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4 【愈和】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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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墨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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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02-14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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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4 【愈和】相見

情人節賀文，道友們情人節快樂！
背景：抗日戰爭地點：上海

1937年1月1日，上海，雨
原皇看了眼窗外的細雨，拉上了窗簾，讓青天白日旗在本就陰暗潮濕的空氣中被遮得嚴嚴實實，眉眼被洩露出的一絲光線打個正著柔和了眼中的淩厲，陰影處的臉竟似是有些溫柔。“和者，可以動身了。”荼然在辦公室外提醒，卻在戴上軍帽與他擦身而過時再次開口：“荒天塵已經出發，前往南京了。”原皇嘴角牽動了一下：“知道了。”

1936年11月12日，上海，雨
猗園秋意已濃，紅彤彤的色彩與淡雅的飛簷鬥角在陽光下自成景觀，投射在潔白的牆面，散落在地面上秋景瑰豔，盡寒霜色流丹。挹天愈將畫案置在缺角亭中，缺角亭下，層層片片的紅楓如同火紅的晚霞高低錯落漂浮於小山坡上，一片秋意溶在朱砂中借由白毛暈染，赭石烘染的山石與之相承，收筆時亭外也掛上了水簾。“哢嚓——”，是相機被按下快門時的聲音。挹天愈聞聲望去，戴著黑框圓邊眼睛的男人正低頭擺弄手中的柯達相機，察覺到挹天愈的視線後對著挹天愈眨了眨眼轉身離開，留下亭中的挹天愈看著男人乘雨離開的背影。

1936年11月13日，上海，陰
和鳳翥扣了扣一水澈醫院的院長辦公室門，作為今天剛入職的兒科醫生，在北平十定風波醫院時便於這位一水澈院長互有通信，互稱愈者、和者，交流醫學，只是一直未能一見。如今卻是因戰火被迫前來入職（求收留）。
“請進。”
和鳳翥推門而入，與愈者雙目交接時，二人都微愣，和鳳翥未料到昨日一時興起所拍的主角，正是友人愈者，更是今後的上司。
……
和鳳翥在醫院大門等到了八點才等到挹天愈出來“院長好！”令和鳳翥欣慰的是，挹天愈還是為他留步了。“怎麼?今天給你安排的應該白班，應該早就回去了。”
和鳳翥向挹天愈湊的更近，在挹天愈邊耳語：“愈者，我身上的錢財在火車上被偷兒給摸去了，只剩貼身放著的一些也在昨日用完，愈者要是不能收留，今天我可能就要露宿街頭了。”挹天愈聽完留下句“跟著”，便走開了。
和鳳翥剛同挹天愈踏進院門，一藍衣少年就奔了出來：“天大愈者，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今天醫院有點忙，荒靡自己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荒靡還給天大愈者留了飯！”少年一臉的求誇獎，挹天愈順勢摸了摸荒靡的頭，向荒靡介紹了一下和鳳翥。荒靡想起天大愈者平日的話語，好奇的問道：“天大愈者，和者來了，那荼然呢？”
和鳳翥對著挹天愈與荒靡的視線：“荼然在別的叔叔那裏借住著，再等兩天就會來。”

(相見的第二天，他們“同居”了)

1936年11月15日，上海，晴
今天正好是周日，挹天愈陪著和鳳翥來車站接一位友人與荼然，挹天愈見到來人時感覺來人身形略有熟悉。“藐烽雲，多謝。”和鳳翥與來人打招呼時，挹天愈被這陌生的名字略打發了疑慮。

1936年11月16日，上海，晴
愈和雙者共同上班去了，把荒靡因為犯頭疼留在家中未去學校，荼然初來，也在家中陪著荒靡。愈者與和者都不在時，荼然與荒靡發現他們院子對面來了個穿著軍裝的幾個男人去拜訪。

1936年11月17日，上海，晴
和鳳翥拒絕了同事去餐廳吃飯的邀請，帶著便當去了院長辦公室。
……
挹天愈回到自己辦公室時，便看到在自己門口捧著飯盒孤零零的和鳳翥，和鳳翥臉上的些微失望讓挹天愈想到他曾經剛撿到荒靡時那孩子的樣子。挹天愈拿出鑰匙開了門：“進來吧。”

