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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布布文學 10.15[意琦行X綺羅生]故人來(正文完結)(396F,出本預告更新)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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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蘭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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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  發表於: 2013-04-01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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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四:緣溯山 3`I_  
;bbEd'  
“行兒,此山名叫‘緣溯’。緣溯緣溯,緣所來溯,我與你母親的緣分,便是自此山而來啊哈哈!” !pXz-hxKT  
L*38T\  
“此山名爲‘緣溯’,來之則是緣,你此後便在這裡安心住下吧,兄弟。” my0->W%L  
“……爲什麽不叫一聲‘大哥’,我明明比你大……” 1Sr}2@>  
W6>uLMUa  
山路幽靜,辟開暑氣,別有一番清涼洞天。意琦行與绮羅生並肩而行,兩人皆是不疾不徐,一步步踩過林徑,聽山聲一路相隨。 y%AJ>@/;  
因夏日裡多了雨水,山道上許多地方不免泥濘了些,落腳總要小心。只是這般的閑步,運上輕功反倒無趣,兩人在這一檔事上頗是心有靈犀,寧可一路安步當車的慢行。 MS)bhZvO  
說是道路,其實不過是山民往來踩出的小徑,偶爾一段青石鋪墊已是難得。正走著,前面路面突起一道一尺多高的石楞,也不知是被雨水沖出來還是如何,上面滿是青苔水漬的濕滑。 W>49,A,q  
意琦行一步跨了上去,反過身一伸手。绮羅生也不客氣,一把握住了,借力一拉,也邁過石楞。正要說笑兩句,忽聽聽到一句問:“你知道這山的名字麽?” Lr&tpB<  
绮羅生愣了愣,他雖然在山中斷斷續續住了數年,但仔細想來,竟當真從未聽人提起過山名爲何。因這方圓數百裡內,除了一條玉陽江,少有什麽起伏溝壑,山下民衆,慣常只說一“山”字,盡都知所指爲何。至于一留衣,也是從來沒有提過這一話題。 1gr jK.x  
見他被問得愣住,意琦行心中已知答案,微笑著把手又攥緊了些:“緣所來溯。” w9BH>56/"  
“嗯?”绮羅生停步看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Cm>F5$l{  
意琦行眼中的笑意濃得溢出來,掰開他的手心,慢慢一筆一劃寫了下去:“緣溯山,緣之所至,往來向溯。”他虛劃著寫完最後一筆,把绮羅生的手又包著蜷了起來,像是要他緊緊握住什麽,“莫失莫忘。” Sy55w={  
一股子熱氣從绮羅生耳根慢慢的泛了起來,有些掩飾自己羞赧的意味在內,他用力甩了甩手:“這麽斯文又拗口的名字,當初取名的人一定是個酸儒。難怪山腳這麽多年連塊界碑也不見,怕是山民們壓根認不得這兩個字呢!” bvKi0-  
意琦行遙遙點了點他的胸前位置:“記在心裡,就夠了。” }2{#=Elh  
XDQ1gg`  
一路談笑,不覺路遠更無勞累,正午過不多久,山居數間,已然在望。 bf+2c6_BN0  
绮羅生以扇遮頭,先遙遙望了一眼,歎了口氣:“果然花期已經過了。”那半院绮麗牡丹,大多已只余青翠枝葉,偶爾還有一二殘蕊,也已凋敝不堪。 V-|}.kOH2  
意琦行上前推了推竹籬門,不以爲意道:“草木之信,年年不誤,這一次花期過了,自然還有明年,才是春榮秋凋的道理。”他又瞧了眼門上的鎖,立刻閃身讓在一旁,示意绮羅生開門。 i=UJ*c  
绮羅生瞥他一眼,腰裡掏出鑰匙去開門鎖。最尋常不過的事情,偏意琦行抱臂在邊上盯著,就讓人通身有些不自在起來。暗唾一聲,绮羅生“咣啷”一聲卸了鎖頭,一把推開院門:“你怎麽一副人客來串門的模樣!” +d96Z^KUhv  
意琦行背著手跟在他身後進去:“我不是客人麽?” G[ea@u$?  
“你……”绮羅生眼神在院中溜了一圈,落到自己房間的門板上,忽然把話咽了下去,“算了,你怎樣說,就怎樣是吧。”然後仿佛沒聽到身邊那聲“哈”的輕笑一樣,自顧自直奔屋裡去了。 `.XU|J*z,  
ySZ)yT  
兩人先後離山雖是不久,但屋中陳設用具,仍已薄薄蒙了層灰塵。绮羅生屋裡屋外騰騰走了一圈,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去翻抹布找水盆。待到他再出來,意琦行已經從院角井裡吊了桶水拎進屋,澡雪也解下了撂在桌上,正在等他。 5 Da( DA  
兩人這一番當真默契十足,劍宿、刀客、高人、公子……種種種種,擱在了自家屋子裡,便什麽都不是了,照樣如尋常的過日子人家一般,爬高下低,撣掃擦拭。 a{=~#u8  
但意琦行顯然不是慣做這個的,倒比看似貴胄公子的绮羅生還要笨拙一些,邊邊角角收拾起來,總有照顧不到。绮羅生追在他身後連著指點了四五處,終還是一把將掃帚奪過來,轉頭給他手裡塞了塊抹布:“擦灰,能看到的,全部擦一遍!” xcA`W|M  
3i1>EjML  
江湖中人,風波裡來去的時候多些,總歸少不了風餐露宿,湊合湊合勉強吃睡的日子。绮羅生並非吹毛求疵之人,可一旦到了自家的地面,無論玉陽江上的畫舫,還是緣溯山中的居所,便不肯再委屈了自己,總要打理得舒服清爽才好。 D1a4+AyI  
喜白之人多是愛潔,他當真十成十了這個脾性,這一番折騰,足有兩個時辰,但凡牆角屋縫也不曾放過。意琦行耐性十足陪著他,幾乎拿水將整棟屋子洗了一遍。也多虧得武藝在身,不然只來回不知提了多少桶的井水,已經足夠人吃不消了。 FS0SGBo  
待到終于滿意,夏日天長還未覺黑,兩人倒是都從頭到腳灰撲撲的狼狽,在堂屋桌前坐下歇氣。 rjzRH  
新沏的茶是剛剛順手在小炭爐上滾了一開的泉水,摸來還燙手得狠。绮羅生兩個指頭掐著杯子吹氣,蓦然擡眼一看意琦行,登時失笑出聲。意琦行一眼看過去,不明所以,绮羅生已經撂下杯子,捏著衣袖探過身,一手扳過他的臉,一手細細從眉骨鼻梁那裡擦拭下去:“只聽過扮黑臉的說法,倒是頭一次瞧見扮灰臉的。叫你擦桌椅板凳,結果把自己蹭了一臉的灰,讓別人看到七修劍宿這般模樣,豈不是笑死。” FE.:h'^h  
意琦行端坐著任他擺弄,神色頗是不以爲意:“關起門來的家裡事,樣子如何,與外人什麽相幹?”又順手撩了撩绮羅生垂落的頭發,“你這一身灰頭土臉,也未必比我好到哪裡去。” jLg4_N1SD  
聞言,绮羅生拉起自個衣領也抖了抖,果然同樣一股汗味土味摻雜在一起。他那點好潔的心思立刻便按捺不住了,跳起身就去灶下燒水。意琦行施施然跟在後面,瞧著他備巾凳、搬浴桶,末了一本正經問了一句:“我怎麽辦?” jC=_>\<|X*  
#Bjnz$KB  
關起門來的家裡事,自然是該怎樣辦,便怎樣辦。 2vLn#  
浴桶雖是不小,但要硬塞下兩個男人,也實在局促了些。好在兩人都不是忸怩的個性,輪換著沖洗了身子,意琦行又單拿了個木盆,擱在凳子上沐發。 I nk76-  
绮羅生生長俱在南邊,天性親水,泡到了浴桶中便懶洋洋的不想動彈,疊塊手巾墊在桶沿,看著意琦行打理。那一頭濃密銀發都浸在了盆裡,便露出精悍修長的脊背,借著天光看那幾處陳年落下的傷疤,更覺清晰。 SV >EB;<  
當日因驅毒緊迫,又是夜中,绮羅生並未瞧得仔細。如今一處處看過去,雖是舊傷痕,觸目驚心的感覺卻不曾少。他伸長了胳膊勉強拿指尖夠到了,一戳一劃,心裡想著,這種有點酸楚又有點難過的感覺,該就是心疼了吧。 BN0))p  
走著神劃拉了十數下,意琦行早將頭發洗好了,一轉身揪住還在亂摸的胳膊,手順勢滑到腋下,再一托。绮羅生直接被他從水面下拔出了半截,登時狼狽不堪的回了神,一手抵住他胸口又氣又惱道:“做什麽……” b%6 _LK[  
意琦行很是淡定的上下看他一圈,把還滴著水的手巾搭到他頭上:“時候不早了,快點洗好吃飯,晚上早點……歇息。” ~?FKww|_*J  
有意無意的,最末兩個字咬得略重了些,绮羅生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咬牙切齒瞪他一眼,剛剛那點曲折傷感的小心思,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憤憤從浴桶裡也爬出來,埋頭收拾自己。 coBxZyM 1}  
b~-9u5.L1  
山中飯食,雖然比不得船居時那般精致豐盛,但自己親手整治,也頗潔淨可口。兩人今天很是勞動了一番筋骨,不免胃口大開,盡力一飽。 d>f5T l\E  
飯罷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就著燈火收拾了碗筷。只一錯眼的功夫,意琦行便不見了人,連著澡雪也被順手捎走。绮羅生甩著手上的水珠出來,看到他悄沒聲息的站在自己屋前。門倒是開著,卻不進去,只在門口不知想些什麽。 Cb<\  
叉著手過去,绮羅生用臂肘碰碰他:“這又是在幹什麽?” QQcJUOxT9  
被捅回了神,意琦行眉目黑祟祟看不清楚,聲音卻很是柔和,帶了點感懷的意味:“近鄉情怯吧。” ul E\>5O4h  
“這是什麽話。”绮羅生笑出來,“要情怯,上次你上山,就該感慨過了不是。” Ru/3>n  
意琦行緩緩搖頭,用手心慢慢蹭著他的臉頰,若有所思。直到绮羅生有些捺不住了,才俯身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抱你進去?” dJk.J9Z  
“啊?”绮羅生一呆,意琦行已經不待他答話,雙臂插到他身後,只一發力,便將整個人抱了起來,大步進了房。 b1+Nm  
绮羅生靠在他懷裡咬牙:“我好手好腳的!” JkTL+obu  
話音落時,已經直接被放倒了床上,意琦行一手撐床,全身籠罩下來,倒是添了股無形的壓力。绮羅生又要說些什麽,忽然被托起了下巴,溫熱的鼻息壓下,輕輕吮在嘴角:“十年前,我獨自離開這裡離開中原;十年後,我帶你回來。” vhKD_}}aP  
對著一片黑暗眨了眨眼,绮羅生漸漸回過味來,一直被自己有意無意忽略的一個事實也再遮不得的攤開了。他微微張了嘴唇回應著意琦行,一邊將一隻手伸到枕頭下面去胡亂摸索著。好容易指尖勾到了熟悉的觸感,一點點拉扯出來。 H3JWf MlW  
這一分神,舌尖忽然被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甚至扳著下颔的手勁也大了幾分,明顯帶了些不滿。绮羅生鼻子裡哼出一聲,手上突然用了點力氣,把他推開些許,掙紮著坐了起來,將手心攥著的東西塞過去:“屋子是你的,東西也是你的,偏還不開口看著我招待你,堂堂劍宿,也有這般的惡趣味?” ufmFeeg  
那小東西一入手,意琦行早知了是什麽,又推搡回去,順便將吊繩繞在了绮羅生指上,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麽。 Xv9C D  
绮羅生登時險些咬牙切齒的跳起來,一把狠狠揪住了他的領口,上下嘴皮一碰,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把一腔子氣悶,全撒在了意琦行的衣服上,也不分前後裡外,胡亂狠力的往下扒扯。意琦行一手伸過去攬住他的腰,一下一下摩挲,順手解開了腰帶,倒也不比他慢上幾分。一時兩人的衣衫淩亂褪了個幹淨,那股綿綿密密的火熱,也早磨蹭起來。山中獨居,四下再無其他人煙,即便屋門尚半開半掩著,也顧不得那許多了。也不知是誰的手,胡亂扯下了床帳,輕微壓抑的低吟喘息,早一聲一聲鑽出了牙縫,攪得情濃。 Mppb34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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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非縱欲之人,除了畫舫當初那一夜後,自有節制。但今夜意琦行竟格外有些失控,幾番索取,叫绮羅生幾乎有些招架不來。翻來覆去折騰得筋骨都要散了,只是被人掐住了腰,退不得也無處退,更全身早軟的一團棉花也似,除了由不得自主的一聲聲呻吟溢出口,哪裡還有推拒的力氣。這般直折騰到了後半夜去,期間幾番失神又回轉,只覺得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要化在了意琦行懷中,收攏都收攏不起來。 / wEr>[8S  
直到天月西轉,床帏之間,才漸漸見了平息,兩人猶貼肉抵足厮纏在一起,各自慢慢平複淩亂氣息。喘息許久,绮羅生終自目眩神茫中緩過了神,將頭重重磕在意琦行肩膀上,只剩了點磨牙的力氣:“瘋了你!” CR<*<=rI  
意琦行拿手摩挲著他汗涔涔的後背,又扯過胡亂掀在一旁的被子給他蓋上,一時只是無話。 !HFwQGP.Y  
绮羅生心裡卻是雪亮,透徹他不曾出口的情緒。身上動彈一下都吃力的酸軟,倒不如心底的酥軟更甚了。忽然用頭頂去拱了拱他的下巴,悶聲笑道:“不如你給我解了龍元的封印吧,叫你我都心安。” =d 9%ce  
意琦行伸手下去,環住他的腰向上用力一拉,叫兩人直接臉對了臉:“不曾不安,何來需求心安之說。” x9a0J1Nb-h  
“是喔……”绮羅生磨著牙沖他笑,倒也不再追根究底,只又道,“那,算是叫我心安,可好?” fYpy5vc-dm  
“不好。獸花術與龍元陰陽兩極沖突,對你身體無益,我不同意。”溫熱的手心忽然覆上眼睫,將他眼簾撫下,“何況,就算沒有龍元之感,我也在這裡,不會離開。” 'n\ZmG{  
“記住你說的話!”懷抱舒服得太叫人松懈,绮羅生的氣力本就消耗得七七八八,這時疲倦一波波潮水樣湧上頭來,眼皮便如同被粘合在了一起,說著話,聲音已經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了含糊幾個字,“我也記住了……” |m~|  
意琦行握了握他的手,聽著耳畔變得綿長的呼吸聲,也低聲道:“緣所來溯,我當然記得。” g\ 2Y605DM  
s f%=q$z  
山居不知歲,塵囂何複來。 =^6]N~*,D  
青山一帶,便如同隔絕了紛紛擾擾的江湖般,只剩下清靜閑適的日日夜夜。不過月余的山居,偶然念起山下的風波,倒像是隔了一輩子樣,幾乎忘記得幹淨。 6_XTeu  
這段時間吃得無非山蔬野味,绮羅生見昨夜一場透雨,記起後山不遠處一道溪流來,愛水的性子一上來,登時心癢難耐,只一疊聲道要去捉幾條魚回來換換口味,一大早起了身,便拉著意琦行直奔後山。 *fl1 =Rfr  
一夜大雨,溪水已經漲到了膝上幾分,果然清澈水中,活跳跳有魚有蝦,雖然都是不大的個頭,但勝在山珍新鮮,倒也值得一吃。绮羅生早除了鞋襪,將褲腳也挽起了,蹚下水去。不離身的玉扇隨手插在領後,很是沒有形象。 8<xJmcTEwO  
意琦行見他開心,自己便也惬意,但只肯在岸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慢慢整理帶來的魚簍斗笠等物,半分沒有要下水的意思。绮羅生幾次叫他,奈何他坐得生根穩如泰山動也不動一下,末了绮羅生忽然笑起來:“這水只沒膝蓋,就算你是個旱鴨子,也不打緊。或者,就算意大俠真的溺水了,還有小生在,斷然救你啊!” {oO!v}]  
意琦行瞥他一眼,想了想又覺得不值得瞞什麽,便道:“你自己玩就是,我又不要消暑,又不親水,坐一坐就夠了。” w\a\I  
绮羅生眼神一轉:“總不成你真的溺過水吧。” fZg Z  
意琦行竟當真老老實實點了頭:“四五歲時的事情,早記不清了。” O\x Uv  
他隨口一答,绮羅生瞧著他不笑時,便總似板著臉的嚴肅表情,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琢磨起來,這人四五歲時合該是個什麽模樣。意琦行容貌俊挺,膚色又少見的偏白,怎麽樣想來想去,都是個白軟好看的面團樣子。這一想,再看向意琦行的眼神,便也刹不住的帶了好多亮晶晶的光彩,只差沒過去真的在人臉上捏捏戳戳幾下了。 wEk9(|  
正走著神,小腿邊忽然被涼滑的什麽一擦而過。绮羅生心思雖不在水裡,本能下的反應卻絲毫不慢,一伸手一彎腰,已經捉了一條尺余長的鲫魚在手,定睛一看,登時“哈”的笑出來:“竟還有這樣大的魚,真是少見!”便將魚隨手一扔,剛剛好好落入簍中,又抹了抹臉上濺到的水珠:“積善人家慶有魚,好兆頭,不是麽?” avdi9!J2  
燦爛陽光照得水珠七彩玲珑,那笑容也仿佛琉璃樣,既清透又美好。意琦行一時間覺得很是目眩心眩,定定看著,便不想再挪開目光。 V XC_Y  
他盯視得太過直接,青天白日下,绮羅生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蹚著水過去,隨手抄起旁邊的斗笠扣到自己頭上,然後伸手在意琦行下巴上撓了撓:“這位大俠,您失態了。” oo`mVRVf  
意琦行一把捉住有些調皮的手指,攤開來在自己手中看著。手心的刀痕早就褪了,修長指掌幹淨漂亮,無論持扇,握刀,拈針,哪怕撫花,都是極美好的模樣,卻偏生不該染上太多的塵囂。 \;4RD$J  
仿佛被山隱生活磨盡了的無端塵緒瞬間湧上心頭,意琦行將他的手合在自己雙掌之間,難得的對江湖武道有了些遠去之心。 dP )YPy_`  
绮羅生見他不吭聲,索性擡起一條腿跪上他坐著的石頭,笑眯眯直把臉湊到他的眼下去:“想什麽出神了?“ X)\t=><<  
意琦行擡手蹭蹭他的臉頰:“想起山下還有許多未了之事,江湖濁世,少見清流。” g8^$,  
绮羅生立刻配合著點了點頭:“能讓劍宿生此感慨,想來這清流,當真難得……” g=b 'T-  
最後一個字還嚼在口中,溫暖的手指忽然擦過他的眼睫,抹掉一顆水珠:“你是清流。” Hh,\>= ':  
绮羅生“哈”的笑出來:“你不是說,你不親水麽?” L,n'G%  
腰肢卻立刻被意琦行攬住了:“你不是也說,有你在麽?” o d!TwGX  
兩人互看片刻,忽然又一起笑起來,绮羅生略彎下腰將額頭抵在意琦行額上,抓著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心窩:“心在哪裡,人就在哪裡。” H`kfI"u8  
意琦行翻手覆上他的手背,反將他的手拉入自己懷中,隔著薄薄亵衣貼合在胸口位置,感覺著一下一下沈穩的心跳,毫無猶豫的道:“這裡。”
[ 此帖被般若蘭寧在2013-04-07 21:56重新編輯 ]


青箋春秋
赭霞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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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登錄: 2023-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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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  發表於: 2013-04-03 18:58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章一五:相見歡 b16\2%Ea1  
64Q{YuI  
出門在外,俗語說的好“窮家富路”,無論手頭是松是緊,這一路上的吃穿用度,總是節儉不得的。可雖然都曉得日行夜宿饑餐渴飲的道理,總還是有天不遂人願的時候,尤其是初來乍到陌生之地,更是常有掐不准宿頭村落,只能勉強湊合的境遇。 zGA#7W2?0  
眼下在荒林子裡團團轉了幾圈,最終還是放棄的勒停了胯下馬的黃衣青年,顯然就是如此。這片野林雖然不很茂密,但也不算小了,眼見日頭已經西偏得厲害,前後都還一望不見村落人煙,思前想後,也無非夜宿荒郊一途。好在他有武藝傍身,水袋幹糧也是足備,如今天氣正值暑熱,即便入了夜,也並不難捱,倒也不算吃上多大的苦頭。 8H;yrNL  
黃衣青年打扮舉止雖是透著一身貴氣,但顯見也不是個嬌氣少曆練的,拿定了主意,便在林中選了一塊平整地面,先四下收攏了些幹枝等物,預備著晚上攏火,又將拴馬的缰繩長長放了,讓它自去嚼些草葉。正張羅間,忽然眼角瞥到,一抹灰影在旁邊草叢中一竄而過。他眼神極利,早看清了是一只頗肥大的灰毛兔子,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E<Efxb' p  
但凡能找些鮮肉熟物,誰也不甘心還坐在原地啃著幹巴巴的幹糧配白水。黃衣青年心裡給自己扯了足夠的理由,瞧瞧馬匹還在悠閑吃草,周圍一片安靜,便加快腳步沿著兔子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o#CNr5/  
kk& ([ xqU  
追蹤了不消太久,便尋到了蹤迹,黃衣青年遠遠望去,那兔子如同一大團灰色的毛球,縮在一棵老樹根旁停了下來,距離自己說遠不遠,但也不是什麽輕功一躍就能夠得到的地方。 A(ql}cr  
要說打獵,自是弓箭最好,可倉促之間,何曾備有那個。黃衣青年琢磨了番,自己總不能撲過去拿自個把兔子摁住了,想來想去,把後背上一直背著的長條包裹卸了下來。 uK1DC i  
包裹抖開,裡面除了幾截精鋼帶螺紋的短棍外,還有一枚精光锃亮的鍛鋼戟頭,煞氣逼人。黃衣青年將戟頭抓在手裡,拈了拈很是滿意,下一刻,照准樹下灰兔,手腕一抖,戟頭劃出一道寒光,尖銳破空而去,直直釘透了脖頸插入土中,兔子連掙紮也不曾有一下,四腿抽搐,立刻一命嗚呼。 #Mrof9  
輕巧得手,黃衣青年心情頗好,快步走過去要拔戟頭。剛一彎腰,忽然猛覺身後乍然出現另一人氣息,毫無所覺時已入了幾步之內。 ^_n(>$ EK  
幾乎本能的反應,黃衣青年腕一抖,戟頭應手而起,同時一步斜跨,上下一護周身要害,已經轉過身來:“什麽人!”  K<6)SL4  
g=Rl4F]  
幾步之外,站著一名表情很是無辜的男子,一身粗布衣履,正攤開雙手看著自己。此時天色已經漸黑,只能依稀看到男子眉目端正得甚至帶些清秀,只是打扮實在寒碜了些,一頭藍發也是隨便拿了根布條草草在身後一攔。若不是見他背後尚斜插著一柄長戟,簡直十足的一名落魄閑漢。 lh{U@,/  
見黃衣青年神色戒備,男子笑眯眯拿手指了指樹下的死兔子:“我只是來撿我套到的小玩意,小兄弟你何必如臨大敵的模樣!” AKu]c-  
“嗯?”黃衣青年循著他的手勢看去,才發現兔子兩條後腿,都陷在了一個麻繩做的繩圈陷阱之中。用具粗糙,布置卻十分精巧,若非提醒在前,自己也要忽略了過去。 "KSzn  
這樣再看看兔子後頸上的血洞,黃衣青年倒有些尴尬起來:“這是你套到的兔子?抱歉,我……” "]B:QeMeF!  
