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5 【雅形｜笑剑钝/刀无形】小团圆（4F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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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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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1-04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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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雅形｜笑剑钝/刀无形】小团圆（4F完结）

天刀笑剑钝/刀无形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有很多乱七八糟的cp提及，不建议正常人观看

（上）

刀无极很早就觉得有兄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他有四个兄弟，几乎是麻烦的四次方。这种麻烦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说现在，除夕佳节，他得提上一堆营养品和果篮，去大哥醉饮黄龙家吃年夜饭。刀无极非常不想去，但醉饮黄龙赌咒发誓说没叫三弟笑剑钝，让他放心，一定要去阖家团聚才好。刀无极忍了又忍，还是决定咬咬牙给大哥这个面子。

他有三个儿子，老大叛逆早早滚出了家门，老三忙着谈恋爱同居，于是现在留在身边的只有老二。刀无极带着刀无我来到醉饮黄龙的家，抬手正准备敲，就看见笑剑钝微笑着打开了门。

刀无极差点当场扭头就走。笑剑钝笑眯眯地拉住他：“二哥。”

来都来了。笑剑钝无比热情好客地把刀无极和刀无我迎进家门，把他们安置在沙发上坐下，又转头去厨房给尚风悦打下手。刀无极狠狠瞪了醉饮黄龙一眼：你不是说没叫他吗？醉饮黄龙自知理亏，讪讪一笑，连忙打哈哈转移话题。刀无极心里暗恨，自己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醉饮黄龙组织年夜饭会漏下某个弟弟？哄小孩呢！

兄弟俩坐在沙发上面和心不和地看电视，笑剑钝和尚风悦时不时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菜出来摆在饭桌上。没多久，老四漠刀绝尘和老五啸日猋带着各自的伴侣走进家门，屋里顿时多出四个人，茶几上摆满年礼。玉倾欢想去厨房帮忙，被笑剑钝温柔地劝了出去。

电视里春晚预热节目来来回回地放，满客厅的人心思各异，几乎只有啸日猋一个人没心没肺地在看。又过了一会儿，刀无心和君曼睩也来了，还带来了天都家的年礼。眼见着人快要到齐，尚风悦招呼大家上桌。

三个儿子到了两个，刀无极忍不住想起没来的那个。不想还好，这一想又是一阵头痛。尚风悦问：“无形呢？怎么没来，给他打个电话？”

刀无极摆摆手：“不管他，我们先吃。”

他倒希望刀无形一整晚都别来，原因无他，饭桌对面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人模狗样的三弟，是他大儿子刀无形的前夫。

这个关系很复杂，也很没有道理。总之三年前的某一天刀无形把笑剑钝领回家，指着自己的三叔对刀无极说：“我要和他结婚。”

刀无极以为自己耳朵聋了：“你说什么？”

刀无形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我要和他结婚。”

刀无极的表情几乎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当天晚上刀无形就被赶出了家门。

令刀无极始料未及的是，笑剑钝竟然也跟着胡闹。此人实乃少年老成的代表，从小到大从不行差踏错，事事滴水不漏，绝不叫人操心。也不知脑子里搭错了哪根筋，笑剑钝居然真的答应和自己的侄子结婚。事发突然，刀无极第一时间向醉饮黄龙告状：你看看你的好弟弟！

出于种种原因，刀无极和几个兄弟之间算不上融洽。不过他的大部分厌恶都放在大哥身上，不太管下面三个小的，最多偶尔想起来随手坑两下。此事一出，笑剑钝立刻荣升为刀无极第一讨厌的兄弟，竟然间接性地挽救了刀无极和醉饮黄龙之间那摇摇欲坠的兄弟情。

刀无形在家闹得天崩地裂，险些和刀无极断绝父子关系，非和笑剑钝结婚不可，其态度之坚决、意愿之强烈，刀无极几乎以为如果自己不同意，这不孝儿子就要剃度出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他们父子关系本就极差，现在更是降至冰点。刀无极既管不住叛逆的儿子，又管不了难搞的弟弟，一时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刀无形搬进了笑剑钝的家。刀无极心想算了，眼不见为净，就当没这个儿子。

