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5 舍心无间【双佛】（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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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o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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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03-05 04:0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3.05 舍心无间【双佛】（完结）

一

佛剑分说身负佛牒，沿着翠环山上蜿蜒的石路一步步拾阶而上。山路几个转折，玉波池已近在眼前。

苦境第一人素还真死后，失去了主人的翠环山显得有些萧索衰败。荷塘中手植的白莲枯死了大半，剩下小半也将近消残，只除了池心中央一株含苞待放的梵莲倔强地挺立着，凭白添了几许悲壮。池畔禅坐的黄衣佛者手拈法诀，为梵莲加下最后一道封印，随即身形一震，额上汗水顺着面颊上的血纹涔涔而下，在沙地上留下几点印痕。

见此情景，佛剑心中一凛，抬手解下肩上佛牒向前掷去。佛牒砰然落在佛者身前，佛者敛目而坐，竭力压制着体内躁动的狂性，良久之后方缓缓睁开双目，淡然看向站在一旁之人。

他向前跨了两步，一字一句低声言道：“曾闻梵天所言，愿天下杀业归于一人。今日……佛牒斩断罪业。无间之中，只得佛剑一人。”

佛者最后望了一眼玉波池，梵莲已在方才封印的作用下隐于水下，水面上再看不出半分形迹。他微微颔首，轻声谢道：“有劳佛友。”

佛剑面对佛者蓦地重重单膝跪地，随即右手一招，佛门圣剑出鞘。劲风过处虽是未见血光，剑气已然切断了佛者心脉。见佛者缓缓垂下头气息全失，他默然起身，扬手祭起焚风火莲之招，不多时熊熊火焰便吞噬了佛者的尸身。待业火燃尽，方才佛者禅坐之处只余一片青灰。灰烬之中，是一枚指节大小的金色舍利，通体闪耀着清圣佛光。他拾起舍利仔细收藏好，然后背起佛牒决然离去，再不回头。

史载：末世血劫第一年，初，苦境正道领袖清香白莲素还真与毁灭之源覆天殇同归于尽，亡于九渊之巅。梵天一页书为克制覆天殇所研发变种磷菌退隐休养，因叶口月人入侵苦境，中原久战不力，抱病复出领导大局。隔年，磷菌毒性爆发，死于佛剑分说之手。至此，覆天殇磷菌之乱终结。

[ 此帖被bao741在2014-03-05 04:10重新編輯 ]

春秋名典不堪论，废卷残墨寄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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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4-03-05 04: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

自嗜血一族首领邪之子趁中原与叶口月人交兵两败俱伤之际，解开邪兵卫封印尽掩三光之后，苦境大地便全然陷入黑暗。长久以来生活在黑暗中的嗜血者再无忌惮，凭借不死之身横行一时。中原百姓多罹其难，大部分人被擒捉囚禁成为嗜血者的血源，少部分人侥幸逃脱四处躲藏。

嗜血者不死之躯极难消灭，除了畏惧强光以外几乎毫无弱点。中原虽不乏武艺高强之人，却仍是对大部分嗜血者无可奈何。佛剑分说所负之佛牒乃佛门圣器，是为数不多可以克制嗜血者的神兵。他本欲与同列剑界顶峰的两位挚友三锋齐出，一举共抗嗜血者，怎料世事如棋乾坤莫测。三人虽是以剑气合招暂破天光重创嗜血者，却对不惧日光的嗜血者首领们毫无办法。偏偏屋漏又连逢夜雨，在与叶口月人决战前夕意外死亡的中原军师卧江子遗书现世，指证儒门龙首疏楼龙宿正是使叶口月人屡占先机的中原叛龙。面对确凿证据，龙宿为求自保不惜公然投敌叛变，更反噬冰爵褆摩，成为又一名不畏日光的嗜血者。那些曾经挺身而出领导大局的英雄中，卧江子早已因揭穿叛龙死在龙宿的布局之下，杜一苇被与龙宿结盟的意识能力者魔龙祭天暗害，曾经的中原首席剑客傲笑红尘败于闍皇西蒙，剑断人亡。如今以剑子仙迹为首的中原正道，可用者不过寥寥。

