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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千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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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18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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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7 【鹿狐】時節有序(冬至)
0
『我要去的,一定是那個,有你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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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豔滿川河岸,黑水卸盡塵世怨。有誰在奔流無盡的河水中載浮載沉,看似欲溺,卻又再一次隨浪湧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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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第二個人,有兩個人相擁在無邊的川流之中,無論怎樣的波濤洶湧都分不開他們。原本的他們渾身是血,臉上盡是鏖戰過後的傷痕;可隨著浪潮次次撲打上他們,那傷痕竟一點一點消失了,身上所著衣裳,破損不在亦無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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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將他們不停往前推送,來到一處河道中央有著大型漩渦的玄奇所在,過了漩渦後的水流分道成無數支流,條條支流呈放射狀各自往外無盡延伸,無有交錯也不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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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直直地撞進漩渦之中,半晌不見人影,本以為會就這麼失了蹤跡;卻忽見漩渦處水流由中心往外退開,有二人影浮空在水面之上,方顯現不久又旋即消去身影,再現時,他們已在漩渦後的一條支流中,繼續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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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漂蕩了多久,他們皆未清醒過來,四周是無盡黑幕罩頂,唯一的光源便是那上空看似夜空繁星的無數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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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前方乍起白芒,本無有盡頭、空氣凝滯的空間竟滲入幾絲微涼的風。而他們在川流不息下,筆直地往白芒中去,直至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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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占雲巾睜開眼睛時,一臉難以置信,他明明記著與琴狐在生死交界前乘舟出海,要同往人生終點,可此刻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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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還有疑問,但向來感知敏銳的他,立即察覺此刻自己的狀態並非尋常。占雲巾運功內省,全如泥牛入海,激不起一點波瀾;更甚者,他將手掌摸上自己心窩處,卻也感受不到以往那強而有力的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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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此刻,占雲巾才真正思路清明了起來──陽世的他們早已因為與皇鱗一戰而消弭生機。思至此,占雲巾不禁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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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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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人在呢。」原來當占雲巾醒時,琴狐似乎受到牽引也跟著醒了過來。睜開眼後對於面前的一切感到茫然,也與占雲巾做了相同的事情,他欲導氣探查己身狀況,卻發現此刻的自己早非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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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在驚訝之餘終於認清這個事實,才意識到有關占雲巾的所有事情,他皆未忘記,樁樁件件記得清清楚楚。琴狐正要為這發現開心地向人訴說,未張口便聽見身旁人語帶驚慌的叫喚,他連忙回應更轉頭看去,只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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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鹿巾、鹿巾、鹿巾,你怎麼變得那麼可愛?哎唷,紅紅圓圓腫腫的。」琴狐邊說著,邊伸手往占雲巾臉頰上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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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瞧你此刻模樣,臉又比以往更為圓上幾分,這會兒不是琴狐小兵,而是琴狐圓兵了。」說著,占雲巾伸出一雙變得肥肥短短的小手伸向琴狐臉頰,本只是想戳戳略施薄懲,沒想觸感太好,柔嫩有彈性,占雲巾忍不住捏捏揉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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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你就要改名成占圓巾了!你這個占占自喜,不要玩敝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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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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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來我往,鬥嘴鬥得不亦樂乎,一番玩鬧過後,默契地攙扶彼此站起,搖搖擺擺往河邊去。他們在臨水處站定,齊齊彎身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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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雖然矮上這麼多,身體還圓滾滾的,可一點也無損敝人的帥氣,不錯不錯!」琴狐對著河面上自己的倒影擠眉弄眼,撥了撥跟身形比起來倒是沒短多少的頭髮,自信十足地甩了甩頭。只是那頭髮原本及腰,此刻卻是都能拖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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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琴狐小兵確實帥氣。」調侃的語氣,占雲巾故作一臉嫌棄,他習慣性地一揚手,本欲化出梅枝戳戳眼前這人摸來手感極好的臉蛋,可手卻於半空停頓,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他才又再一次意識到──他們現在已不在那世上,功力全無,更別說運用內功現有化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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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無說什麼地將手收了回來,他看向河面上的自己,似乎很是專注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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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若照以往,琴狐定也要出言取笑一番,可看占雲巾這般故作鎮定無事的模樣,想這人從來鍾情愛物,紅玉梅枝可是跟著占雲巾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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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正要安慰,占雲巾忽側頭看他,臉上淺淺笑著,「不必安慰我,你不也如此嗎?既來之,則安之。琴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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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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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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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鹿巾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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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水果,我其實也有準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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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頭沒尾的一句,琴狐卻是聽明白了,「嗯。」他用力地點頭,再抬首看向占雲巾的眼裡,有無盡歡喜,「那時候在船上,敝人雖沒辦法回應你,但敝人都有聽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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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聽見就好。」占雲巾定定地看著琴狐好一會,隱在袖袍中的手握起又鬆開幾回。他深呼吸一口氣,在琴狐偏頭露出疑問表情時,對琴狐伸出了手,「只願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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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看著於他眼前攤開的掌心,那是自己一直想去握緊的存在。每每合招時總會握上幾次的手,是他在兩人共創招式並反覆練習時刻意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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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全他自己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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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負相思意。」琴狐念著早爛熟於心的詩句,即使占雲巾搶了他先開口對詩的工作,也記不起吐槽。