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6【绮意】阅尽千帆（18F，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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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xmi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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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8)

樓主發表於: 2013-03-12 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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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6【绮意】阅尽千帆（18F，10）

过尽千帆皆不是，白首愿得一人心

一．

即使紧赶慢赶的，绮罗生到达会场的时候，比赛也差不多快开始了。天上仍然微微飘着些雪花，但从外围的广场到里面的大厅都人山人海的，挤满了年轻又朝气的少男少女，以及身边高举着伞的家长们。

绮罗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冲进大厅，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可惜人实在是太多，他看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人。反倒是一留衣眼尖，远远地看到他就挥着手叫道：“绮罗生！这边这边！”

绮罗生踮着脚尖看了看一留衣的方向，冲他挥挥手，然后深吸一口气，凭借人小又灵活的优势一头挤进人群，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挤到了一留衣身边。

“喂你怎么才来？意琦行比赛你都敢迟到，活腻了是吧？”一留衣抓着绮罗生的袖子一把把人拉过来，然后顺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个栗子。

一留衣下手力气不大，绮罗生却“嘶”一声，龇牙咧嘴的捂住脑袋。

“嗯？你这脑门儿是怎么了？怎么青了一块儿？”一留衣挤开绮罗生的手，一把掀起他的刘海。一看，额头上一块铜钱大的瘀痕，中央好像还有浅浅的伤口，没出血，却有些肿。

“哎放手放手，”绮罗生赶紧拍开一留衣的手，又有些自欺欺人的捋了一缕头发来挡住额头，然后表情颇有些不自然的说，“能有什么事儿啊，就是撞了一下……”

“你就唬我吧，这得是撞了什么才能撞成这样？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跟附中那群滚犊子打架了？”

绮罗生无奈的看看他：“哎，你小声些。别给意琦行知道，免得他又得念……”

一留衣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知道他念你还敢去打架？还有半学期就中考了，你身上还背着两个记过处分！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可以保送四中就了不起了，要是再记过一次被学校开除，到时候我和意琦行去了四中，你可自己到墙角哭去。”

绮罗生早就被意琦行教训得耳朵长茧，虽然心里不太在意，可面上还是只能一副“您老人家教训得是”的表情看着一留衣。一留衣斜着眼睛“哼”一声，又愤愤的加一句：“看你这没出息的，还带着伤回来。下次记得叫上我！”

“咳咳……”绮罗生呛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的扶了扶额，无奈的说，“你这是嫌意琦行还不够烦我是吧，要是连你都跟着瞎起哄，那他还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得了吧，要说砸场子，哪次不是他板砖抡的最圆？”

“所以才更不能跟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外公，要让他知道意琦行打架那还不打死他？”

绮罗生正说着，突然场内灯光全部暗了下去，原本熙熙攘攘的人声一下子消失了。大厅的环绕音响“嗡嗡”的响起一阵电流音，接着一个男声响起：“欢迎各位来宾，北京市第13界拉丁舞蹈体育运动竞技赛青少年组决赛现在开始。本次比赛担任裁判的有……”

绮罗生和一留衣一看比赛开始了，赶紧闭上嘴，专心的听主持人介绍裁判和参赛者。终于等冗长的叙述完成后，中央舞池才缓缓亮起灯光，一对对参赛者依次步入赛场，躬身向四周的观众行礼致意。

“哎，是意琦行！”一留衣碰了碰绮罗生的手肘，兴奋的吼了一声。绮罗生皱着眉头示意他安静，又转头去看赛场。

意琦行正仔细的磨蹭着木地板，又抬脚去拍鞋底的灰尘。想来是一留衣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里有些明显，意琦行顿了顿，突然抬头朝观众席这边望过来。

一留衣看到意琦行转过来，赶紧非常happy的朝他挥挥手，意琦行面无表情的看看他，转眼却发现了一留衣身边的绮罗生，于是脸色颇有些不虞的又把头转回去。

绮罗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知道意琦行这是生气他迟到了。一留衣幸灾乐祸的转过来，笑嘻嘻的说：“哈哈，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等他比完了我们去后台接他，晚上一块儿吃顿火锅他就消气了，记得你给钱！哈哈~”

“吃死你！”绮罗生没好气的回了一留衣一句。一留衣还想回嘴，恰好这时音乐声响起，两人神色一凛，不敢再开玩笑，转而专注的关心众位参赛者的比赛情况。

为了表现比赛的正规性以及与国际接轨，这次比赛采用的都是统一规范的国际赛事标准，五支曲子各90秒，依次演出桑巴，恰恰，伦巴，斗牛和牛仔舞。

作为体育舞蹈，拉丁舞正规比赛对力量和控制力要求很高，除去不同小组间的比赛时间外，舞者没有特别的休息时间，几乎是连续不断的表演高强度的舞蹈动作。加上赛场紧张的氛围，在身体和心里素质过硬之外，舞伴间的默契更加重要。