男子“哈哈“一笑,一彎腰把兔子連同繩圈抓了起來:“你這一下的准頭力道當真夠狠,兔子的脖子整個給你穿折了。怎麽,莫不是太餓了?” w a2?%y_G  
他見黃衣青年還沒什麽反應,索性抓著兔子耳朵向他晃了晃:“都說出門靠朋友,哪那麽多斤斤計較的講究。這兔子你也出了力氣,來,今個給小兄弟你嘗嘗我烤兔子的手藝,也算是結個緣分。” y38x^fuYJ~  
他這番毫不造作的自來熟模樣,叫黃衣青年一時有些不太適應。但見他言語坦蕩豪氣,一時也覺得是個幹脆人物。黃衣青年來處尊貴,反而不很在乎衣冠取人那一套,當下便抱了拳道:“那多謝了。我有馬匹行李都在那一處,不如同來?” /'O? 8X<  
男子很得意的拍了拍自己身後的長戟:“身無長物就是好在這裡,說挪個窩,擡腳就走。走走,火燒起來,我給你露上一手。” Z7J8%ywQ  
[2ez"4e  
兩人重到黃衣青年拴馬的空地,攏起火堆。那男子當真不是隨口說說而已,摸出一把解手小刀,三下五除二便將兔子剝剔幹淨,用削得光滑的木棍穿了架上火堆。一邊還在不遠不近的一棵樹下掘了個坑,將內臟等一股腦掩埋了,省得血腥氣味招來什麽野獸。 B _k+Oa2!  
少時兔子上漸漸滲出油脂,被明火一燎,更是肉香撲鼻,黃衣青年坐在一旁,登時覺得自己嘴裡像伸出了只小手,不停的在喉嚨口抓撓,連灌了幾大口水,也還是遏不住。正暗自有些尴尬,那男子一邊不疾不徐轉動著穿兔子的木棍,一邊找他隨口閑聊:“我叫一留衣,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0QcC5y;  
被他一口一個“小兄弟”的喊著,雖然一眼便看得出男子已是三十上下的年紀,黃衣青年還是很有些不自在。聽他這一問,忙到:“御宇,御治寰宇。” rv ouE:  
這幾個字來由頗爲霸氣,只是一留衣聽了,在嘴裡嚼了一圈,蹦出來一句:“……你這名字,我念起來舌頭都要打結,怎麽這樣拗口!”他又扭頭上下仔細打量了御宇一圈,火光明亮,看得很清楚他外罩的黃衣乃是一層淡黃輕甲,內裡尚襯著白色衣袍,濃眉深目挺鼻都略有異于中原人士,一頭藍發也是天生帶卷,便“啧啧”兩聲,“其實我剛才就想問了,你不是中原人吧?難怪了,外域人名大多稀奇古怪,動辄四五六個字,你這個還算好記的。” a'r8J~:jy  
御宇萬沒想到他扯出這樣一番話來,駁也不是不駁也不是,想了幾句答複都在嘴裡轉了兩圈又憋回去,最後只好胡亂“嗯”了一聲,也撿起一根樹枝,去撥弄柴火。 ;2*hN (  
一留衣見他反應大樂,也不再繼續逗他了,又掏出小刀,把烤得差不多了的兔子腿削了一大塊下來,用先前准備好的闊大樹葉子一托,直接拍到了他手裡:“嘗嘗,別客氣,有半只是你的呢。” Xw)W6H|  
;auT!a~a#  
一整只肥得流油的兔子,加上兩人自帶的幹糧面餅,倒也吃得飽足。尤其那兔子烤得外皮香酥,內裡的肉又肥嫩可口恰到好處,很見手藝。末了連細小的骨頭都被啃得幹幹淨淨,再灌上幾口清水,露宿野外的糟心,早不剩下半點。 n%X5TJE  
一留衣看來是個慣風餐露宿的,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將火堆往幾尺外挪了個地方,之前的地面空出來,沙土早被烤得熱乎乎暖烘烘,夏天的晚風多少也帶涼意,兩人合衣往這地面上一躺,雖然硬了些,那暖和的熱度卻是極舒服的。御宇趕路一天,此時吃飽喝足,乏勁便一陣一陣的湧了上來。不消多久,眼皮已是粘到一起扒也扒不開了。這一頭沈睡下去,竟是一覺天亮。 c'O"</  
zO)Bf(  
早晨半夢半醒的迷糊中聽到了坐騎一串打鼻響的聲音,御宇瞬間清醒了過來。一張眼,晨光明亮,整個林子裡通透的綠一股腦撲到眼睛裡,叫他一時有些恍惚。 @kBy|5  
甩甩頭爬起身,昨夜一起搭夥吃睡的一留衣竟然已經不見了蹤迹,只旁邊熄滅了的火堆旁,鋪了片樹葉擱了幾個野果。想到若大一個活人起身走動,自己竟然半點沒有察覺,御宇自覺三分懊惱,但又念及昨天初見時對方那飄忽莫測的輕功,倒也不很冤枉。只是自己荒野獨身,再不能這般輕易放下防備。若如一留衣還好,要是遇到一二心思叵測的黑手,怕不要多少吃上些苦頭。這樣想著,才記起兩人除了互通姓名,再無多問一句對方的來去方向,當真可稱一聲“萍水相逢”。這樣人物,倒是自己入中原來,遇上的頭一遭趣味了。他搖搖頭,順手拿過一個果子在手心抛了抛:“真是個怪人!” /fgy07T  
@? e+;Sx  
時序流轉,山水依舊,變遷了的卻是人與事。 F}MjZZj(U=  
一別四年,自己打從少年起便生活的地方,看起來倒有了幾分陌生。一留衣好容易憑著記憶找到了上山的路徑,一腳踩在尚濕潤的泥土地面上,頓時心生感懷,忍不住張口就要感慨兩句:“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鬓毛衰……呸呸呸!” K-<<s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又扯扯臉皮,“哈哈”一笑,舉步登山。 m9Xauk$(  
+@G#Z3;l!  
這緣溯山,自打他十六歲那年護送義父義母的骨灰回來,便成了他的半個故鄉。一晃又是十四年過去,當年事隨著一步步走在山路上,也都清晰得不得了的從腦海裡翻出來,一個個人影依舊鮮活。 p.)IdbC`B  
一留衣總覺得,若非人生一世,任憑情深似海還是武功蓋世,總有難測的旦夕禍福。自己的義父母堪稱這些年見過的,最當得起一句“神仙眷屬”的夫妻。心裡還清楚記得,當年初見他們,踏遍山水,撫琴唱和,是何等的自在逍遙…… >W>3w  
心思轉得遠了,不覺欲到之所已然在望。一留衣人尚沈浸在往事回憶中,眼睛卻是不曾耽擱了看山看路,看到不遠處的小院中,有人一襲白衣坐在檐下撫琴,旁邊還有一人伫立,間或低下頭,靠近白衣人耳邊說些什麽,兩人便要相視一笑,舉止間滿滿一派情意流轉。 (_IPz)F  
反應過來自己眼前所見,一留衣猛的一下站住了腳,控制不住的拿手揉一揉自個的眼睛。定了定神再看,才覺出非是自己大白天見到了故人魂魄,而是兩個當真活生生的人,正在那裡弄弦說笑。 W<Ri(g-  
%/.yGAPkx  
三並兩步竄過去,一留衣一擡手推開了院門。聽到動靜,那兩人同時擡頭望過來,三個人六只眼睛撞在一起,登時都是一呆。 \l-JU  
“一留衣?” @;;3B  
“大哥?” tw k  
“你們?” ;x,yGb`  
說不出驚和喜的分量是要怎麽分上一分,即便個性不動如山如意琦行,也呆滯了一下,更不用說绮羅生早就一把推開琴站起身,被大笑著撲過來的一留衣,一手拉住了一個,扯到院裡上下好一通的打量。 H'a6] ]2  
xlIVLv6dO  
一留衣的腦子裡飛快的轉起來,覺得自己瞬間想到一大堆要問的問題,譬如“你們什麽時候見到的”、“意琦行你什麽時候回了中原”等等……但他還未來得及問出來,對面那兩個人,竟然不約而同開了口:“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 NWue;u^  
低頭瞧了瞧自己的粗布衣袍,沾滿塵土的草鞋,一留衣滿不在乎的咧咧嘴:“你們那是什麽反應,我跋山涉水走了三個月才回來中原,感情你們還嫌棄我不成!” (! a;}V<7  
绮羅生“刷”一聲展開扇子遮在唇角:“哪能,就算你一身乞丐打扮回來,也還是一留衣嘛。”他眸中滿滿的笑意與喜悅幾乎要溢出來,看看意琦行,再看一留衣:“大哥,兄弟盼著再見你很久了!” =W[M=_0u  
意琦行也用力在一留衣肩膀拍了拍,心情卻是複雜了很多:“回來就好。” B}fd#dr  
“啧啧,竟然讓你們兩個小的替我擔心,真是……”一留衣搖了搖頭,順手一張雙臂,搭上兩人肩膀,“走走,快給我准備茶水飯菜,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跟你們聊聊呢。這首先嘛,先告訴我你們倆是怎麽見到的……” d C>[[_  
?uh%WN6nU]  
多年久別,各有坎坷,等到房中落座,各自相視,反而又有些不知從何說起才好。還是一留衣先揉了揉臉,覺得這種相顧無言的氣氛實在不搭自己的脾氣,順手一撈,搭住意琦行的肩膀:“我早就想說了,當年……”他掰著指頭算了又算,“大概有快十年了吧,你前腳離開沒幾個月,小绮羅就找上了山。啧啧啧,那時候可真是小啊,白乎乎那麽一大團哈哈!” {Ri6975  
绮羅生拿眼角斜他一眼,把茶杯斟滿了,往他面前一推:“總比大冬天沒穿衣服的好。” '+&!;Jj,  
“咳咳……”一留衣老臉一紅,抹抹鼻子繼續道,“打那之後意琦行一走七年,好容易回來一次,結果你們倆一個到中原,一個跑去了江南,兜兜轉轉,明明該是最親密的兄弟朋友,反而連一次面都沒見過,這麽古怪的緣分,叫我說什麽好呢。” )6b`1o!7  
十年不覺,直到聽他這般提起,意绮兩人才恍惚念及,竟當真是這般的奇特際遇,每每說是牽扯又擦肩,說是擦肩卻牽扯,一時竟都有些失神。一留衣卻容不得兩人沈默,摟著意琦行肩膀的手又用力拍了拍:“那麽你們誰來告訴我,現在你兩個這種熟到不能再熟的……關系,是怎麽來的,嗯?” XcFu:B  
“這個……”绮羅生清清嗓子,想著比起意琦行不會轉彎的語氣,還是由自己來說委婉一些,當下便撿著兩人相逢的種種,說給一留衣聽。一些私密之處,固然略去,但一留衣終究非是旁人,于是連帶著,這段時間頗不寧靜的武道七修與奇花八部之事,也一一告知。绮羅生心裡頭,總覺一留衣的性子,有些事情思慮極慎,又是半個旁觀在外的立場,自己與意琦行或有忽略之處,由他來查補一下,也是好事。 >1BDt:G36  
這短短數十天中,波折起伏當真不少,一留衣聽得咋舌,摸了摸鼻子道:“這樣說來,外七修倒是只剩了迷眼乾達一人了?這老小最是陰險欺人,叫他又隱匿下去,總還是個煩人的隱患。” >c)-o}bd^  
意琦行淡淡道:“若再遇到,我定不容他全身而退。”忽然目光一轉,盯向绮羅生,“原來十方孤凜的下落消息,你得自幽夢樓,這事我倒是不知。” 0JE*|CtK  
绮羅生含笑搖了搖扇子:“過程如何,無非求一個結果。十方孤凜的行蹤,是我長久欲求。他竊學七修刀法,又以此攪亂奇花八部安寧,能由我親手了結的機會,我自是不會放過。” ?G>E[!8ev  
意琦行眼色一暗:“你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s{uSU1lQn  
“嗳嗳!”绮羅生忙一揚扇止住他的後話,“不過賓主對坐一談,各自交易罷了,你何必這幅模樣。他日若有需要,說不得你也有找上幽夢樓的時候呢。” `D $ "K1u  
一留衣坐在一旁,看他倆詞不達意欲言又止的模樣,一時不明所以只覺好玩,笑道:“幾年不見,原來竟然還出了這麽個所在,有機會我倒是想去見識見識……” eNDc220b  
意琦行與绮羅生聽了,登時拉回心思,同時看他一眼,眼神複雜得欲說還休。一留衣不由打了個激靈:“你們這都是什麽反應!”見兩人又一副閉口不談的樣子,只好扯開了別的話題,向绮羅生道:“雖然你說這攤子事基本了結,但畫臉殺手的身份來曆,只是幽夢樓一口之詞,你覺得當真可以全信?再者,那十方孤凜與你這般的深仇大恨,無端端冒名你的身份刀法,來攪合七修八部的事情,這般行徑,若無說得過去的原因,倒也奇怪得緊。” "M}3T?0 O  
绮羅生想了想道:“此事我也思量過,但一則這種似是而非的七修刀法,源頭應只有他而已。無論這些事情背後之人是不是十方孤凜,我與他之間的恩怨,都要了結。爲我,爲七修,還是爲枉死之人,我必殺他。二者……”他擡眼看了看意琦行,“十方孤凜肆無忌憚,該是……以爲我已早死在他所施的劇毒之下了……” 'i:S=E F  
突然“咔”的一聲,一直安靜聽著兩人談話的意琦行手心一緊,握著的茶杯吃不下他的力氣,登時炸碎,茶水混著碎瓷片,嘩啦一聲灑了一桌一身。挨著他坐著的一留衣驚叫一聲,一把把他扯了起來:“啊喂,意琦行你這是幹嘛!” 6GMwB@ b  
意琦行也覺了自己失態,連忙揮袖一撣潑濺到身上的水珠:“我……” \=c@  
話沒說完,手已經被急忙起身轉過來的绮羅生一把拉住,掰開了,見到手心還好只是被熱水澆得微微發紅而已,並無割傷,才松了口氣,神色複雜中又帶了點無奈的擡頭看了他一眼。 T s9go  
意琦行微感尴尬,把頭撇開了些:“我沒事。” ST1;i5   
绮羅生又看他一眼,從旁邊扯了幹淨布巾遞給他擦手,調侃道:“你若惱那小人,也不必拿著茶杯撒氣不是。再說,十方孤凜已被我手刃,我又好手好腳在這裡,你這氣性大得,叫我受寵若驚啊!” O:j=L{,d^  
一留衣站在一邊,摸著下巴瞧瞧他們,忽然也笑道:“就是,你這樣,倒顯得我這個做大哥的,竟然不如你緊張小绮羅了不是?我跟小绮羅可是實打實的十來年好兄弟,你一來就要比得我下去,太不厚道,太不厚道!” RPw1i*  
意琦行被他兩個人一同取笑,臉面很是有些挂不住了,“哼”一聲背過身去:“奸佞小人,本就得而誅之!”然後拂袖轉身邁出了門。 oM!zeJNA  
身後猶能聽得一留衣撫掌笑道:“哎呦,難得見到這個一板一眼的人鬧脾氣,小绮羅,你說該怎麽辦?” .R^q$U~v3  
绮羅生找了把掃帚來收拾著地上的碎瓷,淡定道:“等會吃飯時就好了,劍宿氣度,莫要小觑。”
[ 此帖被般若蘭寧在2013-04-07 22:0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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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六:情方好 Og1Hg B3v  
Yb348kRF  
因著一留衣一直嚷餓的緣故,閑聊到不過申時光景,飯菜就開始張羅起來。绮羅生特意將前個套到的一只山雞,還有抓到的鮮魚等全拎了出來,殺的殺宰的宰,大張旗鼓准備好好給他擺上一桌接風酒。 r!c7{6N  
不想一留衣是個慣愛吃的,意琦行與绮羅生和他在這方面相比,那點手藝實在拿不出來。一留衣吆喝著绮羅生收拾一回,終于挫敗的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算了,去去去,我自個的接風宴自個動手,你啊,不拘著什麽法子,去搞壇子好酒來,我就知足了。” /6FPiASbS  
绮羅生自是願意,當下扯下圍裙一把塞到他手裏:“有勞有勞,愚弟這就去給你找酒……當年埋在梅樹根下的酒我沒動過,這次可算是借花獻佛了。” TOsHb+Uv  
一留衣“哼哼”著把他攆出了廚房,從門口張望一下,意琦行正背身負手站在那株老梅下。绮羅生步履輕快走過去,像是輕輕叫了他一聲,便見那站得筆直筆直的身板動了一下,似有回應。對自家這兩個兄弟的脾氣都十分熟悉的一留衣悶笑兩聲,料想是已無大礙,便圍裙一紮,埋頭繼續去對付那些雞魚菜蔬。隨口哼著荒腔走板的小調,顯見著也是愉快萬分。 wKE}BO >  
2Uy}#n|)r  
三人吃飯,不拘花樣多少,勝在可口實惠,何況暑熱天氣,也非是大塊葷腥的胃口,倒是陳年的酒壇早搬上來,顯見是要開懷痛飲一場,以宣兄弟重逢之喜。 ]t-B-(D  
一留衣大馬金刀坐下去,見意琦行已是神色如常,再無半分不悅;又瞧瞧绮羅生,倒是面色微暈了些,更覺得人唇紅齒白的俊俏,便擡手滿上三人酒杯,笑道:“小绮羅,還沒喝呢,你怎麽就先上頭了。要是這兩年酒量不行了,提前說,我絕不笑你。” MtG~ O;?8  
绮羅生看他一眼,慢慢端起杯來,一仰頭直接一飲而盡,將杯底一翻:“先幹爲敬!” ,-V7~gM%}  
