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7 【問禪/問菩提×靜如禪】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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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23pi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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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4)

樓主發表於: 2021-10-17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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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7 【問禪/問菩提×靜如禪】共讀

※共處一室，共讀一書，然後……？

----

1.

問菩提在讀佛經，不是在打坐念經，而是像在讀書一樣的讀，似乎讀得極其認真，實際卻是神遊太虛。此刻的他，正一如既往，只要一讀佛經，總會先想著：

此經如禪是否曾經為他講解過？

若有，他會先回憶一番上師曾說過的內容，而後，再想出新的問題，去找靜如禪討論。

若無，他還是會先自己將佛經內容細讀一遍，再去巴著靜如禪要他給自己逐條一一解釋。

無論如何，他都只想找靜如禪討論佛法，並且在靜如禪被問到面露苦笑之時，總會言之鑿鑿地說，傳燈上師嘛，這是在行師者之責。

而靜如禪則會無奈地應道：他已卸下經師之位，也非梵語中人了，而且，此地也非是滅度梵宇，而是淨簷幽居。

說是如此說，傳燈上師對於問菩提，依舊是有求必應，有問必答，更無其他怨言。

2.

「偶爾也讀讀佛經以外的書吧。」

某日，靜如禪不知自哪弄來了一籮筐的書籍，放在了問菩提桌上。

「上師，你怎會帶頭要學生不務正業？」問菩提瞥了那堆書本一眼，儒道墨法、諸子百家，甚至坊間話本、小說，應有盡有，不禁眉一挑，打趣地問。

「嗯……，求知不當拘泥於一門一派，則會流於管窺之見，既為笑玄忘機，可不能只讀佛門經書啊。」

靜如禪的分析雖是入情入理，但事實上，他會搬這麼一個書山過來，無非是想要讓問菩提轉移注意，不要再糾結於上一世之事了。

不管是百日佛辯，或者那佛牒一斬，盡皆是歷歷在目、記憶猶新，然而，上一世之因果已結，再繼續糾結於佛經之中，也糾結不出什麼結果了。

此般舊事，已為前塵。

3.

「也好。」問菩提拾起放在頂端的一本書籍，印入眼簾的是《老子》兩個大字，問菩提驀地嘴角一勾，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對靜如禪笑道：

「既是如此，上師是否也該陪菩提讀一讀這《道德經》？」

「這——」靜如禪連忙擺手，轉身欲溜，又道：「靜如禪只懂佛法，可不懂什麼《老子》、《莊子》的……。」

問菩提右手持書，左手逕往那水墨色衣袖一拽，將傳燈上師給拽至自己左首椅上，手仍舊攢緊那袖口不放，笑吟吟地說：

「上師，方才不是說『求知不當拘泥於一門一派』，作為師者，是否當以身作則？」一邊說著，還一邊將書給攤了開來，平放在兩人面前。

「唔、但書只有一本，所以——」傳燈上師做著垂死掙扎，試著將書往問菩提的方面推去。

「啪」地一聲，問菩提伸手按住了書，又將書塞進靜如禪手裡，笑道：

「只有一本的話，便請上師唸給我聽。」

「……。」靜如禪看了看書，又望了眼問菩提，心中思忖，自己弄了這一堆書山過來，莫不是挖坑給自己跳嗎？傳燈上師雖是無奈，但他仍舊一如往常的拗不過對方，只得張嘴唸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玄之又玄，衆妙之門。」

唸了一個段落，便停下歇息，接著，又抬頭望向問菩提。

問菩提圓睜著一雙碧眼瞧著自己，目光閃爍，隱隱期待。

「……你不會在期待吾講解內容吧？」

「嗯？上師不講解也無妨——」問菩提輕笑出聲，似乎是心滿意足的很，靜如禪雖只唸了一小段經文，他卻覺得好似如沐春風一般，遂呢喃低語道：

「如禪的聲音真是太好聽了。」

4.