意琦行的舞伴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有着圆圆的会说话的大眼睛，纤细而修长的身材，并且有一个更加可爱的名字，澡雪。

两人从小学起就开始搭档做舞伴，一起经历大小无数的考级赛资格赛，可以说是身经百战默契非常。可唯一让意琦行很不满的地方在于，15岁，正是男生大部分还没开始拔高，但女生却差不多都长开了的年纪，以至于当初小学时还跟在他身边懦懦的叫哥哥的小丫头，现在竟生生比他高了一个脑袋。

[ 此帖被jxminny在2013-07-06 12: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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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xmi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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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8)

1樓發表於: 2013-03-12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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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一支舞是桑巴。

热情而欢快的音乐响起，意琦行以两个加长拍的滑步开头，轻轻扭着胯，迈着桑巴最基本的舞步向澡雪走过去。

澡雪站在场地中央，起步便是一个朝天蹬。她安静的伫立着，颇像一只高贵的天鹅，看着逐渐走向自己的骑士。意琦行缓缓走近她，突然一个定点旋转后猛的一拉，澡雪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就在这时，音乐中一个重拍响起，澡雪一改之前的沉静，脱兔般挣开了意琦行，脚下和着音乐轻快的变换着各种舞步。而意琦行的动作与她惊人的一致，如同镜子一般做着相同的错步和踢踏动作。

而后音乐声一变，意琦行上半身贴合着澡雪的背部，扣着她的手做了个快节奏的影子步，两人配合默契，以柔韧的腰身支撑着，上半身划出两个规整的圆形。之后意琦行拦腰一揽，大幅度的动作带动澡雪旋转着绕场半周，犹如巡视领地的国王般气势凛然的扫过整个赛场。

音乐临近尾声，意琦行猛然一个托举将澡雪举高，澡雪上升到最高点时突然放手，旋转着坠落下来。意琦行灵巧的接住澡雪的腰，而澡雪则顺势滑入意琦行腿间，以一个平板式的下腰动作踩在了音乐的最后一个鼓点上。

音乐声停，现场掌声雷动。绮罗生看着意琦行把澡雪扶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意琦行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最好的人。他在拉丁舞上花了多少心血，绮罗生再清楚不过。

绮罗生还记得，澡雪天生就有些苹果脸，而且青春期的女生，总是有些显胖，甚至意琦行都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说，澡雪，你再胖下去我就举不动你了。结果两个月前，自从知道他们要参加这次比赛，两个人就不停的编舞，排练，每天累死累活
不说，为了保持形体还不敢多吃，生生把澡雪的小圆脸给瘦了下去。

因为90秒的音乐时间限制，拉丁舞的竞技赛和一般表演赛区别很大。表演赛起承转合明显，更偏重情感的表达和音乐的编排；但竞技赛重视基本功，要求技巧情感乐感等的综合考察，动作的难度系数要大很多。意琦行天赋好又肯吃苦，每天拉着澡雪一遍遍的改进，磨合，一点点的提高每一支参赛舞蹈的成熟度，终于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仅仅这第一支舞跳下来，凭绮罗生这个外行来看都觉得，他们俩第一名绝对没问题。

所有参赛者的桑巴表演完毕，裁判立即给出了比分。绮罗生竖着耳朵听了，果然意琦行和澡雪是意料之内的最高分。一留衣听到评分高兴的跳起来，拉着绮罗生的袖子傻乐。

“意琦行第一名啊听到没！哈哈~”

绮罗生没理会一留衣，因为赛场上意琦行又重新上场了，紧接着的就是第二场比赛，恰恰恰。

说实话，绮罗生看意琦行跳了那么多年的舞，其实到现在都还分不清各种舞的区别，甚至意琦行跳过一次探戈，他仍然觉得差不多。不过意琦行也从来不要求他记住这些，用意琦行的话来说就是，名字都是人取的，你觉得他叫什么他就叫什么。

不过相应的，绮罗生也从来不要求意琦行理解他那些奇奇怪怪的作品。比如说，当绮罗生终于获得师父首肯，捏着全套的碾玉砣雕了一块以“瑰意琦行”四个字变形而成的山石雕时，意琦行却因为看不懂金文，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他做镇纸的羊脂玉是他的名字。

[ 此帖被jxminny在2013-07-01 10: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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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1)

2樓發表於: 2013-03-12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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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我也不懂(攤手
但是綺意我懂哈哈哈

澡雪有蘋果臉這設定好可愛www

原諒我滿口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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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erki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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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37)

3樓發表於: 2013-03-13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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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的意琦行好萌呀wwwwww
这时候三个人都还是少年？