一留衣拍著桌子大笑起來:“好,不醉不休!” k&= iye(  
Y'?{yx{  
酒逢知己千杯少,何況是一別多年的至交兄弟,許多適才未敘盡的別後故事,又搬到酒桌上來,每一口,都是甘暢滋味,歡愉情懷。 S[y?>  
這一頓暢飲,直到月上中天,那陳了五六年的十余斤酒,到最後已是涓滴不剩,才叫盡興。三人雖是都頗有酒量,但這一番的開懷,也是有些過了量。一留衣扶著頭搖搖晃晃站起來,嘴裏還咕膿著:“你們兩個聯手灌我,當我看不出來麽……老子就是甘心讓你們灌了!”一邊扒著門框跑到了院子裏。 &ER,;^H `6  
山風夜涼,通透一吹,把他全身蒸騰發熱的酒氣也吹得散了些,他踉跄著直接撞進了自己當年的屋子,囫圇著往床上一滾。幸好早先些時候,绮羅生幫他將被褥鋪蓋等已收拾好了,這一頭紮下去,便是迷迷糊糊入了夢,哪裏還顧得了其他。 ^,#MfF6  
\eCQL(_  
睡了約半個更次,再醒來時,先嗅到自己一身的酒臭。一留衣捂著額頭爬起身,靠在床頭瞪著黑乎乎的屋子又發了一會呆,才算真正清醒了,很是懊惱的一拍腦門:“竟然給他們灌倒了!” ui&^ m,  
摸索到桌邊點亮燈火,一留衣終于有時間打量起這間自己闊別的臥房,家具擺設都是舊時模樣,只被褥應是重新收拾過,嶄新得很。他記得绮羅生說過自己回山中避居一年多的舊事,料想便是那時的手筆了。 {^@qfkZz^  
這樣想著,一留衣忽然一呆,當年十七歲的意琦行隨族人遠走,他那屋子就空了下來,直到绮羅生來了又走,後來便順理成章在裏面住下了。如今自己稀裏糊塗一覺困了過去,倒不知道他倆個,是要怎麽安排開住處。 t+aE*Q  
這樣想著,兼身上酒臭味道實在難聞,一留衣擡腳便出了門,先奔院中井邊,打算洗漱一下,再去瞧那兩人。 15cgmZsS  
院子裏天星冷照,一片靜谧,不過擡眼倒見到隔壁房中也亮著燈燭,映了兩個身影在窗上,明白便是绮羅生坐在桌邊,擡頭同站著的意琦行在說話。 cJ#%OU3 p  
見那兩人灌醉了自己,還一副全須全尾的模樣,一留衣登時有些氣結。惡狠狠的拉了桶水上來,一邊繼續向那屋裏斜著眼,滿心想著“等下過去再收拾你們如何如何”。蓦然的,燭火一晃,映在窗上的兩條身影也搖動起來。意琦行就著站在桌邊的姿勢,忽然彎下腰去,眼見著,兩人的頭臉便密密實實湊在了一處,绮羅生忽然雙臂一伸,也環住了他的頸子。 xL|4'8  
“嗵”的一聲,被拉到井口的水桶又滑落下去,重重在水面砸出一片水花。這一聲悶響也叫一留衣回過神來,桶是顧不得了,忙拿手揉了揉醉眼,再去定睛。 ^ 20x\K  
屋子還是那個屋子,人影也還是那兩個人影,這揉過了眼睛之後,明明白白便看著,那兩人挨挨蹭蹭的攪在一處,直如閨房中夫妻行事無半點差別。一留衣再糊弄不得自己,一口氣險些憋過去,忙拿手在胸口好一通連敲帶拍,才順過了這一回。 J1d|L|M  
VMW<?V 2Z  
喘勻了氣,一留衣就杵在井邊發起呆來,他心思靈活,腦中此刻便止不住的,多少念頭奔騰而來。一晃是十年前抓著古銅吊墜,跪坐在地泣不成聲的小孩子;一晃是單手負劍,聽著自己講述七修刀道終有傳人之後,蓦然一頓,又再次邁步,離開中原的意琦行;再一晃,是白天上山之時,竟叫自己恍惚了的檐下撫琴對望;最終落在意琦行手中捏碎的茶杯…… S %(R9N|  
點點滴滴彙聚而來,又全定格在了窗戶紙映出的纏綿在一起的兩條身影上。一留衣仍是覺得有些暈乎乎的,又好像捋出了些什麽脈絡,狠狠一巴掌,就照著自己腦門拍了下去:“莫非……啊!” Dl_SEf6b  
一聲慘叫,是這把子力氣著實用得過大了些,上下牙齒一磕,直接狠狠碾上了舌尖,把沒說完的慨歎,都擠成了跑了腔調的痛呼。 ^"4u1  
wi S8S{K5  
夜深人靜的這一嗓子,在空山之中更是清晰。房中的兩人,只當是出了什麽事情,一掃那點纏綿,拉開門一前一後沖了出來:“怎麽了?” z1LY|8$G  
待看清楚了,卻只有一留衣一個,弓著身子手捧下巴在水井邊姿勢怪異的跳腳,又是滑稽又是古怪。 .KxE>lJbqM  
绮羅生試探著往前湊過去,挨近了要看一留衣發生何事,卻乍然對上一雙滿是淚光的眼睛。一留衣一把抓住他,忍著舌頭上火辣辣的疼,拖著就往意琦行身邊跑:“你們……你們……” 9 F|e .  
“你們”了半晌,一留衣像是下了狠心,一伸手又拉住了同樣不明所以的意琦行,“你們兩個,什麽時候給我媒人禮!” 2"B3Q:0he|  
MJ~)CiKgN  
一句話擲地有聲,包括一留衣自個在內的三人,都呆滯了一下。 )}SiM{g  
最先回過神的是意琦行,看了看那兩人,忽然就穩穩的握住了绮羅生的手,十指交扣著,遞到了一留衣面前,沒有開口,只拿眼神,極認真的看著他。 fZt3cE\  
绮羅生在被握住時,細微的掙動了一下,但也隨即安定下來。隨著意琦行的動作,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耳根火辣辣的有些燒紅,卻依然把手指緊緊反扣,一雙紫眸,望向一留衣。 YL@d+ -\  
被這樣兩股眼神看著,一留衣覺得自己百轉的心思都是被揚上了滾水的雪,摧枯拉朽化得幹幹淨淨,只剩柔軟肝腸。他舌頭上挨得那一下實在夠狠,此刻說話還有些口齒不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當初小绮羅莫名其妙跑上山,跑到你的屋子裏蹲下就開始哭,我就該知道了。你們倆這個,就活該是被一股子孽緣穿到了一起才是!” LJBDB6  
聽到“孽緣”兩個字,意琦行的眉頭微微一皺,一留衣卻在此刻雙手一伸,一把將他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都握住了,狠狠攥了又攥,“我認了,叫做孽緣,寫做姻緣罷!” !@@rO--&  
1a;&&!X  
意琦行從來不是在意世俗眼光之人,但一留衣在他和绮羅生心中的分量,總是不同。能得兄弟一聲認可,天下人的評論也難抵其重。那雙常年蒼藍如含雪的眸子裏,眼見著,柔和的笑意就一點一點泛了上來,春暖融冰。 i ,g<y  
一留衣卻好似才覺出適才自己有多語出驚人般抖了抖胳膊,放開了手轉頭又去拎水,連聲都囔:“往西邊走了一遭,這一回來兄弟就成了兄弟媳婦,真是奇人做奇事!果然你們兩個,都是做出什麽,都沒法讓我意外的……” R,ddH[3  
意琦行此刻心情極佳,毫不在乎他的調侃,绮羅生卻因那句“兄弟媳婦”又漲紅了些臉,眼神閃動瞥了眼意琦行,很是心想不服氣的回上一句“你喊哪個兄弟媳婦”,但又實在覺得有些不打自招的開不了口,只好連咳好幾聲才把那股沖動壓了回去。他二人出來得匆忙,適才在房中時,已經都脫了外頭衣裳,只著中單,绮羅生這一出動靜,意琦行立刻挑眉拉住他:“回屋裏去,別著涼。” dWhF[q"  
绮羅生心裏頭猶繞著那別扭稱呼,再被這樣一護,更覺赧然,正想抗議兩句,一留衣也扯了桶水上來,然後直拿胳膊拐他:“快去快去,小孩子家的,要聽話。不是我說你們,正經夫妻新婚燕爾也沒這麽一步都分不開的,你大哥我到現在還沒娶到老婆呢,刺我的眼睛怎麽著?” KDy:A>_ G"  
;@I}eZ,f$  
一番調侃硬生生把绮羅生逼回了屋裏,一留衣頗得意的插腰大笑幾聲,才開始甩了衣裳沖身子。意琦行知他只是玩笑,或許還帶了點那麽多多少少被自己兩人瞞了的發泄,所以並不在意,也道聲“早些休息”就要回去。一留衣卻空出隻手來一把勾住他:“等等,你們倆……”他拿手在空中比劃了半天,也沒想出該怎麽比方更合適些,只好有什麽說什麽道,“真是那個這輩子注定要在一塊的?嗯咳……我是說,小绮羅打小就哭著鬧著要來找你,真有天注定的緣分這麽神奇的事?要知道,兄弟我可是不信鬼啊神那一套的!” O:(%m  
意琦行站住了腳步,倒是也笑了笑:“你都不信了,何必多此一問?” :@q9ll`6u  
“喂!”一留衣險些把一桶水扣到他頭上去,“有你這麽敷衍人的麽!” l%9nA.M'  
見他跳腳,意琦行這才不吊著他了,將龍元之事從頭講給他聽。一留衣萬沒想到竟是這般的因果,連連咋舌,末了才道:“你說你是因爲龍元的感應消失,才決定回來中原找小绮羅。可是……”他猶豫了一下,“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當年從雲宗找到緣溯山,一口咬定要帶你回歸王脈的你那些族人是怎麽說的。你說離開就離開了,當真這麽容易?” 2`w\<h  
意琦行攤開自己的手掌瞧了瞧:“我的決定,無人能阻,哪怕是雲宗之王親至,也是如此。何況,我走之前,已經給他們留下足夠分量的交代了。” 6882:,q  
AZadNuL/  
縱飲貪歡鳳凰床,公子多情擾紅妝。玉鈎挂簾低雉尾,中宵绛被臥鴛鴦。 parC~)b_  
夢花境中的良宵,總是百般銷魂。一片芳菲簇擁華床錦榻,其間公子風流,佳人妩媚,正是人間樂事,風月無邊。 m&Lc."  
紅香枕畔幾聲嘤咛,一截雪白的藕臂隨著翻身搭到了錦被之外,滿是慵懶的扯了扯身邊人的發絲。 Id'@!U:NA  
清都無我低笑一聲,握著那雪白的膀子又塞回被裏。他半靠在床上掐著一只細長的水煙嘴,這時微俯下身,輕輕張口,便將一股奇異幽香的煙氣吹了過去:“小夢兒乖,快睡吧,我抽完這口煙就好。” sYY=MD  
歡如夢朦胧中輕哼了一聲:“那煙究竟有什麽好的……”聲音已是低軟得細不可聞,顯見著,就很快睡了過去。 b{Kw.?85  
清都無我這才一笑,頗憐惜的將她散亂的頭發也攏了攏,又在她臉上輕拍了拍,指尖勾勒過那眼角豔麗的異族紋身:“這煙,可是能讓你做個美夢的好東西!” N0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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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倚回床頭,將剩下的水煙慢慢抽完,才起身一撩芙蓉帳,下了繡榻。那寢房地上,遍鋪寸厚的華美地氈,清都無我赤足踩在其上,絲毫不受夜涼所侵,也不著衣,就這麽赤裸裸的走到房間角落的鏡台處去。 Gq r(.  
黃銅大鏡,打磨得明光如銀,通透照見全身。他雖是風流名號在外的多情公子,但終究仍是習武之人,蜂腰猿背,筋骨勻稱,可稱美好。然望著自己鏡中的影,清都無我眼裏卻漸起了一層薄翳,曲起指節,輕輕叩打著鏡面,忽而低聲冷笑了起來。 5s2334G  
bNO/CD4  
椒房香暖,月下阆苑,蓦然有女子嬌媚笑聲響起。一抹窈窕紅影,翩然仙姿,遊曳花叢中遠去:“步香揚塵,淩波鼓瀾。飄忽若神,若危若安。呵呵呵呵……” =m= utd8  
那月色卻是極清潤的,彎如玉鈎,照落人間。正是初五之夜,百蠱萌動之時。 Rd.[8#7VE  
QZ54Osdl  
次早起來,是個極晴朗又清爽的大晴天。一留衣的酒勁早散了,雖然還是粗布衣履,好歹換了身幹淨整潔的,就在那院子裏頭,隔壁屋子不遠的門前轉悠。 1eDc:!^SD  
屋前的地皮都快給他踢破了的時候,門終于一把拉開了,意琦行皺著眉頭上下瞧他:“有事便開口,你在這裏轉什麽?” CQNt  
一留衣白了他一眼,見他一身的穿戴整齊,才清了清嗓子道:“這是我能隨隨便便進你們屋子的年頭了嘛,你大方,我還怕傷眼呢……喂!” ^#L?HIM  
一道白光,蓦然從意琦行身後閃現。一留衣飛快的一旋身,立起手指一彈,“當啷”一聲,敲開了對著自己砸過來的玉扇。绮羅生一擊不中,也就罷手,拿眼角橫了一留衣一眼,轉身鑽進廚房去燒水收拾。 6">jf #pE  
一留衣對著他的背影只顧著樂,樂了好半天才對還頗耐心站在那裏的意琦行道:“好久不見,後面切磋切磋去?讓我看看這幾年威名在外的絕代劍宿又精進了多少!” `;R|SyrX  
意琦行目光在他身後的長戟上一轉,毫不猶疑便點了頭:“也讓我看看太羽驚鴻的輕功,又到了如何神鬼莫測的地步。” $0K%H  
'((Ll  
一言約定,早飯草草吃過,兩人便持戟攜劍往後山開闊處去了。绮羅生雖是心癢,但放著若大的院子還要人打理,自己又是個素來看不得雜亂的,只好先捺下性子,埋頭收拾。 _A .?:'-  
這家中瑣碎,最是消磨,屋裏院外幾趟下來,已去了大半個上午。眼見日頭漸烈,還不見那兩人回來,諒是切磋得入迷,早忘了時辰。绮羅生撇撇嘴,直了直腰身,將扇子搖開扇了扇暑意,索性也打算往後山去。 zorTZ #5  
才動了心思,忽然目光隨意遠及處,見到上山的唯一那條來路,竟現出一人一騎。遠遠照眼只覺陌生,但看來目的地倒是向山居無疑。 #UH7z 4u  
绮羅生眨了眨眼,暗道自個在山上避居之時,一年半載不見生人,怎的這短短幾天內,就熱鬧了起來。一邊隨手撣整衣服,看人來路。 6\9 9WQ  
>AW=N  
不消多久,來人已到院前,翻身下了馬,卻是先駐足內外張望一番,半似好奇,半似審視。绮羅生見他這般,索性也大大方方打量起他來。見馬是良駒,衣著打扮也是不凡,想來有些來曆。只是眉目雖然英武,顯見的卻有異中原之人,倒似外域來客。 'yM)>]u"  
绮羅生心中暗道,一留衣遠走四年,才一回到中原,便有外域人尋來,莫不是大哥的相識?他這樣想,便覺得莫要失禮,上前兩步,將手搭上了院門:“你……” *ad"3>  
不想來人四下看罷,目光最後也凝落在绮羅生身上,兩人竟是同時開了口:“你……” Lay+)S.ta[  
異口同聲,又都瞬間一起收了聲,四只眼睛互相看著,都稍有尴尬。末了,還是绮羅生“哈”的一笑,半攏了玉扇,向他道:“請問閣下如何稱呼,來此何事?” -ijQT B  
來人還未答他,院中绮羅生身後忽有清風送步,熟悉的身法飄忽瞬至,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邊有點意外的叫起來:“咦咦,這不是……御宇麽?你怎麽找到我家裏來了,莫非……”一留衣“哈哈”的笑起來,“你想念我烤兔子的手藝,食不下咽了麽!” 9{bzxM  
御宇見了他,更是吃了一驚:“你……一留衣?” 0Fh*8a}?b  
绮羅生擠在兩人中間,左右看了看,幹脆的一把拉開了院門:“既然是大哥的朋友,請進來說話,何必隔著道門。山居簡陋,御……”他的舌頭果然也有點費勁的在嘴裏繞了兩下,才把名字叫了下去,“宇公子莫要嫌棄招待不周。” Wwf#PcC]  
hexq]'R  
人還有些雲裏霧裏,御宇已經被讓進了院子。一留衣樂呵呵的俨然是當家的主人,幫著張羅哪裏栓馬,又讓人進了堂屋落座。灶下有新滾開的水,绮羅生轉身去沏了香茶上來,走到屋門口才看到意琦行也才回來擱下澡雪。意琦行目光在院中多出的馬匹上一轉,顯見的愣了一下:“有客人?” :*!u\lV\  
绮羅生點了點頭:“大哥的一個朋友,還不知道來此何事。走吧,一同去見。”便一手端了茶,一手扯著他,邁步進屋。
[ 此帖被般若蘭寧在2013-04-08 22:2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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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霞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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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七:天之驕 [lA[w Cw  
Sh]x`3 ).  
