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24 【短篇】平安脈（競日孤鳴中心，微競金？建議配合魔戮血戰１６集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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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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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4)

樓主發表於: 2014-04-24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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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4 【短篇】平安脈（競日孤鳴中心，微競金？建議配合魔戮血戰１６集服用）

御座在前，他面壁而立，似是閉目沉思，雕樑畫柱的繁複線條在熠熠生輝的夜明珠折射下，於他濃豔對比的彩氅描繪出華麗色澤，錦上添花。
溫如冠玉的容顏波瀾不興，一如往常的沉靜雅緻，儘管他謀策運籌時，也是同樣的溫文爾雅，直到棋子落盤揭了盅，方知他溫雅下的狠絕。

唯有負於身後、一點一點輕敲的指掌，微微洩露他心中起伏，與等待。
是回味過往，抑或梳理思緒……

又或者，是下一場算計？

※※※

御醫在府中侍女的引領下，走過北競王府長而迂迴的大理石底曲廊，朱漆雕欄外銀桂開得正盛，樹下千瓣菊、金針花也絲毫不讓，綴以參雜花間的紫色龍膽花與蝴蝶蘭，雅氣中有著金玉滿堂的富貴氣象。
絲絲陽光從葉間落下，才剛入秋，卻連日光都帶了絲寒氣。

他不是第一次來苗北，卻次次驚嘆；將疆北苦寒之地治理成如此繁榮，府中奢華卻不顯張揚，如此手段，莫怪王上年年都要派他走上幾回。
儘管心中如輪百轉，他面上不露，斂眉肅容隨人走到宮室門前止步，引領的侍女行禮後便恭敬退下，留他等候傳喚。

北競王寢殿坐北朝南，日光充勻，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室牆延著壁面開了連綿的窗，然而屜著素綢的窗扇連絲縫都沒透，間接告訴他室內有受不得寒的人。
等了半晌，氣派的六扇檀木鏤金門扉打開，一盈碧水綠的裙幅似流風嬝娜滑了出來，是他的老熟人。

三年前，他帶著她來到北競王府，而身為御醫，尊貴病人的貼身事務與其問本人，不如詢問養身女官來得妥切，於是請脈前後總要找她談談，一來二去的，也就比素昧平生還多上了點交情。

「競王爺可見客？」他往前一步，低聲問她。

「王爺剛睡下，請大人隨金池往偏廳稍候，讓其他姐姐奉些茶點，也好舒緩這一路車舟勞頓。」姚金池一福身，低眉斂目：「王爺午睡不長，金池得抓緊時間準備藥膳，請恕金池無法親自招待。」

雖出自將門．跤趾姚氏，姚金池卻是家族裡少見的文弱苗、恬淡性，長相清淡，表情清淡，說話清淡，給人的感覺就是淡淡的，極容易被忽略過去，不過謹言慎行，做事也沉穩，就是怕羞拘謹這點沒大家風範。

「不忙，不過就是想問問王爺貴體可安好？」聽了姚金池的婉轉避言，他也不生氣，跟在她身後緩行，彷彿不經意地提起：「聽聞王爺這些日子好了許多，王上十分高興，誇妳侍奉的好。就不知金池女官想要什麼賞賜？」

姚金池一頓，細柔的眉眼眨也沒眨，舉步回答：「金池在王府裡待著，素日也沒什麼用項，倒是王爺膳食所需的幾味貴藥，苗北氣候種養不起來，府裡存量也不多，還請大人幫著請王上恩賜一些。」
表示會將藥方給予上位過目，以藥推症是太醫院的職責，與她一個醫理僅只粗通的小小女官無涉。

「金池無能，競王爺身體本漸漸有點起色，前陣子換季冷熱不定，王爺受了風寒，之前養起來的元氣又耗掉了，現在還躺在床上將養著。」

還是老樣子，明面上有幾分事說幾分話，就是不會落到實地，透露的永遠只有明面上的事。
當初選姚金池到北競王府，除了她的廚藝，就是看上她的謹慎，到頭來卻讓她的謹慎弄得不上不下！

對於長期請脈的御醫來說，北競王的狀況實在『正常』到太過反常；他幾乎只會摸到與上回同樣緩慢的虛脈，能助他起底的姚金池，卻是這樣一個回應，若不是北競王真的病弱，就是姚金池怠職，只想息事寧人。

