容。「小姑娘，先將這杯糖水喝下，藥就不會很苦了。」

看著慈郎，他的話給她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拿起糖水喝下，再一鼓作氣地將喝灌下去，雖不會如之前的苦，但…還是會苦。

眉頭輕皺，跳下床去，拿起桌上的茶水猛喝。

「唉！太不公平了，同樣會苦，為何她瞪我不瞪你。」好感慨地搖頭，玄真君支著頭一副委屈的模樣。

「這個嘛…可能她…沒空瞪吧！」奇怪的回答。

「你在說笑嗎？」回他一句。

「哈！」輕笑一聲，慈郎來到她的身旁預備，有點擔心她喝得太急嗆到，好替她拍背順氣。

「喔~~」不以為然的表情回應。我倒覺得是慈郎你長的一副小綿羊樣，讓欺負你的人都有種罪惡感。當然，這句話他是不可能直接說出來。

不過，對於這個小姑娘，慈郎會如何處置？

算了！不論他的決定如何，他都會支持他的。

[ 此貼被閒雲在2005-12-16 11:01 PM重新編輯 ]

原無鄉後援會FB(點我>///<)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捲西風，人比黃花"受"。

頂端

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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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1)

1樓發表於: 2005-12-17 06: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

經過一天的調養，小女孩的狀況也顯得不錯，不過，卻喪失了所有的記憶，一片空白的小腦袋，記不起任何的事。

經過玄真君的研判，猜測她大概是受刺激過度，有可能是暫時性失憶…但也有可能因逃避而不願想起之前的恐怖記憶，至於如何，觀察個幾天看看，再做打算好了。

是夜，一陣尖叫劃破寧靜的夜晚~~

「啊~~」

聞聲迅速趕來的慈郎，一進門便看到她茫然地看著前方，全身汗水淋漓地縮在角落顫抖。

「小姑娘，怎麼了？」持著一盞明燈，慈郎拿出手巾為她擦汗。

「好黑…好暗…心兒好怕…」喃喃自語著，一見到黑暗中的明燈，她一個箭步地往光明而去，撲進慈郎的懷裡。「不要拋棄心兒…」

「放心好了，我會陪在妳身邊的，妳安心的睡。」輕拍她的背，溫柔的聲音飄盪在她的耳邊，哄她入睡。

「燈哥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受驚的情緒被暖亮的燈逐漸撫平，小手扯著他的袖子，仰望著他柔和的笑顏。

「燈哥哥？」這樣的稱呼，他著實一愣。

「燈哥哥，你怎麼不回答？」因為不知道他的名字，又見他總是手持著一盞燈，令她心安的燈，所以才這樣叫他。

「慈郎，我叫陸慈郎。」

「那我呢？」仰著小臉，下意識地問出。

「妳？」突然被她這樣一問，慈郎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不過大該可以判斷出她的小名應該叫做心兒…她睡囈中所喊。

唉！不知她的記憶何時會回復？看她每次都是被惡夢所驚醒，真是好心疼她。

「燈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呢？」仰著小臉，卻遲遲等不到他的回答。

「心兒…妳就叫慈心…」閃過腦際的一個名字，同時出口。反正，也不知她何時才會恢復記憶，看她這般期待，不期然地想給她一個名字，一個嶄新的名字。

一瞬間，他私心希望她能忘掉過去的一切，包括夜夜糾纏著她的那段觸目心驚的回憶，一切忘掉，他會讓她有段快樂的童年。

「慈心…」喃喃地唸著，這個名字雖感陌生，她卻喜歡。

不自覺地閉上雙眼，眼皮逐漸沈重，依偎在他的懷裡，說不出的莫名心安，一盞暖亮的燈守候著，為她驅逐暗魘的追逐。

察覺她平穩地睡著，唇邊漾起一抹淺笑，似乎是好夢入幕。不加思索，慈郎很自然地在她額上輕啄一下，伴在她身旁守著，他喜歡看到她的笑。

＊＊＊

幾天的休養，小慈心依然憶不起之前的回憶，夜裡夢驚仍在，卻只有在慈郎的懷裡時，才能安心入眠，一覺到天明。

「慈郎，我覺得你最近冷落了我。」擺出一臉被冷落的可憐模樣，玄真君哀淒地低訴，手卻主動地伸向桌上方出爐的點心。

「玄真，不要把點心全吃完，留一些給小慈心。」看了一眼吃得不亦樂乎又裝出一副可憐樣的玄真君，照世明燈忙著提醒，便又繼續手邊的工作。

「唉！連點心都不能一個人獨吞囉！」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手中的點心，玄真君頗有感嘆地說道。「看來，我真的失寵了。」

「啊！玄真，你吃太多了。」眼見點心即將盡數消失，照世明燈連忙搶救剩餘的殘骸。

「呃…抱歉…只顧的跟你說話，不小心順勢一直吃就快吃完了。」唉！看來我方才的自憐自唉慈郎完全視若無睹…呃…我看是根本沒注意我在說啥。

「對了，玄真，我有一件事想問你…」稍作停頓，慈郎想了一下該如何啟口。

「只要你認為可以的就行了。」倒杯茶解解渴，玄真君直接送給他這句話。多年的相處，他怎會不知到慈郎想問的是啥，八成是有關那個小姑娘的事。

「可是，她…」

「乾脆就讓她當你的徒弟好了。」又是搶一步說話，玄真君隨即幫他做下結論。

「徒弟？」照世明燈有點訝異於玄真君提出的建議。

「當然囉！不然要她當你妹妹…年齡差太多，很怪；那當爹嘛…更怪，你看起來太年輕。所以，當師父就沒問題了，因為當師父的千奇百怪都有，而且…」

「而且什麼？」見玄真君突然說到一半停下來，慈郎不禁好奇地問下去。

「沒什麼，我看這事還是要問問當事人才對。」似乎心中已打定某個主意，玄真君笑得一臉開懷的樣子，眼神直接越過他瞧去。

不再追究玄真君笑中的意思，慈郎將注意力轉向已然轉醒的慈心身上。

睡意朦朧的小臉，卻閃著水靈的雙眸直往他身上瞧來。

「心兒，妳醒了？」一貫的溫和的笑容以對，慈郎關心地問著。「肚子餓不餓？我煮了一些粥，還有點心喔！」

床上的小人兒點點頭，小嘴似有話要說卻又遲遲沒發出任何聲音。

「心兒，妳想說什麼可以跟我說。」走近床邊，慈郎輕柔地將她抱起，細聲地問道。

點頭，小嘴仍猶豫著是否該說，眼神凝視著慈郎好一會兒，才喃喃地吐出話來。

「師父…是我的什麼人？」

「啊？」被這樣沒頭沒腦地一問，慈郎霎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想不到剛才的話，小慈心全聽見了？

「簡單的說，師父也就是妳另一個爹啦！」玄真君幫忙回答，一張臉笑的十分“慈祥”（？）。

「我不要！」這句話似乎讓她想起不好的回憶，慈心大叫一聲便死命地拉住慈郎的衣袖，小小身軀不停地顫抖著。

「心兒，妳怎麼了？」她突來的反應，著時讓慈郎為之一震。難道是她想起之前的事？到底是怎樣的回憶讓她這般害怕？

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安撫。「心兒不要怕，有我在這裡陪著妳。」輕柔地拍拍她的背。

「不要拋棄心兒…」慈心將整個臉埋進他的懷裡，細聲喃喃，他沒聽見。

依偎在他的懷中尋求一個溫暖、一個安心的靠岸，驚懼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感受到她逐漸平緩的情緒，慈郎將她放於椅子上，將飯菜擺置好，添上一碗粥遞到面前，溫和的笑容中，示意著要她用餐，而他會在一旁陪著。

望著他似乎含笑的眼眸，是真切的溫暖傳來，一種無言的保證：他決不會棄她。

她相信了，所以放手，放開因害怕而緊抓他衣袖的手，回給他一記信任的笑，小口小口地吃著他為她準備的餐點。

「慈郎，過來一下。」對於慈心的異樣情緒波動，憑藉著醫者的職業本能，玄真君拉著慈郎到角落研討一下。

「對於心兒爹娘的事，我所知道的並不比你多，只是一面之緣的朋友，便受邀參加心兒的爹五十大壽筵席。沒想到看到的竟是用著鮮血洗禮而成的血宴，以及坐落於主位上，一對被血吞噬的夫妻。曾經鴛鴦不羨仙，而今，他，驚訝、遭人背叛的神情，以著沾滿殷紅的雙手，用盡全力地掐住那細緻脆弱頸子，而她，一抹掛在嘴邊的笑和著眼角流下的幾滴清淚。唯一遺留的生還者，是一個瑟縮在房裡顫抖的小女孩。」不待玄真君問話，慈郎便已知其他所想地將所知的告知，娓娓道來的故事，有著幾許的感嘆與悲憫，更有著淡淡的不解。

「關鍵人物是心兒的爹。」將慈郎的話詳加思索一番，又回想慈心因何而生的異樣，玄真君斷然作下出這個結論。

「心兒的爹？」

「沒錯，心兒是在聽見我說的那句“師父也就是妳另一個爹”才起反應，這不就意味著…」

「可是，這又有點不合理。」打斷他的繼續猜測，慈郎說出他的疑點。「心兒夢囈中，呼喚著是她的爹娘，若說她的恐懼是來自與她爹，這豈不怪哉？」

「但她對於你要做她另一個爹的這件事，可說是極大的反彈。」再度點出重點。

「這…」沉吟一下，對於這個矛盾之處，慈郎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哈！不要跟我說她是被我那個我自認為十分“慈祥”的笑容給嚇到，或者她以為是我要當她的師父，所以極力反對。」說到此，玄真君立刻揪著心口，臉上露出一副內心受創的哀怨模樣。「難道，我就這麼“顧人怨”嗎？」皺下的眉頭，幽怨的口氣，只差沒直接蹲在角落畫圈圈。

「這我可不知道喔！大概是你那次騙她喝下苦藥，不然就是…對了！你還跟她搶點心…我看要是讓她知道，可能會更反對。畢竟，有哪個師父會去跟徒弟搶點心的。」玄真君的話鋒一轉，讓原本嚴肅的氣氛緩和，又加上他刻意的自憐自哀，慈郎也不自覺地跟著放鬆心情，暫且放下方才的凝重，隨著他的話說起笑來。

「呵！大不了下次我親自下廚做來還她。」在聽見他打趣的回話，玄真君轉而嘻皮笑臉以對。

能見到他的笑容，要他怎樣都行。只因為他實在不想看見慈郎向來無憂的面容，染上一層灰濛。在聽他訴說心兒家逢巨變的慘絕，那充滿著哀憐與悲傷的語調，有著深深的哀悼以及…對人性的複雜更是不解。

明燈，該是散發出耀眼潔白的光明，不該因那一絲塵埃而黯淡。

而他，真能一直護著這盞明燈，保持著他不變的無瑕嗎？他無法肯定，但卻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維護。

是啊！他不會讓他的笑容消失，曾經灰暗的心靈，是因這暖入心扉的笑容而透入一絲光明，至今依舊綻放在他的心中。他的確是明燈，一盞將人心中黑暗驅離的明燈。

＊＊＊

吃過飯後，小慈心捧著點心坐在桌前，看著坐落於對面的兩人，一個依舊是掛著不變的微笑，另一個則是…奇怪的怪笑？

在這兩道視線下，欲將點心往嘴裡放的手顯得有點遲疑，稍稍地將目光移向點心觀察了一下，又偷偷地瞄向對面似乎沒啥動靜的兩人，完全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陣沉默過後，靜謐的空間總算了有了些許的聲音。

「呃…小慈心，妳怎麼不吃？是不合胃口嗎？」慈郎溫和的聲音透著濃濃的關心。

「放心好了，絕對是不添加任何不可食用的東西。」玄真君附加保證。

不可食用的…東西？原本還因慈郎的話而有些放心準備就口，卻因玄真君的“特別”保證，當下又猶豫了起來。

因為，就她的經驗，玄真君的話，不要太相信比較好。她想起上次被騙喝下苦藥的慘痛經驗，就不自覺地防備起來。

小臉兒依舊猶疑，徘徊在吃與不吃的抉擇中。

看出小慈心異樣為何，溫和的笑容挾帶著輕柔的動作，拿起一塊點心便往玄真君的嘴裡塞去，建立信望。不言而喻地證實著…這點心“絕對”沒－問－題。

「心兒，還不快吃，不然可是會被吃光的喔！」低柔的嗓音，配上人畜通用的無害笑容，總是能成功地讓對方鬆了戒心，達成目的。

望著他，一種安心的安全感，小嘴不自覺地一口一口吃著滯留在手中多時的點心，露出滿足的笑容。

「好吃嗎？」問著同時，輕撫上她略為零亂的秀髮，將她一把抱過來置於腿上，極為細心地將她糾纏的細絲解開，滿是愛憐的神情凝視。

小小的嘴兒鼓著滿滿的點心，一個勁地點頭回答，專心地吃著剩下的點心，似乎很相信…再不快點吃，恐怕就真的會被某位大嘴巴叔叔給搶個精光。

「唉！我說慈郎呀~~你可真有了新人忘舊人，可憐的我差點被你的餵食給咽死。」自怨自哀，又再度故意露出他的悲情，博取一點同情心。

這慈郎就是這樣，同情心氾濫起來，便開始棄自家兄弟而不顧。

「玄真，我期待你明日的身手。」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話，溫和的笑容滿是期待。

「啊？」頓時的莫名，讓飾演苦情棄婦的玄真君煞是愣了一下。

「你自己說的，要親自下廚做來還她。」重複一次，助他恢復那不過幾刻前自己所說過的話。

想來小慈心大概是被玄真之前的玩心給嚇到，才會對他所說的話存著防備，讓玄真親自下廚做點心給她，說不定可以消彌她的戒心。

不過，她會不會不敢吃啊?

