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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布布文學 14.12.29【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42-43F 出書番外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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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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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6)
20樓  發表於: 2011-02-17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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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15 【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三部分(1)  19F

3 'Sjt*2blq  
[PL]!\NJ  
新任御武集团董事长上任后开始对企业进行改革,消去了几个苟延残喘的旧部门,将计都基金会拉入旗下,作为企业内部的金融结算部门同时对外提供金融服务,并且将企业易名为“天都”。 ;BYv&(#u1q  
&HJ'//bv  
※ O@sJ#i>  
 4,?ZNyl  
合同是君凤卿亲自送来给黄泉签的。在之前黄泉的工作中,他们接触很多,对彼此性情也还熟悉,但两人关系也说不上熟络。 4>t=r\"4  
“欢迎你的加入,黄泉先生。董事长一直都很赏识你,我相信他的眼光。” [M&.'X  
“谢谢。” -*~~ 00w  
他们起身,握手。 4pZ=CB+j  
s?_H<u  
※ )G@/E^ySM  
qt4^e7o  
天都,也就是之前的御武集团总部设在洛杉矶,计都基金会设在纽约。 tqicyNL  
P2sM3C  
黄泉一般不会呆在他的办公室里,每天都会有人不停地给他打电话要钱——推荐项目和股票。虽然身份变了,但是他的工作内容到没发生什么变化,调查企业、分析报表、找到那些被低估的公司。 PR~9*#"v..  
jt6,id)&  
八月份的时候罗喉要去法国参观一家企业。天都已经和这家企业和日本的另一家生产压缩机的企业谈过很多次,但是它们上游的产品价格就是下不来,因为牵涉到天都的成本与新产品占领市场的问题,罗喉准本亲自去一趟把价格压下来。 A!^gF~5  
问黄泉有没有时间和他一道。时间这个东西,有没有不是客观的。 5yQ\s[;o3  
“巴黎么,”以前黄泉走马观花地不是没去过,以后反正也有的是机会。“最近好的项目不少。” P%Tffsl  
罗喉没多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可是过了一分钟,黄泉把电话回拨过来,“我又没说不想去,就当你给我休假。”的确,从Koepel辞职到现在,他没有休过一天假。 wv&#lM(  
6'qu[ ~ }Q  
于是黄泉随团到巴黎呆三天。 1eMz"@ Q9  
~<q^4w.=7C  
※ CyD)=e {  
S F&EVRv  
一天半的参观结束,明天开始的对罗喉来说才是正题。黄泉作为随行人员也一道跟着罗喉的行程跑。到了第二天晚上天都一行开完会解散,就等着明天的会谈。 QT7PCHP  
“你有什么想法?”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在酒店的会议室里罗喉特别把黄泉留下,坐在长桌的一端他终于能够放松地将身子斜倚在椅子上翘起腿。 pDM95.6   
“能够生产天都所需要级别的压缩机的企业只有这两家,那么他们的价格私下里一定已经达成协议,天都很难挖任何一方的墙脚。” ZA.i\ ;2  
“说下去。” ##|]el%Y  
“这两家企业共通点是用人成本太高了,这点看他们很难情愿把价格降低。值得另外注意的是,最近法国工会闹得很厉害,马赛已经有工人罢工,要防止这家企业趁机抬价勒索。”黄泉把会议记录甩到一边,一手撑着头,“但是商人总归是趋利的,所以天都并不是没有机会。” +'!Y[7|9iv  
“工人每周要工作多久?”他参观的时候并未注意询问到这个细节。 Bf{c4YiF  
“四天,每天六小时。人和机器同时开工。” ;eT+Ly|{  
“二十四小时。”罗喉轻笑,“我们在亚洲的工厂是全天不停工的。”他又望向黄泉,“你休假的时候还关心这些?” J0,;F9<C#X  
“习惯了。” %rq/&#jC  
罗喉起身把耳机摘掉,“今天晚上我们不谈工作。” fe!{vrS  
Ym$=^f]-  
他们走出饭店的门。巴黎夏天天黑得很晚八点钟天还亮着。薄暮中的晴天格外的美,天空中浮动的云边际是曙光般的金色,而落日的方向即将流散出晕染开来的玫瑰红。爽朗的风拂过树梢和河水,清凉地吹过人的衣襟袖口。 POt 8G  
y]b &3&  
他们采取一种极其原始但是质朴的旅游方式,罗喉摊开一张巴黎地图问黄泉去哪。 9jW"83*5  
“协和广场。” i;mA|  
罗喉觉得这个目的地很太平淡了,因为近,大概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到。何况这个小广场是一眼就可以看尽的地方,很少有人还在那纪念法国大革命。可是黄泉并不把协和广场当作此行的终点。那天晚上他们从协和广场开始,离那不远就是塞纳河畔。一切都只是远远地望过去,圣贤祠、西提岛到夏约宫。罗喉想起学生时代自己和夜麟偶尔无所事事就沿着海岸线信步游走的时光,几乎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 feG#*m2g  
这样的事,现在看来已经奢侈至极。 F7IZ;4cp  
离开夜麟对罗喉意味着什么?他不是没有想过联系夜麟,可是他最终没有付诸实践。如果夜麟不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闯到美国,他们一切都不会有结果,无论保持联系与否。罗喉只欣赏强者,他的爱从不是无条件的,这源于他天性的骄傲和自命不凡。夜麟比他预想的还要要强,这也许就是他追求黄泉的原因。 h #(J6ht  
t(:w):zE  
走上夏约宫的平台隔着塞纳河就是举世闻名的埃菲尔铁塔。这个横空出世的钢铁怪物曾经被整个由拿破仑时代建筑包裹的巴黎唾弃,可是最终它们共存,它成了巴黎的骄傲。游人如织,夜幕降临之后埃菲尔铁塔发出变换闪烁的美丽灯光。广场上有几个黑人在玩滑板,罗喉和黄泉绕过去,在广场最深的地方站定,周围尽是熙熙攘攘的人声,欢乐极了。 -8m3L  
“这就是巴黎。”黄泉环视一圈后将视线落在罗喉脸上。他自己穿着休闲服,衬衣上的扣子也没有完全系好。在宽松的氛围里,黄泉的神情也轻松地带着笑意,但是他的笑可以表示任何意思。 ^!sIEL  
“怎么样?”罗喉的语气没有偏向。 "ot# g"  
“你觉得呢?”黄泉没回答。 =U,mzY (  
罗喉一肩靠在高高的石沿上。“可惜了。”他说,然后身子转向背靠着凉凉的石沿侧对着黄泉。 55Ag<\7  
没细究罗喉的话,他面向对岸灯火闪烁,但包围着他的更多的不是灯火,而是深蓝的夜色。“没什么特别的话,一辈子来一次也就够了。” xvTz|Y  
“你从来没说过什么地方特别。”罗喉补充道。 M}x]\#MMY  
黄泉笑笑。看身前的石沿不是很高,也就四五尺,便真想坐在上面。让然而他还没有把自己送上去,便被人拉了下来。“没事的……”他以为罗喉怕他摔下去,不耐地说。可是罗喉关注的不是这点。 =gQ^,x0R9  
“就不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么?”罗喉在他耳边道,深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鼻尖轻轻地划过对方的耳廓和后颈,温热潮润的呼吸落在黄泉细致的皮肤上,渗入毛孔、流入血液。他的下巴蹭在黄泉的肩窝,双臂环住他的腰,怀中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 -)Of\4kx  
逼人的温暖动荡着他的心神,所有能诱惑黄泉的不过如此——即便他早已不似八年前的青涩。黄泉一直认为屈就于眼前利好会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然而他抗拒了罗喉这么久,内心早已疲惫不堪。身体有些僵,他愣了一下才敢接罗喉的话,“什么机会?” osZ] R  
看不见黄泉此刻的表情,罗喉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事实是,没有人反对我们。我不会放弃你,任何人任何事都别想把我们分开。”话语结束在黄泉的耳畔,沉稳真挚,字字都说得很坚决。 = ow=3Ku  
“没有人阻止我们。”他重复道,语气淡的如同自言自语的思索。 `/JuItL-  
“除了你自己。”罗喉将他拥的更紧了,他的手扣住黄泉的腰侧。细嗅着对方裸露肌肤散发出的气息,他更加欲罢不能,直想当下就侵占了黄泉。 }0~X)Vgm(  
“等不及了么,罗喉?”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找一家最近的酒店?”他低语道。 ]..7t|^b&  
闻言他将黄泉抱的更紧了,但最终还放开对他的束缚。“回答我,我要的不只是你的身体。”他让黄泉面冲着自己,按着他的肩。 *I9O+/,  
黄泉的眼睛像映照着皎白月光的海水般带着柔光。这一刻,他预想已久。心脏一下一下地跳,他缓慢地呼出气,并不感到高兴,胸口紧绷绷的。他经历的太多,已不清楚那种轻盈的、无忧无虑的快乐究竟为何感觉,胸腔内的东西仿佛刚从水里拖出来,沉得要死,一团堵着他往上压。然后两行泪当着罗喉的面就滚下来。 Q?/qQ}nNw  
r>cN,C  
※ E_T!|Q.  
!Z<=PdI1Ys  
黄泉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睁开眼睛,他有一点短暂的失忆。他在罗喉的房间里,赤裸着在床上躺着睡到现在,夜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自明。 }va>jfy  
昨天晚上,他们如两只兽一样毫无节制地索取着对方。黄泉几乎不曾有过这样的放纵,腰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试着移动自己的下肢,疼。不由得闭上眼睛,柔软的枕头贴合他的头颈,沉了下去。困乏又向黄泉袭来,然而在倦意中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微笑,一种与他平常的笑容不同的、丝毫不带讽刺和轻蔑的笑,就像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最经常露出的表情。在昨夜之中的某个瞬间里,他突然又找回了从前夜麟的那份心境:不论罗喉有多么瞧不起自己,他都会爱着罗喉。这份执拗贯穿了他,没有理由能够解释。 ubUVxYD?  
他看了看表,会议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了。罗喉在他的枕边留了一张字条:今天的会议你不必参加。弄清楚这几个字什么意思,黄泉又卷起洁白柔软的被子打算翻身睡去,可是他再也睡不着了,洗澡更衣之后回房间看财务报表。 =Hx]K8N)  
]Gf`nJDV  
会谈成功了。罗喉一行人在下午回到酒店收拾东西准备回总部。 /_</m?&.U&  
-mw`f)?Ev  
所谓的成功指的是合同起草,随行人员都在等着他们罗总的解释:将对方企业所有的生产设备无偿运到天都在亚洲的工厂,天都将保证将年产量的产品连并每台八美元的补贴给这家企业。条件是设备所有的使用权归天都。 AL;4-(KH  
随行的管理层完全呆住,但是没人敢反对。黄泉听到一半也愣住了,昨天傍晚的时候恐怕罗喉对这个方案已经成竹在胸了。在商务上他算不过罗喉。罗喉怎么可能让天都倒贴钱呢?这样一来,天都几乎是不费分文就拿到了全套成熟生产线,年产值、人力成本、物流费用、补贴各种名目一笔帐算下来,天都说的谦虚点是双赢,说直白点是完胜。 vp(ow]Q  
-{A*`.[v  
几个月后,那家生产压缩机的日本企业也来向天都投诚,罗喉如法炮制。天都由此几乎全部控制了这种压缩机的供应。生产的规模在不断扩大,成本在压低。罗喉不介意去刺激一下市场价格,只不过时机未到。 _BZ6Ws$C2  
他在等其他原材料涨价。 <.hutU*1  
;@xlrj+  
※ 4d\V=_);r  
(9Q@I8}Iy  
“百分之四的股权,一年之后可以抛掉百分之二。” n&3}F?   
