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28【劍X龍】臨江仙（1-31） 4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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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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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發表於: 2010-12-13 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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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13【劍X龍】臨江仙（1-16） 19F

大大的文筆真好，看了很舒服，把劍龍的心思和個性描繪的很到位。
大大加油喔！期待下文呢

頂端

花骨天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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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11-01-05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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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0樓(mila) 的帖子

謝謝~其實是想盡力讓兩人不要走形太遠……希望有做到
看見你這樣說很高興呢=w=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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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8)

22樓發表於: 2011-01-05 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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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拾柒】

君楓白去了儒門天下數回，屢次碰壁。心裡自然也知那是龍宿變著法在耍他玩呢，可惦記起龍宿模樣總不能忘懷，日思夜想，數日便又出了一樁新花樣。擇日便到龍宿跟前說前些日常去的一個小戲園子裡頭得了個新戲班，生俊旦俏，唱的也是極好。龍宿之前整他整的多了也有些無味，覺得差不多該收手了。可見他這會又要往自己面前湊。心中笑道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既是送上門來的，又何妨再陪他玩上一玩，於是假意客套了一番也就應了下來。
隔了幾日，君楓白將那戲園子上上下下都打點了一番，又去請龍宿。兩人進了園子，又見管事的將他倆一路往上頭帶，龍宿問：“為何不在堂下聽呢？”
君楓白笑了一聲道：“堂下人又多也雜，難免壞了龍首興致，不如這樓上清靜也雅致些。”龍宿聽罷只笑不語，君楓白以為他受用，臉上難免有些得意色。管事把兩人領到個雅間里，兩人才坐定，君楓白看了看樓下的戲臺，上頭正唱著南柯記，皺著眉說道：“怎麼演這個呢，不好不好，快去換了。”
管事聽了急急忙忙的遞來戲摺子然他點了兩本戲，又叫人端來茶水和各色果子擺上，這才被君楓白揮揮手支走了。臺上新戲才開了一會，君楓白已有些坐不定。在龍宿的邊上看似是在同他搭話，兩隻眼睛卻只關湊近了一個勁的盯著龍宿露在外頭的那段白皙的脖子看。龍宿查覺，卻又只是笑笑，將扇子掩住半臉，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頭。君楓白未察覺，片刻竟又大膽出言調戲道：“十年不識君王面，始信嬋娟解誤人。”
龍宿聽了也不惱，笑著說：“汝唱錯了。”又指了指台上道：“那邊才是姹紫嫣紅遍地開。”
君楓白笑道：“若有龍首這般傾城傾國貌，那邊的姹紫嫣紅也都變成了斷井頹垣了。”說罷言行越發輕浮起來，拿了桌上的果肉就要伸手去喂龍宿，未成卻叫龍宿搖著頭用扇子隔開，也
不知慍怒還是羞怯的說了一句：“大庭廣眾，還當顧著些體面才是。”
君楓白還以為他在跟自己玩笑，說了幾句狎昵話又湊上去幾寸。龍宿見狀心中忿然，臉上卻無太多變化，依舊這麼笑著，手上暗暗用了兩三成的指力掐住了君楓白的腕子，一字一句的重複到：“人在外頭，行止還當都要得體些的。”
君楓白被他掐的臉都變了色，掙又掙不開，也不敢叫出聲，臉上一時笑的比哭還難看。半晌，龍宿終於撒手，君楓白急急的抽了手來看，上面青赫赫幾個指印，又忍痛試了試，幸而骨頭并未斷，這才松了口氣，心中難免有發一回恨。可又對龍宿有所忌憚，不敢再肆意妄為。兩人散后回到家裡算了算出支，又替自己不值，只道這白花花的銀子流水似的使出去，結果半點便宜沒沾上不說還換了這麼一手的淤青，卻如同拋在了水裡，連個響都沒有。想到鬱結處，免不了罵爹罵娘，罵完又咬牙切齒的賭誓，不管什麽是用手段，定要將龍宿收辦了。

只幾日，那君楓白又送了帖子來請龍宿出去吃酒。龍宿看罷帖子冷笑一聲，暗自歎道：君楓白啊，這天堂有路汝不走，地獄無門汝偏要闖進來。如此吾也只好勉為其難的送汝一程了。想罷喚來仙鳳，上上下下換了身行頭，頭髮也重新梳了，髮髻用金冠子金釵束好又在上頭添了些珠翠，末了又叫拿了雲錦翠裘披上。饒是仙鳳這樣天天看著的此刻也不禁讚歎道：“主人真好看，跟從畫里走出來的似的。”笑完又問：“主人這到底是要去哪裡？”
龍宿笑道：“去送行。”
仙鳳咦了一聲，也實在沒聽明白，只當他真的去送什麽人了。

君楓白坐在酒樓里左右等不來龍宿，幾乎以為他要失約。剛不耐煩的跨出門，卻見龍宿一身盛裝站在他面前：“去哪？”

君楓白頓時精神一振，前面那些怨氣一時煙消雲散，笑著道：“怕龍首找不到地，正要去找您呢。”

龍宿笑道：“這不是來了么。”說著一步跨了進去，只見裡頭桌上已備好了一桌酒菜。君楓白後脚跟入，反手又悄悄將門帶上。龍宿似未察覺，只顧解著身上的金翠斗篷，卻不知怎麼的將繩結抽死了，半天也沒解下來。道正好遂了君楓白的意，直上前道：“讓我來替龍首解吧。”
龍宿朝他嫣然一笑，道：“如此多勞。”說著手又似不經意的在他手邊蹭了一下，君楓白心中一動，忙抬頭看龍宿，卻見龍宿似面有羞窘之意，執著扇子遮住半面略路撇過頭去，可扇緣后的那雙眼睛卻又微睇綿藐的斜了他一斜。直將君楓白的三魂七魄勾走個大半，巴不得現在就將龍宿拖進去行那好事，哪還想著要提防他。只當君楓白還在暗自竊喜時，龍宿已在思忖如何佈局，他看了看桌上，冒准了那裡頭定有貓膩。眼睛一轉，搶先一步拿了酒壺來給君楓白敬酒道：“認識汝恁長時間，卻一直教汝為吾破費。龍宿實在心中有愧，故吾先敬汝一杯。”
君楓白笑道：“龍首太客氣了，能與龍首交朋友，是我的榮幸。不過既然是龍首敬的酒，我也不好推辭。”說著接過杯子一口喝下。
龍宿臉上笑著心裡卻在暗自推算，見他喝的如此爽快便知這問題應該不在酒水上。又想到兩人的食具，便笑著將自己的那只杯也拿了過來，滿上兩杯之後道：“之前的事，是吾下手重了些，這兩杯還當給楓白汝陪個不是，望汝也莫要記恨吾。”
君楓白看了看桌上兩杯酒，心知那一杯喝不得。正當猶豫時，又聽龍宿軟言款語的問道：“楓白汝不吃？是還在恨吾么？”不見他日高傲姿態，眼中凈是無辜可憐的模樣。看的君楓白心都化了，只握著龍宿的手道：“我怎麼可能恨你呢，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龍宿聽了他的話，又抿嘴一笑：“吾戲弄了汝那麼多回，吾總以為汝生氣了，未曾想……”
君楓白聽了話心中又是好一陣激動，道：“別說是戲弄，只要能讓龍宿你高興，死了也甘願。”
龍宿笑道：“不過是讓汝吃兩杯酒罷，吾可沒教汝去死。那這兩杯，汝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吃，當然吃！”
君楓白斬釘截鐵的答到。莫要說這面前放著的不過是加了春藥，就算是加了毒藥，此時也要硬著頭皮喝下去，而君楓白心想反正龍宿這般模樣應該對自己也是有意思。過了一會兒藥性上來了找他尋事便是了。於是兩杯盡空。
那酒杯裡頭下的畢竟也是猛藥，半刻后便起了效果，君楓白一身燥熱怎麼也坐不住了，朝著龍宿身上撲過去便要去脫他衣服。沒想到連衣角都還沒觸到，就見龍宿臉色一變，一個反身將他的手臂一扭壓在桌上，遂只聽龍宿冷笑一聲道：“君楓白，汝自己準備的藥，汝覺得滋味如何？”
“疏樓龍宿你玩我！”君楓白愣了一會兒，才知道自己上當了，便死命掙扎起來，可惜他原就不是龍宿的對手，此時中了春藥更是使不上力來。