呃…說實在的，他做的點心，自己似乎也沒嚐過，應該是說，他從未見過他下廚。這…應該難不倒他吧？

既然他身為大夫，也會煎藥，所以應該就會下廚吧！

「不後悔？」挑眉，難得的正經臉色以對，問著寫滿期待的兄弟。

「心兒，妳也想吃吧？」自個兒不回答，反倒是低下頭詢問著懷中的小人兒。

只見小人兒似乎考慮了很久，小臉無意識地皺了起來，而後仰頭望著迎面而來的期待眼神，最後，輕咬著下唇，儼然一副懷著必死決心的模樣，點頭回應，就只是不想看著這般愛護他的人失望，所以豁出去了。

哈哈，看到小丫頭這樣的神情，玄真君差點失控當場笑了出來，在自己還能控制顏面神經之際，一個轉身，很痛苦地往外衝出去…笑夠再回來。

「燈哥哥，那個叔叔怎麼了？」小娃兒顯然對這個從頭到尾，總是喜歡作弄她的玄真君感到相當的不解。

叔叔？一聽到慈心對玄真君的稱呼，愣了一下，臉上一貫的淡笑瞬間成了噗哧一笑，笑意擴染。

這話若是讓玄真聽到，鐵定又會有意見，他可以想像他抱怨的模樣。

「燈哥哥，你怎麼了？」他的不回話，卻是一反常態的笑容，著實讓絲毫不知道因自己的話而惹來這陣效應的她，一頭霧水。

「心兒，玄真“哥哥”是好人，妳不用怕他。」低頭糾正她的用詞，還刻意加重語氣，以免真讓玄真聽到，又會想找小慈心開玩笑。

「可是…他會騙人。」小嘴有些不贊同地嘟起，在她的認知裡，只有燈哥哥才是好人。因為他對她好溫柔，所以是好人。

「那只是他喜歡心兒，所以才鬧著心兒玩。」看來，小慈心真的對那次吃藥事件耿耿於懷。

「還有…他會搶東西吃。」小嘴依然噘著，提出另一項控訴。

「這…妳不是聽到了嗎？明天玄真哥哥要做點心給妳吃。」唉！能否讓他們兩個盡釋前嫌，真的就看明日的點心囉！

「燈哥哥，玄真哥哥真的是好人嗎？」聽他心中的好人這麼說，小小的無瑕心靈也自然而然地想去相信，些許的疑惑再次問著，確定。

「當然。」笑望著懷中的眨著純真雙眸的慈心，一個很自然的舉動，在她小巧的額上又落下個輕吻，一記疼愛的輕吻。

不解這個吻為何，水眸忽地泛起陣陣疑惑。

「燈哥哥給心兒一個印記，絕對不會丟下心兒。」瞧出她眼中的不解，他主動地解釋著。會如此說，是因為他陡然想起，慈心似乎很怕…很怕一個人，怕被丟棄的孤獨，所以總是害怕他的離去，小手總是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眼睛也一刻不得閒地盯著他的身影，就怕他會消失似的，一想到這，他不自覺地藉這個吻，給她一個承諾，要她心安。

小孩，合該是天真無憂的，不該讓她時時刻刻沉浸在擔心害怕中。

「燈哥哥，我也要親親。」小小腦袋仰望著他，也想要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印記。「心兒也不會丟下燈哥哥的。」

豈知，小小人兒嘟著嘴要吻，而慈郎也準備低頭讓他親，卻在不經意中，小嘴印上的不是他的額，而是他的唇。

而這一幕，好死不死地又被某個出去笑完再回來的傢伙給當場抓…包，一臉震驚地走了進來，顫抖的手指指了過去。

「你…」手，先是指著慈郎，卻又立即轉了向。「我說小慈心，你吃了我家的慈郎，該怎麼負責呀？」臉部表情盡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坐落於兩人的對面，但口氣卻有種談價碼準備賣人的意味。

「吃？沒有…我沒有…」面對這樣嚴肅的神情，小慈心當下怕的躲進慈郎的懷中，努力地為自己辯解。

沒有啊~~她沒有吃燈哥哥。她只是要給燈哥哥一個印記，就如同燈哥哥給她一個印記一樣。

為什麼玄真哥哥要這樣說，還好生氣的模樣？

「玄真，你不要再鬧著心兒玩了，心兒會怕你。」好不容易才改變慈心對他的看法，怎麼現在又這樣，功虧一簣囉！

「怕我？」聞言，玄真君反倒是故意更接近躲在照世明燈懷中的小人兒，極為小聲地在她耳旁不知說了什麼話，情況便出現大逆轉。

「玄真哥哥，你不可以騙人喔！」小小臉兒從懷中鑽了出來，一反先前的害怕，水汪汪的大眼很認真地問著方才在旁耳語的玄真君。

「當然！那小慈心要不要負責呀？」笑著一張臉，繼續拐著年幼無知的小孩，等待著這一句問的答覆，交易就成功囉。

「要！」趕緊猛然地點頭，生怕對方在下一刻又反悔。

「好！那就這樣囉！不過…」達成契約，卻又接下一句但書，表現出一臉欲言又止的猶疑。

「玄真哥哥，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喔！」看到玄真君似有反悔之意，小慈心急著連身子也一併鑽出，跳到他面前，脹紅著小臉示意要他信守諾言。

「那小慈心以後也要聽玄真哥哥的話，這樣…」又再度將話湊近她耳旁說。會這樣做，不為什麼，而是因為那個被當作他倆之間交易的貨品在場，不宜旁聽。

「好！打勾勾不許耍賴。」伸出小小手拉著玄真君的手，想來個絕對賴不了帳的保證。

「沒問題！」同她打起了勾，笑意更添。以後的日子不無聊了~~~

正當這一大一小各自笑得開懷之際，那被忽略晾在一旁的人突然一把將策劃這一切的主謀拉到一旁質問。

「玄真，你對心兒說些什麼？」好奇、疑問？何以心兒會再這極短的時間內，忽改對玄真的生疏，反有狼狽為奸的共謀之感。

「沒什麼，我只是如你所說，讓小慈心不怕我，親近我呀！」說的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卻給了他一記神秘的算計笑容，讓慈郎陷入一陣混亂。

「心兒，能不能跟燈哥哥講，玄真哥哥剛才跟妳說了些什麼？」算了，與其問玄真倒不如去問小慈心，她絕對會如實地說出來。

沒料到小慈心卻是一臉謹慎的模樣，舉起一雙小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大有怎樣也不能說出去的堅持。

「玄真哥哥說，說出去願望就沒辦法實現了。」捂著嘴，聲音悶悶地從指縫間流出小小的回答。

「呵呵，慈郎，放心好了，我不會教壞可愛的小慈心的。」拍一拍他的肩，玄真君帶著小慈心往外去研究他們倆方才所說的長期計畫。

留下仍是一臉莫名的慈郎，看著小慈心跟著玄真出去，不知為何，竟有種突生的落寞，該是因為這幾日來都是他一直陪伴在小慈心的身邊，而小慈心最依賴的也是他，現在她才這樣短暫時刻不在身旁，又看著她與玄真這般好，心中的滋味真是難以釐清。

搖搖頭，不去多想，這大概也跟之前一樣，每當撿回小動物回來療傷後，放生總是那樣的依依不捨，畢竟相處一段時間，總是會有感情，而他對小慈心…也該是如此吧！

算了！該去準備晚膳，等他們玩回來就可以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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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捲西風，人比黃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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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1)

2樓發表於: 2005-12-17 06: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三）

時間飛逝，轉眼間小慈心已在照世明燈跟玄真君的照料下又過了一個月，在與玄真君相處的這段期間，也逐漸摸清玄真君的個性，不再是之前那個常被他捉弄著好玩的小笨蛋。

因為，對於玄真君的捉弄，她可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學反制，所以，倒是她向他學了不少東西，卻常常引來慈郎的諄諄教誨，連玄真君也常被拖來一同受訓。沒辦法，誰叫他是始作俑者，她會這樣做，也是他教出來的。

「心兒，以後不可以這樣。」本該是疾嚴厲辭的語氣，卻在面對她看似無辜、反省中的低垂聽訓的小臉兒，不覺地神色也跟著放柔，轉而輕摸她的頭，換上另一種方式的苦口婆心。

「不過…玄真，你不要這樣教壞心兒，她還小，會把你的話當真的。」輕皺著眉頭，面對玄真君仍是一派以笑帶過的耍賴樣，實在也拿他沒辦法。

「我說慈郎，你又何須這般介意，如你所言，小慈心還小，不會真對你怎樣。」絲毫不將他的勸導當作一回事，反倒是回過來要他寬心。

只不過是每天一次的早安之吻，慈郎需要這麼緊張嗎？慈心還小，對這種吻也只當作是一種喜歡的表現。

況且每天一早就看到慈郎臉紅的樣子，想沉下臉來對小慈心訓誡卻又心軟於小慈心無辜的小臉，那個情景還真是有趣的緊，當然要趁現在能這樣欣賞就欣賞，不然等小慈心長大，可真的就沒得玩了。

「再怎麼說，心兒也是個姑娘家。」這個才是重點。也不知玄真怎樣教她的，由一開始怯懦的羞澀轉而成了現在這樣的鬼靈精。每天一早，張開眼，迎接他的就是小小臉兒貼近而來的親吻，害他第一次還因此嚇到愣了好一會兒才恢復神智。

之後，他問小慈心為何要這樣做，結果得來的是甜甜的笑容，說著天真的童言：「因為心兒喜歡燈哥哥，所以要親親。玄真哥哥說，親親才能讓燈哥哥喜歡心兒，所以每天都親親，燈哥哥每天都會喜歡心兒，就不會不要心兒了。」

就是這樣，所以每天小慈心就真的實行“每日一親”的計畫，任他如何跟她開導，似乎都撼動不了已植入心中的想法。

然，解鈴還需繫鈴人，他理所當然找上玄真君來解套，但這傢伙根本就是存心，怎可能真的去導正，反倒是提供不同的偷襲法。只因，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當然就有防備，卻還是防不勝防，連連被得逞。

「慈郎…」有話要說，卻被眼前受到一連串騷擾的受害者給搶先發言。

「玄真，你之前是跟心兒說什麼？」這個疑問困惑了他一個月了，趁現在就一次問個清楚，好了解一下小慈心究竟被洗腦洗了多少。

「算了！也該跟你說才是。我只不過說了一句“免費大放送”的話，小慈心自然就沒理由討厭我這個大好人了。」反正沒差，說完了他就準備走人，參加藥理研論需要一年後才會再回來，就算慈郎抓狂也轟不到他。

「免費大放送？」送什麼？

「我說，你的燈哥哥原本是我的，可是他親妳，就代表他喜歡妳，而妳親他也是因為喜歡他，既然這樣，我可以將燈哥哥送妳，這樣他就不會離開妳，不會拋棄妳，是屬於妳的燈哥哥。這樣妳要不要呀？既然我將燈哥哥送給妳，妳就要對他負責。」呵呵，我是好人吧！

「然後呢？應該不只這樣吧？」續問，他等下文，造成現在這種情況的真正重點。難怪自己當時會有種被拿來買賣交易的感覺。

「之後，我當然要教導她如何好好負責。首先，要讓你知道她每天都在喜歡你，這樣你才不會跑掉，但要怎樣才能讓你知道呢？這可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所以，對於尚且年幼的她，我提供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每天去早上一親，讓你感受到她的喜歡，然後…」話講到這裡，人已經運起氣來，準備逃離現場了。雖說慈郎不會真的生氣，不過，他也真的快遲到了，還是得告辭。

「一年後見。」留下這句話，人已消失無蹤，就剩下來不及反應的照世明燈眼睜睜地看著他落跑去也。

「唉！」嘆了一口氣，是無奈也是拿人沒辦法的嘆氣。

這樣還得了，慈心現在雖然年幼，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觀念一定要導正，不然日後可就麻煩了。