1936年11月21日，上海，陰
樹木泛著金黃，山上茂林修竹於陽光下金光閃爍，如鳳凰展翅，而朝陽恰似鳳頭上鑲嵌的寶珠，似“鳳凰展翅”。和鳳翥與挹天愈帶著荒靡與荼然在清晨踏上這九峰之首——鳳凰山。鳳凰山上的藥草未讓他們失望，曼陀羅、靈芝、玉簪、龍葵、何首烏、龍須草、丹參正適合用來讓荒靡與荼然學習辨認，更是讓愈和雙者收貨頗豐。
“人之既生，由乎水穀之養。雖然沒能在此長成，但若是能到爾順之年，好友可願意和我隱居在此？”和鳳翥與挹天愈交談時突然提出這般邀請，挹天愈看著和者眼中的嚮往，回道：“也無不可。”

(相見的第十天，他們定好了花甲之約)

1936年11月22日，上海，雨
荒靡的頭疼之症突然嚴重，和鳳翥與挹天愈之前通信時也偶爾商討些診治之法，當真與挹天愈共同診治後，正好可以將昨日采來的藥材物盡其用。荒靡頭疼的源頭卻是依舊難以查明，只用暫用中藥治療調理。還好荼然的存在讓荒靡留守家中時有個玩伴，愈和雙者對兩個孩子的友好相處頗為欣慰。

1936年11月26日，上海，陰
挹天愈邀請和鳳翥參加了一場晚宴，宴會的主辦正是一水澈的贊助商人——嶽雲深。嶽雲深作為上海商會會長，晚宴自然不僅僅是吃吃喝喝，更多的是像一場募捐會，為了如今在戰亂中難以支持的醫院。與會的商人多是在32年霍亂時期出資建立“時疫醫院”或資助醫院的人員，如今自也願意出一己之力。和鳳翥對挹天愈帶他前來的行為有些莫名，卻見嶽雲深與挹天愈交談之後，將目光投向了自己，注視地時間即將多得有點令人不舒服時，嶽雲深及時收回了視線，“在下嶽雲深，號玉龍隱士，久仰和者之名。”
“哪里，嶽會長是讓和者久仰大名，卻難得一見。”
“哈，和者擔得起久仰之名，畢竟和者未來上海前，在下就經常從好友挹天愈口中聽得和者之名，我相信好友的醫術，更瞭解好友的性子，能讓好友如此誇讚，玉龍也能放心將十定風波交付。”
“十定風波？十定風波婦孺醫院？嶽會長這是什麼意思？”雖是向玉龍隱士提問，和鳳翥雙目卻是瞥向了挹天愈。
挹天愈接受到和鳳翥的視線，開口解釋：“十定風波那邊出了點問題，如今需要一個品行醫術管理能力皆是一流的院長，和者既然在北平便是婦孺醫院的院長，我便向玉龍推薦了你。沒有提前告訴你，是我的不對，但僅讓你在一水澈卻是屈才了。我可不願和者的一身才能被埋沒。”

1936年11月27日，上海，雨
和鳳翥完成了他在一水澈最後一天的工作進行了工作交接，獨自一人返回了“家”，未等待挹天愈與他同行，自然未能知道挹天愈本只為二人準備了一把傘，如今他取走了唯一一把，挹天愈該如何返回。

1936年12月1日，上海，晴
和鳳翥在十定風波剛上任便雷厲風行，短短三天便讓十定風波管理中的弊端剔除近淨，休息時的閒暇散步散到了一水澈。
和鳳翥來時挹天愈剛下了臺手術，還未褪下手術服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的只漏出雙眼睛。和鳳翥便憑藉著這雙眼睛認出了他，走近幫他脫下手術服，剛露出一個完整的挹天愈，就被和鳳翥從背後抱住了。因為和鳳翥故意放慢脫手術服的速度，此刻旁人都已經離去，和鳳翥便肆無忌憚得把頭放在了挹天愈肩上，對這挹天愈耳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和好友可是算上是近乎十年未見了，好友不想我嗎？”
挹天愈對和鳳翥的這般控訴倒是遊刃有餘：“你自己說的為了處理好十定風波的問題這幾日不回去住的，便是想我也要為和者的事業考慮，忍下思念。”
“可這十定風波也是好友給我找的問題，好友不該給我補償嗎？”
挹天愈轉頭看向肩上的和鳳翥：“你想要什麼……唔”
挹天愈話語未竟，便被和鳳翥用唇堵住了唇，和鳳翥蜻蜓點水般觸碰後要退卻時，挹天愈伸手將和鳳翥從身後撈到身前，按住和鳳翥的脖頸讓他退無可退，輕易的含住和鳳翥的軟唇吸吮，靈巧的舌輕易的就打開和鳳翥的牙關與他津液交融，唇舌糾纏，
“這樣的補償如何？”挹天愈看著唇上水光淋淋的和風翥，依舊摟著和鳳翥的腰身，相互感受著對方加快的心跳。心跳不知為何加快，但這一刻都不想再去探究，似乎有別的情愫破土而出，又可能只是加快的心跳給予的假像。