一張方桌,四人各據一方,想想其實並無什麽不妥,但一股濃重的詭異感,硬生生壓在屋子裡,叫人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m=S[Y^tR  
一留衣很熱心的站起來開始張羅,將四人的茶杯挨個斟滿:“山裡人家,沒什麽好招待的,這茶倒是我兄弟的珍藏,御宇,你來嘗嘗。” <5(8LMF  
御宇勉強分了一絲心神給他,端起茶杯一抿又放下了,表情終于正常了些:“請問這兩位如何稱呼?” Co19^g*  
绮羅生眼裡含著疑問嘴角含著笑,向他一點頭:“白衣沽酒,绮羅生。”又看了看沒什麽表情的意琦行,正准備替他開口,沒成想那人竟然自己出了聲: j78xMGKO  
“塵外孤標意琦行。” -i'T!Qg1  
御宇慢慢把兩個名字默念了一遍,擡手一抱拳:“御宇,幸會。” *ma/_rjK  
*ftJ(  
開始說起話,桌上莫名壓抑的氣氛便淡了不少。一留衣最是活絡,閑扯了幾句挑得幾人神情都是一松。閑聊中眼見日將當午,他一口喝幹了杯裡剩下的茶,站起身道:“有客自遠方來,今天晌午看來還得我露一手,才不算招待得寒酸。可惜家裡的酒昨晚剛被我們喝光了,有菜無酒,御宇你不要嫌棄。” Prhq ~oI4  
“不必費心……” ,/W< E  
“招待朋友,怎麽算費心哈哈!”一留衣隨手拍了拍绮羅生的肩膀,“來給我打個下手。” Vrz!.X~  
绮羅生橫他一眼,心中暗道一留衣莫不是傻了,難道叫意琦行留下陪客人說話聊天不成,那才叫真的沒有待客之道了,便應付道:“有你大顯身手,哪還有我插手的空地,我當然是只等著吃就好。你再磨蹭下去,就當真要招待不周了。” uPV,-rm[F_  
一留衣被他堵了話,心裡頭默默歎口氣,暗道:“兄弟,可別說我沒幫你。”打著哈哈擡腳出了屋。 c)SSi@<cv  
p^YE"2 -  
屋裡剩下的三人又是眼看著要沈默下來,绮羅生心中念著不能冷場,便笑吟吟提起茶壺,給御宇面前杯子添滿,莞爾道:“公子非是中原人士,千裡迢迢跋涉而來,想來是有事在身。既是大哥的朋友,若不介意,倒可以說說,或許有能幫忙之處。” BPrA*u }T  
御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基本再沒開過口的意琦行,沈聲道:“我來中原,是爲了尋一個人。”他頓了一下,慢慢一字字說道,“是我們族中,負有最榮耀稱呼‘絕代天驕’的第一戰士。他數個月前突然離開族人,前往中原不知所蹤,我便是要尋他回去。” H8K<.RY  
“絕代天驕?第一戰士?”绮羅生想了想,笑道,“這名號倒是不曾聽聞過,我也未見過其他的外域之人,看來這個忙是幫不上了。” `CK;,>i   
御宇搖了搖頭:“無妨,我已經知道他的行蹤了。” ^^?DYC   
“既是這樣,那要祝你順利如願才是……” d!KX.K\NM,  
,mYoxEB kl  
“你何必找他呢?” e|Sg?ocR  
一旁一直沈默的意琦行意外的開了腔,淡淡道,“一個人要離開,必然有他的打算。既然走了,就是做出了決定。你找到他,就能讓他再回去麽?” 9v cUo?/  
“天眷王脈,吾族榮耀,豈可背離在外!” OV8b~k4=  
“或許這只是你的想法。” 31>k3IP&  
“哼!” -t6d`p;dR  
MmWJYF=  
見兩人瞬間有了叫板的架勢,绮羅生也是一呆,忙又出來打圓場扯開話題,一邊桌子底下用力拽了意琦行的衣擺好幾下,叫他收斂。等到一留衣再進來叫人吃飯時,就見到屋子裡又變成一片詭異的沈默,連绮羅生也無可奈何坐在那裡,只幹著給幾人杯中添茶水的活計。 L''0`a. +S  
清清嗓子咳嗽一聲,一留衣春風滿面邁進屋來,還帶進一身飯菜香氣:“嗳,都呆坐著幹什麽呢,開飯了,快來嘗嘗我的手藝!”一手拉起绮羅生,一手又去扯御宇,“走走!” N`Bt|#R  
御宇初見他時就知道這人的一副自來熟脾氣,左右坐到這個時候,再推脫也沒意思,便順著他起了身。意琦行最後一個邁出屋門,一臉的沈容似水,不辨心情。 HB`pK'gz  
y-n\;d>[(  
午飯開在廚下,當真色香味俱全,叫人看上一眼便食指大動。主賓落座動了碗筷,氣氛好歹又松動了些,有一留衣與绮羅生一搭一和著說些閑話,總算還頗融洽的吃完了這頓飯。 :GK{ JP  
咽下最後一口湯,一留衣很是得意的沖著御宇道:“如何,才知道那天的烤兔子也不過是小試身手了吧,這人啊,頭一位的就是在吃喝上不能委屈了自己,才叫過得舒坦!”他一邊又拿手肘拐了拐绮羅生,“刷碗去,鍋都給你留著呢,飯也不是白讓你吃的。” XFu@XUk!K  
绮羅生倒是不意外他派給自己這個差事,從善如流起了身,便去收拾碗筷等物。意琦行看了看還坐著的兩人,也一推碗站了起來:“我幫你。” -;P<Q`{I  
ri JyH;)  
廚房空間寬敞,兩人擠到灶台邊收拾,到也不礙著剩下的人繼續坐在桌邊喝茶閑聊。這一個多月下來,意琦行的手腳已經甚是麻利,洗刷擦拭有條不紊。绮羅生手下一邊忙著,一邊滴咕道:“一留衣煮飯什麽都好,就是柴火費得很,等下院子裡剩下的,你一起劈出來備著吧。” f6L_u k`{  
意琦行隨口應了聲“好”,又擡了擡手,“袖子幫我挽一下,松了。”绮羅生笑眯眯的便甩幹淨了手上的水珠去給他拾掇。正一派和樂融融著,忽然身後“呯”一聲響,連帶著一桌茶壺茶杯都蹦了幾蹦,叫兩人立時都回了頭。 eF8`an5S  
一留衣仍坐在桌邊,有些無可奈何的支著臉。一旁御宇卻是一掌擊在桌面憤憤起身,不曾在乎绮羅生詫異的目光,直接大步向意琦行走去,直迫近到幾尺外的距離才站定了,一字一頓道:“在這山上劈柴做飯洗刷的日子,就是你寧可放棄王脈身份、戰士榮耀,也要回來中原的目的麽?絕代天驕!” Ix"c<1 I  
Y6L+3*Qt  
一句怒言驚四座,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質問,意琦行也擡起頭直視向對方:“我不是說過了,一個人要離開,必然有他的打算。既然走了,就是做出了決定。我之決定,從無更改,更不容人質疑。” {my=Li<_H  
“你……”御宇氣結,捏緊的拳頭幾乎骨節都泛出了白色,“你天眷王脈的身份和責任,就能這麽輕易抛下?這中原如何好,也不是你的故鄉,沒有你的族人!” H;sQ]:.*]  
“故鄉,中原同樣是,莫忘了我母親的出身。責任,我已經留下了足夠分量的交換,相信你也清楚。至于其他……”他的眼神忽然柔和了許多,“我的家人,都在這裡。” "ZyHt HAK  
“絕代天驕!”輕描淡寫卻又決絕的言辭,讓再也壓抑不住的憤怒徹底爆發。御宇怒極一拳,含恨揮出,竟挾雷電之勢,擊向意琦行胸口。 3yKI2en"  
意琦行擡手接住他的拳路,掌力柔發。奔雷之拳,來勢被硬生生止在交臂之處,再難一進。御宇怒喝一聲,再催內力,不肯罷休。意琦行提元一擋後,竟是一串拳掌相交的爆響,兩人瞬間擦身,連換數招,又各自分開。眼見御宇更是神色忿忿,怒目相向,意琦行卻是負了手道:“你心有怒氣,要打無妨,只是不要打壞了我的屋子。到院中去,我陪你過招,” +cV!=gDT  
御宇聽他此言,狠狠握了握拳,卻沒再動手,只咬牙道:“絕代天驕,莫忘了你身負的龍元,對雲宗來說,是何等的意義與重要!我給你時間考慮。” }qD.Ek  
“我的回答不會改變。” rmMO-!s  
御宇冷哼一身,拂袖就走。轉過身,看到也起身湊過來的一留衣,終于很勉強向他擠出一個字來:“請!”便大步的出去了。不消片刻,院中馬蹄聲響,揚塵而去。 Oq[E\8Wn  
=` i 7?  
屋子裡又複了寧靜,意琦行袖子倒還挽著,繼續埋頭又去洗碗。才抓了一只到手裡,忽然被绮羅生劈手搶去:“絕代天驕大人,這等雜事,不消您動手……” +1)C&:  
意琦行神色複雜的看他一眼,還沒開腔,一留衣在旁忽然憋不住般樂起來,清咳兩聲一把扯過意琦行的衣領:“絕代天驕,你今天不交代清楚了,晚上就去院子裡自己睡吧!” b<F 4_WF  
“一留衣你……”一句調侃,叫绮羅生登時跳了腳。但這一緩和,倒也讓他覺得,剛剛自個沖口而出的話,分明帶了好些嚼酸咬醋的不滿。可再想到意琦行從未提及的這些過往,連一留衣都似清楚得很,心裡頭當下又是尴尬,又控制不住的有些發堵不悅。一時也不知該再怎麽說下去,只拿眼睛用力盯了二人幾眼,索性也埋頭繼續去收拾盤碗。 @^` <iTK&p  
他不開口,一留衣也松開了意琦行的衣領,拍拍手站到一旁。一邊監工似的瞧著他倆幹活,一邊道:“雲宗,意琦行的老家,龍元,是雲宗王脈身份的象征。你也知道,咱們絕代劍宿的武功有多高,在哪裡都是出挑的高手,所以第一戰士什麽的,想來也不意外。我知道的可也就這些了,小绮羅,做大哥的絕沒瞞你!” !GIsmqVY  
意琦行看看他,接著話頭說了下去:“雲宗只是父族,我自幼生長在中原。榮耀王脈,或許被族人看得極重,但非我眷戀不舍的東西。我有手中劍,可立足劍道之巅,有你和一留衣,足夠了。” kQ#eWk J,  
“雖然兄弟一場,你說的都是大實話,不過,這個時候就別扯上我了!”一留衣連連擺手向後退,“反正我早知道雲宗肯定舍不得幹脆放你走,沒人找來才是意外……啊,怎麽吃得這麽撐,我去困個午覺,你們慢慢收拾!”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就往外走。最後一個字說完,早連影子都不見了。 -YuvEm#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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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绮兩人心思洞明,豈不知一留衣是何用意。意琦行伸過手去,穩穩一把攥住了绮羅生的,沈聲道:“我與雲宗如何,並不會影響我們間的一切……” ]JD$fS=_  
“我知道!”绮羅生匆匆打斷他的話,閉了閉眼又睜開,像是下了決心似的才道,“我只是……想聽你說……”後面的話實在想不出究竟該怎樣才能將紛雜的心境說得明白,绮羅生轉過身,將額頭磕到意琦行的肩上,最後只輕聲道,“我沒生氣。” CD&m4^X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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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被意琦行橫過來的手臂一把扣緊了,用力又往懷裡拉了拉:“雲宗一族供奉龍尊,天生負有龍元之人,便被視作受龍尊庇佑授予了天命,具有可以統領族人的資格。我父親雖是出身王族,但是龍元被稱爲神佑,並非人人都能擁有,他因無龍元在身,才可隨意出走到中原遊曆,與我母親結缡。雖然龍元的血脈又在我身上出現,但是他們從未聲張過,于是我在中原生長到十七歲,才被循感應而來的族人找到,帶我回到雲宗……” i52R,hz  
绮羅生擡起一隻手按在自己的丹田部分,輕晃了晃頭:“你之前只說過,龍元是你們一族生來就具有的天賦異禀,我只當在你們族人中該是尋常,所以受你這三分受得坦然,原來……”他笑起來,“是我有眼無珠了。” R{[Q+y'E  
意琦行的聲音更是緩和:“雲宗一族,天性好戰,四鄰也多是骁狠之輩。若龍元那般易得,恐怕更要征戰厮殺得日夜不得安寧。” + kF[Oh#  
绮羅生忽然擡頭看他,眯起眼道:“絕代天驕,第一戰士,就是你征戰中得來的榮譽麽?”他拿手指去碰觸意琦行飽滿的額頭,“塵外孤標的劍宿,征戰沙場的天驕,我,有點想象不到一塊來。” -1_Z*?=-  
“那就別想了。”意琦行又把他的腦袋按回懷裡,“雲宗之人眷戀沙場征伐的榮耀,我卻只求今生一劍,快意胸襟。非是同路,何須多言。” Qi[D&47XO  
绮羅生把臉埋在他的懷裡輕輕磨蹭:“我當年初入江湖,曾往通天道專程一瞻劍宿留招,尚還記得清楚。”他閉上眼似在回憶,“古豈無人,孤標淩雲誰與朋;高冢笑臥,天下澡雪任琦行。快意絕倫的傲氣,撲面而來,叫人神往……” DO\EB6xH>%  
頭頂忽然低沈一笑:“神往?嗯?” 4 P;O8KA5y  
绮羅生猛的睜開眼,一把扯住他的領口。兩人高矮略差了半頭,意琦行順著他的力道稍微低下些,正是面對面的模樣。便見绮羅生一邊咬牙一邊帶笑:“見孤標傲絕而神往心馳,乃是人之常情。不過現在,絕代劍宿也好,絕代天驕也好,都不再是我的向往了。” v)d0MxSC  
他抿了抿唇,忽然一口狠狠叼上意琦行的嘴巴:“因爲都是我的了!” JG<3,>@%  
這一口咬得又快又狠,一股子血腥氣登時在兩人嘴中蔓延開來。意琦行受了這股刺痛,卻仍是笑,笑著雙手收緊了抱人在懷:“好,都是你一個的。” R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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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伏之後,天氣更是一日熱上一日,即便水榭山居,也被無處可避的暑熱蒸騰著,直到入夜才得些清涼。 u.[JYZ  
夢花境辟山而建,晚風一起,白日裡的炎熱漸漸散去。芬芳庭院,濃濃綠蔭,最惹人流連。 iTt=aQjd  
因是私密屋舍,歡如夢只著了绛紗薄衣,懶洋洋倚在廊子下,拈了根雀尾毛有一下沒一下的逗著小池中的魚。一旁有冰湃過又盛在水晶盤中的瓜果,卻是懶得動手。 jkP70Is  
正百無聊賴著,身後腳步聲接近,忽然一顆剝開了的葡萄,輕輕塞到她口中:“這麽無聊?” :7ngVc  
歡如夢輕哼一聲,也不回頭,直接倒入那個剛沐浴過還帶著些水氣的懷中:“侯爺最近練功得越發勤奮了,一天下來,竟然只得晚上才有空麽!” [;=ky<K0E  
清都無我慢慢拿手指在她膩脂般的脖頸上蹭動著,低聲笑道:“有晚上,不就夠了?” Dgm%Ng  
回應他的是一聲嬌笑,與靈蛇般攀上身來的兩條手臂,隔著薄薄衣衫,在他背上勾勒糾纏。清都無我順勢也在廊靠下坐了,才要低頭去就檀口,忽然卻被一根手指攔住:“男人總是這般用功的時候最叫人著迷,侯爺也是如此啊。” A C^[3  
“嗯?小夢兒這樣說,莫不是有了什麽新鮮念頭?” cP2R2 4th  
歡如夢媚眼如絲,擡手輕輕一勾他的下巴:“所以,無我你可願與我同修欲花之術?” ^ <VE5OM  
2`I;f/S d  
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沈默瞬間一過,清都無我就著她的手勁靠過去,笑道:“怎麽,小夢兒爲何忽然做此想?欲花之術是你家學,豈是這般便可隨意外傳。你肯,清都無我卻受之不安呐!” 3kQ^f=Wd  
歡如夢看著他只是吃吃的笑,好半晌才將臉靠過去倚在他肩頭:“欲花之術,本就是夫妻同修才可得其極致的妙法。無我,你說,我不與你,還與誰呢?” i/J NG  
“小夢兒,你讓我受寵若驚了。” 9Bk}g50$#  
歡如夢慢慢將手探到他的心口,指尖曲起輕撓了撓:“無我,只要你一心一意在我身上,歡如夢,乃至欲花天壇的一切,我都甘心給你。只是,你常負如許風流名,又果真能將真心給我幾分?” B<X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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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安靜,是兩人各自都再不肯開口的心思。蓦然,清都無我站起身,一把將歡如夢抱起,挨著她的額頭笑起來:“小夢兒,你要的,是清都無我這個人,還是這顆心呢?” >>bYg  
“不同在哪裡?” ]'h)7  
“心,從來都非由人做主而取,才有‘情不自禁’之說,你叫我如何拿給你?而人……在你當年救了我,爲我延命之後,就已經是你的了,不是麽?” J3x7i8  
歡如夢聽他情話,溢出一串嬌笑,也環住他的頸子:“侯爺這張嘴啊,當真是占盡了天下的風流!” lDU:EJ&DHE  
1Kh?JH  
鴛夢一枕,無物比情濃。 }AiS83B  
紅绡帳下最是多情缭亂時,兩廂缱绻過後,歡如夢已是昏昏欲睡,猶將一隻手覆在清都無我臂膀上,恬靜偎依。 j_yFH#^W:  
清都無我頗是體貼的爲她調整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末了用手掌輕輕在她面龐上撫過。右側眉眼處绮麗的紋繡,在迷離燈光下更覺華豔。精致的繡紋一路延伸到頸下,一痕雪脯之上,印做一對並翅雙飛的蝴蝶。 <PN;D#2bh  
“小夢兒,你忽然提及欲花術的用意,是什麽呢?”他俯下身去,將嘴唇烙在那雙蝴蝶之上,一觸即分。 9(F?|bfk  
這花紋雖豔,蝴蝶雖美,自幼早已熟悉欲花天壇一切的清都無我卻清楚得很,欲花之術,乃自苗蠱中脫化而來,越是美麗,越是刻骨蝕心的劇毒。只是,如今沾染上了一個情字,究竟是蠱、是毒、還是無,卻是讓人有些難以揣摩了。 {@ y,  
望著身畔沈睡的麗人,清都無我又笑了笑,自己也躺下去,將她攬入懷中:“小夢兒啊,你須信得,我心中,豈能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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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八:霎風雲 U9o*6`"o  
I!7.fuO  
烈日澄長空,黃塵揚古道。 ]2Fo.n  
驕陽耀下,正是暑熱難捱的正午天氣。一貫東西的官道之上,不見半個人影。少數不得不出門在外的行人,這般時辰,也都盡所能避到樹蔭之下,或是路旁茶棚之中,等到最酷熱的這段時間過去,才好繼續趕路。 H8BO*8}  
偏這般枯熱的天氣下,官道上驟起一串車馬辚辚之聲,由遠及近。漸漸看得清楚了,乃是一輛漆黑古怪,車門窗簾俱嚴實遮擋起來的馬車,正從東方揚塵而來。 A4Q)YY9~  
拉車的馬匹也是從頭到腳一身墨黑,腳程甚快,只聽“的的”蹄聲翻飛,不消太久已到了近前。見了茶棚,駕車人一勒缰繩,喝停馬匹。這車夫卻是尋常打扮,頂著若大的日頭趕路,早一身大汗淋漓。這時先湊向車廂,似是聽了幾句吩咐,然後翻身跳下來便大聲咬喝:“夥計,不拘什麽吃食飯菜,撿上得快的來些,再灌兩壺茶來!” !J=;Z9  
茶棚見日招待些南來北往的人客,見識雜了眼力也好,見這車從頭到腳透著一股詭異,早不敢怠慢生事,立刻先送上了茶水,再撿那蒸好的實心饅頭菜肉包子,滿滿裝了一盆,並些鹵味小菜,一並小跑著搬上了桌。車夫從中又挑了整齊幹淨的,連一壺茶恭恭敬敬送到車裡,剩下的自己才坐在棚子下狼吞虎咽起來。 xnQGCw?S&}  
Mto~ /  
茶棚中聚集的歇腳行人,雖然不多也有七八個,零零散散各尋陰涼坐著吃喝,甚至還有迷迷糊糊借機打盹的。見這神秘黑車的模樣,心中都是揣不住的好奇。不說怪異的車形,單這酷熱之下,還要結結實實將門窗全部遮住,連飲食都不肯露面的架勢,就足夠人猜測起來。只是想歸想,倒沒人真去冒失惹事。不多久,車夫吃飽喝足,車中人也將水壺等物遞了出來。忽然白光一閃,一塊碎銀射落在茶棚桌上,一個低沈的男子聲音從車裡傳出來:“原樣,再包上一份。” q&$0i   