對！趁玄真一年的不在，該好好地教育一下心兒正確的觀念以及該讓她學些其他的事物。

作下決定，決定把握一年的時間，準備好好改造一番。

＊＊＊

一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剛好足以讓照世明燈好好教導慈心的言行舉止。

一年來的緊迫指導，卸下玄真君給於她的調皮搗蛋，現在的她已經是個文靜的小姑娘，但靈動的雙眸，卻難掩之前已潛移默化於心的玩心。

手執著墨筆，注視著桌前的白紙，有模有樣地揮灑著手中之筆，照著慈郎所教的字一一練習。

「心兒，先休息一下，吃點心囉！」看著一點一滴成長的慈心，慈郎心中自是感到十分欣慰。終於像個小姑娘了。

甜甜一笑，小臉兒轉去溫文地道了句：「燈哥哥，等我寫好。」便又專注於她的文墨世界，認真的神情，總引人入勝。

凝視著小巧別緻的小臉，這樣的她，別有一番嫻靜的淡雅，雖仍是稚氣未脫的小娃兒，卻可預見之後長成，應是難得的俏佳人。再過幾年，她也該嫁人，不由地想到這，心中陡升一股失落的感覺。唉！這種感覺…會是父親看自己心愛女兒出嫁的感覺嗎？

想，出神地望著小慈心的側容想著，殊不知這樣的他正好是讓人偷襲的最佳時機。一陣淡香迎來，本還有一段距離的小臉竟放大地映入眼簾，唇上殘留著一股溫熱。

「呵呵，燈哥哥，你這樣會讓人有機可趁喔！」雖然在經過慈郎的一番調教之下，成了文靜的小姑娘，但已成習慣的動作，根深蒂固難以再改，仍是這樣一天一吻，只不過，卻成了習武的引子。

難以戒掉的習慣，他也無可奈何，東躲西避，反讓她興起想學武的念頭，閃著期盼的水眸，硬是讓慈郎無法拒絕，也許，是因為他驀然想起，小慈心該學著保護自己，以免他日被外人欺負，所以，答應了。

「心兒，以後不許這樣。」千篇一律的話又再度拿出來重複提醒，人卻很順手地將小慈心抱進懷裡，一手輕撫她的秀髮，另一手拿起點心遞入她的手中。「嚐嚐
看好不好吃。」

「恩！燈哥哥對心兒最好了。」純真的笑顏，自然地在他的臉頰上輕啄，拿著點心小口小口地吃著，想顯示出他的教導良好，不想讓他失望。就唯獨每天一親，真是她改不了的習慣，因為她喜歡燈哥哥，所以她想有這樣的親暱。

「唉！」輕輕一嘆，是因為慈心的這番舉動，也是因為自己總是那樣不覺中將她帶入懷裡的這個動作。

若說慈心的吻總是來得讓人難以預料，倒不如說是他的這個習慣，才真的是讓他屢屢被得逞的主因，莫怪乎會防不勝防。其實，原因根本就出在自己身上。

習慣，還真是可怕的令人難以察覺，無意識中露出破綻百出，防得了嗎？

「哈！想不到我一回來就能有如此精采的畫面可看，還真是幸運。」伴隨著一陣調侃的語調，來者正是一年前落跑的玄真君。

「玄真哥哥，你回來了。」見著好久不見的玄真君，小人兒高興地從慈郎懷中鑽出，高興地往他身上撲去。

很順勢地，玄真君將迎面而來的小慈心給抱了起來，雖是訝異她怎會這麼熱切地歡迎，不過，仍是笑著一張臉問候。

「小慈心有沒有想我啊？」隨口的一句話。

「當然有囉！」漾起可愛的笑靨，一個讓人無從防範的動作，將原先手中的點心往玄真君嘴裡塞去，而後立即掙脫跳開，落跑去了。

「咳…咳…咳…」差點被這突然其來的糕點給咽死，玄真君是一個勁地拍胸順氣，一旁突然有雙小手奉上清水一杯，讓他能潤潤喉。

「玄真哥哥，你沒事吧？」小小人兒佇立一旁，眼神泛著淡淡的關心，小聲的問著。

「小慈心，妳這歡迎的表現，還真是讓玄真哥哥我差點吃不消。」不以為意地再度將慈心抱入懷，首次在她的額上留下一記輕吻。

「看來一年不見，小慈心變得更漂亮囉！」真心的讚賞，看著小慈心逐漸培養的氣質，還真是慈郎教導有方，不過調皮這一點仍是沒變，這該說是他之前對她的短暫教育有成，想不到自己竟這麼有影響力呀！

呵呵，那這樣，接下來的日子，他會讓小慈心再學到更多的…東西。

笑顏，有加增的趨勢，但一旁的某人卻異常地不發一言，將小慈心抱了過來。

「恩？慈郎，你吃醋？」雖意外慈郎這莫名的行為，一出口便是這般耐人尋味的問句。難得看到慈郎這樣不正常，看來小慈心在慈郎的心中占很大的份量喔！

「沒…沒有…」聞言，白皙的臉龐乍時染上一層嫣紅，些許心虛的語調，回得有些零落。

「那你為何…」怎麼可能放過這樣一個調侃的好機會呢？向來無慾無求的慈郎，竟然會有這樣一個搶人的舉動，不好好地問清楚、研究一下，又怎對得起自己的好奇心呢？

「玄真，你把小慈心弄哭了。」頓了一下，慈郎緩緩地說出他所為之由。

早看到玄真君吻上慈心的額時，心中雖閃過一陣異樣的不舒服感，但卻眼尖地發現小慈心眼中逐漸泛起了陣陣的水氳，看上去像是“水汪汪”的水眸，實際上是含著淚水打轉的淚眼。這大概也只有與她朝夕相處的他才看的出來吧！

「哭？」聽到慈郎這番說辭，玄真君只有頓生的滿頭疑問。我有做什麼惹她哭了？不會是誇獎她變漂亮而哭吧？呃…應該是不可能…

再者，她有哭嗎？怎麼自己剛才瞧過去沒發現？

「玄真哥哥壞壞…」一接觸到慈郎的懷抱，小慈心的淚水馬上決堤，拼命地用袖子擦著方才被觸碰的額頭。

這個舉動看在玄真君眼裡，不由得是一陣莫名其妙…

難不成我的嘴有問題，才親一下就把小慈心嚇到哭了？

「燈哥哥，你不可以不要心兒…」仰著佈滿淚水的小臉，驚慌的神色直盯著慈郎細細哀求。

「心兒乖，燈哥哥不會丟下心兒不管。」輕聲哄著，拉開小慈心的手，就怕她這樣用力的擦拭，會傷害到細嫩的肌膚。

聽她這樣地低訴，玄真君的腦中頓時閃過曾經說過的話。「我想…我知道小慈心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了。」狀似喃喃自語地說著，對於她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已經有些頭緒了。

沒想到當初的一句戲言，竟讓當時小小的心靈牢記不忘，還深深當真。

憶起那次他將慈郎讓渡給慈心後，除了要小慈心力行每日一親外，好像還以著開玩笑的心態說著，如果要親，只能親你最喜歡的燈哥哥，而且，不可以讓別人親妳喔！不然燈哥哥會因為別人親妳，以為別人喜歡妳，所以就把妳讓給別人，不要妳了，就如同妳親了燈哥哥，而我就把他讓給妳是一樣的。所以不但要好好看顧好妳的燈哥哥，而且還要好好保護自己。

唉！下次跟小慈心說話時，真的需要好好過濾一下，還真如之前慈郎所告誡的，年紀尚幼的慈心，是會把我的話當真。

就這樣，在慈郎一次又一次的保證，外加玄真君的解釋作證下，時至晚上，好不容易才將慈心安撫下來。

「燈哥哥，你真的不會不要心兒喔…」小小貝齒咬著下唇，眼中盡是不安地再一次問著同樣的問題。

「當然，只要心兒要燈哥哥，燈哥哥永遠會陪著心兒，絕對不會拋棄心兒的。」語畢，低首在她的額上留下輕吻。「這是燈哥哥給妳的保證，妳還記得嗎？現在燈哥哥又再給妳一個新的印記，絕不會丟下心兒不管。」

「恩！」忐忑不安的一顆心終於鬆卸了下來，接連而來的是緊繃過後的疲倦，小小臉兒帶著朦朧睡意點了頭，似睡還醒。

將小慈心抱起，不是將她安置於床上休息，反將她抱在懷裡，調好位置讓她能舒服地在懷中睡覺。

「恩？慈郎，小慈心現在還是不敢一個人睡嗎？」見此狀，玄真君提出此問。猶記一年前，慈郎曾提及小慈心怕暗、怕一個人睡覺的事，所以，幾乎都是慈郎伴睡才敢入眠，即使睡著後，小手仍是緊拉著他不放，怕再失去所依。

「等她再長大一點，我會讓她習慣一個人睡覺。」忍不下心看著，那抹在夜顫抖的身影，細細的啜泣聲總令人心疼，因此，他才會放縱她，每夜陪著她入睡，握著因不安而顯得冰冷的小手，送上他的溫暖，希望他這盞明燈，能為她照亮心中揮之不去的闇影，不會再半夜時分，被噩夢所驚醒。

「你真的很疼她。」有感而發的想法。「不過，這樣的疼…對她，不知是否真的好？就怕她長成時，這對她的疼愛之情，是否會造成她的誤解？還是慈郎你也可能讓這情…變了質？」

「玄真，切莫忘了，修道之人是不論兒女私情。我對心兒的疼愛，只是憐憫她的孤苦無依，捨不得這般天真可愛的她傷心哭泣，留下陰霾的童年。照世明燈，願照普天一片明亮，心兒也是這芸芸眾生之一。」不變的溫笑，緩緩地道出他一如初衷的想望，以及對小慈心所持的態度。

「對了！玄真，為何你要教唆心兒來親…我？」說到這，這件事還是有必要了解一下，他的動機何在？「你可知道你這樣的教導，讓慈郎感到十分的困擾，日後我又該如何改變心兒對此的態度。」

「如果我說，只是純粹好玩，想看你的窘樣，你會相信嗎？」帶著笑意，回著五分答五分問。

「我相信。」肯定的語氣。「可…應該不只這樣吧？」一向溫和的爾雅，頓時添了幾分精練的神采，暗藏於柔和外表，不為人知的睿智。

「唉！對此，玄真君只有一句話要說，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所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好。」心中的盤算難以細說，全化作最簡單的一句話為答。

「玄真你…」些許訝異，為何他會這樣說？

「別忘了，曾受明燈點滴之惠的我，總該湧泉以報吧！」說得雲淡風清，卻是他難以撼動的認定。

「玄真，我不認為…」

「她…對你而言，總有著令人一眼即看得出的特別，這或許是你不曾察覺的…」再度截斷他的話，兀自地開啟另一個話題。「所以，我在試…」

「試？」試什麼？真是越說越讓他摸不著邊際。特別？他對小慈心真的有特別到讓人一看就知道？挪心自問，卻還是無所覺。

「沒什麼。慈郎，既然小慈心一個人會害怕，那你就不要回去，留在這裡陪她好了。至於你無法回去的原因，我會代你跟大家說明。」將話就此打住，下一句話，似有意順此將慈郎留於此。

「可是，留在這陪小慈心，可非一年半載而已，欲等小慈心長成、可以獨立時，也需花個七、八年，這麼長一段時間不回去，實在是…」疑惑，為何玄真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怪？

「放心，沒問題的。」不讓他有機會再說，玄真君說完就直接走人。「我先回去道教回覆，明早就會回來，你好好陪小慈心，不要讓她再孤獨無依的哭泣。」

唉！輕嘆一口，總覺得玄真君有事瞞他，不過，直接問他…他絕不會說，看來只有等待時機去發現。

想來，若說自己太過疼愛心兒，然…玄真不也是太過保護自己了。總是在他感到無措時幫他；總是讓他在不知情之下，幫他把麻煩解決掉；總是在他自尋煩惱，巧妙地轉移注意力，化了他的憂愁，牽出他一如往常無憂的笑容；總是這樣地不讓他受到一點委屈、一滴傷害。

只是，在他滴水不露的保護及刻意掩飾下，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以及他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清楚。這樣的保護，他看在眼裡，默默地接受，因為他知道，玄真不想看到他除了笑容以外，痛苦的表情，所以，他會讓他看到他所期望的。這般關心自己的人，他又怎能捨的讓他因自己的難過而難過？

照世明燈…願自己真能憑著這盞明燈，照亮世間的黑暗…照亮心中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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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5-12-17 06: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四）

時光荏苒，轉眼間又度過了八個年頭，在這飛逝的歲月中，不僅是人的成長、事物的轉變交替，更是一段情在經歷這漫漫流光中的醞釀，不自不覺中已起了不該卻也是不由自主的變化。

輕柔的琴聲，由指間流洩而出的旋律，悠悠地迴盪散逸在這閒靜的空間。

沒多久，四絃一劃一曲畢，原是專注低首撫琴的黃衣少女，忽地抬起堆滿笑意的嬌容，閃著期待的靈眸望著坐落於眼前的儒雅男子。「燈哥哥，你覺得心兒有沒有進步？」

淡笑不語，是他的回答。

一個突如其來的飛身偷襲，是她每日的習慣。總是這樣讓人措手不及的一親，讓原先掛著淡笑的男子頓時皺下眉頭。

「心兒，我不是已經說過不可以…」

「燈哥哥，今天可是心兒十四歲的生日，你不可以生氣喔！」俏麗的身影拉著他的手，撒嬌似地對他擠眉弄眼說著。

「想要什麼禮物？」縱容，已經是一種習慣，無奈的習慣，在今天更是連訓話都先省了，只因今天是屬於她的日子。每年的這個日子，是她的生日，也是他撿回她的那一天。

撿回她前的記憶，她依舊記不得，是不願回想這恐怖的惡夢抑是真的無法回想起…這都不重要了，所以，這一天便算是她再生的日子，他給了她一個新的人生，也給了她一個新的名字。