他湧起一陣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的衝動，看她那雙羞怯如兔的無辜眼底有幾分心虛！但最後只是掛著淺淺微笑，任她領著自己走進巧飾堂皇的花廳。

「競王爺貴體虧虛，雖然先天不足不好根治，但養了這麼久也不見好轉，王上著實掛心，或許該請幾名御醫一同斟酌……」看似無意地隨口提起，他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名主上遣來、卻絲毫沒有監視者自覺的年輕女官，「金池女官以為呢？」

「金池只是位低權小的養身女官，王府內務不便過問。」她姿態恭謹敬順，聲量一貫輕柔，卻帶了點為難的神色。「王爺少量多餐，有些藥粥須得精燴……」
巴掌大的小臉，尖尖的下頜，氣色比之初來時紅潤不少，說話有度，該說的不該說的掌握得恰到好處；在北競王府的日子，除了抽高的個子、長開的身形外，還讓她養出幾分氣性，她依然謹小慎微，隱藏在本性裡的倔強卻若有似無地流露出來。

「瞧我這記性，那就不礙女官行事了，請府上使女招待即可。」看著姚金池波瀾不興的低身折腰，他才恍然想起般隨口一提：「令姐要我代她問聲好；妳在王府的臉面，就是她在御前的臉面，與有榮焉。」

毫不意外地看著姚金池臉色一白，初到北競王府時怕生失措的影子霎時疊合在眼前有些陌生的女子身上。
他微微一笑，目送她強自鎮定卻難掩輕顫地行完標準宮禮後的背影漸行漸遠。

遠遠的，彷彿迷失在早秋金海裡的一葉小舟，不知何時一浪打來，便淹沒在浪濤中。

※※※

姚金池放下調羹，將僅剩底渣的藥碗放到床几上，拿出枕屜裡的八格點心盒，服侍北競王用過。
因著小憩，北競王身上的墜飾額箍卸得乾乾淨淨，長髮披散在精繡軟枕上如黑瀑流曳，裹在厚厚裡衣下的臉容，看起來稚氣了些；睏意和疲憊教他表情蔫黯，呼吸也是脈脈一息，寢具的華麗豔澤更顯出他一身單調的蒼白瘦弱。

她擔憂地探上他額角，似乎被他的過低體溫驚到，觸上一會便縮了回去，怕是自己手溫導致了錯覺，下意識便用臉頰去探，確定了主子的狀況還在平穩程度後，才鬆了口氣。
少女的細軟頤膚比總是忙個不停的手心還涼，帶著花園裡的淡淡香氣，令人微醺。

啊，晚菊開了吧？競日孤鳴閃過這個念頭。
發現自己過於逾禮的年輕女官紅著臉告罪，他有絲遺憾地任她的溫度離開。

三年是段不短的時間，足以讓姚金池融入北競王府這個新環境，競日孤鳴喜歡賞色觀花，整個府裡不會武的婢女多了去，她的柔弱在跤趾是缺陷，卻不是王府的扎眼異類；大概是少了壓力，雖然忙碌，她反而出落得更好，日漸有她芳齡應有的窈窕之態。

看著她挽袖束紮，俐落地將燒熱的銀霜炭填進炕裡，心裡隱隱有絲暖意。
競日孤鳴其實不太喜歡房裡擠著太多人，他可以在人前任鶯燕簇擁，隨人說他流連花叢，但至少在自己安枕的地方要隨心任性。

哪怕安枕並不等於安睡。

他不知道姚金池那雙總是低垂的眼裡看見了什麼，她總在他將人遣下後便不再喚人幫忙，哪怕再粗鄙的活也是親力親為；他以為她是客氣，羞於對其他人啟齒，但若他沒開口，她就只會將手上的膳或藥交給侍立他左右的人，然後退回角落，像抹影子般靜立於人後。

沒有刻意討好、不是壓制同儕，就只是因為他想，所以她做。
她是朵解語花，嬌弱、善良、知進退，不會看到她做出什麼顯目的事，只能在小地方察覺她的妥貼。

被人摸到自己想法是件危險的事，競日孤鳴很明白這個道理，但在她身邊的感覺實在太舒服，在能放縱的範圍內，他不想委屈自己。
他閉上眼，享受著片刻的寧靜與溫暖，唇角微揚。

「王爺，御醫過來請平安脈，要見嗎？或是金池請御醫明早再過來？」姚金池解下束袖帶，垂手詢問，擔憂像片薄霧隱隱攏在她清麗的面容，他玩味地看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憫。