乍聽車中人說話,茶棚裡的夥計都是一愣,然後才忙不叠手腳麻利的扯了油紙打起包,拿細麻繩拴好一並遞給車夫。眼見那黑車又拐上大道揚長而去,茶棚中的衆人才發覺,自黑車從來到走的這一段時間,不知不覺中竟似一股無形威壓存在,迫得在場竟沒一人曾開過口。這般一想,更是面面相觑,個個都有松了一口莫名氣的感慨。 UVCMB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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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車之中,暗不見光,卻有一股森綠之氣,隱隱爍動。再細定睛,那幽綠竟是自車中端坐之人的身上透出,更是詭異萬分。 }Q=se[((  
蓦然,車中人長長吐出一口氣,車廂中充溢的凜冽氣息一收,綠氣也漸斂。黑暗中,只聽到充滿仇恨與憤怒的哼聲:“中原麽?” :z} _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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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溯山上最近一段時間,每天的清早都是在乒乒乓乓打作一團的聲音中開始。 FJ%R3N\  
自打與意琦行比試了一回之後,一留衣就十二分嚴肅的當衆表示,“跟他切磋,對自己半點長進幫助都沒有,盡打擊人的自信心了。”然後目光一轉,盯上了绮羅生。 #Wm@&|U  
绮羅生入門七修之時,當年也曾被他指點過,只不過二人一修戟,一學刀,走了不同的路數。如今多年不見,各自對對方實力也都躍躍欲試,如此一拍即合,每天總要好好折騰上一兩個時辰,若只是刀戟切磋還好,偏偏偶爾來了興致,還要比劃上一番拳腳。自家兄弟又無避諱什麽,常有灰頭土臉的時候,叫意琦行眉頭皺得不知打了幾個結,卻也沒法開口說這個話。 a H|OA\<  
一留衣瞧著意琦行一天黑似一天的臉色,倒是直在心裡頭偷著樂。他偏揣著一肚子壞心思也不去提點绮羅生,只等著看哪天來上一場熱鬧的。果然這一日吃罷了晚飯,一個錯眼不見,那兩人就沒了蹤影,等他在廚房裡哼著小曲開始擺弄蒸糕點的時候,忽然後牆根下,“砰”一聲響,也不知是什麽磕上了什麽。待到他三兩步竄出去,卻只看到意琦行的背影一晃進了屋,懷裡鼓鼓囊囊的,只露了塊雪白衣角。 q\b ?o!# _  
發覺自己期待已久的熱鬧就這麽變成了疑似閑人勿近的閨房事,一留衣很是不滿的撇了撇嘴,又鑽回廚房裡去。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是清楚得很,這幾天這般的折騰,無非是自個心裡頭,還總有那麽點沒全撒得開的別扭罷了。畢竟好好的兄弟三人,忽然分成了二和一,憑誰都會帶了些小失落。不過他轉頭又琢磨了下,要是意琦行或者绮羅生任何一個,拿那種溫柔深情甜蜜的眼神瞧著自己,該是個什麽狀況……這個念頭在腦中一竄而過,雞皮疙瘩早落了滿地,一留衣控制不住的連打了三四個寒戰,一頭紮回那些粉面糖餡中去,想都不敢再想了。 ~:}XVt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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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意绮兩人卻是如常起了身,舉止坐臥並不見半點不妥。只是吃罷了早飯,本該又是一留衣張羅起活動筋骨的時候,绮羅生卻賴在了廚房中不肯出去,一會張望下泡茶的水燒開了沒,一會去點數一下菜蔬等物還剩下多少,轉來轉去忙活得不亦樂乎。 x\bRj>%(  
意琦行竟也沒有動,端端正正坐在桌子另一邊,眼神就沒能從绮羅生身上挪開過。一留衣翹著腳坐在那裡看著他倆的模樣,看了半天終于還是拍著桌子笑起來:“算了算了小绮羅,今天咱們休戰一天。你也別折騰了,好好回屋裡坐著還是躺著去吧。雖然我不太懂那些個,但是你今天還是多歇歇總沒錯。” uU ?37V  
绮羅生的臉瞬間“騰”的一紅,自覺還是招架不住一留衣那張嘴。但這時再躲也沒什麽意思,便索性也坐了過去,倒了杯新沏的茶水捧著:“我看你昨天就一直埋頭在廚房裡張羅,今天莫非有了什麽安排?” 7YXXkdgbd  
一留衣依然懶散樣子,嘴裡答他的話,眼神卻是溜向意琦行:“這個嘛……如今倒也該算你一份了。” ul=a\;3x#|  
他撣撣衣服站起身:“走吧,東西我都准備好了。” h,'mN\6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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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留衣從廚房櫃子上拿下個大藤籃來,裡面顯見早已經裝好了東西,只是用布蓋著瞧不清楚。三人一同帶上院門,直往後山而去。起先意琦行也不知他用意爲何,但路越走,他的神色也終于漸漸凝重起來,忍不住道:“你這是要去……” =Sb:<q+Q  
“發現了啊!”一留衣挽著個碩大的籃子,還能倒出手來拍拍他的後背:“當初你回雲宗,連著義父義母的骨灰也一並帶了回去,我只好在這山頭上,又起了座衣冠冢給自己當個念想。你這些年雖然在雲宗可以年年祭拜,但小绮羅總要見見公婆不是?”他一順嘴,就把自個心裡的調侃話說了出來,跟在後面的绮羅生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在好好的平整路面上崴了腳。 C|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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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雖有打趣,可當山墳在望的時候,三人的神色還是都凝肅了下來。 aC8,Y$>?E`  
那小小的墳包,因四年不曾有人打理,已經荒蕪了許多。但草蔓滋生,還有些零零散散的野花開在上面,蔥嚨綠意卻是遮去了不少破敗之感。 y|+~>'^JR  
放下手中東西,三人一起動手,先將墳頭周圍,打掃得整齊了,一留衣才從籃子裡一樣樣拿出些供奉之物來,整整齊齊擺在墳前特意留出的一塊地面上。又正了正衣冠,口吻這才有些輕松起來:“酒也沒了,什麽香燭之類一時也張羅不來。總之心意到了,比什麽都好。咱們本來就不是什麽規矩人家,各拜各的,隨意吧!”說著,自己撲通一聲先跪下了,雙手胸前一合,開始喃喃自語。也不知他究竟攢了多少的刀唠,足足滴咕了近半刻鍾,才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草屑,讓開一步,向绮羅生一笑:“小绮羅,別害羞,我已經先替你打過前站了,你放心大膽的磕頭吧!” 4=F]`Lql  
绮羅生橫他一眼,倒是沒回嘴過去。一撩衣擺,端端正正跪倒在墳前,心裡頭又是有些不好意思,更是滿滿的鼓漲漲難以言表,覺得眼角都要發了熱。他忙定了定神,收拾心情轉回眼前墳墓之上,因著一留衣剛剛那一聲起哄,此刻更加的覺得有些見人爹娘的味道,饒他平時機敏能言,這當下腦子裡也空白了大半,紛亂心思,勉強凝神暗祝道:“伯父伯母,我……”開了個頭又不知如何說下去,只能垂下了眼簾。 KG-k$glD  
一留衣站在一旁,見他神色便知他心情。他心裡頭自然還是疼惜自家兄弟,剛想開口開解兩句緩和緩和氣氛,忽然意琦行在旁一動,也一同並肩跪了下去。绮羅生眼角掃到,才是一愣,手已經被一把抓住了,耳聽那人沈穩的語調:“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無需顧慮。” X |1_0  
绮羅生被他溫熱的手掌抓緊,心中忽然一定,莫名一股子熱漲甜酸的感覺湧上心口,“顧忌”兩字瞬間就沒了蹤影,脫口道:“伯父伯母,你們放心讓意琦行跟著我,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OJ-|Q  
話一出口,如水潑地。绮羅生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麽。頓時“轟”的一聲,從頭到腳紅了個徹底,只覺得再沒這般尴尬羞赧手忙腳亂的陣仗了。一旁一留衣也是一呆,忽然彎腰扶著膝蓋一陣狂咳,連眼淚都激了出來。 nA_ zP4  
但绮羅生雖是漲紅了臉,終究還是撐住了,心裡想著,左右在這裡丟人,也算不得什麽。何況細究起來,未必真的就丟了人。靠著這般給自己鼓勁,依然跪得肩背挺直,動也沒動。 +ptF-  
意琦行握著他的那隻手在這時依然很穩很定,甚至還在他手背上輕拍兩下,似在安撫。绮羅生一愣,便聽意琦行慢慢吐出一個字來:“好。” gKs/T'PW  
得他一字,勝似綸音。雖然兩心早許毫無置疑,但如今一同跪在父母墳前,這短短一句話和一個字,便似有了絕對不同的意味。绮羅生臉上依然火燒火燎的,扭過頭去看了意琦行一眼。雙目一接,各自通透。青山麗景,家人兄弟,四下一番環顧,竟是諸事齊備的場面。兩人心中再無了一絲雜想,對著親長之靈,端端正正,恭恭謹謹,連拜三拜。 ZLN_,/7  
相握的手一直沒有松開,只因爲求的便是這一片攜手情心的見證。一留衣此時也笑夠了,用手指揩了揩眼角,一整顔色道:“天地爲證,父母親鑒,如今你們也算全了禮了。好啦,起來吧!” F'Ug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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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各自償了心願了了心事,倒比來時還要輕快上幾分。一留衣一頭走著,便向另兩人道:“借著今天這一茬,我倒是想起來,也該往通天道走上一趟才對,祭拜祭拜孤零零了好幾年的那幾位同門。” \+?,c\x  
意琦行時隔多年初返中原,绮羅生更是早不知情,自然談不上平日祭掃之說。聽他這一提,也都覺該然,當下便敲定了行程。只是一留衣依然一手揉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绮羅生看在眼裡,奇道:“難不成你還有什麽其他的打算?” @RoRNat  
一留衣“嘿嘿”一笑:“你們都知道,我這脾氣,也是個待不住的,總愛四處走走逛逛。這次回來,其實還有個原因,就是在外域受了一人之托,要在中原幫他找個人送件東西。人無信不立,既然允了人家,總要上點心思不是。” !7kLFW  
意琦行便直接丟了兩個字過來:“何人?” kHJDX;  
“只有個名號,叫做‘鱻生’,據說也是一位世外高隱。可惜我倒是從沒聽過,少不得慢慢打探了。” \o62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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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道之行,既然幾人擬定,山上又無他事,次日便可成行。一留衣倒還罷了,意绮兩人這段日子,鴛居山林,不聞俗世之聲,簡直過得有些飄飄欲仙起來。此時一腳再踏入紅塵萬丈,人世喧囂,便晃似換了一重天地,都有些難言之感。 3!"b guE  
三人一路要向通天道而去,除了開頭一些熱鬧鎮市,所經多也都是山林荒野,僻靜少人之處。绮羅生見這道路方向,起初不覺,但越走越是熟悉,忽然想到,再從此向西不遠,可不就是奇花八部之中,最是離群索居之人,情花妖繪天華的住處留妖山城所在。兩人許久未見,上次聽聞對方消息,還是經由清都無我之口談及,神花郡一事罷了。他一時心動,便向意琦行與一留衣開口道:“此處已近留妖山城,倒是不可過門不入,我抽片刻時間,去訪一訪妖繪天華,敘舊片刻。你們先往前頭找地方歇下,不用入夜,我便回來尋你們了。” I_zk'  
一留衣還未如何,意琦行先皺起了眉:“又是奇花八部之人?”又立刻補上一句道,“我同你一起去。” hP4)8>  
绮羅生揮扇一笑:“老妖性格怪異,除奇花八部的花友,厭見外人。我只是去尋他說上幾句話而已,你放心,定要不了多久。” Ukh$`q}  
一留衣最是察言觀色,一把攀住了意琦行,也笑道:“小绮羅這麽大人了,去見個故友難道還會丟了不成。你我先往前頭鎮上去,通天道眼見不遠了,總要准備些香燭酒菜,才算周全多年不曾前來的心意。走啦走啦,再拉扯下去,小绮羅就真得摸著黑訪友再回來了!” E*r  
意琦行雖不情願,但一來绮羅生執意,二來又有一留衣在旁周全,他自是不好再堅持相伴,只向绮羅生點了點頭道:“那你一路小心,我們在前面等你,別回來得晚了。” e\^g|60f_  
绮羅生見他松口,忙道:“自然自然。”又笑眯眯一揖,“定然不叫大劍宿久候!”早被一留衣一把推了開去:“快走快走,誰樂意在這看你們小兩口耍花槍,忒紮眼不曉得的麽!” 5!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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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妖山城地如其名,建處偏僻還在其次,偌大一座宅院,入目就是十分的破敗,遠望近看,都是一片灰蒙蒙的陰涼色調,叫人一入此地,心頭都冷落蕭索起來。明明是七月裡的天氣,院落中的藤樹野草放開了勁般瘋長,也未帶來多少生氣,反而更覺荒涼。 n?ZL"!$  
绮羅生上手推門,果然關得雖緊,卻未上鎖。許是此間主人自覺交遊甚少,索性連門也懶得顧了,左右這般氣息森涼的宅子,也少有人肯主動撞上門來。 h+B'_ `(  
院中除了開門時被驚起的蟲鳥之聲,再沒見其他人迹行蹤。绮羅生站在正院廊下喊了幾聲,也沒人出來應答,甚至曾聽聞妖繪天華身邊曾收了一個小徒弟隨侍,此時也不曾見到。因聽清都無我的說辭,他兩個月前應該人還在山城中留居,甚至曾往神花郡一行。如今奇花八部雖然暫獲安寧,終究還未底定,是不該又再次離開遠行。绮羅生心下揣摩,也只好摒棄了做客的顧忌,索性直接往屋裡去。 cXOje"5i  
留妖山城雖然凋敝已久,但是日常有人起居的院落與幾間屋舍還是經手打理過,一眼便分辨得出。绮羅生站在疑似正廳的屋前,道了聲擾,便去推門。門扇應手而開,撲面一片冷寂,一室的鴉雀無聲。擡腳進去,只見到空空曠曠的屋子裡,連桌椅都只零散擱置著幾樣,唯獨正前方粉牆之上,高懸一副巨大妖繪,詭神異彩,似可捉心引魄,令人一望目眩。 G.-h=DT]  
雖然同列奇花八部之中,绮羅生卻是初見妖繪,乍入眼已覺其玄,忙穩住動搖的心旌,握持靈台。這樣才繼續放眼四下打量,果然不出所料又是絲毫無迹可查。到了這般情景,绮羅生心知妖繪天華定是不在留妖山城之中,再尋也是無用,看來只好再擇日,有緣則見了。這樣思忱罷,便要離開。 z<yNG/M1>U  
轉身之時,忽然發現門口矮凳上,端端正正擺了一枚白色竹簡,模樣與屋中諸物顯見非是同出。他“咦”了一聲,有些好奇,順手撿了起來。 _uO!N(k.  
竹簡乃是天然白竹所制,不過兩指寬,一尺長短。上面一行字迹墨色尚新,也就是這一兩日中所留:“狡童至,皆安好。花一脈,豈稱擾。改日再訪,君自珍重。”落款卻無名姓,只有墨線勾勒出三條魚形首尾相連,雖是極簡,神韻自在。 y~== waZw  
把竹簡翻來覆去看了看,應是自己之前,還有人來過,卻同樣撲空而回。绮羅生想了想,依然把它放回原處,又帶上門退了出去。 Nl$gU3kL  
+7i7`'9pd  
留妖山城這一番往返和耽擱,已是花費了不少時間。绮羅生大約掐算,意琦行與一留衣兩人的腳程,應是早已到了前面鎮上。聽一留衣的說法,那鎮子不大,只一家客棧可以歇息,倒是省去自己再找他們的麻煩。眼見天色已近酉時,他也不欲再耽擱,忙沿著來路離開。 vgh ^fa!/  
一路僻靜,兩旁雜林樹木叢生,多少也是野趣。绮羅生正在趕路,忽然聽到路旁一聲馬嘶。這條路直往留妖山城而去,從來少見他人,無端端哪裡來的馬嘶之聲?他心思一轉,停步循聲望去,見前方不遠的一棵樹下,當真拴著馬匹,形貌神駿,一身淡黃皮毛,被陽光一耀,碎金粼粼。非但是匹好馬,看起來竟還有些眼熟。 ;gxN@%}@  
眼熟?绮羅生一愣,林中忽然聽得人沈聲道:“亮刀吧,讓我看看武道七修的實力,可值得絕代天驕放棄雲宗王脈之耀。“ }@rg5$W  
鏦铮聲響,背光看下,一人拖戟而來。眉目俱不辨神色,通身凜然氣息,卻是一放無余。


青箋春秋
赭霞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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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樓  發表於: 2013-04-11 19:00
只看該作者 | 小 中 大
章一九:情蠻繪 B\=SAi  
3W7;f!  
“是你?” QHHW(InG<  
绮羅生這次當真出乎意料,但見御宇一身煞氣而來,大有一副不相殺不罷休的架勢,便將扇一合,先開誠布公道,“我無意與你動手,你……” zuC58B  
他既已知了御宇的來龍去脈,心下首想到的,便是將他勸下。御宇這一番攔路,無非仍是爲了意琦行不肯回轉雲宗之事,對這個決定他自是不疑。但也因此,要說得御宇放棄,恐也需大費一番唇舌——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該是拳腳兵刃相向的局面。 /<3;0~#){  
只是他心想雖好,話還未竟,御宇面沈似水,竟不肯再聽一字,手中銀戟一端,劈面寒光如山,已是壓到。 o }9M`[  
绮羅生不料他這便動手,忙向後撤,提起玉扇招架。來往一個碰面,一者戟沈力穩,一者身疾如電,已是各知了幾分斤兩。绮羅生借力撥偏銀戟,還想再勸,御宇不肯容他喘息,悍招又至,金風貫耳之勢,難以力敵。 g  ,/a6M  
绮羅生二番閃身,又連避他數招,腳下忽然一輕,不知不覺已被迫近路下草叢之中。一腳青石古道,一腳濕泥蔓草,頓時平衡一亂,半身斜栽。御宇此刻銀戟又至,如同寒龍出洞,鑽向肩頭。绮羅生眉眼一肅,借著偏栽之勁,腰折腿翻,靈巧之極的身法,刁鑽莫測的步路,生生斜掠到數丈開外,右掌一翻,扣住折扇玉柄,正色道:“你一心討戰,那我,得罪了。” Hv8SYQ|  
“正要你如此!” Od0S2hHO  
一語互換,刀光一閃,江山曳出,泄一地雪光豔色。御宇沖口道:“好刀……”潑天刀影,已隨話而到,當頭罩下。 u-AWJc+F.  