(相見的第二十天，他們接吻了)

1936年12月7日，上海，雨轉小雪
長江入海口的上海，迎來了冬日的第一場雪，淅淅瀝瀝的冬雨下著下著突然變成了細小的雪花，飄飄灑灑，落到地上便輕易融化，難得尋找到大片白茫茫的雪景，在建築物上、大樹上、草地上點綴，使本就美麗的景物更顯純真。
挹天愈邀了和鳳翥帶著荒靡與荼然來猗圓賞這俏皮的雪。白雪皚皚中還有秋的痕跡，楓紅、松青、葉黃、雪白，與猗圓景致同處一幅畫卷。多才多藝的挹天愈今日並未作畫，反而攜著一把七弦古琴置於案上，琴音悠悠，和鳳翥的相機中今日除了雪景，也多了一位美人，還有兩個少年。

1936年12月11日，上海，陰
挹天愈今天回來時已經9點，荒靡與荼然已經睡下，為他開門的只有和鳳翥。和鳳翥保證，他打開門之前絕對沒有想到會有一捧玫瑰迎接自己，習慣得把頭向外伸出去迎接好友，卻沒想到好友的玫瑰帶著利刺輕易的劃傷了自己。
挹天愈顯然沒有想到玫瑰的尖刺會越過包裝刺傷和鳳翥，微愣一下卻是湊近了和鳳翥，舔舐著被玫瑰刺傷的臉頰。“和鳳翥，被玫瑰刺傷後你是否還願意接受他？”
“我相信你不會讓我感染而死。所有你的玫瑰，我都會接受。”

(相見第三十天，他表白了，他們亻故愛了。)

1936年12月19日，上海，晴
“荒靡——”

荒靡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晚上和鳳翥與挹天愈回家後方才得知今日他們離開後，荒靡曾陷入短暫昏迷，挹天愈決定讓荒靡到一水澈住院接受治療，和鳳翥卻更希望讓荒靡去十定風波接受治療。和鳳翥認為，十定風波作為婦孺醫院能更好的照顧好荒靡。愈和雙者不止一次就荒靡的治療發生過爭執，但他們發生爭執時總把決定權交荒靡，荒靡選擇了天大愈者。

1936年12月20日，上海，晴
醫院樓道的燈已經滅了，夜色透過窗口的縫隙打在床上孩童白嫩的臉龐上，一旁陪守的孩童爬在床邊點著瞌睡。愈和雙者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兩個孩子安詳的睡顏讓二人都不自覺得露出笑容，挹天愈轉頭看到和鳳翥的笑，心中一直存在的隔閡似乎有所鬆動，主動握住和鳳翥的手將他拉入懷中。“結束昨晚的爭吵，好嗎？”

1936年12月25日，上海，陰
荒靡與荼然失蹤了。
在一水澈。
……
挹天愈第一次形象盡失的闖進十定風波院長辦公室：“原皇，你們沒有人了嗎？”
“我想，這裏並不是談話的地方。”和鳳翥對挹天愈的到來和稱呼極為平淡，他知道，他回來的。
“10分鐘。”
……
在這個房間裏，他們再次因為荒靡爭吵，或許，曾經的是爭辯，而這次決不是。
“原皇，你們就不能放過他嗎？他還是個孩子！軍統的特務就非這個孩子不可嗎？”
“如果他只是一個正在培養的特務，賣曾經的王牌戰神，玄魁赦天一個人情並無不可。可，他是禘的孩子，他註定會成為他父親的接班人。”
“禘已經死了，他也不能為他的兒子安排命運，你更不能為他安排他兒子的命運。”
“玄魁，這是禘交給我的遺命。如果你沒有以眼傷為藉口提出退隱，禘沒有失去自己的最佳搭檔，並因你的離開被劫脈、明脈和衹脈三隊質疑，僅四隊，禘便失去三對的全力支持，若非如此，禘很可能不會死在那次行動。禘的人生不應該就這樣終結，我也會遵循他的遺命讓荒天塵繼承他的事業。”
“你我都知道那種生活的殘酷，我假借強勢退隱卻沒考慮到對各隊影響，是我有愧於你們，但荒靡本就不應當繼續這種生活。這次我撿到了他，下一次呢？禘是荒天塵的父親，可他不是荒天塵。他的遺命憑什麼就決定了天塵的一生？”
…………
爭吵終歸是難以解決，無論是挹天愈用藥物延緩荒天塵的恢復，還是和鳳翥堅持讓荒天塵繼續特務訓練踏上禘的道路。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卻都不願意讓步，終歸，是無解。