青阳老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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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xmi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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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8)

4樓發表於: 2013-03-17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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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五支舞跳完，意琦行和澡雪站在场边等着裁判评分。

最终成绩很快出来了，当主持人报出第一名意琦行与澡雪时，一留衣和绮罗生终于忍不住，撑着栏杆翻过看台，一个箭步冲上去和意琦行抱在了一起。意琦行也掩不住喜色的拍了拍两人的背，然后放开他们转身拥了拥澡雪。

一留衣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绮罗生却拉了拉他的袖子说：“西方礼仪的规矩多，一会儿他们冠军组合还有一段表演，等他们俩领奖之后我们再去后台找他。”

一留衣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仍旧兴奋的看着意琦行牵着澡雪又走回舞池中央。没了竞赛的压力，两人都显得放松许多，澡雪更是笑得连平时看不到的酒窝都露出来了。

等颁奖仪式完成，绮罗生拉着一留衣噌噌的往后台挤。后台更是一团乱。两个人绕了好大一圈也没看到意琦行，一留衣想了想，拖着绮罗生边往前挤边说：“走我们去化妆间，这边这边！”

两人终于挤到化妆间这边，化妆间的人没那么多，一留衣扫了一圈，在角落找到意琦行和澡雪。

“嗨！刚才看你们那么淡定，结果一下台就原形毕露了不是，澡雪你怎么还哭上了，喜极而泣了么？”一留衣笑着打趣两人，谁知澡雪却湿着眼睛看他一眼，咬了咬唇角。

“一留衣，意琦行说他以后不跳舞了，让我重新去找个舞伴……”

澡雪抽了抽鼻子，声音越来越低。意琦行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坐在凳子上换舞蹈鞋。

“什么？喂这玩意儿不好笑，意琦行你开玩笑也不带这样儿的啊！”一留衣愤愤的推了推意琦行的肩，意琦行有些不耐烦的拍开一留衣的手，继续低着头忙着手上的事情。

“拿了省级比赛的名次，以后中考高考都可以加分。现在已经拿到了名次，以后再跳舞没什么用。”

“我去你的没什么用！”一留衣显然很不接受意琦行的解释，“当初是谁臭屁哄哄的说要当中国第一个站在黑池领奖台上的？你这么起早贪黑的练了那么多年舞是指着那劳什子的加分么？现在竟然有脸跟老子说什么有没有用！”
“
高中的课程会比较难。”意琦行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显出生气，反而露出有些犹豫的神色，“我外公想让我进国防部。以后考军校要求的分数比较高，跳舞太耽误学习。”

“我说你外公是不是有病啊？你不喜欢跳舞的时候拿着皮带抽你去学，说什么战云世家的孩子不会贵族舞是丢人，结果现在你那么喜欢跳舞的时候又不准你跳了，凭什么他在军部就一定要你也去参军？”

意琦行有些不满的撇了一留衣一眼，然后转身去双手捧着冠军奖杯，慎重的放进背包单独的空间里。

“我们家可是出了好几位将军的，参军是我们家族的骄傲，你不懂就别乱说话。”

一留衣被他的态度气得直跳脚，指着他的鼻子说：“意琦行你个……”

“一留衣行了，”一旁的绮罗生一把抓住一留衣的袖子，“澡雪还在呢，有什么好吵的？意琦行不想跳那不跳就是了，不是说好去吃火锅么，他们俩比赛那么累，赶紧去整顿好的。”

一留衣气鼓鼓的“哼”一声，扔下一句“反正你别后悔”，就一把抢过意琦行的背包跑出去叫计程车了。

意琦行看着空空的手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追着一留衣跑出去：“喂，你就不能哪次自己结账！钱包在旁边的小包里，你别把我的东西碰坏了！”

“我们去吃火锅，澡雪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绮罗生笑着招呼澡雪，澡雪轻轻摇摇头，眨了眨仍旧有些泛红的眼睛，有些委屈的看着绮罗生说：“绮罗生，你说话意琦行向来听得进去的，你怎么都不帮着劝劝他呢？”

绮罗生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才说：“有什么好劝的，如果他自己想不通，我们跟他说什么都没用……”

“可是他真的很爱跳舞！”澡雪急急地打断他，突然意识到这样很不礼貌，目光闪了闪，又低下头去，“我家里条件不好，当初妈妈不愿意让我继续跳舞，说我反正没什么天赋，继续跳下去也没什么成绩，还不如不跳了节约点钱。结果意琦行拉着我跟妈妈说，我以前跳的不好是因为没找到好的舞伴，要是跟着他跳就不一样了……”