“哼，汝意外么？不過這也不能怪吾，是汝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上門來的。再者誰叫汝是那傲笑紅塵的朋友呢？要不然單論汝這樣的人，吾可連看汝一眼的興致都無啊。”

君楓白聽著更是氣極，大罵道：“疏樓龍宿你別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你也不過是個伏在男人下面……啊！”
話未罷，只聽一聲淒厲慘叫，竟是龍宿生生的掰斷了他一根手指。
“汝大可以再叫的大聲一些的，汝爲了做汝那些噁心事可是將這周圍的人都清的真乾淨呢。”

“你！啊！”又是一聲脆響。君楓白痛極，回頭怒瞪著龍宿，龍宿臉上雖笑，卻帶了十分寒意，目光宛如會割肉嗜血一般。只見他又笑著道：“不要這麼兇。不如吾來做個好事，將汝那禍害替汝除了，汝看如何呢？”說著竟然抽出腰間暗藏的匕首，往君楓白的褲襠抵過去。君楓白一聽嚇的臉都白了，可藥效之下那一處被東西一碰自然是受用的，違逆了他的意思竟然就這麼站起來了。
“喔。”龍宿略帶贊許的嘆了一聲，又把刀刃往他身上靠了靠，刺啦一聲將他的褲襠劃開了一條口子。君楓白一個激靈被嚇的失禁，雙腿打著顫再也撐不下去了。哭喊告饒道：“龍宿，不……龍首大人，龍首大人，小的不敢了。求您放過小的這一回吧，真的不敢了。”
“吾為何要放過汝，放過汝對吾又有什麽好處？”
“龍首大人，大人，小的什麽都能做，只要大人放過小的這一回，小的什麽都答應你。”

“嗯，什麽都能做……”龍宿玩味的故意將話拖了個長音。君楓白一聽以為有望，連忙哭道：
“是是，什麽都能做，什麽都能做啊！”

龍宿哈了一聲，道：“看在汝如此誠心的份上，吾便饒了汝這回。不過有一項條件……”

君楓白忙道：“大人請說，別說是一項，就是十項，小的也全替您辦了。”

龍宿笑道：“十項也免了，只做好這一項便罷。去將汝那好友傲笑紅塵的紅塵劍譜奪來給吾，十日之後，血篁嵬坡上，要么拿書來，否則嘛……”說著在他身下比了比，又道：“汝也不用想去搬救兵，汝與吾的事情，要是教那傲笑知道了，只恐怕他會比吾更先來收拾了汝。至於逃么，汝確定汝能逃的掉么？”
君楓白點頭如搗蒜，只道自己定會按照龍宿說的去做。

“真是不華麗啊。”龍宿聞罷又看了看他的模樣，厭惡的一皺眉，便隨手將君楓白往地上一丟，取過斗篷開門走了出去。

【壹拾捌】

幾日乍寒，疏樓里仙鳳進來龍宿的腳爐添碳的時候只見他正仔細捧著一本書，翻過數頁卻又往桌上隨手一丟，笑道：“也不過爾爾。”仙鳳看著有些好奇，便湊過去笑著問他：“主人在看什麽？又是怎樣的詞兒讓主人覺得不入眼了？”
龍宿但笑不語，只將書冊往她手中一塞，仙鳳拿過一看，上面盡數畫寫的是些經脈身法，劍招走勢，便問：“主人今兒怎麼有興致去弄了本劍譜來看呢？”
龍宿笑答：“非是吾弄來的，是有人硬要送給吾的。”
仙鳳奇道：“怎麼還有拿劍譜作禮物送給別人的，可真是有意思。敢問主人那人是誰？”
龍宿哈的一聲笑了起來，道：“傲笑紅塵。”
仙鳳更是聽不明白：“傲笑紅塵向來對主人有成見，如今怎會無緣無故的將劍譜送給主人呢？主人別騙鳳兒了，鳳兒都被主人弄糊塗了。”
龍宿道：“傻鳳兒，這又有什麽可不明白的呢？吾替伊除去一個身邊禍害，教伊一條知人識人的道理。伊也理當備一份厚禮來謝吾。”
仙鳳聽他一言，心中猜的三分，便問：“主人說的禍害，可是那君楓白？”
龍宿搖著扇子抿嘴一笑，言語中卻有些告誡的意味：“仙鳳丫頭，有些事情知道卻不如不知道，這個道理汝明白嗎？”
仙鳳微微一愣，又立刻俯身一禮道：“鳳兒知道了，是鳳兒多嘴了。”
龍宿即又恢復平日里與她說笑的和氣模樣，道：“吾的鳳兒總要比別的丫頭明理些。喏，這本劍譜，既然汝那麼有興趣那就送給汝，只管拿著去玩看吧。”
仙鳳聞言也掩嘴笑開了：“鳳兒都認錯了，主人就別臊我了。我才沒什麽興致看這些外門的東西呢。還是讓我替主人去收起來罷。”
龍宿笑了幾聲，如同往常一般，手裡拿著煙管慢慢的朝著他那張鋪了白狐裘的臥榻上倚了下去。

而後不出數日，君楓白叛友奪劍譜，傲笑紅塵怒屠夕月村的消息便在江湖上沸沸揚揚的鬧開了。而又說君楓白這個人，此後卻如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了音訊。有人說他是心生悔念拔劍自裁，又有人說他是被傲笑紅塵一怒之下一劍致死。各路揣測傳言都描述繪聲繪色，就好像是親眼見著的一樣。只這麼傳了一陣子，後來倒也逐漸偃息，又不得不嘆江湖無情本就如此。饒是再大的事，不關己身，熱鬧之餘又有幾人會記得。

後年過了開春，龍宿收了一封無署名的書信，看完之後忽然就同變了個人似的，興致大發的讓仙鳳找了裁縫來裡裡外外做了好幾身新衣裳。又叫人將院子翻新了一遍，移來牡丹山椿瑞香，只叫那滿園的春色越發爭奇鬥豔。這些都忙罷，過幾日卻又嫌門口那條路太不齊整，最後竟然還差人在那岔道口的空地上又另修了一座亭園，園外道路兩側綿延十裡都支起了紅燈。一當天黑，老遠就能見到這一道蜿蜒燈火徹夜通明，排場甚是了不得。看著他這么一出出的折騰，疏樓西風裡頭的人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可奇怪的，只笑說他們主子的性子總是這樣，此一時彼一時的，也不知又有什麽能在他眼中留的長久些。仙鳳聽了總是笑著不語，私底卻又下偷偷的問龍宿道：“是先生要回來了吧？”
龍宿不答，只睜了一隻眼瞅了瞅她，轉頭撥著白玉琴弦嘴裡哼上幾句新填的曲兒，笑的一臉頑皮。

