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人不太喜歡柳姑娘,如果感到不悅,此章可以跳過。不影響全文。 !-z'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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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柳湘音 LSm$dK
自懂事起,就不曾見過誰,無論是伯父,還是弟弟,更枉論爹和娘。 8{|8G-Mi
每當弟弟談起夕陽時,無論他描述得有多麼美麗,我還是無法想像。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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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我的世界裏,永遠只有黑色。我沒見過任何的色彩,但我卻分辨得出任何細微的聲音。就算弟弟的輕功再好,我永遠都能找到躲起來的他。 10G}{
有時候,喝醉了的伯父說:“湘湘啊,你和你娘長得越來越像了。雖然你爹現在行蹤不明,但是哪天要是有合適的,伯父給你定個親事……” XQrF4l
那時總推說是伯父喝醉了說的胡話。 5Iy|BRU(%
翠柳湖,翠柳湖,泠泠的湖水呀,你可知道我的心事?像我這樣天生眼盲的孤女,哪家看得上,我只希望,有一天爹、娘、我、無色、伯父,我們五人能再在一起,再度共用天倫…… !lREaSM
但是啊,我好想知道,爹是什麼樣子,娘是什麼樣子,無色是什麼樣子,伯父是什麼樣子,還有我,是什麼樣子…… Htay-PB }
今日,伯父帶回來一個人,說是叫素續緣,是素還真的兒子。 _A M*@|p,
素還真是誰,其實我並不知道,但是看伯父和無色有時提起這個人,應該是和父親一樣很厲害的江湖人物吧。 XpIklL7
幾番交談,才知道素續緣有著不亞於我和無色的身世之苦。雖然他現在可以經常與父親相見,但是卻時時擔憂著他的安全。雖然我不知道我的父親如今身在何處,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平安。 <vnHz?71c
弟弟生性不羈,想叫他靜下來聽我奏揚琴,或者是吟詩下棋,是不可能的。伯父又好酒又愛睡,這素續緣來了,我倒是有了一個可以做伴的人。 Yw22z #K
只是,雖然他僅僅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G[B=>Cy
——那是身為子女的擔憂。 2`AY~i9
真好啊,有爹在身邊的感覺,就是這樣嗎? bADnW4N`6;
素續緣還是放心不下他的父親,走了。我可以握著這枚玉佩,等待嗎? 8&;UO{
等著,等來了娘,也等來了希羅聖教的人。 @+;$jRwq
為什麼要我去做聖女?僅僅因為,我是娘的女兒嗎?可是,不是說,聖女只能嫁予優童嗎? wGU*:k7p
素續緣,或許我等不到你了。 ?RX3MUN
可是,你還是來了。我欣喜著你的到來,你卻說,這是為了報恩。 t#yk->,
原來,你只是報恩。 +ylTGSZS
一報還一報,你,不要再來了。這大概就是我的命了。其實,優童待我還是很好的。 cec9l65d
為什麼你會殺了優童?你明明有著一副柔軟的心腸,你擔心著你的父親,也擔心著那些無辜的人,所以你才會在翠柳湖種下一片草藥。在侍弄那些草藥的時候,你未曾發過一語,但是我聽得出來,你是如何悉心照料那些救命草的。 E_gD:PPU5
忍不住,求了婢女,帶我去水牢看你。白楊說你被打得好慘,渾身是傷。 S_iMVHe
夠了,不要再為我涉險了。你的恩早就報了,我們沒有瓜葛了。 +cWLjPD/}
可是知道我去探望了你,聖主發了怒,將我和白楊都流放到了沙漠。腳下是鬆軟的沙土,耳邊是呼嘯的風,都是與翠柳湖不同的聲音。 A]y`7jJ
白楊死了,而一次又一次救了我的人,是聶求刑。 Xk:OL,c
這是素續緣之後,另一個與我獨處的男子。 cO-7ke
可是他與素續緣不一樣,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就是感覺不一樣。 [M?}uK ^
我求他,去救救素續緣。若不是因為我,他絕不會上希羅聖教,就算他心中沒有我,我也不能棄他不顧。 h~A/y!s
聶公子去了,回來後說,素續緣已經沒事了。 -Q2, "
可是隨後,希羅聖教的人又來了,我才知道,原來殺了優童的兇手,是聶公子。 2:*w~|6>}5
人總有無奈的時候…… B*qi_{Gp
那麼,我們的相逢,也是一場無奈嗎? iy6On,UL
雖然,聶公子才是殺害優童的兇手,可是他待我,卻是那樣的真切。在這茫茫的沙漠中,我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會是如何,可是我知道,我身邊有他,所以我才堅持了下來。 ]~844Jp
原來,這就是他和素續緣不一樣的地方。 S,D8F&bg
素續緣固然是很優秀的人,但是他的心中,我並不是他最重要的人。然而聶公子,聶公子……無論你是醜是惡,對柳湘音來說,你是湘音此生唯一的聶公子。 +O'3|M
父親的下落終於有了,可是他,竟然已經成為了武林的公敵。 @<<<C?CTv
素續緣叫我不要急,說他父親一定會有辦法。聶公子也說一定會沒有事的。 D,m]CK'
素續緣還是那樣,整日忙於草藥的研究,每天還定時給我送安胎藥。 Pnw]Tm}g
“素續緣……”今天又是他送安胎藥來,我忽然很想和他談談。 Us%T;gW
“柳姑娘,別擔心,你的父親……”依舊是那樣謙和的聲音。 wWgWWXGT}
“不,不是因為父親……” r)qnl9?;`]
“哦,是因為聶公子,他還沒……” 5&xB6|k
“不,也不是因為聶公子……”還是依舊為別人著想的心。 ai}mOyJs
“嗯,那是因為什麼?”他很疑惑。 w|3z;-#Q;
或許連父親都覺得,素續緣才是最好的夫婿吧。 nvca."5y
“你很好,是我柳湘音對不起你。”這一句,是出自真心。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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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一直都在祝福你們。” vVj
“這是我的真心歉意,請不要拒絕。我絕對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我們現在仍是朋友,對嗎?”捧著那碗熱乎乎的安胎藥,想說的念頭就更重了。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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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U2$d%8G
“接下來的話,我並沒有惡意,希望你不會生氣,雖然今天才告訴你,是我不好,但是作為朋友,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他是個好人,所以不應該失去幸福。 ()`7L|(`;q
我聽到他在我對面坐了下來:“柳姑娘請說。” ko1J094Y%
“你可知,為什麼最後,我還是希望能和聶公子在一起嗎?” 7ByTnYe~S
他又沉默了一會,說:“不知。” Gb"r|(!
