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11 【杏默】無題+清明，報社短文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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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墨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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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

樓主發表於: 2014-04-11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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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1 【杏默】無題+清明，報社短文兩篇

*報社短文兩則
* to又卿，送給我可愛的小伙伴~

1.
無題.杏默

         少年望了躺在身邊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故意用很是誇張的口吻地歎了一口氣，卻沒有得到身邊團子的任何回應。孩子還是安靜地縮在床鋪的一角，連動都沒有動過一下仿佛已然沉睡，但少年卻清楚地知道並非如此。
         事到如今，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自己當初為何要如此大意地撿了這麼一個大麻煩回來。

          半月之前他上山采藥在山間撿了這麼一個孩子。淺綠的發淺綠的衣衫，仿佛一身融入自然的保護色一般，若非他醫者的敏銳觸覺，一般人是根本發現不了這個縮在一片蒼翠之中的人。他靠近了幾步，對方卻立刻像受驚的貓一般跳了起來滿懷戒備地看著他，但眼神之中卻分明不是驚恐，而是三分打量七分疏離。身為名醫愛徒，一直受人喜愛的他從沒有被這種眼神排拒過，他一時間像喝了一口冷水嗆在喉嚨之中一樣乾咳了幾聲之後，扯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乾巴巴地說了一句話，卻意料之外地成功抱回了孩子。
        當師傅回來發現屋內多了個團子的時候，不停地嘖嘖稱奇，甚至不忘虧自己這位好徒兒提早抱了個童養媳回家。他這才仔細看了對方，眉眼清秀好看，確實是個美人胚……孩子看他看自己，也不說話只是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把自己抱上凳子好吃飯。
         之後這孩子的日常起居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師傅也以“反正以後也是你的媳婦”為由把孩子丟在了他屋裏，也不想自己的好徒兒也是個半大的少年…… 這一照顧便是半月。

        孩子一直不言語，他便認定對方是個啞巴，不知身世，也不知道往哪里送。少年又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瞬間蒼老了幾分，抬手輕輕幫孩子塞了塞被角就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少年不知隔天早上突聞噩耗。師傅留了些銀子和一封信離家出走了。信中字裏行間坑徒弟之意明顯，總結中心就是打算一年半載都不回來了。哦，這麼點碎銀夠兩個孩子過活一年的麼？少年的臉簡直快皺成了一條麻花，看得趴在桌上巴拉飯菜的團子微微地扯了扯唇角，雖是如此細微的表情，甚至算不上笑容，卻被他看到了眼裏，記在了心裏，直到很多年後。
        不想師傅走了沒幾天少年自己感了風寒高燒不退，模糊間感到額頭上覆上了一隻冰涼的小手，緊接著是濕毛巾的觸感。他的眼皮沉重，打著架怎麼也睜不開，卻聽見了一個陌生的童聲，有些弱氣卻純淨好聽。

        ——你想吃點什麼

        這是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他不想回憶一碗白粥怎麼能做出那種非人的水準。所以從此再也不讓他下廚。
        病好之後孩子又不對他說話了，依舊恢復了愛理不理的姿態。少年卻一反常態跟著他問長問短也不管對方是否有應答，直到把孩子吵到不行了，不鹹不淡地開口，我叫蒼離，沒有家。
        少年用像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回應他，我叫杏花君……呃這個……也沒有家……

        說完杏花就自顧自地的抱著頭絮絮叨叨，滿臉鬱悶地抱怨該死的師傅給他起了這麼個名，卻漏看了他此生難得看見的笑容。

*** ***

         杏花從夢中驚醒，抄起床邊的酒壇灌了一口酒。

          ——蒼離啊，我又夢見你了。
          ——蒼離啊，你還記得我們怎麼相遇的麼。
          ——蒼離啊，我們都是沒有家的人，你怎麼捨得留我一人……

           微風輕輕吹拂，仿佛再現當年初見，一個藍發的少年對著綠發的孩子扯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
            哪里摔痛了麼？我帶你回家……

2. 清明.杏默

         故人別，往事難追。

         是夜，杏花一人步入房間，手中提著一包香燭黃紙放在桌上，卻是沒有點亮油燈。他摸黑從臺上摸下一樣東西，指腹輕觸，小心翼翼地來回撫摸，最後將臉靠在了上面低聲絮絮叨叨了一陣子，便又把東西放了回去，合著外衣就躺下歇息了。借著月光，只能看清那是一塊木板，上面寫著幾個字。
        “蒼離啊……”寂靜的夜裏夢囈的聲音似乎特別的清晰，從屋主人的口中傳出的話語卻又語意模糊，或者根本就沒有連貫的語句，有的只是對故人的思念。

         從他去後，他便是這樣，年復一年。
         每到這個日子，他前一晚上就不會喝酒，先去鎮上置辦些清明節需要的東西，晚上回來對著那人的牌位絮絮叨叨，然後提早歇息，為了第二天能夠去重新種植的琉璃樹邊陪上他一整天。如果那人有靈，一定會嘲笑他愚蠢的行為。可是人死，怎會有靈。

         他如那人在時一樣，靠在了樹上，蒼離啊，又是一年清明，我何時才能去找你。

         *** ***          *** ***

        冥醫是個很好的大夫，接觸過他的病患基本上都會如是說。雖然遠久以前發生過的糾紛也讓他痛苦過很長一段時間，但是結局總算是過得去。

        冥醫是個很愛錢的人，與他不熟識的病患基本都會如是說。他的看診費用確是大夫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沒有人知道他賺那麼多錢是為了什麼，也不見他揮金如土，最多去梅香塢喝喝小酒。

        冥醫是個很重情的人，這一點在與他熟識的人之間是有口皆碑的。所以那時當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去了之後，眾人本以為他也無法獨活了，卻驚訝地發現他仿佛沒事之人一般加入了對抗魔世的戰鬥，只是這酒量確是日益增長。

        直至多年後，冥醫病倒在臥榻之上，也只有一句話，你要我活，我就活到壽命終止，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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