结果不到两年，有消息传来，笑剑钝和刀无形离婚了。

刀无极头痛欲裂，你俩玩过家家呢？刀无形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家，肯定会被刀无极夹枪带棒地数落至少三天三夜，于是自己在外面租了套房独居。刀无极得知后私下调查，发现这套房的实际控制人赫然是自己的三弟、刀无形的前夫天刀笑剑钝，只是刀无形没发现而已。但总之，刀无形离婚后一次家也没回过，父子俩已经将近一年没见面。

现在在醉饮黄龙家吃年夜饭，刀无极发自内心地希望他别来。真来了撞上笑剑钝，三个人的面子都挂不住。

但天不遂人愿，刀无形还是来了，就在他们坐上桌准备开饭的时候，屋外响起门铃声。刀无极眉头皱得更紧，满脸苦大仇深。开门的是御不凡，把他上司的长子、自己的半个侄子迎进屋。刀无极抬头看了笑剑钝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没露出半分惊讶或者尴尬的表情。

“无形来了啊，快坐快坐。”尚风悦给他盛饭，连同筷子一起递给他。刀无形接下碗筷，乖乖道了声谢，坐在了君曼睩和御不凡中间，和刀无极隔着刀无我、刀无心、君曼睩，和笑剑钝隔着漠刀绝尘和御不凡。他自认为这是个很好的位置，可以静悄悄吃饭不被人注意，吃完饭赶紧跑。

刀无形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来。他知道自己不该来的，他来干什么，接受前夫和父亲的双重审判吗？尤其是父亲，他这两年在外面野惯了，几乎想不起家里还有个爹，这一来岂不是送上门来给他教训。然而刀无形转念一想，倘若真在年夜饭上碰面，刀无极的脸色必然十分精彩，笑剑钝也别想自在到哪里去。一想到自己可以同时给这两个最讨厌的人添堵，刀无形摩拳擦掌地走上了去大伯家的路。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笑剑钝。刀无形入座后几乎所有人的面部表情都产生了程度不同的扭曲，然后不约而同转头看向笑剑钝。暗潮中心的笑剑钝不动如山，依然面带笑容地和坐在左手边的大哥聊天。刀无形时不时扭头瞅一眼前夫，发现他比从前消瘦了些。他心中颇觉安慰，知道笑剑钝过得不好他就安心了。

旁边御不凡注意到他自以为隐秘实际上堪称明目张胆的小动作，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个方向瞟来，他轻声出言提醒：“快吃饭吧无形，菜凉了。”

漠刀绝尘疑惑但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发生了什么？御不凡伸手把他的头扭了回去。

刀无形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对上刀无极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刀无形吓得浑身一哆嗦，童年阴影卷土重来，几乎想立刻拍案而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今年他已经快满25岁，早已独立，不再是被父亲管教的孩子，也不必再害怕他了。

刀无形迫使自己慢慢放松下来。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感觉到痛快，反而有一丝怅然萦绕在心口。他又扭头看向笑剑钝，对方正在和漠刀绝尘说话，神情柔软，侧脸笼罩在温暖的灯光中。

笑剑钝似有所感，温柔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

刀无形被这一眼看得一激灵，触电般飞快地移开视线，低头猛扒了两口饭。片刻后，他估摸着笑剑钝应该没再注意他了，又悄悄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笑剑钝眉眼弯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从未移开视线。连漠刀绝尘都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刀无形。

在这兄弟俩诡异的注视下，刀无形僵在原地。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沉重而漫长，好似春夜雷响。

对面的刀无极死死地盯着他俩，钢刀般的目光好像要把笑剑钝和刀无形剁碎。而御不凡不幸坐在风暴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恨不得立刻下桌逃离这个恐怖的场面。

总算有人看不下去，伸手救他于水火。尚风悦一胳膊肘捣向醉饮黄龙。醉饮黄龙看看他又看看对面，愣了两秒，恍然大悟，起身端起酒杯招呼大家一起喝酒。

笑剑钝这才移开视线，漠刀绝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剑钝没说话，冲他笑笑，转头正对上刀无极几欲杀人的目光。两人视线交汇，笑剑钝端起酒杯，遥遥向刀无极致意，仰头慢慢一饮而尽。