Yw$a{5g  
這一番再戰到一處,各自放開手腳。刀如電戟如龍,抖擻本事誰都不肯相讓。一時間,古道之上煙塵四起,周遭草木皆被戰勢壓得偃伏。绮羅生豔刀開阖,迅捷無比,御宇掌中銀戟,竟可攻守兼備,招式沈穩狠辣,倒似已經了十數年真刀實槍中的磨練。绮羅生見他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這一套身經百戰的戟路施展得老練,便記起意琦行曾言,雲宗之人皆尚武好戰,視沙場功勳爲榮耀之事的話來。他雖是心中贊歎御宇身手,但念及這番話,心中更覺那定非意琦行所好。心有偏定,刀路上登時也顯現出來,直如圓月潑光,不見空隙,定要壓下御宇一頭。 U0NOU#  
御宇也非是尋常等閑,覺他刀勢一變,戟路立刻相隨。見招拆招,穩中有序,不肯寸讓。兩人都是年輕氣盛,戰到這般程度,各自好勝之心一起,哪裡還肯輕易罷手。酣戰之間,數十招又過,眼見驕陽漸挂西而去,明晃晃的日光也轉成了暖橘之色,已是天時將晚。 W4)kkJ  
蓦然戰團一散,兩下分開,一橫戟,一立刀,彼此冷視,顯見已近尾聲對決之時。既然對對方實力各自認可,此時再無收斂戰意,乍黃塵一濺,兩身瞬動,刀戟相交爆起一竄金鳴之聲,驚飛周遭林中無數棲鴉。一時間兩下交身,背立收勢,竟是未有勝負之分。 .ocx(_3G  
绮羅生忽然揚起唇角:“你未盡全力。” v-P8WFjca  
御宇冷哼一聲:“你也未盡全力!” ES^>[2Y  
绮羅生這次更是“哈”的笑了出來:“你既然自信他之驕傲與榮耀,那麽更該知道,他的決定,又豈是你我在此交手一場就能夠左右的?”刀光一錯,複還玉扇,他從容舉步,從御宇身邊緩行而過,留下兩字,“好戟。” 1a7!4)\  
i0k+l  
御宇默立原地,斜拄銀戟的手死死捏緊了戟柄,然後又緩緩放松,長歎了一口氣擡頭望天:“你爲何要作此決定,雲宗,在你心裡真的不曾有過分量麽?那……阿姐呢?”他忽然又搖了搖頭自嘲般一笑,“哈,其實你們本就彼此無意,也不過是我一直一廂情願罷了!” vVI6m{zYV  
心中一片空落落的不甘,御宇茫然舉步,走到自己拴馬的樹下,解開缰繩。這片刻的舉動,他心神雖亂,武者的敏銳仍在,忽然覺得,野林之中,似隱隱有一股窺探的氣息。可待要再探,卻又完全捕捉不到了。御宇多年沙場慣戰,對自己的直覺一向深信不疑。但那股氣息太過飄渺又不明其意,他思度了一下,仍是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4` '8fe/"  
野林之中,靜若無物。直到日落月升,天色徹底昏暗下來,忽然一陣辚辚車響,一輛古怪的黑車,從林深處踢踏慢行而來。車輪碾壓過片片荒草,上了大道之後停下。 y bo#K  
車中只見伸出一隻手來,穩穩持著缰繩。半截黑袖,與車廂通身裝飾幾乎融爲一體。這般許久,車內才傳出一聲冷笑:“御宇天驕?真巧啊!”末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將出來,似含無盡恨火。 a$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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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妖山城距離前方落腳的小鎮,還頗有些距離。绮羅生一路趕去,早將內息調順勻當,周身裝束也無不妥,叫人定是看不出一絲曾經與御宇交手過的痕迹。一留衣看來粗犷,實則最是心細如發,意琦行眼中看待自己,更是不容一絲的差池,想要讓他二人都不覺,也著實需要仔細花些心思。但這般事上耗神,绮羅生倒不覺得麻煩,更有縷甜暖挂上心頭。 GE%2/z p  
終是未叫他白費心神,順利找到鎮上客棧時,那兩人都整整齊齊坐在朝門的廳堂裡。一見他腳邁進來,一留衣一聲招呼,店夥計早流水般的搬上了飯菜,又遞來濕熱的手巾把擦臉。绮羅生一見這陣仗,便知是專程在等自己,從眼睛裡便控制不住的帶出笑來。 :z B}z^8-  
三人一同用了晚飯,各自回房。意琦行行事從心,絲毫沒些雜七雜八的顧慮,店中定下兩間上房,一間給了一留衣,剩下一間,拉著绮羅生便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m!rwG(  
房中掌起了燈燭,鋪陳也都整齊,意琦行解下澡雪,擱置在桌邊順手可取的地方。忽然腰上一緊,被绮羅生緊貼著後背靠上來,一把抱住了。 3^!Hl8P7  
“嗯?”意琦行握住他交叉在自己身前的手,隨意一根根撥弄修長的手指,“怎麽了?” T#\p%w9d  
绮羅生臉貼著他的後背搖了搖頭:“沒什麽。”忽然又吃吃笑起來,“就是覺得,你是我的,我真歡喜。” M,crz  
簡簡單單一句話,意琦行卻覺得心口一熱,轉過身去,將手心貼上绮羅生的臉頰,柔和了聲音道:“我也是。” w+q?T  
回應他的是绮羅生輕輕扭頭在他手心一啄,舌尖沿著掌紋滑過指縫,方寸距離,撩起一身情火燎原。 - G8c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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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出門在外,總要顧及還有他事要辦,兩人不曾當真放縱了,只盡力厮磨了一回而已。少見的是,绮羅生難得的情熱,處處主動叫意琦行頗感意外。一時起伏消歇了,兩人攜手倦臥,绮羅生忽然翻了半個身湊近了意琦行的耳朵,輕聲道:“等七修八花之事徹底了結,你有劍,我有刀,我們作伴江湖,一同去尋你的頂峰與快意,可好?” q\a[S*  
意琦行一把將他拉進懷裡抱住,慢條斯理捋著他的頭髮:“不許食言。” sT)6nV  
绮羅生“哼”一聲,一扭臉便在他的鎖骨上磨下了一個牙印:“我不會!” {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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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身再往通天道,來往皆是順遂,未有波折。只是那一片險峻山嶺還罷了,山壁之上,一道劍招留痕,恍若劈山而去,歲月洗磨下,猶見其威。绮羅生因著兩人房中私語,總覺得自己先被人占了便宜去,忍不住便擱在心裡頭又東拉西扯想了一番。只是他半分沒有露在臉上,其他兩人不知罷了。 RXBb:f  
一時祭拜停當,回轉途中,一留衣忽然道:“通天道走了這一遭,我倒是想起來,先前聽你們說,律彈铗家的三個小子也都長大了不少,眼見著便是內七修後繼之人。左右我尋那個鱻生也少不得要四處打聽,就想著不如順道逛去他們家,見見老友和幾個後生晚輩。” rFhW^fP/  
一留衣當年在中原時,很是有些交遊,內七修諸人,也數他最是各方活絡。他有此念頭,意绮兩人倒是都不意外。當下意琦行便將律彈铗現今住處詳細給他交待了,叫他一路小心。 >B0D/:R9  
一留衣笑道:“不就是還有個迷眼乾達嘛,那老小當年就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現今他羽翼盡失,怕不早躲得挖地三尺,找猶不及,我還怕他怎地?” 6^Ph '  
意琦行道:“山窮水盡之時,他也未必不會孤注一擲。何況律彈铗一家的安危,你總要顧及。總之,路上留神。” 6MuWlCKF8  
“好啦好啦。”一留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曉得了。倒是你們兩個,還要繼續回山上去麽?” pFpZbU^  
意琦行才要作答,绮羅生忽然搶先開了口:“雖然十方孤凜已死,但奇花八部之事,總還有些頭尾要收拾。我們大概也得繼續在山下流連一段時日。左右我在玉陽江上的畫舫你也認得,回來了直接過去就好。” 2-~a P  
一留衣嗤他一聲:“你那小船,一人住最好,兩口子勉強,我去了,睡棚頂麽?罷了,這也都是後話了,我這一路上,也幫你們留意些江湖傳言,看可有可用可信的沒。” WNhbXyp_  
绮羅生大大方方領了他的情,三人都是江湖慣客,又只是暫別,因此也無需弄什麽繁文缛節,收拾停當,就在小鎮上作別,各自登程。 vK(I3db !  
Yj) e$f  
一留衣擡腳便走,意琦行瞧他步伐輕快,不消多久已去的遠了,才轉頭向绮羅生道:“你忽然提及八部之事,可是有想到什麽?我見你昨日從留妖山城回來,總似有些心事,說來聽聽。” 5|{)Z]M%9  
绮羅生心裡已將這事揣摩了一日,正要找他商量,當下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昨天往留妖山城,撲了個空,並未見到老妖。他的個性,雖然常年四處雲遊,但如今神花郡風波未定,奇花八部暗潮湧動。他生性最是維護花部,既然已知事端,斷不會這個時候再次甩手離開,這是其一。” $'^&\U~?  
“其二呢?” prZ55MS.  
绮羅生皺了皺眉:“這事倒是說來話長。老妖身爲八部中的情花一脈,但並非嫡傳出身。情花嫡脈,沈寂已久,早不知下落何在,老妖也是少年時機緣巧合,才習得情花之藝。但八部之花術,各有奇妙,情花傳言最是玄妙。我粗略聽聞一些,乃是花自畫中來。” l<TIG3 bs  
“畫?”意琦行也是一怔,“莫非是丹青之藝,而非真正的花木?” B#]_8svO  
绮羅生卻搖頭道:“非也。奇花八部,花術雖各自不同,但即便獸花的花繡之術,也是引活血爲線,與人共生的花朵。也就是因此,這‘畫中花’的說法,才最是神秘。據傳上一次的情花現世,已是兩代之前,目睹者早已無存。所以多年來,情花雖然名列八品之一,倒更似一個傳說罷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道,“老妖與花部中人不合,症結也便在這一直難以現世的情花之上。” Yb}w;F8(  
意琦行心中雖對奇花八部頗不以爲然,但绮羅生說來,他一向上心,聽這番言語,再略一想,便道:“你莫非覺得,那妖繪天華這次回來,是情花一事有了眉目?不過這也是他情花一脈的事情,你何必這般上心。” tevQW  
他之芥蒂毫不掩飾,绮羅生不由一樂,但仍大聲歎氣道:“同是花友,關懷該然。我除刀道之外,便也就是愛些莳花樂趣,你總不成也不許吧。” Y&s2C%jT  
意琦行一把攥住他的手,哼聲道:“你若喜歡種花,以後大可在緣溯山上隨你栽培。”頓了下,又補充道,“我陪著你。” 7$ d}!S  
绮羅生這次真的笑出聲來,看著四下無人,情眷眷往他肩上靠了一回,才又收拾心思道:“情花現世與否,非是我在意的重點,不然也不必拉著你說了。我這次前往留妖山城,卻是見到一件意外的東西,老妖日常起居的屋子裡,人雖然不在,卻多了一副畫。” Uan,H1a   
話入重點,意琦行立刻明白了他之前那許多的解釋爲何:“你覺得這畫有問題?” B s,as  
绮羅生點了點頭:“畫與情花傳言中的關聯,千絲萬縷,甚至本就密不可分。老妖多年來所求,無非在此。既然他當真回來,又在留妖山城留下巨大的一副花繪,人卻不在,實在蹊跷得緊。我昨日來去匆忙,但這事總是擱在心頭,左右現在你我沒什麽緊迫待辦的事情,不如一同回去留妖山城,再探一探蛛絲馬迹。” ,<sm,!^<r  
品出言語中潛在的或有暗潮,意琦行自是不肯放绮羅生一人前往。聽他這一說,立刻一口應了,卻也仍拉著人道:“再探可以,但不可涉險,有何事情,離開後回去商量。” ob'n{T+lZ  
绮羅生將玉扇輕輕抵上他的肩頭,笑道:“我若涉險,你定是已經沖到更前面的地方涉險去了,我如何舍得!” 1i u =Y  
R*yU<9Mm8  
留妖山城去後重來,依舊是破落寂靜的大片宅院,不聞人聲。绮羅生輕車熟路,引著意琦行穿過院子,來到妖繪天華日常居所。因先前已有耳聞,推開門扇見到迎面牆上巨大的詭異妖繪之時,意琦行只是略愣了一下,心神並無半分擾亂。但他自己無礙,卻忽然向旁伸手,一把握住了绮羅生的手掌,扣緊了。 7IW>>RBF  
绮羅生知他是擔心自己再受妖繪影響,頗乖順的由他牽著。兩人裡外大略走上一圈,果然人雖不在,起居坐臥的痕迹卻還可查,左右不過一兩個月內,定是有人在此生活。 1~'_K9eE  
绮羅生沈吟了下道:“無我說老妖回來,也不過就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看這痕迹也是相符,到不值什麽。這屋裡一切用具擺放有序,也不像曾有意外的樣子,那……” ]M3# 3Ha"  
他目光轉動,打量周遭,最終又落回堂屋中的畫上,若有所思。 `@|w>8bMz{  
意琦行不通丹青,隨著他眼神看去,只覺得那幅妖繪詭異莫名,色彩紋路一片斑駁邪氣,非但難辨畫中究竟是何物,一旦注目久了,更覺神思搖動,直欲陷入其中。他心中暗道:“雖不知情花爲何,但‘妖繪’之說,倒也名副其實。”這一來見绮羅生盯著畫面深思,更是怕他一個不察落入,手上忙用了兩分力氣緊了緊:“別總看著那幅畫。” =E y`M#t;  
绮羅生已經吃虧過一次,也一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防,回握一下表示自己無事,又拖著人走近了些:“我覺得山城中一股怪異氣氛,大概還是來自妖繪。情花,花自畫中來……到底是何意呢?” W (`c  
他口中絮絮念著自己的想法,站在牆下,忍不住便擡起了手,想去碰觸畫面。將及未及之時,意琦行因心思半分不在妖繪之上,只在四下警惕,忽然覺得一股無由來的殺機,憑空一綻,不知所指,卻濃烈異常。他全身都爲之一凜,雖然不辨來處,多年生死下磨砺出的本能,已叫他一把伸出手,擋在了绮羅生的指尖與牆上妖繪之間:“別碰它!” $M':&i5`,  
“啊?” t}Ss=0dJO  
绮羅生一愣,還不明何意,意琦行手背擦過畫面的同時,忽覺一股奇異的觸感,絕非牆面紙張等物,而是冰涼膩厚的感覺。蓦然手背一陣劇痛,宛如生剮皮肉,他措不及防,一聲悶哼脫口而出,一把將手從畫上甩脫,同時早將绮羅生狠狠扯到了身後。 |) Pi6Y  
^uW%v2  
變故突然,全在兩人意料之外。绮羅生反應過來,顧不得妖繪,先飛快伸手去撈意琦行的手腕。意琦行藏之不及,早被他捧起,只見左手手背之上,一片血肉模糊,硬生生一大塊皮肉如同被生撕而去,傷口已見筋骨,慘不忍睹。 (;}tf~~r  
“意琦行!”绮羅生失聲叫出,雙手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那一片鮮血淋漓,倒跟剜在了自己心口沒什麽兩樣,“止……我先給你止血,你別動……” 9= V>f )R  
聽他聲音都微顫起來,意琦行按著他的肩頭,倒還能輕笑一聲:“這點小傷,有什麽礙事,你我都在江湖中打滾多年,難道還見不得血腥了?” 2J<&rKCF  
绮羅生又惱又心疼,擡頭剜了他一眼:“在我面前,你逞強什麽。何況傷在你身,與傷在其他,如何相提並論。你這樣撐著,難道不是存心叫我更難心安?” Zhzy.u/>  
他這幾句話來得又急又快沖口而出,意琦行立刻閉了嘴,只拿右手蹭了蹭他的臉頰與耳垂,似在安撫。绮羅生此時也鎮定了下來,畢竟關心雖亂,眼力經驗還在,意琦行的手傷慘烈不假,好在筋骨無礙,血色鮮紅,也不似有中毒模樣,定無礙性命。只是看著見骨的傷口,心中抽痛無論如何難止。抿了抿唇,绮羅生先點他穴道止血,又摸出傷藥仔細包紮。身邊一時找不到應手之物,索性撕了自己的一片袖裡。眼看那血色滲透幾層白紗仍然刺目,更是難過。 nLy#|C  
意琦行見他打理好了,這才將手垂下輕輕一抖,用袖口掩去傷處,一邊道:“無事,過幾日就好了。倒是這傷人的妖繪……”他冷笑一聲,“畫中花?這分明不是畫,而本就是活物吧。” Qw?+!-7TN  
到了這般時候,绮羅生就算再對情花之說知之甚少,也不可能一味抱著“畫中花”的傳言深信不疑了。兩人此時立足處,距離妖繪並不算遠,定睛再看,“畫”面上吞噬了一片生人血肉,竟不見半絲血迹留下,依然無數詭異的花紋線條,密繞盤旋,沒有絲毫的變化。 #dc1pfL!y{  
正這般疑窦叢生之際,兩人身後大開的屋門外,忽然掠起一陣衣風,一把溫潤柔和的聲音笑道:“血肉花,本就是情花的真正面目啊!”


青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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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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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  發表於: 2013-04-12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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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得這麼快真是讓人又愛又怕啊,愛的是看得過癮,怕的是很快就完了XD.. Km3&N  
\ZD[ !w7  
認真的說,現在這文真是原劇之外唯一的慰藉…只有看文的時候才能感到一點甜。從來沒對原劇這麼傷心又失望,而且絕望(如果劍宿回來他們還能再續前緣什麽的,那另說吧)什麽話都沒法再安慰自己,看著最後居然又走到當初那相待的小橋,心裡痛的什麽話都說不出(好吧再加上各種草泥馬奔騰……= = =)什麽大江南北無牽無掛的走下去心裡痛死了好嗎這算什麽到底。 Y-p<qL|_  
q* !3C  
喜歡意綺不僅只是愛這CP和這兩人,還因為他們的相知相愛實在是一種理想,無法接受他們以任何形式分開,或是用別的什麽橫加取代= =。好吧也許這是偏執..但就是無法接受.. Ue$zH"w  
#U=;T]!'$  
咳咳說回文..大人文里的意綺都光彩照人,太有原劇感了,但又沒原劇的缺憾和粗糙,尤其是劍宿,這樣的意琦行感覺才是他啊…劇里要是能這麼樣寫下去該多好,就算從功利的角度講,人氣會比現在高,也許就不會後面的戲份一塌糊塗(主要是戰雲界之後吧)幾乎沒再有什麽發揮,最後給斷線。說實話挺恨的,原劇真的辜負了這個人…(雖然不管怎麼樣都很愛他不管是劍宿還是天驕)好吧又扯遠了= =…… }"zC >eX&  
<y)E>Fl  
我忍不住只把這篇文才當成是意綺後續的原劇看了TvT心裡覺得,這兩個人相愛相處時也就是這個樣子的。雖然是意綺,綺羅生絲毫不弱,那時有的調笑甚至是小小調戲劍宿,和他清俊美豔又羞赧皮薄的一面,分寸描摹的非常之妙非常之原劇..個人覺得這篇比《錦燈籠》更好看^^ 大劍宿的直白強勢獨佔欲傲嬌溫柔也無一不傳神,他們對話行動時都完全能想像動作和表情語氣,像上次那個劍宿在樹下負手而立,眼前立馬出現畫面XD TfRGA (+#  
- 8bNQU  
從終於肌膚相親,又是禮成,到兄弟認同,又見父母…每次覺得已經甜蜜滿足到一個頂點了,接下來卻還有更高更讓人心情激蕩的…(劇裡他倆那時也是這樣呢…) Dag`>|my  
W f@t4(i  
十四章的那個啥比之前尺度又更大了一些些XD感覺非常甜軟非常之受用,後面是不是還會有呢望天……當然平時的各種親昵也是甜蜜在心頭,情眷眷的靠一回肩什麽的.. E'c%d[:H,  
|d7$*7TvV  
侯爺的出現為啥讓人挺不安的,御宇也出場了,他和綺羅生(爲了劍宿)交手爲什麽讓人有一種微妙的感覺XD(好吧這是我自己那啥..) _3>djF_u  
a<m-V&4x  
?a.+j8pbGg  
每次都看霸王文每章都想爆發,終於爆發了..(忍不住還摻雜了一些自己的抱怨什麽的抱歉..)
