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杉军睁眼的时候,洞穴里依旧漆黑一片,苍起的保暖之咒漂浮在空气中,尚十分鲜明:估量一下,此刻相距入睡之时至多过了两个时辰。他舒展了一下依然有些酸痛的筋骨,颇为嫉妒地看了熟睡的苍一会儿:居然习惯性地醒了,自己果然是个劳碌命。对方自然对他哀怨的视线毫无所觉,继续睡得香甜。认命地起身拾起丢落一地的衣物,又从袖中翻翻找找捞出些绷带与药物,他抓着绷带定定坐了片刻,突然想起是要做什么,抹了些药就包扎起伤口来。 Fp>iwdj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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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有人自身后抚上手的时候,赭杉军低头看了三秒,等反应过来伸上来的爪子为何物,就任由对方接过了绷带,顺便打了个哈欠,“不多睡会儿?” YPQ&hEu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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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背后传来含糊的一声,明显带着起床气。 w]b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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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吵到你了?”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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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H79XP.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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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天帝对你行不轨之事了?” SoZ$1$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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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苍觉得自己突然清醒了好多,“好友你刚才说什么?” \.+.V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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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清醒了……赭杉军有点可惜,转身扶住对方的肩膀,目光炯炯道,“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和我说。” tu}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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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当心伤口。”苍大概可以体会之前提及伏婴师时赭杉军的感受,不由感叹谁说奇峰道眉稳重大度来着? %~u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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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苍语焉不详,只是埋头包扎,赭杉军奇道,“咦,难道真有什么?” 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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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要是懂得这些,性格会压抑扭曲到目前这个地步吗?” M)t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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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赭杉军一脸的深明大义,“吾不逼你,日后如果想起些什么,欢迎随时倾诉,我不会嫌弃汝的。” c,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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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果然污秽了。苍咬牙,“多谢好友的体贴。” Fm(~V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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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吾该为的。” ^_^ @!z9.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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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语气不善,手势却十分轻柔,最后绕了一圈绷带,稳稳地打了几个结,这才放开了对方。赭杉军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低头,两人的额头就靠在了一起,“我很想你。” et|Q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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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微微一愣,然后顺势搂住了对方,“我也是。” 额头相抵,呼吸相缠,两人默默感受着那一刻。正此时,山洞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大地自最深处发出骇人呻吟,两人防备不及,原本温馨的相濡以沫就演变成了脑袋相撞。 F(*~[*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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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过后,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面色都很苍白,方才空气中有强大魔源变动,发生了什么已十分明显。苍顾不得鼻子,匆忙自地上整理起衣物,“赭杉你把我的衣服撕成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见人。” ZS51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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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这还有。”赭杉军适时地自袖中递过一套。 MNUR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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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咦?”苍接过衣物,突然眯起了眼睛,“为什么你的水袖里有我的道袍?” =ML6"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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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以备不时之需嘛。”赭杉军纯良一笑。 C'x?ri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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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有不轨之心多久了-” 2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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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时不待我,咱们快出去吧。”赭杉军肃然打断了对方,拉着一脸狐疑的苍大步走向洞外。 ]$[J_f*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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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出了洞外,风云变色之感立刻更为强烈;就见天色诡异,黑色流云在天际不断变幻,浓重的魔气压顶,带来阵阵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补剑缺看了眼衣冠不整的某人,“雷公胆补过头了?” %_x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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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淡然地抹去鼻血,正了正衣衫,“嗯,有劳关心。” [4uTp[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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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远处就见重伤的小黑慢很慢地爬了回来,同时带来了最坏的消息。 bqEQP3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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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日夜失去意义,时间如流沙般飞逝。修补断层,守护神柱,聚集正道,疏散灾民……要做的事层出不穷,每一个人都异常忙碌。并且每一个人都在逼着自己忙碌,似乎只要不断地做些什么,对抗强敌的胜算就能多上几分 。此时此刻,停顿只意味着更多的时间去揣测,更多的机会去崩溃。