刀无极没搭理他，偏过头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年夜饭后，按照家族惯例，来到发压岁钱的环节。作为最小的弟弟，啸日猋每年都能狠狠捞一笔，今年也不例外，连带着玉倾欢也收了不少。君曼睩收到的压岁钱是她带来的年礼的三倍，黄泉知道了大约会很高兴，这顿饭赚了。轮到刀无形了，场面稍显尴尬，之前和笑剑钝结婚的时候，他的辈分实在是一个很难扯清的问题，现在离婚了，不仅没有扯清，反而愈发难缠。但总之，大家还是当他是小孩，该给的还是给了。

笑剑钝把一个沉甸甸的红包递给刀无形。

刀无形终于开始后悔，今晚他真的不该来，这前夫给的红包，收还是不收？如果收下吧，哪有离了婚还收前夫红包的？但若是不收，眼前这个人同时也是他的三叔，人家都大大方方给了，自己要是再扭捏作态地推拒，岂不是显得耿耿于怀？刀无形思前想后，左右为难，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高强度地用脑。他眉头紧锁地盯着这个红包，但又不敢抬头看笑剑钝。满屋子的人都看着他俩。

御不凡今晚叹了无数次气，捂住眼睛不忍直视。他有预感，接下来至少一个月他的上司刀无极都会活得非常低气压。

最后刀无形咬咬牙收下了。他心想不要白不要，干嘛和钱过不去。不远处的刀无极几乎快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刀无形感觉手里的红包像一块砖头，沉沉地压在他的心上。

醉饮黄龙长舒一口气。这顿年夜饭还算和谐顺利，至少没打起来。

饭后各回各家守岁。鉴于笑剑钝离婚后重回单身，回到家也是一个人，醉饮黄龙就把他留下了。反正他家大，不缺这一间房。刀无形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父亲，最后决定跟着一年未见的刀无极回家守岁，就当他难得良心发现打算尽孝吧。

-TBC.

[ 此帖被raynight在2022-11-05 21: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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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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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11-04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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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喜欢这种家长里短鸡飞狗跳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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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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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2-11-04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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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anstice) 的帖子

啊啊啊谢谢……我们雅形就是有一种家长里短鸡飞狗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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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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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2-11-04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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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喝了假酒写得神智不清，可能比较割裂，感兴趣的朋友将就看看

（中）

不幸的是，刀无形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孝尽得十分失败，因为尽孝对象不配合。刀无极对这倒霉儿子的德性了如指掌，实在懒得应付他那点聊胜于无的良心。不止是他，同样经常不着家的刀无心也很尴尬，但他好歹还会每个月往家里打电话，比刀无形略胜一筹。父子四人再加上君曼睩，一家五口坐在客厅面面相觑。君曼睩笑容款款，起身去厨房准备果盘，留下三个儿子面对本就不甚亲近的刀无极。

君曼睩在厨房缓慢而优雅地将五种水果摆出十二种花样，一边摆一边在心中思念罗睺和黄泉。实际上她完全不必羡慕他们，因为此刻他俩正坐在苍月银血家，和苍月银血、幽溟、爱染嫇娘三人面面相觑，进行着罗睺单方面认为的友好交谈。

厨房外，刀无形试探着开口：“……爸，新年快乐。”

刀无极一个雪亮的眼刀飞过去：“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

刀无形一噎，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话咽下去，如鲠在喉。刀无我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大哥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他一向是最得刀无极心意的儿子，习惯了在兄弟和父亲之间周旋。他说：“大过年的，咱们一家人在一块儿好好守岁。”

刀无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刀无形默默转过头。刀无我打开电视，心想他怎么把春晚给忘了呢！这种时候不就该看春晚吗！

君曼睩端着果盘出来，就看见父子四人直勾勾地看着电视，谁也没说话，喜庆的歌声在客厅里回荡。君曼睩扭头一看，屏幕上花花绿绿的一片，精彩纷呈。良好的教养使她没有露出任何不合适的表情。刀无心用看天降救星般的眼神看着未婚妻的到来。

一家五口边吃果盘边看小品。刀无形拿起一柄银色的水果叉，听见电视里的小品演员说：“谁不知道你那儿子成天不着家！”

刀无形手一抖，差点叉了个空。

另一个演员反驳：“我儿子那是专心搞事业！你那宝贝儿子这么好，怎么现在还没结婚？”

