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4 【羅黃】春夜之戀（十八），8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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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mium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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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樓主發表於: 2010-05-26 23:3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7.24 【羅黃】春夜之戀（十八），85F

黃泉還在睡覺。
一場秋雨之後，後院那塊小菜圃裡種的蔬菜和麥子被淹掉一大半，那個時候，羅喉還在屋子裡坐著看書，心裡念的是秋雨過後，冬天就回來了。
而黃泉也無心於此。種菜這種和存貨方面的問題，就像和他沒有任何關聯一般。
所以等到深秋裡梧桐樹的葉子蓋住了樹下的胡枝子和紫花菊時，羅喉只得重新開始撿野菜吃。
他也曾想過拿什麼東西——比如書——換點錢，然後再買點糧食，但一想到黃泉皺著眉頭的樣子，便作了罷。
現在他已經學會從山坡上一片叢生的雜草中分辨薺菜、芥菜，除非他想作新的嘗試，否則絕不會再出現采錯了菜、最後不得不與黃泉相互支撐著去大夫家求醫的情景。
他本來想用薺菜和豆腐煮在一起，做出一種粘稠的羹狀的東西，但黑黢黢的灶房裡沒有豆腐。如果要吃豆腐，就得去市集買，但現在他還挪不出那樣的閒錢。
他不知道，薺菜和豆腐，也煮不出什麼粘稠的東西來。

吃完一碗不加任何調料的薺菜湯，羅喉雖然沒有覺得飽，但也暫時不覺得餓了。他在院子裡采了一枝八朵花簇生在一起的七姊妹，以及兩枝茶梅，插在慈竹做的花筒裡，灌了點水，放到了黃泉的床邊。
黃泉還在睡覺。
或許是因為被子太薄，冷得縮成一團，腦袋蒙在潮濕的被子裡，只露出絨絨的白頭發。
如果這頭髮真如羅喉戲言的那樣是羊毛或者兔毛，他就可以將這頭髮剪下來，向半裡外的鄰居請教用針線的方法，然後縫成一張暖和的冬被。
也許不會。他伸手摸摸黃泉的頭髮，這是在黃泉醒著的時候絕對做不到的事。他做這個動作帶著特殊的意味，和黃泉不讓他摸是一個道理。

他打開門後，院子裡養的那些花好像被風吹落了，花瓣全飄起來，一股腦兒湧進房裡。他像是花粉過敏一般捂住了鼻子。
而事實上，並沒有白色或深粉色或紅色的花瓣在飄，他只是錯覺這是春天。去年，或者前年春天，這個院子裡的景致。那是令人開心的回憶，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從心底裡想要回避這些回憶。

一

入冬的時候，羅喉還是挑了幾本書準備拿去當鋪當了。黃泉其實根本就不是看書的人，從小到大，他除了會識幾個字以外，連本《論語》都沒通讀過。而他之所以會對羅喉賣書的提議感到不快，完全是因為自己的過失。
羅喉每次想到這裡，就會不自覺地發笑。
第一次提出要賣書的人是黃泉，他不知道書也有等級差別，分出一些諸如孤本善本之類的高貴的品種來。所以對於家中的藏書，他不挑也不看，找了個籮筐，丟了二三十本書進去，一個人嘿喲嘿喲地駝到村裡的市集上，在路邊守了一上午，除了跑來找他搭訕的姑娘外，一個人買書的人都沒遇到。
那時還是初夏，羅喉去市集給他送飯的時候，他正與當地的農民稱這書的重量，最後換了兩貫錢，吃飯的時候還很得意。
“那書如果拿到當鋪去賣的話，一本就可以賣兩貫錢了。如果遇上了求書之人，說不定還能拿到更多的錢。”羅喉毫不客氣地嘲笑了他。
黃泉一聽就皺了眉，低著頭不說話。
對面山上的合歡樹開成了一片，像是冬日裡，他們和曼睩曾用來撕扯著辦家家酒的洋紅色錦被。
他們垂著腳，坐在湖邊看合歡樹的花，初夏時節的荷花伸到了黃泉的腳底，他被搔癢了，不停地換姿勢。
羅喉那時就覺得他動來動去事實上只是在掩飾自己的窘迫。於是他側身，胳膊彎過黃泉的背，將人攬過來，細細密密地親吻。
他當時想，生活雖然在一瞬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上天給與他的補償，也算足夠了。

鄉下沒有什麼人有閒錢去買什麼昂貴的所謂古董書。想要考取功名的秀才只要四書五經便足夠了。
所以羅喉不得不走上七八裡路去鎮裡。
這種季節的白天是很短的，為了在晚飯之前趕回來，他還沒破曉就從家裡出發了。路上經過一片野棠梨林，見還有沒爛掉的青褐色小圓果擠在樹枝上，便認認真真挑選了半斤看起來圓潤飽滿的放進布口袋裡。
穿過被白草和蓬蒿覆蓋的山坡，他在道旁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在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後趕到了鎮上。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小鎮了，但上一次來的情形他並不願意去想。