所谓战争,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刀剑相向的一刻,而是那短暂又漫长的屏息等待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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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黑羽恨长风带着补剑缺的尸体而归,在一次次的打击与失败之后,众人的哀伤也显得苍白无力。赭杉军看着苍望向自己,点头答应了留守云渡山。 FHpS?h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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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者先行一步去埋葬狼主,留给二人短暂的共处时光。苍凝视对方片刻,“你气色不好,如今弃天帝一定在搜寻汝之踪迹,行事要加倍小心。” BS<5b*w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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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吾做什么,交流育儿失败的血泪史吗?”赭杉军轻笑,还是当年闻名玄宗的招牌式冷笑话。 7PG&G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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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闻言却十分严肃,按着对方的肩膀道,“这样的自怨自艾不适合你。” |^j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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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军一愣,既而感激笑道,“不错,是我一时托大了,每个人自当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说到最后,却难免有些悲伤之色。 5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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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见他如此,心知金紫一事永远是好友难解的心结,而自己的身份,其实也并非化解此结的最佳人选。好在赭杉性格坚毅,虽易责己,也并非消沉于过去之徒,唯有在日后的时光中慢慢助他走出心魔了。 f0rM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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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明白兹事体大,”这边赭杉军收起玩笑,揉了揉太阳穴承认道,“所以难免紧张。” UH=pQ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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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握住赭杉军的手,打量对方良久。同修坦然回视,神色间并不见端倪,苍终于收回了目光,“请务必珍重。” nNNs3h(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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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一起,我从不曾怀疑玄宗必胜的结局。”回握住对方,赭杉军诚挚地回答。 3!_XF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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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眉看了对方一眼,苍似乎安心了一些,终于一笑,“我也是。” -#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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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就放心了。”赭杉军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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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ciRn"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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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你这个有名的乌鸦嘴都这么说,看来弃天帝一定难逃厄运。”奇首一本正经。 x6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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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无语过后倒生几分感慨,“不错,你我都是神棍啊。” 'Rbv3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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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军点了点头算是同意,目光却已望向远方,“排阵之事刻不容缓,你该去怒海沧浪了。” kt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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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句问候关照都没有,好友你真让人寒心。”某人作委屈状。 J3Ipk-'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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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赭杉军轻咳一声,虽然明白某同修的受伤存属假装,还是看着对方道,“吾一直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你啊。”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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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赭杉……”正气凛然之人偶尔说说糖衣炮弹,那威力是相当巨大的。苍怔怔听着,颔首良久,终于道,“我对你也是如此。”抬头,又对着赭杉军一字一句道,“另外,你明白你对我的意义。” t[HfaW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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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奇首动容,一直温柔平静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些许波澜,“我知道。” e}%~S9\UL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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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不多言,握了一下掌,就此别过。 a2J0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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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好友化光而去,赭杉军收拾心绪,并没有立刻离开。闭眼沉思,道者脑海中浮现的是这几日来缠绕不去的卦象: M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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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之九三,征凶,贞厉,革言三就有孚。 d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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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他静静思索着寓意。注定的失败,必须的坚持,最终的成功。遥远的最终已定,必须的失败却有几多可能……所谓知命改命,也大都是尽可能地完善那通向结局的路程。说到底,我们都是神棍呀…… '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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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时,不由得回想起之前与苍的承诺。所谓信任,包括信任对方的判断,信任对方的能力,信任对方能照顾好自己,以及在那关键一刻的……取舍。所以,你我必然不会辜负彼此的信任。本来感受到的阵阵寒意,也因为关于好友的回忆而退去几分。红光过后,封云山再无人影。 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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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豁然之境。赭杉军对着劝说自己退隐的剑子同意道,“现在知晓最后一支神柱的人,只剩下吾与伏龙先生。为了神州安危,我若不自尽,便要尽速避开弃天帝的找寻。”顿了一顿,奇首眼中有坚定光芒闪耀,“但在那之前,赭杉军尚有许多人情要还。” ~kHWh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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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与剑子拖着伤体来到北越天海之时,就见苍急急上前,“怎会如此?”恨长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把扶到一边,即刻有真气源源而来,“让吾为你疗伤。”