客厅鸦雀无声。刀无形慢慢把苹果送进嘴里。

“哎哟张阿姨，您这话就不对了，”旁边的年轻人笑着开口，“现在啊，倡导自由恋爱，强扭的瓜不甜。”

“您不知道吗？隔壁王婶的儿子，结婚两年就离婚了！这还不如不结呢，您说是吧？”

客厅陷入死一样的沉默。刀无形险些被苹果噎死，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剩下四个人都看向他。刀无我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刀无形咳得满脸通红，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旁边的刀无我比他还坐立难安，急得大冬天的出了满头汗。这电视是他打开的，春晚也是他提议看的，现在怎么办，关了？

“这春晚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刀无我强颜欢笑，“咱们换个台。”

“换什么换？”刀无极看着电视慢悠悠地说，“有的人也该照照镜子了。”

刀无形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爸、我……”他看向刀无极，刀无极坐在沙发上，依然是一副威严模样。

刀无形百口莫辩，毕竟他成天不着家是事实，结婚又离婚也是事实，铁证如山，无从辩起。刀无极看着他冷笑一声，说：“我当你有多大的本事，一搬出去就是几年，如今不也一样回来了吗。”

刀无形不说话了，他慢慢平静下来。

“当初我就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刀无极嘲讽道，“你看，现在知道后悔了？”

后悔了吗？刀无形僵坐在原地，神思一阵恍惚。满屋寂静，只有春晚还在继续。刀无我和刀无心都紧紧闭嘴不敢说话，君曼睩在心里叹气。刀无形忽然就笑了一下。

“当初那些事是很傻，但我从没后悔过。”刀无形说，“倒是今天后悔了，我就不该回来。”

他只觉得一阵泄气，几年前的冲动和执拗好像都从身体里消失了，留下一块残缺始终无法补全。刀无形慢慢从沙发站起身，转头俯视不远处的刀无极。刀无极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有一瞬的刺痛，但很快被他略过。

“爸，你为什么总是让我恨你呢？”

说完，不顾这神色各异的一屋人，刀无形穿上外套，在大年夜独自走出家门。他以为父亲会气急败坏地怒吼着骂他，但直到关上门也没有听见声音，只有电视里浓妆艳抹的明星还在唱歌。刀无形走出单元楼，寒风扑面而来，冷得他一哆嗦。

刀无形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进门一片漆黑。他打开灯，视线落在客厅里摆着的相框上，是三年前和笑剑钝的合照。照片里的他很年轻，年轻得像一个笑话。

“你会后悔的。”

五年前的笑剑钝也对刀无形说过这样的话，在床上。刀无极很清楚，其实自己的儿子成年没多久就和笑剑钝滚到一起去了，他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结婚。刀无形一直记得那一天，黑夜沉重如固体，事后笑剑钝问他，你想让你父亲知道吗？

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想让亲爹知道自己和亲叔叔上床，但是刀无形竟然犹豫了。笑剑钝看懂了他的迟疑。理智上他不想让刀无极知道，但是又很想看他为此生气的样子，作为刀无形对他长久以来压迫管教的报答。笑剑钝体贴地帮刀无形完成了这个愿望，他没有直接告诉刀无极，而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些破绽，成功让刀无极产生顺理成章的联想，然后顺藤摸瓜察觉到这件事。刀无极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去质问这两个人，也拉不下这个面子。刀无极几乎是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此后对刀无形越发冷漠，不愿再去管他。要乱搞就乱搞吧，反正刀无形一个男人也不会怀孕，只要别让他抓个现行就行。

刀无极从来没想过他们会结婚，这太荒谬了，绝对不可能。笑剑钝此人何其聪明，以他滴水不漏的作风，怎么会让自己被烙下乱伦的污点。哪怕刀无形要胡闹，他也会把这件事掌握在可控的程度。这也是为什么刀无极得知他们滚上床后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很相信笑剑钝，相信他不会放纵刀无形闹到人尽皆知，这对他有害无益。但是笑剑钝竟然答应了，刀无极永远忘不了他和刀无形并排站在自己面前时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全然无害，却恶意盎然。