“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黄泉先生。”君凤卿,这个谈吐温和男人很但让人联想到他天都的法律顾问,会谈上会有分寸不让令人后背发凉的据理力争。 v?0F  
黄泉签上名字,漂亮的行草。“切实的好处。”他不由自主的说。去年的股票走势非常的好,以目前的市值估算,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与年龄豪不相称的富翁了。 H{hzw&dZ<P  
“因为您的付出值得回报。”他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好,“我们算是朋友吧?” 9qUkw&}H  
“当然。”黄泉笑了一下,“不是不算。” tE,& G-jU  
“我愿意和您成为朋友。我和罗喉认识很多年了,您是第一个着么快能受他赏识的人。” v UhgM'  
“荣幸之至。”黄泉默算着,事实上,他和罗喉已经认识八年多了。 oI-,6G}  
V.Tn1i-v  
※ VS@e[,  
.F G%QFF~  
黄泉和罗喉搬到一起住了。反正黄泉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差,从哪里出发对他来说区别不大。可是他们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在一起。两个人的工作不是同一步调,真正同在屋檐下的时间少之又少。 wSi$.C2  
SG]Sx4fg,Y  
罗喉是一个会将家门钥匙和车钥匙挂在一起的人。从前,在黄泉搬进来以前,他的房子对他而言只是一栋房子,一个处所。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这栋房子变成了一个富有人情味的地方,意味着比单一建筑体更多的东西。他们依然聚少离多,两个人对工作的狂热程度不相上下。黄泉是一个有很才华的投资官,这一点罗喉不否认,而且很赞赏。为此,罗喉时而觉得幸运,时而又觉得别扭。他们好像并没有真正的在一起。学校里那种到处闲散游荡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然而在黄泉看来,他们的身份实在是在完美不过的安排,两人的利益通过天都这家企业被牢牢地绑在一起,一切都没有冲突。 ih-J{1  
罗喉毕业的那年,黄泉从没想过自己能和罗喉这样在一起,现在这个飘渺的愿望却变成了现实。从罗喉毕业开始,或者说从喜欢上罗喉开始,黄泉的命运就发生了改变,他好像再一次获得了生活的方向和生活本身,而他生活的方向就是接近罗喉,各种的、所有意义上的接近。 </2 aQn  
~*x 2IPi H  
“晚上有安排么?”罗喉一边系领带一边问估计已经补完觉的黄泉。 L~AU4Q0o  
“怎么了?下午到纽约有一个会议。”他睁开眼,昨天在航空管制的飞机里呆了太久,现在胸口还是闷闷的。 p>B-Ubu  
“晚上凤卿要带他的女儿曼睩过来。你用不着回避,我们的关系该有人知道了。凤卿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清楚。”罗喉走到床边拂开挡在他脸上的银丝,顺着长发的走向抚摸下去,柔滑的,细软的,对方并没有躲开。 N&^zXY  
黄泉睁着眼睛侧握着,微微蹙起眉头,他没有理罗喉的建议,而是说了貌似毫不相干的话。“那几个箱子还在门口放着?” &x7iEbRs  
“嗯。”昨天他们各自从不同的地方出差回来,每个人拖着箱子放在门口懒得收拾,任它们呆在那碍事。“行程都计划好了?” h"nhDART<  
“动不了了,下次吧。”在黄泉看来,他们的感情越少人知道内幕越好,毕竟这种关系在美国也是绝对会招惹是非的事,没必要让天都平白多一份威胁。他从被子里稍稍把身体撑起来迎接罗喉的亲吻,辗转缠绵。 DTG-R>y^  
Jv}&8D  
罗喉走了之后黄泉才起来。查看邮件,洗澡,然后打电话叫人来拿脏衣服。 4:5M,p  
:C2 @!W z  
※ b!bg sd  
t&Q(8Hz  
假期是黄泉最厌恶的,他总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才合适,才正常,就像一个齿轮必须转起来才有意义。这样的厌恶掩藏在他潜意识里的一种深深的忧虑中,不仅仅是关乎一个年轻人对出人头地的渴望,同时,他害怕失去罗喉对自己的爱。容貌,身体、性格……把他的各部分肢解开来,与二十岁相比,他究竟有哪些进步?罗喉能离开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lb&_eD  
<Zvvx  
一月份从东部回来的时候,咳嗽无力之余黄泉感到目光晕眩,这症状对他而言熟悉极了,便像往常一样服用抗生素。晚上,他睡在罗喉隔壁的隔壁,中间是书房。黄泉自己说要分开睡的,否则他没完没了的咳嗽会让他们都失眠。 FzNj':D  
可是那天晚上终究两个人谁都没有睡好。黄泉的咳嗽近乎阻止了他的呼吸,胸口压迫式的疼痛让他无法入睡。半夜,他让罗喉去请他的私人医生。 XJ5@/BW  
p=odyf1hK  
吸氧之后医生简单地询问黄泉及其家人的病史。“亲属中是否有人患有心肺系统疾病?” c0Pj})-  
黄泉头昏脑胀地硬撑着,“肺病……我母亲。” [>t;P ,  
“那种病?” GUZ.Pw  
这回他思考得更久了,闭上眼睛就不想睁开,只好半闭着眼睛,“得过结核病,现在是……已经是肺癌晚期。” %z=:P{0UQ  
医生暗自记下,刚要又问,此时罗喉进来,见黄泉一脸疲惫便终止了他的问话,请他先回去了。 .>z1BP:(  
等罗喉再回到黄泉的卧室,对方似乎正直坐在床上等他。黄泉的睡衣外加了毯子披着,身子微微靠在后面的枕头上,咳嗽的时候肩膀颤动,台灯照出来他纯净的锁骨的颜色。见罗喉进来,他面色苍白地勉力朝罗喉笑了笑。“好些了么?”他走过去,把黄泉搂入怀中。“早点休息。”察觉到黄泉将身体的全部重量放心地依偎在自己身上,累极了合上眼睛,罗喉便打算扶他睡去。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罗喉把自己的手从黄泉的手中抽出,二者脱离的时候他感到黄泉多用了一下力。 KA{&NFx  
“担心别人可真不像是罗喉。”他尽量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调笑的口吻说,但掺杂着的沙哑和咳嗽出卖了他的疲惫和虚弱。 8i5S }  
罗喉的金发在这个时候已有一些难得的凌乱。闻言,他不禁又回头正对上银发铺散的黄泉的侧脸,莫可名状的心痛再次袭入内中,“什么都别想,睡吧。” KIp^| k7>  
zXD/hM  
※ No)0|C8:  
F]D{[dBf  
黄泉不情愿地几乎停下了所有的工作,在罗喉家里养病。他无法感觉到自在。每天他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躺在床上等体力充足之后在慢悠悠地起床活动,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的浑浑噩噩。手上有关案子的资料很快就已经处理完了,罗喉明显向纽约方面吩咐过什么,故意将一些项目转手他人。总之,黄泉第一次有了大把大把可以挥霍的时间。医生希望黄泉少说话,这点太容易做到了,因为每天他只用接几个电话,即便是罗喉在家的时候,两个人也很少长篇大论。很久以前,孤独就成为了他的影子,黄泉自认为他是最不怕独处的一类人,可是现在,情况却有所改变——他竟然会一个人闷得发慌。 1wFW&|>1  
TW!OE"B  
过了中午不太困的时候,他像平常一样分析研究业内期刊,当天早上,黄泉打完了最后一瓶点滴。他所在的卧室朝南,拥有绝佳的采光。早上的时候西面的写字桌上会撒满阳光,把橡木的浅色称的格外干净好看。连带转角的落地窗会让整个房间充满明媚的气息,到了午后则依然能持续上午的温暖。与罗喉不同,黄泉的桌子上东西多而杂,但是他自己从来不会弄丢或者搞错。 J e,o(:  
本以为这一天也会像之前几个礼拜的每一天一样平淡的过去,可是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门打开的声音。黄泉没有在意,然而接下来动静没有停止,反而又传来了人声。“曼……”罗喉今天不会回来,看来他必须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 g{8  
k1oJ<$ Q  
君凤卿。 NyT%S?@y<  
`+rwx  
黄泉站在二楼的悬廊上将大厅和玄关的一切人事物尽收眼底。君凤卿站在玄关和大厅衔接的部分,他看见黄泉的时候也怔住了,收回了脚步,对黄泉目不离视。 `a83bF35  
该怎么庆幸?幸亏黄泉的生活习惯未至太不堪,他黑色的衬衫外面套了灰色的V字领毛衣,下身穿了一条暗色长裤,整个人瞧起来不至轻浮随意。 H(gY =  
可是黄泉站在二楼的悬廊上,从客房里走出来。他不是一个该从这里出现的人,更何况,从他的额头、脸颊、眼周和嘴唇的颜色看,这个人已经病了不少时间了。罗喉不可能让别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间,可是黄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君凤卿惊讶地驻在那里,他觉得他全明白了。 Wy}^5]R0E  
o$eCd{HuX  
君凤卿停住了,可是木地板踩出来的吱呀声并没有消失。还有人。 l5.k2{'  
w^Yo)"6  
“曼睩,快回来!”君凤卿低喊了一声,顺着他说话的方向,黄泉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从餐桌旁的椅子下钻出来。想必她就是君凤卿的女儿君曼睩了。小女孩拉下脸,不肯回到父亲身边,“没有……兔兔……”长的粉雕玉琢,发作之前任谁看着都我见犹怜。 YoW)]n  
“罗喉的备用钥匙。”黄泉朝着君凤卿向他展示的东西略一点头,他从楼梯下来走到客厅,总觉得情况太过诡异。 !y B4;f$  
“抱歉,打扰了,黄泉先生。”他还是这么称呼,尽量要自己的笑容像往常一样亲切自然。“我本来打算等大哥回来以后再过来的。” 57EX#:a  
黄泉表示理解,“不妨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他的话也是极尽的礼貌,眼角扫向小女孩经过的位置。透过两人的礼数,可以判定他们都没把对方当做什么亲密的人。 sOlnc6  
“曼睩把她的东西落在这里了,今天我妻子带她去度假之前她一定要回来拿。”他用目光捕捉着还在餐桌附近徘徊的女儿,迫使她过来,“据他说是一个玩偶……” &+&@;2  
“粉色的兔兔……”小女孩插嘴。 q&J5(9]O|L  
君凤卿对女儿无奈,“……就像她说的那样,吃完饭就丢在那了。”现在,餐桌、椅子上下空无一物。 >~nr,V.q  
黄泉点点头,走到玄关的储物柜前,打开,里面露出一个一尺多高的毛绒玩具兔,粉色的。 bm 4RRI  
“想必是这个了,谢谢。”君凤卿把兔子拿出来,“曼睩!”女孩看到布偶兴冲冲地跑过来,“兔兔!~”一把抱住不撒手。黄泉很符合气氛地笑了一下,尽管对这样的情形完全陌生。“向叔叔说谢谢。”君凤卿屈身扶着女儿的肩说。 =Y81h-  
“谢谢叔叔帮我找回兔兔。” rJkJ/9s  
“不客气。”黄泉将视线从漂亮的的小女孩转向她的父亲,“什么时候想找我谈都可以。” HE-5e): k  
君凤卿没回答,神色很温和地笑了笑,“多谢你,我们先走了。再见。”然后君曼睩向黄泉道别,然后黄泉向他们父女二人道别,把大门关上。 q)L4*O  
2.I|8d[  
罗喉和黄泉的关系就是这么暴露的。 Zp3-Yo w2  
gT0yI ;g]  
@fYVlHT%E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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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  發表於: 2011-02-17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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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15 【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三部分(1)  19F

2.13 更新回复 NI#]#yM+  
aqN{@|  
TO miyalin c0'ryS_Z9  
O*GF/ R8B  
谢谢看文~! p|.5;)%|  
ofV0L  
罗喉在这里不能说是压抑,我觉得他是准备猛虎朴实啦~在进攻之间先很谨慎地跟踪,又不能距离太近。“黄泉一心想要见到记忆中的人”,嗯,其实在我的构想里,黄泉已经认定要放弃了。罗喉的音讯全无形同抛弃,像黄泉这样自尊要强的人不是别劲说“把罗喉抢回来争脸”,而是想如何让自己的生活步入正常轨道。 Ba8=nGa4KY  
(87| :{  
TO lolidian OQ hQ!6  
MGsQF#6]  
谢谢看文~! ^J#*sn  
} LS8q  
啊……~一有人说罗喉强势我就好开心啊~~!!我在想怎么把原作中的罗喉写到现代文中,原作的“吾”的自称、历史的铺陈、武君的身份都不好用。说他性格沉稳又笼统,强势又不仅仅是“专横”(当然有部分专横),不是不懂人情但明明性格生冷,一个大男人又不能堂而皇之地耍别扭……写他感觉很容易碰壁。我想每个人都有内在和外在,人对自己的自评和他人评价是不一样的,罗喉的两个评价差异尤其如此。 :>{!%-1Z  
NGSts\D'}  
罗喉的主要矛盾点我觉得在于: KCyV |,+n  
罗喉自认为是个好人,至少不是坏人,哪怕别人说他干了坏事他还是这么评价自己,因为他无论于心。既然无愧于心,他也很少愧于别人。他怎么耍优越感怎么自负他自己高兴就行,他干的事也都是自己认为对的,按自己的准则。/外界评价对罗喉,完全是现象的评价,顾不到当事人的内心(以罗喉的自负也没多少人愿意替他着想)。按得是世俗的标准,或者己方利益的考量。其实和罗喉是怎么样的人无关,他们认识的罗喉是罗喉片面行为集合。 dhob]8b  
罗喉只是一个例子,比较内在外在冲突明显的例子。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吧。 iW(LD1~7  
a%B&F|u  
黄泉和罗喉是一样的,就不再说了。 N'VTdf?  