琴狐回應著對方,緩緩伸出手,深怕眼前的一切不過夢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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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手握上,琴狐看著自己的手被對方緊緊握住,他再移視線與占雲巾相對,眼中有盈眶熱淚,而眼前的那人,與自己是同樣的。當視線逐漸模糊,琴狐感覺到有溫熱的撫觸在自己臉上,替自己將忍不下的淚輕輕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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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小兵,抱歉,讓你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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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敝人很高興。」說著高興,琴狐更歡欣地笑起,他亦伸手替占雲巾抹去那已在對方臉上奔流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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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於河岸旁、於淙淙流水聲下無聲相對、執手相看,良久;直到有隻白烏鴉忽然自蔚藍天際出現,呱呱鳴啼著來到他們上空,將鳥嘴上銜著的紙張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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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紙張緩速飄墜,琴狐跳著要往上抓取,占雲巾看那圓圓腫腫的身體上下跳啊跳的,只覺可愛極了。占雲巾往前一步,趁琴狐落下之際伸出手抱住對方腰際,將其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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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鹿巾,做得好。鹿巾鹿巾再左邊一點,對對對,我們往前一點。太棒啦,敝人拿到了!」琴狐歡呼著甩動手裡的紙張,占雲巾見狀將他緩緩放下,逐漸地兩人視線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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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琴狐雙腳安穩地踩在地面,當占雲巾直起身卻仍摟著琴狐的腰,兩人靠得極近時,琴狐反倒安分了下來。他往左瞧瞧再往右瞧瞧,怎麼樣都不敢抬頭看占雲巾一眼,臉紅得像是紅色湯圓那般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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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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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你總愛趁機靠在我身上,怎麼這會卻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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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以前可不會這麼主動,怎麼現在變這樣?」說著這樣,琴狐小幅度地扭動身體,卻也未真有想從占雲巾手裡掙脫的意思,反而更往對方懷中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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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不想再和你錯過。」占雲巾邊說著話,邊將琴狐方才跳亂的頭髮以手梳理,「若你不願,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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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人願意。」見眼前人瞬轉失落的表情,琴狐趕忙打斷占雲巾的話,滿臉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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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了琴狐的願意,占雲巾越發直接起來,他俯身吻上琴狐的唇,輕輕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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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畢,占雲巾依依不捨又有些意猶未盡,再一啄吻才放開琴狐,「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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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沉浸在鹿巾好友竟然主動吻了自己的飄飄然中,占雲巾一問語,讓琴狐瞬間回到現實,有些哀怨地盯著占雲巾瞧,半點想要接話的心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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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面前人不言語,但占雲巾總能從琴狐那可謂千變萬化的表情中,讀懂對方的心情想法。以前是雖瞧出端倪,可礙於總總,他只能選擇無視無知;而現下已沒了那些世情罣礙,占雲巾自是毋須再勉強自己去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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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總要先弄清楚我們此刻身在何處。」占雲巾說話間,那溫熱的雙掌探上對方臉頰,輕輕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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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感受暖熱持續在自己臉上游移,琴狐舒服地瞇起雙眼,更忍不住以臉頰輕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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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存片刻,兩人在河邊倚靠著彼此坐於泥地上,占雲巾專注地看著手中紙張;而琴狐窩在對方懷中背對河面抓著鹿巾空閒的那隻手,玩起如今變得短小可愛的手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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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原來如此。」反覆看了箋紙幾次,占雲巾沉吟片刻後便將紙上內容唸予琴狐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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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邊聽著占雲巾所敘述,琴狐竟然啃起了對方手指,將口水弄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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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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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占雲巾而言,當他們彼此將關係說開,那便是打開一切桎梏,尤其甫經歷一場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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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於陽世吐出最後一口氣前,早決意無論琴狐去哪,他必追隨而去;可冥途未知難料,他也有疑慮,怕於黃泉睜眼時,看不見心念的那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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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天亦有情,讓他倆即使經歷忘川仍在彼此身旁更未曾忘卻。占雲巾便於心定念──把握接下來相處的每一寸光陰,傾心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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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琴狐做出在世時未曾有的動作時,占雲巾雖心下微愕,卻也並無不適。儘管他素來愛潔,也未曾動起要阻止琴狐含啃他手指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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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那口水流啊流的,都流到了手臂上,占雲巾便再忍不住地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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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人肚子餓嘛……鹿巾難道你都不覺得餓嗎?之前修的辟穀在這地方好像不管用耶。」聽見占雲巾喊他,琴狐滿臉委屈、泫然欲泣,一雙藍眼睛飽含水氣地看向占雲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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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令見者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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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我的手也不能真讓你吃飽,乖,再撐著點,我們去參加這張紙上所寫的活動吧,方才還未唸完的是,紙上所書──活動期間,食宿一切免費。優先完成任務的那一組,還能享有在地府無限免費暢行各處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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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行各處有包括吃遍美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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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接續的一行有備註,凡住宿、交通、吃食、衣著等包羅萬象皆含在暢行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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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啦,鹿巾我們快出發吧,別的不說,敝人等等一定能吃上好幾斤的紅豆餅。」琴狐一聽占雲巾所說,興奮地一躍而起,他轉身拉著占雲巾手臂,催促著對方快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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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嘴饞的琴狐小兵。」