他与好友剑子仙迹起初还有心情坐在豁然之境中一边泡茶一边策划中原战局，自叛龙一事揭穿之后，豁达如剑子也再难像以前一样乐观。好在龙宿虽然成为嗜血者，仍是有自己的小算盘，有意留下中原反抗者的势力牵制邪之子一脉。几次交手，均是有意无意留下后路。纵是如此，几场遭遇战之后，当年问侠峰上一同论侠的众人也死伤过半。佛剑分说起初仍是独自住在不解岩，却未料魔龙祭天受龙宿的指使，几次三番围剿豁然之境。为防好友有失，他便搬入了剑子家中，总归可以彼此照应。

他一人独处时，有时会下意识地抚过自己心口，一页书的舍利被他贴身收藏在那里。他想百世经纶若是尚在人世，凭他笑尽英雄的实力，苦境中原也许便不会如现下这般极目之处尽是人间修罗场。梵莲成熟之期还有二十余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等上如此漫长的时间。自天佛尊手中接过佛牒那日起，他选择的这条佛路，注定艰苦难行。然而，他以为自己的意志经过当年的重重磨难早已坚韧无比，但如今这个灭绝希望的世界却仍是教他几近崩溃窒息。

史载：末世血劫第二年三月，邪之子解开闍城封印。四月，中原叛龙儒门龙首疏楼龙宿投靠嗜血者，苦境正道再遭重创。六月，邪兵卫解封，三光尽掩，黑暗时代由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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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4-03-05 04: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三

中原与嗜血者的战争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年头，中原一方仍不乐观。正道虽然得到四分之三与半分之间两名驱魔人的帮助，曾经一度扭转战局，成功诛杀了闍皇西蒙，然而半分之间亦在此役中惨死。随后邪之子大举反扑，魔流剑风之痕死在天忌剑下，正道又失一大助力。

看着豁然之境中一座连一座的坟冢，佛剑分说与剑子仙迹心中皆是沉痛不已。这些长眠于此间的人，多是他们当年游历江湖结识的好友。而如今，问侠峰群雄除他们二人外均已惨亡，武痴一脉更是从此断绝。而那个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挚交好友，从前的儒门顶峰剑者，如今竟成为了他们最憎恶的敌人。剑子起初仍是抱了将龙宿重新拉回正道的希望，但在一次龙宿趁他受伤落单亲自挑上门来之后，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剑子再不提这个打算。

佛剑终是忍无可忍杀上了龙宿的据点血龙湖。龙宿虽在剑术上略逊他与剑子一筹，但如今他有了不死之身，在耐力上占了极大便宜。纵使佛牒的清圣之气对嗜血者体质有压制作用，时间一长佛剑仍是气空力尽落了下风。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他使出极招万谛一灭，竟是抱了两败俱伤的打算。

佛牒准确地刺入龙宿气海穴，他自己前胸也被辟商剑刺穿，两人皆是重伤倒地。他那一剑虽然废去龙宿大半功力，嗜血者修复自身的能力仍是惊人。不多时，龙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拾起掉落在地的辟商剑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地举剑刺向他的背心。他只觉后心一痛，然后面前忽然金光大盛，他便在龙宿的惨呼声中失去了知觉。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豁然之境，身上各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剑子和素还真的儿子素续缘一起照看着他，见到他醒来俱是松了一口气。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剑子、续缘，多谢相救。”

“何必言谢？你的伤是续缘处理的，现下已无大碍。我倒是什么都没有做。”剑子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

“我记得在血龙湖……”他有些吃惊，竭力回想着之前的细节。许是因为之前的逼命之举消耗太剧，他觉得有些头痛，也学剑子皱了皱眉。

“我并未前往血龙湖。是一道金光将你带回豁然之境。”剑子一本正经地回忆道。

“大师尚未复原，不妨先安心养伤。其余的事日后再提也不迟。”素续缘见他一脸苦恼，也不禁出声劝解。他点了点头，剑子与续缘便将他一人留在房中静养，自去处理其他事情。

二人离开后，他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想，然后从衣袋中小心地取出一物。金色的舍利还同往常一样，只是光芒黯淡了些。他注视着那枚舍利，良久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声：“你这是何苦。”意料之中，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史载：末世血劫第五年十一月，闍皇西蒙死于驱魔人四分之三。第六年初，魔流剑风之痕战死，中原领袖剑子仙迹与佛剑分说遇袭重伤，苦境再现倾颓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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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4-03-05 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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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佛剑伤愈之后去了一趟云渡山。这里与翠环山相仿，四下均是衰败之象。他在荒草中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方石台。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檀木盒，便要将那只木盒藏在石台之下，却不料金光一闪，被他放在地上的盒子竟是又飞回自己掌中。