我写这文也心疼黄泉,护犊子,身为局外人我就想替他说话,觉的他可怜,他们家怎么想我不管,这文也不是什么教育家庭和睦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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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6)
22樓  發表於: 2011-02-19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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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17【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三部分(3)  20F

4 dR]-R/1|  
>NBc-DX^  
痊愈之后黄泉快速再次投入到繁忙的公事中,但是他已经隐约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屡遭疾病的侵害后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他总是容易累,有时候数据算到一半会觉得头晕,必须暂时停止演算,后来甚至连精神也跟着消沉起来。然而他对自己的要求并没有改变,因为达不到目的的手段是没有意义的。 D8wf`RUt  
身体越是让他力不从心,他便越强硬地鞭策自己。越是疲劳,心里便越不甘心,总觉得自己可以完成更快更好。在黄泉的心里,他的潜台词永远是自己还不够好,尽管在旁人眼里他可以表现出自信,但是那样的信心是在比较之中外露给别人看的,并不能达到黄泉自己的要求。 jG[Vp b  
HJAiQ[m5s  
“到天都去后悔了吗?”巧能巧到出差和问天敌住在同一家酒店。大堂里灯光闪耀,黄泉刻意没仔细看问天敌的脸,只觉得那张脸光的发亮。 89LD:+p/  
“第几次了?”他一笑了之。从旁边经过直接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5U~KYy^v  
问天敌的目光跟着黄泉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脚步也根上。他等在黄泉的身后。问天敌和黄泉认识好几年了,算起来妖世浮屠和黄泉打交道的时间比天都长,他当初很是奇怪为何黄泉会那么干脆的拒绝他。后来黄泉去了计都基金会后和自己关系日渐疏远,计都基金会又被罗喉控制,问天敌这才渐渐琢磨出些滋味来。可如今,黄泉的脸色是显而易见的差,可见他在目前的职位上并不得志。“几号房?”当黄泉转过身时,问天敌轻轻地附在对方的耳边问。 ;n Bf  
黄泉的唇先是抿着,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角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问天敌又收回,“以前只是玩玩,说好都不认真的。现在不想玩了。”然后拉着箱子朝电梯间走去。 .Z [4:TS  
“换成罗喉了?”问天敌的表情不算失望,眉头舒展,好像黄泉的话对他只是耳边流过。可是他的心里总有一棵毒苗在生长,每当被人招惹触犯就格外敏感,比如现在,所以他的问话也变得不加含蓄。 %i9 e<.Ot  
嗤笑一声,黄泉没有理他。问天敌跟上了他的脚步。 FYYc+6n  
“跟着罗喉,只能和他一起失败,被怪我没警告过你。”等电梯的时候他们谁也不看谁,好像根本不相识。“不过,我可以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他仰头看数字越来越小,双目如炬,转头又把逼人的目光落在黄泉的侧脸上。 rQimQ|+  
“多谢。机会还是你自己收着吧。”黄泉把话甩出来,上了电梯。问天敌也上了电梯。黄泉气定神闲,“谁输谁赢轮不到你说了算。”艳红的睫毛抬起,他要等到四十二楼。 NbU`_^oC  
“你会知道的,黄泉。你以为罗喉把邪天御武赶下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你错估了罗喉,更高估了你自己的眼光。”两个人原本各占电梯一角,此时问天敌稍微向黄泉移动了些,探查对方眉目间的憔悴。“到时候别忘了求我,说不定我会为你网开一面。”气吹吐在黄泉白皙的脸上,这让问天敌感觉满足。 bXnUz?1!d  
“废话说完了吗?”黄泉瞧着嘴角转过头,有一种特有的介于嘲讽和呵斥之间的语气对他说。虽然病了不少时间,但是这幅面容依然表现出主人灵俊的神采。他一点也不显得恼,但话语一发谁也不敢上来接话,自有一种威慑力蕴含期间。 y8~OkdlN#  
问天敌直面着黄泉,对射过来的机锋难以驳斥。他有很久没有没有被这样挑衅过了,何况又是一个自己有点喜欢的人,所以被冒犯的感觉被成倍放大。他绝对不能示弱,一定要把眼前之人给逼到气急心里才痛快,才觉得驳回一局。“也对,你根本不用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凭你一张脸就不愁没人要,你以为罗喉和我是看重你什么才用你……”问天敌扯着嘴角说。下一个瞬加只听“当”的一声震响,问天敌发现自己被黄泉抓住领子按到电梯壁上,后脑被撞的生疼。难以想象黄泉会有如此大的爆发力,问天敌感到意外,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nO3%7t@  
O%T?+1E  
“叮”。四十二楼到了。 &|k=mxox\  
UN.;w3`Oc  
“留神点。”黄泉松开固在问天敌脖子上的五指,任对方警戒中不无呆滞地目送自己走出电梯。电梯门关上。问天敌只看见黄泉眼里的两道凶光,没有留意到黄泉转过身后微微含胸,用手捂住胸口的动作。 M 5sk&>  
刚刚那一撞不仅让问天敌大脑一片空白,就连黄泉本人有一个瞬间似乎也丧失了意识。冲动发泄过后等意识恢复,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好快,每一下重的就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一样。 $IE}fg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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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ta7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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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在罗喉赶来医院之前,他还在和君凤卿谈论自己和黄泉的关系该何去何从的问题。 %VO+\L8Fs  
#<*.{"T  
君凤卿听到了风声,妖世浮屠预备将黄泉和天都一起告上法庭,罪名是不正当竞争,黄泉泄露大量妖世浮屠的商业机密给天都。 %b^4XTz  
Q ]CMm2L^f  
罗喉不甚在意这类空穴来风的事情,更何况里面的事情完全子虚乌有。 1n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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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从一进办公室的门他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但君凤卿依然保持着他一贯儒雅的风度。“我想他们的确还没有证据,否则这件事便直接见报了。我们所要面对的是,舆论散播后对天都造成的影响。” I8gNg Z  
“根本就不存在证据。”罗喉没有再往下说。他和坐在对面的君凤卿都对下面的话心知肚明:事实是可以捏造的。“让律师准备一下吧。”他还是这么不紧不慢地吩咐。 d~u=,@FK  
君凤卿认真的眼神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平和下来。他的目光扫过大面积没有什么风景只由天空和对面研发中心屋顶组成全部画面的窗外,试图使心情缓和下来。“如果黄泉只是天都普通的一员,这个谣言我们法律部门内部就会解决,我也不必告诉你,大哥。问题在于一旦他们知道你和黄泉的关系,并且在法庭上揭露这个事实,就现今的舆论看,陪审团会产生不应该有的道德评判倾向。” [MpWvLP"x  
“……那就辛苦你了。”冷着脸沉思了一会,罗喉沉着开口道。 F\D iT|?}  
“大哥!”君凤卿无奈地又叹了一声,“天都的每一件事我自然都会全力以赴,这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黄泉的身份太敏感了,从他的电脑里随便查出什么关于妖世浮屠的资料都可以被说成是商业机密。” OvX&5Q5  
“这不就是需要你们法律部门鉴定的吗?”罗喉面不改色。 MR1I"gqE}I  
君凤卿愣在那里,口里发不出一句话。他知道罗喉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比谁都坚决。可是头一次,他为罗喉的强硬心生一股委屈,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大哥会那么不解人意,这是罗喉多年来隐藏的太好还是这些年他的性格发生了改变?因黄泉而改变?“我知道了。”他不敢在兄弟面前把眉头皱的太紧,于是习惯性地稍微低着头,沉下脸。 nc;e NB  
此时,罗喉说不上是和颜悦色,但也足够心平气和。他明白他的兄弟正在生闷气,君凤卿从来不会违抗罗喉的决定。“我以为你会祝福我们,四弟。”他的话没有怪罪,也没有希冀,只是把他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OeqKKVuQ  
在次扬起脸,他的脸色比刚刚明亮了点。“大哥,我是真的希望你比我们过的都好,真的。”但未必非要用现在这种形式。君凤卿生生把后面半句话噎到喉咙里,可是他潜意识造就的话语藏机却没有逃过罗喉敏锐的洞察力,他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A,X,f  
“你曾经跟我说过黄泉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现在呢?”罗喉偏着头,眼光从交握的十指挑到君凤卿的脸上。 \}jA1oy  
“依然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6'^E ],:b  
“我和他什么都不会改变。”不可能辞退也不可能分手,这便是结论。 r ]7: ?ir  
b  Ssg`  
君凤卿抿住嘴唇,这个时候罗喉的电话响了。只见罗喉神情严肃地听了电话,然后告诉他 “黄泉出事了。心脏病。”心里蓦地一惊,将君凤卿从僵硬中唤醒,但随即有一种负罪感奔袭而来,他竟然在上一瞬间有一种喜悦:如果黄泉死了,那么这个案子也不复存在了。罗喉不安地起身,君凤卿连忙又问:“现在怎样了?” 9w=7A>.U  
&gp&i?%X9b  
抢救,生死未知。罗喉说不出来,他马上要他的秘书去排时间订飞往纽约的机票。“我要今晚去一趟纽约,你去忙吧。”  V;%ug'j  
对于罗喉的不解释已经习惯。君凤卿离开罗喉的办公室,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现在还每到中午,他该为罗喉的动情无奈还是为他尚未徇私而欣慰?抑或是,感到一种深切的惋惜? Ur])*#  
,'s }g,L  
到达医院的时候,抢救已经结束。 F LWV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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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到医院大厅的问讯处查询基本的情况,旁边有一个年轻男子因为一份验血报告和医生争论不休。罗喉只瞥到那人穿着土黄色夹克,举止失态极了,他不能理解他。最后医生狠狠咬牙道:“你是病人的直系亲属么?我可以叫人把你赶出去!”这下终于安静了。 j,j|'7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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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是探视,但是每个人对他人的悲剧总是漠不关心。 =%m{|HQ`  
G`FYEmD  
黄泉在病房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罗喉隔着玻璃窗向内看,病房内淡黄色的灯光柔和地从床底射出,除此之外的光源便是各种令他生厌的仪器电源灯和显示屏。他根本辨不清床上那个插着管子的人究竟面貌如何,可是那就是黄泉。 ~lo43$)^  
事情发展的出乎罗喉意料。他不愿承认那就是黄泉,黄泉没有那么……虚弱,不会那么接近死亡。不、不对,他和夜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情形就像是这样,夜麟差一点就真的死了。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里纠缠,罗喉觉得黄泉还活着真好。在上飞机之前罗喉就已经知道他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一刻他身体的反映比他的头脑更为明显也更为坦白,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放松下来,带给他切实的释然。 &4:R(]|  
因为肺病频发,医生建议黄泉去检查一下心脏,显然黄泉一直没有把它当回事,现在问题终于暴露了出来,这次心脏病发作多少也能得到解释。在确认黄泉安全以前,罗喉反复向自己推断他不会出什么严重的事。黄泉还不到三十岁,即便是肺病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也不至危及生命。 '[WL8,.Q  
9G/!18 X?f  
曾经有人评论罗喉具有钢铁一般的神经,这一方面是描述他的铁腕,另一方面是指责他的冷酷。他从来不会表现出惊慌害怕,抑或在外人面前失控流露私人的感情。之所以总能够镇定自若,是因为事情的发展每每总如同他的预料一般,何必为早已知道结局的事情大惊小怪?这种镇定容易被人认知为冷血和漠不关心,毕竟从表象上看镇定、冷静偶尔也会变得不合时宜,好似只有感情泛滥、放任冲动才是被人接受的,甚至合理提倡的。 MZV$YD^S  
在罗喉父母离异之前,有人问他选择和双亲中的哪一方日后一起生活。罗喉选择了他的父亲,没说原因。实际心中的理由是背叛家庭的是他的母亲,提出离婚的也是他母亲,他的父亲在这场变故中什么错也没有并且极力挽回这段婚姻,如果他选择了父亲,是不是这个家就不会散了?庭审结果下来,罗喉与他的父亲生活。她的母亲一气之下对罗喉放手不管,而罗喉果真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那年,他十岁。 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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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黄泉健康的担忧并非无时无刻不刺痛着罗喉,而是化成一种沉厚的底色让他进入回忆当中。他没有因为悲伤而丧失理智,头脑还是一贯的清醒,条分缕析地想他们的经过。 OIPY,cj~  
%M iv8  
大学的时候黄泉提到过自己的家庭状况。罗喉有时会羡慕黄泉所拥有的、完整的家庭,尽管黄泉和他的家人关系并不亲密。他知道黄泉的父亲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母亲是家庭主妇,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银血他早已见过,至于那个弟弟,那人比黄泉小三岁,“很傻,又好欺负,就是一看就特找人喜欢的那种”,黄泉说的有点不屑。由于如此优越的家庭背景,黄泉活到现在都不曾有过一般人为贫困、生计奔波的焦急与窘迫。如果这个时代还有贵族,那么黄泉天然出生于此,物质上什么都能轻易得到最好的、受最好的教育、至于剩下的人怎么过活他们从来不关心。这些生来就高枕无忧的人思维范畴只局限在和个人相关的狭窄领域,生存的大问题永不必考虑,因为不存在。比如夜麟,他当时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学建筑。 v@=qVwX  
]CzK{-W  
罗喉的父亲是一名水利工程师,他的工作就是成月成月地出差到中亚或者非洲的发展中国家援建水利设施。这份工作虽然意义重大,但是劳累、忙碌、工资平平。罗喉从小学到高中住了十二年宿舍,对家庭的印象淡漠至极。说到亲情,与其想起父爱,倒不如与中学时代结识的几个义兄弟来的真切,他们说好要共做一番事业,于是毕业后一起到美国直到现在。而黄泉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完全是个意外。 ..JRtuM-v  
更确切地形容一下,黄泉出现在罗喉的生命中对后者而言是一个好的意外。他从没想过夜麟来的是那么……及时,那么凑巧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们既是情人,同时也成为了合作者。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他开始信任他,他想他是真的喜欢黄泉了。尽管也说不上什么。罗喉对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拥有一种自己难以违背的野心,他想得到他。 xxur4@p!  
JdS,s5Z>  
按理讲罗喉与黄泉非亲非故,黄泉的病情不能随便泄露。可是如今罗喉的身份地位就是特全两个字的代言。黄泉这次心脏病发作的确与他长期肺病有关,但是心脏功能这么快到达代偿极限,根本的原因是他先天心脏构造就是有缺陷的。 vaB ql(?'2  
先天性心脏病。 7+P;s,mi7  
Or? )Nlg6x  
医生说具体情况还要看进一步检查结果。 Z<;W*6J  
jfMkN  
医院装饰的颜色都是清清浅浅的,大多数面积上是空洞的白色,为的是制造明亮整洁的视野效果和用柔和的色调让人心神宁静。可是这样的颜色却让罗喉躁动愤怒起来,他感到一种对生命的轻蔑,好像在暗示人命和这色彩一样浅薄。这样的情绪当然没有表现出来,他脱下西服上衣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IAQ<|3Q  
病。罗喉告诉自己,黄泉不过是生病而已。他这么年轻,总会好的。  WwB_L.{  
T]%-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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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0nF8ek  
现在已经到九月,洛杉矶四季如春、温暖宜人,可是黄泉的手还是凉凉的,那种均匀的凉,从手指到手心都缺乏温度。 G=z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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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黄泉出院已经有六个礼拜。 0#WN2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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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执行官后你打算干什么?”他侧躺在床上问。 ]AYP\\Xi  
罗喉将黄泉往自己怀中拉的近些,黄泉的手腕绷紧,但还是由着他把身体挪了过来。“……摄影师。”他说的很不确定,因为他很少、几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fQ5v?(  
黄泉失笑,“我从没见你拍过照片。” T_S3_-|{==  
“对,我不喜欢照相。”或许他只是向往强盛、壮观的生命力而已,渴望去那些少有人迹的地方。 i M !`4  
沉默了一会,黄泉似是明白了罗喉的意思,扬起头,他的呼吸轻轻地吹拂在对方的鼻梁上。“打算去哪儿?”凉凉的手摸上额头,将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黑暗中他的手肘触到了罗喉的肩膀,他的动作停下,把头发随意拨到脑后。 F-s{#V1=  
一手灵活地在黄泉腰部抚摸游移着,被子下保存着温暖,罗喉只要能触碰到黄泉的体温便觉得安心。他迷恋这具能带给他满足的身体,光滑的肌肤、形状匀称的肌肉和漂亮的脸庞。手指绕过腰际滑向背部,两指掀起对方睡衣后摆的布料,他知道那是白色的,不刺眼的白色。手掌留恋不舍地贴在黄泉的背部,细腻的触感是他熟悉的,顺着脊柱向上滑,他总是要不够。黄泉稍微弓起身子,罗喉的小动作让他发痒,想要说什么,却被罗喉的话打住了。罗喉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结婚吧。”他说。他随时可以弄到美国护照。 }[akj8U  
f]i"tqoI  
寂静的房间里,一切好像都停止了。黄泉停在罗喉的怀里没有动,罗喉的话让他手足无措。他没有想到。 Fl_}Auj{&(  
Q'n+K5&p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形式。”他笑着回答。罗喉很平淡地说,他也不经意地回答。好像这件事情根本不值得关心。 D\THe-Vtr  
“就当给彼此一个承诺。” 4H6Fq*W{k  
“什么承诺?说说看,看看我能不能给?”手指梳进罗喉前额的刘海,勾画这他面目的轮廓,一路抚过耳畔、颈后。如果说前一句话黄泉还有一半认真,后面的就几乎丧失正经了。“能给你的我都给你,罗喉。”嗓音轻柔,又极尽诱惑。他的吻落在罗喉的嘴唇上,手指开始解对方的扣子,不想罗喉阻止了他的动作。 N~,Ipf  
抓住黄泉的手腕。“我以为你需要一个承诺作为保障。”他可以想象黄泉现在的表情是多么勾人,但是怀疑他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出院以后你总是很紧张,在害怕什么。”黄泉僵住之后他松开禁锢。 Ca0s m  
“错觉。”他矢口否认,语气里不含焦躁,水润地说出来让人听着很舒服。他将自己的衣服解开,身子贴近罗喉,吐字的时候牙齿几乎能碰到对方的嘴唇,“我想要全部的你,今晚,现在。” &<;T$Y  
v7"VH90`!  