配合地站起身,占雲巾往河面彎身淨了手再握起琴狐的手,即使現下的他亦有感飢腸轆轆,仍覺滿足,「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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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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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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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敝人真沒想到,原來地府跟以往在鄉野誌異和戲台上所演出的完全不一樣。看看這裡,雖天色昏暗了些,可視線所及之處竟與人間沒什麼不同,只色調看來略微粉嫩了,還有我們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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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只有不到原先身高的三成左右;體型與臉蛋明顯變圓了許多;手腳長度雖亦有縮短,所幸並非短得搆不著東西,而是與身形相比顯得細長;但那手掌卻又厚厚肥肥得宛如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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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有言──萬物皆有靈,若湯圓亦有精靈,大抵也是這般模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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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看向琴狐,又忍不住捏了一把對方臉頰才溫聲開口道,「琴狐小兵無論是何模樣,皆是琴狐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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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你也一樣,占占自喜不管是圓是扁是胖是瘦,都是占占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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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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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們再談論起那張已被摺疊、收進占雲巾衣袍裡的紙張。原來他們所到達之地,不過冥府萬千地界中的一個。猶如每本書皆有自身欲闡述的主題般,每一地界皆有屬於自己的地貌、風俗、人文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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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狐所到達之境,有個簡單明瞭的名字——時節。想來此界的一景一物,甚至於人的面貌,皆會隨著所歷節日起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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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聞冥府與人間時序並不相同,雖陽世說法各異,但就敝人看,這時候應該是冥府的冬至吧?鹿巾你看,連樹木戳起來都軟嫩有彈性耶,感覺可以吃……」兩人談著論著,琴狐忽往田野小徑旁的紫杉走去,甚至伸手戳了戳,就只差沒有望樹流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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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你再忍忍,要不到了目的地,鹿巾尋有食材,便給你做紅豆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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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鹿巾你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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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要不是方才淨手時發現那河水古怪——觸之確為流水,可當將手挪開,卻又帶不起一顆水珠,河中亦不見任何生物,否則於此地捉魚炭烤亦是可以。只是若我們所在之界確為冥府,那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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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河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忘川河了吧?不過敝人以往在各地探案所聽到的各地故事,說什麼河水呈血黃色,其中滿布蟲蛇和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其氣味更含腥臭。可如今看來,倒也是聞名不如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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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這奇異之境裡悠然慢行,走過數個山丘,有時竄來幾隻他們未曾在陽世見過的小獸,這引起了琴狐興趣,歡快地追上去想要瞧個仔細。可一來失了功體、二來尚不習慣目前這身形該如何動作,琴狐好幾次差點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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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有占雲巾時刻注意,這隻玩得不亦樂乎的小狐狸才不至於跌得鼻青臉腫。但畢竟是聰明靈動的一個人,跑著跑著,竟讓琴狐摸出了訣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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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鹿巾鹿巾敝人知道要怎麼跑了!你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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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看著,否則你這琴狐小兵可要跌得一身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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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鹿巾。」叫喚才出,琴狐便跳近占雲巾身邊,一把抓住對方的手,「鹿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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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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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帶著占雲巾用他嘗試出來的方法,於接下來的路途上或蹦或滾或者雙腳不停擺動,往這原野上唯一豎立著的城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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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城,不知該說是五花八門、琳瑯滿目還是該用何言詞形容,形形色色的住民於城內各處行走。人族外貌各有傷痕在身,甚至無頭者皆有;更有獸首人身或半人半獸者。雖因應節令,街上往來皆是渾圓身形,可還是能從其面貌看出城內住民皆非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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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與琴狐兩手緊牽地在街道上走著,為眼前景象感到不可思議,「鹿巾,你看那邊天上有長著羽翅的鳥人在飛;還有那邊,那無首之人明明沒有翅膀,也能飛,鹿巾,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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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來到這處境界後,琴狐始終對眼前各種新鮮事物有著高度的好奇心,一點都沒有甫經歷大戰、傷重而亡的惴惴不安;占雲巾在他身旁看著,原本擔心琴狐會因心有牽掛而無法坦然面對的顧慮,減輕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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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亦是和修練與否有關?你我初來乍到就如在那陽世時,還未踏上修行路的尋常人一般。」將猜想道出的同時,占雲巾看著琴狐的眼神又更添了些許溫柔。他心內澎湃、滿腔情暖,身隨心動,占雲巾鬆開了與琴狐相牽的手,再往前伸,摟上了對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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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未料上占雲巾會如此直接,琴狐看著占雲巾的眼眨了眨,滿目是不可置信,卻又有名為歡喜的火苗自他眼底燃起,「嗯!果然鹿巾和敝人所想總能搭到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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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是故那張傳單上的活動,若要拔得頭籌,我們需更謹慎以對,但也毋須太過憂煩,以免綁住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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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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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麼認為這幾字都還未說出,便有旁者聽見他倆談話,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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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看你們這樣應該是才來不久吧?竟然也想去參加活動!好吧,當爺這次大發善心,跟你們說哈,別怪爺沒提醒,你們……咦?」正想說些什麼時,這人見占雲巾與琴狐轉身看向他,那頗為熟悉的裝扮映入眼界,讓他有些慌張地往鹿狐靠近,轉瞬換上畢恭畢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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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鹿先生和琴狐大人,你、你們怎麼也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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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狐互望一眼再同時看向那人,面上皆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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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抱歉,這位兄臺,不知我們與你在何處見過?