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2 【墨倾池/夏承凛】《藏鋒》end 斜線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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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mu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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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

樓主發表於: 2021-05-12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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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2 【墨倾池/夏承凛】《藏鋒》end 斜線無意義！

斜線無意義！

斜線無意義！

斜線無意義！

重要的話說三遍！

藏鋒

那天剛下過一場小雨，薄薄的一層，濕了青石地面。

幾株古梅在粉白牆上以蒼勁之姿虯曲張揚出一副畫卷，薄瓣微綻，剔透如玉。

風一吹，顫顫的花枝搖落幾點酥白。

其中一朵，便恰恰落入他張開的手中。

手掌寬大，手指修長有力，指甲修剪得十分整潔，虎口薄薄一層繭子，是一只練劍的手。

莫憑簫便笑著說，“這龍遊梅原是無瑕居那邊的，頗有些年頭了，掌門愛它別致，特意著人移植過來，聖司，這邊請。”

墨傾池微一點頭，隨莫憑簫入了文詠殿大廳，分主賓坐定，早有婢女奉上清茶細點。

此番文風穀突遇異族入侵，墨傾池正值路過，聞訊特趕來相助。他奔波數日，早覺倦累，見茶水清冽，盛在雨過天青的素瓷茶盞裏，隱隱一點微涼花香，便伸手端過飲了一口。

水是新汲的冷泉，茶是去年清明下的茶，但儲藏得法，毫無澀意，更兼一點荷香，幽淡沁心，飲來尤覺神舒心清。

莫憑簫笑容滿面，“我文風穀突遭劫難，幸得聖司援手，實是不勝感激。”

墨傾池放下茶盞，緩聲道，“你我同系儒門一脈，既聞有難，我又恰在左近，原該馳援，何需言謝。”

“聖司急人所難，正是我儒門君子之風，文風穀上下銘感於心，不巧夏掌門正在閉關，竟不能親來致謝，萬請聖司勿要見怪才是。”

莫評簫歉意躬身，神辭十分懇切，墨傾池倒也曾聽聞文風穀這位夏掌門，一百年裏倒有九十九年都在閉關練功，只是他向來少出文風穀，竟也無人知他深淺。

相互寒暄數語，墨傾池便打算告辭而去，卻忽見大廳一角擺著一方棋盤，未竟之局尤在盤上，黑白縱橫交錯，不過一瞥之間，已覺隱隱刀兵之態，不覺心中一動，起身走了過去。

莫屏簫已覺出他有辭行之意，正欲端茶送客，忽見他起身走向角落，不覺一怔，待看清那一方棋盤，卻又微微一驚，立刻跟了過來。

墨傾池精於書畫，雅善琴棋，只一注目，已知此局必是著棋者自弈而成，然而他俯瞰棋局，忽地竟生出遼遠天地，眾生蒼茫之感。黑子縱橫捭闔，白子異軍突起，雖是小小一方棋盤，無異於戰場廝殺，竟似已聞得金戈鐵馬之聲。

“此棋乃是夏掌門閉關前自弈未竟之局。”莫憑簫不等他問，已先自微笑解釋。

此棋設於文詠殿內，下棋者自然非文風穀掌門夏承凜莫屬。

墨傾池略一點頭，“原來夏掌門雅好手談。”

他手指修長，指節微凸，一枚黑子夾在他白皙指尖，慢慢落在棋盤中央。

放棄邊角實地，於中原腹地借外力而成其大勢。

這位夏掌門，倒是很有點意思。他想著，轉過身向莫憑簫告辭。

莫憑簫雖巴不得他趕緊離開，面上倒是誠誠懇懇的挽留，“天色已晚，趕路不便，不如在文風穀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也不遲。”

“無妨，我尚有他事待辦，已拖延數日，還需儘早處理了才是。”墨傾池無意久留，“莫副掌，後會有期！”

行出文風穀不久，天陰轉雨，墨傾池說有事待辦，原是托詞，此時風雨既作，他便覓地暫避一二。

風晃雨曳，遠方忽見白光一閃而沒，隱約有浮光微動，步近看時，卻是一間破廟，雖已殘敗不堪，尚能避雨。

廟內燈燭熒熒，依稀有撥弦之聲，墨傾池何等功力，立時覺出廟內不但有人，甚至是深不可測之高手。

廟內之人似也覺出他的存在，琴弦微顫，劍氣無形，隱而待發，墨傾池臉色微涼，護身罡氣已應念而起，卻忽覺那劍氣一斂，止於後殿，並不向前一步。

後殿傳來低沉柔和的男子口音，聽來與自己約摸年歲仿佛，“既同遇一場驟雨，相逢便是有緣，只是鄙人相貌殘陋，不便行於人前，煩請君且於前殿暫歇。”

墨傾池見對方溫雅有禮，自覺不便打擾，便背身立與簷下，忽聞得琴聲淙淙而起，若幽泉深澗，或有鳥鳴，風微雲輕，花自開落。

恍惚的，便憶起文詣經緯，遠山之巔，隔絕人世，只是此身既已入世，心上積塵難去，哪還容得一只野鶴展翼。

琴音漸覺輕遠，餘韻仍嫋嫋未去，墨傾池不覺贊了一聲，“花自飄零水自流，更向哪邊尋閑愁。”

琴弦仙翁一聲輕顫，卻聽一個低柔和雅的聲音緩緩道，“且飲一杯金樽酒。”