澡雪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一滴眼泪从眼眶滚了出来，她又赶紧眨眨眼睛把剩余的眼泪逼回去。绮罗生默默的递给她一张纸巾，澡雪接过去，低低的说声谢谢，然后才继续说：“他跟我说过，既然你喜欢跳舞，那就得把它当做你的命，半途而废像什么样子……他老是嘴上嫌弃我笨，却一直带着我跳，还说一遍练不好，练十遍不就好了……我才不信他宁愿去考什么军校！”

绮罗生看澡雪撅着嘴气呼呼的说话，可脸蛋红彤彤的，甚至眼睫上还挂着没干的眼泪，突然就很不厚道的“扑哧”一声笑出来。澡雪嘴巴撅得更高了，恨恨的一脚给他踩过去：“我是给你说认真的！”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绮罗生捂着脚道歉，连忙把笑憋回去，正色的说：“反正你先别跟他的教练说这事儿。怎么说呢，其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他们家你也知道……我们最多也就是帮着他开窍，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决定他想要什么。更何况……”

“嗯？”

“其实我觉得去参军也挺好啊，只要他自己喜欢，我也挺支持他。毕竟能有家人铺路，起点高了，以后发展平台也……”

“绮罗生！！！”

“唉我去跟他说，一定说！向组织保证！”

绮罗生敏捷的闪过澡雪的粉拳，不敢再招惹这喜怒无常的小丫头，赶紧一溜烟的躲进人群里，很快就不见了。

[ 此帖被jxminny在2013-07-01 10: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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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5)

5樓發表於: 2013-03-18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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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那段綺羅生以瑰意琦行四字變形石雕做的鎮紙很萌~~~~~~~~~~~~
這樣隱諱又直白的表示～很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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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xmi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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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8)

6樓發表於: 2013-03-27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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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三个人找了家挺有口碑的火锅楼，上了二楼的小包间。服务员给三人一人递了份菜单，微笑的问：“请问要红油锅底还是清汤锅底？”

一留衣原本正专注在点菜单上，闻言抬起头兴奋的说：“红油的！要牛油锅底，那个才够味儿~”

“哎等等，”绮罗生招呼住正准备离开的服务员，又转头去问意琦行，“你几个月没吃辣了，红锅还行不行？”

意琦行随手勾了几个菜，把单子递给服务员，说：“还是鸳鸯锅吧。一留衣你少点几个，要是吃不完了你自己打包回去。”

一留衣手上不停的勾勾画画，忙得连头都不抬，却用一副我多为你着想的语气说：“哎呀不要那么客气嘛~今天你辛苦了，不好好吃一顿怎么行？”

“意琦行向来都吃得不多，你别拿他当借口。”绮罗生从座位上站起来，探着身子去看对面一留衣的菜单，“我说你的三份牛肉是不是多了点？真不是你给钱是吧？”

一留衣眼疾手快的又勾了两个荤菜，赶紧递给旁边的服务员，催了她一句“快点上”，然后才回身对绮罗生说：“矮油~人家还在长身体嘛~”

绮罗生颇有些鄙视的瞥了瞥一留衣，又径直坐回座位上，可动作大了些，不小心刘海抚到了旁边，把脑门上的伤露出来了。

“你头上怎么了？”意琦行一看绮罗生三天两头的受伤就不耐烦，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绮罗生暗叫一声糟糕，可脸上却不动声色，装傻充愣的说：“啊？什么怎么了？”一边说着，一边踢了一留衣一脚。

“你的头上青了一块……”意琦行还没说完，一留衣突然捂着肚子笑起来，指着绮罗生的头说：“哈哈，意琦行我跟你说，绮罗生那二货睡午觉的时候竟然从床上掉下来了！你看他现在是不是脑袋长包！”

“你才脑袋长包，不是说好别跟他说的么……”绮罗生反应也快，一副老大不满意的表情白了一留衣一眼，顺势接了话头糊弄过去。意琦行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绮罗生的伤口，有些想笑又装着不动声色的样子把脸转过去，可终究憋不住，只得回过脸来，忍着笑赏了他一句：“侬个斗五斗六额囡小顽。”（你个粗心大意的家伙）

绮罗生一头雾水，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佯装着生气的说：“喂，说普通话啊谢谢，秀方言有优越感么？”

意琦行一脸得意的挑挑眉毛，笑着说：“你也可以说方言啊，反正我听得懂。”

“是啊，意高人多厉害，我们说什么你都懂。”绮罗生好笑的回他一句，端了面前的蒜泥和香油给意琦行打好蘸料，又把剩下的递给一留衣，“反正你就欺负我们北京市民没隐私。”

一留衣一边打蘸料，一边愤愤的说：“咱正经的北京话和普通话也是有区别的！你们这些庸俗的南方人哪懂得其中的精髓！”

“哈哈，”意琦行被一留衣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却更加得意，故意字正腔圆的说：“晓得侬老嘎勒伐得了！”（知道你非常厉害）