「只要是燈哥哥送的，心兒都喜歡。」親暱地靠上慈郎的身旁，漾起的笑容顯得十分的幸福。

這樣一個如往常的碰觸，卻讓他有了異於往常的舉動。

看似自然的一個轉身，實則是有意的避開她的親暱碰觸。只因當她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淡雅的幽香襲來，是屬於一個姑娘家的暖香觸感，還有那句十四歲的生日，當下提醒了他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昔日的小慈心已經不再是小姑娘了，而是個荳蔻花樣的少女了。

「心兒，我有話要跟妳說清楚。」一轉平日的溫和，笑容歛起，已是難得一見的肅顏。

「可以不聽嗎？」皺著眉，明顯的逃避將目光移向他處，就是不敢接觸那似乎決心已定的人。

其實，她很明白，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可是她就是不想要這樣的改變。

早在十二歲那年，逐漸蛻變為少女的她，對於情感的捉摸，已非昔日幼年時的單純無知，而有著更進一步的知，雖仍在朦朧探索中，但已足讓她試著去重新審思這份情…究竟是孺慕之情抑或…兒女私情。

兩年的時間，不斷地體會與釐清，夠了，已經夠了，她很清楚、很明白這樣的感情是怎樣的情，是不該變質的情…

但她也明瞭，這樣的情，他不會接受。所以，維持原樣，或許可以讓自己保有原先的幸福，就算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感情回報也無所謂，只希望她能永遠陪在他身旁就滿足了，能盡情地在他身旁撒嬌依偎。

可惜，希望…終歸只是希望，希望之所以為希望，也只不過是無法達成…心有所希冀的想望，儘管自己再怎樣努力也是難逃破滅的來臨。

「心兒，其實妳都知道，不是嗎？」銳利的目光，卸去了以往故意放任的縱容，直探入她的心，強迫她面對。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定要知道…」哽咽的低訴，眼光依舊不敢跟他對上，她害怕看到從他眼裡倒映的自己，一定非常任性，任性的令人厭惡。更害怕看到他眼裡的堅持和…對她的失望。

「在我眼裡，心兒永遠是心兒，慈郎最疼愛的心兒，所以，希望有一天，心兒妳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話，已經說的很明白，心，是捨不得她的傷悲，眼，更不忍看到淚水決提的她，但卻是不能移開的視線。只因，一旦移開，這個堅持便出現缺口，這又將會是無止盡的拖延，曖昧不清的糾纏，燃起她不該有的一絲絲希望。

情，斷要斷的乾淨，心軟只會誤了她的一生。可…他做得到嗎？心中因她而悄然萌起的痛，究竟為何？

壓下隱然升起的情愫，刻意忽略這不該有的私情，絲毫無意去深究這異樣的感受，現在唯一的想法，便是讓慈心…還回最初的心兒。

回到那個一直以來，在他疼愛下長大的心兒，她與他之間的情，應該就只能存在如親人般的孺慕之情，抑或…其他單純的感情…。總之，就是絕不能有不該出現的兒女私情。

「燈哥哥…你這樣子…還算是疼愛嗎？」悲泣的語調似乎在控訴他的傷害，卻不知這無心的出口，卻成了利刃，狠狠地刺進已隱隱作痛的心口，猛烈撞擊而來的震撼。

「心兒，有一天妳會明白，我是為妳好…」捂著心口按下心中的痛。嘆息，是無奈，怪只能怪自己，一開始在她兒提時，就該毅然決然地將這曖昧不明的感情給導正，讓她真正的明白。

究竟是沒想到…還是故意的放任，她的情早變了樣。雖是一次又一的告誡，卻也一次又一次地因她而鬆心，放任又放任，這樣的溺寵…是他所給的，今日的傷害，也是他所給的。

若是時光倒回，他真能硬下心來…？自問，心卻是茫然，答不出來的心虛。

「能不能…讓一切停留在今天之前的幸福，心兒仍是你最疼愛的心兒，我想要的愛戀，只需要我一個人去獨嚐，絕不會…妨礙到你…」說的顫抖，說的害怕…以及心痛，這最後的希冀，怕是再也回不去的過往幸福…

「等妳十六歲過後，我想該是放妳高飛的時候，屆時我會為妳尋找最適當的歸宿。未來的這兩年，慈郎仍是妳的燈哥哥，一個永遠疼愛妳的…“哥哥”。最後，我會以一個父親的立場，看著妳得到最好歸宿…」閉上眼，終究是看不下去，徹底的閃避在這段重話後，她所顯露的哀痛。

「我不要~~」一聲吶喊後，不想再繼續聽著他所說的安排，她不想要的未來，帶著逃避的心，猝然身形一旋，毫無目標地直奔，腦中只剩下唯一的念頭－逃，不想面對、不想接受。

看著離去的身影，是愕然之下來不及挽回，也是不知該如何去追回…

追回了，再出口的話，恐怕又是讓她再一次的傷害…

那…該追嗎？

＊＊＊

「讓她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或許對她比較好。」突來的聲音，由一旁緩緩地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玄真，你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沒轉過頭去瞧，視線仍是停留在她離去的方向，幽幽地問著這個連他也迷惘的問題。

「錯？我想最錯的人應該是我吧！讓小慈心踏上這一條不歸路的始作俑者，是我；讓小慈心一錯再錯的，也是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的是我當初的一念之間，竟萌出這個傷人的主意。」有些懊惱，充滿悔恨的語氣，竟讓他最重要的人難過，也讓他看著長大的小慈心受到這樣的情傷。

「這…不怪你。我明白，我對心兒的特別，你想撮合的想望，希望有慈心的陪伴下，能見著慈郎的笑容永在。因為，我是你最重要的人。」輕閉雙眼，娓娓地道出他的已知。「一開始，或許你是無意的好玩心態而起了頭，可之後卻是有意的導引。為的就是，讓心兒牽住慈郎的心，回歸到最平凡的幸福，毋須因世人而傷神，更不想讓慈郎見到複雜的人性，武林之途的黑暗。甚至看到…在一片清淨無為的虛偽表面下，暗藏於道教間的不堪…」

「你都知道？！」脫口而出的訝異，心更是一陣莫大的震驚。原來，慈郎對一切事情，竟是這般的明瞭於心，那他如此刻意的隱滿不就…

「對此，我很抱歉，你的用心良苦，慈郎感懷於心，而我卻以故作不知的假像、這樣的欺瞞來回報你。」目光移向玄真君處，滿是歉意的眼神注視。

手，輕輕地拍上他的肩，人，只是一聲輕笑。「呵！看來你我都是半斤八兩，但對於慈心一事，你欲將如何看待？」全然的攤牌，是對慈郎的另一番新的認識，不再是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視之，而是可以論智的知心者。

「這件事，錯在我不夠堅定的心，對她的縱容，分不清是哪種心情所致。已造成的錯，該如何去挽回？她的淚水已亂了現在的心緒，我…」一頭亂緒，說不出接下來的心意為何。

「我陪你一起想吧！畢竟，我也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之一呀！」同他一起找個位置坐了下來，既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哥們，當然就要一同傷腦筋囉！

「不過，在想之前，我有句話想問，希望你能面對自己的心，給我明確的答覆。」慈郎對於慈心的心態，雖然是隱隱覺得…呃…自己倒是認為很明顯有些許的情意存在，但慈郎的表態卻是徹底的否認，真讓他有些搞不清楚。

既然要論如何看待，那就一定要先釐清他對慈心的感覺，究竟是單純全然的長輩立場還是…另有“隱情”。

「我知道你想問的，但這…應該不重要。照世明燈的初衷不變，修道人不該論及兒女私情，況且道教的隱憂尚需解決。我唯一的希望是，心兒能平安的過著一般人的幸福生活，不要捲入武林的是非中。」紛亂的思緒，硬是要找出個指標，便回歸到最簡單的想法，他要她過的平凡幸福，其餘不該有的感覺全可拋卻、忽略。

「既是如此，你又何須再想，就採用你最初的想法，在她十六歲之際，為她找個好歸宿不就行了，將她送離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杜絕她因你而無可避免地牽入武林紛亂的可能性。」依慈郎的想望，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她會接受嗎？」驀然，想起她淚眼婆娑的哀泣，讓一度堅決、好不容易定下的心起了一絲的猶豫。心，就是捨不得，捨不得她哭泣。他最愛的，是看到她的笑容。

「你有兩年的時間。」這句話，表面說的是他有兩年的時間可以勸說，但卻隱含著另一種意。“他有兩年的時間可以考慮，有兩年的時間可以隨時反悔。”到時候，無論結果為何，他也是一如初衷，絕對支持他的決定。

「難就難在這兩年，我該如何面對她，該用怎樣的態度以對？」怕看她傷心，卻又不能讓她有所依賴，為難呀！

「咱們也該先去找人才是，不然讓她一個姑娘家隻身在外這麼久，遇到危險可就糟了。」看著逐漸暗下的天色，才驚覺時間已過了大半，光是在這想個半天也沒用，人不見了什麼都免了。

玄真君話才一說完，慈郎早已不見蹤影，心急地尋人去了。

「哈！我很期待這兩年內的變化。」將慈郎的著急看在眼裡，身為旁觀者的他可是樂見其成。

其實，他最想要的結果，還是看到有著平凡卻是幸福的他與她。屆時，他也很樂意隨著他們隱居，大家一起過著平淡的生活，豈不美哉？

可惜，照世明燈的理想，修道人的禁忌，是慈郎不曾忘卻的堅持。

等…他就繼續等下去，等慈郎的改變。或許…總有一天會等到吧？

兀自扯起一抹笑，隨著慈郎的腳步，也趕緊跟著去尋找離家出走的慈心，真怕他遇上色狼，尤其他家慈心長的如此亭亭玉立、人見人愛的俏模樣，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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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捲西風，人比黃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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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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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1)

4樓發表於: 2005-12-17 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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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夜，是這般的幽暗，心，也如同這黯然的夜色，一片的灰茫。

細細的啜泣聲，幽幽迴盪在密林陰蔽的空間，越見淒涼的孤寂。

曲身雙手環抱著雙腿，嬌弱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又聽不知何處傳來那聲聲夜梟低鳴，更令已許久不曾這樣一個人孤身夜裡的她，咬緊牙根，硬壓住正猛然竄上的恐懼感。

害怕，她真的好害怕，是對夜的害怕，更是對在黑暗中，一聲聲聽似淒厲的哀鳴感到害怕。

她又是一個人了，曾經那個說要永遠陪在她身邊的人終究也不要她了，就如同曾經是這般疼愛她的父母也不要她了…

難道，自己真的這麼令人厭嗎？還是因為自己的驕縱，讓最疼愛她燈哥哥厭煩，所以想將她送走…？真是這樣嗎？

呵！悲涼的一笑，答案，自己應該很清楚，只是不斷地懷著希望，不想面對事實時，讓心沉入絕望的黑暗。只因為那人曾對她說過，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可以絕望，一旦絕望，便什麼也沒了、再也握不住任何東西。所以，那怕只有一絲絲希望，也需堅持住，總還是“有”的存在，而非“無”的虛空。如同照世明燈何以以一盞微弱的明燈照世，為得即是希冀這一盞微燈，能為世上的黑暗帶來一線光明，一線希望，再怎樣的暗夜，總會有天明的時刻，只要心中的那盞希望之燈尚存，光明無所不在。

那…現在的自己呢？懷著一絲希望，希望照世明燈只為她而停留，希望總有一天，他會接受她的情。

修道人真不能論情嗎？為什麼他不能為她放棄？就算不能，那又為什麼他要這樣一再縱容她的親暱接近，讓她一再的懷著期待，現在又這樣硬生生地讓她在瞬間陷入絕望，連一點點的機會都不給。

淚，依舊是停不下來的恣流，恐懼仍是無止盡的漫延，一動也不動地等待著…不可能的可能…

她絕不絕望，也不會絕望，因為，她不想讓慈郎失望。慈郎疼愛的心兒，是絕對不會有絕望的念頭，心中的燈，是他為她點上的光明，她不想連這唯一的一點…他所給她的光明都失去。

只是，她需要想…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時間，彷彿靜止般，停留在她四周靜謐的空間，卻讓突如其來的五位不速之客給破壞了。

「嘿嘿，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竟有個如此標誌的姑娘家在這哭泣，還真是讓人心疼喲~~」噁心的語調響起，淫穢的雙眼貪婪地注視著。

「是啊！大哥，今天咱們真是好運氣，方才那些騷婆娘都沒這個來的俏，瞧她一臉幼嫩樣，肯定是個未開苞的處子。」趨向前，伸出猥褻的手，是身為小弟該做的事，為老大先將女人的衣服拔光，呈上讓老大享用。

