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6 捨(一)~（十二）完　【劍 X 龍】 1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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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思

腦洞森林的腦洞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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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3-08-22 16:3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16 捨(一)~（十二）完　【劍 X 龍】 19F

轉世文注意，有正常向，微腐向。
然後，因為這個是搭配舊文"再續緣"
這是第二轉世，所以…結局可預期，不想看的就別看了…

(一)

吾愛汝心 Qju`e Eo
汝憐吾色 W >(vYU
以是因緣 Cz^Q5F`
經百千結 %}>dqUyQ
常在纏縛

春季的那場雨，將他帶回自己的身邊。

細雨紛飛的亭外，彷似宮燈幃長年落雨的情景一般，瀲灩的山色中，他匆然的出現。

一身素白滾紫邊的儒衫，沾染上些許山徑的泥濘，水珠順著頰邊的髮，凝在他稍帶慌忙神色的秀顏，掩不住他一直未曾改變過的透色珀瞳和梨窩，額上的印記雖無前世的明顯，但是卻也隱約看得出痕跡。

闖入亭中的他，缺少從前的冶豔，卻多添份清雅的秀緻，道者知道，自己找到了。

「對不起，在下打擾到前輩！在下即刻離去。」見到庭中有人，浮起的歉然神情，儒者正欲退出亭外，卻為道者拉住。

「下雨，別淋病了。」道者看似淡然而帶笑的神情，讓原本因驚嚇回首的他兩頰微赧還以笑顏。

「啊，謝謝前輩。」回身淺淺作揖，再看見道者因拉住自己衣袖而濺上水氣的衣襬粉頰更盛，「前輩，在下…」

道者順著儒者的眼神，明白儒者心中的歉意，甩了甩一身潔白衣袖。

「不打緊，本來就濕了，只是在這情景下，你竟還為顧忌亭中有人而意欲離去，才叫吾訝異。」訝異儒者的顧忌，道者帶著笑意的回答卻讓儒者雙頰赤紅如火。

「前輩見笑，在下只是怕打擾前輩在亭中賞雨，再說，在下的確是闖入者。」他的謙恭態度，讓道者不自禁的揚笑，很少見過那人如此自謙的模樣，難得一見竟是別有趣味。

「哈，吾也只是避雨，談不上賞雨，當然如硬要說賞雨也可，雨中即景本就是另有不同的風情。」

「微雨靄芳原，春鳩鳴何處?」聞言，儒著笑著，不自覺吟出浮現腦海中的詩句。

「所以，你對仕途產生倦意了嗎？」聞知詩意，道者揚眉看著眼前人，儒者只是淺笑。

「非也，吾並非如他人胸有大志非進京趕考成就事業不可，吾只圖能在書館教授安心度日。」

「見你非池中物，因何甘願隱匿其中?」道者興味盎然的看著儒者，此時儒者才仔細的端詳道者，一身仙骨、飄逸出塵，雖然含笑但是眼眸卻隱隱透露著有很多話要說？

「人各有其志向，勉強不得，在下本只是山野書生，但求溫飽即可，進京和眾多高手比拼只是不自量力…啊，真是見笑，今日怎一時話多了。」儒者驚覺竟不自己的多言，自嘲的搖搖頭。

「無妨，正所謂相逢自是有緣，吾乃劍子仙跡，閣下…」

「哈，是啊，在下終盡帆，幸會前輩真可說是緣份。」

「欸，莫再言前輩，叫吾劍子吧。盡帆…終盡帆，因何如此決絕？」咀嚼著儒者的名字，道者微蹙眉。

「人名不過是種外在，也是自小就有，並不具有任何涵意。」儒士的笑語襯上他細緻的臉龐、微粉的雙頰，和記憶中總是華麗示人的他不同，看得道者微楞，原本就知道他的容貌甚至連號稱傾城的絕色佳人都自慚形穢，但或許因為如此，讓他總是孤立於世。

孤立嗎？

心口，一陣疼痛，為何以前沒有察覺他總是獨來獨往，直到結交了自己和佛劍？為何自己總是看不見他笑眼底的孤寂？

「前輩？」看著眼前人的蹙眉，儒士不解。

「哈，或許真只是外在吧？」察覺自己的失態，道者目光微閃輕輕避開，卻讓儒士捕捉到道者的異樣，有種不明且無法言語的哀傷感覺頓時而生。

為何會心傷？

兩人的沉默，直到雨停。

「啊，天晴了。」藉著亭外的雨已停，儒士點頭作揖便是轉身離去，讓道者有些著慌再上前拉住儒者衣袖。

因再度被拉住的儒者有點錯愕地回頭看著道家先天，此時道家先天亦驚覺自己再度失態而鬆手。

「抱歉…吾…你住哪？」支唔著，才說出這一句話，讓儒者不禁再揚起笑花。

真是個奇特的人。

「曇村，吾住在這附近的曇村。」語畢，旋身而離去，留下的卻是往後的一世情纏。

[ 此帖被曲思在2013-09-16 12:1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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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1樓發表於: 2013-08-22 20: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龍宿的轉世是個謙謙君子

跟前世差好多

主動的劍子真可愛。

樓主加油，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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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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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08-22 23: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糖罐子:
謝謝回文^///////////^
這一系列，是我在脫坑霹靂前的設定
也有八年了吧，所以其實都已經敲完了~
我想寫出不一樣的龍宿，至於劍子會主動，也是因為他在上一世轉世的龍宿中因為老脾氣錯過了，所以這一世他變主動啦XDD
再次謝謝你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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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3-08-23 15: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私塾裡，傳來學童們的琅琅讀書聲，童音的軟語顯得特別的可愛，儒士淺笑地看著學童們，不意瞥見窗外的素白身影，又驚又喜的向外面的白影微點點頭，仍是等到學童們默完書下課後，才緩步至課室外。

同樣一襲淡紫滾邊的衣服，道者見了不自禁的彎起唇角，不管怎樣紫色似乎一直是他的最愛。

「沒想到前輩竟然來到寒舍，未能盡地主之宜，盡帆真是該罵！」儒者滿臉的歉疚，臉上的薄紅和明顯的酒窩，顯得…特別的…清麗?

