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0【赤云染中心】青梅酒二，2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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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淩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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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5-09 12:5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5.10【赤云染中心】青梅酒二，2L

无cp,大量私设。
————————————————————————————————————————————
【1】

蹭吃蹭喝有两重意向，一者带着鄙薄之情，另一种往往出在嬉笑打闹中的自嘲，通常两人关系极好，不缺吃喝那几钱银子，同吃同住不过是拉近感情罢了。

赤云染不介意被说蹭吃蹭喝，她不仅蹭吃蹭喝还要求在六庭馆安排一间专属客房，门楣上要贴张太极纹样的窗纸，来来往往的人都能认出是馆主的玄宗贵客住所。楚君仪当时没说什么，转头给她安排了一间离大门最远，独门独户的院落，美其名曰修道人爱清静，莫让来来往往的俗人扰了赤道长的修行。“赤”道长嘴一憋，说你明知道我不姓赤。

女先天之间的友情往往含蓄内敛，关起门之后有多闹腾就不会让外人知晓了。即便在知情人，譬如撒扫院落的侍女眼里，有些没大没小，用书摊上流行话本里的新词来说，还有些橘色，但迫于雇主情面，在外人面前往往也要说几句好话捧个场，久而久之就传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之间的友好往来，你送丹药我送字符。谁都不知道表面高洁出尘的三弦道心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空着手敲开楚君仪的房门，然后住上很长一段时间消磨掉整个假期，甚至连换洗衣服都不用带，儒门自然会准备妥帖——凡事讲究华丽的儒者当然不会让道者受什么委屈。

她俩比较矜持。一是年龄加成，二是所谓女先天，就是那种即使关起门为了颗蜜饯都能磨叽半天，一旦出现在外人面前就无比端庄的神奇物种。因此赤从小到大蹭了这么多顿饭，也没有被儒门拉黑，也没被传出绯闻。要知道类似这样的【闺蜜组合】，性别互换绯闻过万，全苦境的人都喜闻乐见吃华丽龙首和无双老道的瓜。

对此女道长表示，她们糊得很，炒不起来。

【2】

赤云染遇上楚君仪纯属是个意外。那年杏花微雨，带她入玄宗的师父让她去苦境给学海无涯当时某位执令送个信，就把十五岁的姑娘连哄带骗送下了山。赤云染也不是个怕事的主，磕磕跘跘一路打听消息找到了目的地，送了一封她自己也不知道内容的信之后被主人家热情相邀去后花园坐坐。

她对儒门人的第一印象很好，她给儒门人留下的印象也很好，但她给楚君仪留下的印象很糟糕。

这位未来的六庭馆之主当年是个很容易因为学术而焦虑的姑娘，青春期看谁都不顺眼，且自闭，放了学假也就待在家里，哪也不去。结果那天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坐在花园里，一脸傻乎乎地四处张望。

这姑娘也太憨憨了吧我才不会和她玩。

一柱香之后。

真香。

仔细算来楚君仪比赤云染只大了两个月，一开始能看出大小，一个稳重一个天真，越往后越看不出来，而且几百年下来，两个月算得了什么。

虽然她俩都和薄红颜亲亲热热姐妹相称，但不得不说，有时候三个人在一起还是会有亲疏远近之分。自从红颜姑娘创业成功之后，女王气场越发强大，棋桌边随意一坐就有万种风情威压，与她对弈的儒门教母浑身散发着端庄优雅的书卷气息，玄宗道者就托腮坐一边看她俩手谈，时不时制造一点点嗑瓜子花生发出的声音——这种零嘴她在玄宗蹲着的时候不好意思写在需求清单上，几百岁的老先天了，搞得玄宗门人真以为这位云君无欲无求，送的增香果品都是中看不中吃的佛手。

红颜女王事物繁忙，出谷次数比较少。所以剩下两个凑一起的时候比较多，又加上几百年的交情，总之就是要好的不行，当然，在外人面前都是矜持优雅的先天高人，无悲无喜。

不过也有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比如赤云染得知好朋友要和她某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脱离学海无涯出去单干，思索再三之后回信说，如果失败了，封云山给拨间屋子，她那一脉聘请楚夫人专门教授儒学。