“你……”他微微蹙眉，对着木盒问道：“若是你不愿意埋骨此处，换个地方可好？”金光又是一闪，他点了点头，说道：“是佛剑思虑不周，留你在此确非万全之策。”随即将盒子收好迅速离去了。

一页书当年离世时将自己的部分修为与灵识留在舍利中，倘若万事俱备，假以时日未尝没有复生之机。然而若不是这一次他耗损修为救下佛剑，佛剑尚不会发现其中的严重性。若是类似的事情再度重演，只怕待修为耗尽之后，最后那一点灵识也要消散于天地之间，杳然不可复寻。他与剑子仙迹商议之后，便决定将舍利送回梵天昔日修行之处，待时机成熟再行复生之事。然而云渡山一行，他发现这位佛门高僧的固执与不要命简直与自己有一拼，于是此事也只得暂且搁置。他仍是像以前一样将舍利贴身保存，只是这一次他亦如法炮制，在舍利上加了一层封印以阻止一页书耗损修为。

佛剑其实并不大清楚为什么一页书会交代自己保管他的遗骨。他与一页书并不算熟悉，除了久远以前他曾因为斩业护生的理念被佛门众人声讨，一页书却力排众议公开支持他以外，便是因为覆天殇之乱有过两次交集。不过那两次都谈不上愉快，一次是他自幻宇星涯救下受伤被困的一页书，另一次便是他亲手了结了对方的性命。一页书获救当日曾言欠他一个人情，他却对这种江湖人情的做派略有异议，未发一言便径自离去。何况他心中自是认定一页书本人并不真正欠他什么。若无当年挺身相护之事，他的下场恐怕就不只是一个人带着佛牒被逐出神渊佛境那么简单了。

一页书既然对自己的身后事有所安排，初衷便必然不是希望自己死而后已甚至死而不已。但是舍利既然选择跟随他这个随时可能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的“杀人番颠和尚”，必然是预见到了这种后果。如此安排，难道是希望自己能够以惜身保命为先？佛剑被自己这个显然错误的猜测吓了一跳。他想来想去，也只是认为大概是因为自己与一页书同属佛门一脉，舍利由自己保管，有助于保存灵气。

从云渡山回来，他再次踏上斩业之路。然而世上总有诛不尽的妖魔邪道，笑不尽的世俗庸人，在这个灭绝希望的黑暗世界中更是如此。无间之路，注定永无尽头。

史载：末世血劫历三十载，苦境几毁于嗜血者之手，中原群侠前赴后继死难者不可胜数。然幸有圣行者佛剑分说舍身无间力挽狂澜，终得魔氛肃清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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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4-03-05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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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剑子仙迹见到匆匆赶来的佛剑分说，苦笑着松开手中紧握的古尘剑，身子一歪倒在了好友的怀中。胸前恐怖的创口鲜血长流，染红了二人的白衣。

“邪之刀……没有被夺走。他自许……学艺何事不精，幸好……道门这一点……鸡毛蒜皮……障眼法……不入他的眼……”

“别说话！我带你去找素续缘。”他毫不犹豫地背起剑子向着翠环山的方向奔去，然而道者的体温和自己的心情一样，都是越来越冷。

“好友……抱歉……”剑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中，“逆天之路……只能陪你同……行到这里……龙宿……邪之子……”最后几个字音他没有听清，也再没有机会听清了。

他与素续缘一起安葬了剑子仙迹。如今，中原正道支柱领袖只余他们二人。素续缘还是少年人模样，但额前与两鬓已经平添了不少白发，再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佛剑取过剑子的古尘，与佛牒一起背在背上。素续缘担忧地看着他，却只是低低地叫了一声“佛剑前辈”。