驚訝察覺自己竟有如此想法的劍子，雖知道這樣的形容在一個男子身上不是很恰當，但是卻不由自主的這麼想，以前的他從不掩飾自己的華麗冶豔，而現在的他，則是另有一番儒雅靈秀的韻緻。

發現儒士看著自己，急忙輕咳一聲陪上笑臉。

「欸，吾是不請自來，你這麼說，似是不將吾成朋友?」

朋友？

儒者怔楞著，朋友一詞，彷似離自己很遙遠似的，只記得在自己至今的人生之中，只有寥寥可數的知己好友。

將儒者的發楞看在眼裡，憶起過去孤傲的那個人，所以今世的他，依然是不喜與人群共居嗎？

「啊，真失禮，吾倆才見面兩次，吾實不該如此…」

「無妨，既是相遇自是有緣，是友亦或只是陌生人，皆看接下來的發展。」雖是笑語，但言語中，卻顯露出儒者仍持保留的態度，讓道者輕聲嘆息。

見道者的沮喪，儒者有所不明而微揚眉。

「欸，你的話真是讓人難以承受的重。」道者搖搖首，刻意而故作輕鬆卻又帶著無奈的語氣。

儒者不解正欲開口，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和女子細柔的嗓音，打斷儒者的動作。

「盡帆，原來你有朋友來訪，怎不介紹一下？」鶯鶯笑語，讓道者回身，只見女子身著水藍繡花綢衣，如峰柳眉帶著盈盈笑意和似要擰出水一般的秋波看著儒者，嬌小的身影和精緻粉雕的臉蛋，如君影草般清甜可人，她的到來似是帶來些許春風，讓儒士竟是微粉雙頰，不明兩人關係的道者散去原先的喜悅，微擰眉。

「玉玦姐，汝說笑了。」儒者帶著羞澀的垂首。

「欸，你看看，不清楚的人還以為你和我有什麼，還好我非孤身一人前來，不然有人要誤會了。」將道者的反應看在眼裡的女子，抿嘴而笑看向身旁的默默陪同的男子，女子的眼眸，有著不同的溫柔。

這看來像出世之人的道者，頗有意思。

「別誤了玲瓏的心意，把東西給盡帆吧。」男子溫煦的笑著，兩人盡是只有情人間才有的默契。

聽聞玲瓏，儒者更是漲紅臉至耳根低下頭去。

「玲瓏還好嗎？她…」侷促而心急的神情，說明著儒士的心焦。

玲瓏？又是誰呢？

乍聞，隱藏在衣袖裡的手心緊握。

「玲瓏只是受了風寒，但是你也知她自小就有心疾，總是大家護著些。」女子苦笑著，身旁的男子只是伸手前去輕握住女子的葇荑，掌心的溫度，讓女子才鬆了點眉峰。

儒士只是微顫，緊抿著唇不語。

「盡帆，玲瓏沒事的，她還擔心你不吃飯，著我帶午飯來給你。」女子將手中籃子遞了過去，突然想到什麼看向道者。

「還好我有多準備一些，你的朋友應該不會介意吧。」為女子澄澈的褐眸看得些許不自在的道者只能微點頭，女子噗哧一笑「盡帆，你都不介紹你朋友，讓你朋友尷尬就不好了。」

「呃，這位是…劍子前輩。」儒士支唔的介紹，讓女子更是笑得直搖頭。

這人啊，真是遲鈍，人家擺明的就是只盯著你，恐怕是不想只是前輩這麼生份，不過看情況也不像壞人，仙風道骨的還揹把劍應該是高人吧?

「難怪玲瓏老是放不下你，連病中也直想來幫你的忙，就怕你不會照顧自己，我看你不但是不會照顧自己，連朋友也不會照顧。」

「玦，妳又開始了。」一旁原只是沉默的男子終是出聲，言語中帶著寵溺的責備，讓女子回頭做個鬼臉。

「唉唉，好啦，我不逗盡帆總行了吧，這位劍子前輩，你應該是盡帆的新朋友吧，難得我們盡帆帶朋友回家，相信一定是盡帆很重要的朋友。」

「見笑了，吾和他是萍水相逢，只是剛好尋來此處。」道者淡淡的回應，讓女子稍明白道者或許是不想多言也正色。

「不好意思，玉玦讓您見笑，玉玦只是見著盡帆有新朋友一時高興失了分寸，還請前輩見諒。」

「無妨，這樣我反而更能了解他。」道者淡淡一笑，看向儒士，見儒士卻是若有所思的垂首，心中有種悶痛感，但也知道自己心急些，畢竟才剛認識，見不到幾次面卻似乎有一些過於積極導致反效果，但他怕再次錯過，也不想再錯失，只是似乎這一世他的生命中已有命定的另一半？

「盡帆，我們要回去了，你記得吃飯，別等玲瓏康復卻發現你這麼不懂照顧自己反而要擔心你才是，別忘記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是。」儒士有點失魂的回應，讓女子只能輕嘆口氣，隨即和陪同前來的男子離去。