「對呀！大哥，享用完可別忘了讓小弟們也吃點甜頭。」見有人先上，其餘三名小弟也紛紛上前幫忙，順便討賞。

「嘿嘿，放心，大哥絕不會忘了賞你們這些小弟。」展現老大的體恤，充滿情慾的雙眼，只需等著小弟們將獵物送上來。

就在一雙雙骯髒污穢的手欲接近時，微閉的秋瞳霍然睜開，不動的身影瞬間舉起已然暗蘊氣勁的雙掌，突如其來的擊出，趁機脫出，踏著輕功迅速離去。

這樣的一擊，雖來的突然，但功力尚淺的她，卻只能暫時讓這些人出現短暫的驚愕，不消片刻，便馬上被緊追於後，擋了下來。

雖非是絕頂高手，但身為眾人的老大，也定有相當的功力，尤其方才的突襲，攻的是手下小弟們，絲毫無損的他，當然輕而易舉的將人逮住。

「嘿嘿，小妞還挺辣的，夠味，我喜歡。」一手擒住她纖細的柔荑，另一手恣意地撫上她細緻的臉龐。

不願受制的慈心，孤注一擲地往他的手狠狠咬下去，欲趁他吃痛之際逃脫，卻沒想到受創後的他，竟是毫不留情的將她被牽制的手用力一扯，整個人就這樣無防備地被拋了出去，背直接撞上一旁粗壯的樹幹。

「哼！死丫頭，竟敢這樣反抗，看來妳是喜歡刺激點是吧？」怒意被挑起，猥褻的表情依舊，無預警的一巴掌過去，痛的慈心淚水滴落。

「還有更好玩的，想不想玩啊？」一把掐住細緻的脖子，令人做噁的嘴臉緩緩貼來，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手段。

「首先…」話一落，將她輕盈的身子轉過來，一道銀光在黑夜中顯的耀眼，隨著幾絲被削落的衣服碎片，鮮紅的血陡然落下，逐漸地將一身鮮黃的衣料，渲染成血腥的殷紅。「舒服吧！夠刺激吧！痛就叫出來呀！」

緊咬著下唇，硬是連哼都不哼一聲，儘管身上的劇痛入骨，但人卻依然不死心地拼著一口氣想逃離，就算死，她也不想毀在這樣的人手裡。

機會只有一次，失去了可就真的無望，到時候她也會選擇自我了結。

將她扳回正面，無視她背上的傷口，隨意地往樹幹又是一撞，掐住脖子的手也轉而壓住她的左肩，餘下的另一隻手則持著沾血的匕首，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劃破身上已然染紅的血衣。

狂傲的淫笑欣賞著眼前似乎不再掙扎的人兒，已無鬥志的獵物，總讓人不自覺地失去的警覺，鬆了壓制的手，卻是有機可趁的最佳時機。

傾盡最後殘餘的力量，奪下匕首傷了對方一刀，便頭也不回地盡力逃跑。

奈何，失血過多的她，流失的體力減緩她逃逸的速度，沒多久便又被無情地一掌打中，鮮血由口中噴灑而出，身如柳絮般拋了空又重重地落下。

再也無力的她，半撐著沉重疲累的眼皮，只能看著一步步走來的人，連想自盡都已是一種奢望，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閉上眼，等著即將而來的肆虐。絕望…是指現在的自己嗎？燈哥哥…你的心兒讓你失望了…

＊＊＊

「心兒~~」聲聲呼喚，著急的心如火漫燒，莫名的不安不知從何而來，擴染於心的害怕。是怕因此失去他唯一的心兒，更怕這陡生的不安正預知他…她的處境危險。逐漸增加的恐慌感，更加劇尋人的腳步，順著淺淺的足跡，斷斷續續，依舊是遍尋不到那抹亮黃的俏影。

來回在密林的四周來回找尋，只因認為心兒怕暗，定是不敢獨自進入。但在已無處可尋的失望又失望下，最後又回到密林前，持著最後一絲希望與玄真君偕同進入密林內。

一入林內，便發現地上落下的細微痕跡，是慈心的腳印？！

沒想到自以為的不可能，卻是最可能的地方！！嘆了口氣，沒時間為自己的失誤懊惱，一心一意只想將人尋回的慈郎，與玄真君仔細地循著不甚清楚的腳步而行，來到林中深處，停了下來。

「此處足跡顯的十分凌亂，大小不一，看來似乎不只一人。」分析著地上的腳印，玄真君說出了令人為之一驚的判斷。

「不只一人？難道心兒遇到危險？！！」這樣的遺跡，立即讓人萌生不好的預想，當下只覺腦中一片空白，亂了分寸的心，管不住失控的雙腳，踏著慌亂的步伐，憑著直覺在林中盲目亂竄。

「慈郎！」來不及阻止的呼喚，只來得及見著慈郎焦急的身影，沒入林子的另一處。

唉呀！話都還沒說完，他怎麼就這樣衝動而行。況且，依這些線索，也不一定表示慈心遇到危險，說不定就只是其他路過的旅人，湊巧重疊踏亂出這些腳印。

不過…這是什麼？

眼尖地發現遺留在現場的一只手絹，撿起手絹檢視，乍然瞧見繡在角落的兩個小字，上面的字是…

猛然心驚，赫然映入眼中的兩個字“慈心”，正是他欲尋的人兒。這手絹是慈心的？！那她人呢？怎會將手絹遺落於此？莫非真如慈郎所猜，慈心遇上危險？

腦中浮現千百個疑問，努力壓下一度紊亂的思緒，繼續搜尋可作為尋找慈心的線索。

驀然，玄真君找到了一條隱隱點上足跡的路，而地上竟印有兩種不同的腳印？恩~~跟上！

隨著足跡走來，竟是慘不忍睹的血跡斑斑，不僅灑落一地的紅，更染了樹身一身血腥，四周盡是殘破的碎布，看起來格外的觸目心驚，空氣中似乎仍殘存一絲絲血鏽味飄蕩著。

疑？撿起沾染著血跡的碎布，直覺一陣眼熟…？

唉呀！是慈心的衣裳？！糟了！

不經意地望向一條由血鋪成路，沿此而行不過幾步的距離，便見一人呆坐於又是一片由血染織而成的腥紅，手拿著伊人遺留的飾品，空洞的視線毫無目標地直望著，全然看不出他現在的想法。

「慈郎…」緩步走近，輕輕喚了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錯了…我錯了…」細微的聲音揚起，眼神依舊是一片失神的茫然空洞，嘴裡兀自喃喃念著、說著，再也挽不回的錯誤。「是我不該傷她，讓她傷心的出走。不該…我不該不挽留她，讓她就這樣離去。錯…錯…錯…是我錯了…」

「慈郎，現在還未能論定，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說不定…慈心還活著…」想勸人，自己卻是說的絲毫無把握，越說越心虛，連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了，況且是慈郎。看得出來，雖總是一再否認的表態，卻難掩其不意間流露而出的情感，慈心對他而言，就如同他的命一般，死了她，也等於死了他。

不！他應該要堅信，慈心絕對未亡，只不過躲了起來。一向調皮任性的她，肯定賭氣不肯出來，又或者被人所救也有可能，他相信她絕非這般短命相。

人，他會繼續找尋，就算死了，也該有屍體可以弔念。

現在最重要的，該是把慈郎打包帶回去，不用多跟他廢話了。反正，現在的他像個活死人一樣，根本聽不進任何的話，說了只是浪費時間找人。

主意已定，當下便動手將慈郎打暈，扛回去再進行尋人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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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5-12-17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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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月色迷人，總是令人情不自禁的想來番對月鳴空…啊！不是！是對月吟詩，舉杯邀月。

清風吹來，更添幾分夜酌的情調，架著自家風速破百的座雲，下山去買點小菜，好能在這良辰美景復添一分的享受。

「啊哈！我說素兄啊！好兄弟我順便為你撿個實驗回來。」本是下山採買今夜佳餚的負責人，除了一手拎著大包小包的油紙袋，另一手竟多了個大型物體。而且還是看起來應該不算是食物的…人？！

「唉呀！敢問這位素來節儉的臥雲先生，就算你野菜吃免費慣了，也沒必要因賭輸素某，而被迫無奈下山，貢獻點小錢買今夜的下“茶”菜時，竟連人也一起打包帶回來，不會是想一勞永逸，直接找人來雲眉棧這裡開個菜圃…呃…是說這個想法也不錯。不過，也毋須將人打成這樣帶回來，何況她還是個姑娘家，怎禁得起閣下的輕輕一擊。」看到臥雲這一趟採購所帶回來的“東西”，還真是“豐富”的令他嘆為觀止呀！一出口便是滔滔不絕，如家常便飯的調侃。

「唉！素兄此言差矣！臥雲找的是替死鬼，供你素大夫做實驗品用的，讓我這無辜的雁子能獲得解放，以免哪天死的不明不白。」互損的對話，已然是種消遣的習慣，長期的培訓，他臥雲的功力當然也不容小覷。

「替死鬼？」眼神明顯地露出懷疑的眸光，快速地一掃臥雲右手所抱之人，然後頗有同感地點了頭。「沒錯！是差不多快成“鬼”了。」

「啊哈！那剛好，就請素大夫展現一下妙手回春的神技，讓臥雲有幸一賭起死回生的奇蹟，不然可就白費在下特地辛苦帶回送你的實驗品。」直接將人一丟，看似隨性的舉動，卻是暗含內勁將人準確無誤地往素還真“投懷送抱”去。

「唉！臥雲，在醫治這位姑娘前，素某實在有句話非先與你說清楚不可。」很有默契地將人接了過來，一轉方才消遣的口吻，以著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以後，對姑娘家要溫柔點，不要人家不想，你就霸王硬上弓。瞧人家姑娘身上的衣服都破成這樣，素某汗顏，只有讓人再生的能力，可沒讓衣服復原的功力。」

「啊哈！是臥雲的疏忽，但論及對姑娘家的體貼溫柔，自是難以與『腦中“真(情)”書藏萬卷，掌握“武林(女人)”半邊天』的素兄相比囉！至於衣服方面，就不用勞煩素兄你了，我想姑娘家多少也會刺繡針黹這些女功，等她醒後，臥雲自會提供布料隨她自行料理。」既然他素老兄想扯，那臥雲自是奉陪到底。

（PS：真…台語發音“諧音”同【情】；武林…台語發音“諧音”同【女人】＝＞應該念的出來吧=.=）

「唉！臥雲，你還真是節儉到令劣者佩服到不知該怎樣形容才好。啊！不如就用“勤儉持家”這四字來讚揚你的美德，如何？順便你可以多拿些布，讓人家姑娘多發揮一下她的功能，也好讓你可以拿著去賣點錢補貼家用，以防閣下日後又為了點小小的菜錢，再打包個人回來。」想到這，心中頓時又萌生另一番想法，繼續與他談論著節儉的“生活大計”。

「其實仔細想想，閣下原先的做法似乎也不錯，只要臥雲兄你多來上幾次這樣的『順手牽“人”』之舉，倒也可讓此地成了一處奇景，收門票也算是不錯的收入。人家古人是“金屋藏嬌”，而你這小小的雲眉棧倒成了“草屋藏嬌”，這樣的創舉，可謂“前無古人，後供模範”，說不定『臥雲先生初行雁』這個名號，從此留名千古，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男主角。」

「啊哈！素大夫，承蒙你“割愛”提供這等你預計要去實行的好方法，無奈臥雲非有你素大夫的“高明”，恐怕是做不來，好意我心領了。」將話丟回去，手不知從何多出了一疊棉被。「處理的怎樣？鬼是夜間生物，天明之前若未將她轉成人，那你這素大夫可就罪過了，連同臥雲也需一同承擔這罪。還有屍體的放置，我可不想我的雲眉棧成了命案現場。」

「放心，就算失敗，臥雲兄的雲眉棧如此偏遠地高，隨便找個地方丟下去毀屍，不會被發現的。」聊天歸聊天，事情該做的他還是有做。這樣的漫聊，也只不過是讓閒置的嘴巴也一起活動，不然靜謐的空間可是無聊的很，萬一不小心醫到睡著那就更糟了。總之，不礙事，除了嘴巴外，其餘醫療過程中必用的器官資源，手到、眼到、心到，他可是樣樣不少，很認真的幫傷患療傷。

「啊哈！就是這樣才說是罪過呀！從雲眉棧丟下去，沒砸到人算幸運，但屍體變肉泥，人家美美的姑娘何其無辜，死後還需遭這等不人道的待遇。但若是不幸，有人就是天生帶衰，剛好經過我雲眉棧下方幾百丈的地方，這樣砸下去，豈不成了“一屍兩命”，這一具屍體，兩條命的損失，罪過可又加重囉！」高度預測，詳細分析一番的侃侃而談。反正你素大夫無聊想聊天，那臥雲就捨睡覺陪好友囉！不過，話都是你在說，也真是辛苦你的嘴了，現在就換我接力好了。

「再者，若是因此不小心洩漏出去，那可真的能如願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人物，雲眉棧命案，“前無古人，後供模範”，人人起而效法之，罪過可就難以計數。」話說同時，見素還真已將人妥善包紮好，趁著他抱起她時，很有默契地將棉被鋪上，然後再讓他將人安置好，由於傷口是在背上，所以就以趴姿讓她休息。