“无妨。”他看了看面前的年轻人，转身向血龙湖的方向走去。

龙宿难以置信地看着古尘插入了自己的心口，伤口没有像以往一样愈合，鲜血顺着古铜色剑身上的夔龙纹流淌而下。“原来如此……吾到底还是小看了剑子仙迹。”龙宿自嘲地低笑了一声，“果然是逃不开的生死纠缠啊……”佛剑冷眼看着渐失气息的昔日好友，想了想也只是念出了最为熟悉的那两句话：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他拾起龙宿尸体旁边的邪之刀。手刚一触及铅灰色的刀柄，邪之刀的形制便剧烈变化起来，最后竟是古尘的模样。

昔日的三教顶峰，如今只余佛剑一人。将真正的古尘剑带回豁然之境与剑子合葬时，他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他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两段友谊，如今终是一齐失去了。温热的感觉自心口传来，他取出舍利，果不其然看到了闪烁的金光。

“梵天，多谢。”他握紧舍利，想把这份暖意留住。感受到他的心情变化，舍利又闪了闪光芒，似是在向他述说一个重大的决定。

“不可！”他察觉到自己的声音竟是有些出离愤怒，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解释道：“解开封印有害无益。”看着金光暗淡下来，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有闪失了。

史载：末世血劫二十八年九月，剑子仙迹布计于天禁不日城夺取唯一能够克制邪之子的神兵邪之刀，然正道精锐亦是几近殆亡。乱世狂刀、照世明灯、叶小钗、莫召奴等人均在此役中死难。后嗜血者首领疏楼龙宿为夺回邪之刀，围杀剑子仙迹，但自己亦被佛剑分说以邪之刀诛灭。至此嗜血者已现颓象，大局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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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4-03-05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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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三十年后，佛剑分说再一次踏上翠环山。破败不堪的山间石路旁，散落的尸骸随处可见。他走到玉波池畔，站在当年一页书死难的位置上，双手结出梵印。一支梵莲便从浑浊的池水中慢慢破出。他划破自己眉心，将佛血弹在花上，那支梵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绽开了粉白色的花瓣，在无边黑暗中显得格外美好。

素续缘站在他身边，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颤声唤了一声“爹亲”，眼眶中泛起了泪光。佛剑抬手止住眉间的伤口，用一贯平静无澜的语气交代道：“封印已解，然素还真灵识凝体成型尚需数日。这里便交与你了。”说罢便循着来时路走开去。

“大师请保重！”素续缘刚喊出口，佛剑分说已经去得远了。

素还真的复生之事到底纸包不住火。两日后邪之子亲上翠环山来取白莲生机，佛剑分说一人殊死当关。正邪决战终于来临。

“这条线，是最后的分界。”佛剑祭出佛牒，剑锋一挥在面前划开一道火线，“人世不属于你，无间才是你与佛剑的归宿！”

邪之子狂妄地笑了笑，运出邪兵卫之力，化成一口血红色的邪刃。却不料笑声未歇，佛剑已然抢攻到身前。他挥刀急挡，隔开佛牒剑锋，胸口微微一滞，不由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佛剑纵是佛门修为精纯，又兼佛牒之力，但比起邪之子所运用的足以毁天灭地的邪兵卫之力，终是稍逊一筹。交手数十合后他连遭重创，眼见逼命之招又至，他心一横，万谛一灭的极招再次上手。惊天动地的声响过后，邪之子手中的邪刃断为两截，而他手中佛牒亦是从中折断，肩头血流如注，再难支撑下去。

“这是天意，你改变不了什么。”邪之子心情极好地收回邪兵卫之力，打量着伤痕累累的佛剑。

“那……吾就逆天！”他吼出这几个字，低喝一声，全身笼上一层金色佛光，宏大的佛气在空间中流动。“散尽菩提不坏金身，以毕生修为与吾一搏。这就是你全部的打算么？”邪之子话语未落，银色舍利已是四处飞溅开来。四方劲风散去，面前之人已非佛剑，而是银色长发纷飞的修罗。佛牒已断，邪之子心中忌惮又去一层，双掌一错便迎了上去。佛剑拼尽全力运起佛门绝学，但他伤势过于沉重，缠斗多时后终是体力不支，被邪之子运掌击飞，脏腑皆受重创。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面前的土地。