日后儒门天下越做越大，教母大人不忘昔日恩情，给云君寄去书涵，邀她来此客串道学指导。

【3】

赤云染接到信以后请了半个月的假，打着促进儒道发展的噱头火速下山，然后教一群未来儒门各地机构的接班人怎么进道观进香。

事后楚君仪觉得自己在帮好姐妹敛财。

要恰饭的，这是正常宣传，赤云染良心一点都不痛。

道境之中玄宗声望极高，能登上高位的更是人中龙凤，楚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曾经选过某位老夫子开的族谱研究学，虽然对课上内容嗤之以鼻，却也是不是揣测好友家世背景。赤云染带来的那封信只提了很少一部分，因此找了个两人都有空的日子将此事提了一笔，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赤云染的姑姑本来是道境一位名门千金，早早定了亲一直憧憬自己十六岁就嫁给【虽然总共就见过两次面但是一定很优秀的】世家弟子，结果赤的准姑父没出息地逃婚了。要是被小三小四插足这也算冤有头债有主，即使不能挽回渣男的心还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怒斥狗男女或者狗男男，可那人爱上了宇宙的终极奥义并决定为了追求道义付出一生。通俗一点来说，他出家了。如此狗血的剧情泼到女方家之后无数吃瓜群众放下瓜皮扼腕叹息，言下之意不是双方品行有问题而是时运不济。

楚君仪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一边练字一边撇撇嘴，说学海无涯的书库里好多这种小说。赤云染正替她磨墨，放下墨块神秘兮兮说不不不，重点不在于渣男，重点是我姑姑也出家了。楚君仪手一抖，老大一划墨痕就这么突兀毁了整幅字。

被退婚的名门千金哪受过这种侮辱，自闭了两年之后做出了一个让全家震惊的决定，家主无可奈何只好往道境第一大派砸下重金，花了大价钱给女儿买了个入道的快捷通道，直接拜在了负心汉的直系师门底下。

那个直系师门一般只会拐骗【有绝世根骨的苗子】入道，当然，也留了几个意思意思就能通融的名额，毕竟大家都要恰饭的。即使高层选择辟谷，盖豪华宫殿也需要钱的。

这件事很难说女方是出于爱慕还是恶心人的心态指定了插班对象。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相敬如宾平安无事，准夫妇成了师兄妹，相处得还阔以，千金小姐虽然资质平平，但是在钞能力和小灶的加持下，若干年之后也成为了那一脉的佼佼者。

楚君仪想了想，说我看过类似这种的故事，只不过拆的是已经成婚的夫妇。赤云染说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姑姑很记仇的，不过也不算她记仇，要不是她憋屈了一百多年，我也指不定十六岁就和不认识的人结婚了。

千金小姐已经成为了出世女修者，一晃百年，山下物是人非，她成了后辈们口中的传奇人物，她那段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姻缘成了坊间佳话。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赤云染拿了块手绢擦掉不小心染上的墨迹，托腮坐在烛火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家里人和她前男友家都想利用舆论再搞一次联姻，好扩大地皮稳固城中一霸的地位”

楚君仪拿来了吃瓜必备果盘，催她赶紧说下去。

“然后我家就把当时能找到的所有没出嫁的本家女子召集起来了”

赤云染当时还不叫这个名字，她是当地大户其中一脉的女孩子。被带去富丽堂皇的主家之后，她感兴趣的只是凉亭里的吃食。十来个年龄不一的女孩子聚集在花园水榭中，大一点的凑在一起谈哪家的公子文采斐然，小一点的忙着扑蝴蝶摘小花，六岁的赤云染处于既认识几个字又和姐姐们有代沟的尴尬年龄，就拿了一支莲蓬坐在亭子里看对面的回廊。

那片回廊挂上了轻纱，事后想来非常浮夸，不过当时小姑娘觉得仙得不行。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被带走了”

“……”

六岁赤并不清楚为什么仙女会从十多个孩子里选中自己，十六岁赤以为自己遵循母亲的教导要矜持优雅，剥莲子比啃其他水果看着端庄才入了姑姑的法眼，二十六岁赤渐渐复盘了很多东西“因为我家人微言轻，虽然都说修仙好，可真有几个人舍得让女儿出家的。”

更何况还不是一劳永逸成为第二个仙女，她十八岁的时候必须嫁给另一家的男子，缔结两家联系。

“你没说过……”

“我没嫁，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没说，后来么我多了个妹妹，她嫁过去了”

“嘶”

“那边选的男人也不肯娶，所以也临时找了个替补”

“恕我直言，为什么一开始要大费周章”

“因为很传奇啊！这种八卦够聊好久了！家族有谈资就能稍稍有些名气”

“……”

“其实那边那个倒霉孩子，你见过”

“谁？”

“我师弟，小白”

“……云染”楚君仪一脸扭曲“若不是信你为人，这也太像个故事了”