果真不出幾日，就見劍子風塵僕僕的歸來。龍宿見了他倒又不那麼殷勤高興了，冷言冷語的諷了他幾句，又道：“原來汝還知道要回來，吾還以為汝遊到哪個人間仙境調戲了哪家的美貌仙子，被人家壓在那裡入贅做姑爺，不准備再回來了。”
劍子笑著道：“你看你，你心裡有怨要那吾醒脾也就只管說就是了，何必胡扯這些有的沒的呢。吾一個修道人，哪裡會去調戲人家姑娘。再者，論人間仙境，貌美仙子，劍子眼裡除了這疏樓西風可就再也沒第二處了。”
龍宿聽著心裡受用，嘴裡卻道：“那倒也未必。汝大可再走遠一些，或許就有一處比吾這裡好十倍。”
劍子：“就算好上千萬倍，也要吾看的上啊。”
龍宿笑他道：“汝這窮酸道士，還什麽看得上看不上的得色。”
劍子唉了一聲道：“窮酸自然也有窮酸的眼界。”
“那汝到同吾說說，汝的窮酸眼界是個什麽樣的眼界？”龍宿明知他說不出句好話，卻還是忍不住要去問。
劍子笑答：“不大不小，綠豆一顆。”
龍宿未聽明白，疑惑道：“關綠豆何時？”
只聽劍子嘿的笑了一聲，戲謔的甩著拂塵推開幾步，拿腔拿調的說到：“自然是，王八綠豆看對了眼了。”
“聽汝放屁！”龍宿聞言蹭的跳起來大罵道：“汝這滿口胡話的無賴道士，汝才是王八！”
劍子一邊繞著石桌跑，一邊舉著兩隻手擺了幾下：“那就算吾是王八，你是綠豆嗎？”
“劍子仙跡！”龍宿被他幾句話揶揄的滿臉通紅，不知是羞還是惱。兩人繞著石桌轉來轉去龍宿一時半會也抓不到劍子，於是轉身就想拿東西擲他，可看來看去手邊也沒什麼可用的，情急之下扯了一把冒進亭里來的花葉朝著他丟了過去，劍子也不含糊，立刻回身抓下一叢來回敬。直鬧到仙鳳聞聲來看，兩人覺得臉上掛不住了，方才罷了手，一人一角的站著在那裡擋著身後那片拔禿了一塊的花木，身上頭上又都掛了些的花瓣葉片，就如同才從林子里鉆出來的孩童似的，著實也是滑稽可笑的很。

兩人混鬧了幾日后，免不了又要議論些江湖上的事。說著說著自然就扯到了頭年中傲笑紅塵和君楓白的劍譜之爭。劍子談及傲笑不由歎氣搖頭，只說自己遠遊時也聽聞了個大概，按理說該是再去看看傲笑紅塵，可是傲笑紅塵成日沉浸于當然一怒之下屠殺夕月村的過錯中不可自拔，一則為自己誤交如此朋友懊悔不迭，二則覺得自己真是犯了彌天大罪，不可饒恕。故對問俠峰一眾的開解關心也只一味的迴避，只說自己罪無可赦，便不再出來理人了。說到可憐無奈處，又忍不住嘆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龍宿坐在他邊上仔細聽著，好如同是在聽閒事。但聞這人心不古四字，卻開口說道：“天下人心素來如此，世風也是亦然。會覺得人心有所變，不過是汝等心性太過耿直簡單些，也就以為身邊的人赤誠皆如汝等一般，不曾將伊們往壞處想。”
劍子皺眉道：“吾總以為只要以誠待人，別人也自會以誠心相待的。”
龍宿搖頭道：“並不盡然，誠心二字不過是人的一念，摸不到看不著，汝怎又能一眼斷出他人之心呢？”
劍子想了想又歎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聽著就叫人有些心寒。”
龍宿笑道：“現下裡心寒，總比日後亡羊補牢來的強些。這些話說與汝謹記著，他日切莫要同那直愣的傲笑一般被人騙去了。”
劍子聽聞哈哈笑了起來：“劍子身無長物，又有誰會這麼賞臉來騙吾？難道……你么？”
龍宿笑道：“也未可定呢？”
劍子聞言即刻搖著頭道：“你不會的。”
龍宿聽了搖扇作淺淺一笑，只道：“總還是小心些才好。”
劍子見他難得一臉正經同自己說理的模樣，幾句過後忍不住又要去調侃他，便道：“夫子說的，學生都記下了。還望夫子日後再多多提點一二。”
龍宿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又舉起手裡的扇子撲了他一下，怨道：“三句沒個正經，真是不想同汝說話了。”說罷搖著頭站起來回身脫鞋上了床，劍子見狀也笑嘻嘻的跟了過去，纏著龍宿笑：“夫子不同學生說，學生倒還有話同夫子說，不知夫子想聽不想聽？”
龍宿冷笑道：“免了，汝那些不三不四的話，留著去騙別人吧。”
劍子向來聽慣了他這麼說話，便只當他耳旁風，厚厚臉又貼了過去殷勤的替他除衣衫。一邊道：“你明知道吾就獨你一個，你還讓吾跟誰去說？再說了，吾要是真留著去跟別人說，你還不要為吾傷心欲絕？”
龍宿白了他一眼，哼聲道：“汝也太過自作多情些。汝要看上了誰就只管去，吾這裡可不稀罕汝。”
劍子聽了一垮臉道：“那就該換吾傷心欲絕了。龍宿，你這話可真是好絕情啊！”說著又伏在龍宿肩頭假裝抽噎幾聲，裝了一會兒又慢慢的朝著龍宿的脖子蹭了過去。龍宿自然知道他要做什麽，扯了一把他的頭髮笑駡著：“汝這道士怎能如此厚顏無恥！”
劍子沒理他，只略略在唇齒上施了力，沿著龍宿的脖頸一路留下了數朵紅梅，不消一刻便教方才還死死揪著他頭髮的手漸松開了去，又慢慢的從他的頭上撤下來勾住了他的脖子。帳幔之下，一時靜默，須臾，又聞龍宿昭然一聲歎，輕念了一句：“劍子，吾……”話未出，已教劍子以一指抵住了唇。他噓了一聲，又低低的說了一句什麽，龍宿無暇去分辨，只管定定的看著那點漆一般的墨色眼瞳，恍如星火。而在那其中，亦鎖著龍宿的嬌嬈臉孔。如此兩兩相望，最後綢繆得幾乎擰到了一起。那數年間不得見，抑與心中情騷此刻也隨起伏遊走與彼此頸項耳畔的混亂吐息一同呼之而出。直叫人越發糾纏的難解難分，巴不得溶入骨血中才算好。

而此時，窗外頭長夜還未明，鸞帳下尚有同數不盡般的更漏。

【壹拾玖】

疏樓西風外那新闢的園子裡，幽竹香徑，琉璃宮燈照花紅。

龍宿素來鍾愛這些靡靡景色，看著自然是心裡喜歡。於是就借著那十裡宮燈的名頭，將那園子命了個宮燈幃的名字。倒是劍子，每到晚上看見有人一路路的過去掌燈的時候，總要念叨幾聲什麽太過鋪張勞費之類的話。龍宿聽了也不理他，天稍暖些儘自叫仙鳳差人將原來疏樓西風後院里的湘妃竹榻也跟著一塊挪了過去，沒事在裡頭或臥或坐，讀書納涼。劍子只這麼說了他幾回，後來倒也不曾再聽見有提過了。龍宿覺得怪納悶的，於是三番五次拿話兒去挑劍子，卻見劍子總不駁他，只邊笑邊盯著龍宿瞧，眼神熱切的很。龍宿被他幾次盯的不好意思，後來也就不在說了。

花好月圓夜，美人春睡圖，誰不喜歡看？只不過怕惹惱了龍宿將自己轟出去再沒得看，所以不敢說出來罷了。

故雖這二人心中所想不同，倒也算各得其所，殊途同歸。倚著這一番好景致，或寫字作畫，或吟風弄月，又或將佛劍也叫來三人一處烹茶聊天，自在逍遙的很。而待來年入了夏，園中又有早先移入的月下美人含苞亭立，數了數竟有數十頭。龍宿見了不勝自喜，算好了時日便攜了人一同在涼亭里開席賞花。只見曲奏金鐃，筵開玳瑁，又見紅燈照十裡，煞是一番熱鬧情景。除了與佛劍備的茶，其餘盡數吃酒。而那葡萄佳釀冰鎮過後煞是消暑，又是在家裡沒了顧忌，自然少不得貪上幾杯。劍子喝了些話便就更多，兜來轉去的跟大家頑笑，最後還去尋了佛劍的開心。出家人性情真直，一時沒聽出來其中蹊蹺，只一板一眼的作了答覆。叫邊上聽著的人都笑了起來，龍宿更是扶著桌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笑一邊說：“汝可要小心，伊那佛碟捶起人來可厲害著呢。”
劍子聽罷又笑道：“那敢情好，砸出一頭舍利吾明個兒就隨了他去做和尚，還免得修了。”說罷朝龍宿背後貓著一藏，便又惹來一亭子笑聲。話雖如此，佛劍素來寬厚，又怎會為這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與他倆計較，只對著劍子無奈的搖搖頭，又看了看這滿園和樂景象，著實令人愛惜。佛者歎了一聲，闔眼念了一句悉曇無量。
看過花開一會，佛劍便說時候遲了要先行一步。龍宿送了他一段路，折回來的時候見那花晶白噴香的一片開得鬧猛，看著看著又坐下捨不得走了。劍子恐一會等花謝的時候他難免又要心懷惻隱，搖頭歎氣感傷一陣，也是舍他不得，於是便叫了幾個會玩兒又頗有些文采的侍兒作陪，帶上仙鳳押著言歆一道坐下行起酒令來。劍子龍宿二人本就帶些酒意，此刻玩在興頭上，也就忘了形失了數，最後只教檯面上幾個都喝得有七八分糊塗，才說散了叫人攙了回去。兩人回到房裡，又嘻嘻哈哈的相互渾說了些醉話，這才往床上一倒頭抱作一團睡着了。