敝人與鹿巾才打了一場生死戰,可能有些記憶還來不及跟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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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兄臺名姓,如何稱呼?誠如琴狐所言,還望兄臺勿怪。」占雲巾說話間不著痕跡地睨了琴狐一眼──這胡說八道的功夫是越來越信手捻來了;但也好在虧得琴狐反應如此之快,化解了場面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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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沒有沒有,在下雖生前是南域人,但長年在外跑單幫,兩位大人沒見過在下很正常。哎,說來話長,我長年奔波在外,少於家中陪伴二老,後來做生意路上遇劫就再也回不了家了。所幸來到地府後這修練的功夫還算得心應手,能上得曉塵樓、透過觀陽鏡一見陽世家人。那時正巧見到,家人遇難、九死一生是二位大人解救的,琴狐大人和鹿先生的大恩大德,在下永世銘記,不敢或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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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話說完便要下跪,琴狐驚跳上前趕忙將人扶住,「這萬萬不可!解救黎民於水火,是我和鹿巾生前所願,不過為所應為,怎能受你如此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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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是故吾與琴狐僅是遵仁道而行,兄臺毋須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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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見琴狐與人僵持不下,亦出言讓人勿要多禮;只是這人在聽得占雲巾所言後,看過來的表情半帶羞赧半帶疑惑,「在下沒讀過多少書,敢問鹿先生此言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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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占雲巾都還未回話,琴狐忍不住捧腹大笑,「哎唷,敝人肚子好痛,鹿巾你這總愛不說人話,比冷笑話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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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概括而論是勉勵人要懷有遠大志向,負重任、遵仁道而行,雖路遙仍能有堅強意志,行該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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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兩位大人胸懷之事果然就是和我們這般市井小民不一樣。所以琴狐大人剛才說二位才經歷過生死戰,是南域又犯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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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占雲巾聞言,見對方臉上漸顯焦灼之情,他與琴狐相對眼,不知該如何說。畢竟不識那人親屬,實也難說在那驚天動地的災變中,那些人能否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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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雖然敝人和鹿巾不知你家人如何了,但想我們下來也有一段時間,若兄臺家人亦下了地府,敝人想,親者血濃於水,兄臺因會有感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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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聽琴狐這番話,思索過後方緩了神色,「對對對,這也是地府的慣例,凡在世親者下黃泉,其親屬即使不登曉塵樓、不看觀陽鏡,於九泉中都是會有感覺的。不愧是琴狐大人,連地府的規矩都能知曉。」說話間,這人對於鹿狐的仰慕越顯臉上,見者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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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抬手擦擦來了地府後便未再流出的汗,另手藏於寬大袍袖後對琴狐以指比了比,後者不著痕跡地對占雲巾吐了吐舌,心裡不禁想著,「還好矇對了,不然惹人傷心擔憂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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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正歡,鹿狐問起關於傳單上活動之事,那人聽後有些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該如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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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臺可是怕我與琴狐前往參加活動會發生意外,想勸阻又怕冒犯了我們才會如此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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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哎,不如鹿先生和琴狐大人隨我來吧,詳細情形在下於路上再和二位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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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此提議,尚人生地不熟的鹿狐自然歡欣接受。他倆隨人帶領,經過幾處販賣布料、日常用品的店家,見店中所陳設之物皆與陽世無太大不同,唯那讓顧客拿在手上翻看的布料,看來輕薄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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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布……」琴狐正要開口詢問呢,那人隨琴狐視線看過去,見之便明白琴狐想要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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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地府的布料啊,不像陽世布料那麼厚實,因為魂體不比人體重,會承受不住重量。不過這些布料用紙皆是特殊工法做的,與我們寫字用的紙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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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如此,那麼鹿巾敢問兄臺,若是陽世燒下來之衣物,是否亦會呈如此模樣?而若稱為紙,一般魂靈能否自行以筆繪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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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鹿先生果然思考入微。沒錯,之前在下收過幾次阿爹阿娘燒給我的衣服,都會轉換成地府的製衣布料;既然是紙,自然是一般人都能自己繪畫、設計圖樣,只是那繪衣的墨水、顏料也是用特殊工法做成的。偌,鹿先生、琴狐大人請看……」說著請看,那人往恰好行經的店家一指。這店家內有好幾層櫃鑲在三面牆上,店內中央更擺有數排貨架,只見無論是櫃子內或層架上,擺放的皆是一罐罐色彩各異的液體,更有的還綻放光芒,「那些大大小小的瓶罐裡裝著的,就是可以用來設計衣物的顏料,這店中也有賣畫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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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故連所需畫筆也不一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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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尋常用來寫字的毛筆是沾不上那顏料的,不過在下非專業,也不太懂原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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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多謝兄臺解鹿巾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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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鹿先生別客氣,能幫上忙,在下很開心。吶,鹿先生、琴狐大人你們看,這裡就是今次冬至活動的會場了。」
V#6`PD6
此城是個水澤豐沛之地,城內約莫有十處地方皆受忘川流經阻斷,為求居民能行得便利安全,便在這十處地方於忘川上架設拱橋。久而久之,城鎮原本的名字已埋沒在歷史洪流中,唯那十橋一名在地府流傳;可十橋、石橋,在以訛傳訛間十橋城便多了個別稱──石橋城。
L7*~8Y
今年冬至活動的會場設在城中一座最是巨大宏偉的拱橋旁,甫下了橋,如何張燈結綵已毋須多說,神奇的是,會場外天色隨陽世晨昏變換,可會場上空天色時刻皆是黑夜。一輪日日漸趨削減的圓月長掛空中;無數天燈冉冉升空,卻又不知去向何方;會場周圍所掛燈籠散發各色光彩,將所有一切妝點得富麗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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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前方中央設了舞臺,臺上正中擺有一張矮桌,矮桌上置著一個黑色巨大箱子,箱子面向舞臺那端「湯圓」二字金燦亮閃,而舞臺下早已擠了許多觀眾,分成兩邊各自吆喝著。只聽左邊喊了「湯」字,右邊群眾就會喊出一聲比前字更為響亮的「圓」字,而湯字群眾不甘示弱,交相比拚下,一聲高過一聲,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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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兄臺,為什麼他們要分兩邊,一邊喊湯一邊喊圓啊?這裡並沒有煮著湯圓的鍋子和爐火啊。」觀察良久,琴狐忍不住問出疑惑,本來以為是哪有煮著熱騰騰的湯圓可以吃,正想搜尋冒著熱氣的鍋子盛一碗來解飢,誰知他從左看過來,又自右瞧過去,半點火苗都沒看見,更遑論湯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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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湯圓啊,非彼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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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狐二人一聽對方述說才知,十橋城為了應景,每年皆辦有抽湯圓的競賽活動。