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4 [殢無傷x劍之初|殢初]且當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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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風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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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樓主發表於: 2014-09-24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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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4 [殢無傷x劍之初|殢初]且當長歌

本文裏沒有四魌界，只有慈光之塔和火宅佛獄兩個常年征戰的國家。

[殢無傷x劍之初|殢初]且當長歌

劍之初緩緩清醒過來。

他身上蓋著輕薄溫暖的裘衣，胸前被守護者的長戟割裂的傷口也被包紮過，不再滲血。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倚靠著一棵被雪花覆蓋的松樹，一丈之外的雪地裏插著與霜寒凍氣渾然一體的墨劍，鐵涎順著劍身淌下來，在地上形成一小窪赤紅的冰晶，劍的主人卻不知所蹤。

看來臨行前殢無傷所說，不論劍之初身在何處，是生是死，殢無傷都能找到他這句話，所言非虛。

逐漸恢復的知覺讓劍之初感到寒冷，他將裘衣緊緊裹在身上，試圖從飄渺的雪山風聲中聆聽或近或遠的腳步聲，殢無傷的，或者敵人的。

半年前慈光在與佛獄的戰爭中失利，界主接受佛獄提出的和談條件將天舞神司送至佛獄。師尹認為將唯一能聆聽神意為國祈福的祭司送至別國十分不妥，既有損慈光尊嚴又動盪民心，甚至觸怒神威，恐遭神罰。這道諫言惹得界主勃然大怒，但念及師尹與天舞竹馬之交感情深厚，又多年為國操勞，奉獻良多，便免了他刑牢之苦，只削了師尹之位令他在家中反省。看似憐惜良臣，實則已是變相的軟禁。

然而天舞的犧牲並未將和平的假像維持多久，一月前佛獄再次進犯慈光防備薄弱的邊疆之地，領兵者便是素有戰無不勝之名的凱旋侯。慈光重文輕武，武將本就渺渺無幾，又在多年戰爭中折損不少，竟是再找不出能抵擋凱旋侯之人。界主匆匆封了新晉入朝的劍之初為主將，並許諾若他能得勝歸朝，可免去他舅舅的責罰，官複師尹之職。

劍之初雖在慈光武試中大敗數名高手，博得驚歎的名號，卻並無行兵打仗的經驗。而且慈光內陸四季如春，劍之初並不習慣慈光佛獄邊界這般凜冽磨人的冰天雪地，尚未抵達戰場便病倒了，雖然勉力支撐也難免遭受當地士兵的鄙夷輕視。

人心渙散和糧食補給不足，擊垮了劍之初所領導的慈光軍隊。佛獄大軍卻在凱旋侯的帶領下長驅直入，佔領數個邊疆小鎮。若再讓他們翻過這座山脈，便失去了慈光最後一道天然屏障，此後全是易攻難守的平原地帶，想要反擊便不可能了。

受佛獄三公之二牽制，被守護者長戟所傷之時，劍之初心裏充斥著悲傷與不甘：無法將為了國家大義而背離家鄉的天舞好友帶回，不知他如今在佛獄過得如何，抑或也是已遭不測，不能再在佛獄為慈光周旋；無法打勝這場慘烈的戰役，無法保護慈光的子民，無法兌現界主對舅舅的承諾。還有殢無傷，自己怕是也無法回到寂井浮廊，與他飲酒相談，共論劍道了。

記憶在此刻出現斷層，直到他醒來以後，腦內的齒輪才開始重新轉動。

此刻左側傳來殢無傷的腳步聲。殢無傷輕功了得，在茫茫雪地上行走也不會踩出腳印，想來是靠這項能力才甩開了追兵。然而劍之初聽得到，這腳步仿佛踩在他的心口上，隨著柔軟的心臟一同律動。所以他不僅能聽到，還能辨別出這是殢無傷的足音。

劍之初回過頭，少了裘衣外套的殢無傷一身勁裝，長長的白髮被雪風吹得在他身後爆開，左臉上有兩個豔麗的血點子，絲毫不損害他精緻的面容，反而讓他顯出一種殘忍的美感。

殢無傷猝不及防，被劍之初突然的注視搞得有點不知所措。在他的記憶裏，劍之初從未如此直截了當毫不避諱地看過他，劍之初總是垂著眉眼，一派溫和謙遜的樣子。

但是這讓殢無傷十分高興，不只是因為劍之初突然開了竅願意這樣熱情地看著他，更因為劍之初的眼睛睜開了，從佛獄那三個人手裏搶下劍之初的時候他雙眼緊閉，眉毛因為肉體上的疼痛微皺起來，殢無傷怎樣都撫不平，也怎樣都喚不醒。現在劍之初重新恢復了光彩的美麗的黑眼睛注視著他，他又可以沐浴在溫柔又帶著憂愁的堅毅目光之中，這種熟悉的安謐而舒適的感覺讓殢無傷舒了一口氣。他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劍之初。