隔日里剑子先起了，左右喊不著仙鳳，以為她宿醉也懶起了，便自己端了盆走去井邊打水。沒想拐了彎卻看見仙鳳在廊裡頭扶欄坐著愣愣的發呆。劍子上去拍了拍她，卻把她驚了一跳。劍子見她舉止反常又問她怎麼了，她也不答，只漲紅了臉推說昨個灌的猛了今兒有些頭疼，說完將劍子手裡的盆子一搶，飛似的跑走了。劍子雖有些納悶但也不做多想，回身卻又看見默言歆也跟一根木頭似的杵在園子另一頭，低著頭手裡拿了把笤帚，可掃來掃去總在同一塊地方兜兜轉轉。劍子心裡想了想，覺得好笑，跑回房裡把龍宿推醒。龍宿猶在夢中，兩眼惺忪睡語綿綿道：“……花呢？”
劍子笑道：“都過了一宿了，還惦記著花呢。”
龍宿揉了揉眼睛努了努嘴，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劍子笑了笑勸他到：“明后年總還會開的。”說著又將手中茶碗遞給他：“吾雖沒有花，卻有怪事一樁。說與你解悶如何？”便將方才見到的事情同龍宿說了一邊。
龍宿聽罷笑著損到：“汝也不想想汝當年的模樣，竟然還有臉笑伊們。”
劍子滿臉冤枉的辯駁道：“吾好心說給你聽，你反倒過來笑吾。真是狗咬呂洞賓。”
龍宿嗤了一聲，也不理他，捧著茶盞沿著碗口摩挲了會，又開口道：“吾雖不知伊們昨個一晚是怎個回事，不過想來也不必知。這兩個娃兒這麼多年素來感情好，如今這麼倒也合了吾的心意。原本總念著鳳兒尚小，現下想想其實倒也真不小了。”
劍子聽了也應了一聲道：“吾知道你捨不得放她走，不過姑娘大了總這麼窩在你身邊也是耽誤，配給言歆正好皆大歡喜。”
龍宿眼睛一亮，道：“那就這麼定吧。”

仙鳳和言歆二人昨宿是仗著酒勁才剖了真心，現在沒了那個來助力，碰到一起就連頭都不敢抬話也不敢說了，一人一邊隔老遠的站著。龍宿看著笑了笑，也當不知道，只管將話大致講了一邊。兩人到底心裡也虛，聽罷這話臉上更是掛不住了，恨不得一個一個都挖了洞鉆了才好。雖如此，心底裡確實高興樂意的。默言歆總是老實些，臉上不好意思但也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全聽憑主人意思。”
龍宿聽了滿意的點點頭，又問：“那鳳兒汝呢？”
仙鳳只覺得這屋裡幾雙眼睛齊刷刷的都盯著她，臉上臊的通紅，嘴裡嘟囔道：“哪個要嫁給他！”
劍子喔了一聲，問道：“那你想嫁誰？你說出來告訴我們一聲，我們給你去說去。”
仙鳳低頭絞著衣擺好半天就是憋不出一句話來。劍子見狀又笑道：“你看，你不既想嫁他，卻又說不喜歡哪一個。這樣只好讓吾和你主人去外面替你看著找了。回頭不稱心可也別怪咱兩人。”
此話一出，倒是把默言歆給急上了頭，也不管什麽羞不羞，跑過去抓了仙鳳的手急急的喊了一聲：“仙鳳！”
仙鳳倒也怕他們真的替自己找了別人，過了一會兒輕聲的說了句：“現下里，還不能嫁他……”
龍宿笑道：“那好啊，汝說說，汝什麽時候能嫁，吾和劍子也好先替汝兩人挑個日子啊。”
仙鳳被他們一來二去逼的實在沒了辦法，頂著一張紅布似的俏臉讓了起來：“你們真真是討厭死人了！我準備好了再來嫁他！”說罷將手一甩，跑了出去。
龍宿忍不住笑了起來，搖著扇子朝著劍子笑道：“原來伊倒還有要準備準備再嫁的，哈哈哈哈……”
而一邊的默言歆卻仍舊呆站在原處，臉上又喜又驚，一時半會也回不過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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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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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23樓發表於: 2011-01-06 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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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05【劍X龍】臨江仙（1-19） 22F

太好了，等到大大的更新文，好開心啊！
今夜能笑著入睡了

文中那和樂融融的景象，讓我邊看邊覺窩心，好想加入他們啊

劍子龍宿啊！你們一定要繼續快樂下去啊~~~~

大大更文辛苦了，期待續文唷！
新年快樂^^

頂端

花骨天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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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8)

24樓發表於: 2011-01-08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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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

世間千萬等待，卻獨有江湖風雲從不遂人喜惡而起。就當疏樓西風上上下下爲了操辦婚事而忙的歡天喜地時，有一封書信從天章古圣閣快馬加鞭的傳了過來，瞬間將那漫天漫地的喜氣驅散的無影無蹤。
古聖閣天章圣儒染上燐菌性情大變，將劍鋒直指道門。而此時，俠刀蜀道行又一劍殺之。卻未能挽回僵持的局勢，儒道兩大教派間戰火一觸即發。龍宿收到其門下輾轉送來的信箋，隨即指派了桐文劍儒前去協助，欲力挽狂瀾。幸而，終將戰局消弭。但未曾想到的是，桐文劍儒才掌控住古聖閣動盪局面，就遇染上燐菌的蜀道行終至狂性爆發，血洗古聖閣，而桐文亦未能倖免，魂喪俠刀之下。

儒門天下議事堂，底下是一封急著一封的急報。龍宿坐于首座之上，搖扇主持全盤，神色如舊。只在一段時刻回書房稍事歇息時，仙鳳關上門，轉頭見他雖仍舊低著頭聚精會神的翻閱奏章，臉上卻也露出了疲態。仙鳳將燉好的蔘湯與他端過去，道：“主人有兩三日未曾正經睡過了。這會子好不容易得個空，去歇會再起來看也不遲啊。”
龍宿將茶盅接過喝了幾口，道：“無事，吾這會想是去睡也未必能睡著。”說罷又嘆了口氣道：“只是鳳兒啊，汝的事就恐要擱置一段時日了……”
仙鳳搖搖頭笑著勸到：“也不急這一時的，等事情都畢了再辦就是了。”
龍宿聽罷點點頭，又想去撫她頭頂，抬起手卻又覺得甚是不妥，心裡只道都是快出嫁的姑娘了，那些對付小丫頭的習氣也該改改了，總不能一直這麼著。於是僵了一會兒便也放下了，臉上笑的頗不自在。
仙鳳見狀暗自笑了笑，上前去拉住龍宿的袖籠，抱著他一臂依在他身邊。龍宿訝異著看了看她，少頃心中亦是釋然，便又含笑抬手于她頭上輕拍數下。主僕二人相依而笑，成全了這混沌時局中難得的一點暖意。

與此同時，劍子亦忙於途中輾轉，為救蜀道行而奮力奔波。三尺秋水塵不染的名號，也漸在這紅塵江湖中聞響起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長汀之下，荷成殘，蕉未綠。