而所謂湯圓即是那箱子裡擺有兩顆幾乎一模一樣的圓球,唯一不同處便是一顆球上寫有湯字,另一顆則是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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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十橋城城主於冬至那日子時將其中一顆球抽出,當得了湯字,那年的活動便是擇忘川某段作泳渡競賽,最先到達終點者勝,取前三位備有十分優渥的獎品;當得了圓字,那年的活動便是以取得旅陽許可的特殊魂體回返陽世,替一位隨機緣所擇之親友圓其心願後,先行返回地府報到者勝,由優勝者獨得一份地府精心準備的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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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讓敝人想想……那時我倆醒來是在忘川河畔,雖全身未濕,但鹿巾那時候說沾水帶不上水珠,綜合以上兩點,敝人與鹿巾應該是順著忘川河漂流來到時節之境的。和皇鱗一戰時受的傷以及敝人的腦傷皆無醫自癒,想必是忘川河水所帶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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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在思考間順慣性想化煙斗出來,可手一揮才想起與占雲巾那梅枝一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而且他傷全好了,自也不需再依靠吸取藥氣緩和頭痛了。這般想著,琴狐原本伸出的手掌憑空開握兩下,權當聊以慰藉了,正要收手,卻有一隻手握了上來,是占雲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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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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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不回應叫喚,只伸手摸了摸琴狐的頭,臉上的笑容很輕很淡,可琴狐硬是感受到了那笑中所帶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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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小兵可還未推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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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吶!」與占雲巾相視一笑後,琴狐再轉頭看向那人,「綜合以上所論,這忘川河水並不像在陽世流傳那樣恐怖,若是只擇一段河道泳渡,感覺比圓親友之夢簡單多了,為何尚是有擁護圓之群眾呢?莫非平常時的忘川河只是表象,又或者競賽當日地府會憑意添加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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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一手創立小三仙的琴狐大人,當真厲害。」發自於心的稱讚,那人說話間往旁伸手一比,似乎要帶著鹿狐去到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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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與琴狐相視一眼,無有停頓地隨人帶領而去,行到半途忽然有陣陣香味撲鼻而來,「啊哈,這味道,是吃的!鹿巾!」才聞到氣味,之前在路上受新奇事物所引去的飢餓感又回來了,琴狐二話不說拉起占雲巾的手就往香氣飄來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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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人抵達飯廳,琴狐僅只匆匆瞥了眼現場眾人動線,便跟著拿起裝食物的托盤與盛裝食物的各種用具,和大家一同排起隊來。占雲巾於飯廳門口,見作了他們一路嚮導的那人無有要進入的意思,推測或許尚有要事,便多謝對方一路的帶領,要人若有他事,毋須客氣,更為琴狐突如其來的舉動致上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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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便也釋懷地對於無法全程陪伴說了抱歉,還說能在地府遇上向來崇拜景仰更感恩戴德的二人,是他入地府後長年修來的福氣。三兩句道別話語過後,那人再叮嚀了幾句關於比賽的種種應注意之事,便對著占雲巾一個作揖後心滿意足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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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與對方道了珍重後,便也轉身往頻頻朝他揮手的琴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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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壞了吧?看來等等琴狐小兵可是要大快朵頤一番。」接過琴狐遞給他的餐盤用具,兩人跟著隊伍魚貫前進。後續又有聞香而來的人排於他倆之後,更有誰認出了他們,隔著兩三個人對他們又是千恩萬謝,說某年某月某一日某一個親人又受他們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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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一通下來,本打算在飯廳內尋個位置坐下用餐,可如此狀況,他們便將餐食端往飯廳外某處綠野山坡上,倚著一棵雖不生得高大,但十足健壯的樹木,相依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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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一那威兄臺,還剛你縮了啥麼?」琴狐飛快地向各種美食進攻間,即使滿嘴食物,也不忘與占雲巾談論起那位嚮導所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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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上與你方才推測無誤,原本的忘川河確實就如我們在陽世所聽聞那般詭譎凶險。隨著下黃泉者越來越多,輪迴轉輪的名額卻不增反減的情況下,地府住民數量便因此逐年遞增。其居住地離忘川河越發擴張靠近,直至後來頻頻發生住民墜河後魂飛魄散的意外,地府便將忘川河中凶厲之氣與長棲河中的生物挪移至另處安置,只在特殊節日時為營造氣氛,將稀薄的凶厲之氣及為數不多的生物放出,以達競賽活動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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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一邊為琴狐講述方才從兄臺處所聽聞之事,一邊替琴狐以手帕擦去臉上污漬,更挾起對方所愛吃食,餵入對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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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難怪湯字競賽的獎項竟然高達三個呢,大概就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前來參賽吧。」琴狐聽聞占雲巾所說後,斷了不停將食物塞入口中的動作,偏頭想了想,「鹿巾,那麼剛剛兄臺有向你描述所謂的凶險到底有多凶險嗎?我們可以評估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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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知你會如此說,我方才確有提問。兄臺所言──因只是為慶賀冬至,所放出凶厲之氣並不會讓魂體消滅,即使受河中蟲蛇纏上亦只是皮膚發癢,七日後便會不藥而癒。唯一驚險處便是河中亂流,聽他所描述,大抵就是你以往訓練甥兒,讓他從瀑布底端爬上懸崖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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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倒可以一試。不過若是圓的話……」話未續,琴狐停下了把食物往嘴裡塞的動作,有些悵然若失,「不知道小心心怎麼樣了?知道敝人……會不會很難過,想必是會的,他從小就是個愛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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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琴狐放下筷子眼露盼望地看向前方,「如果也能見到琴徽就好了,若說敝人這一生有何遺憾,那就是沒順利救回琴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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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張口欲言安慰,但與親人死別,是天倫夢斷、是痛徹心扉的事情,占雲巾曾深刻體會,那非三言兩語可排解。他放下手中所持,以雙手將琴狐兩手合於掌中,透過掌中熱度傳遞溫暖與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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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定定地看著此刻包覆著自己雙手,比之大上許多、厚實又暖熱的那雙手,有感動紛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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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敝人還未跟你說過,謝謝,謝謝你最後與敝人一起。」話完,他抬首,瞇眼而笑,將思念弟弟們的心思再妥貼收藏,「抱歉,敝人只顧著想自己,你一定也很惦念風雲對吧。好不容易知道尚有親人在世,卻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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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琴狐又想起香如昔,想起占雲巾在世時幾近孤身一人,「在世……咦,鹿巾,你父母和妹妹?哎呀,敝人真糊塗,鹿巾,那我們……」正想說著我們等活動完便去找尋,卻見占雲巾對著他笑了起來,那笑中有著透澈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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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記得方才某人胡謅矇對了什麼?若父親母親仍在、若小妹無事,他們定能感應到我來了地府,及至此時還未見到,鹿巾心裡有數。」說著心裡有數,看著琴狐一臉明明有許多安慰話卻又不知該怎麼說的模樣,他伸手捏了捏對方因憋著話又越發滾圓的臉頰,「琴狐,鹿巾知道,我們都並非無事。可你有我、我有你,讓我們一起面對好嗎?鹿巾仍是深信,只要於心盼望,終有一天能達成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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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敝人也知曉,不過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小弟和二弟在上面能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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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鹿巾無法向你保證什麼,也說不出他二人必會安然無恙的話,畢竟江湖多險,但鹿巾會與你一起懷抱盼望。」