意琦行是上海人，说的自然是上海话。他外公人称龙尊，原本任职南京军区，一穗三星，位高权重，各种军功章挂满了整个橱窗，后来调到北京，就把三个孙子孙女也带过来了。

那时候意琦行四年级，到了北京，却因为说话一副吴侬软语的调调，被同学们那群彪悍的北京爷们儿嘲笑了好久。于是意琦行拼着一口气，每天偷偷咬着软木塞苦练普通话，平时说话也很注意发音，这以后才再没人指出他的口音。
意琦行从不在外人面前说方言，一来不愿意让人捉短，二来又觉得这些大老粗没有吴地的情致，和他们说上海话分明是牛嚼牡丹，是件挺掉价的事。不过这个‘他们’自然不包括绮罗生和一留衣，绮罗生会很配合的和他斗嘴，而一留衣会炸毛，感觉特好玩儿。

各式菜色很快上齐，三个人撸着袖子开动。绮罗生作为未来的玉雕师，从小就被师父教导修身养性，向来只吃八分饱，而意琦行因为跳舞要保持形体，嘴上也是克制惯了的，所以两个人战斗力都不太行，早早放了筷子。倒是一留衣没什么顾忌，敞开肚子风卷残云，各种荤菜一大半都进了他的无底洞。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要搁旧社会，一留衣这样的小子也确实没几家养得起，关键他吃了还不长肉，真是粮食都被糟蹋了。

[ 此帖被jxminny在2013-07-01 10:2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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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3-03-27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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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七十九：
其实我的拉丁舞也跳得不好
但是我懂花痴意琦行跳得很好就够了！
感觉小女孩圆脸蛋儿会比较可爱
可爱的女孩子才比较趁小时候嫩嫩的意琦行哇【你奏凯

To killerkitty：
是的他们现在还是少年！
青梅竹马什么的最有爱了~~~~(>_<)~~~~
不过很快就会长大长大就不可爱了QAQ

To QOO：
那个镇纸那一段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大剑宿总是那么囧萌囧萌的有木有……
比如说辛辛苦苦追了那么久
最后才发现其实根本是抱着孩子找孩子什么的……

还有多谢大家的小花
前几天出去度假没有更文
这几天我会努力多码几章出来的【握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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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3-03-28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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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等火锅吃完，一留衣就必须回学校了，他是住校生，回去晚了能被宿舍楼的大妈念叨一个小时。临上车的时候，一留衣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把绮罗生招呼到跟前，压低声音说：“意琦行脑袋跟牛板筋一样，我说话他听不进去的。你去好好跟他说说，他喜欢的东西得自己去争取，别整天听他外公的瞎折腾。”

绮罗生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哎行了行了，你怎么跟他妈一样。他想做的事别人拦不住，他不想做的事情也没人能按着他去，他自己心里有分寸的。倒是您老人家赶紧走，错过这趟车，回去宿管铁定扒了你的皮。”

“你小子就不能给我靠谱点？”一留衣对他不以为然的态度很是不满，有心想继续叮嘱几句，结果巴士司机却突然吼了一句：“喂，你到底上不上，全车人等你一个呢！”

一留衣没办法，只得上了车。意琦行隔着几步远，听不见他们说话，等一留衣的车开走了，才走过来问绮罗生：“他跟你说什么了，还舍不得走？”

绮罗生偏了偏脑袋，有些无奈的说：“还不是担心你呐。你辛辛苦苦跳这么多年的舞，现在出了成绩，他比你还高兴，结果你却为了你外公一句话就不跳了，他都帮着你不甘心。”

意琦行没想到他们又说起这件事，有点意外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可他不愿意让绮罗生看出来，于是沉着脸说：“就他闲工夫多，我的事我自己知道，不用他瞎操心。”

绮罗生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着说：“可不是么，我也这么跟他说。其实只要你自己喜欢，做什么不是一样的，何况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军部都进不去，你能有你外公铺路多好。如果你不愿意违逆你外公的话，那就听他的也没什么，毕竟他总是为你好的。”

意琦行有些惊讶绮罗生竟然是这样的想法，毕竟人年轻气盛就免不了会有中二期，叛逆又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梦想，一般而言都不愿意接受长辈的所谓‘好意’，倒是难得绮罗生能这么客观。

意琦行当然也是中二过的。对意琦行而言，他付出无数心血的拉丁舞自然属于他的‘梦想’，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里也绝不是不可达到的目标，但对战云家族而言，这就是不务正业。因此当初龙尊反对的时候，他表面不动声色，明里暗里却是各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可惜战云家历来实行精英教育，家族的孩子从小就接受洗脑式的‘战士的荣耀’‘家族的尊严’等各种熏陶，以至于龙尊只是拿出一本族谱，用丝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念出每一位或战功彪炳或以身殉国的先祖的名字，意琦行就不得不屈服了。