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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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魔者惊讶于对方的失态,提醒道,“吾有纳真神决自行恢复,此刻你不该浪费功体。” d@d\9*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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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闻言反应过来,有些无助地收手,对黑羽探究的目光也恍若未觉。 F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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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首啊,可惜你真正想要救助的人已经不需要这些了。对方的茫然恨长风看在眼中,叹在心底。微微握拳,突然就对事态的发展十分愤怒。每一次都是如此,究竟还有多少人要眼见重要之人逝去,神就有玩弄他人的权力吗? 5?] Dn 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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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剑子开始简略地叙述事情起因,待说到弃天帝去而复返,白衣道者不由得迟疑起来。剑子之为难,恨长风可以理解。如今此地必然为弃天帝的下一个目标,大敌当前绝不能自乱阵脚。然而这为难也实是多余,要知此事绝不可能瞒过苍。终于,在黑羽等得不耐烦之时,剑子斟酌着道,“苍,你答应我能保持你的冷静,我就将事情始末告知你。”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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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闻言猛然抬头,望向剑子的目光几乎让人不敢逼视,良久,他微微颔首,似乎下了一个决心。再抬头时脸色十分苍白,语气却趋镇定,“赭杉,真如命星消失之象,出事了是吗?” 0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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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无奈点头。 KE$I!$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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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被肯定。本该在瞬间膨胀的心痛与慌乱却犹如被人拉了闸一般嘎然而止。屏息等待的众人等到的是最没有反应的反应。苍退后一步,脸上的表情空白如纸。静静听完遗体下落,他只是闭眼点了点头。沉默弥漫开来,反倒惊醒了苍,望了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众人一眼,他低声道, “第三座神柱将开,弃天帝很快就会来。大家稍作休息,以应战事吧。” Ja4j7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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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是极有道理的话,只是此刻由苍平静道来,平添许多诡秘。众人面面相觑,剑子不放心地还要开口,却被苍挥手打断,“不用担心吾。”说完反手而立,再不多言。他再三保证,加上情况确实紧急,并没有时间留给悲伤,大家当下四散部署起来。 JE~;g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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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长风见苍只是静静独自站着,似是陷入沉思,自然不忍打扰,旁人想也是如此,尽可能自行准备着布局,倒是苍似乎并未察觉自己的走神。魔者经过道者身边时,却意外听到对方低声道,“只是如今玄宗六弦四奇,只余吾一人了。” |3]#S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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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眨了眨眼,本以为出口会痛彻心腑,预料中的情感却并未袭来,自己似乎确实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其实如果人都被掏空了,又拿什么去感受?抬头,正好对上黑羽的目光,想到这大概算一个同病相怜之人,苍颔首,“吾无事。” 4:zyZu3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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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才怪。黑羽提醒道,“吾与剑子会去拦下魔界大军,其他人还需你提点阵法之事。” p;xMu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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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回过神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叶小钗等人走去。再然后与诸人一起分工,疗伤布局无一不漏,机械地做着最后的准备,直到天海掀浪,乌云汇顶,末日之敌来势汹汹。 .DrGr: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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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努力与牺牲都将在这一刻验证,反守为攻求的只是那一缕飘摇生机。然而毁灭之神的强大超乎哪怕先天人的想象,似乎任何抵抗都只是在为对手增添些许猫抓老鼠的乐趣。战友一个个地倒下,近在咫尺却救无可救是先天人心中最大的悲愤。当神岚终于对向了自己的时候,苍一直波澜不兴的心中居然感受到了一丝解脱的快意。 b)(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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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战友的救援已是不及,弦首傲然而立,汇力余双掌,竟待以一己之力对抗灭世之神。以同样轻蔑的目光回视弃天帝,苍明白此刻他在挑战的除了神祗,还有命运。不是要以必然的失败去换取成功吗?不是让赭杉横死在孽角之手吗?不是冥冥中都安排了一切吗?吾倒要看看你又会如何来玩这一手! (C9{|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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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你若有眼,就见证人类的意志!” Pl/B#S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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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剑支地,苍只觉连脚步都有些虚浮,除去伤势,更多的是因为沸腾血液的愤怒消逝后,身体又一次被留于空虚。之前激愤是如此盈满,以致于他在怒火殆尽时才意识到了自己感受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7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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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页书助他接下弃天帝的夺命一掌的那一刻,所有感官仿佛在瞬间被重新启动,打破了自听到死讯后与现实的浓重疏离感。……赭杉军亡于孽角之手,赭杉死了。终于开始消化这个消息的完整涵义,他忍不住自虐地仰望苍穹。熟悉的命星不再,星空灿烂依旧。 n!?^:5=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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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们都只不过是天地间的过客,然而赭杉军却曾陪伴他走过生命中的大半路程,久得哪怕是那次百年失散,也不曾动摇过心中两人必定并肩的认知。只觉有对方风雨同舟,便是师门颠覆之痛,也显得可以承受起来。当前灭世的威胁下,他从不曾奢望长久的未来,却也在心中描绘过两人携手的情景。如今突闻紫霞剑碎,又何止折翼之恨。 wl N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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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相守漫漫千年之人,是个怎样的存在?整个灵魂被掏空的时候,苍方明白了“赭杉军”三字在他的生命中究竟占有了多大意义。而那一刻的空虚是如此彻骨,他本能地抓住了最先浮上心头的情感来充实自己,只为继续活下去。 bMGU9~Ce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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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苍轻抚额头,是我错了,不该一时悲愤,任性赌上你赢来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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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的时候,掌中的湿润已干,苍收剑于背,向众人走去。哼,居然敢对吾行骗色在先抛弃在后之事,等处理完洁癖过度的某神吾绝不放过你。 :G4)ed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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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7|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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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章写得真痛苦。另外,是待续啊待续,不准追杀或者暴力对待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