空氣裡，有著莫名的冷滯，見儒士的失神道者直覺如再不開口，他或許就會像女子所說的完全忽視除了腦子裡所想之外的事物。

「咳…」輕咳一聲，道者拉起儒士的手，纖長的素手軟膩而細緻，手指頭還沾染著墨汁。

因道者動作而回神的儒士反射性的抽手，察覺是道者而染上紅彩。

「啊，真對不起，盡帆失禮了。」

「無妨，只是，你還是稍微歇息用個午膳吧，否則那位玲瓏姑娘一知道又要重病了。」咀嚼著讓自己有點苦澀的言語，道者微彎起唇角。

以為在取笑自己的儒士只是更添紅暈，道者看得有點痴，也有點刺心。

原來，真是這樣嗎？終究，還是要錯過？

「劍子前輩，如不棄嫌，和盡帆一同共用午膳吧。」

「哈，有這句邀請，劍子自是不客氣了。」揮去腦裡不切實際的想法，劍子笑言，儒士因這句話也不自禁笑起來。

「對嘛，就是要笑才好看。」劍子突然脫口而出的話，讓儒士赧紅粉頰。

「前輩汝淨說渾話。」

「有嗎？吾只是單純覺得，一個人就是要多笑，心情才會好、才會有氣色、才會好看。」裝模作樣的認真回答，讓儒士稍微寬心絳唇再度微彎。

「汝真是嚴肅的欲蓋彌彰吶。」

乍聽這句話讓劍子發楞，以往，他也曾這樣說過但為何自己竟從不去在意？

臉上，想必已經是非常複雜的神情吧。

道者自嘲的一笑，儒者驚覺自己似是說錯話，臉漲紅著說不出話。

「對不起，盡帆太失禮…」語未盡，道者手勢阻住。

「欸，吾只是覺得你的話耳熟，誤以為是我的朋友又在罵吾罷了，你真是有趣，老是以為自己做錯什麼說錯什麼，你在怕什麼？」

「前輩…」

「噓，有些事，想說再說，現在你可別讓你的玲瓏姑娘白費了心思。」將提籃接過打開，裡面，是愛人的貼心，似早已清楚儒士不會準時吃一般，裡面備的皆是冷盤，唯有一盅湯，尚是溫熱的，將湯捧出來遞過還不忘調侃，「吶，人家姑娘家可是費盡心思，你再不吃，真該打一頓。」

儒士紅著臉，接過那盅湯，扭泥的神態，讓道者揚笑，漫在整個書苑，笑中，有苦澀。

笑，是喜。

笑，是苦。

為何，總是錯過？

難道這是懲罰嗎？

回程路上，微雨落下，沾染上道者白袍，似是甩脫不去的愁沾染上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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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3-08-23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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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林這麼純會被吃掉的啦！！！
歹林那個人只有外面看起來是白的，裡面全黑啦！（特別是肚子）
歹林都忘記前世吃了多少虧才給劍子好臉色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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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3-08-23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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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激動啊XDDDD，那個人的腹黑當然不在話下，可是遇到這個一點也不任性的轉世版…他不敢腹黑了(揍)

我其實最近又有新的想法，不過離霹靂真的太遠，所以這坑填完我還是想要認真我的金光坑X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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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3-08-26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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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發生一些事，所以兩天偷懶了

（三）　

道者明白他，不是他，但是這一刻道者卻寧可相信，他是他。

沒有過往的放縱任性，沒有前一世的無心，這一世的他，讓自己捨不得。

捨不得他的蹙眉，捨不得他的勞心，但是，更不想見他從愛人那回來後的憂心模樣，想盡辦法只想轉移他的擔憂。

直到，在書苑裡見到他心上的那抹紅影。

麗人，靜靜的坐在他的書房等候他，見到來人，揚起蒼白的笑靨，臉上浮起淡淡的紅雲，麗人水靈褐眸、小巧挺鼻和不需加飾的櫻唇，或許稱不上傾城紅顏，但卻有著一份秀麗。

道者遲疑的腳步，讓麗人急起身。

「是劍子前輩嗎？」清楚的名字，讓道者怔愣。

「啊，真抱歉，小女子玲瓏，是盡帆和我說最近他認識一位很風趣的前輩，而且仙風道骨、出塵絕俗，方見先生進來有如仙人之姿，所以小女子才如此大膽猜測。」麗人大方得體的談吐舉止，讓道者不禁為她心疼，這樣落落大方的女子竟有沉疴，莫怪乎他如此為她失魂落魄。

「你的猜測沒錯，而你果真如盡帆所言一般善體人意觀察力更是出人一等，也難怪他為你如此情牽。」道者淺笑，一席話，讓麗人才剛淡去的紅雲，再度浮現。

「劍子先生過獎，小女子實不敢當，劍子先生才是真如盡帆所言，出塵飄逸如仙人下凡。」麗人抿唇一笑，而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往外看去，果見甫下課的儒士喘著氣而入。

「玲瓏…」話沒說完，便見劍子也在一旁，更是漲紅著臉，「劍子前輩…」

麗人笑著，掏出懷中的繡花帕巾，走近儒士為儒士拭著額上薄汗。

「怎用跑的？」

「吾擔心汝。」緩柔的眼神看著麗人，而後再轉至道者，「前輩，盡帆…」

「耶，你不會又要說未能相迎，有失禮數吧？」道者笑言，儒士更是窘迫，「倒是你家小娘子比較聰明，很善體人意，不會像你一樣前輩前輩的一直叫。」

「前輩…」

「欸，叫我劍子就可了，被你一叫我愈來愈老。」

「劍子…先生…」

「既然你的玲瓏姑娘在，想必你很多事要和她聊，那吾就不做那擾人之人，改天再來訪吧。」道者揮揮衣袍，轉身便走出房，儒士只能滿是歉意的看著道者離去的背影。

「盡帆，改天和先生道聲歉吧。」麗人仍是拭著儒士的薄汗，儒士疼惜的看著麗人。

「汝病才剛好就出門，如果又不適，那吾怎辦？」擔憂的神情，讓麗人投入儒士懷中。

「對不起，我想你所以我等不及來見你，而且我也經過玦姐的同意，剛是由姐夫風廣陪同之下來的。」撒嬌似的，麗人在儒士懷中蹭蹭，儒士不禁展笑顏。

「汝真是…」儒士溫煦的眼神看著麗人，輕輕攏緊雙臂。

「吶，誰叫你總是讓我這麼擔心，還好最近有劍子先生陪你盯著你，不然我不會等到現在才來。」仰頭，纖手撫人儒士的臉頰。

「汝這鬼靈精，這麼信任外人？」食指輕點麗人的挺鼻，儒士寵溺的點吻麗人的額。

「你的警戒心才太過，從小你就一直喜歡一個人獨處，難怪朋友那麼少，要不是我死賴著你，今天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對不起…」緊摟著懷中麗人，儒士心疼著麗人的不安。