“我是这一辈的长子，日后战云家也是要由我来继承的。家族需要的是一名军人，不是艺术家。”

意琦行不想瞒着绮罗生，老实说了问题的症结所在，绮罗生理解的点点头，却话锋一转，满腹欣慰的说：“哎，其实不用跳舞多好。你看，你以后再也不用扳腰不用压腿，不用听你教练啰嗦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碰，不用吃饭走路的时候都在想一个动作怎么跳才好看，更不用顶着无数压力去参加那劳什子的比赛，这么一想，其实你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绮罗生每说一句，意琦行脸色就越沉一分。这些所谓辛苦，却全都是舞蹈的魅力，无论你付出多少，都觉得不够还不够，她仍然有更深层更美好的东西等着你去发掘。艺术就是这样，即使你到了六十岁，你仍然像刚接触这个领域的孩子一样，每天都是新鲜的好奇的，无法抑制的追逐更多的东西。

意琦行抿着唇角不搭话，绮罗生偷偷看他的脸色，又说：“你倒是解脱了，可怜我还不知道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当初师父哄我说玉雕师是多么有前途有气派，特别是他还是失传的兽花一脉，更是与众不同。结果呢，我可真是被他给坑死了，每天都得琢玉辩玉不说，还得上午练素描工笔水墨画，下午学碑楷匾行金石篆。最可恨的是还不给人睡好觉，每天一大早就被他拉起来打太极拳，这根本是揠苗助长有没有？”

“你也好意思说！”意琦行原本还有些消沉，可不说还好，一听到绮罗生抱怨他就来气，“老人家经常说你对金玉和构图都特别有灵性，可就是懒到了家，一天不看着你就一定会偷懒。真是，跟你说过多少次，练手和练舞都是一个道理，一天不练就生疏了，业精于勤荒于嬉，你从小下多少苦工才有现在的样子，不好好珍惜却拿来荒废，你自己都不心疼……”

意琦行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一看绮罗生努力掩饰却忍不住小得意的神情，一下子反应过来，愤愤的说：“你就又坑我！”

“哎我明明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暴露了。你看你哪点像是不想跳舞了的样子？”

“我那是被你给绕进去了！”

“行行，都是我的错行了吧？”绮罗生态度良好立马认错，却紧接着手一伸，说：“那好，反正你也不跳舞了，你的舞衣舞鞋全部拿来，我拿去贡献给孤儿院，你以后又不用，浪费了多可惜。最好是连奖杯都一块儿给我，免得你看了睹物思人又想跳舞，那害你食言不是罪过大了？”

意琦行被他堵得没话说，憋着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不愿意再搭理绮罗生。绮罗生看他真生气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其实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早就知道了不是么？我还是那句话，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如果是别人帮你点头，那就没有意义了。”

意琦行停下来，转过身看着绮罗生，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他顿了顿，终于露出轻松些的神色，说：“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心里面早就想清楚了，如果继续跳舞，大不了以后再来后悔，但是如果不跳，我现在就后悔了。”

绮罗生看意琦行神色缓和了许多，也跟着笑起来。其实绮罗生并不在乎意琦行以后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只希望他能首先做自己想做的事，什么家人的愿望，甚至一留衣或者他绮罗生的看法，和意琦行这三个字有什么关系？

绮罗生看着意琦行的眼睛，一改之前的犹豫，又重新变回了那个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想到，可不是么，意琦行就该是这样骄傲又自负的，谁都没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绮罗生想再说点什么，谁知道意琦行突然态度一变，盯着绮罗生的眼睛，严肃的说：“那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啊？”绮罗生被他这一着搞得措手不及，表情都来不及打理，生硬的说：“那个，刚才一留衣不是都跟你说了么……”

“哦，一留衣说的我忘了，我想听你亲自再说一遍。”

“这个……”
绮罗生局促的眨了眨眼，还想再说一遍一留衣的借口，意琦行却不着急，老神在在的看着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绮罗生没辙，终于败下阵来，自暴自弃的说：“行了行了，你怎么真是精得跟妖精似的。前几天不是跟你提过的么，那个叫疏雨孟尝的做事情很有一套，又够兄弟，是个可以结交的人物。他在琉璃厂那边有个古玩铺子，叫雨钟三千楼的，今天竟然被人踢馆了，我当然得去给兄弟撑场子。”

意琦行早就料到差不多会是这样的事情，倒也不动气，只是沉着一张脸，默默的看着绮罗生。绮罗生被他看得发毛，讪讪地说：“哎呀，我有很小心，不会被学校抓到的啦……”