龍宿坐于亭中，隻字不言，指按絲弦，弄曲兩三調。那曲子也是劍子認得的。

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游。世與我而想違，復駕言兮焉求？

劍子忽然起身上前按住龍宿撥弦的手，不教他再彈奏下去。龍宿宛然一笑，問道：“汝作甚么？”
劍子不答，也無從答起，只皺眉輕撫掌下細白。未想到龍宿卻抽開了手，站起來背身而立。兩人靜默片刻又聽劍子頗為猶豫的一聲：“龍宿……”
龍宿嘆了一聲道：“劍子，汝還是要去。”
劍子答：“是。”
龍宿轉頭輕眉心輕蹙看著他問道：“汝可知道，這江湖糾葛一旦染身就如陷入沼澤泥潭，恐是再無脫身之日。”
劍子道：“吾知道。只可惜人不染風塵，風塵自染人。”
龍宿聞言一笑：“汝也選擇可以不管。”
劍子搖頭：“吾做不到。”須臾又道：“龍宿，他是吾的朋友……”
“劍子。”龍宿忽將聲音拔高幾分：“要救也好，不救也好。都是汝的事情。而汝要做的事情，吾全都不會來阻攔。不過，汝也勿要忘記，蜀道行是汝的朋友，桐文更是吾手下難得的一員良將。”至此，又一聲輕歎：“疏樓龍宿也並非只是疏樓龍宿，吾的身後亦存有儒門天下。”
劍子聞言嘆道：“吾明白，吾不會……”話未盡，卻叫龍宿中途打斷。
“汝連這個念頭，都不該有。”

亭外冷雨，已漸有連珠之勢。

劍子啞然，他確實想過。但無從開口，只因念及古聖閣上下，無論是于情或理上，都不是劍子一句算了能一筆勾銷。而如今聽龍宿之言，難免也有些局促態勢。龍宿側眼觀他片刻，又將視線轉至亭外。直至亭內氣氛降至恍如亭外一般時，卻聽劍子一聲歎道：“龍宿，吾該走了。”
龍宿微微一凜，仍舊以背對著他。
“多事之秋，汝自己小心。”
“嗯。你也是。”
劍子看了看那漸大的雨，不像會停的樣子。心裡倒也無所謂，抖了抖袖子才欲跨下臺階。又聞身後那人言道：“廊柱下擱著傘，汝拿去。”
“那你呢？”
“吾等停了再走。”
劍子點點頭，彎腰將傘拾起。

風掃殘葉，枯荷聽雨。龍宿突然念起，往日裡來宮燈幃坐著的時候似乎都是豔陽好天氣，而這宮燈幃的雨景他也是真的未曾有見過幾次。手中煙筒里的菸絲也即將燃盡，他嘬了兩口將煙桿往扶欄上敲了數下，又收了起來。
“鳳兒。”
一直靜靜的立在一邊的仙鳳聞言即刻迎上前來：“主人，有何吩咐。”
龍宿將白玉琴抱起，道：“回去吧。”
仙鳳驚訝：“現在？可是……”
龍宿未理會她，只接著言道：“回去支派幾個人來，將池塘里那些荷葉還有邊上那些芭蕉，都替吾拔乾淨了。”
說罷再不多話，一拂袖走入漭漭雨幕中

【貳拾壹】

時至入冬，初雪不降，卻未知是何緣故雨水綿綿不斷的愈漸多了起來。致使潮冷不堪，人在外半刻便就覺得寒氣刺骨。而就是如此景況下，中原的江湖人卻未能有圍爐閒話的消閒勁。懸空島下降，葉口月人來襲，而嗜血一族也漸露端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叫人草木皆兵。

宮燈幃的廊亭上皆掛上了擋風的簾子。待天色漸暗，就能望見簾外依舊有人打著傘拿著火摺子一路走一路點燈。劍子執簫望著那寒夜雨中飄搖的紗綾宮燈，只覺得不似往日那般熱鬧情節，倒是看出了份風物正淒然的意味來。劍子以為不祥，急轉頭暗觀龍宿低頭撫曲，形容一如往常。才偷偷嘆了一聲，道許是進來變故叢生，難免有些如捉襟見肘的局促，讓人感到力不從心。才如是想罷，就聽那邊琴聲漸息，聞其言道：“劍子，汝走神了。”
劍子一愣，道：“對不住，壞了你的雅興了。不如重新再來吧。”
龍宿顰眉道：“不必了，想來汝心也應是不在此。再一次，結果亦是相同。不過汝應知吾這宮燈幃向來不喜帶入江湖風塵。”
劍子苦笑一聲將紫金蕭擱下道：“非是吾愿，只是論及如今的態勢，一處是葉口月人之禍，一處是闍城血印之謎，好如腹背受敵。難免教人心中擔憂啊。”
龍宿執扇一笑：“非也，與劍子汝乃是三方夾擊。如此情形，汝怎樣看待？”
“你若問的是中原，當然是不會捨與任何人。”劍子猶豫片刻，又道：“不過，倒是希望三教，與你……”
“且慢，汝那下半句不說便罷。吾若要問俠刀呢？”
“自當不棄。”
龍宿搖了搖頭，又歎道：“劍子啊，汝即使如斯忙碌，卻還是要關心刀嗎。”
劍子道：“是不忍足見刀的無奈壓抑。”
龍宿冷笑道：“汝對伊倒是情深義重，用心良苦。”這話里帶了幾分酸氣，劍子亦是聽的明白的。無可奈何，也不慾加辯駁。只又一臉苦笑的轉頭，略有些敷衍之態。龍宿看了他半晌，長歎一聲。轉頭向仙鳳道：“鳳兒，去與吾將筆墨紙印取來。”
仙鳳應聲退下，片刻便將紙筆端來，鋪陳于石桌上。龍宿取過筆思索片刻，筆尖略沾了沾墨，在紙上寫了數行，停了筆又將印取來與字跡下方蓋上。罷畢，便讓仙鳳將那放薄宣呈至劍子面前。劍子接下一看，頓時難掩心中驚訝：“龍宿！這……”
“汝滿意了？”龍宿搖扇金瞳微闔揶揄的笑著。
“不，劍子并不是……”
龍宿搖搖頭道：“是也罷，不是也罷。吾能幫上汝的也只此一樁，別他的汝也莫再作過多要求了。”
劍子一將信紙疊攏收起：“其餘的事情相信等佛劍歸來，亦會有個解決方案。”
龍宿聞言一皺眉：“與吾無關。”
推拒之態昭然易見，劍子見狀也不再多言，只道：“如此吾便替蜀道行先謝過了。”
“與其謝吾，倒不如謝汝劍子大仙。”龍宿笑答：“也難得勞動汝為伊處處奔波，也不知他日伊能于汝作何回報。”
“劍子從未要求回報。”
“喔。”龍宿似讚歎似嘲弄，片刻又問：“那吾呢？”
“你？”
“是啊，若他日換作是吾呢？”
劍子哈哈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也會問這種傻問題。”
“是啊，人生在世，總難得犯傻么……”
絹扇之後，眉眼忽隱忽現，或真或假亦叫人看不清。

江湖之事與吾無關。
話固然如是說，但插手中原事的是他劍子仙跡，疏樓龍宿又怎能真的高高掛起不足江湖？雖心中不願，但也是半推半就數番連袂出手。便愈將三教頂峰之名推至江湖風波之高處。

宮燈幃夜色依舊。劍子信步自雨中行來時，龍宿正執筆題字，並未出來相迎。劍子收傘入亭，默不作聲的站與他身後數尺外，略探頭，便見紙上書有寥寥幾筆，大略是龍宿的詩號。
紫金蕭，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盛，共飲逍遙一世悠然。
恍記得數載之前，在這宮燈幃下尚未有如此湯湯如下不完般的雨。至夏日，逢年便有白雪似的曇花一夜競放，那是龍宿愛極的景致。一到那時便要掐指算好日期，在這夜曇之下擺酒肆意酩酊一場。未曾想過，此話至如今卻成了一味的紙上談兵之辭。而取而代之的卻是如這滴滴答答的長雨一般叫人生煩的江湖塵風。想及此，不由長籲一聲，也難嘆盡心中情緒。
龍宿聽聞歎息聲，這才慢慢轉身過來問道：“終日愁眉深鎖容易招老。怎麼，又有什麽事讓悲天憫人的劍子大仙如此不快？”
劍子不語，抬頭見龍宿臉額間略略泛出桃紅。便道：“你又一個人在吃酒了？”
龍宿呵了一聲，扇掩半面道：“汝不用顧左右而言他，吾自是明白的。說吧，又是何事？”
劍子搖頭道：“真的沒事。不過是想來看看你。”
龍宿故作驚訝的讚歎一聲，道：“真是令吾受寵若驚啊，吾以為汝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劍子笑道：“想不到啊，已經是如此的聲名狼藉了嗎？”
“簡直再無更差了。”
劍子尷尬一笑，拿起一邊上的茶具道：“那就讓劍子沏一壺香茶向你請罪吧。”
“哈。”