「呵，別說對不起，我只是慶幸自己喜歡上你。」伸手摟向儒士頸項，麗人幽香讓儒士心神一蕩，羞紅耳根，發現儒士耳根漲紅，麗人又是一笑，「你比我容易羞紅臉吶，真不知該說你天生單純還是臉皮薄呢？」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儒士顯得特別語鈍，只是低頭。

「總之，劍子先生是好人，而且他很重視你，你可別又是醜話盡說嚇跑人。」

「嗯。」緊握著心愛的人的手，儒士心中只有暖意。

「怎麼好像被我欺負的樣子？這人家會說我是悍妻。」

聞言，儒士突然笑出，讓麗人一時不解地看著儒士。

「笑什麼？」

只見儒士悄悄的貼近麗人耳邊輕語，頓時麗人燒紅了臉。

「討厭，你真是討厭！」小手捶著儒士的胸，書苑裡，是情人們的幸福。

＊　　　　　　＊　　　　　　＊

像是落荒而逃一般，饒是飛泉流瀑、湖光山色的人間絕境於匆匆趕路的道者卻似無物一般，直到熟悉的不解巖，道者才停下來，臉上的神情，是閃爍不定的。

「既然來，就進入吧。」佛者的聲，由內傳至劍子耳中，顯得特別的沉，緩步至內，見著的，是佛者清明的眼神。

「佛劍好友，近來可好？」

「除了你的打擾之外，一切都很好。」

「欸，好友怎如此說？」佯裝受到打擊的撫胸動作，換來的只是佛者冷然的目光和更鋒利的話。

「會是何事讓你如此的不安？」

聞言，原本嬉笑的神情頓時凝結。

還是難以隱暪啊。

道者苦笑，正色。

「欸，就是暪不過好友你啊。」

「既退出江湖是非，又何苦沾染塵埃？」維持著不動的姿態，佛者只是淡然的闔眸。

「哈，解救不了世人的苦，修道之路早已不全，縱使有長生之壽，又有何用？平添苦惱，吾不做仙人，只願紅塵長醉不願醒。」乾澀的笑和略帶自棄的話語，暴露道者此刻的真心情。

為此語，佛者揚眉視道者，明白此刻道者的心已為心中的那片紅塵羈絆。

痴人啊痴人。

「執著是苦。」

聞言，道者竟是笑出。

早在久遠已前就明白執著是苦，但是現在如果不執著，是否又會再次失去？

「吾尋著龍宿。」

清澈的眼瞳直視著道者，這就是他的執著？

「他非是龍宿，而你是劍子仙跡。」

「有分別嗎？他還是他，至少，他曾經是他。」尋覓多年，不知已輪迴過幾世，在幾乎要放棄的同時卻讓自己尋到，怎不激動？

「所以你還是要介入他的生活？」憶起前世的她對闖入她生活的指控，佛者默然。

是刻意，亦或是緣真如此？在人世的輪迴，終是要遇上？

「吾只想彌補。」

「此生的他，過的不好嗎？」掀眉，佛者一雙清澈而穿透的眼眸，看得道者不安。

雖未真受到教條的束縛，也從不認同教條的合理性，然則千年不曾有過慾求，修道之人，因何沾染上情愁？

「這…他可以過得更好。」猶豫的神色，說明了道者的心虛，明白道者的矛盾，佛者只是沉沉的望著。

放，不放，一樣難抉擇。

既知執著是苦，又因何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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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3-08-27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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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在害怕什麼，其實自己也不清楚，自道者闖入了自己生命後，似乎變的有點不同，卻又似乎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多了個朋友…嗎？

儒士側著頭，不同以往專注於簡冊中的文字，讓立在門外已久的紅衣麗人捂唇而笑。

她可還沒見過如此可愛的他呢。

輕敲敲窗框，讓沉思中的儒士回過神。

「玲瓏。」

「唉，我道是什麼竟讓我們終夫子失神。」麗人帶著春風般的笑走進房，讓儒士為麗人的話和笑而染上薄紅。

「呵，看你，又羞紅臉，現在才發覺你的模樣比我姑娘家還有韻味，我們真該對調彼此身份。」麗人纖手刮了刮儒士的粉頰笑靨更盛。

「玲瓏，汝別一直笑吾…」總是為了她的鬼靈精而說不出話，但也只有她才會讓自己如此輕鬆而不拘束，儒士不禁微笑將人攬近。

「呵，劍子先生來了哦，不信的話問他，看他會不會因為如果你是個女子而動心啊？」眼尖的麗人已見著不知自何時就站在門外的道者，輕掙開儒士，兩人皆整斂起自己的笑容。

「欸，怎見到吾就變臉？吾沒這麼可怕吧？」故作驚異的摸摸自己的臉，道者的動作讓儒士和麗人同時哧笑出聲。

「劍子先生，說你如仙人一般出塵，但其實你卻不像那不世的冷漠仙人讓人覺得遙不可及，相反的先生很親切呢。」麗人笑靨如花一般漾開，讓儒士看了又是一陣臉紅，兩人間的互動，看在道者眼裡，卻帶點苦澀，雖然早就想過會是這種情形，但實際看到和想像的卻又是不同的心情。

從沒想過，會有如此失控的一天，是否當初那不識衷情的自己，也是如此傷害著他？

刻骨銘心的痛，是這樣的感覺嗎？

不著痕跡的掩飾情緒，閃開的目光，卻錯失麗人眸裡了然的那瞬間。

「劍子先生，今日因何造訪寒舍？」渾然不知情的儒士仍是客氣地問著，但語氣卻多點生疏讓道者有些微詫異，熾熱毫不掩飾的目光直視著，卻不知因此更讓儒士退避，儒士偏過頭去望向麗人，兩人在身後緊握的手因而發汗，麗人察覺儒士的異樣，再笑轉移話題。