“绮罗生，”意琦行并不理会绮罗生的话，他压低了嗓子，乍一听都不太像少年的清澈声音，“你别忘了我们三个说好一起考高中，以后还要一起考大学的。你身上还有两个处分，最后这半年，你自己看着办。”

绮罗生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摆端正了一脸洗心革面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我知道，保证是最后一次了行不行？”

意琦行最受不了的就是每次绮罗生问他“行不行”时，都是这幅无辜又无害的表情，就好像其实他意琦行才是理亏的那个，最终只能不行也得行。这次绮罗生故技重施，明明是用烂了的法子，意琦行没办法，仍旧只得点点头算是相信他。

绮罗生看他点头，高兴的笑出一排大白牙，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戏谑的说：“哎哟不对，刚才谁说准备考军校来着，我这半罐水可考不上军校，看来这一起考大学还得再商量商量。”

意琦行又被他吐槽，有些恼羞成怒的骂一句：“你还有完没完，就抓着我不放了是吧？”

绮罗生笑得停不下来，捂着肚子直叫疼。意琦行更生气了，正准备动手教训教训这蹬鼻子上脸的家伙，却突然听到绮罗生的手机响起来。

绮罗生一边笑一边接起来，刚“喂”了一声，脸色就一变。意琦行有些担心，看他挂了电话，急忙问：“怎么回事？”
绮罗生急匆匆的招呼了一辆计程车，然后才回头，脸色有些苍白的说：“师父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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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8)

9樓發表於: 2013-03-29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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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医生，我师父他怎么样了！”绮罗生在前台打听了两句，便匆匆赶往急诊室。谁知才刚到急诊室门口，就看到几个白大褂的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走出来。

“你是兽花老者的家属？伤者送到医院的时候全身多个器官破裂出血，抢救过程中严重肾衰竭，不治身亡。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什么？师父！”主治医师语气平淡，声调毫无起伏，绮罗生却仿佛五雷轰顶，他愣了愣，撒腿便跑进急诊室。意琦行原本落在后面，跑过来刚好听到医生的话，于是皱着眉头，跟着绮罗生走了进去。

绮罗生伏在床沿上，含着泪默默看着从小照顾自己，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的老人。绮罗生是孤儿，当年老人家看他天生一双巧手，人又聪明伶俐，这才从孤儿院领回去收作关门弟子，倾心传授一身绝活不说，更把绮罗生当做亲孙子来疼爱。绮罗生虽说性子皮又爱偷懒，却是真心敬爱这位师父，本以为日子还长得很，以后多的是机会孝敬老人家，谁知道命运却神来一笔，突然就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兽花老者脖子以下都被白床单遮住，看不到受伤的痕迹，不过单从嘴角和耳后的血渍，差不多可以想象车祸当时的惨烈。据给绮罗生打电话通知的警官说，兽花老者当时在人行道上正常过街，突然一辆大货车冲过来把他撞飞了好几米远，然后才冲进花坛停住。司机没事，但声称是刹车失灵才会造成这场事故。

“绮罗生。”意琦行低低的唤了一声绮罗生的名字，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走上前去，握住了绮罗生的手。绮罗生微微偏过头，看了看意琦行，又把视线转回病床上的人去，手下却紧紧的攥住了意琦行的手指，力道大的好像要陷进骨头里去似的。

意琦行手上有些疼，但是并没有动，他背脊挺得笔直，静静的站在绮罗生身边。

绮罗生沉默的握着意琦行的手，一动不动。就在意琦行以为他仍然需要时间消化悲伤时，绮罗生突然站起来，目光有些决绝的看着意琦行，说：“这绝对不是事故，是蓄意谋杀。”

意琦行被他吓了一跳，可看绮罗生的样子并不像悲伤过度或者胡思乱想，于是有些踟蹰的问：“是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绮罗生放开意琦行的手，仿佛控制情绪般闭了闭眼睛，等平静了一些，才压低声音说：“半个月前有人找过师父，想要购买师门的绝学孤本兽花天谱，师父认为对方居心不正，没有同意。后来对方又提出希望借鉴失传的琉璃长针，师父发觉事有蹊跷，就把人轰了出去，让他们别再来了。”

绮罗生一边说着，一边从耳后取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发卡一样的东西，颜色有些暗，非金非玉的材质，却隐隐透出沉重而温润的光。

“这个就是琉璃长针。”绮罗生灵巧的手指翻了翻，琉璃长针在他手中轻巧的画了个圈，底部的金刚石刀刃反射出一道莹莹的光，又隐在了细长的手指下面。“师父说玉雕技艺，初学者由简入繁，从一只竹刀入门，到能够得心应手驾驭整套碾玉砣算出师。但真正的大师却是弃繁从简，抛却多余的规矩，只用这一支针就能塑成万物的神髓。”