那天晚上黄泉拒绝了罗喉的求婚,罗喉拒绝了黄泉的邀请,其结果是从第二天起黄泉就搬到次卧去睡。罗喉表示绝不迁就黄泉的脾气,两人其他一切照旧。 :xr^E]  
罗喉猜的到黄泉担心的是什么,他怕自己旧病复发。罗喉没有让医生把全部的病情告诉黄泉,将这次病倒解释为一个急性发作的意外,私下里却和医生联络探讨下一步疗程的问题。 *V kaFQZ$,  
`TPIc  
他终于同意了君凤卿从明年开始生效的调职请求,这件事他拖延了很久。自己四弟的要求十分委婉,也并不过分,他希望稍微减少需要出差的事物。罗喉知道是因为他的女儿还小的缘故,希望有多一些的经历陪家人。或许这么多年,他真的把自己的兄弟逼得太紧了。从学生时代起,君凤卿就是他们兄弟几个当中最没野心的一个,在他看来,金钱、知识、才华都不过是手段。坦白而言,现在的生活,并不是君凤卿想要的。他的理想就是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享受作为平凡人的知足。 44 u)F@)  
而罗喉自己呢?他选择的是风口浪尖的人生,那从来就不含有普通人的幸福。 Es+I]o0K  
H1c8]}  
再怎么防备也没有办法,黄泉的肺病又复发了。他干脆一直住在次卧。因为肺病,他很少说话,对于罗喉的安慰的话,他也只是敷衍回应。 1\fx57a\  
罗喉回到家就能看到黄泉,可是黄泉在他清醒的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停职两个多月,他好象已经习惯就呆在屋子里养病的事实,对复职的事也逐渐闭口不提了。 T#qf&Q Z  
lMFo)4&P  
M)#9Q=<  
冷战状态持续了一个星期。当罗喉发现黄泉在看关于州议员竞选的报道时终于发话。 fM ID}S  
[P+kQBL pL  
进入秋天一段时间,底特律晚上已经充斥寒意。黄泉把窗帘都拉上,风声就不那么明显了,但是厅里只亮了一盏壁灯,房间里阴冷冷的。 tM]Gu?6  
“在看什么?”罗喉把灯打开,他不知道出差的时候黄泉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厨房里有几个泡在水里的盘子,垃圾桶里面没有垃圾。 F- -g?Q^  
“爱祸女戎参选了。” 黄泉裹着毯子靠在沙发的一角没有看罗喉。“上次那个秃子就像死狗一样被一脚踢开。”第二句话他说的面无表情,暗示着他的心情不太好。罗喉坐到他身边,沙发的那部分陷下去,引起垫子的微微倾斜,黄泉自然感觉得到,不禁瞟了罗喉一眼。“赞助这届总统候选人的是石油大王和军火商。军火商是妖世浮屠的客户。”他又盯着屏幕不咸不淡地说。 RFRXOyGz$  
手一伸用遥控把电视机关了,“你的确知道关于妖世浮屠的不少事情。”他倒吸了口气,又话锋一转,“这几天怎么样?药在按时吃吗?” \oWpyT _  
“你不用管。”他说的很和气,淡淡地回应罗喉的审问。面部还是朝着电视屏幕的方向,不去看罗喉。 -| FHv+  
“那天都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你现在唯一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的身体。”罗喉微微皱起眉头,类似的话他已经向黄泉说了好几遍了。 X|a{Z*y;r*  
“药一直在吃。我自己的身体我最知道。”黄泉快速反击。 ]owgsR  
碎发埋住了黄泉的眼神,罗喉生气地瞪着他,“过几天会有医生来找你,商讨有关手术的具体事宜。” nms[No?  
黄泉的手终于从额头上放下来,“知道了。”他抬起头,皮肤呈现虚弱而黯淡的象牙白,鼻翼翕动,似乎心里很不平静,但最终嗫嚅的嘴唇什么也没说。 z0rYzn?MR  
见状将黄泉拉到怀中,让对方依到自己身上。“没什么好担心的。”当自己的手搂过黄泉的脖子,他感到有些不对劲,“你好像在发烧。”手掌捂到额头上又确认了一下。 eE'P)^KV  
“你自己说不用担心的么。”黄泉一动未动地靠着,语气沉静的只是陈述事实,然而在罗喉听来有一种隐而不露的怨气。“它自己会退下去。” 1Rd|P<y  
罗喉抽了一口气,他活到现在遇到的人中,最能惹怒他的绝对非黄泉莫属。“你到底把你自己当什么?!”他抓着黄泉的肩低吼,把他肩膀拧过来,强迫对方看向自己。 U*~-\jN1pb  
黄泉愣了一下,他觉得好笑,因为发烧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于是他真的对罗喉笑了。 (e'8>Pv  
“对你自己认真一点。”罗喉一句话吼出来愤怒本已释放的差不多,可是一看黄泉弯起嘴角,他心里又一阵翻腾。他突然不认识眼前的人,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低级、这么残忍?!他生气。怒气在胸中又化作一流柔柔的东西,冷热交织在一起。 1Of(O!  
“我一直都很认真。”深蓝色的眼睛因为发热而水亮亮的。“知道么,我上中学以前就知道心脏不正常。”他靠在罗喉身上,说道这里噤声了。罗喉盯着那个怀里一动未动的人,他以为黄泉一直都不了解自己的病情。“当时我父亲……和那个体检医生去说,那时我已经过了做手术的最佳年龄。然后他告诉我没事,我父亲,对我说,缺损不会对我的生活产生影响,不用做手术。”黄泉的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眼睛始终盯着一个地方,没有眨一下,“我真恨他。” 6]iU-k0b  
uaO.7QSwN  
罗喉小心地把毯子给黄泉盖好。有的时候他在自作聪明,他以为不说,黄泉就真的看可以心安理得。“别胡思乱想了。药在哪?” ]_(hUj._  
“楼上。我上去睡觉。”他把身子直起来,毯子全落铺到腿上,要起身又停顿了一下,“你把我的驾照放到哪了?” OM1Z}%J  
“需要车的话让虚骄送你。” ')v,<{  
黄泉背着他,“还打算替我保管多久?” e#/&A5#Ya  
心情还没有彻底平复,“到你病好。”他的声音沉稳依旧,但是心里却止不住颤抖,他知道黄泉心里也是同样煎熬。黄泉的病情在几个月内并没有明显的好转,先天的病变不可能自然痊愈。不停的呼吸道感染加重了他心脏的负担。更让罗喉难以面对的是,黄泉在用他所剩不多的精力关注有关天都的事。“黄泉。”他拉着他的手肘又让他靠过来。“我和你的关系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天都,你懂吗?只有我和你。”黄泉僵在那,一段时间罗喉听不见回答,“我只希望你病好。”他抱住他。 =;-C;gn:w  
黄泉有些气闷,“有时候,我倒认为留在Koepel对你我都好。”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已经盘旋太久,只有在思维不是很清楚的时候才能表达出来。“我们之间必须得有个什么东西。过去我认为是你离不开天都,现在我发现是天都离不开你,总之天都存在在我们之间非常合适。” wKpBH}  
这通话简直莫名奇妙。“如果你每天少想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病一定会好的更快。”他的手滑过黄泉的肩膀。 T{ @@V  
“罗喉,”黄泉一直都没有看他,这种强调的方式令罗喉沉默,可是黄泉一时也难以开口,“别再跟我说这些同情安慰的话了,谁都有承受不起的时候。”拨开罗喉的手臂,黄泉咬住嘴唇起身。 ?TpjU*Cxy  
/}6I3n  
※ I-^sJ@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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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的母亲在被确诊为肺癌晚期一年之后去世了。 _{`Z?lt  
5)< Y3nU~  
黄去并不为此有多震惊伤感,但他决定趁此机会回千沧待一段时日,避开罗喉,以整理遗物为名。他是他母亲所剩的唯一的亲人,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黄泉觉得自己无法再在罗喉身边待下去了,冷战的氛围越来越浓,病情也没有什么好转的征兆,他已经没资格在罗喉身边待下去了。尽管在黄泉看来,没有人比他更能接近罗喉。因为罗喉周身盘旋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气质,只为特定的人放宽权限,而黄泉,无疑是最特殊的人。 X[$h &]  
冷战持续了两个月,他们不是不说话,只是越开口,距离就变得越远。 BX$<5S@  
?w(hPUd!2  
启程的前一天,黄泉联络了君凤卿。黄泉的身体更差了,脾气也变得欠缺心力控制。 KD A8x W  
lPR^~&/  
“有些事罗喉不告诉我,可是我不能假装不知道。”他这样起句,眉目给人的感觉总是紧张的、多事的。“妖世浮屠的起诉……”他骂了句脏话,“我想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问天敌之后为那一句话向黄泉道了三次歉,黄泉拒绝了三次。“君凤卿先生,您觉得可笑是不是?”  +#,J`fV%  
君凤卿之前从未听过黄泉骂人,自己也从不说脏话,他已见惯了大场面,面对何种陈词都能表现的风平浪静。“这件事情法务部自然会处理。您安心养病。大哥对您的身体状况一直很着急。”他换了口气,“您应该体谅他。” OvT[JpV  
黄泉咽了一口吐沫,似乎要把君凤卿的话给嚼下去。他披着毛毯靠在深褐色的沙发上,头转向不冲君凤卿的一边,然后又随着眼珠的转动转回头。“我从没想过让他担心,尤其是为我,那简直是一种耻辱。” 0s-K oz  
为黄泉说到“耻辱”这个词而吃惊,他不好就这个问题再发言,又觉得黄泉的话不止表面上的一层意思。君凤卿刚要思考,黄泉又开口了。 oIO@#   
“我母亲在上周六夜里去世了。” QD0x^v8  
“抱……” {xg=Ym)  
“你不必劝我节哀,因为我根本不觉得难过。二十岁的时候哦我才知道自己的母亲的存在,你说我为何要难过呢?你不必压着你心里的鄙视,我不想假装我没有的东西。不过,我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我对她的感激仅次于对罗喉的感激。”黄泉用自己冰凉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袋,递给君凤卿。“我需要回千沧一段时间。必要的时候,把这个给罗喉。”口袋里的是股权转让书,君凤卿打开文件袋皱起眉头,只听黄泉又说,他说的不快,语气也毫不激烈。“回来之后,我会搬出去……” I8!>7`L  
“大哥同意了?”君凤卿一惊。 bK6^<,~  
“他会同意的。” iN8[^,2H|  
“不可能!”君凤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的这么斩钉截铁的判断。“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我了解的罗喉绝对不会同意。你生着病,他不会让你单独住的。大哥随时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条件,你为什么要这么虐……对待你自己呢?” f#&z m}t  
黄泉眼神原本因虚弱而有些飘忽,此刻又凝聚认真了一刻。他笑了笑“……不再教我疏不间亲的道理了么?”虽然没有笑声,但是他的眼睛和嘴角都笑了。“我和罗喉一样不喜欢解释。不过我可以说的是,能用钱买到的东西,我随时也可以买到。”  jfK&CA  
君凤卿难以解读黄泉复杂的笑容,和黄泉谈话一点也不轻松。“我只是希望您能为大哥着想,即使您真的不在乎自己,也不应该做这么轻率的决定。我们都希望大哥能过的好。” SAq .W"ri  
“所以我和罗喉不应该在一起。”黄泉面无表情地一气说出。 w=fWW^>bP  
“不是。”尽管君凤卿的确有过这个想法,“您该学会为您自己的行为负责了。这份文件您随时可以交给大哥,我不会参与你们之间的私事。”他最难以接受黄泉的,就是黄泉只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从来不顾忌他人的想法和情感。 ?u#s?$Y?  
