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15 【谪月】山河旧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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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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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樓主發表於: 2022-08-15 20:30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15 【谪月】山河旧眉目

。

剑谪仙也带他走过很多地方。

那时候剑谪仙也并未如日后一般安于天命，没有那么多的重担，没有那么多的拘束，月无缺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而月无缺也只是兄长怀中小童，没有什么为天地生民立命的决心在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兄长带着小弟，在当时的世道也算常见。

并不是没有居所，只是总是停泊一处，难免生厌，小孩子总是有耍赖的特权的。

虽说平日里同他玩的幼童都怕剑谪仙那张严肃的脸，但剑谪仙在家里又是另一副面孔，时不时还要故意逗恼了他，闭上眼笑着任他大大方方地在在自己怀里伸展拳脚，等到自己发完气了，又在担心自己方才会不会对剑谪仙打得太过，小心翼翼去给人点好处，俗称给个甜枣，在月无缺那里，无非也就是分点爱吃的糕点给对方，或者沏杯茶什么的，虽然糕点是剑谪仙买的，茶叶是剑谪仙备的，就连热水也是剑谪仙烧好的，但月无缺很容易就接受了这是自己的功劳。

况且剑谪仙在兄长的职责这方面做得非常到位，时不时带着月无缺四处行走一番，不然对方也安不下心来读书。

有时候是名流大川，听奔腾不息，有时是江沼之地，见鹤姿竹韵。春见万竿翠竹，夏观碧野云天，秋听寒蝉寂声，冬察霜华殊色。

偶尔撑杆行舟，夜里凌江泛渡，清亮的月还带着银色的弯钩，澄明的光，随着晃动的水柔和地映射在剑谪仙的脸上眼底，难得显得这时候的他没有平日里那么严肃。

也曾逸兴云上起，扶摇直去。月无缺幼时还不适应，御剑顶峰至高而孤寒，霭霭云气就在身遭绕着，他就如幼猫一样蜷缩着身子依偎在剑谪仙的怀里，掌心里攥着剑谪仙的衣领，直捏得满手生汗也不愿松开。

只是如果眼前总是剑谪仙的衣袍，总也是无趣更多，月无缺壮着胆子，偶尔才向云外一瞥，正逢新日初升，耀眼日芒自远处射出金芒万丈，尽目所及，一幅雄伟山河，壮阔云海敞在他眼前，天际仙霞齐绽，美不胜收。

月无缺转头望向抱着他御剑而行的剑谪仙，他的兄长眉目凝肃，澄澈的紫眸在晨光的映照下更显得熠熠生辉，他就是这样，这样才是剑谪仙，不论发生何事，都如泰山般自若，在他身前为他揽下所有风波险阻。这个人是没有后路的，他的眼中只有前方，有的只是驱剑而往，没有遗憾。

后来月无缺也长大了一点，但还没顶到剑谪仙的胸口，偶尔再跟剑谪仙闹脾气的时候，总是突然就停了动作，剑谪仙想着怎么半天没动静了，睁开眼，低低唤一声无缺。

这时候原本还在愣神的月无缺会微微颤一下身子，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而想低着头去看对方的神情的剑谪仙往往就只能迷惑地站在原地目送对方气呼呼的背影和微红的耳尖消失在房间门口。

多年后，月无缺越发觉着剑谪仙古板无趣，只会遵守着那所谓的天命勤勤恳恳奔波劳作，每每有什么任务，就将他独身一人留在恒山。

月无缺猜出是任务危险，但他天资聪颖，武学神通，剑法琴艺样样精通，他想不明白剑谪仙有什么不带上他的理由。

他也不是当初的小孩，完全有能力自己出游，故而也不知道哪次在哪里学来的坏习惯，以后每当剑谪仙又独自出行时，月无缺就烦躁地吧嗒吧嗒抽着烟，又在剑谪仙回来之前不着一丝痕迹地藏好，还时不时怕被舒龙琴心发现，那时候定然会被对方禀告师尊，自己少不了被两张嘴一起管教。

