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0 【問禪/問菩提×靜如禪】醉郎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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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23pi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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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4)

樓主發表於: 2021-10-1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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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問禪/問菩提×靜如禪】醉郎之意不在酒

當靜如禪回到淨簷幽居之時，已臻黃昏時分，暗金色的陽光斜斜映照在微塵峰的花草之上，薄暮夕昏，花草們似也昏昏欲寐，紛紛低垂著枝枒迎接夜晚來臨。

「唔，怎地一身酒氣？」

靜如禪輕聲唸叨道，他在花園裡頭尋到了的問菩提，正抱著一大陶甕，似乎是喝得爛醉，明晃晃的在傳燈上師面前犯了酒戒呢。

「哪來的酒？」靜如禪趨身向前，推了推問菩提，皺著眉奪過了酒甕，往甕裡一望，好哇，一個十來升的大陶甕，被喝了個一半不止，莫怪乎問菩提喝得醉醺醺的，正欲喝斥，那仰臥在地的問菩提卻驀地坐起身子，湊過來伸手欲奪酒罈，嘴裡含混不清的嚷著：

「吾才沒有喝酒！問菩提喝醋著呢，嗝——」問菩提自後方欺身過來，兩臂自後穿到靜如禪前方揮舞著，目標直取對方手中酒甕，同時又繼續呢喃唸道：

「這可是上師釀的陳年好醋，只是味道怪了些……，哼，上師跟別人拈花惹草，問菩提便自個兒躲起來喝醋，把醋喝個精光——」

「喂，你莫亂造謠，什麼拈花惹草……？」靜如禪輕聲辯道，手按酒甕，兩人一按一拉，互相較勁著蠻力，僵持不下，又無奈說道：

「吾只是跟山下的富貴人家買了些稀奇的花草種子罷了。」

靜如禪既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問菩提便霎時打翻了醋罈子，甫一聽見關鍵字，頓時兩眉倒豎，氣呼呼地說：

「哼、什麼山下的富家公子？莫不是哪來的花花公子……？」

問菩提雖是撒了氣，怒意稍退，卻是搶奪酒甕未果，再加上有些醉得茫茫然了，便失了耐心，不想搶了，整個人索性往靜如禪背上一靠，將人圈在懷裡，冷哼一聲，又道：

「再怎麼稀珍的植物，哪比得上聖菩提？」

「是是是……，聖菩提之珍稀，其餘花木無以倫比。」傳燈上師慈眉一揚，先是輕哄了一句，卻又忍不住唸了一句：

「……你又何苦跟公子置氣？」輕輕一嘆，直望著那陶甕搖頭，釀醋必先成酒，這醋他才釀到半途，還來不及長成一陳年老醋，便被問菩提給喝去一半，真是無奈啊。

「聽你『公子』、『公子』的叫，吾覺得刺耳，這樣子也不行？」問菩提聽見了後半句，便又心中不快，將頭給擱在了上師肩頭，話語帶刺，語氣酸溜溜的，彷彿真喝了一大醋桶子似的。

「好吧，貧僧以後不會妄稱他人為公子，全都稱作施主，這樣子總可以了吧？」

傳燈上師拍了拍問菩提的頭，又雙手合十，閉目唸了聲「阿彌陀佛」，雖然自己意在釀醋，最終卻讓問菩提半途截胡當酒喝去了，自己也不好訓斥對方輕犯酒戒，只得先安撫好這酒鬼再說。

「嗯，上師真乖——」問菩提聽罷，嘴角霎時勾起一抹笑意，趁著靜如禪一時不察，右手自他脅下穿至胸前，握住了酒甕，又將之抬起，湊往靜如禪唇邊，笑道：

「為獎勵你，來喝一口醋吧。」

「菩提、唔——」

靜如禪甫一張嘴說話，問菩提便將酒往自己嘴裡一倒，立時便被灌了一大口梅酒入腹，上師霎時抿唇欲避，身一往後卻靠在了問菩提胸膛。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問菩提輕笑一聲，手將靜如禪腰肢一攬，使之退無可退，便又舉起酒甕，逕自呼嚕嚕灌一大口，含著酒便低頭往靜如禪吻去。

問菩提雙眼微瞇，眼神迷離，也不知那番醉態是否為真，嘴唇甫一相貼，當即撬開那尚未完全閉牢的貝齒，將口中醇酒往靜如禪嘴裡渡去。

「唔嗯。」靜如禪悶哼一聲，一道濃醇酒香便在他嘴裡蔓延開來，那酒原是他所釀製的梅果醋，清香酸甜，漫過了咽喉直流入腹，酒香氤氳，酒氣直衝腦腑，頓時便將那一向心境空明的傳燈上師給蒸得醺然迷醉，原本如瓷玉般的雙頰亦染色一抹夕日緋紅。