黄泉的头愈发胀痛了,他闭上眼,身体陷在沙发里。“那耽误您时间了,君凤卿先生。” %P~;>4i,  
m4~ |z  
送客之后,黄泉回房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搬过来的时候东西不多,这下倒真是方便。 ]*=!lfrV  
33<{1Y[Q6E  
他本来也预料到君凤卿配合自己的概率不高,自己也的确没有充足的理由勉强他。黄泉只是无奈自己很难心平气和地以一种讨好的表象和人打交道了,如果罗喉能和他冷战,那么他现在绝对有办法让全世界所有人和自己为敌。 _LZ(HTX~  
黄泉很清楚君凤卿想的是什么,他为的是兄弟情义。黄泉也清楚银血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全家和睦。这两样东西和他有关,但是具体说来也没有什么关系。黄泉对他们只是一个被需要、被设计的对象,让罗喉开心,让父亲母亲幽溟开心,至于黄泉自己怎么样,那不重要。人世中的大多数关系不过如此。 BDf M4  
坦白讲黄泉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问题根本不在于他和君凤卿的关系或者他和银血的关系,而是他与罗喉以及他与他的父亲。他清楚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人,黄泉顾得了父亲就顾不了罗喉,他选了罗喉。而现在,他又面对更复杂的情况,他无法让罗喉看自己这么苟延残喘下去了,不会太久,自己就会变成一个累赘。他只是比罗喉先发觉这一点,然后在替罗喉减轻负担的同时保留一点尊严。 sxr,] @  
以上,就算没有人理解他,他也不会回头。 [<,7LG<  
~8&->?{  
整理完东西,黄泉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胸口上灼烧般的疼痛沿着血管到处乱爬,他瘫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用药的副作用是恶心,似乎空气里飘着一股污浊的气味,他不想呼吸,同时又频繁地感到气短。黄泉把安眠药压在枕头下面,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无法正常入睡,而半夜里,又会恐惧地醒来,窒息感压迫着他。难以再次入睡,只有当听到罗喉在门外活动的声音自己才会好受些,可是这些又完全不敢和罗喉说。 0?ab'vYcp  
CN(-Jd.b  
没人知道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心里是什么感觉。 *bo| F%NAz  
B~]6[Z  
手术初步定在明年年初。黄泉和集团高管们打过几年交道,最起码的能力就是辨别一句话的可信度。比如当医生告诉黄泉手术的成功率时,他就知道他在说谎。他也知道对方为什么说谎。 \%r0'1f  
黄泉没有当面质疑他。 'AK '(cZ  
&-FG}|*4M  
8nBYP+t,e  
第二天早晨十点的时候,黄泉以为虚骄已经在门口等他,可是虚骄却没有来。 QlvP[Jtr  
64mh.j  
罗喉坐在餐桌边,披着一件黑色羊毛大衣,领带扯开搭在椅背上。他翘着腿,左手撑着头,里面的衣服堆满了褶皱,最上面的扣子被解开,似乎并不是刚起来,而是一夜未睡。“我叫他不用来了。”罗喉对把行李放到玄关的黄泉说,疲惫到缺乏耐心地坦白。“过来。”他瞧着那个消瘦的身影。 w tGS"L  
“要么让他送我,要么还我驾照。”黄泉和他谈条件。 Fc[vs52  
“别回去了。”罗喉轻描淡写地说,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过来。”他的语气更强硬了。 ch%zu%;f  
黄泉走近他,“别和我开玩笑。”没等他到桌边,罗喉便起身一把将他拉到怀里,不,是拽着他让他跌到自己怀里。 &I=o1F2B)  
一手环住固定黄泉的上身,让他紧紧地贴近自己的胸膛,一手粗暴地将将黄泉的衣服下摆从裤子里拽出,揉捏着他脊椎附近的肌肉。“这两个月来每当我看你入睡的样子,你以为我都在想什么?!”他冲黄泉吼道,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住对方愣住的苍白容颜。  Ps.xY;Y  
R\ 8[6H  
罗喉从来不知道如何请求一个人留下来,自从他的父母离异之后,他从未遇到过一个让自己放不下手的人,直到黄泉。他不知道怎样留下黄泉,除强权以外。同样,他也不知道如何照顾黄泉。他一向不善于察觉别人的需要,所以,对罗喉而言,他宁肯黄泉对他多依赖一些、要求多一些、更任性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地攻击自己。 D(Rr<-(  
黄泉就寝之后,罗喉经常在书房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咳嗽声,他人的痛苦在内心千百次激荡反射后变得更加沉重。而又有时候,一阵咳喘平息以后,罗喉的心底升起另一种比之前更甚的惶恐:如果黄泉以后,真的再也用不着这么费力地咳了……轻声踱步到黄泉的房间,他不敢开灯,走廊的灯光只能照到门口一小片四方地。唯有在黄泉呼吸平稳睡熟之后,罗喉才会触碰他,当对方的体温渗到自己皮肤下的时,罗喉体会到一种细腻的安心。黄泉一般是仰着睡,枕头很高,头发乱糟糟地压在身下。他轻轻地、静悄悄地吻他,湿濡地水印留在他的唇上。他要黄泉只属于他一个人。 u(3 uZ:  
} Ifa5Lq)  
而现在,罗喉将黄泉困在自己怀里。黄泉几乎没有挣扎,闭上眼睛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我从不会拒绝你的……”黄泉的后颈被捏紧,强令他的脑袋转向一个方向迎合配合罗喉的亲吻。这个吻中没有太多情欲的色彩,更多的是一种占有欲的宣泄。亲吻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结束的时候,黄泉大力地吸着气,若不是罗喉一直架着他的腰,他早已无力维持平衡。 z59;Qk  
“手术后再回去。我陪你一起回去。”罗喉将手从他的衣服里抽出来,他们终究没有失控。“其他的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h0m5o V  
不去管衣衫凌乱,黄泉扶着桌沿两步坐到罗喉对面的位置上。“这几天我们为此说的还不够多么?”他的语气轻浮,脸色一点也不轻松,却还要故作轻松。“就当是我去出差或者度假,不过是到千沧待几个礼拜而已,根本用不着在意。” DcFY b|p  
罗喉深吸一口气,看着门口准备好的行李又偏过头。“你太拿自己无所谓了。还是说你对你现在的健康状况真的有自信?” jA{B G_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那和死人有什么两样?”他气势汹汹地说,让罗喉听着紧张,“我不管别人拿我怎么看,但是我想做的事谁都别想再拦我。” l"[.Q>d  
“那我呢?”罗喉脸色阴郁,吐字很轻。你把我当什么?他没有注视他,好像并不想要答案。 9c4p9b!  
7L/LlO/  
黄泉垂下头去,好一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又引起了他的注意,罗喉的车钥匙和家门钥匙一直挂在一起。 6X9$T11Vc  
SVwxK/Fci  
“我送你去。” esZhX)dS  
!BW!!/U  
l'[;q '  
车厢里,黄泉用遮光板后面的镜子调整角度去照罗喉的脸,而不敢直接看他。罗喉的眼角上有未擦干的泪迹,黄泉放好遮光板,说不出话。他低着头,不想看车窗外的景色,也不在意究竟车开到了哪里,他的表情十分冷漠,透着紧绷的决绝。翻开袖口,那道腕子上的伤疤已经嵌入皮肤,与他的血肉混在一起。病痛难忍的时候,黄泉会悄悄重视这道伤疤,原本是最痛苦不堪的回忆如今却有了分甜蜜温暖的内涵,看到这条伤疤的时候,黄泉便产生了一种美好的幻觉,觉得罗喉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自己也就变得快乐一些。 x1`w{5;C 2  
罗喉把车停在航站楼前。“下车。”他冷冷道,害怕立刻就后悔送黄泉过来。 1P*GIt2L  
黄泉打开车门的锁,却没有推开车门。此时,他反倒无比恋栈,眼帘垂下来瞄着自己的膝盖。“把行李拿下来好么?” ~]no7O4  
罗喉瞥了一眼横在后座上的箱子,“你连行李也拿不动了么?” O[$X36z  
这句话问的黄泉胸中一通翻搅,“不愿意就算了。”说着他一手撑开车门,准备下车去拖箱子。“啪”的一声甩上车门把罗喉震得难受。“我来。”罗喉踏出车隔着车身对他说。他心里有一百个不痛快,但还是帮黄泉把东西拿到他跟前。 7;@YR  
PW%ith1)<  
“原谅我。”黄泉突然说。这几个字没有感情。 ~sn3_6{  
“原谅什么?”罗喉回问的很随便,让黄泉并不意外,但还是心底泛出难过,因为这几个月估计罗喉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不是任何道歉可以抹消。 %"c;kvw  
黄泉不想解释什么了,或者为自己的言行辩护。“……我是说,如果有的话。”语句柔和,然后回避着罗喉的视线腼腆而牵强地笑了。“你对我来说一直是最重要的,一直都是。我这次会在千沧多呆一段时间,感恩节之前回来。” a!6r&<s=E  
一手顶在车背上,罗喉点点头,目光飘向一个毫不相干的方向。“没事就早点回来。”然后捋了捋黄泉的头发,越是看他就越不放心。“走吧,我看你进去。”他盼着黄泉转身踏步就走,可是对方又发话了。 |O)ZjLx  
“书架第二排最左边的那本书在我包里,找不着就别找了。”他浅浅地笑了。“知道么,我现在想起了九年前,已经九年了。”离罗喉毕业时他们分别已经九年多了,九年里黄泉去过无数个地方,经历被迫的成长,却在此刻,发觉自己还像二十岁那年一样脆弱而无知。 ~X2 # z |  
KXx;~HtO  
※  * ;Q#UH  
 ^F?B_'  
那一天,罗喉除了送别黄泉以外什么也没做,时间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 #/8l58  
隔天上午,他接到黄泉抵达的电话,简单说了这几天告别仪式的安排也没别的。罗喉继续他看起来有条不紊的工作。 c99|+i50  
8?m=Vw<kIZ  
※ ! 1?u0  
a'-xCV|^  
然后罗喉就再也没有联系到黄泉。 `lm'_~=`&  
2=fLb7  
他失踪了。 (W"0c?i|]  
$l.8  
入境记录里没有黄泉的名字,甚至他也没有联络银血。 S.iUiS"  
%vf;qVoA~  
罗喉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担心什么还是愤怒什么,他好像要被击垮了,可是身体依然坚挺。在黄泉找到之前,他不可能倒下。千沧的实名制记录里没有多少黄泉的痕迹,罗喉还是每天都在等消息,心要被分成两半了一样。焦躁之中隐含着强烈的恨意,他无数次拷问自己为什么那天要送黄泉回去。 G,Yctv  
消息之中唯一有价值的是黄泉住过半个多月的院,出院的时候情况自然很糟糕。罗喉犹豫着下一步,难道他要查死亡登记吗? He4q-\ht  
H/W&a2R^P  
※ 8Rw:SU9H?T  
sX>|Y3S\U  
wrCV&2CG  
黄泉失踪一个月后,离感恩节还有一个礼拜,罗喉收到黄泉通过电子邮箱发来的辞职信。说不清是悲是喜,至少他还活着。对职务中的项目描述准确,措辞言简意赅,他知道是他个人亲自写的。辞职信的开头,还有几句多余的话,如果可以单算一封信的话应该被称为分手信。 2>x[_  
M{u7Ef  
罗喉: _u_|U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xPT$d,~"  
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tIBEja^l  
自己保重 v(sS$2J|}  
26zif  
发信人的帐号已经注销,罗喉把邮件里面的字看完,袭来的是一种惊人的麻痹,他把那封邮件删掉了。深重的痛苦反映出深沉的刚硬,没有人敢上前询问情况或者劝一句话。简单的向君凤卿说明情况后,罗喉在自我封闭中度过了圣诞假期,一月中旬起又开始重领天都事物, 23;\l   
 wN0?~  
=&4eW#{LuH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银血在春节前的电话使他稍微振奋。 c7?|Tipc  
黄泉应该在古都。 -xH3}K%  
bDw\;bnG  
然而几天之后则是最终的尘埃落定。 m`XaY J  
=5pwNi_S  
※ ;''S} ;  
zS?}3#g0u  
二月的头几天,罗喉接到了一通私人电话。他没有接陌生的私人电话的习惯,但是对方动用了所有可以联系到他的方式,终于成功了。罗喉从一场噩梦被席卷到另一场噩梦之中。 =`(\]t"I  
pek5P4W_  
那个人自称是黄泉的遗嘱执行人。 eBECY(QMQ  
u*Y!=IT  
k8.,id  
第三部分 完 l_q1h]/  
[S`Fm>,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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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成o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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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樓  發表於: 2011-02-19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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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19【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三部分(4)~(5)  22F

折騰了這麼長一段時間, ORV'dr  
還要繼續這樣煎熬多久?(打滾 /z,+W9`  
v".u#G'u  
看得我心好痛, v[ y|E;B  
不管是對黃泉的想法或者武君的等待, <_Po/a!c3  
都好痛…(倒
追隨你,不需要理由。
我願意用千年的時間,伴你。
就算留下的只是『忠臣』之名,也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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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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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  發表於: 2011-02-20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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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19【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三部分(4)~(5)  22F

TO 漾成o夜 _UeIzdV9  
k{$Mlt?&-  
谢谢看文~! ] i\a[3  
9o5_QnGE  
罗黄二人的羁绊就宛如命中注定一般,他们彼此相爱。 #T)gKp  
痛苦过,甜蜜过,站在顶峰,他们的生命比普通人丰富许多。 !g-19at  
&5wM`  
这篇文风格比较压抑。黄泉的想法很坚定,每一步不是轻率作出决定。无论是伤人伤己,看上去强作镇定、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已经如履薄冰反复想过千百回,心早就磨痛了。他从来不屑表露痛苦而已。 ~dqEUu!C  
罗喉明白黄泉心里不好受,只是他错过了对方心里一些微妙的无法排解的疑问。无论黄泉如何对他,罗喉是一旦爱上,就坚定不渝的。 _9zydtw  
ut^^,w{o>  
这篇文快结束了,下次更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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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樓  發表於: 2011-02-22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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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19【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三部分(4)~(5)  22F

第四部分 回首 k/#& ]8(  
VXAgp6  
1 P}QuGy[  
VFMg$qv|_  
和同行交换了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苍月银血在客人离开后看了看手表。办公室里堆得有些杂乱的一摞摞书稿使这个房间使用面积缩水了不少,沾满了灰尘的窗帘拉开,白日依山,外面是明亮、干冷空气。拿到法学学士学位之后,银血并没有像父亲从前希望的那样加入政党,而是选择了继续念书,之后留校任教。父亲的改观,和夜麟的离家出走不无关系。 DNaU mz  
银血用接下来的时间批改了三篇论文,期间夜幕降了下来,深蓝色的冬夜里渗着透骨的寒意,仅仅是看一眼,银血便有些心神不宁了。他又看了次表,五点十分。放下笔,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便结束了整天的工作。 x~tG[Y2F?  
)#dP:  
明天就是冬至了,怪不得天暗的这么早。出来的时候银血忘了围脖,但是为了赶接下来的约会他不打算折返。北风凛冽呼啸着往他的脖子里灌,他立起了这件大衣的领子,到停车场,把装文稿的纸袋搁到副驾驶座上又关上车门。他现在并不准备开车,又只身往校门外走,灰蒙蒙的道路在寒风劲吹之时更瞧不出什么颜色,橘黄色的灯光下是司空见惯的拥挤车流。 b1;80P/:D  
"syf@[tz7  
银血从中学时代起,对这一带就很熟,因为他的中学离这里很近。同样地,夜麟对这一带也很熟,十几年过去,这边很多店铺还没有迁走。他们上的是同一所中学,都在里面一待就是六年,只有幽溟不是,因为他当时不愿意寄宿。夜麟与他约在一家大学旁的咖啡馆,就在马路边上。大面积的玻璃窗沟通了室内外的颜色,里面的光线很暗,但是玻璃上凝结的水汽象征了里面的温暖舒适。 `QlChxd  
在咖啡、红茶和牛奶的香气中,银血捕捉到自己兄弟的身影。夜麟坐在一个靠墙的普通位置上,远看去桌上吊灯烘托出一片昏暗的沉默。还是银白夹杂着艳红的长发软软披下,表情从不泄露喜怒,几乎冷漠到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入座后服务生把菜单递给银血,银血随便指了什么,眼睛继续观察着夜麟。 vx_v/pD  
“三年多没说话了,找我说明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哥,夜麟。”银血深呼了一口气。这里很暖和,银血把自己的大衣解开了两个口子,后来干脆脱下。夜麟没有搭话,侧着脸,面部半埋在阴影里,轻声咳了几下,之后又恢复了原本淡漠的神情。“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夜麟眼帘下垂,并无多少谈话的兴致,于是银血直接问道。 a{6rQ  
略点了几下头,从见面起,夜麟的头就没有正视,而是微微低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也许对你们是个好消息。我和罗喉分手了。”他盯着银血那边的桌沿,说的无比平稳缓慢,只是声音显得暗哑无力。 ^kMgjS}R  
“分手了?” YDyi6x,  
“你没听错。”这次确认的时候夜麟把头偏向谈话的人群那一边,光线从他的眉骨到鼻梁一笔勾下,侧脸的皮肤平滑却欠缺光泽。“我明白你们都不赞成我们,尽管你们对罗喉完全一无所知。”后面的话,声音低的几乎自言自语,然后他又低头咳喘了一会。 'I_\ELb_  
银血绷着脸,忽略了自己兄弟的抱怨与讽刺。“你病了?!怎么回事?”他发现夜麟的衣着与在室外无异,脸上也不见丝毫神采。 XoaBX2  
“旧病。”他对这事倒不太上心。“还以为你会为我们分手而惊喜呢。”然后他露出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纯粹的自嘲,封杀了银血所有的情感,他完全不知道拿这个弟弟怎么办。顺着他的话不是,逆着也不是。“想说什么、问什么就说吧,好不容易见一面何不抓紧机会?” 'N0/;k0ax  
“我的确很惊讶,当初你不顾一切想要去美国找他,现在说结束就结束自然让我不敢相信。”银血哽咽一下,“但也未必找不出解释。”夜麟挑起眉毛,示意他往下。“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我看到的,就是你追过去,然后拖了一身病回来。” 'qhA4W9  
夜麟饶有兴味地听他讲故事,“所以你认为我被抛弃了,失魂落魄地从美国滚回来了是吗?”他把银血的话温和地补完,好像里面的人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一样轻松,可是他的眼神里总是有褪不去的冷色调。 `1KZ14K  
“总会有一些波折。”他想起一两个月前罗喉的电话,“可是改变不了结果。” f,Sybf/uHh  
X] /r'Tz  
沉重的心事造成的静寂无声的压力横亘在他们之间。 08S|$_  
G?MNM-2  
“可惜,你猜错了。”转过头的姿势很优雅,“我甩了他。”他的语气还是平静无波,有些消沉,听得出他一点也不开心。夜麟将头靠在墙上,眼角瞥着墙根,不愿开口,只有在咳喘的时候才正过身子。 Z;W`deA  
SA|f1R2uS  
“既然你都回古都了,待会就回家去一趟吧。”银血终于将他一直想说的话说出口。“九年没回去了,我们都记挂着你。” *~|xj,md  
“……我不想回去”半天,夜麟终于表态,“随时我都可以回去,可是我就是不愿意这么做。”他把话说得更坚决,丝毫不留情面。 % ;2x.  