[ 此帖被桂花蓮子在2013-04-12 11:2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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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樓  發表於: 2013-04-13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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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4.11 [意琦行X綺羅生]故人來(25F,章一九:情蠻繪)

寫到美好的洗頭梗了,兩情相悅真的不能更美!看到好多同好都開始忙碌連署的事情,自己一向是到了時候就默默跑去丟一票的做法,于是就默默借文的地方給據說情況不太樂觀的大劍宿加個油吧! u&]vd /  
>dQK.CG  
章二〇:八花譜 D59T?B|BdD  
fgF;&(b  
同時回頭,見說話人正自院中走過來,一身素衣手搖羽扇,從頭到腳透著儒雅之風。身後荒蕪院落,眼前詭異妖繪,倒被他走得如同閑庭信步,份外怡然。 Tby,J B^U  
待進了屋,舉手向兩人一揖:“在下三余無夢生,開口得突兀,打擾二位了。” D>sYPrf  
來人名號面貌,都是陌生,意琦行微微動了動腳步,似是答禮,倒恰好上前了绮羅生半步距離。這位無夢生雖是看來青年面貌,但身負修爲深厚,也避不過他的眼睛,索性客客氣氣互通了姓名,然後才道:“先生所言血肉花,從何談起?” $Ui&D I  
無夢生輕搖羽扇,眉眼含笑:“難道二位不是爲了血肉花,或者說,情花而來麽?” ohQAA h  
绮羅生這時聽他名號,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記起那枚白竹簡書來,脫口道:“莫非……你是那位以白竹爲妖繪天華留書之人?” >V;,#5F_  
無夢生撫掌一笑:“在下正是妖繪故人,二位難道不也同是麽?”他言詞柔軟,語氣卻是笃定,初見面這三兩句閑話後,話鋒一轉,立刻切回了正題,“我數日前曾登門一次,彼時妖繪尚未生,想不到區區月余,已是生長至此。絕迹已久的情蠻花,看來終是要在妖繪天華手中現世了。” -5>NE35Cto  
意琦行聞言一皺眉:“你說這是……花?” xiM&$<LpR  
“正是。”無夢生揮扇道,“有適才之事,難道二位還以爲此乃畫作,而非活物麽?” P7GRSjG  
他言談之中,顯而易見對情花知之甚多。绮羅生心念動處,倒是顧不得意琦行不喜,略向前道:“在下忝列奇花八部中獸花一脈,與妖繪天華乃是舊交。此番前來尋他不遇,又見此奇花,總覺其中有所牽連。先生可否詳細告知內中淵源,解我疑思?” GAEO$e:  
無夢生笑道:“言重了,我也不過是對情花略知一二而已,不然也就不會兩次撲空了。不過……”他的眼神在二人身上一轉,“有一事閣下倒可以放心,情蠻花雖然吞噬血肉,卻無毒素,即便被其所傷,也無大礙。” Hs0pW5oZ  
绮羅生大方一揖:“謝先生開釋。依先生之意,情花本性,竟是吞噬血肉爲補,豈非過于邪性?花部之中,神靈夢情,並稱爲天四品,乃是至聖至珍之物,如何會這般詭異?” +=P@HfVfiq  
“至聖至珍,至邪至詭,非在花而在人啊。”無夢生踱上兩步,凝視牆上情蠻花,“此花由鮮活血肉滋養,花成後更是妙用無窮,可稱難得之珍。它既能以詭形名列天之四品,玄妙之處可想而知。” WZFH@I28  
語帶保留叫人難探,不過幾人萍水相逢,不足爲奇。绮羅生聽他這番話,心思同樣投注到情蠻花之上,似有所思。意琦行一直在旁默聽兩人論花,此刻卻忽然開口道:“花品如何我雖不懂,但此花既然如此珍貴難得,又是妖繪天華傾盡心血培植,如何花在人卻不在?” H{fM%*w  
一語直白說出疑問,绮羅生也道:“我也正爲此事存疑。以妖繪天華性情,眼下多事之秋,又有情花現世,他無論如何,不可能在這時再次離開雲遊。可留妖山城中毫無蛛絲馬迹可尋,在下空有疑惑難解,不知先生可有什麽高見?” 8SmjZpQ?  
無夢生道:“高見不敢當,我也同爲尋他而來。初次登門乃是一個半月前左右,彼時妖繪天華人已不在,而妖繪未生。我曾留下竹簡訊息,但看來這段時間,他應是一直未再返留妖山城。此地雖然破落,可是一無亂迹二無他人腳步,想來無論他是自行還是被迫離開,都應該還算從容,一時無虞。” {0yu   
意琦行忽然一揚眉:“恕我直言,血肉花在妖繪天華失蹤前還未出現,失蹤之後,卻忽然生長成形。此花如此嗜血詭異,會不會……” X K>&$<5{  
無夢生連連搖頭:“非也。情蠻花雖好血肉,但非是噬主之性。它既是由妖繪天華手中重現,唯一可以完全掌控它的,也定是妖繪天華。我這位老友雖然一心望情花現世幾近癡迷,但也非是輕賤自己性命之人,這倒無需擔心。”他想了想,繼續道,“如今人不在山城,我等這般空論也不是辦法,還是各自分頭尋他下落才是。在下居所乃是非馬夢衢,妖繪天華若有什麽消息,還要煩請二位告之。” p25Fn`}H  
绮羅生點頭道:“先生既是妖繪天華之友,告之該然。那……”他又深深看了無夢生一眼,總覺得還有與妖繪天華相關的要緊之事,他不曾透露,“我們先告辭了,請。” t})$lM  
意绮兩人作禮便要離開,與無夢生擦身而過時,忽然聽到他放輕了聲音道:“既是獸花,閣下可知‘八品神通’?” O/OiQ^T  
绮羅生腳下一凝,但未停步,仍是離開。 -{g~TUz  
v}uJtBG(  
破敗的大門打開又關起,只剩下了無夢生一人站在堂屋之中,面對情蠻妖繪。他沈默半晌,舉步上前,忽然伸出一隻手,向前撫去。 uV]ULm#,i  
手掌與畫面接觸,竟然未見血腥四濺的模樣,無夢生的手,一口氣透入那繁雜詭異的線條狀花葉中去,直沒入腕。他屈指在花中摸索一番,複又抽出,感慨道:“這以你心血爲引,終于培育而出的情蠻花還未長成,風波卻先起了。妖繪天華啊妖繪天華,望你當真無恙。” `  2%6V)s  
他攤開手,掌心竟然躺著小小一片葉芽。斷口猶新,顯見是剛剛在花中折下。無夢生端詳片刻又將手握起,歎道:“情蠻花情蠻花,你受了妖繪天華的心血,便指引我該往何處去尋他吧!” ,M6ZZ* ,e  
_ PWj(});  
離開留妖山城範圍,眼前一片晴光灑落,竟才不過申時左右。只是山城中平白一股森冷壓抑,叫人總覺晦暗難伸。 pY}/j;.[  
如今見陽光晴照,心中陰郁也掃去大半,意琦行忽然持起绮羅生一隻手道:“你心中又想太多了。” \54}T 4R  
绮羅生自從聽得無夢生臨別那句話後,就一直有些走神,這時被拉住了手,才回了神笑道:“妖繪天華似是身陷困境,朋友一場,自然擔心。” .v`b[4M4  
意琦行安撫樣的用拇指摩挲著他的手背:“三余無夢生此人之言,你覺得可信幾分?” Ax<\jW<  
绮羅生笑了笑:“我一見他,便覺此人通身的氣度,叫人不自覺要信他言行。情花之說他似乎知之甚詳,與我零散的聽聞也多契合。他這番言詞,看來也是爲妖繪天華而來,而非與你我厲害相幹,想來不至于如何哄騙咱們。” SGcBmjP  
意琦行點了點頭,他雖對绮羅生如此相信初見之人有些不以爲然,但這一遭例外在自個心中所覺,竟也相差無幾,索性就不在此事上糾結,只道:“咱們離開之時,他所說的‘八品神通’是何?我見你之後就一直若有所思的模樣,莫非有什麽不妥之處?” M}F~_S0h  
绮羅生搖了搖頭:“不是不妥,只是沒想到還有人知道‘八品神通’之說,並且若有其事的當真。” 7 'w0  
“看來又是奇花八部中的秘辛了。”意琦行微撇開眼神,口氣不由生硬了幾分。 l";'6;g  
绮羅生“噗嗤”一聲樂了出來,站住腳步用玉扇去點他的胸口:“大劍宿,氣大傷脾,在下會心疼的!”然後不待他說話,馬上又接下去正色道,“奇花八部,由來已久,傳聞之中,雖然以花品分爲八部,各有不同,但若集合八脈的花譜,其中蘊含一部可通天徹地的玄妙武學,便是喚作‘八品神通’。據說八品神通通陰洞陽,辟易生死,已非凡功,而是仙家之屬……話說到此,你也該知爲何多年以來,花部自身,也只將其作爲一個虛幻的傳說罷了。” 5nLDj:C~  
“果然無稽之談!”意琦行“哼”了一聲,算是聽進去了绮羅生後半截的話,卻對前半截頗不爽快,“你的七修刀法,已越刀道巅峰,八品神通之事莫多上心。我知道妖繪天華是你舊交,他下落如何,關心自然,但……”話說了一半,他忽然皺眉,打住了接下來的言詞。 | {P|.  
绮羅生不知他爲何忽然停了,輕在他胸口拍了拍,擡眼去看。意琦行也恰好低下頭來,滿眼都是绮羅生春華顔色,秋水眼波,心頭蓦然微蕩,哪裡還顧及兩人身處何地,猛一伸手,一把將他拉進了懷裡,用力扣住。 zV.pol  
“意琦行?”绮羅生揣了一肚子的疑問,卻仍是老老實實靠在他懷中不曾抗拒,柔聲道,“你怎麽了?” Z=$  T1|  
意琦行沈默一下,將下巴磕到他的肩頭,還是開了口,先扔出斬釘截鐵一句話來:“無論是何風波,七修還是八部,我與你同行。” >Hwc,j q  
“嗯?”绮羅生心思如電,飛快捋了一番前因後果,倒好似明白了什麽,嚼著笑雙臂一伸,也摟定了意琦行的腰身,喃喃道:“我知道,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同行一輩子的嘛。這次八部之劫,遇害之人花譜也全數被奪,應就是沖著八品神通的傳說而來。我位在獸花,看來早晚要與其對上。但是有你在我身邊,我便安心,無所畏懼。” >-cfZ9{!  
他笑吟吟擡頭,滿眼的溫柔笑意扣住意琦行的眸光,兩廂纏綿糾葛在一塊,一時忘我。好在路邊林中,忽然傳出一串鳥雀啼鳴之聲,驚破靜谧情境。绮羅生“啊”了一聲回過神,耳根一熱,將意琦行一把推開:“時候不早,快回畫舫吧!” 'jaoO9KY K  
g`,AaWlF  
玉陽江碧水滔滔,畫舫依舊人也依舊。簡單灑掃之後,已然入夜,將船上燈燭都一一點燃,暖紅柔光照得內外通明,更覺舒適。 e>H:/24  
意琦行因著手傷,不好去做那些要碰水的活計,只好靠在床頭,一邊看著绮羅生忙裡忙外,一邊與他閑話。說來說去,總歸還是些眼下之事的推敲盤算。 \7 a4uc  
意琦行心中倒也明白,無論自己對奇花八部看法如何,但凡绮羅生置身其中一日,就必然也將心思放在其中一日。與其芥蒂,不如放開了心思陪他徹底了結。這般想著,忽聽绮羅生在外間道:“床頭箱子裡還有一盒香末,船上空了許久,多少有些塵土味道,你翻出來點上,熏到晚上歇息時,該也就差不多了。” nkY@_N  
隨口應聲,意琦行在床頭打量一番,果然見到一個扁平的長條漆匣,便伸手取了下來。他平素少弄這些風雅之事,偶爾焚香,也是绮羅生一手包辦了,這時順手打開盒蓋,見裡面烏木顔色的數塊香餅,想也未多想,伸手過去指尖一挑,便要拿出一塊來。 _PXdzeI.  
不想這香末本是虛堆的形狀,一旁配有同樣大小的精巧銀鏟用于鏟取,他這樣冒失的一伸手,那餅塊形狀“嘩啦”一聲登時散開,一股濃郁過頭的香氣沖鼻而來。意琦行猝不及防,被刺激得猛一個噴嚏打出來,更是叫細末亂飛,霎時一身一頭,首當其沖,狼狽不堪。 bI ITPxz  
绮羅生也是喊完了話,才想到這一遭細節,忙擱下手中事情跑進臥房中來,正見到這一幕,登時一呆,然後便止不住的,扶著屏風笑得前仰後合,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了。 `rFAZcEj%  
意琦行惱也惱不得,更覺尴尬,忙站起身,兜著一衣襟的香末碎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绮羅生好容易笑夠了,趁著他還未當真生氣,湊過去找了把小手帚,仔細將意琦行衣服上沾染的香末都掃了下來收拾好,再回頭湊近他嗅了一嗅,又忍不住樂出聲:“衣服倒是無妨,只是大劍宿您這頭銀絲,怕是不洗不成了。” 2V gP  
\C|cp|A*&  
畫舫上,應用之物備得十分齊全,绮羅生下了定論後,立刻便又跑前跑後的折騰起來。意琦行僵坐在床邊,頭髮上沾染的濃烈香氣一陣一陣直往鼻子裡鑽,與焚香時爐中飄逸而出的淡雅清香簡直可稱天壤之別。他自己也沒奈何,眼見著眉頭已經打成了死結,還是只能耐心等著绮羅生張羅熱水進來。 1(gfdx9|b  
前後不過一刻鍾的光景,他倒似等了許久。待到冒著熱氣的水盆與手巾皂角之類都備好後,立刻起身脫了外衣。才要去解頭髮,绮羅生忽然繞過來,一把將他的手按住了:“你的手傷沾水不好,我來吧。” v%91k  
“嗯”了一聲,意琦行背身坐下,绮羅生也寬了外衣,天氣炎熱,只著薄羅中單,細心爲他解開髮髻。意琦行髮絲濃密,此時打散了垂披下來,厚厚一把握在掌心,倒跟握著緞子相似。绮羅生拿五指作梳粗粗幫他理通了,忽然念及平素這樣擺弄他的頭髮,十次倒有九次是在床第之間,臉上不由自主一紅。好在意琦行背著身毫無所覺,便忙將心思收拾了,挽起衣袖,替他沐髮。 jj&s} _75  
水溫適度,按揉頭皮的力道更是拿捏得舒服,意琦行半眯起眼,由著他的十指仔細的在自己頭髮之中穿梭。绮羅生洗得不快,卻十分仔細,動作也放到了最柔和的地步,手掬滿把銀絲,一點點的撩水上去,再搓出皂角的泡沫,慢條斯理將殘余的香屑都揉洗幹淨了,仍是一把銀緞模樣,忽然就笑起來:“蘭湯新沐髮,這下一句嘛……” Ill[]O  
聽出他調笑之意,意琦行隨口接道:“黛石久畫眉。我記得你那箱子裡還有許多黛青顔色,要不要……” jPJAWXB4a  
绮羅生一噎,他雖是一頭雪髮,卻生來眉翠如描,倒是正可合畫眉之意。只是戲弄人不成卻被反將一軍,哼聲道:“劍宿原來也會說這般狎戲之語,真是意外。” *y7 $xa4  
意琦行卻失笑出來,他雖然閉目低頭,但兩人站得極近,肢體挨擦,順手一伸便攬住了身邊人的腰肢:“房中語無須向外人道矣!” wyY*:{lZ  
绮羅生登覺臉上微燒,一手捋著他的髮梢,一手輕輕拍開了腰上的手:“是是是,大劍宿瑰意琦行不流于俗,是我村言村語讓你見笑了!” 3#GqmhqKDk  
意琦行只是悶聲發笑,再不答話。绮羅生斜眼看著他哼了兩聲,也沒奈何,心想左右再親密事也已尋常,這樣兩句調笑,確實無非房中戲語,擱開就是。一時專心撩水,將滿頭的皂角泡沫沖洗幹淨了,粗粗先將頭髮用手巾一攥,叫意琦行自個握住:“我去換盆水,馬上就好。” !`wW_W  
意琦行“嗯”了一聲,聽他端著水盆出去的響動,不知怎地,忽然就張了眼,向門口一瞥。他下意識的動作不打緊,額角上卻還有些許殘余的皂角液滴滴答答向下滲著,這一睜眼,正滴落在眼中,一股刺痛立刻從眼窩裡泛起來,激得他“哎呦”一聲連忙低頭。 $:vkX   
0!#; j{JQ  
绮羅生換了新水進來,就瞧見意琦行一副跌腳揉眼的模樣,忙過去一把攔住他的傷手,將一幅打濕了的手巾按到他的眼上:“迷到了?怎麽樣?” _%pAlo_6  
意琦行此時已經緩過勁來,連連搖頭:“無妨無妨,濺了一滴水而已,閉一會眼睛就好了。”绮羅生這才放了心,趕快又將他按低了身子,將頭髮漂洗一遍,這才拿了幹淨布巾,一點點擰出頭髮中的殘水,笑道:“好了。” Q< *8<Oo4g  
意琦行被他摁著彎了半晌的腰,終于可以站直了舒展一下,坐到床邊。頭皮經绮羅生細細按了一番,整個頭部都輕松舒暢許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怕就是依然有些隱隱刺痛的眼睛了。 .ER98  
正慢慢擦拭著頭髮,绮羅生收拾好了水盆等物回來,湊到床邊忽然扶住了他的臉:“別動,讓我看看。”意琦行順勢擡頭,右眼角處,果然還有一點微紅痕迹。绮羅生捧著他的頭仔細端詳,不經意眼神轉到那蒼藍如雪此刻卻滿含溫柔的眸子裡,忽然好似魔障了,輕輕將自個的臉湊得近了再近。意琦行只覺眼角忽然觸上一股濕熱,被舌尖細細舐舔的感覺,頃刻動搖心旌。手已經一把握住了绮羅生的腰,用力往懷中一帶,同時翻身。绮羅生低呼一聲,扶著他頭臉的手向下滑,一把攬緊了頸子,人已經仰面躺在床榻之上。蓦然皂角水香撲面壓下,早被含住了嘴唇,反反複複輕咬吮吸。 (xT*LF+  
夜靜良宵暖,正是房中私語時,绮羅生滿面暈紅,由著意琦行慢慢從嘴唇一路向下啃咬,摸索著將自個的手指插入他尚微微濕潤的頭髮中去,胡亂握住一把。末了,終于撐不住輕“嗯”了一聲,有些費力的轉了轉頭,看向床外。 ;A#~` P  
畫舫的艙門早就掩上了,隔開內外室的錦繡屏風依然端端正正毫無不妥。忽然輕微一響,是夜晚江風吹動半開的窗扇,連帶著,房中幾上的燭火,也隨之搖晃了一下。 "> 90E^  
咬了咬唇,绮羅生察覺自己的衣襟已在意琦行手下散開,若在平日,哪怕隔空一掌,也定是要熄了燈燭才肯繼續。可眼下意琦行顯見無此心思,而自己心中,竟忽生幾分蠢動。將目光轉回眼前人身上,紅燭高燒照映身上人一片溫柔,一眉一發,一眼一唇,無不讓自己喜愛眷戀得舍不得挪開目光,只覺心裡頭蕩漾起的無限深情,漲滿胸口,難描難繪。 NGTe4Crx  
這功夫意琦行撫上绮羅生裸露的肩頭,察覺他微有走神,便擡了擡眼,湊近他耳邊道:“我去熄燈……” ([k7hUP  
绮羅生忽然一把扯住了他,頭拱進肩窩一口叼住他的鎖骨,輕輕磨牙,含混道:“別……叫我看著你……” f(Hu {c5yV  
寥寥幾字,渾身已似燒紅了般發熱起來。意琦行略微一怔,霎時明白,長笑一聲把人更摟緊了幾分。這一番鴛鴦帳下紅燭耀情濃,萬般缱绻的滋味,當是又格外不同。
[ 此帖被般若蘭寧在2013-04-13 19: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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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樓  發表於: 2013-04-14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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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桂花蓮子: m_lr PY-  
撫摸,這篇要是再寫完了,還有下一篇嘛,意綺怎麼都寫不夠呢~~ =>LZm+P  
其實我跟道友一樣,這段的時間心情一直很憋屈,很不甘心,每次看到意綺的剪輯等等,心裡都悶得無以復加。現在劍宿不在檯面上,每次看到綺 `deY i2z  
'044Vm;/  
羅生的戲份,都五味陳雜的不敢細看,這種心情太痛苦了。  s>[{}7ca  
好在我還有一群一起在守著意綺等劍宿等重逢的朋友們,大家互相打氣鼓勵。無論如何,意綺之間的感情,是我看霹靂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美好 8LrK94  
2p<Aj!  