哪怕剑谪仙几乎每次回来都不忘给他带些喜欢的吃食，月无缺也难以放下这种不被兄长需要的感觉。

随后，如今的玉枢丹桂面色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收回醉酒后格外迷茫的目光，出神的思绪渐渐被理智收敛起来，他再次将视线聚焦在面前的人身上。

虽是少年风姿，然眉鬓俱白，雪色的发柔软且服帖地垂在人身后及耳旁两侧，容貌似极了当年的剑谪仙。

他原本都几乎要放下对剑谪仙的那一点念想了，谁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个听说是剑谪仙神元转世的剑风云，这个消息，月无缺自然不会错过，但同样的，这个消息就像是一双抽茧剥丝的手，从他的心底将尘封的，属于剑谪仙的记忆一丝一缕地抽出。

终于，在又一次被噩梦惊醒后，月无缺顶着满身的汗自床上撑起身来，五指紧紧扣住床沿，咬牙切齿地念着剑谪仙的名字，转念就想到了剑风云，他一定要见他，既然剑谪仙不放过他，他也绝不会放过剑谪仙。

等到真的见了面时，这种虚幻而不真实的感觉让月无缺恍惚间感觉自己是重新参与了剑谪仙的人生一般。

同时也有一种被狠狠戏耍的错觉，剑谪仙片语不留地离世，自己不仅遍寻不得痕迹，如今还要面对着这个一事无知的少年，那迷茫的神色，简直看得月无缺想像从前一样将对方捶一顿，恒山二字更是听得他心口起火。

但是对方对自己又全然不识，纵是此前剑谪仙对他千般万般的宠爱忍让，但剑谪仙早已逍遥此身，抛下他一人在这破碎的尘世，独自成仙去了。

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名叫剑风云的少年，就算承接了他的天命，自称恒山传人，手持仙羽宿一，也再不是剑谪仙。

而自己对剑风云来说，不过是全新人生路上的一个陌生人。

对于进来的人，月无缺冷冷地掀了掀睫，甚至还装作有洁癖般掸了掸衣上微尘，不甚友好地去看眼前的人。

就算相似至此，但他也清晰地知道，剑风云不是剑谪仙，也绝不会取代剑谪仙。

月无缺伸手拿过神醉，屈指端起送到唇边，烟嘴抵上柔软的唇瓣，对面的少年微微一皱眉，显见的不满。

果然是跟剑谪仙一样良好的教养。

月无缺就顶着这有些熟悉的责怪目光深深吸了一口，任烟雾吞吐过喉，又深深抵入肺中后，才缓缓从口中呼出丝缕软白的烟雾。

与面前的人隔着这一层不真实，才好更直接地用眼神去描摹那人面部轮廓。

望着那人来时肩负的一身山水，云冠高束，雪发披身，剑龛负后，足履匆匆。

跟剑谪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罢。

月无缺一时无言，只想起来从前跟剑谪仙一起看过的江南烟雨，大漠黄沙，这些风景对现在的月无缺来说，本来已经不是稀奇之事。

即便是不愿，也还是想起来了共览风月，同看江山时，剑谪仙的神情，不免与现时的少年重叠。

正此时，一声阁下打断思绪，问询称呼

月无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有称玉川仙生，有称中道真，但你——只能唤，玉枢丹桂月无缺。”

本以为山河少他无颜色，

然今重见方才明白，山河在心，

山河依稀旧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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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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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2-08-19 19: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刀哇，感觉就是剧里月无缺的心路历程了。月无缺前半生都是哥哥的身影，所有的爱恨几乎都与剑谪仙有关。后来哥哥去世留给他的是茫然不尽的思念和一段看不清楚的记忆。月无缺纠缠在这些东西之间，剑谪仙也就成为了他最大的执念。而剑风云的出现则把月无缺的痛苦、执念一寸寸地撕开，剑风云是剑谪仙的转世，有着剑谪仙的记忆、相似的性格言语，可他终究不是剑谪仙了。前世的剑谪仙心中除了苍生便是月无缺。但再来一世，他月无缺对于剑风云而言，不过只是个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剑风云这一世有他自己的爱恨人生。对于月无缺来说剑风云怎么会是剑谪仙？

眼前人身上有越多前人的影子，月无缺便越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