笑剑钝和刀无形结婚那天，刀无极自始至终没有出席。据说当天醉饮黄龙笑得比哭还难看，还是尚风悦实在看不下去了顶替他出面主持大局。笑剑钝和刀无形穿着昂贵熨贴的礼服站在庄严华丽的礼堂中，风度翩翩相得益彰，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是叔侄。这场荒唐的婚礼以铺天盖地的红包雨告终，笑剑钝整整洒出去六位数。

刀无形16岁遇见笑剑钝，此后的整个人生都与他紧密相连。笑剑钝在他那兵荒马乱的一生中的黄金时代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他像憧憬一个英雄一样憧憬他，依赖一个长辈一样依赖他，恋慕一个情人一样恋慕他，也像怨恨一个父亲一样怨恨他。刚开始刀无形爬上笑剑钝的床时的确有反抗刀无极的原因在，但也不是全部。然而刀无极的反应加剧了他的叛逆，是刀无极视而不见的冷漠把他一步步彻底推到了笑剑钝那里，笑剑钝竟然也稳稳地接住了他。刀无形在笑剑钝的怀里不知今夕何夕，醉生梦死间也曾清醒过，问自己这是不是爱。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实际上，当你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时，答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刀无形和笑剑钝从亲人变成情人，从情人变成恋人，又从恋人变成家人。刀无形一无所知地和笑剑钝结了婚，成为他最亲密的人，但始终无法真正了解他。笑剑钝的心并不遥远，相反几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刀无形不在乎，他知道那里没有他，但是也没有其他人。这么看来，他依然是离他最近的那一个。

刀无形是世界上最了解笑剑钝的人，也是世界上最不了解笑剑钝的人。他爱他，却不喜欢他，甚至非常讨厌他，因为他在他身上看见了父亲的影子。他本性轻佻张狂、无法无天，父亲试图用压迫来管教他，结果适得其反，笑剑钝则用了更加温和的手段，言传身教般润物无声。听上去似乎天差地别，可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刀无形是为了逃离父亲才叛逆的，并不想给自己再找一个爹。可父亲的五指山尚且有成年解脱的那天，笑剑钝的怀抱却永无尽头，蔓延一生。

所以他们离婚了，刀无形又一次选择了逃跑。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夜晚，刀无形离开前夫，也离开父亲的家，独自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呢？他的人生被这样两个人占据，真的有彻底自由的那一天吗？

刀无形觉得很痛苦，他关上灯离开房间，慢慢走进茫茫人海。下雪了。刀无形把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一个人在夜色中游荡。他不知不觉走到笑剑钝的家，或者说是曾经他们共同的家，没有开灯。他这才想起今晚他应该是在醉饮黄龙家里守岁。刀无形又慢慢往大伯家走，边走边嘲笑自己，到头来无依无靠，第一个想起的人还是他。

刀无形站在醉饮黄龙家楼下，拿出手机给笑剑钝发消息：“睡了吗？”

五分钟后笑剑钝回复：“没有。怎么了？”

刀无形抬头看了看那个亮着灯的窗户，弯腰用路边没来得及融化的积雪团了一个雪球，瞄准砸了上去。

听见动静后，笑剑钝愣怔片刻，忽然轻笑出声，起身走向窗边。

他打开窗，风雪扑面而来。刀无形站在楼下仰头看他，纷纷扬扬的雪飘落在他的额头、肩膀和脸颊。雪越下越大，路灯暖色调的灯光映在他水蓝色的长发上。

笑剑钝垂眸，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

在这个寂静的雪夜里，刀无形忽然就释然了。如果他的人生注定无法逃脱，那就这样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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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2-11-05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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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隔壁主卧，尚风悦一把拉住醉饮黄龙：“别去管。”

醉饮黄龙微怒：“哪家熊孩子在外面打雪仗呢？都砸咱们窗上了。”

尚风悦沉默，没好意思说可能就是你家的。

饭桌上他就看那叔侄俩不对劲，怎么离了婚还眉来眼去的。醉饮黄龙要留笑剑钝守岁时他在旁边腹诽，别看他现在是孤家寡人，没准半夜屋里就多出一个来。现在好了吧，跑到咱们家里来了。