“夜麟!”银血要被他激怒了。“这么多年你也任性够了、和家里闹够了、在外面也玩够了。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知道这个家并不亏欠你什么。你闹一次脾气就不回来了,父母担心毫不在意,我劝你你也不听,对家里一点责任也不尽。我不知道你的怨气从哪里来,但是你的不满是没有道理的。”夜麟低着头用纸巾捂着嘴咳嗽起来,只听银血放慢声音又说:“以前因为罗喉你和父亲谈不拢,现在总算有个时机了。夜麟,我不想强迫你,但是你真的应该回去看看。” 4y+] V~p  
“一日不承认我和罗喉的关系,我就不回去。”他冷冷地抛话道。 mMw&{7b:  
银血好像疑惑自己听错话了眨了一下眼,“别再强词夺理,你们已经分手了。是你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曾经犯下的错误。” d*T;RBk  
“呵呵……”深吸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颤抖的笑声,夜麟扯开嘴角。这一次他开始猛力地咳,似乎不把嗓子里的东西倒出来便无法呼吸。手遮着纸巾,银血看不到落到白色纸巾上的是一团泛着沫的红。他捂着嘴,等胸部平息后在昏暗的灯光下把纸巾收好,一手揉着发迹怀疑自己是否能撑到谈话结束。 R gEKs"e  
银血把自己弟弟教训了一通,但没想到夜麟的身体真的是那么虚弱。抬手时他看见夜麟的手背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青,被针头扎的完全看不清血管在哪。“你到底得了什么病罗喉还把你扔下不管?!” It4J \S  
“和罗喉无关。不用那么紧张,回国之后有些不适应肺病复发而已。我以前也会得肺炎不是吗?” F[c;iM(^  
“从没有这么严重过。”银血还是不放心。 n5%rsNxg  
“那是因为你没得过。” - iS\3P.  
哑口无言。“不管从前怎么样,照顾好你自己。” quU%9m \S`  
“我知道。”用左手虚握第一指节形成的平面抵着头,夜麟露出惨淡的笑意。“我没事。” "@E1^  
银血叹气地别过头。“对了,两个月前你回千沧干什么?”从罗喉的电话里他听出夜麟去参加他母亲的葬礼。他知道这只是子虚乌有的借口,因为夜麟的母亲早就去世了。银血没有戳穿它,因为他始终拿罗喉当外人。 8lt P)K4  
夜麟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到过千沧?” b'^ -$  
“罗喉问我你的行踪,这件事只有我和幽溟知道。”银血盯着他,“非常失礼,你最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话说到一半夜麟整个人都僵住了,垂下头,两眼直直地看着手边桌角。侧面看过去他的睫毛都未抖动,目光凝滞。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多么落寞,仿佛整个时空都为他停止。 `{/z\  
Xt/muV  
兄弟间的会谈非常不顺利,期间暂停了无数次,但是这次的时间最长。 >b |l6 #%  
;/SM^&Y  
“我去参加我母亲的葬礼,以及……处理遗产。”他慢慢地回过神来,吸了一口气。“我母亲十月份去世的。之前他一直不让我们相见。”他自然是黄泉的父亲。“上大学的时候一个女人自称是我的母亲。我看过那些证件,但是不想认她,直到离家出走。” -X Bh\w  
“怪不得你当初赶和父亲一刀两段。” @B~/0 9  
“对,我有恃无恐。” 夜麟微微低着头,用手揉着自己的左肩和脖颈。“卑鄙吗?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自己的母亲。”银血一时间知道家中的太多内幕,不敢判断。“我母亲和他针锋相对了半辈子,可是有一件事他们是相同的,都反对我和罗喉在一起。她说帮我出国,心里其实是不情愿的,可是还是做了。为这件事,我只有感谢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需要休息。 'UT 4x9&z  
WFg'G>*  
银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里面有些事情是需要全家人一起面对的,之前都一直压在夜麟的心里。“现在……现在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你走了之后家里一直很担心你。父亲嘴上不说,心里这么多年也是不可能没有感觉的。他是你父亲,我是你大哥,幽溟是你弟弟,这是怎么也不会改变的事实。你的病还要调养,家里自然会安顿好你。不管你和别人怎么样,只有家人才能对你不离不弃啊。” Ni{ (=&*=  
“我不就抛弃你们了吗?”夜麟笑道。 z_< 7T4  
“可是我们永远不会放弃你。”银血身子向前倾,紧盯着自己的弟弟。 z8= Gc$w!  
夜麟有打起精神正色道:“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这些年我过得比你们们个人都要好。我一个人也独来独往惯了,关心或者担心对我而言没必要,也受不起。我到古都来,根本也不打算回去,别再浪费口舌了,我和你们本就不是同一类人,生活在一起对双方都是折磨。” $d!Sl a  
“你毕竟是他的儿子,这个家养了你二十年……难不成你就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银血质问道。 U^~K-!0  
“这一点我无能为力,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想被生下来……”他的发音吐字很轻,音色由于嗓子里的浊物而沉哑。“……说来也可笑,人生下来不是自己甘愿的,死,却也不需自己的批准。” /U6G?3b  
“夜麟。”他无法忍受他轻浮的态度。“我对你失望透顶。” Cfb/f]*M  
“我深表遗憾。”没有看大哥严肃欲怒的深情,夜麟幽幽地说。“那么今天见到我的事情也不必和他们说了。” IX^k<Jqr  
银血压住气,他弓着身子也是一手撑住头。几十年对夜麟的印象都变得飘忽不定,他真的还是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吗?记忆中的那个弟弟虽然叛逆,但至少敢作敢当。是什么让他变成出现在这副冷酷无情的嘴脸?“究竟是什么让你和罗喉分手了?”银血重提了那个名字,他想知道这几年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总算是真心爱过他吧。” M0x5s@  
pH?VM&x  
没当被问及和罗喉有关的问题,夜麟都会发愣一段时间。目光无神地瞄到一个不重要的角落,比如咖啡勺的柄部,不像是在思考。“忘了。”他说。 MlsF?"H p  
mhp5}  
银血算是泄气了,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一个对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人触摸到现实,还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已经没有能让他关注的东西?眉头纠结了半天,银血终于想到了还能和夜麟谈些什么。“幽溟要结婚了。明年四月完婚。” aM3%Mx?w  
夜麟的神态没什么变化,只是此刻气息又不顺起来。他咳得很费力,埋着头,肩膀在颤动,整个人只能集中在这一件事上。邻座的人早已投来异样的目光表示嫌恶与愤怒,只是这家咖啡馆开在大学附近,顾客多是受到高等教育的人,碍于礼貌不好为此直接发作把人赶出去而已。额发让出额头,夜麟直坐起身。“恭喜他。”将淡红色的痰液包好,他漠然地说。这是银血听他讲的几乎是唯一的带有人情味的句子。 @k,u xe-  
听着这三个字从虚弱颤抖的夜麟嘴里说出,银血莫名奇妙地发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女方比他小一岁,学的是特殊教育。非常好的姑娘。” dt) BMF8  
“他今年二十六岁了吧?” EUe2<G  
“嗯。幽溟希望你参加他的婚礼。”见夜麟倒在椅背上微蹙着眉。“这是个好机会。” ?a~=CC@  
夜麟拢了拢黑色的防水布大衣,浅灰色的长羊毛围巾绕过脖子搭在他的胸前,“四个月后的事情谁知道。”因为裹了很多层衣服,很难判断他究竟消瘦到何种程度,只看他憔悴的脸色就让人止不住担心。“没什么要说的了。”他顿一下,“你先走吧,我还要再这儿想一些事情。” }` Q'!_`  
“你住在哪?我还是送你回去的好。”虽然谈话中有一瞬厌恶起夜麟,但此刻又真的很担心他,“你现在身边有没有人照顾?” m^O:k"+!  
“不必了,我没事。”夜麟摆摆支在桌子上的手,像是被问烦了。“其他事再说吧,我会再联络你……” * C~  
0d:t$2~C  
※ |VlAt#E  
Rmn|"ZK  
接下来的日子里,银血为学期末的公事繁忙着,为不懂事的年轻学生操心费神。等这些都过了,转眼年节将至。 ph30/*8  
~5`rv1$  
将近一个月过去,银血没有再得到夜麟的消息。 Xe*@`&nv@  
夜麟没有再联络他。他留下的地址都只是暂时的。 ^;NM'Z  
2ADUJ  
工作之后幽溟和银血都搬出家单独住,虽同在一座城市,但各有各的生活。见到即将迎娶心爱女子的幽溟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面容,银血真心为他高兴,却又觉得这份喜悦之中带有残缺。 /pFg<  
夜麟没有再联络他,手机号码拨回去已是空号,那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银血想夜麟可能是身体不适,回美国休养了也说不定。但是这个解释依然无法令他安心。这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尽管相似的事情先斩后奏之前也发生了好几次,可是从没有像这回一样杳无音讯的。银血有点理解罗喉当初为什么这么愤怒地管自己要人了,夜麟的行事让谁都有爆发的一天,他甚至同情罗喉,因为罗喉忍受着和自己同样的煎熬,为同一个人。 A86#7  
*2 4P T7  
大雪飞扬的日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记挂着夜麟。窗外的雪连天地下,已经有两天两夜。城市里乌七八糟的颜色都得以被纯净的白色覆盖,然而在瑞雪兆丰年的同时,暴雪造成的远郊区县停电封路和市内交通拥堵则被某些人刻意忽略。银血庆幸自己不用上班,与模糊的视野和打滑的车轮相比,他宁愿在书房面对判例和工具书。 phbdV8$L  
Nb#E +\q  
没有人可以与他分担这份不安。父亲、母亲、幽溟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节日而喜悦,这个时候就应该忘掉一切烦恼,尽情地享受几天安逸日子。他不敢告诉父母这件事,夜麟从小就是不怎么乖顺的人,但也不至于无事生非给自己找麻烦,就算与别人发生冲突,他也是不愿吃亏的。从这点看,银血相信夜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他的父亲听到夜麟的名字,第一反应便是失望和愤怒,母亲在家里不主事。至于幽溟,他反倒要安慰这个最小的弟弟“你二哥吉人自有天相”。 Rh9>iA@fd  
mh.0% 9`9  
这份不安一直持续,随着与夜麟分别时日增加而加剧,终于在这年除夕的晚上推向顶峰,因为这个时刻特别地需要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隐藏,简言之就是伪装。幽溟未来的妻子坐在银血的左手边,她的到来是这个家庭重新走向幸福美满的象征。活跃的气氛被点燃,银血的父亲开始讲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以激励后辈,这些故事家里人都听了无数遍,每一次的人物、事件、连接词、形容词、语气词几乎一模一样,银血想到自己每次上课的情形。不同的是,课堂上的学生每学期都变,可是餐桌上总是只有这么几个人。而每次父亲讲完,家里人又要疲劳地表示一番。嫇娘的出现让他们倍感轻松,因为幸好有一个人对父亲的经历感到新鲜陌生,表现出由衷的兴趣和恰当的恭维,其他人不必再忍受枯燥的演讲父亲就可心情舒畅。而这段话题结束,父亲也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倍加看好。 gUL`)t\}*  
fbwo2qe@K  
使银血不舒服的绝对不是自己的弟媳,只是一种不习惯。大概有十年的时间那个位子是空缺的。夜麟走的第一年,母亲还为他备了碗筷,可是他就是不回来,饭吃到一半父亲就命银血把餐具撤掉……想到这里,银血的手为之一僵。他真想哭一场,可是他还得平平和和甚至喜气洋洋地把这出戏演下去。 \?GUGs  
自那次之后,原本夜麟的位子就一直是空的。没有餐具,椅子插到桌下,就像家里不曾多出这个人。直到今天,他忘了,他忘了是大家都坐定嫇娘自己入了空位还是谁告诉她“就做这儿吧”,反正父亲没有异议。银血想这种一声不吭代表了什么,是父亲步入老年凡事不再讲究还是一种刻意默许:儿子丢了如今有个女儿也好。替代的想法令银血心寒,夜麟终究是他弟弟,即使同父异母,也是他亲弟弟。外人在怎么好,与血肉之亲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68Wm=j.m  
b\][ x6zJp  
味同嚼蜡地吃完年饭,继续演着这出热闹的戏,直到所有人的话题都转移到这对准新人身上时,银血终于找到机会走了。他把自己关在从前的房间内,许多年前夜麟也住在这里。打开灯,这里还是有床有桌有书柜,书柜的最底端是他们兄弟三人以前用过的课本。银血想不到在这个家待了二十年的夜麟留下的私人物品中除了这些课本还剩下什么。上铺的被褥早都撤下用来堆放杂物,银血知道以前夜麟就窝在上面看书睡觉,脸总是对着墙那么睡。 T {(6*^g<B  
(Y, @-V  
在有人发觉银血不对劲之前,他必须又回到谈话当中去。得到祝福的人无妨锦上添花,银血在笑声中想着夜麟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依然没有回来,就像之前的每一年一样。父亲、母亲、幽溟都对夜麟闭口不谈,就象现在的银血一样明白这个禁忌,这已经成为无碍于他们生活的习惯,习惯夜麟不在、习惯假装他不曾存在。他们和银血一样每天演着戏,银血不无惊讶地意识到自己和他们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他的确是习惯夜麟退出他们的生活的,可是这一次,自从和夜麟见面后,他觉得不能在这样了。 d~S.PRg=  
z.]t_`KuF9  
等幽溟送嫇娘回去,父母睡下,银血终于可以卸下所有平和安定的微笑,他是这些年唯一还算是家里和夜麟保持联系的人,也是唯一知道他生着病回国的人,所以,他是全家唯一关切夜麟的人,在全国都欢天喜地的时候他感到沉重焦虑。无形的压力堆在他身上,他觉得夜麟真是……无可救药。 N ^h,[  
Y$Js5K@F  
一定是濒临绝望,他才会打电话给罗喉,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 f&8&UL>e`  
罗喉接了电话。 e@Z(z^V  
“我是银血,我弟弟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络?” sTeL4g|%{  
“你见过他吗?”对方反问,急切的语气催促银血回答。 `8xe2=Ub  
“一个多月前,之后就没见了。” /_x?PiL  
“在古都?” = Yh>5A  
罗喉接连发问引起他些许不悦,但他还是答了,“对。你之后有没有联系到他或者知道他在哪?” *FK!^Y  
罗喉短暂的沉默到了扣人心弦的地步。“没有。我会负责找到他。”他说话的态度总是轻蔑又不轻慢。“你见到他时他身体怎么样?” x~j%  
前一刻还在为罗喉的帮助松口气,后一秒立刻火上心头。“你既然知道他病着又为何和他分手?!”他走上阳台拉上门对着猛烈的风质问道。 uzho>p[ae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罗喉不解释。“找到他以后我会带他回美国治疗,你不必操心。” @5acTY Q  
“他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对他不闻不问。” sA3 4`ZAa  
“你们只会让事情变复杂。” YmB z$  
“罗喉,那么你以为你的自以为是就有用处了吗?!夜麟因为你再也不进家门,你毁了我们这个家。作为兄长,只要看到他过得好我决不反对,可是你实在是不能让我心服口服。你把他怎么样?毕业之后你再也没有找过他,他那时每天都在等你,以为你至少有一点想着他,以为你值得他抛下一切。可是你!……你该死。他为你仿佛变了一个人,可是你的未来里从来就没有他。” b&HA_G4  
“哈。”罗喉居然轻笑一声,然后半响沉默。“但是我决不会以关心的名义伤害他,回美国接受治疗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谁也别想插手。” %OfaBv&  
银血气急,空黑凄冷的夜色呈现焰色绽放,院外的礼花炸响,再一定神,罗喉已经挂断。皱着眉走出阳台,正对上幽溟好奇的目光。 JT[|l-\zo  
@]Iku6d-  
第四部分 回首 完 ~hE"B) e  
2P!Pbl<  
第五部分 尾声 Xy_+L_h^  
!wJ~p:vRdY  
“第一场雪刚开始下的时候,他还可以走。有一次风刮的特别大他还是出去,回来说觉得很痛快什么的,谁劝他都没办法…… BGLJ>zkq  
3PpycJ}  
“他每晚不吃药就睡不着,半夜醒了就一直待到天亮,也不叫人。他不喜欢和别人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8g(%6 ET  
Xv]O1fcI  
“后来他只能每天躺在床上。院里的人大都和家人回家过年了,我们尝试和他的家人联系希望他住院,可是他留下的紧急联系人是他的遗产律师。他说他没有亲人,也不愿去医院…… Wl;F]_|*(  
tP"C >#LO  
“他每天没什么事情要做,醒着的时候也就在床上发呆,或者自言自语,看不出喜好。但是他睡着的时候总会抱着一团东西,我们告诉他这会压迫心脏,对他的身体十分不利,可他从来不听。他昏迷之后,我们才把那东西拿开来,汗湿的衣服裹着一本书,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RFlv  
G9N6iKP!  