問菩提渡完了酒，這才放開了傳燈上師，卻又舉甕仰首再灌一口，俯下身來，似欲重施故技，眼前卻驀地一花，睜眼一瞧，原來是傳燈上師右掌一揚，橫擋在自己面前。

「問菩提——」靜如禪嗔惱地橫了問菩提一眼，他雖是醉態微露，卻仍半是清醒著，可不容問菩提恣意輕薄胡鬧下去。

「你要打我？」問菩提左手往那皓腕一抓，眉一挑，不解地問。

「吾又何時打過你了？」靜如禪輕輕嘆氣，橫舉的手掌一軟，便要輕輕放下，無奈暗忖著：他只不過是要阻擋問菩提的動作罷了。

「也是，你只打過石頭。」問菩提又笑，抓著那手便往自己頰上一貼，輕輕磨蹭，又低聲自言自語地說：「上師不打吾，那吾便繼續無禮了……。」

唐突之語，倒未飄入傳燈上師耳裡，靜如禪對於問菩提的話恍若未聞，只靜默沉思半晌，又舉頭相問：「你還聽得進去吾說的話嗎？」

「聽得進去，上師說話，菩提當然洗耳恭聽。」問菩提圓睜著一雙半是迷離的眼，一臉乖覺地說，這兩人一個七分酒醉，一人三分微醺，差不多是半斤八兩，通稱作醉鬼兩名。

靜如禪猶有七分清醒，眼見問菩提開始賣乖，便緩下語氣，溫聲勸道：

「那麼，你先放開吾，然後便去洗臉睡覺。」

「吾不要。」問菩提卻是一口回絕，毫無遲疑之貌。

「……這又是為何？」

「嗯？」問菩提用力摟住靜如禪，兩頰相貼，耳鬢廝磨，絮絮低語道：「上師不喜歡嗎？被你最喜愛的花草給包圍？」語畢，哈出一口酒氣，拂在了靜如禪面上，醺得他腦子越發昏昏然。

「問菩提！」傳燈上師高聲一喝，試圖震醒對方，亦是要喚醒自己。

然而，問菩提卻不管自己，逕自低聲唱道，「縱樽前痛飲，狂歌似舊，情難依舊……。」一雙青眸沉若幽湖，似乎傷其春情，卻又盡顯狂放之態，碧眼含春，意圖孟浪。

「……你可真是醉得徹底。」靜如禪無奈輕嘆，正不知該拿這醉鬼如何是好，舉目四顧，才瞧見此刻已然日落夕沉，夜風帶起陣陣寒意逼人，惟恐寒涼傷體，遂扶起問菩提，兩人一同站起身來，欲往屋內行去。

「走吧，吾扶你回房休息。」

「嗯，天黑了，是該往屋內——」問菩提乍靜乍狂，此刻又停歌暫歇，應和了靜如禪的提議。

於是，靜如禪手往對方脅下一托，撐起問菩提，問菩提便順勢右手往上師肩上一攬，兩個醉鬼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往禪房走去。

兩人步履歪斜，身側相貼，一不小心，左腳便絆在右腳上面，靜如禪察覺自己一步踏差，身軀一晃，待要穩住自己，已然不及，拉著問菩提便要往地板倒栽蔥了去，倒是問菩提，一反那醉態之樣，反應卻是及時，只將靜如禪往反方向一拉，便免去了那一同跌跤之災。

「上師似乎比吾醉得還來的嚴重吶。」問菩提瞧著那斜倚自己胸懷之人，右手安放其腰，笑語晏晏地說。

傳燈上師橫了問菩提一眼，無聲嘆了口氣，又道：「還不是因為——」話未說完，又瞥見問菩提那蘊含笑意的眼神，驀地想起其因，遂臉色一紅，改口說道：

「昔日佛陀制律僧者需持酒戒，乃因飲酒使人惛醉狂亂，放逸而犯諸惡業，但今日，你之犯戒，其因卻是在吾……。」

「倘若飲酒不至惛醉狂亂，既不放逸妄行，更不犯諸惡業，是否便不算犯酒戒？」

「你這是倒果為因，強詞奪理……。」

「是嗎？若是吾持心剛正，縱然飲酒亦不害其行，這也算是犯戒？」

「嗯……，問菩提，」靜如禪推開房門，攙扶著問菩提走入禪房，回眸一瞥那掛在自己身上之人，柳眉一挑，問道：「你思路清晰，言論有條有理，你竟然裝醉騙吾？」

那一雙青眸澄清如許，直似一壺早晨裡初泡的碧螺春，瀲灩清光閃耀其中，更無一絲醉態。

「問菩提確實沒醉，所以，是否不算犯戒？」玄機公子一掏摺扇，張扇一揚，扇去了兩人一身酒氣，又以扇半遮面，笑吟吟地瞧著懷中人，眉宇間盡是風流。

「你、唉——」靜如禪自知辯不贏對方，索性便放棄抗辯，心中暗忖，自罰懺悔抄經一月便是，遂道：「是吾之過，以後不釀醋了。」

「上師勿氣，」問菩提摟著靜如禪往床上倒去，手捻其鬢髮繞於指尖，又俯首凝視那人，兩相髮絲交纏，好似結髮同心縷，卻又不肯明說，只摩娑那醉人眉眼，胡言亂語：

「問菩提醉了，瞧見上師便醒了，再一眼卻又醉了。」

「……你少玩弄文字遊戲。」靜如禪撐坐起身，慧眼忽現一絲清明，問道：「說吧，你今日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問菩提卻以微笑作答，手一擺，袖一拂，將那一袂衣袖往靜如禪頭上罩去，紅紗蓋頭，復又一掀，瞧見靜如禪一臉怔愣，遂執其手，說道：

「既飲交杯酒，又結同心縷，此生同甘苦，永世不分離。」

FIN.

後記：
※其實只是稍微發酵的果汁罷了，兩位的酒量都很差。

[ 此帖被day123pili在2021-10-10 21:2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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