他在當鋪前躊躇了很久，終於還是邁步進去了。

“是羅喉少爺啊。”

他沒有去看老闆的表情，只將書從於對棠梨之中掏出來，放到高聳的櫃檯上，道：“二兩銀子。”

老闆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只跟旁邊的夥計說話。
“他是富可敵國的世家公子嘛。”“那要這二兩銀子做什麼啊？”“吃飯啊。”

老闆後來把價錢壓低了一半，他不想還價，也不想多呆一刻，掀開衣服下擺就昂著頭出去了。

他出去的時候，那夥計依然在問老闆：“老闆你開玩笑的吧，富可敵國的公子爺穿成那樣？”

“不是富可敵國，怎麼會有那樣不可一世的氣焰啊。”

有錢的時候，那氣焰被稱作高貴，沒錢的時候就是傲慢了。
羅喉的高貴和傲慢是令人無法直視的。即使穿著最貧賤的衣服，也會讓人產生仰望的感覺。所以，當他站在櫃檯下面望著高坐的當鋪老闆時，老闆總有些心虛，仿佛自己才是坐錯了位置的人。

【待續】

[ 此帖被facemiumiu在2010-07-24 20:58重新編輯 ]

頂端

雯寶

千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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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

1樓發表於: 2010-05-26 23: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羅喉為了兔兔放棄家產嘛??

齁~臭老闆
居然羞辱羅喉~太過分了=口=

期待大大如何表現這份簡單的愛=W=~

您的回覆是我的發文動力壓Q\\\Q~~~

歡迎大家來我噗坐坐閒聊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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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R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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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9)

2樓發表於: 2010-05-27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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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很特別的故事....

黃泉一直在睡啊,

怎都只在羅喉的回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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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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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0)

3樓發表於: 2010-05-27 10: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武君天生的王者風範，即便是身著樸素的衣裳，仍舊散發出高貴的氣質^//////^
可是最難人可貴的是，武君不會因現在的困窘而失意～呵呵，反倒覺得他正享受這種日子似^^
能和黃泉二人過著平凡人的生活，那種充實感是真實的^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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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l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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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2)

4樓發表於: 2010-05-27 21: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有意思的故事呀~
羅喉少爺為愛放棄家產啊?!!
不過雖然貴為少爺還是很有謀生能力，真是厲害!
黃泉兔傲嬌的更徹底了XXDDD

連黃泉的頭髮都想拿去物盡其用(?)羅喉你們到底過得多困苦呀@@bb
兩個人吃壞肚子相互扶持去看大夫莫名有笑點，噗~好可愛XD
不過這種相互正是他們所需要的吧!
好期待後面的發展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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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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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5樓發表於: 2010-05-29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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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平凡生活中，可以感覺到羅喉對黃泉的疼惜

只要能與對方在一起，平淡的生活也會甜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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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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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6樓發表於: 2010-05-29 02: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兩個人難道是私奔了？！缺錢到腰典當？？
兩個武功好的可以去吃霸王餐=v=

圖片每天都在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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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mium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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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0-05-30 22: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雯寶
簡單的愛源於他們相依為命，設定比較理想化……
謝謝看文哦~

回 DDORT
發現了……對，黃泉一直在睡覺……
而且越睡越多。。。
這篇文應該主要是羅喉視角~
謝謝看文~~

回野狗
武君很帥！這是大實話！
那氣質是天生的，但也是末流了，不會再有了啊。。。
感謝看文~

回 aylxx
他們基本上是沒什麼謀生能力的……所以生活才會這麼窘迫
兩個都是很好的家庭出生的啊。。。
所以相依為命，顯得比較可憐了。。。
感謝看文~

回 me0737
我最近常翻兩人的口白，越發的覺得。。。武君有多么愛黃泉啊……
實在被感動得不行了。。。
謝謝看文哦~

回鳳飄飄
= =帶壞小孩子了。。。
設定裏面要是有武功的話，我想他們會的。。。
謝謝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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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mium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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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0-05-30 22: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

傍晚趕回家，黃泉仍在睡覺。
羅喉煞費苦心地將棠梨的皮去了，想要給黃泉嘗嘗新鮮的果子，於是坐到床邊，將人拉進懷裡。
窗外正落著牡丹花瓣一樣的大雪。

他們是三年前的冬天搬來這個地方的。
因為家庭的巨變，黃泉病得很厲害，在風雪中行進簡直沒辦法。他裹著僅存的幾件銀鍛梅花大襖，由羅喉緊緊抱住肩膀，渾身上下不住地抖動，連話都說不清楚。
羅喉三番五次地提出要背他，他出於一貫的高傲和自尊，拒絕了。