“离春节不到一礼拜,那天夜里特别冷,外面下着大雪。他的体温突然升高,他好像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靠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我,眼睛水亮亮的,似乎在请求我为他做什么事,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了。我觉得他的嘴唇在动,就是发不出字,急的我都快哭了…… DFVaZN?~  
+sQ=Uw#e  
“阒岩的道路都堆满了雪,高速路也封了,救护车怎么等都不来,后半夜还停了电。到了早上,再看他就已经没有呼吸了。我们立刻联系了他的律师…… #If}P$!  
\a<qI  
“没有,他没有留下任何话。我刚刚提到过他后来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 la</IpC  
< :<E~anH  
※ @4sv(HyDY  
$*H_0wQc  
罗喉没有想到,当他第一次为黄泉抛下一切的时候,黄泉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g kR G66  
Wf-i)oc4I  
那天银血在电话里斥责他,罗喉反而有点安慰,他终于尝到了夜麟当年在千沧等他所受的苦楚。罗喉觉得命运有时真的很公平,也很讽刺,所以他笑了。只要黄泉没事,他甚至希望这次失踪是黄泉刻意报复,尽管这几年来黄泉从未提及此事。 ^UEI`_HO0  
wta\C{{  
死亡证明他看过了,黄泉的死因是心力衰竭。 "n}J6   
Owo2DsT t  
在律师的描述下,可知黄泉把他的后事处理的很周到:他把自己的遗产列了清单及处理办法交给律师,遗嘱在黄泉死后十天开始执行。罗喉不必面对黄泉的尸体,遗嘱的意思可以缩略为一句话:所有遗产任凭罗喉处置。 yS@c2I602  
至少这一点可以说明,黄泉的死是没有任何人胁迫的。 vfK^^S  
罗喉听电话时就觉得很荒唐,荒唐到他像隔着电话把对方扯碎。谁居然敢在他面前说黄泉已经死了?!可是第二天他就回了古都。 pTprU)sa7  
Kxn/@@z>u  
※ Z Mt9'w;  
PL@hsZty~c  
短暂地与律师会面之后,罗喉驱车驶往阒岩。阒岩是古都的一个郊县,因为一座不高但静谧的山而得名。黄泉最后的时光便是在阒岩的一所疗养院中度过的,他最后也葬在那片土地。 ;;2XLkWu  
A Ns.`S  
空气冷的像碎了一样,罗喉没有想到古都是这么寒冷。节日里的墓园比往日更为冷清。天气很晴朗,没有一片云。蔚蓝的天空形成完美的穹窿,金黄温暖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斜射到地面,非常灿烂。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洁白耀眼地覆盖在枯叶和深褐色的土地上。每块墓碑边都有一片阴影,黄泉的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黄泉,还有死亡日期。没有生辰年份,没有亲人名姓,没有墓志铭。如果谁偶然看了这块墓碑,他不会知道这个人死的这么年轻。 QpBgG~h"  
他还不到三十岁。 r.lH@}i%n  
Rf^$?D&^  
罗喉站在墓碑前,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这里面葬着的人就是黄泉。 Xjw> Qws  
WJ<nc+/v:  
他的脸色沉得像铁,眉角如以往般坚硬,抿住深红微微发紫的嘴唇。长发被冷风吹起,风就这么吹着他的耳际和额头,眼睛受着干冷的寒风侵袭,忍不住时才缓缓眨眼。 ~4"adOv  
T4]/w|?G  
其实直到现在,罗喉依然不愿意相信黄泉真的死了。虽然所有的情况都与这个命题吻合,当他相信的时候,他就可以放心地让自己发泄出来。相信是一种安全的做法,却不是罗喉愿意的,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黄泉不回美国,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p^3 ]Q  
——他不能解释黄泉的死。 3%bCv_6B  
B: \\aOEj  
原因驳不回事实。但这是唯一的漏洞。 ZgP=maQk  
不相信,便好像还有希望,好像事件还可以挽回。 !trt]?*-  
f*,jhJ_I  
没有在墓园待太久,罗喉转道驶向律师所说的那所疗养院。 UOJx-o!c?  
假期里公路上的车很少,罗喉很久没有休息,对古都的道路也不熟,不能顺利地找到目的地。静止在紧急停车带,他的头脑难得的空茫,其实到了目的地也没有什么目的,但是莫名的坚决驱动着他不能就这么停下。 IDQ@h`"B  
那是一个放在十年前绝对设施一流的度假村。他听着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回忆黄泉的情况,仿若那人还近在眼前,那么虚弱,那么冷漠。 v8Vw.Ce`f  
`O?Kftv*  
这些话是关于黄泉的,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进罗喉强筑成的坚固堡垒的墙壁内。他真的不想听说什么黄泉死前怎样,可是他现在除了有关黄泉的话其他什么都听不进去。明明预料到都是叫人难受的句子,却还是无比甘愿,别无所求,就像夜莺甘愿让利刺扎入自己的胸膛。想到黄泉的脸均匀的一动一动地咀嚼然后违心地把食物咽下去,想到他在衰弱的精神状态下无人安慰地度过毫无愉悦的每一天,想到他在睡梦中也不能得到片刻安宁……罗喉感到心里的某个地方在融化、垮塌、瓦解,就连眉宇间的气质也好像不能保持的那么锋利了。 c@wSv2o$  
黄泉那时还是活着的,依然可以看可以听可以感觉最开始还可以走可以说。他一定还有锋锐的见解和许多来不及表白的话,那时候他还承载着所有的回忆。罗喉想,如果自己在他身边,不管黄泉会多恨他他都要送他去医院不放弃最后一丝生机。即使、即使真的注定黄泉要死在他之前,他也大可不必像如今这样在这里渺小、孤独的死去,连一个笑容也没有,一个温暖的眼神都没有,他把自己逼上绝境。 P"Lk(gY  
罗喉知道直到最后一刻,黄泉心里还是想着自己的。他感到滔天的愤恨,为什么他不让自己到他身边?!为什么自己没有陪着他到最后?!黄泉依然爱着自己,为什么却不让自己爱他?为什么明明有机会治疗却放弃?为什么他自己做不到把他救回来? )r3}9J  
VgD z:j  
离开自己,对他根本一点好处也没有。 5%BexIk  
sD H^l)4h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罗喉无暇考虑。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嘱托任何事,他就在那个寒夜里孤独地走开了。这一刻,罗喉的底线终于被全部击垮,黄泉最后死的那么痛苦。与其去想为什么黄泉要离开,倒不如愧疚自己为何不能陪在他身边,让他走的稍微好过一点。 \3JZ =/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部位压着一团东西,逼得他不能呼吸。 HY0q!.qog  
为黄泉。 5\gL+ qM0  
他想找到他,他迫切地想找到他。好像一切还都没有结束,还都可以从来。这一刻,罗喉也终于清楚地认识到黄泉已经死了。就是因为认清事实,他才会抱有幻想,他终于崩溃到最低点,愿意从命运的最后以匍匐的姿态来扭转局面,来弥补心中的空洞。 #?\$*@O  
gqV66xmJ3  
刚相逢的时候,他希望黄泉是他的盟友、得力的左膀右臂、爱人。 a8ya5EO  
黄泉生病的时候,他希望黄泉健康就行了。  J@sH(S  
黄泉病重,他只想不顾一切把他带回来。 ZKy)F-yX  
得知死讯,他觉得只要黄泉活着,什么都好。 W; yNg  
听到对方临死前挣扎时候,罗喉觉得在黄泉走的时候自己能陪着他就够了。 h sG~xRA\  
r<VZE bm)  
罗喉终于退居到他最后的底线。可是最后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他也终于明白什么是追悔莫及,有的东西以为来日方长所以未加珍惜便匆匆逝去。他可以对黄泉更好的,他可以更爱他,他还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是这些所有的都不可能了。罗喉觉得一切戛然而止的太突然,他没有准备好,还有那么多事要他们一起面对,为什么黄泉就这么走了呢? .B?6  
TRP#b 7nC  
他想不出答案,因为他要面对的是生死相隔的界限。 7=i8$v&GX  
 ;wo  
…… <Hd8Jd4f  
x93h{K f  
“您是他的朋友吗?”对方最后这么问他。那人的眼神里不觉流露出些许同情,发自心底深处的同情。罗喉说:“不是。”他又看了对方两秒,但仍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Z6s-n$dSm  
O AJGwm  
他和他在一起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却没有存留下任何触摸的到的证据。 R=&9M4  
\|e>(h!l;  
强作镇定地走出大门,罗喉坐在疗养院小广场边的木制清漆长椅上。雪后连空气都变得明澈起来,晴空下的山景格外好看,却入不了罗喉的心。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睡觉的他正沉陷于一场噩梦之中,又仿若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总之是一样的惊悸脆弱。 Hdvtgss!  
jf&B5>-x  
罗喉回想起黄泉回国之前对自己说“原谅我”。现在,原谅的对象终于有所意指了。罗喉只是想,如果黄泉回来,根本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原谅的。可是黄泉死了,叫他何从原谅?是不是他一直计较黄泉的死他就能活过来?他想起他纯净的肤色、冰凉的手指和瘦削的肩膀,那些都在召唤着他,可是他再也触摸不到黄泉了,他再也不能给他温暖,他再也不能与他分享,再也不能接近他!唯一一个能走入罗喉生活的人就这么无情地弃他而去,这叫罗喉如何原谅?! V`P8oIOh]  
4/KGrY! ck  
他忌恨着黄泉,隔着泪看到近处的鹊鸟从树枝上弹起飞下,展开乌白鲜明的羽翼最后踩在枯黄的草地上,似是提醒自己还独留在这个世间。 ,LI$=lJ@  
F.{{gpI  
?tzJ7PJ~B  
—全文完—
[ 此帖被純鈞在2013-04-26 16: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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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成o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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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  發表於: 2011-02-23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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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22【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五部分 尾聲 完結  25F

唔啊啊啊啊啊!!!!(大哭 zT<fTFJ1  
6/-]  
泉兒最後還是走了… -M]B;[^  
剩下武君,懊悔、悲痛 @*?)S{8  
/x%h@Cn!  
