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9 【草如/天草二十六x如月影】白玉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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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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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樓主發表於: 2022-11-29 19:4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29 【草如/天草二十六x如月影】白玉像

不知道会不会有后续……

「一」
    二八的少年在山中嬉闹，时至入夜仍流连山间。
    山里有所观音庙，村里的人每逢初一十五或是祭奠节日就来烧香拜佛。小草跟着家中大人来过，但每回他都要趁机溜走。山村里的神灵似乎也很寻常，没有宏伟的庙塔，也没有庄严的仪礼，只要逢时就有人来了。不多有心上的威严，只是叫人求个安心。
    听说只住了一个老和尚，小草来时没有看到，老人家都睡得早，估计已经歇息去了。
    山庙很小，站在门口就能一览庙里的景象，他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偷偷来过，便脱下沾满泥土的鞋放在门边，赤脚入内。
    观音像居中挂着，边角发黄，看着有些年头。肖像似笑非笑，嘴角上扬眼角下拉，他左右走动都像被看在眼里。小草不信鬼神，也欣赏不来这样的画像。
    初一刚过了几天，案台上的贡品也是几天前的，水果都变了模样，糕点明显丢了几块，不知是被山中小兽叼走还是被贪食的小童拿走的。
    他眼神掠过，瞥见画像后的玉雕像。画像挂在墙上，玉像放在其后凿出的框里。小草挪开画像，其中玉像便显现出来。拨开云雾般，照见玉石光华。明明月光照不进山庙，庙中却如月清辉临。若是双眼无碍，一眼便能看出玉石像不是俗物。
    玉像是端正的人形，作垂眸静坐姿态。眉眼一派平和，两个嘴角微陷，明显含笑。只是不知为何，眼上雕了长长的眼睫。是美是丑说不明白，但叫人想多看两眼。
    他看了半晌，想拿出来仔细瞧瞧，白玉像却跌落在地，裂成两半。

    来时镇定，走时却慌张。
    玉像的两瓣藏在小草的衣衫里，他一手隔了衣物护着，另一手提着沾泥的鞋，同伴早就下山，他独自在山里疾奔。
    小草心鼓跳如雷，不知胸前玉像染上体温。
    下山的路已经暗了，他入庙前太阳正西沉，离开后换那片月便登上天幕。耳边的风动、跫音窸窣，落在山里的月光被树枝遮得稀疏，夹在分枝缝中投下来，小草顶着头顶时有时无的月光，似头山中幼兽般莽莽而奔。
    山下的村庄灯火通明，炊烟袅袅迟，在日落后升起，外出辛劳的人尚在归家的路上。
    小草知道此时阿娘还在做晚顿，他便放心地悄悄进门。舀了水洗干净脚和鞋，蹑手蹑脚回了房间，就将碎玉像放在柜子顶上。
    饭后，小草对着两瓣玉像束手无策，思索到最后只得怀揣心事入眠。
    是极其寻常的一夜，月色依旧，只是夜里乎来梦醒，瞥见床边立着一道白色人影，少年只当是窗外来的月光，复又合眼睡去。

「二」
    “老师傅，修像要几个钱？”小草扒着柜台向眯着花眼的老丈闻道。
    “小孩儿你要修什么像？”老丈放下刻刀，笑得眼更眯了，“石像？木像？”
    “如果是玉像呢？”
    “玉像？”老丈捋捋胡子，琢磨两下，问他，“什么样的玉像啊？”
    被老丈这样问，小草摇摇头，转了口风，“我不知道呢，只是听大人闲聊就来问问。木从土中生，玉从石中开，这修玉像跟其它的有什么不一样？”
    “哈哈，不一样的多了去了！玉像这般金贵，这十里八村都是乡野地方，哪里来的什么玉像好修。”
    他问得这般认真，老丈不住侃侃而谈，自质地差异讲到手法高低，小草看似倾听着这长篇大论，实际神思跑到九霄云外。
    “……是这样。”待老丈终于讲完，小草喃喃着向外走，庆幸没一时嘴快。
    “小孩儿，你不是修像吗？”老丈还记得他来时是问的修像多少银钱，见他要走，连忙问道。
    “老师傅，我现在还没有钱，到时候再来吧！”小草挥了挥手，一溜烟就跑远了。
    他摸摸怀里绢布包的碎玉像，又生出些苦恼。要是找人修，保不准就叫人知道他摔了山庙里的玉像。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处置。
    若是能自己复原就好了，他这样想。