「劍子先生何必要有事才能造訪呢？既是有緣自是千里能相聚，今日就讓玲瓏為彼此間的友誼準備點酒菜，再來歡聚暢談吧，盡帆，你可得好好招待劍子先生吶。」鬆開儒士的手，麗人巧笑離開書房，留下不知所措的儒士和心情微沉的道者。

「你…近來可好？」為打破這莫名的死寂，道者終是開了口，冷沉的眼眸，仍是緊望著儒士，從一進來，他就明顯的感覺到他的疏離，他不明白究竟因何會有如此生疏之感？難道是察覺到自己的想法？亦或只是對目前情況的擔憂而失神？

「…謝謝先生，盡帆一切安好。」感受到道者的目光，儒士仍是緊望著麗人離去的門口不敢回頭，道者如此灼熱的神情，他怕，也無力承受。

從何時開始注意到那個人總是帶著另有含意的眼神在看著自己？他不清楚那眼神代表什麼，但每一次看，都覺得很哀傷，雖然他想撫平那個人的哀傷，可是他不明白該怎麼做？

「嗯，因為玲瓏姑娘嗎？」試探式的問法，心中卻有著另一種期待。

儒士一楞，也是慶幸道者並未察知自己真正的心情、並暗笑自己的多心，就當作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回身苦笑以心愛的人的健康做為紊亂心情的掩飾。

「先生也明白，玲瓏身子自小就差，吾偏只是名無用的教書先生，就算翻遍醫書，仍是無法為玲瓏做任何事。」

「玲瓏常見的症狀是？」聽聞他的回應，道者帶著複雜心情，暗自輕吁口氣，不讓人發覺的接上話題。

是慶幸他的回應，或是因期待他能察覺而失望？複雜的心情，讓自己沒來由的生妒。

「只知心悸，甚者昏厥，探過的大夫莫不搖頭說這是與生俱來，難以診治。」儒士愁上眉梢，讓道者不捨，只想將人納入懷中，卻只能隱忍著。

「或許吾可以看看。」

「真的嗎？」儒士頓增神彩的眼眸，讓道者心微痛，他明白現今的他只有麗人才能左右他至此。

「吾無法保證，畢竟吾亦非真正的大夫。」

他明白，他其實都明白，但是仍是無法避免顯露出失望的神情，他知道這是對道者不敬，只能急闔上羽睫點頭。

「不管如何，非常謝謝先生。」

見他的反應，清楚他的良善才會如此，道者更是無法言語的心疼。

不要難過，這不是他想見的，以前的龍宿，不會有這樣的神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前世的龍宿而對眼前人產生了執著，還是因為現在的他而想擁有，對自己來說，這樣的情感很陌生。

輕嘆口氣，此時麗人也捧著兩盤小炒進入。

「劍子先生怎麼嘆氣？難道盡帆又說什麼不愉快的事嗎？」麗人笑著，一邊將小炒放至房內的另張桌上。

「非也，你的終夫子是因為擔心妳。」劍子整斂混亂的心思微笑回應，讓麗人不禁抿嘴一笑。

「唉，這病早非一天兩天的事，盡帆就是不放心，對了，盡帆你幫我去搬酒吧，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啊。」麗人的輕鬆以對，儒士早就習慣只是輕點一下麗人的額轉身出房。

「你有事和吾說？」道者直接切入話題，麗人只是點點頭。

「劍子先生，盡帆個人比較沉，希望劍子先生多幫玲瓏照顧他。」

「這…」

「玲瓏自小就有心疾，劍子先生應該聽盡帆說過，玲瓏只是擔心在玲瓏不舒服時，盡帆沒辦法照顧自己，所以只能拜託劍子先生。」也只有拜託你了，你的出現絕非偶然。

一個早已是得道高人因何會一直出現在只是個平凡之軀的人的身邊，還對他投注如此高度的關心並非尋常，不管兩人曾經有什麼樣的糾葛，也只能託付與道者。

「玲瓏姑娘，吾和盡帆是好友，你這麼說是見外了。」凝視著佳人的雙眸，道者感覺到她的明白也不多言，只是輕描淡寫帶過。

「那就謝謝劍子先生。」

「吾可以幫你把把脈嗎？」無奈的承諾，此刻卻希望麗人能永遠陪伴著儒士，是自私，也是不得不捨棄。

麗人只是淺笑伸出手讓道者把脈。

微弱的脈象，讓道者驚訝地對上麗人秋水。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釋然的表情，讓道者只能無語。

「玲瓏。」門外，儒士只是輕喚，麗人知曉他或許是聽見兩人的對話，卻不提及只是再綻笑顏將人拉進書房。

「吶，今天咱們不醉不歸哦！」

不醉，不歸。

願永世，都能長醉在這美好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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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3-09-05 12: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對有追看的朋友道聲歉，因為墯性加上最近燃的是別家的，而拖到今天才更新，但是我絕對沒有窗只是一直沒修文就沒更新了，今天拼拼二更，謝謝。

=================================================================

（五）

曾經給過的，如果放棄，是否就代表失去？

失去的，能追得回嗎？

＊　　　　　　＊　　　　　　＊

漸漸的，他發覺道者，總是透過自己，在看某個遠方。

他不清楚他看的是什麼，只是他覺得道者看的不是自己。

那眼神，憂愁而沉重。

有時候，會因為道者的眼神而感到心痛，但是，卻說不出為何而痛。

他不想戳破，也不想改變任何現況，就只能逃避那熾熱的快將自己融化的眼眸。

這種感覺，讓自己害怕。

無意識的儒士，游蕩在熱鬧的街上，絲毫未察覺一旁盯上自己的人，直到一聲喲喝，儒士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何時周圍竟只剩一群身著富人家奴僕服裝的打手臉色頓時刷白。

他很清楚這些人來自哪，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孤立無援的，如果自己沒陷入恍神，是絕對不會讓自已失神至沒注意到這些人的跟隨。