說著肺腑之言,占雲巾又挾取菜餚遞到琴狐嘴邊,「吃吧,要參與活動競賽,我們得先儲備好體力,等事情完結再想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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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狐眨了眨眼,將占雲巾所說的話細細地想過好幾遍,再開口,「敝人真的真的很想琴徽、琴心,希望見他們但更希望他們平安;可不管怎麼樣,敝人都該先把自己過好,才能在順應天命下為他們籌謀。鹿巾,敝人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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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想通,琴狐張大口將占雲巾餵過來的食物含入嘴裡咀嚼吞下,「敝人還要!鹿巾,那個紅豆羊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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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想通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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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唔唔,這些餐食好吃是好吃,就是沒有鹿巾你所做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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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亦問了兄臺,照他所述流程,再過一刻抽籤便要開始,抽完籤後會有三日讓參賽者報名及準備。廚房所在位置鹿巾亦已得知,等我倆安頓好,便去與管事人員商借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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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太好了!敝人可是有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有吃到你做的料理啦!真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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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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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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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屬你最是嘴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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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那也是某人的廚藝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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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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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稀微,鳥輕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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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靜悄,花嬌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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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水邊,言笑宴宴,兩情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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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手相看不淚眼,心有齊眉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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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鹿狐二人將托盤與所用餐具歸還,來到活動場地,尋一人群較稀落處站定時,舞台上乍起連綿擂鼓聲,舞台下方群眾亦跟著高聲歡呼,湯圓二字此起彼落,一聲還比一聲高;直到有銅鈸互擊聲震天價響,群眾鼓譟方漸趨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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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巨大手掌在鈸聲停息時從雲縫間伸出,探進那裝有湯圓二球的箱子中撥弄。群眾屏息以待,直到那手在箱內停了動作,看似將什麼握在掌中正緩緩挪出時,才有驚呼聲從各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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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手握住球離了箱子,將標有圓字那面轉向予臺下人群展示,有人歡呼有人喟嘆,卻也不起抱怨,更齊齊抱拳喊道,「恭送酆都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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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狐見狀亦跟著一同作揖喊聲。在巨手緩緩收入雲隙之中直至不見蹤影後,方有人兩三成聚談論起今次抽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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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吃飽喝足又休息過後,最有精神處理事情。琴狐神采奕奕地拉著占雲巾在人與人間穿梭,一會兒這打躬作揖認識彼此,一會兒那寒暄問暖稱兄道弟,便就在交情開展間取得所需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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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奔流,一晃眼,會場外天空已與場內夜色漸趨相同,人群本熙來攘往,也隨時至深夜而越發稀稀落落。鹿狐回到於報名時被分配到的寢室,沐浴清潔後,他倆早早卸了衣衫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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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兩人都顯得有些拘謹,不知道下步該有何作為,後來占雲巾見琴狐別於平常、扭扭捏捏的模樣,心中起了憐惜。唯有面對極為重視之人,這平時奔放慣的狐狸才會如此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注意逾越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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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於占雲巾來說,他與琴狐之間,早已毋須在意分寸;可他也知這看似靈動多變的人,其實也有敏感纖細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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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側過身面向琴狐,直盯著已閉上眼似乎早熟睡的人瞧,半晌不挪目光。他伸手探向琴狐面龐,輕輕觸碰,撫過臉頰、滑上雙眼、輕刷眼睫,每一個動作皆小心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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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雖眼未睜,可琴狐還是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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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微顫,占雲巾摸了摸琴狐的頭,「別怕,鹿巾並未要你與我做什麼,有言道,事緩則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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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人、敝人並沒在怕,只是我們等了彼此這樣久,好不容易表白了,似乎該做些什麼?可敝人能查天下事,卻不知道現下該怎麼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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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啊,思慮過多,來。」下了結論,占雲巾將手伸至琴狐後頸,手指戳了戳,「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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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依言而作,琴狐才一抬起頭便感占雲巾的手鑽進自己脖頸後方,「鹿、鹿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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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好。」隨著手往琴狐那方伸去,占雲巾順理成章地靠著琴狐更近,另手一攬,便將人摟在懷裡,「若睏了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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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是真有些睏,可現在,敝人的瞌睡蟲全被你嚇沒了。」後腦杓初靠上那透著暖熱的手臂時,琴狐因突來的親近仍有些不習慣,可當他腦中忽現──這是鹿巾的手,鹿巾的手正讓他躺著時,那所有的隔閡、不適應,瞬時消弭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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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鹿巾啊,是你喜歡了很久的鹿巾啊,琴狐。」他在心底這般告訴自己,琴狐含著暖笑亦側躺過身,對著兩人間還殘餘的一絲縫隙頗為不滿,「這裡冷,敝人現在身上穿那麼少,沒有暖爐怎麼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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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意抱怨著,不等人動,琴狐扭動著身體就往占雲巾靠近,當臉頰碰上了對方裸露在衣襟外的肌膚時,他轉頭以唇貼了上去。明顯感到占雲巾身體一震,琴狐像隻囂張的貓兒般,抬頭盯著占雲巾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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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言,玩火自焚。」心有觸動,占雲巾將手支在琴狐下巴,抬高了對方的臉,一點一點靠近,直到與琴狐唇瓣只留一線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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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名為占雲巾的火,舒龍琴狐心甘情願。」