那時候黃泉的臉已因為高燒而變得通紅，像荷花一樣，在如玉的潔白中暈染出漂亮的粉紅色來。羅喉雖對那樣的臉感到著迷，甚至於有了身體上的反應，但看黃泉痛苦的表情，他也不覺心酸起來。
鄉下的姑娘見過的最富有的家族也不過是幾裡外鎮上的鄉紳公子，那些公子與曾經的這兩人比起來，就像是黃雀與鳳凰一樣。
所以當這兩人相互攙扶著一步一停地行進于覆蓋著白雪的鄉間小路上時，窩在屋裡烤火吃酒的姑娘們紛紛湧到了門邊、田坎、一直跟著他們走到了村子邊緣的土屋院子外。

羅喉至今還記得當時的情景。
在這種地方沒辦法雇馬車，他當時拉著板車“軲轆轆”地在雪地上緩行，兩條長長的車轍痕跡歪歪斜斜地留了下來，又很快被一些亂七八糟的腳印覆蓋。
傾圮的院牆內伸出幾根蒼勁的古槐枝，諷刺地等待他們。
他將黃泉安置到冷硬潮濕的床上，思量著添置一些暖和舒適的寢具，但這個想法，直到三年後的今天，仍然沒有實現，而且越來越沒有實現的可能了。
當他出來的時候，那些目光呆滯的鄉下人已經擠到了院子的土牆上，看他的神色，說不出是驚訝、羡慕、敵視、排斥，還是其他什麼——直到他聽見“轟”的一聲，那土牆倒塌為止。

他以為可以借此機會跟鄉里人慢慢地親近起來，至少讓自己和黃泉的日子好過一些，於是他真誠地訴說了兩人的遭遇：

改朝換代的血腥鬥爭是初秋結束的。而他們作為前朝的世家，家產被盡數沒收，父母姊妹不是被送進教坊，就是流放邊疆，關係再深點的，早已血濺屠場，連全屍都收不回來。羅喉和泉是兩個支系的長子，最終能被留下來，也是族長拋卻所有的尊嚴、受盡欺辱之後的結果。大概是因為無法忍受這樣的淩辱，他在目送兩人離開不久便將自己吊死在院中的槐樹上。
冬日的風一陣一陣地吹，屍身在昂貴的古槐樹下的空中搖搖晃晃——一個時代結束了，海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新了沙灘，殘留的海龜蛋終於還是被漁民撿去吃了。

新朝給他們的最後期限是臘月十四，他們在臘月十三打點好了一切。收拾生活用品的時候，黃泉一直坐著不動，也不換下單薄的睡袍，只在紫檀雕花床邊上，愣愣地望著窗外慢慢飄下來的雪。
羅喉一言不發地將可以帶走的東西，一件一件放進箱子裡。
不願離開，不願相信現實，又不得不離開，不得不相信現實並硬著頭皮去面對。羅喉明白黃泉常於感觸又愛逞強的個性，能到這種話也說不出來的地步，只能說明他胸中的痛是極深極深的了。

“你的種子要帶走嗎？”羅喉手中的白瓷瓶是唯一沒被收走的藏品，裡面放的是黃泉半年前在路邊買來的花種。那時朝廷和叛軍的戰爭已經進入末期，而京城的士族公子仍過著一如往常的奢豪生活，誰也沒想過在短短兩個月後，諸人會有性命之憂。
黃泉買下的這些種子，也只是他那一瞬間在路邊看見花開得好看，忽然生了興趣買下來的，那之後便再也沒有動過了。

黃泉遲鈍地回頭看了羅喉一眼，道：“聽說那邊環境還可以，寧靜且優美。”

羅喉不動聲色地將瓶子放在箱子的一角，點點頭，道：“鄉下人也比較簡單，我們大概會過得很愉快吧。”

“要是能把曼睩也帶走就好了。”

之後他們就沒再說話。黃泉晃晃地下床，一站起來就倒下了。

“曼睩是我妹妹，被流放到北地，但不知道是哪裡。或許等我們條件好點，還可以把她接回來。”羅喉擦了擦額上的汗，將土磚遞給客氣得過分的同村人。

土牆修好之後，他們便再也沒來過，即使在路上看見了，也從不打招呼。
他並不覺得失落，他想，跟這些人熟識，大概也只是讓自己變得卑微。所以他從未思考過個種原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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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l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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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2)

9樓發表於: 2010-05-31 20:5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原來不是私奔...是逃難...)囧(
黃泉會一直睡應該是因為病了吧....Q Q
羅喉真是超貼心~~還剝果子給黃泉吃＞////＜黃泉你快淪陷吧XXXDDDD
不過黃泉你要趕快好起來!!羅喉貌似挺辛苦的...^^||||(不會越病越重吧...."orz)

看著兩人在風雪中扶持行走的畫面真的是好心痛Q口Q
結果旁邊都是些看熱鬧的人.....唉...人情冷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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