的感情之一。哪怕是創造他們的編劇,也無法改寫了,就是這麼閃亮亮的存在著。 iuAq.$oi{  
現在的劇情真的太走馬觀花,商業化的痕跡是很多認真的戲迷心中的痛。不過沒關係,至少我仍是遇到了劍宿,認識了意綺,把他們擱在了心裡頭 N}Q FGX  
&3DK^|Lq  
。 u-><}OVf~  
《錦燈籠》的時期,正是意綺的主場,寫得快速開心一氣呵成;《故人來》的寫作時間中,經歷了太多變化無奈心酸,但是反而讓我更愛、更執著 <r\I"z$  
ZBM!MSf:  
于意綺的美好。雖然對於劍宿來說,是一段“負爾絕代,奈何時艱”的磨難,但是大浪淘沙始見金,愛他們的人,絕不會因此動搖的。我現在的想 3H8Al  
! D1zXXq  
法很簡單,就是慢慢的寫意綺,寫他們的美好,他們的點點滴滴,等到一年兩年三年后,現在的角色也都成了戲迷模糊的一個印象的時候,我的文 A 7Y_HIo  
;z>p8N  
能還在,意綺依然會被大家熟知,記住! J$[Q?8 ka  
寫同人的美妙之處,就在於讓那一個個角色,他們的遺憾或者願望,自己心中想像的模樣場景等等,能夠一一展現,所以雖然《故人來》是架空題 ;Bs^iL  
5~}!@yzc  
材,依然在儘量的不使他們走形,看來我的努力還是小有成果XD雖然我是一個不拆不逆黨,但我喜歡的是身體上分攻受,精神上的互攻這種相處, -Ktwo_ V*  
h~UJCn zS  
畢竟劍宿也好,綺羅生也好,都是兩個響噹噹走在江湖路上的男人嘛~~~ p;->hn~D'5  
每寫一點他們的美好,自己的心裡也都會覺得更開心更快樂一些,所以我是毫不吝與讓他們幸福下去的。當然能讓看文的道友們同樣感受到這種快 ?qT(3C9p  
}$aNOf%:  
樂,那更是樂事。 'JZ_  
尺度這個……其實我是很不會寫肉的,並且傾向寫甜蜜蜜的膩歪。所以大概全文也就是這樣的尺度了XDDD反正有的時候,感情到位了,是否寫出來 O E|+R4M  
U[fSQ`&D  
直白的滾床單反而不是那麼必要不是么~ Z_itu73I  
只要他們相愛,而我們知道,我們愛他們! A{`]& K1u  
PS:御宇是個熊孩子表弟啦,他一直很崇拜絕代表哥而已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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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樓  發表於: 2013-04-15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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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一:中宵冷 #313 (PWH  
?>?ZAr  
半宵旖旎,清早起身,绮羅生才記起來抱怨人,手捋著意琦行的鬢髮數落:“昨晚就那麽稀裡糊塗睡了,你的頭髮還潮著,又開著窗戶。好在沒著了涼或是頭疼,不然爲這個長了病,說都沒法說去。” e "_"vbk  
意琦行倒是心滿意足的,隨他說了什麽都順口應聲。一時兩人都穿戴停當梳洗整齊了,眼見著早飯端上桌,绮羅生終于轉了心思,一邊舀著粥慢慢就口,一邊道:“我琢磨過,妖繪天華之事,還是該往神花郡走上一遭。按時間算算,他當日救下那對小夫妻後,不久就失了行迹,雖不敢斷言,十之七八總有關聯。” 3- )kwy6L  
意琦行擡眼看了看他,又一筷子腌筍尖搛到他碗裡,才道:“若是妖繪天華救人之時,撞破了什麽關竅,也未可知。不過那兩個小孩子當時一片混亂,能記得多少?” l $Zs~@N  
“不管多少,能有些蛛絲馬迹總還是好的。”绮羅生笑笑,“神花天譜已失,雖然神花郡元氣大傷,但也說不定就此可以脫出風波之外,未必不是幸事。總之等下你我早些動身,順便也去祭拜一番,聊盡心意。” m X:bA5db  
绮羅生這般安排,意琦行自無不肯,一時兩人吃罷了早飯,便離船而去。此時天色尚早,縱然路途略遠些,辰光大亮的時候,也已到了神花郡。 k2uBaj]  
距離當時慘事不過兩月余,偌大宅院尚在哀戚之中。兩人整肅形容叩門入內,先往靈堂拈香祭拜一回,才去尋兩家幸存的遺孤說話。 i tW~d  
見是父輩故人來探,尚重孝在身的小夫妻不免又傷情一番。绮羅生不欲給他們再添風波,只婉轉探聽妖繪天華當日的情形與消息。只是正如意琦行所料,當時一片混亂之中,所能憶起的實在有限,說來說去,也無太大收獲。唯獨後來要告辭時,神花後人的小姑娘倒是記起一事,道:“當年曾聽我爹提起,妖繪天華前輩脾氣古怪,行蹤不定,但是早年曾有一個不入門的萍水傳人,受他指點一二妖繪之術。只是那人本也是個瘋瘋癫癫的乞丐,恐怕沒什麽用處。” R=86w_  
乍聽得一點消息,绮羅生卻是歡喜,忙又細問乞丐居所。可惜幾人想了又想,也只能隱約記著,大概是在此去數十里外的青螭橋下,其余不得而知。意绮二人再問無用,得了這消息,便起身作別,要往青螭橋一行。 ~UW{)]_jox  
4K #^dJnC  
青螭橋距離神花郡頗還有些距離,兩人路過市鎮,草草用了午飯,绮羅生又順手打了一瓶老酒,笑道:“禮多人不怪,想來乞丐多有嗜酒,帶上這個總錯不了。” u'Pn(A@1R  
意琦行人情義理上當真遜色绮羅生不少,索性萬事隨他。兩人出了人煙稠密處,放開了腳力盡力一奔,倒也未在路上耽擱了多久。只是青螭橋好找,到了地面,遍尋橋頭上下,卻哪裡有什麽乞丐畫師,甚至連人影也無一個。 Eq7gcDQ  
未成想撲了個空,意绮兩人正在納悶。一旁樹下歇晌的人中,有個面善老者,見他二人繞著橋來來去去走了好幾趟,忍不住開了口:“少年人,你們是落了東西在橋下?這樣翻來覆去的找!” k>-'AWH^v  
绮羅生忙道:“有勞老丈,我們是在找人。聽說青螭橋下有一名乞丐畫師,也算小有名氣,不知如何不在了?” =U_ @zDD@V  
老者用拐棍敲了敲地面:“你們找他啊……那個瘋乞丐倒確實會畫上兩筆,可他畫的是個什麽,從沒人看得明白。你們不來還沒想到,這麽說確實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人了。”他扭頭問問身後其他幾個橫七豎八歇著的人,“你們有見到他麽?” 9/H^t* 5t  
那幾人也都連連搖頭,只一人想了想道:“約莫至少也半個月沒見了,那個乞丐總是瘋瘋癫癫,許是忽然犯了病,又亂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吧。左右討飯吃的,哪裡不一樣過活!” 1eF@_Y^a!  
 p1?J  
好容易的一點苗頭又沒了影子,雖然早有心理准備,仍不免幾分失望。回程路上,更添憂心。 2w7@u/OC'  
意琦行也是一路思忱,忽然開口道:“再往幽夢樓一趟吧。” ~,+[M-  
绮羅生一愣,扭頭看他。 {4)5]62>u  
意琦行臉上的神色明明白白寫著“嫌棄”二字,但話仍是說下去:“畫臉殺手之事,雖然了卻你一樁舊仇,但是現在想來,幽夢樓主人故意引偏你我追查視線的居心昭然若揭。當初外七修之事,就似與她有些牽扯,再添這一樁,叫人不覺其中還有暗流都不能夠。既然下定決心要查,幽夢樓一行,總是難免。” Nc:U4  
绮羅生忽然笑起來:“你對那地方厭惡非常,連提一提都不情願,乍然這一說,倒是讓我意外了。”他垂眼想了下,試探道,“要不我獨自……” =Zrj K=K  
話沒說完,被意琦行一手按上肩頭打斷了:“我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去。” GiFf0c 9  
“……好吧。”绮羅生也知,幽夢樓風月詭異之地,若在從前,自己還可獨往一探,但眼下兩人這般關系,叫意琦行放手,簡直絕無可能。這樣一想,立刻絕了再勸的心思,只道,“不過幽夢樓對外的規矩,要入其中麻煩得很,想來也是主人謹慎。你我乍然要探,恐怕只能……” Y?e3Bx7*b  
意琦行扭頭接上他的目光,兩下了然,互相點了點頭:“那就夜探吧。”  l58l  
C }bPv +t  
琅軒玉築稱錦繡,百媚千紅入夢幽。 rl41# 6  
月下的春宵幽夢樓,與往日並無什麽不同,依舊的紅偎翠繞,脂豔香濃。隱隱絲弦聲,攪在四時不敗的花香之中,更如旖旎仙境,叫人沈醉良宵夢。 m9cj7  
粉牆一帶委迤,環擁溫柔鄉。溫柔鄉外,本該是空寂無人的所在,卻有一條身影悄然臨近。 "pl[(rc+u  
月光清透,落在來人身上,將绛紅衣衫,袅娜身姿俱照得清楚。眼角豔紋飛彩,正是欲花天壇之主,情奴歡如夢。 "$4hv6 s  
她一路行來,面上神色卻是大不同于以往神采嬌媚,平添了三分踯躅愁容。眼見幽夢樓在望,步履卻反而遲疑了些,有些茫然歎了口氣:“無我,你當真有事隱瞞于我麽?” E.Pje@d  
微張開手,掌心一點桃紅深埋膚下,似有靈應。欲花一脈自苗蠱之學衍化而來,萬變不離其宗,這寄養在體內的欲花蝶,便是根本。每逢初五,百蠱性最燥,破蟄萌動,本是尋常。但上一次蠱躁,卻在陰差陽錯中將沈睡在煙香之下的歡如夢喚醒。中宵睜眼,枕邊人卻不在身邊,已是意外。再留神近段時日種種,許多令人狐疑的痕迹便一一浮現,叫人心中煎熬。歡如夢非是心思深沈之人,將源頭捋到幽夢樓後,卻也生了猶豫忐忑之心。苗女多情性也最烈,疑窦一生,不查得透徹則寢食難安,可若當真看見那人別有留情,又是何等恸事。這一番心中拉扯,叫她腳步已落在幽夢樓外,仍是重逾千斤。 Xe> ~H4I9  
眼見月更高升,粉牆之內歌吹細細,花月朦胧。歡如夢終是下定了決心,擰身墊步,身影輕飄如煙,掠過牆頭,悄無聲息落在幽夢樓之內。 Ic_tc  
心思拿定再無猶豫,也不肯猶豫。歡如夢循著花蠱感應小心行進。但幽夢樓中庭院廣闊,房舍回廊曲折幽深,置身其中如入迷境。歡如夢漸入樓閣深處,花蠱感覺倒是受了外力之擾,愈發削弱。正這時候,前方廊下,忽然聽到腳步之聲,正向自己而來。歡如夢一驚,忙閃身避入一個死角,摒低氣息。片刻後,兩名仆役打扮的下人步子拖踏晃悠悠走了過去,口中猶在抱怨著:“夫人關個乞丐在樓裡幹嘛,每天還要水啊飯啊的供著,難道換了口味,想嘗嘗這種滋味的……”隨後一串猥瑣笑聲,慢慢遠去。 B1HQz@^  
歡如夢閃出藏身之處,她不知那兩人口中“乞丐”是何,但這幽夢樓中,貌似別有隱情的樣子,卻叫她難免起了好奇之心。躊躇了下,歡如夢挪動腳步,往那兩名仆役的來路摸索而去。 LsUFz_  
wfWS-pQ  
這番方向一轉,漸漸偏離了華庭美院,來到一個清冷破敗的小小院落。院中黑洞洞一片,幾間房舍都是緊鎖,一片鴉雀無聲。歡如夢隨意尋了一間湊過去,勉強從一並封死了的窗上找出一絲縫隙,向內張望。入眼一片黑暗混沌,看不清內中個數,她正要起身再換一間打量,蓦然眼角余光一轉,屋中地面上,依稀一把木杖的模樣,竟很是眼熟。 Mof)2Hbd:  
心中一驚,歡如夢兩步轉到門前。偌大的精鋼門鎖牢牢鎖死,她沈吟了下,從頭上拔下一枚花钗,探入鎖孔小心挑撥。費了許多時候,終于一聲輕響,鎖芯彈開。事到如此,無所顧忌。歡如夢輕手輕腳卸下大鎖,一手推門。 [lrmuf  
屋門一開,登時一股沈腐氣息撲面而來,嗆人口鼻。好容易換過這口氣來,歡如夢待到適應了眼前黑暗,忽然一怔,忙用手掩住了嘴,才沒有驚叫出來。屋中空蕩蕩沒有半件家什,唯獨牆角處,昏昏沈沈癱著一人,縱然形容一片憔悴,卻是不容錯認的故人容貌。 ?WMi S]Q\  
“老妖……這……你怎會在此?”歡如夢低喚兩聲,毫無回應,她這時倒也顧不得來此的初衷了,匆匆入內將人攙起。不知是受了什麽禁制,妖繪天華身不見傷,卻只是昏迷不醒。歡如夢咬了咬牙,將人架好,順手抄起落在一旁的花杖,快步尋路離開。 X%*brl$D  
~F=#}6kg_  
本是爲勘情而來,卻陰差陽錯中救下故友。歡如夢腳步不停,心下卻也是一片紛亂。原以爲幽夢樓莺歌燕舞之地,如今看來,竟是疑雲重重。這樣一想,不免忍不住重新審度自己疑心之事,或許清都無我寅夜多次往返,也是別有思量不成? #{?m  
這樣一路心亂如麻,一路飛奔。寅夜清寂無人,歡如夢一口氣行出十數里外,才在一片疏林中歇下腳步。妖繪天華從始至終,仍是半點聲息也沒,眼見著幽夢樓早遠,歡如夢也不敢托大,將他放下了,小心診視可有不妥。 Z,(%v.d  
正忙亂間,忽然穿林夜風中,微微夾帶了些許環佩之聲。歡如夢正滿心的提防,登時一驚,四下顧盼。林中黑祟,連月光也模糊了許多,更不見另有人來。狐疑之中,忽然身後腳步聲輕響,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柔和帶笑喚道:“小夢兒!” )lE3GDAPgZ  
XC 57];-  
三更定鼓,夜已深沈,意琦行與绮羅生二人,這才飄然來至幽夢樓外。二人自持藝高,又是江湖慣客,這夜探之事,竟也做得從容。輕身起落,早點塵不驚進入樓內,閃在暗處估量路徑。 ?Of{c,2 .  
依绮羅生之意,上次前來,花君約見自己的小樓,應是她慣常私密待客相談之處,倒是首要值得一去的地方。只是兩人爲避人耳目,從極僻靜的角落進入,一時倒有些尋不得小樓方位,少不得慢慢摸索一番。 moZ)|y  
這般時辰,即便幽夢樓中也已沈寂,只四處高挑華燈,明暗閃爍,仍照得樓內院落景致,如夢似幻。兩人沿著暗處慢行,空落落的庭院不聞人聲,倒省去了許多遮掩痕迹的麻煩。眼見著一道回廊行盡,眼前現出一帶花障,芬芳氣息,陶人欲醉。花障後隱露粼粼水波,引出一曲荷花池來。 l6yB_ M  
四下打量了番,再要前行,只能越過池上小橋。而周遭毫無遮擋,更是要留神幾分。兩人互相提醒,小心謹慎,踏入花障。 d#RF0,Y9  
在外不覺,一入群花之中,才察出撲面花香著實濃郁了些。意琦行因有前車之鑒,對這般香氣格外警醒,立刻反手拉住绮羅生,壓低了聲音道:“小心花香古怪。” ysQEJm^|-u  
绮羅生亦貼近了他輕聲道:“不似迷香或者毒香,或許……”話未完忽然腳下一個趔趄,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了一下。意琦行手快,一把扯住了他,將將接了個滿懷:“嗯?” IZzhJK M1V  
“無事。”绮羅生扶住他的肩頭,倒對自己的疏忽有幾分赧然,腳下一用力便要站直。不想攔在腰間的手扣得頗緊,竟然一掙不開,他心下詫異,擡頭去看意琦行:“怎麽了?” t=AE7  
兩人挨得極近,說話間,輕柔的吐息聲擦過耳廓。許是晚涼如水,這點些微的濕熱,竟叫意琦行全身一凜,有些不受控制的心悸起來。只顧得上搖頭,卻沒開口答他。 ^ON-#  
绮羅生覺出奇怪,伸手去探意琦行頸脈,卻無異樣。只是手指觸及,本是裸露在外的肌膚,熱度卻有些不大正常。他還要再問,忽然肩上一沈,意琦行將額頭磕了上去,啞聲又道:“沒什麽,片刻就好。” /QM0.{Ypl  
意琦行那廂努力克制心中忽起的情燥,绮羅生卻哪裡肯這般擱開,微一用力,將他的臉捧了起來:“有何不妥,快告訴我……” F<H`8*q9  
吐息寸接,沒由來的,绮羅生忽然面上一熱。再看意琦行,卻正對上情深如許的眼眸,心中登時分不得身在何地,一片酥軟。鼻子裡輕哼了一聲,兩人早不知是誰先湊近這幾分距離,臉龐貼擦著臉龐,唇舌膠裹著唇舌,纏綿在一處。 U+I3P  
F%Ro98?{  
風送花香,撩動情潮,兩人明明都非縱情之人,此時此刻,卻只覺無論如何放不開眼前人。交頸偎依,漸漸便不只了親吻,直向花叢中滑坐下去。意琦行一手攬住绮羅生腰身,一手撩開他垂落的鬢髮,點點輕啄,從耳根漸往脖頸蜿蜒,忽而舌尖抵住喉結,擠出他一聲呻吟。绮羅生早已滿面通紅,雙臂環抱,整個人都軟綿綿縮在了眼前人的懷裡,掌心貼著胸口,又攀上衣領,摸摸索索著解開了領扣,直伸到懷中去。 l;.[W|  
微涼的手掌貼上胸前皮膚,些許刺激反而更叫人沈迷,意琦行忽然一個翻身,將绮羅生直接放倒在花障之中,缤紛落英,紅香粉白,頃刻揚落一頭一身。濃郁的奇香,幾乎是鋪天蓋地而來,叫人再不聞他事他物,只求一夕盡情歡好。 ?Aj\1y4L1  
花潮如海不辨今夕何夕,細碎的呻吟親好之聲漸起,顯見著,開始有些壓抑不住。绮羅生滿眼迷蒙,一手揪著兩人都有些淩亂的衣襟,一手胡亂去撫摸意琦行的臉頰。手指忽然被握住了,一股力氣乍然壓下,領口大開的肩頭上一陣刺痛,已落下一塊紅痕。許是這一絲疼痛帶起了幾分不滿,他微微掙動起來,意琦行一手握著他的腰身,一手原本按在肩胛上,忽然拄了個空。力道一錯,兩人登時都向一旁滾開大半圈。腦中還未及反應,身下一空,“嘩啦”一聲,竟是一同滾落到了花障之旁的荷花池中。 N8u_=b{X  
5EVB27k  
即便暑夏之夜,池水中的涼意仍是不可小觑。本是無邊情熱,忽然遭了劈頭這泡冷水,燃在全身的那股無名火燥登時被激去了大半。兩人幾乎同時睜眼,只覺滿腦子的情欲一散,終于記起了此時身在何地爲何而來。 >MBn2(\B;  
這一番尴尬無與倫比,此時不消分說,兩人也知定是花障之中別有玄機,竟叫不知不覺中了門道,險些栽了若大一個跟頭,一時對面無言。那荷花池中的水,雖說不深,也有一人余,绮羅生水性精熟還好,意琦行倒有些支拙,便顧不得其他,先尋可以上岸之處。 ?tW%"S^D  
心神一分,警覺略有疏忽,意琦行才扭頭四盼,忽然水波一動,绮羅生竟又合身撲了過來,一把抱住自己。他用力甚大,意琦行此時本就腳下無根,吃了這一撲,直向後仰,兩人連氣泡都沒冒幾個,直挺挺又沒下了水面 ,直往池中深處沈去。 S]Yu6FtWiO  
意琦行一愣,只道莫非绮羅生尚在花香迷障之中,顧不得身在水底,忙去扳正他的臉。本是深夜,水中更是漆黑一片,卻見一對璀紫的眸子,明亮如星,哪有半分的混沌,也正直盯盯看著自己。 KE }o  
兩人衣衫尚是不整,冰涼的池水,從松散的領口前襟大股大股灌進去,激得周身一片寒意。水下無法開口說話,面對意琦行的茫然,绮羅生只將眼睛眨了眨,空出一只手來向著上面一指。然後不管他是否會意,向前一劃,整個人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擡頭臉頰磨蹭,尋到他的口鼻所在。 z{7,.S u  
意琦行順著他的手勢凝神,這才察覺到池畔不遠處,有腳步聲正向這邊行來。自己落水後一時手腳忙亂,竟然大意忽略了。如此便知绮羅生的行徑,非是神智迷亂,乃是爲了遮掩二人所在,他心中頓時一松。而就在這心思電轉之間,嘴角乍然貼合兩片柔軟,绮羅生以唇相就,輕緩的度過一口空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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