小爐上，壺中茶水沸如魚目，劍子手持小皿注冷水點之。思緒卻早已不在這茶盤上。

明知他是不喜歡沾染江湖事，可自己卻一再將他拉落水。也難怪他總要以此屢屢明削暗損。但又能奈何？天下人有難都知要找劍子仙跡，殊不知劍子仙跡能找的唯獨只有疏樓龍宿，想來也是無奈。

點水再而三，待色味俱進。忽聞劍子問道：“龍宿，此法向來不為你所好，卻又緣何一再勉強飲下？”
龍宿從他手中將茶盞接過，小喫一口道：“無他。”言出，既得半晌沉寂。而片刻后，又聞一聲淺嘆，也不知是說與誰聽：“吾只是不欲見古塵出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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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骨天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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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8)

25樓發表於: 2011-01-08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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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3樓(mila) 的帖子

謝謝~~但是好像要讓你失望了，和樂部份到此結束（咦？？？！！）
不過風雨過後肯定會有彩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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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骨天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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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8)

26樓發表於: 2011-01-16 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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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贰】

疆北有一處極寒之地，因其終年冰雪不化，寒風怒嘯，故名曰怒雪冰山。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
寒氣撩動劍子袖擺，隨萬里白雪一同踏月飄然而至。立於極峰之上，劍子環顧四周，皆是人跡難至之處。心道也不知佛劍為何不直接上豁然之境或是疏樓西風找人而要如此興師動眾將他獨邀至這處議事。未及想清，就見佛劍亦自雪中來。莊嚴寶相今卻愁眉不展，實為百年難得一見。劍子以為事急，也就無心與他打岔頑笑。佛劍聞言長歎一聲，半刻自懷中擲出一冊殘本，劍子接過見封皮上書有嗜血年紀四字，心中不解，抬頭詢問佛劍。佛劍道：“這裡頭記的是從今而至往后三十年中總總。”言罷又將其于三十年后光景略加描述。劍子翻開書冊后，卻不逐字細讀，只自前向後胡翻一通。佛劍見狀嘆了一聲：“莫找了，中間未曾有記下你的死因。”
劍子聞言訕訕一笑，道：“吾不過是在替龍宿未雨綢繆。”話罷翻遍殘冊未見有龍宿名諱，這才暗自略松一口氣，重新觀數頁，見頁內記載諸多如今叱咤與當世之人，或死或傷或為嗜血者同化，江湖一夕變化，慘狀無不叫人萬分揪心。而翻至後半冊，則見書頁全數被削去一角，叫人看不明瞭。
劍子看畢歎惋：“可惜此書之餘一半，未能讓人窺得全貌。否則按圖索驥，倒也是一個解決當下境況的好方法。”
“你有何看法。”
劍子點頭道：“此書尚有數點線索未能解開。這其一，就是書上所記‘中原叛徒，龍’。中原名號中帶有龍字的人細數來亦有不少，是龍腦青陽子，還是護龍之天一頁書，或是……”
佛劍補充道：“吾們都熟識的，龍宿。”
劍子微愣，問：“你找吾來此處可是為了這個？”
佛劍正色道：“既涉及其中，理當避諱。”
劍子當即笑答：“不可能是他。且不說他厭惡江湖風塵，如今除卻折返與儒門與疏樓西風之餘，幾乎是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何談是讓他做叛徒這種勞命傷神又不華麗的事情。”
佛劍被他說的一愣，嘆一聲亦說到：“龍宿自視極高，個性孤傲，要他做叛徒確實困難。”
劍子聞言暗察失態，甩了甩拂塵一笑道：“臆測都不過是臆測而已。尚需將此人找出，才是問題的關鍵。”
而後佛劍欲往西佛國，劍子亦掛心蜀道行安危，兩人分處行動，亦不在話下。

且又說，此間于疏樓西風，也未能得以太平。一出戲文于街市中慢慢流散開去，內容略同當年龍宿威逼君楓白去盜紅塵劍譜之事，不過中間出入且未有前因後果，似故意要陷龍宿于不義之地。仙鳳聽聞此事后急忙向龍宿來報，龍宿聞言冷笑一聲道：“跳樑小丑而已，不足掛心。”便拂袖不再管。而事情卻未如他所想那般只止於此。忽一日，就有人乘其不備，夜闖入疏樓西風將仙鳳存著的那本劍譜盜走，又行為囂張的于原處留書一封。恍如擲入靜水中的一顆石子，攪起了一池波瀾。只見龍宿讀完信箋忽然大笑起來，笑罷又道：“吾斷汝經脈，毀汝容顏。今日自覺實過太輕。未料想汝這等卑劣小人倒亦有明瞎會來助汝翻身。罷，既有傲笑紅塵，又焉知無其二呢。”說著又拈起信紙略看一眼，一揚手，信箋即刻化成萬千飄雪。
“解龍形……哈，好一個解龍形。吾倒要看看，以汝之淺薄，如何解的了紫龍之形。”

而後種種安排，俱不細言。單表這一日疏樓西風宴請傲笑紅塵，宮燈高懸，搭台聽戲，好如過節一般。傲笑雖心中疑惑，卻還是應邀而來，一則礙於劍子顔面，二則大略也不想拂了他人一片好意。如此酒過三巡，便見臺上行來紅白臉二人。
“君楓白，你！”
“紅塵輪回的劍譜已在我手上，如今你又身受重傷，哈哈哈哈哈！”
戲文正本不為其他，正是那當街流傳的君楓白奪紅塵劍譜一則。一開腔，直教傲笑酒杯一晃，險些將酒液潑灑出去。抬頭暗觀龍宿劍子，只見二人一個凝神于臺上戲文，一個吃酒搖扇不時還跟著哼上兩句，一派悠然自得模樣，也不知葫蘆里賣的是什麽藥。傲笑略加思索，亦不動聲色。直至戲中龍宿奪過劍譜得意而去，一本便畢。
“好！精彩，真是精彩萬分！”只見龍宿拊掌起立，大呼過癮。隨即又喚來仙鳳將人帶去領賞。轉身問及兩人道：“不知兩位可也看的盡興？不如探討一二無妨。”
劍子抬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傲笑，言道：“吾以為此乃有心人的計劃。”
龍宿一笑。轉而又言道：“傲笑紅塵汝呢？”
傲笑看不出端倪，只答：“傲笑紅塵只嘆不知世間人心緣何如此醜惡。”
“嗯。”龍宿應一聲，說是讚歎感慨并不竟然，亦是教人難以捉摸。席間一時無話，氣氛愈加怪異。半晌只聽龍宿忽又笑言道：“兩位不會當真了吧。”
傲笑見其言辭間真真假假難以判辨，而又被戲文勾起陳年舊痛，此時再不能安坐，起身言道：“吾自當查明，告辭。”說罷拂袖離去，想來心中不太爽快。
待他走遠，就聽劍子嘆了一聲道：“你討厭他就只管討厭他，何必鬧這樣一出呢。”
龍宿笑道：“怎麼，連汝也當真了？”
劍子擺手道：“怎會！”話出口，卻不知怎麼想起了當日雪峰頂上嗜血年紀中書的中原叛龍一詞，不由話音一頓，卻立刻又覺得是自己想的太多。忙道：“吾自然是相信你的。”
龍宿金眸微瞇，扶著扇子略略偏頭看了他片刻，噗嗤一笑忽然朝他膩了過去。劍子順水推舟將人攬住，戲言道：“這是對吾之信任發的獎賞嗎？”
龍宿伏與他肩膀上，嗔道：“隨汝怎麼想。”口中如是說，臉上神情卻是與之迥異的冷然，只可惜劍子并未見得。