「三」
    半大的孩子忘性大，小草战战兢兢了几天，转头又想不起怕了。
    他前些日子把白玉像藏在屋顶的稻草中，忽然想起时，便乘夜攀着木头梯子将玉像取下来。
    今晚的月莫名的圆满，月光毫无遮掩，倾泻满地。这清辉下的玉像似乎更加剔透，看得清裂痕出奇地平整。
    小草还在思索，握着玉像的双手却感觉分外灼热。他被烫得痛呼一声，两手一松，玉像落地了。
    夜里清风如许，辉光好似炽烈，又兀然变得柔和。
    他跌坐在地，疼得双眼盈泪，眼前还未看清，泪水就被一双手轻轻拂去。
    “你怎么了，小草？”
    一道阴影落下，眼里映出一张似生似熟的面容。小草骇得失语，好半天才找出话来。
    “……你是？”
    “一月三身如月影，我的名字。”玉人这样说道。
    白袍在风中猎猎，月下的身影单薄，如一片悄然月色落在草叶间。小草恍惚忆起有一夜梦里也曾见过这样的身影，那或许又不是梦。
    “我，我叫小草！”
    玉石变成人这样的事情实在离奇。对方是精怪还是妖魔，抑或更像是菩萨显灵了，但小草只觉得心神一时迷惘，分辨不出眼前是真是幻，或又真只是一片月色蒙蔽了双眼。
    “我知道的，大家都叫你小草。”
    话语声是那样的轻，那样的淡。
    小草已经是能分清美丑的年纪，那长长的眼睫一闪，也能煽动心中所想。于是，忽然就不敢直视了。

「四」
    天地悠悠，日月更迭。且听风响，又闻雨落。
    如月告诉他哪处的花开了，但不要去折。山里有什么生灵，人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小草又带如月玩小孩子的游戏，玩到太阳落山了，才又跑回村里。
    山庙里的老和尚去年圆寂了，如月就回到庙里，小草日日跑上山去。
    从白玉像化身成人的第二年，小草和如月影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小草到了十八，骨头抽条一般向上长着，到处还要微微仰望玉人眉眼，如今都已经同样高了。
    秋天的落花落叶飘进河里，顺着流水远去后杳无音信。小草改了名字。去年村中来了个老道，言明他活不过二十六，说了什么劫难，什么听不懂的破解之法，总之后来父母就为他更名二十六。
    “如月啊，你说我真的活不过二十六吗？”小草敞着腿坐在河畔，西山的晖光落在河水，是一种浓艳的红色。
    “小草会一生顺遂的。”
    小草扭头去看如月，还是日日如一的一身白，他有时会疑惑对方到底换不换衣物。
    “要真是这样，那你也要跟我同样，一生都要顺遂啊！”
    小草干脆躺下，看着满天残霞。他歪了歪头，朝如月示意，对方却是摇摇头，不想躺在草地上。小草也不勉强，转头继续看向天空。

    小草时常看见如月不言不语地站在树下，他说自己在聆听。小草学着他的样子，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头一回如月影出现在人前，小草很是慌张了一阵，结果村里的人却表现得寻常，好似如月与一棵树一株草无异。
    小草问他施了什么妖法，如月只是淡淡地笑着，道：“没人将我看得奇怪，只有小草心里把我与他人区别了。”
    突然被戳中心思，小草不知道怎么应对，第一次与如月影闹起了别扭。
    他以为如月会来哄他，可过了好多时日，他自己都忘记自己在恼什么，如月也没有哄他，只是平常地望着他陪着他。

    只是突然一日，如月问他，“小草现在气消了吗？”
    小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如月知道自己在闹别扭。
    就是有气也早就消了，他只好干巴巴地否认。
    如月影摸摸他的头，笑道：“没有就好，小草要一直快乐。”
    头顶多了只手，小草神情不太自然，低声得如同自语，“这样就很快乐了。”

从此扰扰攘攘，又不知梦醒何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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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d18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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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3-03-16 23: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是新鮮的草如耶，好喜歡，写得好棒！明明是很温馨的场面，一想到最后註定要分離，令人感伤