“因為在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永遠都是你的父親。”手中的藥不像方才那樣燙了,我試著喝了一口,“也許是因為打小就聽伯父說了爹和娘的故事,所以我一直以為,愛情,就像爹和娘的那樣。雖然那個時候我們一起生活的日子很快樂,就像你我當初在翠柳湖時一樣,但是,不能一起同甘共苦的愛情,不是最美的愛。 k-Q%.o
“當然,我不是說你那時上聖教以至因為聶公子錯手殺了優童的事是白費的,其實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很是感動。我原本以為,像我這樣的盲女,除了家人就再無人關心……但是,你說那是因為報恩。聶公子就不一樣,也許在沙漠的日子很辛苦,可是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 hZ[E7=NTQ^
“我知道,父親不喜歡聶公子,可我更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不然,他不會去承認自己才是兇手,不會告訴我他長得有多麼面目可憎,也不會答應了父親的條件,去找尋治好我雙眼的方法……” #btLa\HJ
素續緣一直都很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我的話。 b6W2^tr-
“或許是我因為目不能視,從小就比別人敏感。但是我覺得,女子生來就看中‘情’。娘如果沒有發覺爹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她,斷然不會跟著爹走。你和我說過你爹和你娘的故事,難道你不認為,如果你爹心中沒有你娘,你娘也不會和他生下你,不是嗎?”所以,我那個時候才會覺得,素續緣和聶公子不一樣啊…… mt9.x
“也許吧……”素續緣歎了一句,這歎息中,我一時無法理解其中的感情。但我能肯定的是,這裏面的執著。 ygOd69
“如果你將來有了中意的姑娘,你若不將她放在最重要的位子上,她會因為不安而離開你的。”素續緣是好人,他應該獲得幸福。 $Vsk Ew"|M
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會聽到素續緣那樣一聲笑:“謝謝你,柳姑娘,沒有你這些話,或許還解不開我心中的疑惑。不過,對我來說,爹親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改變。曾經,爹親在我的靈柩旁說,我是他此生最珍視之人,失去我,他的生命就毫無意義。對我來說,是一樣的。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經歷了太多,也就不敢奢望更多了,我只求他好好的,再無其他的念頭。” ekI2icD
為什麼,我會覺得他的話,好悲傷…… Z1zVwHa_
後來,我見素還真的次數多了起來,才漸漸理解了那日素續緣的話。 og4UhP^UET
也許真是經歷了太多的生死,我只是用聽,就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有著外人不容干擾的絲線。他們仿佛是一體,但又有著各自的想法:就像揚琴的琴竹,雖然摸上去一樣,但是敲出的聲音是不同的。 33jovK2
這是同我和父親,不一樣的孺慕之情。 LY6;.d$J
有時候他們在一起,就仿佛聶公子在我身邊的感覺。這就是,彼此互相珍視的感覺嗎?素還真在同其他人講話的時候,有時甚至會透出難以察覺的狠絕,可是在面對素續緣時,永遠都是那樣溫柔。 u?>B)PW
也許,是我還不太瞭解這個世間。不過,我還是祝福素續緣,能有個比我更好的歸宿。 ~+bv6qxg]\
一個陌生的聲音告訴我,這裏是闍城。雖然他叫我不用害怕,可是我怎樣才能克制自己不去顫抖。 8iW;y2qF
這裏,充滿了血腥、恐怖、不安的味道,彌散著死亡的氣息。 Nb?w|Ne(T
父親,聶公子,湘音此生還能再見到你們嗎? 0- ><q
脖子被人咬住,那麼疼,那麼疼,總覺得心裏有什麼在流淌,有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就像是素續緣說他擔心父親時的感覺。 ur*T%b9&
我是怕失去誰呢?父親、弟弟、娘親、伯父、聶公子、孩子,還是,自我…… hbU+Usx
眼睛那麼熱,可為什麼,眼前的黑暗越發的濃烈? u7bLZU 0
大概,這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