「這姑娘，是習武中人，只可惜功力尚淺，遭此慘遇，恐怕會對她日後的心理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將一切打理好，頭一往臥雲處轉去，態度瞬間斂起正顏。

「我與兒時的她有過數面之緣，雖然這幾年是成長了許多，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九年前那件慘案的唯一生還者，武林名門上官家下落不明的遺孤－上官知心。」支頤著下顎，坐在桌前盯著床上的人兒，思索著過往的印象。

「這件事不早已被人遺忘了，今日又怎有人會對她下手？而且還是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唉！一聲感嘆，是為人心而嘆，嘆個人的恩怨，為何總是牽連到無辜的受害者。武林的混亂…

「不！這次的遭遇，只能說是一個意外。據我猜測，九年前血案發生後，小知心應該被某位善心人士所收留，至於為何她會一人置身於荒郊野外，以致遭受不幸，這可就要等她醒來後才能得知。」站起身，走至床旁在她身邊坐了下，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給予一個安心的依靠。

睡夢中的她，不甚安穩地顫抖著，緊閉的雙眼，正不停地留下淚水，口中喃喃念著斷斷續續的幾個字。

「不要…不要拋棄心兒…心兒好怕…爹…娘…燈哥哥…」

不過，就在臥雲將手中的溫暖傳給她之際，無助的呢喃緩了下來，終於能安心地沉沉睡去。

「看來，你與她的數面之緣，交情匪淺喔！」掛著笑，似是曖昧的眼神送了過去。

「好說了，不過是疼愛她的大哥哥罷了！天真可愛的心兒，總是人見人愛的小丫頭，卻有著倔將堅持的硬脾氣，拗不過她的請求，停留幾日陪她作伴。」無視於素某人刻意營造的曖昧語氣，像是回憶般說出這段曾經有過的緣分而已。

「既是如此就沒問題了，這姑娘就交給你去安撫了，素某就先去休息，以免破壞你跟她的敘舊。」話一說完，人便真的直接離去。

「啊哈！心兒，妳跟臥雲還真是有緣呀！」依舊維持著不變的動作，握住她的手不曾放開，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沿，閉上眼假寐休息。

明天，或許日子就會有些變化，他可是頗感興趣地等著。

＊＊＊

早晨的曙光合該是耀眼刺目的，卻在層層雲氣籠罩下，失了原先的輝亮，卻有著幾分宜人的明亮。

「貪睡的心兒，快點起床吃早飯了。」熟悉的語調，似曾聽過，卻有些模糊。

見這樣叫喚還不見效果，臥雲只好拿出過往的另一個絕對成功的方法。

「心兒，妳再這樣貪睡下去，我可要走人囉！」再次的呼喚，依照既往的經驗，這招是屢試不爽的成功。

「不要！不要走~~」聞言，是陡然的驚醒，猛然的起身，卻是扯動全身的痛楚。「痛！」吃動的叫了聲。眼角溢出幾滴淚水。

這聲唉叫，也同時引來外頭閒著等看好戲的素閒人，興沖沖地捧著藥，破門…不！是踹門而入。

呵呵，沒辦法，手拿著藥，只好用腳開門，當然有所粗魯不文雅了點。

「怎麼了？臥雲你對人家怎麼了？還是…她對你怎麼了？」擔心的口吻問著，眼神卻表現出莫名興奮的注視，等著好友的回答。

「沒什麼，他鄉遇故知，難免心情激動了點。」唇邊勾起一抹如常的笑容，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說著，卻是做出一個怪異的舉動，這舉動看在素還真眼裡，還真是當場愣住。

那就是…突如其來地往她小巧的鼻子輕輕捏下去。

「臥雲，你有虐待幼童的習慣嗎？」一剎那的傻眼，卻是極為快速地恢復原有的腦智。這個動作，肯定是臥雲在人家小姑娘孩提時，常做的…欺負（？）

「這樣才能快速助妳恢復對我的印象，不是嗎？心兒…」望著她迷惘的眼神，正逐漸地轉為澄清，記憶不斷地在腦海中跑過，盡數想起那段曾經忘卻的幼時回憶。

虐待？呵！幼時的她，可還挺喜歡我這大哥哥如此般的疼愛呢！

「你是…雁哥哥？」些許的遲疑，口中自然而然的叫了出聲。

「心兒，妳總算想起來了，我還以為妳這丫頭有了新人，就懶得想起我這個舊人了。」看來，她的記憶是真的恢復了。

昨個兒夜深人靜的時刻，她的夢中驚醒，驚動了在一旁假寐的他，卻也同時發現，她似乎失去了血案發生前的童年記憶，完全認不得他來。害怕地縮在角落，空洞茫然的眼神望著前方，口中不停地念著“燈哥哥”三個字，想必是受驚過度所致的反應。

但她口中的“燈哥哥”又是誰？當下沒那個興致去多想，直接把素還真從睡夢中挖起來，一同研究了好一下，試著喚醒她遺忘的記憶。就這樣，再一次的“刺激”總是最好的方法，雖然她又昏了過去，不過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可說是十分的成功。

「雁哥哥，這裡是哪？」靈動的星眸，左右好奇的張望著四周，一個不小心又扯動身上的傷口，疼痛的感覺讓眼角又垂下幾滴淚珠。「好痛！」

「心兒，妳身上有傷，不要隨意動作。」輕柔俐落地扶她坐起身來，示意一旁拿著藥的素還真將藥交給他。

「先把藥給喝了，然後再用早膳。」關懷的呵護，一如之前兒時的陪伴，卻讓她的心中，起了另一個莫名的重疊，似乎有個人也曾這樣疼愛她，但…想不起來。

「雁哥哥，為什麼心兒會受傷？」脫口而出的疑問，只覺自己身上的傷，來得莫名，絲毫記不得究竟是為何而傷。「爹跟娘呢？心兒一定又讓他們擔心了。」輕咬下唇，臉兒有著一絲的歉疚。

「心兒，妳有我照顧，他們很放心。還是快將藥喝了，以免冷了可就很苦。」將藥置於她眼前，避重就輕地閃開她的問題。實話，還是得等她傷養好實再說也不遲；再者，原以為成功地喚回她的過去，卻沒料到也同時失了她之後的記憶。

看來，該是先找個時間跟她說明已成長的事實，讓她接受，這應是較為重要。至於其餘無關緊要的雜事，再慢慢補上就行了，反正都是些既定的事實，陳年的過往，改也改不掉的歷史。

「藥看起來好像很苦…我能不能不喝？」不自覺地皺起眉頭，望著藥盯上個一時半刻，遲遲不肯伸手去拿藥喝下。

「放心好了，不會苦。」笑容可掬的素大夫，打著招牌笑容，說著拐人喝藥時的專用說詞。

「真的嗎？」懷疑地瞧了下素還真，又將眼光移至臥雲身上，想來個雙重保證。

沒任何回答或點頭回應，臥雲逕自保持他一貫的笑容，維持著同樣的動作，手上的藥仍然停放在她眼前，等著她自動喝下去。

雖然得不另一個保證，但見雁哥哥的手拿的也挺累的，索性拿過藥一股作氣地喝下去，頓時苦皺了一張俏容。

杏眼寫滿著“你騙人”三個字瞪向那個作保的素某人，扁著嘴表現出很委屈的模樣。就在此時，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又乍然湧上心頭。想了又想，得來的結果亦是如同前次一樣，是那般懷念的熟悉情景重疊，卻還是想不起任何的影像。

「啊哈！素兄，這招用過，下次可就要換別的方式才行。」不同於模糊記憶中的下一個片段，不是溫柔的嗓音響起安慰，而是狼狽為奸地商量著下一次的哄騙。

「雁哥哥，你們好過份。」氣嘟嘟地說著，腦子裡依舊盤旋著揮之不去的感覺，與現在的情景，部分相同又不盡全同，好怪呀？

「好了，心兒，妳現在身體還虛弱的很，還是多休息才能讓傷早點好。」溫柔的觸感輕輕地撫上她滑順的秀髮，又是莫名的熟悉縈繞，在她還來不及去深入捉摸時，臥雲已讓她用趴姿臥床休息，人便偕同素還真出去。

靜悄悄地，又是只剩下她一個人，現在的她竟不是感到獨自一人時的害怕，而是拼命地追想著，那一波又一波侵來的感覺，為何總是這樣不期然的出現，讓她全然找不出一點頭緒，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隨著感覺…懷念…

是懷念嗎？好像似乎還多了些…想去碰觸的想望？

似真似幻的心念交錯，難分的虛實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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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5-12-17 0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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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經過數個月的調養，傷，是無大礙，心，卻仍常有著片刻渾沌的茫然。

天真俏麗的笑容依舊，有著臥雲跟素還真的陪伴，常是笑語連連的調侃與消遣，快樂無憂的生活。

但，心卻總在一個人的時候，陷入無可自拔的愁緒，一股無法解釋的空虛感迎來，微蹙的眉頭，百思不解的困惑。

鬱悶的心緒，不覺地牽引著莫名的記憶，傷一養好，雙腳隨著心動而有所行動，屢屢趁著大人們的不注意，偷溜下山去散心。

「啊哈！我說這位整天只會泡茶賴在這裡吃免費的素閒人，是否有看到心兒這小丫頭？」坐落於口中這位閒人的對面，很順手地搶來他手中的茶壺，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上一杯品茗。

「好友讚謬了，論“閒人”，整天與素某大眼瞪小眼的臥雲先生才真正是當之無愧，能在素某泡好香茗後，適時地搶得先機當實驗品，這樣的“閒情”可真令在下好生佩服。」噙著笑容，不以為意地將被搶走的茶壺再拐回來。

「啊哈！好說了。素兄的茶藝精湛，怎不令人聞香而來，蠢蠢欲動地先來上一杯。再者，素兄還真是應該好好感謝臥雲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實驗品，不然好友又怎能知自己的手藝是否有進步？他日若是為他人服務時，才不至於獻醜失禮。」輕酌一口，淡淡的茶香點點散染於口齒之間，越感甘潤的滋味，果真是好手藝。

「那素某真得多謝好友的貪杯，訓練出劣者一身的好茶藝囉！」輕笑，毫無誠意的道謝，還兼帶著幾許的調侃。

「哈！素兄何須這般客氣，臥雲只是隨心而為，你如此道謝，還真令臥雲“承擔不起”。」一如往常的禮尚往來，怎樣來招，當然就怎樣破招囉！

「耶~~臥雲，你這話說得真是令劣者好生傷心，“承擔不起”這句推辭，莫非是嫌素某的誠意不夠？」閒暇時的無聊，總是在這樣閒扯下度過。

「不是不夠，而是太過，臥雲怕因閣下這“貪杯”兩字，換來日後素大閒人過度的招待，來上個千杯品茗的實驗，豈敢隨意收下這沉重的道謝。」回得自若，兩個閒人的聊天，還真是淨扯些沒營養的話題打繞，玩文字遊戲呀！

「唉！臥…」欲接續的無聊，在遠遠瞧見一抹黃色的倩影而換了個話題。「心兒，妳回來了，有沒有帶些東西回來孝敬？我們這兩個沒體力下山遊玩，成天只會在這聊天泡茶的老人，可是從妳出門之後，便坐在這引頸企盼地等著今晚的大餐。」

「對不起，雁哥哥…蓮哥哥…」被當場抓包就已是一愣了，根本無心聽進素還真的話，便立即低頭道歉。

「心兒，雁哥哥等妳，可等了很久了。」非責罵的語氣，而是一種期待的口吻，些許的鼓舞意味。

「對不起，雁哥哥，心兒不應該偷偷跑出去，讓你們等這麼久。」頭更加的低垂，懊悔不應該一時忘我，竟忘了天色已晚，誤了晚膳時間才回來，讓他們等她至今還未用膳。

「心兒，妳還聽不出來嗎？妳雁哥哥的話中意，可不只表面上的意思喔！」素還真走過去將她帶過來，斟上一杯茶給她。「也該是時候了，當一切都回來時，該面對的還是需要面對。我們的心兒應該不是只會逃避的心兒。」

「我…」歛下眼，被打亂的心思正努力理出個頭緒。

「心兒，無論妳的決定為何，我們都會支持妳，但卻不希望漫長的等待。這樣的逃避，只會讓痛持續存在，至於面對之後，雖仍是避不了的痛，但總有個踏實，不再茫然無措。摸不著的虛幻與擁有的真實，到底怎樣才是妳想要的，妳自己好好想想。」留下這句話，臥雲與素還真一同離去，希望只剩一人的空間，能助她冷靜地作下決心。

＊＊＊

夜，依舊是那樣地黯淡，縱使有月的輝映，星的點綴，卻無法撼動夜的清冷，夜的孤獨，襲上心頭的落寞。

自從失去了慈心，被玄真君打暈帶回的慈郎，昏睡了三天過後，醒來便已經如往常般，掛在臉上的笑容不減，卻是看得出來的不一樣，他在強顏歡笑。

白天的他，很正常，正常的令人有些擔心。照世明燈的宏願猶在，一盞明燈，走遍武林各處，為身處黑暗的人們帶來一絲的光明，點上了希望之燈；為生活在痛苦之中的眾生，引出了被忽略的快樂。