但能看到如月陪小草長大已經很滿足了。如月搖頭有部分原因是因為一生順遂那句話嗎，劇裡小草也有很多時候沒能了解如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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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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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3-03-28 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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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里行间弥漫着淡淡的悲伤，唉，少年时遇见太惊艳的人，往后余生都将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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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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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3-03-28 12: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篇文章給人好舒服的感覺啊。
樓主好厲害，想到如月是白玉象的腦洞，他真的就像白玉象畫出來的一樣潔白無瑕，這比喻太美太恰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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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nglai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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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3-03-29 16: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我会等你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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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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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5樓發表於: 2023-04-03 21: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收到评论了，很感谢！可能有缘分会再浅写一点

白玉像 2

「一」
“若是在天，如雷云飞鸟；若是在水，如沙石游鱼；若是生在山林之中，便是土木山兽；万物生于凡尘，总会有归宿的。”
低语声如同水一般平缓，小草微眯着双眼，枕着手臂躺在树荫之下。看不出他是否在听，但叼在嘴里的狗尾草被嗫嚅得晃动了两下。
“山中会有神仙吗？”
似乎是听了，但又不完全听了。小草问了个不甚相关的问题。
“神仙也有神仙的归处，小草觉得山中是否有神仙呢？”
如月影坐在一节凸起的树根上，背靠着树干。清风徐徐吹来，衣角几乎要盖在小草的面上。
一时间仅有风声、树叶相互拍打声、草叶厮磨声，与夹杂在其中极轻的吐息声。
小草几乎要睡去，双眼朦胧地看着如月的身影，喃喃自语，“山中当然有神仙……”

睡梦中自是做着一个又一个擒仙的梦，从不知何时起。起初自然是惊慌的、羞于见人的，可偏偏他梦中的对象一无所知，让他莫名也变得坦然。
不懂情爱时，尚未与那些勾勾缠缠的情景有所关联，只是忽然在某夜里惊醒，才发觉自己已起了不可言说的贪念。

「二」
“小草，来抓我啊……”
那道白衣身影如雾一般，飘然地躲入层层帷幕之后，唯独留下话语缠绕耳边。
“如月，不要走！”
心中是害怕的，亦是莫名紧张的。小草迈出步伐，变得轻轻飘飘，如同踏在了名贵的丝绸上。
他去掀开一道道遮盖眼前的幕布，反复许久都没有掀到底，却仍能看见影影绰绰之中，如月的身影犹是近在眼前。
“如月！”
小草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执着，定要让帷幕后的身影显现眼前，只是不管他如何动作，都如同原地踏步。

“小草啊，你太慢了。”
他还未将下一道帷幕掀开，如月便主动现身。
小草竟新奇地听出话语中的娇嗔，熟悉的面上亦带着露齿的笑。他不住停下了，心想这张脸上笑开来竟是这样好看。只不过如月一贯是斯文的，说话是沉静的，笑容亦是淡然的。
“啊，我这是在梦里。”于是他便这样察觉到自己身处梦境。

“小草。”
如月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语调变得与往常一样，吐息紧紧地贴在脖颈处，温热又有些许湿意。
“小草要当大人了。”
小草看着眼前无风自动的幕布，能想象到如月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如常的恬静宛然。
“什么意思？我已经是大人了。”
回应他的是如月的低笑声。随后，一双手搭上肩膀，身躯贴近他的后背。小草能感觉到镶在衣裳上的珠玉硌到背上。他不自在地撇过头，却正好与如月探出的脸颊相向，对上了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眸。
“小草想不想知道当大人要做什么啊？”
明明是平常的语气，却一时带了些难言的蛊惑。小草盯着对方，忍不住吞咽一下，莫名慌乱了。
“……要做什么？”
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却还是不觉地发问。
“我来教你。”
“……怎么教我？”
有意或是无意，眼神交汇都变得隐晦莫测，性与行裹藏在恍若求知的问语中，明知身在梦境，于是便愈发从心。
何处有风，将无尽的帷幕尽数撩起，在风中欲扬欲止的薄薄布料相互交织蹭磨，水声掺杂在风动声中并不真切。衣上的金珠翠玉叮叮当当地触地，身躯如同随风沉浮一般。双眼在朦胧之间觎见万中无一的绮丽。
少年初次的遐想是粗蛮兽性的，只知一味地将皙白的肤肉蹂躏地发红，像一只不识疲倦的饿兽，牙与掌都成了汲取甘美血肉的工具，思绪全然变得混杂狂野。
……

从此扰扰攘攘，又不知梦醒何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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