琴狐話完,不給人反應的時間,氣勢洶洶地將唇堵了上去。滿意地見著占雲巾眼裡一閃而逝的驚訝,琴狐抬手抵在對方後腦杓,將人壓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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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唇相抵,占雲巾唇間彎起一抹笑,繼而漸漸加深這個吻;有別於在河畔那時吻得輕淺、意帶試探,雖然同樣笨拙,可此刻琴狐總能在占雲巾每次吮吻間,感受到身上人對自己的情熱難捱與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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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舌在心上人滿心交付下滑過柔軟唇瓣、探進濕熱嘴裡,在每一處熨上屬於自己的熱度。兩舌相觸,彼此舔弄糾纏,直到一方受了誘引,伸出唇外,被含入嘴裡,即使是輕輕吸吮皆能帶來難以自制的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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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將琴狐擁離床面,一手在對方背上輕拍,意帶安撫。他感受著那顫動漸平,亦緩緩停了吻,當唇與唇分離,喘息未止,視線仍在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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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忽然的一聲笑,占雲巾摸上了琴狐臉頰輕撫,「今日到此便好,你我之間,不必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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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敝人聽你的。」琴狐用力點頭,知道這是占雲巾對他的呵護,只覺有甜滿溢心扉,那是比起吃到超好吃的紅豆餅更要讓他開懷欣喜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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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視而笑,相擁著躺回床面,這次琴狐底氣十足地在占雲巾懷裡打滾、磨蹭,終於尋上了一個滿意的姿勢後,安心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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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晚安,明天敝人醒來張開眼睛時,第一個看見的就要是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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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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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諾既得,琴狐便放任著自己往夢中去;占雲巾於閉眼間,感知著懷中人的呼息漸趨平穩,他亦不再撐持,讓睡意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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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鹿狐先後醒來,在幫著彼此梳洗,踏出寢室往飯廳飽餐一頓後,便尋上了蒐藏群書的館所,在其中研讀歸納出於地府修行之法。多所嘗試後,得了適應彼此體質、特性的功法,如同往日在湯問夢澤課餘那般,兩相扶持、同求進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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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日,他們便在修行與為將至的圓之競賽作準備間循環忙碌,琴狐頗為緬懷地說起真像回到了學生時期,占雲巾以笑附和。日子安穩恬淡地進行著,彷彿先前的那一場戰渾不存在;可只有他們自己明白,唯有敞開心扉面對即來的一切,才不負過往自己所選所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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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至,當占雲巾與琴狐來到活動會場時,發現在場人數比未抽籤前少了將近一半,不免於心中訝異又佩服地府住民性情上之乾脆──非我所衷則棄之。可,他們並未因慶幸少了許多競爭對手而鬆懈,反倒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地等待將至的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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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上舞台下有數十個光圈,光圈中寫有同組之人的名字,參賽者報到後依著接待人員帶領於寫有自己名字的光圈內站定,等候比賽開始。不過三刻過去,參賽人員已全數到齊,當最後到達的參賽者踏進自己光圈時,鑼鼓齊響,有數十道光束從雲層間穿射而出,對準了地上光圈與之相銜接。一陣光閃炫目過後,活動會場內,對應著原本光圈所在位置,各有一顆大型琉璃球浮在半空,有顯像在琉璃球內不停變化,是參賽者透過特殊還陽之法,回到陽世之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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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與琴狐睜開眼睛時,不禁為著眼前的一切深感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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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瞠目狐狸,我們真的回到陽間了嗎?為什麼所有的東西都變得這麼巨大啊?這就是特殊的還陽法嗎?鹿巾、鹿巾,你看、你看,那個巨人長得好像車輪餅啊,哇,他手上提著的那個紙袋上,嗯唔唔,雖然太高了看不見,可敝人聞得出來,是紅豆餅餅餅!哈哈,敝人來啦!」說著來啦,琴狐沒將占雲巾落下地握住對方的手,輕功一運,幾個踩踏便躍至那裝得滿滿當當的袋子中,攀著紙袋邊緣將上半身探出袋外四處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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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陽世的一切變得巨大,而是我倆縮小了。且……」話語停頓,占雲巾一揚手便有於他來說,十分巨大的紅玉梅枝在身旁由模糊到清晰、逐漸現形,他掐準時機捻指化訣,紅玉梅枝便縮小形體飛入他掌中,「原本入地府而消失的功體,似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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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敝人試試。」說著試試,琴狐依照占雲巾所施之法將菸斗化入掌中。他迫不及待地伸出兩指靠近斗缽一彈點燃菸草,與此同時兩唇含住煙嘴一吸,於吐納後他開心說道,「敝人就知道,這菸斗內的材料被換過了,甜甜的,不是藥草的那種苦澀味。敝人都離開了還持續更換,這麼細心周全,想來一定是小水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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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從來都是如此善體人意,也不枉你與他相遇、栽培之情。」占雲巾抬手抹過從琴狐眼角溢出的淚珠,輕聲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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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敝人真高興。不過說自入地府後,真的是越來越多愁善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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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事變,幾度波折,感慨必然良多。這不過適當地情緒宣洩,倒也無妨。」更何況,能讓我瞧見另一面貌的舒龍琴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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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這樣說話,這車輪餅竟然沒有聽見聲音嗎?完全沒察覺出哪裡不對勁,這和以前跟敝人合作時的他不一樣呀!」沒發覺占雲巾的那一點心思,琴狐忍不住皺眉抱怨。可一細想,他忽然跳到車輪餅手上,用力跳了跳,甚至用斗缽底部敲了敲對方手掌,仍是得不到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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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此觀來,綜合此次競賽題目,或許唯有被指定之人,方能察覺我們。」占雲巾躍至琴狐身旁,抬頭看了看車輪餅渾然不覺的模樣,他伸手扶起因為身形依舊滾圓而有些站不起身的琴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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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既然功體都恢復了,為什麼還不變回原樣呢?還變得這麼小隻……」琴狐嘟囔著低頭瞧了瞧自己目前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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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反正你不出多久必能掌握靈活動作的關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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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鹿巾你這麼說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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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言一語間,車輪餅正緩緩走至某人身旁,不知正在說些什麼。他拍了拍那人肩膀似乎給予打氣安慰,將一大袋紅豆餅遞給對方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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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人要將紅豆餅接過來前,好似略微停滯便一如往常地動作著。他抱著整袋紅豆餅走出仍是滿處斷井頹垣的街道、穿越樹倒石崩的野林,來到一處還亮著燈卻不見主人的處所——夔曠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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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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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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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人到了山居後便一言不發、滿臉落寞的模樣,鹿狐皆欲出言安慰,可開口後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不知對方是否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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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究竟是什麼?