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30 【溫赤】有酒待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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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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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樓主發表於: 2014-07-30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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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0 【溫赤】有酒待沽

有酒待沽

文/悬愁
微博ID君子如风_公子悬愁

壹

黑檀木漆金鹤纹托盘上，置着一壶添了冰的清酒与一只浮花古陶杯，用朱砂勾勒了一笔一笔的写意风流。

端杯饮酒入喉，指腹摩挲着朱砂绘，只觉得有彻骨冷意随酒直入而下，重重砸在心底。

自从回到东瀛，还是惯喝清酒。他放下古陶杯盏，微微扭了头，去听格子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那把略泛旧色的红折扇就放在托盘旁未被问津，好像连扇骨都染了寂寥。

门外定又是漫漫天青烟雨绵延不歇，原本人一旦安静下来，就总会忍不住去漫无边际地想，过去的，未来的，求得的，求不得的……而在这种天气里，更是犹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像是上个月，衣川紫无意中说，军师大人自从协助中原归来后，似乎更热衷于工作了。

赤羽信之介伸手提起同是浮花古陶的酒壶为自己又斟了一杯，压在唇上，却蓦然地停住，停得自己都忘记了，迟迟没有倾下杯去——那其实不过是他日常中偶然听到的、一个细小甚微的浮尘。

可每个人，都有逃不掉避不过的心魔。

手一抖，酒从唇上洒落，正好湿了手指尖那一点点。

那种冰凉似是谁的手在指尖来回抚摸，那种滑腻好像谁的唇舌，曾细细吻过。

禁不起更一抖，浮花古陶杯脱手坠下，连着里面的清酒与碎冰，“啪”一声摔了个粉碎。

神蛊温皇，任飘渺。

贰

接到那封信时，他只是笑一笑，表情上丝毫端倪都未曾浮现，就好似拈茶不动声色，落杯时才重而有声，“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其实他只是忽而想起，那个人，连体温都是冷的。

赤羽信之介还是不太习惯把他称之为任飘渺，姑且以温皇一言代之，再见时，只一眼，他就了然了八九分那些不曾目睹的事。

宫本总司大概再也回不到故土了。

即使痛得像被钝盘石磨极缓极缓地碾成泥，他也明白，武者之决实在不能加冠以仇恨，想伊织也懂，他们到底比那些孩子要更看得开所谓武人宿命和一些别的东西。

那是宫本总司与任飘渺的事，是怨，也是仇，也不是怨，也不是仇。

从某种程度来说，任飘渺也好，神蛊温皇也罢，糅在一起只是一个灵魂的两面，终是逃不过痴人一个，且痴且疏狂。

轮椅里的温皇安静得竟有些看似无辜，赤羽信之介一刹凭生了隔世离空的错觉。

他很难给他与温皇的关系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他们是对手，是宿敌，是情人，是微妙的知己。

也曾榻间背卧被那个人拥着，任他耳鬓厮磨，疲倦慵懒地听熟悉的音色熟悉的语调与自己说：“你怎么能让人如此着迷。”

着迷。赤羽信之介百无聊赖地想，这个世上让温皇觉得不值一提的东西有很多，而让温皇有兴趣去投入迷恋的……怕也不在少数，只要对了方向，男人是最经不起挑衅的生物，于温皇于赤羽信之介而言，也只是着迷，他们从来就不是彼此的唯一。

军师大人对于这份关系清楚明白得无与伦比，就好像西剑流的地位在他心里才是真正的永不动摇。

不适宜相守的，他们其实是同一种人，谁更轻薄，谁便不受伤。

可……

即使神田京一不提议，他也真的很想拔出灵属之器一刀劈下去。

——我爱上了你，寂寞啊，到底还能有多寂寞呢？

神田京一老早就问过，他们或可有怎样的结局。

赤羽信之介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说，也许客死他乡，也许待魔世靖平安然离去，到底会如何他也不知道。

沉默的间隙，他在心里默默想，功成身退，或有人长亭斟酒折枝相赠，或无人知晓无以送别，离去的背影潇洒而索然——这是他能想象得到的，最适合他自己的结局。

而那个人……用凤蝶的话来形容就是爱作死的温皇，兴趣又不晓得会落在何方，赤羽信之介有些哀然地发觉自己竟愿那人相送来，又觉得那人或许不会相送来。

再套用神田京一的口头禅，悲哀，真正是悲哀。

叁

门外的雨声尚未停歇。

赤羽信之介没有错眼去看那盏支离破碎的浮花古陶杯，浸在清酒里的朱砂绘与渐渐消融的残冰正伴在一起互相取暖。

以壶当杯饮尽清酒，黑檀木托盘上的金漆纹鹤振翅欲飞。

酒很冷，直冷得肺腑都快要冻结。

一旦开始容易被回忆淹没，总不是什么好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稍有一个不慎就会被无孔不入的往昔贯穿。盘膝而坐的人苦笑，人最应该害怕的，从来就不该是年华随岁月而零落，而当是心在不可抗拒地老去。

目光落在那把略泛旧色的红折扇上，赤羽信之介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当年自己是怎样以它挡了半面似掩非掩，真真假假地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与那个人同台博弈。

西剑流的军师大人向来不是一个禁欲的人，从身畔形形色色的女子眼中总是可以看见自己或风流或潇然的倒影，清清楚楚的。可他却突然想知道，面对着那样一扇半遮又忍不住间或露出真容来的赤羽信之介，神蛊温皇所能看见，究竟当是何种何样的风情？

他忽然很想把手中的浮花古陶酒壶狠狠掼出去。

但临了又收手。

何必呢。

放下酒壶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女侍衣料滑展又敛磨的窸窣声响轻轻传进来：“信之介大人，伊织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他刚刚回到西剑流那时，伊织曾说，那个人未必不爱你，未必没有独属于神蛊温皇自己的那种对你的执着，只是你不信，或许那人自己也不信。

哈。

“知道了。”

把一身情绪都融入了站起身时的寂寥之中，拉开这扇并不厚重的格子门，他还是那个世人所熟悉的西剑流军师，或文或武，强悍而犀利。

走出去时，赤羽信之介道，“再为我沽一壶清酒吧。”

“是，大人。”

门外的女侍依旧以标准礼仪跪伏在木台廊檐，未敢抬头，屋内的狼藉也就没有被看了去，那清酒残液中的冰已经全部融化了，被屋外并不明亮的光晃一晃，浸在其中的朱砂绘竟似血似泪。

有酒待沽，可最欲与之共饮的人却不在，他或许还宅在闲云斋那张卧榻上，他或许又无聊至极寻在何处横插了一脚，他或许已死于剑无极、雪山银燕、这样那样的人之手……总之，不是这里，他们从来就不是彼此的唯一。

有酒待沽，何与共樽前？

——我在最意气风发锐不可当的年纪里遇见了你，在最情深的时候与你别离。

——自此江湖相忘，后会不可期。

——寂寞啊，到底还能有多寂寞呢？

—FIN—

后记：其实这个文写出来，我也觉得这个本意是买酒的“沽”字有点不合适，因为西剑流个组织它不可能怂到连自家军师爱喝的清酒都没有存货啊噗！但是……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字，其他的字要么俗了，要么搭不上，QAQ就当作是军师口味独特非喜欢喝某家不能对外储存的清酒吧！辛苦点天天去买好了！小BUG请见谅。

长风应寄我，无非过客。是三五弦声，纸腰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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