-e_91W I  
太多時候,以為自己有許多的來日方長而忽略了本該珍惜的一切 )6+Z99w  
當時,若是不肯放手,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的結果? $4>(}  
若是當初不要這麼任性,是不是可以讓我們的回憶更加美好? :1 *q}R   
太多太多事情,在失去之後才發現 S?b^g'5m  
原來這是如此重要 4^r4O#  
} 6 ,m2u  
對,失去了才知道重要,又如何? zH"a>+st=  
仍是失去了,不是嗎? Xr:gm`[  
j_I[k8z  
怎樣的哀痛也無法挽回 7MWd(n-  
只好背著過去的錯,繼續走 epicY  
D\:dn  
或許哪天,心 ]I,(^Xq3a(  
會得到解脫
追隨你,不需要理由。
我願意用千年的時間,伴你。
就算留下的只是『忠臣』之名,也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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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li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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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樓  發表於: 2011-02-23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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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22【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五部分 尾聲 完結  25F

恭喜完结,撒小花~~~终于长痛不如短痛地痛完了……想起最近看到一句签名说“一个人成功与否就在于他能把自虐精神发挥到多么淋漓尽致”,深感您真是很舍得自己…… qX[{_$^Q  
zG0]!A  
不是恭维你,我是真的很佩服能表达我自己表达不出的形态的东西,框架、细节还是思想主旨都有模有样的文,真是学到很多,也很震撼,真的好好,看好你^^ m?< ^b_a}  
^h$^j  
关于黄泉的死,我不认为是无意义的,这表现出的是他对生死的一种超然,非常不容易,他和罗喉都是重视生命质量的人。读完最后部分就是感觉很加缪,人的生存处境就是在灵与肉的分离中撕扯,这不是性格拧的问题,我觉得人一旦有思想了就是或者成为圣人,或者变成疯子(我要被某两人搞死了快……),或者就是一个存在主义者。 !>:SPt l  
]'NL-8x">  
也非常感动,推荐你蔡健雅《空白格》这首歌。我觉得会去制造矛盾冲突就是要表达人真正的选择,但就算也是往牛角尖钻的人,有的如果不是形势把人逼到极点,也还是会希望“给我余地,给我机会”,我感觉黄泉可能是由于他身世的坎坷,和爱罗喉的压力,加剧了他的这种性格,其他很多的走向会是棱角打磨得越来越圆滑吧,或多或少都会收敛一些,可能绝症以后的人想法都不大一样(爱情也是绝症,我觉得你的意思是活着就是绝症),夜鳞你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啊。黄泉的斩钉截铁我关注的倒不是他的死不妥协有什么异样,坚持自己认为该坚持的这没有什么不对,为尊严出走,做出各种不合别人期望的事我也觉得是常态话题,他们这种人也注定要彼此折磨,现实和理想的矛盾本身就是不可调和的(我是正常不到哪里去……orz),特别活在现代活在体制之下真是很残忍,我注意的倒是黄泉有点不放过自己。(你的人物就放过自己了?!……          我:黄泉那样遇到戏剧冲突就算选择了心里还是会纠结会难过是正常现象,我那纠结的地方不一样,我是本人完全把这当快乐,对方完全只有欣赏的,承不承受得了是另一回事……黄泉不是能把自己完全放空的那种,我研究的是那样还能把自己持续虐虐到死……          你这是人么……!!) 57fl<IM  
+\doF  
我无意家庭和睦,我也是以为从现象看人根本不可取的,你要相信我一个写魔王子的人是可以完全撇开世俗那套去评价,所谓“有思想的人”就是凡事都只顾自己的一套,荒谬可怕……我拿赤睛举圣人之心的例子,一样看透世事以后,他们这几类的区别就在于其实我不觉得赤睛悲观,慈悲这个词除了悲,还有慈,有人选择超脱地遗世独立,而魔王子是选择毁灭一切污浊虚伪,而圣人为什么要说人性本善,就是为了让人尽量去看好的一面,相信在那副丑恶的表象下人还有善的一面,就算现在没有也有培养的可能……相不相信性善和人性是不是善,有没有可能善没有关系,坚信俗恶的现状也是有意义的和这个世界是不是好,是不是值得再寄予希望也没有关系,我为了乐观就可以乐观,人的态度只在于自己怎么选择,就是建立信仰的意思。他们不会拿现实和理想截然两分,不厌弃,选择的是去渡化把人变好。这样做是由于一种悲悯的情怀,如果世界是你的孩子,他再不成器你也不会放弃,不会不爱他这种感觉,认为人就应该无条件,无理由地坚信这一点,哪怕实际并不能等到希望。所以为什么有些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充满希望,好像一切都是美好的,其实说到底是他们也非常偏执罢了。想到看天罪的时候其实我觉得都会对弃总的灭世想法非常理解,但有人就是相当明白“人类不能亡”这个道理,这是我觉得某些人最大的优点,宿慧,不过朱武这种类型本来也就是天生的慧根具足,不只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和向往平凡的无害人士,因此后来就很难再去喜欢幽溟。所以就算我承认魔王子一部分的理论,也是真的不认为魔王子的道路是正确的,也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是囿于世俗的成见。 ["O_ Phb|  
/0swrt.  
又鬼扯了那么多orz,大概是受某些理论家传染了,我先谢谢你;)
[ 此帖被lolidian在2011-02-23 20:47重新編輯 ]
欲知火宅焚燒苦,方寸如今化作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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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樓  發表於: 2011-02-24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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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22【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五部分 尾聲 完結  25F

TO 漾成o夜 Kv9$c(~#  
"{S6iH)]8  
谢谢看文~!抚摸~ GlHP`&;UH  
^e]O-,UBk  
这里面的武君的确是很苦情。情感这个东西是很难说清楚的。 /1v:eoF;  
武君不放手,或许能够让黄泉接受手术活下去,可是他们的感情终究是有隐患的,黄泉太患得患失了,说白了,他对自己没信心。黄泉我个人对他很有私心,他的任性在我看来都是个性,并无什么贬义。 iT;Ld $!{f  
=@nE:uto]  
罗喉对黄泉的感情是渐渐加深的,他在大学对黄泉的感情根本就不深。他的离弃对黄泉造成了巨大的创伤。罗喉一直没有反省这一点,直到黄泉离世他都没有想到自己曾经伤他那么深。果然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knqv  
k|czQ"vaI  
TO lolidian R XCjYzt  
QuP)j1"X  
谢谢看文~!捂脸~~谢谢你的鼓励~!! abAw#XQ8  
}rvX}  
这个算是长评吧~~我要把网页存了……(某人有保留评论的嗜好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AdpJ4}|0  
4ClSl#X#i  
我本来想拉长线慢慢更,后来发现发文的时候心里总是很紧张,也怕读者看下次更新就忘了前面情节,所以就快快连完了。 ~ulcLvm:i  
v, CWE  
这篇文写的很痛苦……压抑难受。 S0Ur{!9\#^  
QH,Fw$1  
这篇文章究竟要表达什么?我写的时候一直在纠结这个答案。所以一步一瓶颈。最后看到文学史书上“在个性不得舒展的痛苦中度过余生”(阮籍),我觉的不行就这个了…但是又觉得不够高调…所以这篇文的主旨我也不知道明确是啥。 ,1g_{dMx  
你说能“表达我自己表达不出形态的东西”,我想这不是我思想、逻辑决定的(我压根我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而是整个故事所展现出的现象可以令人遐想吧,我想主要在于类似“记叙文”的形式,表达思想的部分倒是淡化了。 aX~Jk >a0  
Lu~E5 ,  
加缪我只读了《局外人》上部,觉得太无聊了,于是下部没看呢现在。黄泉为什么死?我边写边给他找理由,不知道怎么完整解释,单单尊严的说法是解释不了的。你说“灵与肉”这个我很受启发,想怎么世俗化地说出来(这文基调太世俗了)…… UlWm). b;v  
我觉得你的想法真的很哲学,什么现象都要归纳到头;我就在文学那停了,不想究竟怎么回事。你说的“有思想”会往哲学家那靠,我就想到苏轼屈原最多李贽他们被排斥就到头为止了(语文老师训练的)。 YV _ 7 .+A  
“黄泉有点不放过自己”嗯,这个我觉得就是“灵与肉”冲突的表现吧,他的愿望和他所能实现的极限有差距,所以他完整的灵魂(虽然一般来说夜麟的人格肯定有缺陷)和虚弱的身体、冰冷的环境产生对立,黄泉做的是尽可能的实现自己心灵的愿望,毁灭肉身在所不惜。 jJaMkF;f  
GKbbwT0T|  
关于戏剧冲突的人物应对。我觉得主要在于写的故事背景吧。这篇文很现实,多少会有现实中的伦常道德先入为主,黄泉我要不写他纠结他就属于绝对冷血了这个身为黄泉粉我受不了啊啊。你的文是原著背景,而且大量的人物独白,内心剖析,文章的背景环境就不那么实了、原作正道的正义观道德观被淡化了,让读者投入到人物内心所营造的一种氛围中,所以人物怎么想都可以,读者跟着人物跑,没有主流价值观的介入。 M}j[{wW3  
你的思想很坚定,不会完全信服某个立场。我看原著的时候,觉的自己在被人物拽着跑。魔王子必然是被消灭的,但有的时候又觉得他说的对。比如瀑布那,魔王子认为庸俗的人不配和他欣赏同一美景,要毁了它。当时我觉得他特别有道理,幸好剑之初说“不懂得欣赏的人的不到快乐”才把我的偏向又拽过来。 Q_Br{`c  
我觉得我只有对自己喜欢的角色才会去挖他的内心,其他人就看看现象罢了,不去想他们。问题是喜欢一个角色主要也是因为他的现象,然后深入,深入程度也只能自己揣摩。那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其实还是他的现象很讨好?我很纠结,比如我看一个人在剧里的举动粗看来简直是脑子进水,我根本不会去想为啥他犯傻,就根本不会喜欢他,也不回去挖掘他的内心世界,更无平反可能。这样说来,喜欢一个人物不就是“从现象看人”么?除了剧透,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人物一见倾心,比如人物真的很长的水什么的…… s3T7M:DM4  
#1C]ZV] B  
唉……脑子又抽了……对了,这篇文写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想的问题是“为什么一个人会喜欢另一个人?”(不可用生化学解释时),“为什么罗喉会爱上黄泉”……极度纠结!!!!!!!!!!所以就写了黄泉患得患失的想法(他的容貌等等和20岁时一点都没进步,他不工作,罗喉可能会再离开他。因为罗喉没有理由爱他。)在现实感情中我不愿意想这些,可是故事里却又有清清楚楚、条分缕析探讨的念头。为什么一个人会爱上另一个人,是一对一注定?或者只是遇到了激素分泌异常?……我很想在文中写完,可是我觉的到后来没法写下去了,罗喉对黄泉的底线步步下降,但是他的爱肯定还是有条件的,比如“只要你是你(黄泉)”之类的……难道真的是性格相合吗?那么容貌、能力、家世、知识、举止、健康又算是什么??“你”究竟是什么?? ie11syhV"  
崩溃了……另,这个问题最初的形式是“为啥珠光宝气的龙宿会爱上寒酸小气的剑子?”(爬走,我知道这很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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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l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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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樓  發表於: 2011-02-28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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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2.22【羅黃】他和他的一切  第五部分 尾聲 完結  25F

幾天沒上來,居然完結了?!!! 5 HsF#  
我錯過了追文的樂趣呀……|||orz(雖然一次看完也很爽啦….==a) aNs8T`  
#?k</~s6M`  
算是預料中的結果,但要說對這樣的結局沒有遺憾實在很難……唉,請大人容我簡單抒發一下@@a sYo&@~T  
a'`?kBK7`U  
我想從羅喉離開的那一刻,有些傷在黃泉心裡就注定要留下來了。我本來不懂爲何黃泉大老遠追去美國,卻又不肯直接與羅喉相見(也許真的有點報復意味?)。他明明是這麼在乎這個人,甚至不惜爲他拋下一切;然而羅喉卻不是這樣,儘管羅喉那句「想我就到美國來」讓我感覺到他對黃泉的在乎,但他終究沒有去嘗試替這段感情做出什麼挽回。正如大人所說,那時候羅喉對黃泉的感情也許還沒有那麼深刻,但黃泉卻是賠上了整個人生,甚至到了無法再愛人的地步…(是說在羅喉以前,黃泉你好像也沒愛過人吧@@??) k$ T  
就連最後也是黃泉主動要求見面的,儘管他姿態擺得很高……只是我想說呀…傻黃泉,如果你不在乎,你何苦拋棄一切追到美國?又爲什麼要求見面?一直呆在總有一天定會被注意職場工作? :h |]j[2p  
羅喉在這段關係裡,似乎一直有持無恐,自恃甚高,以致於他從未正視自己對黃泉所造成的傷害(也或許他並不認為自己有傷害黃泉這麼深吧?)。雖然在後來的文章看得到他的改變(我是覺得羅喉有努力想變成好情人啦XD),偏偏黃泉卻不怎麼配合,也許是因為受過傷,導致他不敢再全心全意付出不求回報吧…… |AacV  
Mvue>)g~>  
說句題外話,大人說自己不擅長寫甜文,我想這是見仁見智吧!我會覺得他們談戀愛很冷靜可能是因為他們分手時很平和的緣故…不過後來想想,只是因為這兩個人都善於壓抑情感罷了。而且年少輕狂那段情我覺得其實挺浪漫的XD ).IyjHY  
另外我很喜歡羅喉每次與黃泉相處時(情人模式XD),會說:「今天我們不談工作」。那並不是很羅曼蒂克的話,但大概是因為從羅喉這麼理性的人口中說出,我反而覺得有點甜XD?有種黃泉對他是特別的錯覺XXDDD g1?9ge 1  
不過這兩隻的相處模式在我看來卻是──在緊緊相擁的同時又不斷拿著刀刃往對方身上猛刺…這是愛情驚悚片嗎這Q口Q?!!好吧…這種事其實很挺多的……Orz liG|#ny{  
g~b$WV%  
一開始我確實不太能諒解黃泉的心態和行為,但看到最後我卻釋懷了(但不表示我贊同囧||)。我想性格確實會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縱然再多心疼和不捨,但黃泉做了選擇,就只是這樣而已。因為誰也沒有權利去對誰評論他的人生。 r{t6Vv2J  
黃泉的選擇很殘忍,不管是對自己、對羅喉還是對家人。可是他就像是站在孤崖上,不管前進還是後退都只是痛苦折磨。黃泉最後的抉擇(其實我和羅喉一樣不懂),我想他只是私心想守住自己僅剩的一點傲氣吧…… Xtfs)"  
可是我看得好心痛啊刀口刀 在最脆落無助時只能一個人孤獨面對生命的盡頭,那種痛苦實在叫人難以想像……(被最後兩章虐得死去活來) .j&#  
唉…黃泉,你何苦呢? 4;W{#jk  
w[\rS`J  
最後兩個小問題想請教大人,不知道黃泉在療養院時抱著的那本書是什麼呢?(怕猜錯所以我就不猜了~(喂XD);另外,銀血他們知道黃泉過世了嗎?感覺上黃泉只讓羅喉知道而已……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Orz t1U+7nM  
(5E09K$  
食用完畢,感謝大人的好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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