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7.18 《之後》一相思成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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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樓主發表於: 2005-07-18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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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8 《之後》一相思成謎。

一相思成謎

黑夜之中，無言觸摸。
蒙上眼睛，指尖蜿蜒，尋找。是否，我們就能更加貼近？

那段時間，金子陵和絕鳴子彼此之間，都比較忙碌。

金子陵那個工作狂就不說了，連絕鳴子也接了許多從四面八方紛紛而來的工作。
葉小釵名戰師徒的刀劍定單，劍子仙迹古塵的定期保修，還有其他雜七雜八慕名而來的工作，一口氣排到十二月份，直到絕鳴子說今年已滿，還有人歎息著搖頭整天在他家附近張望。

絕鳴子覺得好笑，又有些不可思議。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搶手了？

大概，還是因爲他的緣故。

自從他宣佈全面退休把中原的刀劍事務扔給他去跑外務，漸漸，漸漸的，絕鳴子就變成中原專職的打鐵匠了。

絕鳴子放下了鐵錘，擡起頭。鑄劍爐旁，是排列整齊的一副副刀劍。
火光映照下，絕鳴子的心，有些暖，有些的澀，點點滴滴，是過去的莫名難解。

或許這當中的許多人是沖他是金子陵的傳人而來的？

可他和他都明白，他現在所想所做，是他自己的東西，因爲這是自己想做——
他走在了自己選擇的路上，

就如同那人一樣，不悔而執迷。

絕鳴子撥了撥額前蒼墨的頭髮，在那一片打鐵爐的爐火之中，微微笑了。
這是不是就是近朱者赤呢？

可不管有多忙，絕鳴子依然會準備兩人份的早餐、午餐、晚餐，有時候金子陵撥兩口就出門去了，也有時金子陵一個月也不見回來。

這可便宜了認吾師。

每次習完劍法，認吾師就喜歡跑到絕鳴子家蹭飯。美其名曰聊天兼請教劍法，每天都磨蹭到日落西山，絕鳴子煮的另一份自然是被他吞掉了。
當然，吃人的嘴軟，認吾師在酒足飯飽之餘，常常誇讚絕鳴子的手藝不說，最近還不失時機的提起了他以前和金子陵前輩相處時，前輩喜歡吃什麽樣的菜式。

這時候，絕鳴子就會靜靜聽著。

“前輩啊，怎麽形容呢……”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堅持生活的高尚品質與保持良好心情是相得益彰……”

“其實就是‘講究’吧。”絕鳴子涼涼的接口。

認吾師點點頭。回想到以前前輩非寂山隔壁山頂的清泉不喝、讓他每天跑五百里挑水回來，還嚴肅的美其名曰“體能特訓”之事件。
絕鳴子看著沈浸在回憶中的認吾師，淡淡笑了。

“不過，前輩做的飯菜真是沒的說的。”認吾師像想起什麽的補了一句。

絕鳴子微側了側頭，幾縷蒼銀的發絲如歲月般落了下來，落于他褐色明亮的眼眸之前。
“金子陵做的飯菜？”他有些驚奇。

其實認吾師也只吃過一次。
那是他一次打架鬥毆，弄的滿身是血的回來。金子陵不僅將自己的床讓給了他，並考慮到不能失去這個長期打雜工，還破例下廚給他熬了碗小米雞湯。不知是因爲受傷，還是前輩真的很會做菜的緣故，那天的小米雞湯，是認吾師感覺除自幼母親下廚之外，最好喝的一碗。

那天看著他喝下雞湯時前輩的表情，慈愛且溫暖，至今他仍是記得。

聽完這段敍述，絕鳴子覺得如果不是認吾師太過崇拜金子陵，就是他的味蕾有問題。

金子陵做的菜他也吃過一次，那實在是不堪回首的慘痛經歷。

那時他正在和金子陵冷戰中。以前兩人鬧彆扭是家常便飯的事，但自從那一次以來，兩人之間的步調，都應該可以用“和諧”來形容。起因是收到家師生前一些朋友的請貼。他準備前去，卻被金子陵毫不留情的‘忠告’說，那些人一定是有問題。霄魂獄死後那麽長時間都沒見他們光顧，怎麽這會兒又想起老朋友的徒弟來？雖然絕鳴子其實也是這樣想，雖然或許事實如此，但這無疑，是戳中了絕鳴子的痛處。於是他也一聲不吭的回答說，名劍鑄手知交布天下怎麽不見知交有請，每次總是金子陵不請自來的自己去登門拜訪？

金子陵劍界推銷員的名聲是響亮的。雖說每次贈劍時的他總是笑嘻嘻的，可其中的苦處與艱辛，又有誰能知道？

又有誰能理解？或許連他期望的那人，也不能？

那是一個晴日的下午。金子陵在迷離的陽光裏低下頭，輕笑了一聲，淡淡撇過了頭去。

兩個人的脾氣都是執拗與倔強的。
結局是絕鳴子打理好之後，一聲不吭的出門；金子陵則繼續坐在晴日的花架下，淡淡的看書。

拜訪是一個陷阱。
絕鳴子中伏了。
那時他在揮劍時不斷的想，爲何在他想離開過去的時候，過去總是又包圍了他？

他的額頭淌著血，躺在殘桓的廢墟裏，額前的黑髮混和著血與銀絲，褐色溫柔的眼睛裏泛起一抹孤寂與滄桑，卻依然不屈服的光亮。
可即使不屈服，那些人仍然是一步步的圍了上來。以至於絕鳴子開始後悔，沒有在出門之前，再一次好好的看一看，金子陵的臉。