又一日，正值午後時分，斜陽自屋簷灑落了一室的暖意，徐風輕吹，似乎是個適合讀書的好時候。

此刻的靜如禪卻有些如坐針氈，他想念著外頭的花花草草，再不去澆水便要乾枯了吧？他又似要打壞了自己「如如不動」的稱號，整個人極為難得地坐立不安、心神不寧著呢。

自他弄來那堆書山以後，已然過去五日，每一日，問菩提便拉著他一同窩在這歇亭裡讀書，而靜如禪則無時不思念著他所精心種植的花草們，唯一慶幸的是，問菩提總算是放棄了兩人共讀一書的餿主意。

靜如禪支手托腮，盯著外頭發獃，面前攤著本《農桑通訣》，卻全然讀不進去，又不知自哪裡變出一朵花來，捻在指尖把玩著。

「上師，你瞧瞧——」問菩提正湊過來說著話，忽見靜如禪手裡的花朵，眉一挑，將那花兒給奪了去，笑道：

「哪來的花呀，如禪？」問菩提手持著那花，彷彿舉著物證逼著供似的，傾身逼近上師，好似那私塾裡的教書先生，抓住了學生的小辮子在逼問著：

「怎麼如此不專心？在想什麼呢——」

「唔？在想著花草該澆水了……。」

靜如禪隨口應道，一不注意，便將他所思所想全然脫口而出，驀地回神，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便伸手欲將花給奪回，伸手欲抓，花沒搆著，倒是問菩提一把拽住自己，往彼方一拉，靜如禪便整個人跌進問菩提懷裡。

「好哇，上師成日想著要出去拈花惹草？」問菩提將人圈在懷裡，兩人共坐一椅，也不嫌擠，嘴上仍舊不饒人的戲弄道。

「……你說這是什麼話？」靜如禪無奈輕嘆，坐在昔日學生懷裡，令他更為尷尬，想要起身，對方卻又一副不讓人走的架勢，只得溫聲勸道：

「這樣子不好念書，還是先——」

問菩提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雙掌捧起桌上書冊，攤在兩人面前，說道：「這可是吾好不容易想到，能讓兩人共讀一書之法吶，上師，就陪吾讀一讀，好嗎？」

「嗯，」靜如禪斜睨了問菩提一眼，聳了聳肩，又道：「那便讀到你腳痠為止。」心中思忖，他可不信問菩提能夠維持這樣的姿勢太久，等到問菩提終於覺得煩了，他就可以繼續在花園裡頭忙活了。

「上師欲跟吾比耐力？只怕上師又會告饒說要休息——」

5.

「那便由上師唸一段，再換吾唸一段，這樣子如何？」

「嗯，這倒也是無妨。」靜如禪隨口答應了，也沒仔細去瞧問菩提拿著的是什麼書籍，似乎打算見招拆招，靜觀對方在使何種把戲。

「那便由上師先請，便從這一頁開始。」問菩提手持書冊，將靜如禪環抱懷裡，從容自若，手指著書頁某一段，便要靜如禪從此唸起。

「讓吾瞧瞧，」靜如禪斂眉低頭，粉唇輕啟，低聲唸道：

「誰想秦鐘趁黑晚無人，來尋智能兒。剛到後頭房裡，只見智能兒獨在那裡洗茶碗，秦鐘便摟著親嘴……嗯，這是《紅樓夢》……唔嗯？」

靜如禪話未說完，問菩提一手摟著上師，一手持書，卻又驀地湊將過來，一吻堵上了那微啟的唇。

「這是做什麼？」

直待問菩提一吻盡，靜如禪這才困惑地問，那玄機公子倒是一副風流放浪的神情，碧眼裡滿是輕狂張揚的笑意，往書頁一瞥，隨即又蹭著懷中人的臉，笑道：

「好妹妹，我要急死了！你今兒再不依我，我就死在這裡！」

「你這是怎樣……？唉呀，原來如此，」靜如禪眉一皺，眼角餘光亦瞄到了那書頁，遂想起了書中內容，問菩提方才那一句莫不是《紅樓夢》裡，秦鐘偷襲尼姑智能兒，欲找她尋歡的台詞嗎？然而，傳燈上師終究是臉皮薄，拉不下臉來跟問菩提玩這對台詞的遊戲，只輕嗔一聲，道：