尚风悦有洁癖，并且非常严重。倘若那两个小子敢在他家胡闹，他就……他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看着一脸迷惑的醉饮黄龙，尚风悦深深叹了口气。虽说想要在这个家里活得舒心就得学会装聋作哑，可他家这个实在也太神经大条了些。尚风悦拿起手机给笑剑钝发消息：“注意分寸。”

笑剑钝回复得很快：“大嫂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刀无形悄悄溜进了醉饮黄龙的家，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过没开灯的客厅。他心跳如鼓擂，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害怕、紧张还是期待。但是他知道，倘若现在被大伯发现，半个小时后他就会被闻讯赶来的刀无极大卸八块。

笑剑钝给他留了门。刀无形推门进去，看见他坐在床上看书，抬头好笑地看着他。刀无形顿时脸上一阵热意，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抽走他的书：“看什么看？我才不信你真的在看！”

“真聪明，”笑剑钝看着他满身寒意，迅速脱掉外套掀开被子躺进来，“怎么，不陪你爸守岁了？”

刀无形在外面游荡了一个多小时，冻得浑身僵硬手脚冰冷，扯着笑剑钝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听见这话，他动作一顿，本来还打算给笑剑钝留一截，现在干脆一用力全部裹在自己身上。笑剑钝只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说：“你跑到这里来，他知道了怕是会更生气。”

“不管他，”刀无形哆嗦半天，总算暖和了些，“他生的气还少了吗？”

“是不少，”笑剑钝慢悠悠道，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你有点发烧。”

他起身想去找感冒药，转念一想，惊动了醉饮黄龙就不好了。他正想发消息问尚风悦药在哪儿，他好直接去拿，刀无形就从被子团里钻出来，握着他的手臂往床上拖。

“那你给我暖暖，”刀无形说，“暖和了我就不发烧了。”

笑剑钝一个踉跄跌坐在床上，刀无形抱着他倒在被子堆里。他身上还很凉，笑剑钝感觉身前仿佛贴着一块冰。笑剑钝看看手机，又看看怀里的侄子兼前妻，认真确认了一下今年是几几年。他问：“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们离婚了，还记得吗？”

刀无形抬头，振振有词：“离婚怎么了？和前夫上床犯法？”

笑剑钝被他的歪理震得一愣，不由得失笑。他又说：“这可是在你大伯家，房间里没套。”

刀无形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别说得好像你每次都戴一样。”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笑剑钝竟仔细地回忆起来：“我确实每次都戴啊。”

“鬼扯！”刀无形开口就骂，“领离婚证前一天晚上就没有！”

笑剑钝低低地笑出声，把手机扔在一边。刀无形的脸贴着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笑得胸腔震动。心跳近在咫尺，一声、一声，声声敲在他心上，震得他头晕目眩。

笑剑钝一件一件脱掉他的衣服。

刀无形感觉自己时冷时热，一会儿寒意阵阵，一会儿又如烈火焚身。笑剑钝熟练地打开他，的确很熟练，这已经是他们滚上床的第六年。刀无形烧得迷迷糊糊，脑子里一片茫然，只把笑剑钝缠得更紧。他浑身滚烫，拥抱着笑剑钝，好似焚火，又如同饮冰。

做到后面，刀无形满头大汗，浑身酸痛不堪。顾虑到这是醉饮黄龙家，笑剑钝的动作很克制。刀无形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脑子里竟有一瞬间的清醒：怎么又把前夫给睡了？

这不能怪我。爽到的刀无形瘫在床上，想起晚上那个沉甸甸的红包，气喘吁吁地想，实在是他给得太多了。

见他完事，笑剑钝有些迟疑，要不要继续做下去。平心而论，他并不觉得在大哥家和侄子上床是一件很好的事。他只是很少拒绝刀无形，无论床上还是床下，无论侄子还是情人。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要不还是算了吧，笑剑钝想。就先这样，等到天亮，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刀无形感觉到笑剑钝退了出去，迟钝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挣扎着支撑起身体，拥抱他，说：“你不是还没射吗？”

刀无形把笑剑钝压回床上，凑过去亲吻他的颈侧，气息交织缠绕。刀无形想坐在他身上，但很快没了力气，倒在他的怀里。笑剑钝翻身，掐住刀无形的脖子压在枕头上，低头吻他，很深很重，好像在吮吸一个人的血。刀无形眼前发黑，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却还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努力地试图取悦他。他在笑剑钝的怀抱中想，就让时间停止吧，让他死在这一刻也很好。