「早診晚診，平安脈都是要請的，這會小王精神尚好，請御醫過來吧。」他抬手，姚金池很自然地上前攙扶他，為他披上罩袍，到鏡架前落坐，才去喚人伺候。

競日孤鳴在其他侍女服侍下添衣，看她有禮而明快地分派著職務，細軟聲嗓襯著她如花搖曳的身姿，漂亮得就像一幅寫意美人圖。
畢竟是姚家的女兒，性情不論，單看處理主次及俐落，姚金池當個主事女官綽綽有餘，兼之對前輩恭謹，對後進也多有提攜，溫柔而不放縱的行事，使府裡侍女對她心悅誠服。

她是塊樸玉，得在適合的光線下打磨，才能琢磨出美麗的玉色。
——為他所用的翠玉。

他掛著那張名為習慣的溫和笑容，看御醫沉吟著診過他輪流置於藥袱上的腕，不時咳個幾聲，嗽音深遠，彷彿正牽動喉嚨的厚痰；看御醫不著痕跡望向身後垂眸拱手、侍立一旁的姚金池，那不經意流露的不滿與些微心安時，他掩飾得意，知道自己又瞞過一關。

競日孤鳴很有耐性，他等得起。
等得起御醫終於斷言他的體虛、等得起顥穹的疑心消減到最低。

用感情、用面具、用時間。
用所有的偽裝，等一個見血封喉的時機，下一場以萬里江山為彩金的棋局。

終於有一天，他可以不用再面對君王猜忌的平安請脈，不用再如履薄冰地算計著自己一言一行所導致的有意或無心。
終於有一天，他所豢養的那些他努力讓他們保持天真的孩子們，一夕成長，然後遠離或是舉刃相向。

儘管他沒贏，也不至於滿盤皆沒，不過又是另一場棋局而已。

「我那可憐的小妹，若是知曉她日夜看顧的競王爺，竟然只是在利用她，一定會非常的傷心。」姚明月慵懶的嗓音有著毫不遮掩的嘲弄，和一絲意味深長的試探。

「女暴君，妳留下來就為了說這些？」他只是一貫的波瀾不興，連自己都分不清的偽裝，豈是一介不過有些小聰明的母狐能看透的。

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時，競日孤鳴會想起蒼狼稚嫩的聲音、千雪孤鳴一臉不耐卻硬按捺的躁濾表情……
還有，安靜噙著淡然微笑、或是一臉擔憂望著他的姚金池。

會不會後悔？內心深處似乎曾有過疑問的聲音。
但他只是冷冷消抹掉那點軟弱。

寧願拼盡全力的死，也不要茍且偷生的活。
與其一生都只能當個體虛浪蕩的『北競王』，他情願搏上所有，哪怕孤獨一生，也好過行屍走肉。

就算只餘酒醒三分涼。

※※※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的跫音向來都是徐緩細微，生怕驚擾了誰。
即便後來習慣了他的隨性，還是這樣小心翼翼，她說，那已是金池的一部份，改不了。

——姚金池，拜見苗王。
細柔嗓音婉轉一如過往，語中卻拒絕流露任何情緒，矜持克制而淡漠。

……仍足以勾起他親手埋葬的曾經。

姚金池低眉順目，羽睫一搧，將所有心思遮蔽於翳影底。
他不陌生她的神情，十年間，她便是以這樣順從柔軟的態度，一心一意守著他的隱私，年年為他避開平安脈的刺探。

終於有一天，她以同樣的神情面對他。
澀意在他舌底漫開，任何苦藥滋味都望塵莫及。

——孤王真想不到，還能再見到妳。

她畢竟懂他，不負十年的相濡以沫，十年的晨昏相守，於是她以他用隱忍用時間用層層思慮換來的名銜喚他。
她區隔開十年光陰，訴說著他不再是她真心相待的『競王爺』，而是提防疏離的『苗王』。

競日孤鳴扶起姚金池，隔著層層衣袖，仍能察覺她指掌的冰冷。
他莫名想起十年間的點點滴滴。

那毀於一瞬的，十年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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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iwish1988、焚鶯、燈琉璃、酩酊歸太和、蕭瑟翩翩、阿浪、站在高壓中心x2的小花

[ 此帖被朔風在2015-03-25 19: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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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4 【短篇】平安脈（競日孤鳴中心，微競金？建議配合魔戮血戰１６集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