「這算什麼？你還真是無聊——」遂又抿嘴不語，決定自個兒看問菩提一人去演獨角戲。

「我的好如禪，怎麼又跳去唸秦鐘的台詞了呢？」玄機公子也不著惱，端著一張似笑非笑的神情，將懷中人打橫抱起，站起身來，又自言自語地說：

「算了，這樣也好。」

靜如禪猜測對方似乎欲往臥房，卻也悶著不說話，靜靜瞧著對方的動作，只怕開口講話，問菩提又給他往什麼奇怪的方向接台詞去。

「你倒不依？咱們就嚷出來。」於是問菩提又接著唸起書中台詞，雖然這台詞是如此的說，然而，這微塵峰方圓數里內，也無他人，即便他倆大聲嚷嚷，當也不會被誰給聽了去。

轉眼間便到了房裡，問菩提抱著人坐到了床沿，四目相對，對上靜如禪那平靜無波的眼神，還真是如如不動的很，玄機公子遂伸手撫上那精緻眉眼，撩過耳鬢髮絲，指尖輕貼那唇，輕笑道：

「你可還強嘴不強？」

問菩提眼眸如碧海波濤，閃爍著浪花瀲灩，帶著希冀渴望的訊號，直盯著那人瞧著，直到那人軟下心來，輕嘆一聲，便依著對方的意思說道：

「好哥哥，你只別嚷，你要怎麼著都使的……。」一句本該是聲調波瀾起伏，兼又帶著點嬌嗔的台詞，被靜如禪給唸得平淡如無波古井，彷彿誦經似的。

但玄機公子卻終於感到滿意了，嘴角一勾，便又笑吟吟地道：

「這會子也不用說，等一會兒睡下，咱們再慢慢兒的算賬。」

「……。」傳燈上師總算是反應過來，慧眼一張，不怒反笑，只無語地說：「好哇，你原來是欲尋吾算帳？」

「是啊，就不知上師覺得，咱們該如何算帳才好？」

FIN.

後記：

(1)
大概是事後(？)
如禪：「等一等，吾記得，那書堆裡頭並無《紅樓夢》才是？」

菩提：「因為那本是我放進去的。」

(2)
園丁在劇中有兩個朗讀的場景，或許問菩提平常沒少叫上師讀東西給自己聽……只是選的題材太奇怪的話，上師會變成捧讀吧XD(切換成念經模式w

(3)
姑且放一下《紅樓夢》原文：
智能兒急的跺腳，說：「這是做什麼！」就要叫喚。秦鐘道：「好妹妹，我要急死了！你今兒再不依我，我就死在這裡！」智能兒道：「你要怎麼樣，除非我出了這牢坑，離了這些人，才好呢。」秦鐘道：「這也容易，只是遠水解不得近渴！」說著，一口吹了燈，滿屋裡漆黑，將智能兒抱到炕上。那智能兒百般的掙扎不起來，又不好嚷，不知怎麼樣就把中衣兒解下來了。這裡才剛入港，說時遲，那時快，猛然間，一個人從身後冒冒失失的按住，也不出聲，二人唬的魂飛魄散。只聽嗤的一笑，這才知是寶玉。秦鐘連忙起來抱怨道：「這算什麼！」寶玉道：「你倒不依？咱們就嚷出來。」羞的智能兒趁暗中跑了。寶玉拉著秦鐘出來，道：「你可還強嘴不強？」秦鐘笑道：「好哥哥，你只別嚷，你要怎麼著都使的。」寶玉笑道：「這會子也不用說，等一會兒睡下，咱們再慢慢兒的算賬。」

卻不知寶玉和秦鐘如何算賬，未見真切，此係疑案，不敢創纂。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