结束后，刀无形几乎是立刻昏睡过去。笑剑钝擦去他脸上和背上的汗，又给他穿上自己的睡衣。他在刀无形身边躺下，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窗外大雪纷飞。

他从衣服堆里翻出手机，看见一个小时前尚风悦给他发的消息：“不是叫你注意分寸吗！！！”

笑剑钝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露出其他表情。

醉饮黄龙知道了会很生气吧，就像三年前得知他要和刀无形结婚那么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无能为力。醉饮黄龙明知这是离经叛道的事却无法改变，就好像刀无极明知道自己儿子被弟弟睡了却无法阻止一样。三年前的醉饮黄龙憔悴得像是一夜苍老了十岁，他问笑剑钝：“你是怎么想的？”而笑剑钝坐在他面前，很平静，很温和，好像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对笑剑钝而言，没有什么是非要不可的。他似乎天生就拥有一切，完整、圆满，毫无残缺。刀无形的到来只是一个意外，他意外地认识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子，意外地变成了情人，又意外地相处了一晃这么多年。

对于和自己的亲侄子上床这件事，笑剑钝毫无负罪感。他当然知道刀无极会很生气，但是二哥坑他坑得还少了吗？气气他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清楚地知道刀无形来到他身边是出于对父亲的反抗，也知道他最后一定会失败。越想逃离什么，就越会被这个想逃离的事物同化。

但是刀无形还是来了，荒唐地、孤注一掷地来了，把整个家族都弄得一团糟。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笑剑钝在一片黑暗中闭上眼。犹记三年前，义姐舒愁眉得知他要结婚的消息，问，你爱他吗？当时他没有回答。这些年他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他爱刀无形吗？

可无论是爱还是不爱，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那就这样吧，最后笑剑钝想。既然这笔烂账实在算不清了，那就这样吧。反正无论是侄子还是情人，无论结婚还是离婚，最后都要回到同一张饭桌上吃年夜饭，都是醉饮黄龙捧在手心里的一家人。

都是一家人，所以长长久久，永永远远。

大年初一的早上，雪已经停了，窗外银装素裹。刀无极一夜没睡好，想起昨晚刀无形离开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愧疚。毕竟是亲生儿子，旁人阖家团聚，而他一个人在外面孤孤单单地过年，实在很是凄惨。刀无极长叹一口气，准备给刀无形打个电话，让他中午过来吃饭。

无人接听。刀无极连着打了三个电话，终于在他那为数不多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时接通了。对面没有说话，刀无极估摸着他是还在睡懒觉，问：“这么晚了还没起床？”

刀无形没回答。刀无极皱眉：“少睡懒觉。中午过来吃饭吧。”

对面还是没有回音，刀无极心中忽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这小子该不会大半夜被人绑票了吧。他开门见山地问：“无形？你在吗？你在哪儿？无形？”

听筒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二哥。”

那一瞬间，刀无极心中地裂山崩。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非要打这个电话。刀无极整整沉默了十秒，在这十秒中，他脑子里堪称万马奔腾黄河滚滚，把自己的三弟和长子这两个混账虐杀了一遍又一遍。

笑剑钝估摸着他消化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开口，就听见刀无极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刀无极披上外套火速出门，先开车去了刀无形的出租屋，拿他没经过刀无形同意、私下配的钥匙打开门，没有人。他又跑去笑剑钝家，坚持不懈地敲了五分钟门，把邻居都惊动了才作罢。最后他开车去了醉饮黄龙家。开门的是尚风悦，看见来人是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刀无极奔波一路，总算有些平静下来。他礼貌地问：“老三呢？”

“还在休息。”尚风悦把刀无极迎进门。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瞬间已经想出了十种可能性，最后决定先拖住他。尚风悦指着沙发说：“这么早赶来肯定也累了，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豆浆。”

“不用了，”刀无极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我找老三有急事。”

尚风悦默默去了主卧，把还在睡觉的醉饮黄龙拍醒，万一打起来了准备拉架。

刀无极站在客房门口，深呼吸三次，决绝地、壮烈地、视死如归地，打开了房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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