(相見第四十四天，一切假像都破碎了。)

1936年12月31日，上海，晴
荒天塵徹底蘇醒了過來，恢復了記憶……但，忘記了失憶後的記憶。
1936年1月1日，上海，雨
“和院長好！”
和鳳翥再次踏入一水澈，敲響一水澈院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和鳳翥推開門，挹天愈仍在埋頭工作並沒有抬頭看來人。
“這是荒天塵讓我帶給你的。”一個錄音筆被和鳳翥放在挹天愈的辦公桌上。
直至和鳳翥離開，挹天愈才打開錄音筆，是荒靡的聲音：“愈者，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但是，我還是更希望去繼續接受訓練，不是為了父親的遺命，是為了追逐我幼時便已立下的偶像：父親荒禘，與玄魁敇天。”

1937年8月13日
蔣介石為了把日軍由北向南的入侵方向引導改變為由東向西，以利於長期作戰，而在上海採取主動反擊的戰役。
上海國民黨駐軍第九集團軍在總司令張治中的指揮下，指揮87、88師等部開始總攻。

1937年9月
戴笠組織“萬人別動隊”，這支隊伍一方面搜捕漢奸和日本特務，保護電線、橋樑、渡船的安全，救護受傷軍民；一方面搶運物資接濟前方隊伍，原皇是第五支隊的重要成員之一。

1937年11月2日，上海，……
挹天愈在手術臺上見到了故人。故人那雙曾經藏在黑框圓邊眼鏡下淩厲的雙眼如今只剩下一只右眼，左腿也已被戰火炸毀。故人，也是戀人，因為，他們都還沒有提出過分手。
和鳳翥的肺葉被流彈打穿，早已過了那十五分鐘的無痛，如今呼吸已成奢飾。
沒有人知曉挹天愈是以怎樣的心情完成了手術……

1937年11月5日，上海，……
日軍在杭州灣成功登陸，挹天愈與一水澈醫護人員在協助傷患撤退出上海……

1937年11月11日，
和鳳翥的病情越來越惡劣，打穿肺葉的流彈並不大，根本不會致死，但這場戰爭真的持續了太久了，各種抗感染藥物都已用盡，隊伍還在撤退行動中，各種物資仍難以維繼，許多傷患都只是等死而已，包括和風翥……
當日，上海市長俞鴻鈞發表告市民書，沉痛宣告遠東第一大都市——上海淪陷。
1937年11月12日，
挹天愈巡視照顧傷患，到和鳳翥身邊時，和鳳翥的氣色看上去好了些，拉住挹天愈要和挹天愈聊天。
“我有一個問題好奇很久了，你為什麼從不肯稱我好友？還是從一開始你便未曾想過拿我好友，而是本就想讓我當你的……愛人？”
俏皮的調戲中隱含的不安，挹天愈怎會不知，挹天愈不知如何安撫這份不安，更想要向愛人傾訴，來讓愛人瞭解自己：“我一直在等你告知我，你是和鳳翥，你就只是和風翥……
“是我一直隱瞞你，我曾經想過。如果你只是挹天愈，而我也就只是和鳳翥，愈和雙者……”沙啞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消失……
(相見的整整一年，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1953年11月12日，上海，陰
年已六十，耳順之年的老者抱著一罐骨灰，獨自登山鳳凰山，將懷中骨灰埋葬在此，自己也從此居於此山間。

[ 此帖被談墨漣在2021-02-27 18: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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