“此間雖無酒，閣下一曲清韻出塵，已足可滌心。”墨傾池仍未回頭，只微微欠身致意。

“此曲初成，倉促簡陋，恐入不得君耳。”琴弦錚錚，卻聽那人道，“君以為，出塵與入世，孰優孰劣？”

墨傾池心頭一凜，頓生警覺，“閑時出塵自救，亂時入世救人，皆由心而起，何來優劣之說？”他並未自報家門，也無意被人看破行藏，只撿最平常的應答。

風雨愈驟，而琴聲泠泠，益覺雅韻天籟，雖破廟殘陋，竟更顯光風霽月。

“洋洋然灑落如沐君子風。”

“卻不知，何謂君子？”

墨傾池負手遠望，天際依稀一點微明，想是驟雨將歇，他不知廟中人身份，心中尤有掛礙，隨口應到，“坦蕩赤誠，藏鋒不顯，不欺方正不欺心，可謂君子。”

“既是赤誠，何以藏鋒？”

“隱鋒於背，以免傷人誤己。”

“是為不傷人，或是不誤己？”

墨傾池莞爾一笑，“既已不露，自可兼得。”

“則君可稱君子乎？”

墨傾池心頭微微一動，卻聞琴聲又起，弦急指快，風狂雨驟，花落成泥，泉湧入河，潮水氾濫，疾哭奔走，天地悲鳴，終成此賦……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緩緩張開的手掌，一生執劍為何故？

“一人與萬人，孰輕孰重？萬人與萬萬人，又將何如？”

“人為萬物之靈，又何來輕重之分？”

“人既可重於泰山，自亦可輕於鴻毛，萬萬人與江山，又如何等同？”

“盛世清平亦為人，無人則無江山天下。”

“無一人則無天下，亦或無萬萬人而無天下？”那聲音微微一頓，隱約帶了一絲笑意，“君之天下為何？”

“無一人則無我之天下，無萬萬人則無天下人之天下，天下無我，自有他人。”

琴聲驟停，微聞得衣袂拂動之聲，那人一聲輕歎，“君心執深念重，已不得解。”

墨傾池哂然一笑，“以閣下琴藝之高，縱風急雨疾亦難掩殺伐之氣，難道不是執深念重所致？”

琴弦錚然一震，金戈之聲，裂石穿雲，一股凜冽殺氣蕩然而出，吹起墨傾池高束的銀白長髮，白衣寬袖烈烈迎風，如一只振翅而起的鶴。

那殺氣只是一刹，瞬間風流雲散而去，卻聽那人聲音低柔，和聲道，“風止雨收，東方將曉，吾倦欲眠，君且行早，就此別過了。”

墨傾池抬頭望時，果見風雨已歇，天際微明，以他之功力，氣勁早已收發自如，微一動念之間，已覺出廟中再無他人。

此地歸屬文風穀轄內，卻不知竟有此等高人蟄伏，他心念忽地一動，那一局棋似在眼前展開，弦盡五指，鐵馬冰河，天下征戰未休，江山滿目瘡痍。

“莫非是他？”

墨傾池微微搖頭，否決了自己進一步的想法。

天方破曉，一道白綾淩空橫劃而過，夏承凜方一踏入文詠殿，眉心微蹙，“有人來過？”

莫憑簫道，“日前有異族來犯，聖司墨傾池恰自此經過，相助一臂之力。”

夏承凜臉色一冷，負手行至那一方棋盤之前，沉吟審視墨傾池落下那一枚黑子，忽地伸出手指，將那一枚黑子緩緩往前推了數步，直抵戰場。

“原來是他？”他收回手，冰玉般蒼白的臉上微微湧起一層薄紅，“君子藏鋒，有意思。”

他向來睥睨一切，孤冷卓絕，莫憑簫幾曾見他對旁人起過半分興趣，不覺愕然，唯恐他任性妄為，隨意出手引戰，私底下同方盡墨幾人說起，頗覺不妥。

然而夏承凜似乎只是一時興起，經年易過，竟並無異動，反倒是墨傾池突然去世引起莫憑簫驚訝莫名。

“回稟掌門，儒門聖司墨傾池去世，我文風穀應指派何人前往弔唁？”

“墨傾池？”夏承凜眉尖一剔，“你去吧，帛金便以常規相送。”

莫憑簫見他神色如常，不免有些疑心墨傾池之死是夏承凜暗中動了手腳，剛轉身要走，忽又聽夏承凜問道，“怎麼死的？”

他這一問，顯然並不知墨傾池死因，想是並無相關，莫憑簫松了一口氣，好在他之前因夏承凜之故對墨傾池頗為關注，這件事講來脈絡清楚，人物明確。

夏承凜聽罷，只淺然一笑，“君子風，單鋒劍？有機會倒要一試了。”衣袖輕拂，微風過處，文詠殿外那幾株古梅盈盈吹散如落雪，他將手一展，正好接住其中幾朵。

花瓣軟薄明潤，雪白剔透，托在他素白的掌心，如一捧清霜甜雪。

他慢慢握起手掌，依稀似聞得那一個沉穩乾淨的聲音，自殿外悠悠的傳來:

“無一人則無我之天下。”

“天下無我，自有他人。”

他鬆開手掌，任那花瓣又被風卷去。

殿前落梅，如雪亂。

“如此，也算求仁得仁了吧？一路走好！”

end

想名字想了好久。

儒門雙A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兩朵隔牆花，早晚成連理。

[ 此帖被seemuch在2023-04-04 11:14重新編輯 ]

那边走，这边走，只是寻花柳，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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