劍子，是信是疑，也只怪吾太過瞭解汝。
龍宿暗笑一聲，心中又計較到：如今劍子已然起疑，那這傲笑紅塵必是不能再留。傲笑紅塵，要怪便怪汝當年不夠狠心，將那禍害留至此時。也罷，便當吾做一回好事再為汝收拾一次殘局。而汝么，就同那禍害一道受難去吧。

【贰拾叁】

煎炸蒸炒，裝盤擺盤，一樣樣的呈至桌上，都如同疏樓龍宿這個人一般賣相華麗又不失味道。劍子看了看飯桌，又看了看將披發糾成了一股辮子的龍宿，笑言道：“今日過的是什麽節？”
龍宿道：“非是過節。”
劍子又笑侃道：“那就是鴻門宴了？”
龍宿嗤了一聲，言道：“那汝就別吃啊。”
劍子聳聳肩嘻皮笑臉的拿起打了金箔的象牙筷，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裡。龍宿問道：“怎樣？”
劍子抬頭道：“好吃，人好菜好，連筷子都好。”說罷又夾了一點，塞了滿滿一嘴。
龍宿搖搖頭將劍子快要掃進菜裡的碎髮往後撥了撥，又各都夾了幾筷放進他碗裡。笑道：“慢些，這裡又沒人同汝搶。跟三年沒吃過飯似的，也沒個吃相。”
劍子傻笑道：“這不是讓你看著覺得香么。”
“呵，德行。”

見劍子吃的差不多，龍宿忙喚人來收過了。又道：“最近汝東奔西顛，也未曾好好歇過。吾前些時日得了些蓮子，悉數是百年紅蓮上取下的，待吾去做了羹湯與汝好生補補。”說罷便站了起來。劍子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神使鬼差的順手拖住他，不想教他走開。龍宿轉頭一笑道：“怎麼，還要吾來與汝撫背消食？”
劍子愣了愣，訕訕的放開了手。龍宿見狀又招來仙鳳，道：“就叫鳳兒陪著汝博弈幾局打發打發時間，汝也正好教伊幾手，省的伊同吾玩起來總輸到人沒了興致。”
仙鳳聞言笑道：“以主人的棋藝，找遍天下也沒幾人能與主人匹敵，怎能怪鳳兒學的不精呢？”
“誒呀，汝這丫頭啊……”

三人說笑過幾句，便聽龍宿道：“罷了，吾這會子不得空來同汝二人胡攪蠻纏。再等下去就不是蓮子羹，要改做荷葉湯了。”說著便搖著扇子往膳房裡頭去了。
劍子瞧著龍宿的背影，怎麼都覺著不對勁，下了幾步棋，又悄聲問仙鳳：“仙鳳啊，你家主人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今天怎麼待吾特別殷勤，總讓吾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仙鳳笑道：“先生快別說了，也不想想先生多久未有回來了？您忙著沒空記，主人卻總是惦記著的。”
劍子聞言老臉一紅，撓撓頭道：“忙過了這陣子，興許就會好了。”

另一處，傲笑紅塵日前接了封無名飛書，抖開一看上面便寫了數行，欲求紅塵真相，明日亥時，血篁嵬坡。傲笑將書信來回翻看數次，也覺得其中有蹊蹺，奈何求證之心如斯急切，便顧不得詐欺與否，再三斟酌下還是準時赴約。
而待他行至血篁嵬坡，只見月色之下一道人影背身佇立，手握一柄長劍，劍芒寒瑟。而觀其衣著，袍帶飄飄，珠響玉鳴，毫無半絲遮遮掩掩。華麗張揚得如此堂而皇之，天下間也只獨此一人。傲笑紅塵見了他，大驚道：“疏樓龍宿，果然是你！”
龍宿轉身，薄唇微挑，金眸帶笑。雖是極致冶豔卻讓人不寒而慄。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吾。”
“沒想到，紫龍之心竟是如此醜惡。”
龍宿聞言放聲大笑：“問世間哪個聖潔？”
傲笑手中紅塵劍起，直指眼前來人：“你，罪無可恕！”言罷，便是極招上手，直將黑夜瞬時照成白晝。而又見那邊紫龍劍穗隨風擺蕩，劍鋒輕聲吟響，紫金菱唇依舊微揚，似笑非笑。

“定吾罪者，誰！”

兩柄絕世名劍交擊碰撞，電光火石之間，紅塵劍應聲而斷。而劍起劍落，肅殺寒風之下卻未見有血氣四濺，恍若如幽靈鬼魅，傷人於無形之間。直至風停，月色依舊是月色。坡上兩道身影交錯，傲笑紅塵倒在地上已是不能動彈。龍宿回身冷眼觀其形狀，笑言道：“定吾罪者……哈，再下一世，記得看清。”說罷起手，卻見一道人影疾疾從眼前掠過，龍宿不曾防備，也實是吃了一大驚。那人趁龍宿沒能回神之際，快速將傲笑紅塵捲走。雖如此，卻還是教龍宿看清了來者面目。

“君楓白……不，解龍形！哈哈哈哈……就看吾二人誰才能笑到最後！”

疏樓西風中，劍子依舊與仙鳳對弈，卻有些心不在焉。
“仙鳳，龍宿去了恁久了，怎麼一點響聲都沒有？”
仙鳳笑道：“先生一看就是不常下廚的人，煮東西自然要全神貫注，萬一走神了有個差池還不將那金貴物給白白糟蹋了？故哪裡會有什麽響聲呢。”
劍子點點頭嗯了一聲。過了一刻又道：“這蓮子湯，到底要煮多久？”
仙鳳撅了撅嘴，言道“先生！你到底還想不想教鳳兒下棋了？鳳兒可是又快要贏了。”
劍子聞言故作驚訝，歎道：“厲害，真厲害。仙鳳進步飛速，棋藝超群，令人驚訝啊！”

正這麼說著，只聽裏面有人接口道：“吾看倒是汝，心有旁騖，才讓丫頭乘機撿了個便宜吧。”
劍子抬頭見龍宿款款而來，手中端著一隻漆器小盤上放著一個青瓷小盅。龍宿將小盅放下，往他面前一推，言道：“恁費工夫，汝嘗嘗？”
劍子見他額上和鼻尖都沁了些細汗，扯了衣袖便想給他擦，卻被他抬手一擋，措手間略能探得龍宿內腑真氣翻湧，尚未平息。劍子捏住他的手臂微微皺眉，龍宿見狀拍了拍的手他道：“無妨。這東西不易燉透，怕汝等得久了著急，便動了真氣略催了催。”
劍子喔了一聲，這才撒開手安下心來。一邊仔細吃著一邊與他打趣說笑起來。