只見身著織錦刺繡的華服公子搖著絹扇走上前，那人有著風流倜儻的瀟灑姿態、梳高的髮髻上的雕龍翡翠簪子和俊俏玉般的臉龐皆在顯現著來人身份的不凡，偏生卻帶著讓人不舒服的邪笑。

「唷，吾道是誰，竟是吾家小妹那受寵的兔兒爺。」

「大少爺好。」儒士低首，掌心緊握著。

「怎麼？忘記吾先前如何疼你了嗎？現下竟如此的生疏？」

不堪的話語入耳，儒士渾身冰冷無法言語。

「嘖嘖，看來是太過受寵，忘了自己下人的本份是嗎？就算吾家小妹都倒貼成為你的人，你也別太過囂張還自投羅網。」公子猛然伸出右手擒住儒士削瘦纖細的下顎，左手撫摩著儒士臉頰的細緻肌膚，人往前靠近逼得儒士稍作退避卻無法掙脫緊扣住自己的手。

色氣盯著眼前長的比女人還美，卻在嚐過甜頭後被迫放掉的人，讓公子哥心中愈發可惜。

「大少爺，請自重。」顫抖的語音雖顯露儒士的恐懼，但是卻也亦發挺直身子，奮力掙脫箝制後退數步。

過往的惡夢歷歷在目，只是現在他不能像以往一樣只是退怯，否則只是輸家。

「下賤！」公子見狀，原本見獵心喜的愉快心情，卻被擾亂而致惱羞成怒，這不是他當時所熟悉那膽小而服從的奴僕，揚手正欲揮掌而下，卻在空中為他人所阻，一旁眾打手見狀急欲上前，卻苦於主子受制不敢向前。

「盡帆？」來人不解的神情，掃視著為自己所制的公子和一旁的眾人，狠利的神情，讓眾人不禁為之一抖不敢有任何動作。

「吾…無事。」最不想讓人見著的情形，卻還是撞見，儒士只想盡快逃離。

「大哥，玲瓏給大哥請安。」不意，道者身後走出麗人，麗人的神色亦是慘白，但仍撐持著微屈雙膝向自己大哥行禮。

劍子鬆手放開華服公子，華服公子動了動被握痛的手，神態帶著輕蔑悶哼一聲。

「玲瓏，是妳的寵兒自己沒事閒晃…」

「大哥，玲瓏向大哥陪罪，是玲瓏沒注意，請大哥見諒。」麗人搶白，讓華服公子只能暗壓怒氣，自己本身為大公子得以繼承家業，然則因往事而失去地位，導致承接者變成二弟，他可不想再因同樣的事端而失去財富。

「哼。」權橫下雖心有不甘，但自己只能拂袖離去以免失大，華服公子扭身將一班人帶走，麗人才鬆了口氣身子軟倒，為道者即時接住。

昏迷前，麗人看著眼前的白影，只是氣若游絲的吐出短短的話語。

「先生…約定…」

「別說話。」將麗人揹起，看向儒士。

「跟吾來，她需要緊急救治。」伸出右手將儒士拉入懷中提氣便奔回書苑。

一陣的輸氣和行氣，麗人總算是回復血色呼吸平順，道者輕將麗人平放拉上被子。

「吾只能暫時按壓住她的病情，但治標不治本，尚需真正的大夫才有辦法治本。」回身，看向未發過一言的儒士，道者平穩的說。

「嗯。」紊亂的思緒尚無法平息，儒士只是窒悶地回應。

他知曉了吧，一直隱藏的過去，在最糟糕的情況被揭發，是否會令他的嫌棄？

「吾累了，請容吾…」儒士語未畢，黑暗便襲捲而來。

＊　　　　　　＊　　　　　　＊

－但願，永不相見。

夢中，和自己一樣琥珀色眼瞳的人，只是冷冷的看著前方，嘴角卻是帶著笑，令人冷顫。

驚醒，是臥躺在房裡的胡床上披著道者的外掛，儒士卻是幾乎跳起，為早在一旁等候的道者按下。

「唉，別急，怎麼兩人都是一個樣？」將人壓制住不讓起身，隨即點了儒士左脅下的穴道讓儒士軟倒無法動彈。

「汝！？」儒士只是瞠大珀瞳，漲紅著雙頰只是緊抿朱唇不再言語。

「她沒事，現在人正好好的躺在你這間房裡的床上沉睡，反是你自己才是最該小心的。」道者將人扶起側身讓儒士正好見著麗人此刻氣息平順地沉睡，儒士不入睡也不肯閉眼，只是望著麗人休息的床鋪，道者微一沉吟，卻不禁啞笑。