時時刻刻，不停地點亮世間的黑暗，忙碌的身影，不曾想過休息，只想一直這樣下去，就算累到筋疲力盡也無所謂。因為，唯有這樣，才能讓他無暇思考，那揮之不去的想念與懊悔。

「慈郎…」這樣的他，看在玄真君的眼裡，自是十分的難過，卻懊惱於無能為力為他做點什麼。只剩下不停地繼續探查慈心的下落，至今仍是一無所獲的無奈。

「我沒事的，玄真，你不用為我擔心。」他的溫柔，從沒變過，對人的細微感受依然是如此敏感，一抹笑容，要關心他的人別為他擔心。

「你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是在虐待自己。我又怎麼可能不會擔心？」不見效果的示意，反倒換來玄真君脫口而出的直言。「這樣的你，我想慈心不會樂意見到。」

聞言，心頭煞是一震，臉色瞬間慘白，不發一言的靜，停留了半刻的茫然，又是依然不忘的一貫笑容。

「玄真，你說的是，我不該這樣對待自己。我累了，是該休息…」一反之前的回答，溫溫的笑容中，顯露疲憊的神態，這樣的他，更令人不安。

「抱歉！慈郎，我不是故意的，你…」察覺自己的失言，竟造成他這等異常的舉動，玄真君急忙挽回已造成的失誤。

「玄真，我真的沒事。而且，如你所說，這些日的操勞，我是該好好休息。現在的我，真的有些累，想休息…」再次的詳說，又一次的要他切莫擔心，揚起如常的淡笑，想給他一個定心。

既然慈郎都言明至此，他也不好在打擾他的休息。但，不放心的他，仍是再三交代叮嚀一番。「那…慈郎，今晚你就好好的休息，我就在隔壁，倘若你一個人感到寂寞孤單或是怕黑還是什麼的。總之，只要有需要，隨時都可以來敲我的門，我一定會立即過來的。」

「恩！玄真，謝謝你。不過，若是照世明燈會怕黑，這明燈可能就沒什麼說服力了。」會這樣說的他，感覺像是恢復以往的樣子，看著他不變的笑容，玄真君也終於有些放心地走人。

等人走後，笑容終也一滴一滴地流失於黑暗中，紛擾於心的思緒。

「心兒，妳的燈哥哥沒有妳所想的那麼好，他竟然這樣殘忍地傷害妳，讓妳傷心哭泣，這樣的燈哥哥…妳還會要嗎？」喃喃自語，問向一片寂靜的空間，預期中無聲，沒人可以回答他。

曾經教過她，要她不要放棄任何希望，那怕只有一絲絲希望，也需堅持住。有希望，總還是“有”的存在，而非“無”的虛空。若是一旦絕望，便什麼也沒了、再也握不住任何東西。

那現在的自己呢？仍有希望的存在…還是在不自覺中，已讓絕望給吞蝕了。

這樣的照世明燈，還有資格為世人點上希望之燈嗎？

閉上眼，靠著牆想著，任思緒恣意地在腦中攪亂。驀然，他真的覺得很累，累的一點也不想動，連耳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也懶的睜開眼來探視，直覺認為這只是自己的錯聽。

「燈哥哥，心兒當然要你，心兒好想你…」跫音停，落在他身旁，溫熱的氣息，隨著細微的聲音似有似無地吹來，但他的眼仍是緊閉著。不願張開眼，是好不容易盼到她的入夢，怕醒了一切都會消失不見。

直到一隻有著溫度的小手輕輕地撫上他顯得憔悴的臉龐，這樣一個真實的觸碰，讓他再也顧不得地睜開眼，緊緊地握住這真實存在的溫熱。略顯顫抖的手，輕柔地將眼前的佳人給擁入懷，不敢相信的真，他以無語來感受這份切實的感覺。

「燈哥哥，心兒好愛好愛你，那你呢？」由他的懷中傳出的聲音，雖微弱卻是那樣清楚地傳入他耳中。

「愛…我當然愛妳…」失而復得的喜悅，不由得說出內心最深處的心聲，一句連本人都渾然不知的真心話。

「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選擇心兒還是…」話…問到此，竟無法繼續問下去。只因，她不想讓他為難，也突然不想知道這真正的答案。這樣的問題，太蠢了，既為兩難的抉擇，無論捨棄哪一個終究是不完全的他，那她何必去求得這毫無任何意義的回答。

想聽的話她已經聽到了，那句由他內心所說出的“愛”，就已經夠了，足以代表一切的一切，她最愛的燈哥哥。

決定已然落下，可自私的她想為自己留下個最美的回憶，今夜過後，心兒永遠會是你的心兒，不再有讓你為難的多情存在。

鑽出他的懷抱，仰首，吻，點點落在他的臉龐、他的唇。

回應，是無意識而為，已然分不清的神智，茫茫中，只有順著自己最真的心，釋放壓抑的心，好好地愛他最珍貴的心兒。

夜，不再是一個人的黯淡，因為有她在，成了兩個人互訴心意纏綿的夜，這樣的夜，醉得令人不願醒，醉的令人不想離開，反是期待黎明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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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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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1)

7樓發表於: 2005-12-17 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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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望著逐漸亮起的天邊，月的西沉，日的東昇，又是一夜的過去。

「這段情，該會有怎樣的一個結束？」素還真首先起了個頭。

「心兒是個聰明的姑娘，她懂得怎樣做才是最好的選擇。」神情是一派的悠閒，絲毫不擔心的語氣。

「反正，無論她的決定為何，你一定會支持她到底，不是嗎？」既然他老兄這麼放心，那他也不必這麼瞎操心，多此一舉地問下去。不過，會發這樣的問，其實還真是習慣了，習慣無聊時的閒聊，隨便找個話題來打發，就當然找最熱門的當前話題。

「啊哈！好友不也是一樣。」要下水也要連同他一起拖來，不然，這一聲好友是在叫假的喲！

「唉！誤交損友。事情來了，我們也該上工了。」無意義的一個抱怨後，聽著走近而來腳步，準備聽她決定的結果了。

終於等到了。連日來的故意，視而不見地放任她下山，為的就是要她自行去探索心中的迷惑。她的心結，只有她自己能解，她的遺忘，也只有她自己能去找回。所以，他等，等她自己去弄清楚，也等她總有一天會來找他自行說出。那個時候，也該是她自己已想通的時候。而他，會以一個她信任之人的身分，支持她，只要她確定自己的決定，是絕不後悔的決定。

將慈心擁入懷裡，一個眼神的示意，不需多言，他讓她緩緩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在雲眉棧養傷時，因為雁哥哥跟蓮哥哥的關懷，讓我常常有著突如其來的熟悉感。總在無人的孤獨感染上心頭時，便不自覺地在朦朧中，彷彿見到似真似幻的影像，斷斷續續，那個人有著很溫和的雙眼，總是帶著暖暖的笑意。在我覺得冰冷孤寂時，他便散出了點點亮光，溫暖了一顆無助顫抖的心。當我伸手想去觸碰，卻怎樣也摸不到，已是夢醒時分了…」喃喃地訴說著，像是回憶的夢，曾經的過去。

「虛實難辨的模糊，熟悉卻又摸不著的無力，很難受。所以，我跑了出去，無形的牽引，不自覺地隨著腳步的移動，來到一處異常熟悉的地方，看到了面容憔悴的他，隱然升起的心痛，不知為何。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克制不了的悸動想見他，偷偷地望著他，思緒翻轉間，記憶也隨之而來。昨夜，心兒已經為這段不可能的情作下最一個結束。」話，說完了；心，頓時鬆了許多，面對，果然比逃避來得好。

「那現在呢？」聽完她的報告，就等著她最終的決定。

「讓一切都回到最初，就讓心兒永遠是燈哥哥的心兒。」這就是她的決定。「維持最初的單純，或許可以保有原先的幸福，就算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感情回報也無所謂，只希望…能永遠陪在他身旁就滿足了，能盡情地在他身旁撒嬌依偎…」

「絕不後悔的決定？」再問，是要她想清楚，他可不想讓她的一生都在後悔中度過。他的心兒，是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該有聰明的抉擇。至於何為聰明的抉擇？這…可就還是得由她自己判定，做個聰明的決定，絕不後悔的抉擇。

「絕不後悔！」清澈的秋瞳，閃著肯定的眸光，映著無悔的決定。

「那好，既然要回到最初，那我就讓時間停留在妳想要的最初。」兀自揚起的笑容，源自於心中萌生的主意。

「喔~~臥雲大師不會是想讓咱們家的心兒再次地上演弱女子遇害記，只不過這次英雄救美的主角換人做做看。」見慈心滿是疑問的神情，一旁閒置的素還真，反正無聊也是無聊，讓嘴巴動一動，當起好心人提供解釋。

哈！瞧臥雲笑的一臉算計，看來這男主角可能不好當，說不定會吃點苦頭。沒辦法！誰叫那位“燈某人”欺負他家可愛的心兒，欺負心兒是他臥雲大師的專利，現在竟然給別人欺負了，難怪臥雲會想清算一下。

不過，他想清算的話，該不會是想親自下海吧？

「啊哈！素兄果然不愧為臥雲的知心好友呀！一猜即中。只是…男主角換人，壞人也需換人。」拋一記笑容給他，以作為好友知心的獎賞。

果然，他猜的沒錯，飾演壞人的腳色，他已經用那個看起來怪好笑的笑容在做毛遂自薦的暗示，至於他理想中的另一個壞人的不二人選，沒得推辭，就是他這個苦命做免費工的素閒人。

「對了！心兒，這次妳只要當個弱女子就行了，妳的雁哥哥我，可能無法承受心兒迴光返照的一擊。」說到壞人，臥雲就想到當初救慈心的時候，真是憾入人心的緊張刺激，那個傢伙絕對沒料到，自己竟會敗在一個看似已經絕望不動，還全身傷痕纍纍的女子手上。

「是有人教過我，絕對不要絕望。」所以她在幾乎是絕望的狀態下，又想起了那個人的諄諄教誨，憑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意志力，再次舉起手中那搶來的匕首，奮力一擊，然後人也跟著昏了。最後那群壞人，聽說好像全被雁哥哥給處理掉。

「好！衝著這句話，我下手輕一點。」一聲輕喝，臥雲道出了這個決定，卻換來慈心的抗議。

「雁哥哥，你不要傷了燈哥哥啦！」聽他之言，還真是令她為慈郎的安危捏了一把冷汗。

「記得喔！不要反抗，不然傷到妳我可會心疼的。」顧左右而言他，當天他會看心情扁人，保證是無任何實質意義。「還有，我和這位素閒人只負責當壞人調戲妳的部分，其餘就看妳自己怎樣反應。」

「蓮哥哥…」見臥雲不予理會，眼神只好轉向素還真處，請求支援，也就是要他將臥雲看著點，不要真把燈哥哥給痛毆一頓。

「心兒，妳放心，蓮哥哥給妳保證，妳那個燈哥哥絕對不會死。」哈！他可比臥雲有良心，還送個保證讓心兒安心上路。

無言，丟一記大白眼給那位自以為好人的素某人。

算了！明天她就自己看著辦好了，有必要的時候，就要做出必要的動作。

　　　　　　　＊　　　　　　　　　＊　　　　　　　　＊

計畫，是照原先的預定進行，但事實操作起來卻是截然不同，只因突生的變數，是誰也料想不到的意外。

「臥雲，你竟然還敢出來？」紅髮、赤眉，一見到臥雲便如同見到仇人般，立顯仇殺的表情。

「臥雲，今天是你自己毀約，可怪不得我們。」另一位黑髮的同行男子，同樣不給好臉色，神情間盡是充滿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啊哈！真是麻煩，你們這些雲兄還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特地出現在此恭候臥雲，可真令臥雲受寵若驚。」看著眼前出現的故人，真讓他感到頭痛。

「哼！廢話少說，殺！」既然是他自己毀約，那就趁她不知道的時候，秘密地將臥雲作掉，一勞永逸。

不同的兩人卻有同樣的心思、同樣的用意，二話不說便急攻而去，絲毫無視於臥雲身邊還站著兩個人。

「唉！我說臥雲兄，這不會又是你在外頭欠下的風流債，現在人家逮到機會要你負責。」完全的看戲心態，拉著慈心一同閃離戰圈外，選個安全地帶看戲，還不忘涼涼地插上一句話，以示他素某人可還是很重義氣，沒落跑。而且還在旁邊陪他聊天，讓他不會只有光打架的無聊。這樣的好友，真是人間難得幾個這樣的好友。

「啊哈！這飛來的艷福，臥雲是想推辭也推辭不了，才惹得這些醉心聞香的忠犬心生不悅，直認為是臥雲與他們爭寵。身為冤大頭的我，是有理也說不清，畢竟人跟狗還是很難溝通的。」不攻只守，卻是遊刃有餘地跟一旁的素還真哈拉了起來。

「喔！原來是這樣，臥雲兄，這可要怪你了，誰叫你怎麼看都長得人模人樣，難怪這些狗兄們無法爭得贏你。」論損人，身為臥雲的好友他，當然也非同小可，不遺餘力地就事論事地評頭論足。

