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5 【风白】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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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cie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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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6)

樓主發表於: 2021-03-05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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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 【风白】归巢

风之痕照常到楼顶吹风，错过了一通匿名电话。他尤其喜欢阴雨过后的风，丝丝凉意能把人吹冷静。他本性好清闲，办公室里还放着一套像退休老干部家里常摆的茶具，讲完课没什么事，邀忆秋年来喝两杯互损几句。奈何被眼毒又身居高位的诛天盯上，自从风之痕高升，忆秋年要见他都得排队。
风之痕忧郁地二指夹烟，烟袅袅弥漫过脸，这满头白发似乎更白了。提前退休计划说给忆秋年听，只招来一阵不客气的嘲笑，你离退休起码还有二十年，能不能有点出息。可惜，风之痕正是太有出息，急流勇退还能被老友诛天从浪潮下抓出来。近年来上级思想转变，不再被花花架子骗过眼睛，专门启用他们这种怕麻烦不爱功名的大拿。这下，原本只需要专注研究，定期汇报成果的风之痕，不得不面对无止境的校务，每天电话能少于三十通都要笑掉大牙——诚然，风之痕不怎么爱笑，而今至多苦笑。
有个人能分忧解劳多好。饶是素来独立强悍，从不依赖他人的风之痕，也不免因琐事缠身而萌生退意。不能分忧解劳，至少在身边看着养眼也不错。烟头落灰，烫着手指，风之痕倏地一惊。香烟落地，没抽到半根，给一脚踩灭。
方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影子，竟是久无音讯的爱徒白衣。
风之痕两名得意门生，白衣听话懂事，黑衣叛逆乖张，外人看来他对白衣不免偏爱，但天地良心，对诛天这两个儿子，风之痕倾囊相授，从未藏私。之所以造成偏爱的错觉，完全是因为黑衣这小子总爱摆臭脸，两句不对付就要掀桌，掀完还要哥哥给他收拾残局。最懂弟者莫若兄，白衣就成了那个传话筒——尽管白衣自己也经常莫名其妙被小弟赌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衣安之若素，黑衣再怎么闹腾，也没让白衣不淡定一丁点。唯一一次被风之痕训得狠了些，小毛孩出言不逊嘴了一句难听话，白衣沉下脸呵斥他住嘴，不准对老师说这种话，两人当场吵起来。看着白衣满脸回护老师的神情，被惹毛的风之痕倒先没了脾气。事后黑衣大少爷闭门谢客一个月，白衣这边给老师道歉，那边又给弟弟服软，风之痕看他无奈，没忍住心疼了一把，告诉他自己没把黑衣那番话放心上。师徒俩在楼顶同一个位置吹风，那时候风也这么凉，而风之痕没抽烟。
风之痕从前不喜欢抽烟。烟者万恶也，一手烟致癌，二手烟害人，还污染环境。他教育两名徒弟别碰烟，升官后自己却沾了这不良嗜好。逃避现实也好，缓解压力也罢，总归精神缺乏慰藉所致。
这种麻木的状态从白衣离开时就有征兆。黑衣比白衣先一步走，按照与诛天的约定，一毕业他就要接手妖刀集团。少爷一开始还闹脾气，所学所长半点无用武之地。妖后很懂儿子的好胜心，给了他一个三年内把妖刀魔剑集团合并的任务，做不到断绝一切经济供给，少爷待遇也免了。黑衣被强行拖进残酷的商场厮杀中磨练，从此与老师几近断了联系。白衣是诛天的养子，得以多了三年陪伴老师的时光。也许正是这多出的三年，让风之痕也产生了偏爱的错觉。
三年里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风之痕对细节记不太清，朦胧印象里往往是相似的场面：他在前，白衣在后；他在茶几边，白衣在沏茶。白衣总离他不远不近，又亦步亦趋，像只印随着的雏鸟。
雏鸟额前一撮细软的毛，惹人不禁替他捋一捋。
恩师如父，父爱如山。风之痕本着父爱，指尖轻轻在那碎发上碰了碰，不经意瞥见爱徒错愕的表情。风之痕跟着错愕了。白衣恭谨地后退一小步，仿佛不堪承受这样恩宠的待遇。
风之痕说起第一次见到两兄弟，诛天把兄弟打包扔他家，让他做一段时间家教。白衣拖着两人份的行李来到住处，瓷娃娃一样的黑衣追在后面，争着要拿行李证明自己的力气，结果跑太猛，一下连着白衣撞风之痕腿上。风之痕低头，对上两双亮晶晶的眼睛，那眼神至今难以忘怀。
“什么样的眼神？”白衣早已淡忘童年记忆。
“和现在一样。”风之痕回答。
“老师……”
“白衣，未来的路，你希望怎么走？”
那天花了一个下午讨论年轻人的未来。风之痕老早给他规划了一条从学业到工作顺遂光明的前途，腹稿打好侃侃而谈。白衣认真地听，慎重地记，一丝不苟。老师为他打算好的每一步，都提前铺好了足下砖。他没有任何异议，那并非缺乏主见，而是绝对认同和信任。
目送白衣点头离去，风之痕叹了口气，雏鸟长大，终于到了该彻底放手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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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lacie3w在2021-03-06 04:3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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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3.05 【风白】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