腥熱的液體入喉，劍之初差點控制不住地吐出來。他知道殢無傷絕不會隨身帶水，已做好了飲下烈酒的準備，然而卻想不到殢無傷遞給他的是動物的血液，就溫熱程度來看應該是剛被打死沒多久。在萬籟俱寂的雪山裏打死一只可以提供這麼多血液的大型動物，然後將它的整個身體棄屍荒野，殢無傷真是個暴殄天物的武力怪物。劍之初這樣想著，克制住了將來之不易的飲品吐出來的衝動，但還是無法避免地被嗆到了。

殢無傷拿過水囊自己也喝了一口，倚著樹坐在劍之初身邊看著他的眼睛，等他逐漸平復下來。

劍之初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打算挑起話頭轉移他的注意力：師尹現在如何了？

他本想問殢無傷作為師尹的暗棋，最後一張保命的王牌，為何會在師尹朝不保夕的時刻出現在千裏之遙的邊疆，不知為何，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另外的音節。

殢無傷拿起水囊又喝了一口，液體隨著他的嘴角流下來，染紅了裏衣的衣襟：無礙，虛偽的掌權者尚且不敢動他。

劍之初哦一聲表示聽到，接下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殢無傷扳過他的頭壓在自己肩膀上，接著說：是吾自己要來，與他無關。

聲音流轉過殢無傷的頜骨頸骨和肩胛，順著劍之初的耳骨，悶悶地傳到他的腦子裏，仿佛一道溫柔的符咒隨著腦內的血液緩緩流回心臟。

劍之初倚在他肩上，輕笑著說，你總能找到我的。

殢無傷沒有回答，他的身體裏充盈著劫後餘生的惴惴不安和失而復得的狂喜，這感情太充沛，仿佛被緊閉的閘門關押著的洪流，只要他稍不注意它們就會湧出來。淹沒自己倒是無所謂，劍之初此刻的身體狀況卻是絕對經受不起這樣一次劇烈的潮水。

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骙骙，載是常服。玁狁孔熾，我是用急。王於出征，以匡王國。
萬籟俱寂的雪山中突然響起雄渾遼闊的歌聲，耳邊如響雷一般炸開的聲音讓劍之初一陣茫然，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聲源是身邊的殢無傷。

劍之初想要阻止他，他們雖能以一當百卻也只有兩人，若是歌聲引來佛獄大軍或是雪崩，不知要如何收場。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殢無傷伸過手臂一把把他攬進懷裏。

比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於三十裏。王於出征，以佐天子。

松枝上的雪花簌簌落下來，落在他們的頭髮上、身上、臉上。更多的雪花在空中不屈地飛旋跳躍，竭盡最後一絲力量，落在慈光的領土之上。

劍之初側頭靠在殢無傷懷裏，小聲地跟著應和起來。

四牡修廣，其大有颙。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

一曲唱畢，殢無傷低下頭，親吻落在劍之初睫毛上的冰晶。他的唇緩緩下移，溫柔地吻過劍之初挺拔的鼻樑，他的呼吸掃過劍之初的眼睛，麻麻的刺痛感讓劍之初忍不住閉上眼睛，然而還沒有完全閉上，殢無傷的唇又移過來，溫熱的舌頭舔上劍之初略顯冰涼的眼皮，逼著他睜開眼睛。逼著他注視著眼前的另一雙眼睛。

他們睜著眼睛溫柔而激烈地接吻，他們的眼睛裏飽含著對對方平靜而洶湧的愛意。

殢無傷撕開劍之初因為戰爭和受傷而多處破損的外衣，將自己的裘衣穿在他身上，雖然肩部撐起來十分勉強，他依然很開心，劍之初仍然活著，活著應和他的戰歌，活著與他接吻，活著用充滿愛意的溫柔堅定的眼神與他對視。

劍之初知道殢無傷要做什麼，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依然願意相信他跟隨他。殢無傷是個堅不可摧的怪物，是個不負諾言的瘋子。他想做到的事情，就絕不會做不到。

他們並肩站在一起，呼嘯而過的雪風將他們的長髮吹得獵獵作響。殢無傷的裘衣穿在劍之初身上，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不遠處的山路上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甚至可以看到凱旋侯身上的孔雀翎被風吹得上下翻飛。

殢無傷將劍之初負在肩上，執起墨劍，迎著大軍前來的方向走去。

=完=

感謝您看到這裏~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自己打了些什麼0_0bbb
對初初眼神的描寫有參考irene大人的寫法，堅毅憂愁這些詞太適合形容初初的眼神了，大人請受我一拜m(_ _)m~
殢小哥太文藝了，我寫不出他的萬分之一……

[ 此帖被千風安眠在2014-09-27 21: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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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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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1樓發表於: 2014-09-24 22: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美哦这个场面……而且很有一种雄壮的肃杀感……
领兵打仗的剑之初好美哦，谢谢作者太太这么好的文~

水中之馬，必有陸地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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