「啊哈！素兄真不愧為武林未來的棟樑，好一番合情合理又一針見血的評論。」從容的態度接著凌厲的攻勢，繼續心不在焉的對聊。

「是說…臥雲兄，能否請你快一點解決，不然就請換點新鮮的招式，我在一旁也看的挺無趣的。」語畢，當下還真故意打了個哈欠以示自己的無聊。

「這臥雲可就無能為力，狗兄們的招式就只有這樣，臥雲也接的有點煩膩。」繼續接招，是想讓對方自動收手，他沒興趣把人打傷，這可是造孽喔！

「啊哈！素閒人，既然你閒的無聊，那另外兩個就交給去打發時間。」眼尖地發現現場又多出了另外兩個幫手，而且下手的對象不是自己，臥雲馬上出言要素還真保護慈心。

「耶~~不要連累無辜的路人。」一道氣功將迎面而來的人給隔開，抱著慈心往後退開兩三步。

情況瞬間變成以二對四的局面，將慈心置於安全之地，素還真也加入戰局，幫忙打另外兩隻支援而來的犬兄。

依舊是不甚認真的打法，直到兩人覺得時間不早，而對方也絲毫樂此不疲地繼續消磨下去，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絕招立即上手，準備來個結束。

就在這個同時，一道刺目的極光隨著一陣濃郁到令人反胃的香氣而來，接下來在眾人眼睛來不及反應之際，掌氣已然擊向毫無預防的慈心。

雖在無防備之下受攻擊，但憑著過往所接受的武功基礎，直覺地想閃開，導致掌氣只是差身而過，卻是躲不過緊接而來的第二掌，人當場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落下崖去。

「妳…」吃驚地望向香氣的來源處，眼神瞬間變的銳利。

「臥雲，我這樣做，全是為了你呀！」不見人影，濃烈的香氣瀰漫著四周，聲音也在周圍擴散開來。

「啊哈！承蒙關愛，臥雲消受不起。曾做下的約定，臥雲會記得，告辭。」又恢復如初閒痞的態度，一個轉身招來座雲自行離去。

見好友離去，素還真也不多留地尾隨於後離去，絲毫不留戀於方才被打落的人兒。
待兩人離開，現場的四名忠犬也隨著他們的香主遠去。

＊＊＊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一覺醒來，人便已安好地放置在床上。

昨夜擁在懷裡的溫暖已不在，凝視著手中的空虛，是什麼也沒有的無…

心兒呢？一場似真似幻的溫存，拋開所有理智的傾醉。醒來後，來不及懊悔昨夜的失控，昨夜的縱情，人卻又憑空消失在夢醒時分，如朝霧般消逝。

真是夢嗎？為何又有如此真實存在的餘感猶存？是思念過度所形的幻覺嗎？那又為何是這般的真？他真的混亂了…

解不開的迷，弄不清的虛實，在這紊亂的思緒中，忽爾傳來一陣陣的打鬥聲，似乎在離此不遠處。

不知為何，沒由來的一個衝動，人急奔了出去，恰好與也正準備去探個究竟的玄真君碰頭，一同而去。

因為，此處一向甚為隱密，又是在絕崖之下，怎會有人聲的喧吵？除非…有人在崖上起爭執？但，絕崖之上的位置，向來也杳無人煙，欲來此也須通過一連串的密林及障蔽，難不成這些人跟他們一樣，也是在無意間發現，又或是無意中打鬥至此？

恩~~有必要去探個詳細，不然，萬一連崖下的這個隱密處也被發現，那不就要注意了。

兩人一同來到崖下，忽見一抹人影從天而降，出於自然的反應以及莫名的感應，慈郎旋身而上，將那急速落下的人兒接個正著。

「心兒？！」入懷的一瞬，熟悉的馨香讓他比目視來的快一步認出，脫口而出的輕喚，是訝異，也是失而復得的呼喚。

「心兒？心兒怎會從崖上掉下來。」聽聞慈郎的叫喚，玄真君連忙也來到身旁，檢視一下慈心的現況。「慈郎，快將慈心抱入屋內，她身上的傷需要馬上醫治。」作下判斷，刻不容緩的處理。

就在兩人的醫治下，慈心本就不怎麼嚴重的傷，也沒啥大礙，安穩地躺在床上休息。

床前，一盞微弱的燭光映照，靜靜地握著她沉睡的容顏，再也捨不得放開的思緒，難言的情衝擊著本該無情欲的心。

她終於回來了，回到了他身邊。但，他又能怎樣呢？

失去時，只是不停地盼望著她的回來。而今，她回來了，曾經一度傷害著她的問題又如影隨形地回來了，又是那難解的情。

無言問著心中的自己，理智與感情的掙扎，難為的決定…

驀然，緊閉的雙眼悄然地睜開了，一入眼便是他那帶著愁容的為難，是那樣地令人不捨、令人心痛。

「燈哥哥…？」疑惑的水眸，有些遲疑，口中說著不確定的稱呼。

「心兒，妳怎麼了？」察覺慈心的異樣，似乎有些不認得他的陌生，讓慈郎心頭煞是一震。

「你是…燈哥哥嗎？」再次重複的問句，生疏的眼神，接下來的話語，正一點一滴地證實著他的猜測。「我好像見過你…在夢中，燈哥哥很溫柔地抱著心兒睡，對心兒很好，還說…要當心兒的師父，師父就像爹一樣，會很疼很疼心兒…」

「心兒，妳還記得什麼？」著急地繼續問下去，他想知道心兒究竟喪失了多少記憶。還有，她究竟是遭遇到什麼樣的打擊，竟會被人擊落山崖，喪失記憶。

「燈哥哥是心兒的什麼人？心兒好怕…好怕爹不要心兒…好怕大家都不要心兒，連燈哥哥都不要心兒…」眼淚撲簌簌地落下，緊抓著他的衣袖，無助的眼神，害怕地說著。

這樣的她，又回到最初遇見的她，一個人沉浸在被遺棄的孤獨，無依的害怕，竟讓他半刻說不出話來，只是溫柔地將她擁入懷，輕輕地呵護著，讓她感受到屬於他的溫暖，不再徬徨無依的心。

「放心，燈哥哥不會不要心兒，心兒的燈哥哥會永遠陪在心兒身邊…」好不容易緩緩吐出的一句話，安撫著在他懷裡，仍是不停顫抖的她。

「慈郎，給你一句話，收心兒為徒吧！」早在慈心醒來之際沒多久，便已進入的玄真君，不出聲地看著這對為情所困的人，捨不傷害，卻又不得不做下的決定，還是造成了傷害。這無奈，看在他的眼裡，只希望能為他們找出個最好的辦法，一個讓不在有傷害的辦法。

心兒的失憶，或許能讓一切再重頭。全新的開始，讓這原本踏錯的腳步，能再次地導回正軌。

「可是…」收心兒為徒，並不能完全避免心兒日後，或許會因他而波及的危險。

「讓一切隨緣吧！倘若將來心兒遇上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她心儀的對象，屆時，你再放手讓她去依靠屬於她的幸福。又或者，你真能忍心讓她再一次的哭泣？一次的傷害已經夠了，她現在需要的是你的呵護，屬於父親的關懷，而不是其他陌生人給的幸福。」曉之以理的分析，他所認為…目前對心兒最好的安排。

「心兒，燈哥哥當妳的師父好不好？」不答，他低頭問著懷中的慈心。決定，他已不想讓自己來，她的未來，應該由她自己來做決定。

「那燈哥哥成了心兒的師父，會像爹一樣疼心兒嗎？」張著水汪汪的大眼，全然的信任，笑開了嬌顏地問著。

「當然。」習慣地撫著她柔順的秀髮，愛憐的眼中除了疼愛，還有一抹他不想探索的情。或許，真如玄真君所說的，這樣…總比原來的那個結果來得好。

暗藏於心中的自私，他也捨不得放開慈心，卻是由衷地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希望有一天，他真能看到…她充滿笑容的幸福，這樣就行了…

「既已決定，接下來我們就必須好好教導，讓她有她現在該有的記憶，還有心兒的自保能力，該加強了。」得到一個算是圓滿的結論，玄真君馬上提出往後的打算。

「心兒，以後妳就跟師父同姓，妳的名字…陸慈心，知道嗎？」

笑，盪漾在她天真無邪的嬌容，一記吻輕輕地落在他的臉頰上，而不是他的唇，代表著她的回應。

這樣的回應，代表著什麼呢？是真將他當作師父抑或…其他？

不重要了。反正，只要慈郎跟慈心幸福就行了。沾染著她幸福的笑，玄真君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幸福，就是只要能在一起就行了。

……………………………………………………………………………………….

後記：

素：我說臥雲兄…你還真是神機妙算啊！故意將人帶到那，還知道有人會接應？

雁：啊哈！不然你以為我在那慢慢打是打好玩的喲！又不是在馴狗…

素：呵！馴狗？還挺像的喔！

雁：不過，這也真是純屬意外。反正狗兒都跟來了，壞人也不用自己當，物盡其用一下，利用現成資源以成預定之事。

素：呵呵，這還需要那個英雄配合的好，剛好走出來瞧瞧他家附近怎會有人生吵鬧，要不然人沒出來，心兒可能就摔死了。

雁：放心好了，就算沒有人出來接，大不了就死人而已。反正命案現場，不是在我的雲眉棧就行了。

素：你很無情喔！

雁：還好啦！那個沒出來接人的人才叫無情吧！

素：恩？你這句話說的有點奇怪喔！你又沒事先通知。

雁：如果心兒真對他很重要，那他應該會感應的到，而不是繼續在屋裡當死人，不出來迎接他的心兒。

素：哈！臥雲好友，下次素某也來試試看，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好了。

雁：啊哈！這你更可放心，我絕對會泡好茶等你死過來的。

素：多謝了，還勞你泡好茶等劣者死過去。

雁：耶~~好友何須如此心急，等你死了喝完臥雲的招待，再謝也不遲。

素：（無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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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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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5-12-17 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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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幸福，雖是短暫的，但能曾經擁有過這份幸福，就已經足夠了。

與你的相遇，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雖然不能得到我想要的感情，你的回應，卻能享有你對我的溫柔，我…不曾後悔自己作下的決定。

那夜的縱情，是我的自私，我想留下的美好回憶。

心兒對你的情，全給了那夜的你，而你對心兒的情呢？是否也全給了那夜用盡全心愛你的心兒呢？

那夜，是拋卻一切毫無罣礙的夜，只有真摯的兩顆心，互相依偎。你我之間的情，就止於那一夜，這樣的夜，醉得令人不願醒。

如果有來世，希望我還能再擁有你對我的溫柔。

進入代刑堡為救師命，成為集元師太的她，已然忘了所有的記憶，該是注定命喪於祭血魔殿，許是上蒼憐憫她，讓她在最後一刻還能死在他的懷裡，那個她想依靠一輩子的懷抱…

「燈哥哥…心兒不能再陪著你了，對不起…心兒食言了…」死前的清醒，意識回流，記憶如流水般在腦中滑過。

「心兒，其實妳從來就沒有失去過記憶，是吧…」擁著她，心竟是如此的平靜，依舊是溫柔口氣問著他心中早已明瞭的疑問。

「燈哥哥…可不可以給心兒最後的溫柔，就像那夜，你給的溫柔，讓心兒可以帶著你的溫柔到另一個世界去，這樣心兒就不會孤單了…」這句請求，已道出了所有的答案。

成了他的徒弟，是她的決定。她不想讓他為難，卻想留在他身邊，回到那個沒有情愛的最初，她仍可保有他的溫柔，他的呵護。那次醒來的故意失憶，玄真君的提議正讓順了她當初的心意。

這些年跟在他身旁，當他的徒弟，雖然總有情不自禁的些微洩露，卻又能巧妙地再次隱藏起來，她不知道他是否察覺了，她只知道，這樣就夠了，這樣的幸福她很滿足了…

他低頭的一吻，她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帶著她想要的溫柔，慢慢地闔上眼。

「燈哥哥…心兒有你…很幸福…」最後的一句話，笑容，落在她洋溢著幸福的臉龐，陪著她，也陪著他…

「心兒，慈郎答應過妳，會永遠地陪著妳…」話，在她再也聽不見的耳旁，輕輕訴說；淚水，緩緩地滴落。

「慈郎…」憂心於慈郎的玄真君，見如此的他，擔心地喚了聲。

「我沒事的，玄真，不用為我擔心。」對他的關心，依舊是同樣的溫柔，說著如當初失去心兒時…同樣的話語。只不過，這次的失去，是永遠的失去，也是永遠不會遺忘的存在。

心兒永遠是他的心兒…他的心…

照世明燈也仍是照世的明燈，他不曾忘…

只是現在，他想多些時間來陪他的心兒，陪她一同在黑暗道中，回味著這永懷於心的幸福。

待武林需要明燈的時候…他會再現…

難定紛紛甲子年，千魔蕩蕩白陽天；
蒼天旨意著書命，諸子虔誠扶道顛；
佛燈點亮華光現，一線生機救末年。

最後感謝能有如此耐心觀賞到最後的大大^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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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16 心燈1~9(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