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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晚、第三晚……天迹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终究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阳光之下,便蒸干了。 8fe"#^"sR
非常君正神思恍惚,却被撞了一下肩膀。 .vW~(ZuD
“非常君好友,这是你今天第几次走神了?”天迹捧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关切问道。 h[Iu_#HMa
“哦哦,抱歉。”非常君连忙致歉。 'nT#3/rL
距离那一晚已过去数日,而人一旦有了期盼,就再难回到原初的平淡状态。这一日的合修早早便已结束,此时三个人正围坐一桌闲聊,由非常君泡茶。但他刚给地冥和天迹倒完茶,轮到自己时却不小心魂游天外,结果就这么拎着茶壶好半天,壶嘴空对着杯口,却半点茶水也没倒出来。 %x927I>
迎着天迹满腹狐疑的目光,非常君镇定笑了笑,给自己倒满茶,又将茶壶搁回了火上。“这是非常君自后山新发现的茶叶,采摘、晒青、干燥,准备了多时才得以变成这杯中之茶。未知两位好友是否满意?” '^/E2+
“能让美食家拿出手的,岂有俗物。”地冥平素最爱喝酒,但对于真正的好茶倒也来者不拒,他这样一句已是极高评价。地冥吹开杯中些许浮沫,纤细柔软的茶叶早已完全泡开,半浮半沉着往杯底而去,他就着杯沿轻抿一口,茶温恰到好处,不会烫嘴,却又暖人。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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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非常君这个人似的。地冥蓦然冒出这么个想法,又觉有些好笑,唇角扬起一半却凝固在脸上。这看在天迹人觉眼里,只道这位问题好友又在阴晴不定了。 rmabm\QY
“嗯嗯,好茶,好茶!”天迹也跟着赞美了几句,但真教他评比非常君这回和上回拿出的茶有何不同,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都是茶,都很清香,比白水好喝多了。 ]Ea7b
天迹想得单纯,夸得诚心,非常君深知他的脾性,也正是喜欢他如此性情。或许茶可清心,非常君心里喜悦同时,之前胡思乱想时的些许不快也随之吹散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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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明天就是十五了。自从来到窈窈之冥合修,一个月只有初一和十五两天的自由活动时间,这比在仙门上课还辛苦,连个寒暑假都没有。奉天宁愿离家出走也不肯承接天迹称号,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最快喝完茶的又是天迹。他单手支额,指尖戳着桌上的杯盏,半开玩笑地说道。 F}AbA pTv
天迹口中的奉天就是与他在云海仙门合称奉天逍遥的二师弟君奉天。君奉天是玄尊唯一的儿子,自然就是仙门少主,他天资绝佳,修为高深,被众多门下弟子视为崇拜对象。据说玄尊原本属意的天迹人选就是君奉天,但不知何故,君奉天百年前独身离开了云海仙门,其后神毓逍遥便承接了天迹的称号,并与地冥、人觉来到窈窈之冥,同修至今。 $U8ap4EXM
天迹时常会说起自己这位师弟,每回都是极尽赞美之能事,把师弟夸得天上仅有,人间绝无。当然,云海仙门长年飘浮在云层之中,说成是天上的门派,也确无不妥。 YAPD7hA
非常君心道坏了。每次天迹说起君奉天,地冥绝对会上火,然后当日的合修很可能就演变成了天地互殴人觉劝架的场面。他一看地冥,果然,整张脸被面具挡得只剩下一张嘴和一个下巴的人,此时正紧紧抿着唇瓣,本来白皙的脸色也仿佛被乌云笼罩,开始发黑。 'I<j`)4`d
“明天二位好友有什么安排?非常君打算钻研一道新菜色,如果成功的话,再邀请二位好友一同品尝。”非常君当机立断,转移话题。 K[kmfXKu
“我嘛,我打算出门一趟,成天待在这里都快闷死了。地冥你瞪我做什么?”天迹这才发现地冥脸色神情都不对,很无辜地问了句。 <>e<Xd:77{
“眩者看你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练功更是偷懒,居然会舍得劳动双脚走路?明天的太阳别是要打西边出来吧。”地冥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 /y!Vs`PZ!