绮罗生给意琦行看了看，又把针插回耳后。意琦行不太清楚绮罗生说的那些东西，却知道兽花一门技艺奇特，颇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不传之秘，况且兽花老者一生行事低调稳重，从不轻易对外人提及师门绝技，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这么清楚其中的脉络，其身份和动机确实有些可疑。

“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他们会动手伤人。”

“那人走了之后，师父就突然把这支针给我。我全套玉砣才练到倒数第二支，师父说，凭我的资质，要想用这支琉璃长针差不多还得再练十年，但是他怕他等不了了，所以提前传给我。当时我以为他担心自己身体不行，现在看来，他肯定是早就知道有人会害他。”

“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吗？你见过？”

绮罗生微微摇了摇头，说：“师父不愿意让我知道他的事情，我知道的都是他给我琉璃长针时告诉我的，还特意叮嘱我千万别为了钱就忘本。”

意琦行并不怀疑绮罗生话中的真伪，他低着头想了想，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道：“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警方不会相信你的。即使相信，你这样一点线索都没有，又去哪里找那个人？”

绮罗生皱皱眉头，有些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意琦行担心绮罗生承受不住悲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两个人正沉默着，突然有人敲门。

意琦行去开了门，来的是两位警察。其中一位女警官看了看绮罗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悲痛又绝望，于是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出去说话。

几个人站在急诊室门外，女警官率先走上前对绮罗生说：“我们知道你现在心情很难过，但是这件事必须让你知道。我们已经查过了，肇事车辆的刹车系统有被人为破坏的迹象，司机是外地来京打工的民工，生活环境单调，并没有和人结仇的可能。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忙回忆看是不是死者生前有仇家。”

女警这一番话更证实了绮罗生的猜想，绮罗生组织了一番言词，大致说明了他知道的情况。一旁的男警员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如此冷静，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这才低头疾笔记录口供。

等问题问的差不多，女警官又说：“你还没满十六岁，而死者又是你唯一的监护人，按照法律，如果你不能找到新的成年监护人，警方必须把你送到当地福利院，或者由社会福利机构帮你寻找愿意领养你的家庭，你是要自己联系亲友，还是我们现在帮你联系福利院？”

绮罗生之前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突然一下子懵了，却条件反射的说：“不行，我不去福利院。”

无论什么样的小孩，都同样的抗拒福利院，绮罗生的反应原本就在警官的意料之内，于是她点点头，又问：“那你必须有新的监护人证明，你有愿意抚养你的家庭吗？”

所谓的福利院是个怎样的地方，绮罗生怎么可能不知道。先不说他在那生活会怎样，单说兽花老者去世，他生前遗留的大量图谱和胚料就不可能带走。别看老人一生勤俭朴素，其实收藏了大量的原石玉料，还有倾尽心血得来的玉雕世家各门各派的珍品，不说价值连城，却绝对不能随意流落到外面。绮罗生不愿意让师父一生的心血白费，却又找不到可以领养他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家会收养他，过几天我就叫家人去警局办手续。”

绮罗生正在迟疑，一旁的意琦行却突然插了话。绮罗生明显吃了一惊，诧异的问：“你外公怎么可能同意？”

意琦行摇摇头，笃定的说：“他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只要把你的情况和他说明，我家也不过是添双筷子。何况他很喜欢有出息的人，你这么出色，他不会不喜欢。”

绮罗生仍然有些犹豫，女警官却对意琦行点点头说：“那好，你让你的家人尽快来警局办手续，不过如果你的家人不同意，我们就只有联系福利院了。”

意琦行沉默的点了点头，目送两位警察离开。绮罗生有些担心的说：“那如果你外公不同意怎么办？”

“我去跟他说，他不会不同意的。”

“我是说如果。”

意琦行被他追问得有些烦躁，深深的皱着眉，几乎能夹死蚊子。他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怎么让绮罗生相信，最后干脆有些赌气的说：“那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去福利院。”

绮罗生诧异的看着意琦行，对他难得显露与年龄相符的幼稚，不知道该感动还是好笑。意琦行说完，也意识到自己犯二了，低着头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对绮罗生说：“走吧，你事情还多，我们先去处理你师父的后事。”

绮罗生听了，原本就不轻松的心情更沉重了，他点点头，转身走向医护值班室打听后续的事情。意琦行不愿意让绮罗生一个人呆在这，便留下来陪着他送老人最后一程。

绮罗生去办了医院太平间的手续，再联系化妆，装殓，甚至墓园的工作人员，稍后还要再处理老者的遗物灵堂等各种繁琐事项。虽然师父不在了，可绮罗生还要继续活着，而未来更长的路，也只有靠他自己扛着走下去。

[ 此帖被jxminny在2013-07-01 10: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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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06【绮意】阅尽千帆（18F，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