[ 此帖被風淩夜渡在2021-05-10 12:2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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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1-05-10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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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4】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赤云染是不大在意这些的。她喜欢的事物向来朴实无华，比起折下来插进瓶子里的鲜花，更中意长在土里的未被切割的盆栽。
前面说过，玄宗作为名门大派，地广人稠，不但满门上下日常开销数额巨大，还需要大兴土木时不时添点殿宇彰显仙家气派，一切种种导致他们很需要恰饭。而且恰饭方式灵活，十分讲究变通，是以山上除了有入道的修者，万里挑一的尖子，还有来山上走一遭的普通人。虽然宗教场所不兴宣泄情感，但这些交了一笔数目不菲的学费的普通学子不需要考虑这么多。特殊节日，比如七夕，封云山周边城镇依旧能看到不少情愫暗涌的青年男女，交换礼物与心意。本来这些镇子就做的是山上的买卖，这时节纷纷上了大把大把的鲜花、香囊、锦帕、花灯，就等着狠狠宰一刀山上的肥羊。

赤云染是根正苗红的正牌弟子，上面有个远方了不知道几代的姑姑做靠山，是以平时非常遵纪守法，丝毫不生红尘杂念。同宿的贵族家娇娇弱弱的千金早就和她聊过下山该去哪里玩，赤云染看着这朵单纯善良小白花，内心默默叹气，叮嘱她千万千万记得把腰间的阴阳鱼吊坠摘了再出去玩，并且一定要学会砍价，上来至少得砍一半。当时小白花茫然不知所措但是点了点头，但节日前晚赤云染才下了晚课从丹房回来，还没掸掉身上的硫磺味儿，寝房就已空无一人，小白花也忘了摘掉一切能表示她山内俗家弟子身份的东西。赤云染本想惋惜一下，但转念一想这姑娘手上的镯子似乎能买下山下一条街，悲天悯人的情绪也就没有持续很久。

第二天正好排到了每月一次的休憩日子，她早就写信约了人出来过节，对此不动凡情俗念的赤道长有自己的解释，女儿节和闺蜜一起出去散散心，很正常的。她下山之后在约定地点附近找了个茶铺，选了最实惠的茶水套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人潮。这几家镇子原住民不多，玄宗火了之后好多人纷纷搬迁此处，依托封云山弄出了不少产业，除了传统的吃穿住行，还比如租房子给想上山的有志青年，再比如每天三个批次带着游客上山朝拜。她俩约定的地点算是市集比较热闹的地方，当中一个小广场，中央一颗三人抱不下的柳树，时不时有人穿梭在树影间。

修道人的快乐往往非常朴实无华，光是年轻姑娘们各式各样的衣裙，赤云染就能看上很久。

大家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被好友发现喜欢看小姐姐穿着之后气定神闲的赤道长。

可是你看了这么多，从来都不给自己裁一套时兴衣裳。——善于观察观察者的楚姑娘。

“君仪，你不能指望我穿的一身鲜艳明媚然后被煤渣纸灰扑得满头满脸”赤云染给楚君仪看了自己的日程表，每个月都有好几天要亲自动手烧点什么。

“你们...”

“活挺少的，我师父说当年人手不够的时候，一些男弟子还得去烧砖”

“你们...”

“等我出头了，我就给自己裁一套，不，十套白裙子，天天换着穿。”

就目前而言少女时期的赤云染下山时候也仅仅是换了一条有别于灰蓝黑的裙子，剪裁简单款式大方，足够让黑心商贩看出这只是偶尔下山的惹不起的高级弟子，和那种花里胡哨粉妆玉琢的小白花们截然不同。

这一两年不知从哪流行起送花，赤云染超想吐槽封云山又不在江南，而且这都夏天了还赠什么春，不过者不妨碍她看漂亮姑娘的同时欣赏她们怀里的花，有些是时令荷花，有些高端一点，是以假乱真的绢花，还有些是生命力顽强，或者在花农精心呵护下的品种。

她在茶铺底下观赏了一个时辰的美丽少女，对当季的时装颇有了解后，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乍一看穿得同样朴实无华，但赤云染从她发饰上的宝石认出了这其实是个大佬。

楚君仪抱着一堆东西出现在道境的市集。

赤云染一开始以为她买了不少东西，小步快跑冲过去，还没来得及从她手里结果，那一包东西就递过来了“哝，刚从花圃剪下来的”

是一束月季。

于是赤云染就抱着一捧花跟在楚君仪身后走走停停，和其它青年男女的画风有点微妙的相似，却也的确不同。因为其他人么，大多是一男一女，或者几男几女，女女之间好像没有送花的，男男之间好像也没有。她一时戏很多，特地留意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生怕看到奇奇怪怪的目光。

不过，也许是她们长得太年轻了，也许是大家根本不会在意陌生人，她并没有被【奇奇怪怪的目光】投射。

事后那束花被种到了丹房旁边的空地上，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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