“本仙夜观天象,明日有雨,不出太阳。”天迹装模作样掐指一算。 i&HV8&KygN
“茶喝完了,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非常君又适时出来打了个圆场。地冥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见状也只是拂袖起身,一个人先走了。 #KK(Z\;
“好友,你说地冥是不是哪天不找我的麻烦就浑身不自在?”路经分叉口的时候,天迹这样问非常君。非常君没有回答,笑了笑,与天迹挥手作别,而天迹显然也只是一句感慨罢了。 TdE_\gEo/R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呢。 b@X@5SJFW
顺路经过亲手搭建的小菜园,检查了明天所需的食材,等再回到房间时,非常君却看到桌子上静静躺着一封信。 f9Xw]G9
他展开信纸,信上只有简单几个字,没有署名。但非常君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天迹的字迹。 6=g7|}
明日酉时,静水流深。 > Qty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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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流深是位于窈窈之冥后山的一处幽静深潭。此潭由山中数道溪涧汇流而成,潭心虽深逾数丈,近岸却清浅见底。莲叶田田而生,时有鱼虾畅游其间,几株早开的莲花零星散落,点缀如珠。 UF%5/SiVX
非常君撑着一把流苏垂金伞款步走来,天空正飘着细而疏的雨,斜飞如丝,沾衣欲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站在潭边的背影,白衣胜雪,衣摆如尾,长长垂在青翠草地之上。一头柔顺的雪发未佩华冠,只以一根玉簪挽了个髻,更将其人装点得仿若水墨画里的凌波仙君。 ~>C>LH>8
非常君顿足不前,几乎看痴了。“天迹。”他轻声唤了出口,怕声音太重,惊扰了画中之人。 K$]QzPXS
天迹转过身来,眉目轻柔和缓,虽未笑,却含情。“非常君,你来了。” qN QsU
时已黄昏,但这一天都是淫雨霏霏,也没什么日升日落之景。只是那天边的云层颜色越发厚重,几乎压住了山头,眼前的人就更像是昏暗天地间的唯一光亮,吸引着非常君的靠近。 Kje+Niz7
“好友,怎么站在这儿淋雨?”非常君走到天迹身边,将伞撑给他挡雨,自己却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渐渐被雨水打湿。他凝目细看天迹,不知这人等了多久,发上衣上皆被润湿,就连清俊的面容都沾着雨珠,恰似芙蓉泣露。 < 5PeI
“无事,等你罢了。”天迹坦然回视他,莹润紫眸流露出一丝笑意。“非常君,你总是守时,也总是来得早些。” yJL"uleRT
“却不想还是让好友等待了。” >ahj|pm
许久以前,他们三人也曾聚在此地。久远前的记忆已难免有些斑驳褪色,却仍记着那时年少气盛,如玉初磨,言谈笑论亦有争锋相对的较劲之心,不经意就生了好感。换到如今,这好感也成了几经发酵的美酒,揭开泥封,熏人欲醉。 sXa8(xc
非常君觉得自己必定是醉了,否则不会如此大胆,自人宽大的袖口里牵住了那只冰凉的手。“非常君试做了一种新糕点,带来给好友尝尝。”被他捧在掌心的手指间,化出一枚形似五瓣桃花的粉色糕点。 ye%F <:O7
天迹拈住了这枚造型别致的桃花糕,饶有兴致地欣赏片刻,才举到嘴边咬了一口。却见糕心分了三层,自内而外颜色渐淡,最里还裹了粒小巧的桃干,舌尖舔过时,酸酸甜甜,不仅没有寻常干果的涩味,反而软嫩幼滑,可口生津。“很好吃。” </=PN1=A
非常君自然是等着天迹这句评价,此刻如愿听到,才畅然一笑,“还怕不合好友口味。” H<xC%/8
“这糕点其实就是好友按照天迹的口味所做的吧。” vjb?N
天迹对太过甜腻的糕点兴趣一般,却爱甜中带酸的,且酸味需恰到好处,多了少了皆不为美。他虽并不挑剔食物,只要能管饱肚子,就肯下咽。但这口味上的些许偏好,还是被他细心的好友所察知了。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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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见心思被说破,又看他继续一口口吃着桃花糕,十分香甜的样子,笑道,“是。试做了几回,这才拿出令自己满意的成果,好友喜欢就好。”但其实为了拿捏准这口感上的略微变化,被非常君反复尝试所用掉的桃花、桃肉已不计其数。非常君会被地冥称为美食家,也是实至名归。 kwL)&@
天迹吃完这枚桃花糕后,问道,“好友为其取名了吗?” O9_YVE/-]
“尚未。” B1M/5cr.
“哈。” 2o$8CR;
天迹微笑着靠近,闭上眼,将自己的唇与非常君的贴在了一处。 mqHt%RX
流苏垂金伞倏然坠落,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滚开了半圈。 8<kme"%s
初夏已来,夏至未至。一场绵绵整天的雨,便足以浇熄积攒了数日的暑气。 +)@>60y
天迹解开单薄的雪衣,踩着水走进了浅潭之中,走入了莲叶之间。水面只能及他的胸下,淹没了弧度优美的人鱼线,掩住了若隐若现的腹肌。 vck$@3*
山中水温本就低于外界,再加上天空飘着的雨丝,饶是天迹也不禁在水里微微颤抖。他明明可以运功取暖,却没有这样做。就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被四面八方围来的潭水包裹,任它们贪婪吞噬着散失的体温。 cP1jw%3P
他盈盈一笑,朝非常君递去手。非常君弯下身刚一握住,就被人扯了下来。没有脱下的衣物,瞬间完全湿透。 KR}0(,Y
“……好友你。”非常君哭笑不得,始作俑者却是眨眼微笑,用手臂圈住了他。 j VZi_de
“非常君,你的衣服都湿了。”那双手开始帮他宽衣解带。 K_5&_P1
赤裸的胸膛彼此紧贴时,心脏剧烈跳动的响声,传递着双方炽热的情绪。即使幽潭冷寒,也逐渐在这种愈加勃发的热度下节节败退。 injmP9ed
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看不见的细雨飘洒在脸上、身上,落在平静无波的潭面,静谧得没有半点声响。而互闻的鼻息,躁动的喘息,潭水时而被撩起拍打出朵朵水花,又为这片僻静幽深的领域,添加了恰到好处的音韵。 .vv*bx
“啊……”天迹突然向空仰高了脖颈,露出犹在滑着水珠的咽喉,而溢出齿隙的一声哀哀鸣叫,拉开了水中欢宴的正式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