唉，你總是一般任性吶。

將外掛由地上拾起再度披上儒士的身子，道者凝望著神色蒼白的儒士，酸楚卻浮上心頭。

何時的你，竟已不再如此的在意吾？記得以前的你，只聽自己和佛劍的勸說，忍受著自己的渾話，就算百般不願，還是被自己拉著四處奔走，被自己拖下水。

「吾放開你的禁制，但是你要答應吾不要亂動。」解除儒士的穴道，儒士的確只是坐起身子不再衝動。

大手撫上儒士削瘦的雙頰，卻引來儒士極大的反應。

「汝做什？」猛地手一揮，道者未意料到儒士如此大的動作，右手臂為儒士輕劃而過，手上出現一道血痕。

「盡帆…吾只是…」

儒士也為自己不曾失控過的舉動嚇住，慌亂起身。

「汝…吾…汝做何…」

床上麗人似為兩人的聲響而稍動，道者捂上儒士的唇，湊進儒士耳邊悄語。

「噓，吾無意冒犯，別吵醒你的玲瓏。」

漲紅著臉的儒士，緊抿唇，因心情交雜而發顫。

「過去的事既成過去，毋需再意。」雖只是輕語，也引得儒士眼眶霧氣浮現，卻硬是咬唇隱忍。

過去，他也希望能就這樣過去，然則愈是和道者相處，卻愈是一再的提醒自己的醜惡，他也希望每日每夜醒來的，可以是全新的自己、可以忘記過去的一切。

日復一日，夜復一夜。

明明已平復的，為何又再被撩起？

溫暖厚實的大手，覆上自己的肩。

「傻子，不想憶起，又何必如此鑽牛角尖？」道者彎下身將人圍入自己懷中，儒士沒有掙扎，依著道者的寬厚的胸膛，靜靜的，眼角終是落下一顆顆水珠。

貪圖這樣的溫暖，是從來不曾有的感覺，分不清楚是渴望能如此的被愛護，還是貪著他的懷抱？

心悸，湧上儒士的心頭，什麼樣的感覺，痛，好痛。

緊揪住道者的袖口，雖然見不著表情，但是道者察覺到他難得的反應，手環得更緊。

卑鄙嗎？道者問自己。

他的離去，還是沒讓自己發現，其實自己最需要的，是他。

真到沉寂百年後，才藉由她的重生明白，不止是寂寞。

然後，又失去。

他的出現，不是意外，但也是意外。

汲汲尋找數十載，在茫茫的人海中遍尋不找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卻讓他在這偏遠的小鎮遇上他。

單純小鎮裡的他，卻總是帶著些許的滄桑和孤獨，原本並不了解為何身邊環繞著心愛的人和愛護他的友人為何總是莫名的孤寂，卻在知曉隱藏起來的真實後，無法原諒自己。

自己的愚昧和遲鈍，總是一再的傷害。

龍宿，孤寂千年，是這樣的滋味嗎？以為自己了解你，但卻是最不了解你，因為對吾失望，所以你才選擇放棄你的永生，捨棄一切？

為何不能早點發現他眼裡的渴望？為何不能明白他心底的寂寞？為何一直至傷害已成，才來懊悔？

今世，卻又因為自己遲到，讓他在塵世中受到傷害。

無言的顫抖，顯示出他的恐懼，不知何時止息，小心細看儒士發現原來竟已入睡，坐上胡椅緩緩的將儒士整個納入懷中，窗外天色漸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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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5)

9樓發表於: 2013-09-05 14: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謝謝行雨大人的小花^^

（六）

依約，道者帶著儒士和麗人，來至一處仙境。

儒士揹負著臉色慘白的麗人，緊咬牙關，緊跟著道者。

不遠處，一頭白髮、臉上帶著紅色疤痕、身上揹著一對刀劍的俊雅刀劍客已在仙境外等候，見著道者前來，躬身行禮便示意將女子放下。

儒士猶疑地看了看道者，見道者點頭，才放下麗人。

刀劍客將女子接過，縱身上崖，而道者也一手攬上儒士的腰，不喜肢體接觸的他不禁驚呼試圖掙扎。

「啊！」

「這是最快的方式，否則再繞山路，怕你和玲瓏吃不消。」道者明白儒士的癥結點，急忙安撫解釋，儒士咬唇點頭後，道者便將人帶上山崖。

崖上，一身白色為底搭配深紫外掛、銀絲過腰髮束蓮冠、漩渦眉型的額間有著朱砂，再配上櫻色朱唇如下凡的儒雅仙人手執拂塵淺淺盈笑讓儒士為之一眩，身旁道者不著痕跡的扶住。

刀劍客將麗人安置亭子裡早已準備好的竹床上，和仙人對視一眼便退居一旁，接著是一名黑白髮絲交雜，身著藍衣的中年男子奉上茶水，然後趕緊扶起麗人飲水。

「就說素還真你們這些人真奇怪，早就知道人家要來也不直接去接，還要人家不會武功的揹著人大老遠的走來，沒事就算了，如果出事怎麼賠人家一個老婆。」一邊抱怨一邊幫麗人擦汗，麗人聞言掩唇輕笑出聲。

「唉，我說好友，你也早知道這是人家的堅持，我不是也遵從你的旨意派續緣一路上觀察了嗎？就是沒事才一直沒現身的嘛。」仙人微微笑著說出來的話，倒是讓儒士也會心一笑。

「是啦是啦，吾屈世途就是囉嗦，不然你們這些人早就是病痛一身哪還能在嫌棄吾的囉嗦。」

「原來是屈世途先生，玲瓏先謝謝先生的照顧。」雖是虛弱的言語，但是聽在男子的心裡卻是頗為受用，忙不迭得就接話。

「是嘛、是嘛，就說你們這些人體會不出老人家的心情，還是外人才懂得吾的苦心。」

「欸，玲瓏姑娘，你可別寵壞吾之好友，他可是會恃寵而驕無法無天的吶。」仙人開懷的笑，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爹親。」仙人回身，一名形貌相似，同有著漩渦眉，一點朱砂於中間，幾可說是仙人翻版的少年，不同於仙人的銀絲為黑色的眉髮，有著不同的稚嫩清雅。

仙人緊切的上前握住兒的手。

「路上辛苦！」一番言語，不需解釋自是顯露出兩人的父子情深。

「續緣回來了，一路上都很平安，不讓爹親擔心。」少年微笑著，感受父親手心傳來的溫暖。

「唉唉，玲瓏姑娘啊，這對素氏父子檔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父子情深給人家看，別理他們，現在武林都有其平衡存在，說真危險也不見得有，卻老是要說擔心來擔心去，真是讓人起雞皮疙瘩。」

「呵，原來仙人就是大名遠播的素賢人。」玲瓏抿唇一笑卻牽引心悸，額上再度冒汗，一旁儒士急忙上前握住麗人的手。

「玲瓏！」

仙人快速上前執起麗人的另一隻手診脈，須臾已是微蹙雙眉。

「這…脈象虛而無力。」

「素還真，這症狀該是心疾，卻又混雜更深的病因。」原本沉默不語的道者見狀開口問。

「姑娘該是自幼便有心疾，故情緒不能過度起伏以免造成心悸，而心陽不足合併心血瘀阻姑娘會時常感到心悸不安，動則更甚，形寒肢冷、面色蒼白，而且發作心痛如針刺。」

「可以治得好嗎？」劍子進一步追問，儒士只能擔憂地緊握著麗人的素手。

「這…恐怕暫時無法根治，劣者先開個藥方按時服用，心悸情況會較為減緩，至於除病根，依神農醫譜記載，南夷之地有斷影山的陰陽谷，終年陰濕，滿佈瘴氣在谷中有棵"心木"百年結花一朵稱為永心花，若能取得永心花入藥，姑娘的痼疾則可根治，只不過那地方危機四伏，加上百年只開花一次，要取得實屬運氣。」