舍身入无间，终也阻止不了命运如此么？眼见邪之子一步步逼近，他已无力抵挡下去。忽然面前佛光大作，熟悉的佛气在他体内流动起来，助他回复法相。而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夺目金光中渐渐清晰起来，让他精神一振。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那人举重若轻的一掌，将邪之子逼开几步。他看准时机，抽出早就提前预备好的邪之刀，向着邪之子刺去。一声惨叫过后，金光散去，佛者法相亦是消散无形。邪之刀穿过邪之子的手掌，扎入了他的心窝。

“我死，也不让你好过！”垂死挣扎的邪之子运起最后的功力，竟是将邪兵卫全数灌入了佛剑的体内。随着邪之子身形消散，多年不见的和煦天光一点点透过云层照向大地。佛剑心头一松，体内佛气与邪兵卫之力相互压制，剧痛之下意识渐渐涣散。他昏迷过去的那一瞬，并没有听到耳畔传来的一声极低的叹息。

史载：末世血劫三十年四月，圣行者佛剑分说诛魔功成，三光重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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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4-03-05 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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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佛剑分说重新清醒之时，惊觉体内的邪兵卫之力竟已化消了大半。他的身畔，失去了全部光华的舍利已经由金色全然变为灰白，静静地躺在长草之中。他拾起舍利，看着上面一道刺目的裂缝默然不语。一页书以残存的修为强行解开他预设的封印，这便是那道裂缝的由来。然后他以残魂之力强行凝出身形替自己挡下邪之子，甚至在灵识消散前，还替自己化消了邪兵卫之力。

一页书，这就是你还人情的方式么？他看着自己掌上的鲜血融进那道裂痕，再也消却不掉，觉得心中也有什么东西撕裂开来，再也填补不上。

他回到不解岩养了一阵伤。待化消完毕残存的一点邪兵卫之力，他便携着那枚舍利上了琉璃仙境。素还真归来以后，苦境面貌已是焕然一新，翠环山自然也不例外。他信步迈进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琉璃仙境，心中自是感慨万千。素还真父子都在等他。续缘看见他的时候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下去泡茶。他与素还真便坐在客堂中谈了起来。

他将三十年间之事说完，犹豫半晌，将那枚已失灵性的舍利取出，郑重交给素还真。“他以性命换你之生机，又以残魂换吾之性命。”他沉默半晌，方又低声说道，“幸而佛剑终是不负梵天所托。”说完这些话，他有些哽咽，默然低下头去。素还真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那枚被他捂得温热的舍利，哑声唤了一句“前辈”，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吾有一事相请，请代吾将梵天遗骨送回云渡山安葬。”他待素还真情绪平静之后，说出了请求，如此这件事终于有了交代。见素还真点头答应之后，他便不再逗留，起身离去。

佛剑离开翠环山之前，又去了看了看玉波池。荷塘已被重新整修过，一池新植的白莲郁郁亭亭。然而他所看到的，却是三十年来在此间上演的一幕幕惊心动魄。他以为自己会是早早殉难的那一批人，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活得比他所有的朋友都要长久。玉波池中新植的莲花正在抽条展叶，却没有一支像当年那支梵莲一般美得惊心动魄。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一片叶，却在下一瞬醒过神来。就算带回去又能怎样呢？清冷的不解岩终是养不活这些花草。

——曾闻梵天所言，愿天下杀业归于一人。今日……佛牒斩断罪业。无间之中，只得佛剑一人。
——有劳佛友。

他清楚地记得三十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当年二人所说的话，早已深深刻印在脑海中，半分不差。只是到头来，终究还是多了些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舍心无间，此身无悔。那人生前身后所有的杀业，就由自己一肩背负罢。

史载：末世血劫三十年五月，清香白莲素还真历劫归来，再主苦境大局。圣行者佛剑分说归隐于不解岩。至此，嗜血者之乱终结，中原再现清平之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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