那容顔卻突突的出現——

“各位是在玩什麽遊戲呢？”金子陵出現在門檻前，負手，淡淡輕笑。

那瞬間，絕鳴子覺得心中，似乎有什麽，融化了。

是什麽呢？他並不知道。只記得那時間金子陵的容顔，他的眉與他的眼，穿越重重包圍人群的視線，
注視著他。

就如王子救出了公主，公主當然感動，但也有些嘔。

因爲絕鳴子認爲自己當然不是什麽公主，也不需要什麽人來拯救，他一個人也能行的。
事實也是如此。金子陵出現後絕鳴子把那些人打了個落花流水，最後卻因爲體力消耗太多，還是丟臉的被金子陵打包回家。

失血過多的他躺在床上休息。金子陵打開門，手裏端了碗湯，走進來。
他坐在床邊看著他。
絕鳴子伸出手，撩起金子陵一縷墨色的發絲，注視著他的眼，與他微笑的容顔。

他的心裏，有一些隱秘的痛楚，有些的了然，有一點捉摸不住的歲月，流淌而過的溫柔。

“喝吧。” 金子陵拿起碗，對他說。
“這是？”
“四物雞湯，對補血有好處。”
“你做的？”
金子陵的眼角彎起來，眨了眨眼，微笑。

手裏的碗有些燙，絕鳴子端起碗，醞釀著一種美好的情緒喝了下去。

%^&*#@$*………

實在是…… 無法形容的，特別的味道……

絕鳴子黑線著中斷回憶。

聽完這段支支捂捂有許多地方語焉不詳的講述，認吾師心裏有一種混合著羡慕或是不知名的情緒。不過以他對前輩的瞭解，他認爲這應當是當時也許還在生氣的前輩，對絕鳴子的一種‘善意’的捉弄；或是，‘良藥苦口’又一現場演示版？

可說到底，金子陵到底會不會做菜？

他做的菜，究竟好不好吃？

這就如同他這個人，似一個優雅又難以捉摸的謎了。

不過，隨著時間天天天的過去，看著絕鳴子嘴上不說卻越皺越緊的眉頭，認吾師有些無奈的想：前輩，你再不回來，我可要撐不住場子了啊啊~~

幸好，在絕鳴子的不滿行至最高點之前，金子陵回來了。

這次他又帶回許多新奇的玩意兒。
藍色透明的花泥、一整套均窯的霹靂新出茶具，還有加大號沐浴用的木桶……
木桶？絕鳴子問金子陵帶木桶回來幹啥？
金子陵眨了眨眼，微笑說，這可是今年的流行耶！
…………

雖然不是木匠，但絕鳴子認爲這樣式的木桶他還是做的出來的。

“怎麽了？”絕鳴子問。
金子陵看著眼前的菜式，停了一下，似乎沒有動筷的打算。
“沒什麽。”他淡淡微笑了下，夾起一塊清蒸桂魚，往嘴裏送去。

吃完飯後，不知覺兩人又走到了鑄劍的工作室。
“這是……？”金子陵定定的望著，清澈的眼眸浮上清楚的笑意。
“給葉小釵的刀劍，基本完工了。”絕鳴子說。

金子陵將劍取下。下午的陽光清澈的，從窗戶悄悄蔓延進來，灑在了金子陵藍衣上。

他用手輕輕一彈，劍吟頓時在整個屋內低昂的回響震動，仿佛要穿屋展翅，化龍而去——

“好劍！好劍！”他郎聲笑道。

看著陽光下他持劍而立，微笑著神采飛揚的樣子，絕鳴子淡淡的笑了。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輕擁住了他。
就如下午的陽光，懷抱微醺而溫暖。
撲通、撲通。可以感覺到，彼此心跳的聲音。

“對了，”金子陵從溫柔抱擁下轉過頭來，“這副刀劍叫什麽名字？”
“刀狂，劍癡吧。”絕鳴子擁著金子陵，答道。

…………

金子陵就是不明白…… 絕鳴子鑄劍功夫和劍術絲毫不差，怎麽就在起名字方面如此直白沒有絲毫的美感呢。。。。
就如上次那把“絕天陵劍”，外出不在的他回來聽了差點絕倒。
“我對起名字不在行，”絕鳴子看著金子陵微皺起的眉頭，笑著撩起他一縷發絲到唇邊。“要不，你起一個吧。”

彌漫在屋內的陽光透明得似不真實，那天下午，陽光泠泠，映射於劍身之上，映出一片寒芒如水，清越而美麗的堅韌。
金子陵站在那裏，輕撫著陽光中的劍身，忽而微笑開，側過了頭來，

“ 就叫癡水滄浪，狂月九宵！ ”

是誰的癡？亦是誰的狂？

可斯時此地，這似乎是無須言語，且無可捉摸。

灑在鑄劍廬內的陽光透明且溫暖。

陽光下，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重合在一起。

[ 此貼被朧月在2005-07-18 07:20 PM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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