「嗯…」道者的沉吟，讓麗人明白困難度，微牽起嘴角。

「不打緊，玲瓏只是一介女子，若是真困擾到各位先生真是過意不去，一切都聽天由命吧。」聞言的儒士，只是眼泛霧氣。

「劣者先開劑藥方，為避免玲瓏姑娘的長途跋涉，先暫時在此休養一段時日吧。」素還真轉身在亭子裡的石桌上振筆疾書，「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和桃仁紅花煎輪流服用，藥方以文火煎成一碗於餐前服用而食物方面多吃點紅棗，黑棗、人參、糯米、龍眼及肉、荔枝及肉、薏仁、蓮子、菱角、玉米鬚、芡實、各種香菇、尤其靈芝更是續姑娘心脈的良藥。」

「謝謝。」麗人的慘白容顏微泛紅暈。

「不用謝，要就謝謝吾好友吧，他可是琉璃仙境裡的飲食大臣兼治療師，以後他會負責你的膳食的。」

「你你你，你這個素老奸，嫌我們退隱太閒是嗎？」聞言的男子雖然是嘴上氣憤，卻已經收下藥方。

「唉呀，好友，既然說太閒，那何不再幫玲瓏姑娘去取那永心花呢？」

「耶，別打到我頭上來啊，你那堆好朋友一個個比我武功高，還有你的結拜兄弟們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少給我來這一套啊。」

「哈，好友說的是。」

「爹親，續緣去準備一下藥材。」少年說完作揖往內而走。

「麻煩各位前輩，盡帆實在過意不去，實是不克打擾。」儒士起身深深作揖，聞言，道者眸色微闇。

「不打緊，吾等自退隱後也無事可做，這是救人大事，你大可不必客氣。」素還真自是明白儒士的用意，但更瞭解道者為何多方交涉的原因。

「這…」儒士猶疑著，麗人開口。

「盡帆，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吧。」

「好吧。」儒士無奈的順從麗人的話意。

「那眾人先入內吧，向晚的琉璃仙境風勢較強，一直在外面總是不好。」素還真微笑，儒士抱起麗人一干人隨著主人而去。

＊　　　　　　＊　　　　　　＊

晚風徐徐，吹拂著儒士的柔絲，道者走近。

「盡帆。」

「劍子前輩…」

「那時，為何想走？」提起了話題，也不拐彎直切而入。

「盡帆不過一介普通人，實不應如此麻煩各位前輩。」儒士輕描淡寫的帶過，但仍躲不過道者的追問。

「你想去採那永心花吧。」

「這…沒錯…」心虛的垂首，道者輕喟。

「吾問過了，距上次永心花開花的時間，其實已有一段時日，算算下次開花的時間也快到，這事情是急不得的，因此再等一段時間吧。」

「但…」

「有些事急了也無濟於事，現在開花時間未到，眼下最重要的是多把握時日和玲瓏相處，至於花，吾去幫你取來。」

「這！？」聞言的儒者不可置信的瞠大珀瞳，承受不住的恩情讓儒者無法言語。

他無法明白，本只是萍水相逢，就算知交，但是這樣的情怎還得起？

「我們是好友，不是嗎？吾只希望你能開心過日。」

「但這恩情太大，吾不能接受…」

痛苦的神情，驟然出現在道者的臉上，讓儒士不禁心口緊縮噤聲。

「原來，你一直不將吾視為好友？」

「不是…」

「還是你一直認為吾有所圖謀？」

「不是的，前輩…」因為，見到汝的神情，吾只會覺得錐心刺骨而無法承受，吾不知曉汝因何而來，又為何如此施恩與吾，吾只怕吾永生無法償還。

「那為何總是拒我於千里？」

「但前輩…」

「吾失去過一個好友。」

突如其來的話題，儒士靜默。

「吾曾經失去一名好友，曾經，吾、他和另一位佛家的好友是無話不談，他也是吾畢生最重要的一位朋友，他最重視的是吾，偏偏吾卻忽視他的心情，而讓他難過痛苦，他的過逝，是因為吾。」

「前…先生…」胸口湧現的窒悶，幾乎讓儒士喘不過氣。

「因為吾對他的不信任，讓吾失去他，在自責悔恨中吾孤寂至今，好不容易結識你，讓吾再度認為能認識一個新朋友也是有好事發生，所以吾不希望你過的不快樂。」

「先生…」不明白因何這番話語如排山倒海般湧向自己，幾乎將自己淹沒無法呼吸。

無法理解這樣的想法，無法摸清他的心情，讓儒士的心，如同狠狠被揪住一般的疼痛。

自小孤苦的自己，除了現在身邊的友人，也只是孑然一身，現在的自己，是否能攀住這浮木而相依？

「可以嗎？」道者的眼瞳，在黑暗之中，如深潭一般沉。

「吾…不知道…吾不知道…」儒士心慌，腳卻如生根一般無法動彈。

如同洩氣一般，道者的神色整個看來異常的憔悴，不再是他熟悉的總是意氣風發。

「原來，一切是吾的自以為是…」背轉身去，道者任著風吹著看似要消失的身影。

「不…不是如此…」儒士顫抖上前拉住道者的衣袖，換來的是道者反身緊擁。

「讓吾有機會挽救吧。」緊窩著儒士的肩頭，道者小心奕奕的怕將懷中人弄碎一般，輕柔的擁著。

風無言，山無聲，人亦無語。

[ 此帖被曲思在2013-09-05 15: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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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16 捨(一)~（十二）完　【劍 X 龍】 1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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