怎麼會是舅父和琴狐的模樣?」沉重的氣氛還在蔓延,風雲兒忽然打破沉默地雙手將紅豆餅捧高,讓攀在袋緣的鹿狐與自己視線相對,雖仍有所警惕卻也難掩新鮮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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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風雲兒你看得到敝人和鹿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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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你真能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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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驚且喜,鹿狐相視一眼後,雙雙說出疑問,琴狐更蹦蹦跳跳地去撞風雲兒鼻子,再落進對方掌上站穩後,開心說道,「敝人是真的敝人,鹿巾也是如假包換的鹿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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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甥兒……」占雲巾亦是懷著滿腔喜悅,只一輕縱便躍自琴狐身旁踏定。他伸手攬過琴狐腰際,防止人應太過歡鬧往後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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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穩,占雲巾抬首看向風雲兒,對人說起自死別後,他和琴狐去往地府的所有事情。語末,為了消退風雲兒的半信半疑,鹿狐更運起只有他倆能使出的合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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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舅父和琴狐!怎麼會……真是太好了,好得讓人難以置信!嗚嗚……太好了,琴狐、舅父!」話說得語無倫次,風雲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將小小圓圓的鹿狐擁入懷裡,哭得像個襁褓中的嬰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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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風雲兒的力道大得讓人骨節生疼,可被緊緊抱住的鹿狐,半句抱怨也沒有,只一個勁兒地安慰人。占雲巾與琴狐一人一邊,用著小小的手努力地拍撫胸膛、摸摸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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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風雲兒的哭泣終於漸漸止息,抽抽噎噎地說著對不起、自己太過激動等等的話。他看著占雲巾和琴狐朝他笑得溫緩,全然無有任何介懷的表情,亦跟著露出爽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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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琴狐,我一直很想再見到你們,告訴你們,我會好好努力,把你們交付的銘記在心,靖玄以護天下。」說著說著,風雲兒覺得又有淚水在眼眶凝聚,他忙深吸一口氣,緩和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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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琴狐之所以能盡放顧慮與皇鱗一戰,其中有個重要的原因,便是我倆皆信你定能承接意志、堅定無悔地走在匡扶世道這條路上;可也願甥兒莫忘,你便是你,我與琴狐皆慶幸在這段人生路上能與你相遇,風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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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還有啊,敝人與鹿巾只是去到另一個世界生活。那裡還挺有趣,別為我們擔心,小風雲。對了,改天如果你遇到敝人的二弟、小弟,記得幫敝人告訴他們,大哥在另一邊過得很好,讓他們別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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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說完話,忽然有陣風來,風勢雖不強,鹿狐卻避無可避地被吹得要往後仰,即使風雲兒另手伸來圍在掌上遮擋亦是無用。占雲巾與琴狐互視一眼,心內分明,他倆伸手拍了拍風雲兒手指,手牽著手往後一躍順著風勢緩緩飄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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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敝人的紅豆餅沒吃到,要記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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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時候了還嘴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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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還不夠,等活動結束你還要給我做紅豆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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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一語間,占雲巾將琴狐摟進懷中,他倆一同看向仍舊不斷朝他們揮手道別的風雲兒,亦揮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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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琴狐,你們要多保重,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大家,也一定會把話帶到的!」風雲兒這句話隨風送來,鹿狐聞之皆覺無比欣慰,更有心中大石轟然崩散盡化塵埃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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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在空中隨風飛翔,雲層忽現裂隙,一道光束乍然臨至,待華光消弭,天際亦不見鹿狐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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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鹿巾,你說我們會是第幾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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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次無妨,重要的是,此冬至活動每年皆有;且那時兄臺曾說,已抽中的人選來年便不會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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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耶!既然輪迴大塞車,那總有再遇上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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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屆時,你便能好好地將我介紹與你弟弟們認識,說鹿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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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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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舒龍琴狐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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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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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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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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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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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雲巾與舒龍琴狐在笑鬧間回到地府,這次不在忘川河裡流啊流,而是直接現身在時節之境的忘川河畔。說著來比賽便誰也不讓誰地在原野上拔腿狂奔,當他們難分先後地抵達十橋城活動會場時,以大會歷年來最快完成速度奪得當年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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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品是地府古宅一間,配備當代最完善的廚房一座,外加全年份食材,其中又以琴狐心心念念的紅豆之品質為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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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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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等辦完手續回到新家,就給你作紅豆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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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啦!敝人紅豆餡要加倍!」
7Av/ZS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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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又名 逄紫霙(主用)
落腳處 紫鳶花上的霙 ☀
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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