誰料想，隔日便傳來消息，傲笑紅塵被人重創，經脈俱損。而悉將他送醫的知情人報，傷他的並非別人，正是疏樓龍宿。一石驚起千層浪，江湖之中議論紛紛。劍子與龍宿兩人商權了下，數日過後便邀了佛劍一同上了篙棘居。
一進門，便被秦假仙劈頭蓋臉的問：“疏樓龍宿，你竟然還有臉來？！”
龍宿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揚扇掩過半臉：“秦假仙，請息雷霆吧。吾聞有風言傳說傲笑是吾所傷，實也是震怒非常，不知是何方小人欲嫁禍於吾。故特意前來以表清白。”
“哼，清白？那我問你，你那日人在何處？做了些什麽？”
“吾那日人在疏樓西風，未曾離開過。”
“誰可給你佐證？”
劍子聞言道：“吾可作證，那日龍宿確實與吾兩人在疏樓西風。”
秦假仙又問：“難道他不曾離開過你眼前？”
劍子道：“也只有離開過半個時辰，可這半個時辰以龍宿的輕功，雖能來去血篁嵬坡無礙，可要傷人，就太過勉強了。再一者，他的佩劍紫龍劍身綴滿珍珠，而觀傲笑身上傷口，行兇之器應是薄而利的鋒刃，也是不同。”
佛劍聞言道：“可否將紫龍借來一觀看。”
龍宿道：“自然可以。”說罷便解下紫龍遞了過去。
佛劍看罷，道：“確實不同，劍上也未見有血跡。”
秦假仙仍是不死心，又問：“那日他可曾動用過真氣？”
“這么……不曾。”劍子答：“他若有動用，即使是一絲一毫，吾亦能察覺。”
龍宿聽罷呵了一聲，偷偷的伸手勾了勾劍子的手指，劍子亦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兩人身貼身靠著，故這些動作也未有人能察覺。
秦假仙在兩人臉上來來回回的掃了幾遍，也沒看出什麽端倪。卻還是不信他倆。
“誰知道你們兩個串通一氣，葫蘆里賣的什麽藥。”
龍宿嘆了一聲道：“汝如此不能取信與吾，也罷，不如就由吾來醫治傲笑紅塵。讓他與吾跟佛劍劍子當面對質。汝不信劍子與吾，總還應該相信佛劍吧？”
秦假仙想了想，道：“好吧，那就讓佛劍作證，你的清白，就系于傲笑紅塵的一句話。你可別動什麽手腳。”
龍宿笑道：“在汝眼里，吾難道是如此愚鈍之人嗎？”
秦假仙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

傷者不易多作搬動，三人合計了一下，決定輪流看護傲笑紅塵。劍子隨龍宿回去取藥，佛劍便留在篙棘居。外面天色已漸暗下，殘陽似血，總讓劍子覺得不是個好兆頭。兩人行了一路，忽然聽龍宿呵的一聲笑，言道：“真沒想到，汝也會扯謊。”
劍子答道：“無奈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吾可不想因為吾的一碗蓮子湯把你給害苦了。”
龍宿停下腳步望著他，問道：“那汝可信吾？”
劍子道：“這麼……吾雖信你，但此事還當要查明。吾亦想揪出幕後之人，看究竟是誰人三番五次欲加害于你。”
龍宿聞言回頭：“吾知曉，吾知曉……”

劍子與龍宿並肩而行，腳步漸近岔道口，抬眼可見遠處宮燈幃的紅燈已經亮了起來，沿著蜿蜒的步道照著他倆的歸路。劍子走著走著卻緩緩停住腳步，靜觀片刻。對著龍宿的背影說到：“你昔日曾說過不欲見吾古塵出鞘。今日吾卻要原封不動的還你一句，吾亦不想見紫龍出鞘。”

龍宿聞言也站住了腳，卻沒有回頭看他，半晌輕聲歎道：“汝放心……吾這柄紫龍不會出鞘。以前不會，往後，也不會……”

紫龍不會出鞘。

只因紫龍，從來就未曾配過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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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8)

27樓發表於: 2011-02-14 09: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贰拾肆】

疏樓西風中，龍宿正閉門而坐，手中翻弄著醫官給傲笑紅塵配來的藥。只見他將那些藥包分批拆開，看了一會兒又在其中添上幾味，然後再重新扎上。正當他拆至一半時，且聽門外響起數聲有規律的叩門聲。他沉聲閉起不作應答，半晌又聞那人輕輕的叫了一聲：“主人。”
龍宿聞言這便才微微一笑道：“進來吧。”
但見仙鳳開門進來，轉身又將門仔細帶上。然後行至龍宿身邊低聲道：“主人，流川飄渺來過了。”
龍宿撥弄著手中的藥草，拿了一小節放在指間玩著，言道：“可有結果？”
仙鳳點了點頭，湊至他耳邊輕言數句。龍宿聽罷也不言語，只將那手中的藥材擲下，執著扇子擋了半臉，然後閉了眼慢慢的往椅背上靠去。仙鳳見他如此，心裡也是著急，問道：“主人，怎麼辦？先生他……”
龍宿這麼緘默著坐了片刻，言道：“汝去尋那醫官，讓伊再將這些藥盡數都重新辦了送來……先就如此。丫頭，汝且去吧。讓吾一個人再好好的想想。”
仙鳳聞言蹙著秀眉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龍宿一扇子擋下，道：“只管照做便是了。”如此便也沒了辦法，只能福過身走出去了。房裡頓時靜的怕人，而半晌，只聽龍宿嗤的一聲竟笑了起來。
“劍子，既然汝有如此拳拳的求知之心。吾又怎能拂了汝的那一番好意呢？”

又說劍子此前才與秦假仙會了面，看過他從北隅鑄劍市帶回的消息。此時亦是難免心中一番掙扎。

秦假仙應是不知他查的是何物，故也是不會扯謊。但若是依他所言判斷，那……龍宿……
到底該信嗎？不該信嗎？又該信誰？

懷中揣的那薄薄一方宣紙卻如千斤。他將那方薄宣圖紙再展開，上面畫的是一支劍柄。
這究竟是紫龍？亦或是……

辟商。

他看了一會兒，思索片刻，兩指一收將那圖紙震得粉碎。然後淺嘆一聲：“難啊……”

而懷著如此忐忑之心行至篙棘居，卻見仙鳳跟在佛劍身邊坐鎮于那裡。心中不由疑惑，便問：“龍宿呢？”
仙鳳起身朝他略一禮，言道：“主人出去采藥了。”
“采藥？采什麽藥？去哪裡采？怎麼不曾聽他有同吾過說呢？”
仙鳳頷首道：“先生問鳳兒，鳳兒是也不知。”
“唉，這種時候……”
仙鳳聞言微愣了一愣，疑道：“什麽這種時候？”
劍子心中略一驚，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道：“如今事態混亂，欲害龍宿之人也尚未查出，此時讓他落單一人到處走，難免叫吾心中擔憂。罷了，吾去將他尋回來，大家也好安心。”
話音才落，只聽得一聲：“汝這般為吾心憂，實在叫吾感動萬分啊。劍子。”
劍子轉頭一看，便是龍宿笑著緩緩行來，手中托著一物。劍子問：“這是何物？你就是去采這個了？”
龍宿點頭言道：“此乃喚魂果。傲笑紅塵傷勢已無大礙，卻遲遲不能醒來，吾想或許正是欠了這樣。”
劍子聞言皺眉不語，佛劍看了看他倆起身言道：“甚好，那就來試試吧。”
龍宿瞥了一眼劍子，臉上微微一笑。便將傲笑紅塵扶起，催動內力運功與他療傷。待收罷，便又道：“如此，二三日后，或就能醒來了。”
佛劍點頭道：“你兩人勞頓了數日，也該去歇歇了。此處就交與吾吧。”
龍宿道：“也好，那吾就隔日再來看伊，先行一步，告辭。”說罷便與同劍子仙鳳一道去了。

與疏樓西風之內的夜色，同往常也并未有什麽差別。只是這疏樓西風中的人心，此時卻與往常略是不同。燈火如豆，龍宿依舊與燈下夜讀。劍子望其身影心緒卻翻騰不止。

難道真會是他？但如若是他，他又為何不顧路途遙遠，千里迢迢趕去東北雪山采藥救人？

龍宿暗察，便歪過頭來望著劍子，言道：“汝看著吾作甚么？”臉上笑的不勝嬌妍可人。

不，不會是他，一定不是他……

劍子長舒一口氣，笑道：“與亂世之中還能偷一刻閒，而又能擁佳人相伴再側，於心中就不得不感謝蒼天。”
龍宿哈了一聲道：“汝那表情，倒真不像是在感謝上蒼啊。”
“誒呀，那你到說說吾又是該想些甚么呢？”
龍宿聞言又笑道：“汝在想些什麽，吾也實在無興趣知曉。不過么……”說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行到房裡取了妝屜。又從中撿了一把牛角篦子行至劍子背後，言道：“汝這一頭白毛幾日未有梳弄過了？也不嫌難受。且將髻子散了，吾同汝篦篦。”
劍子驚道：“哎呀呀，教龍首親自與吾這個窮酸道士篦頭，怎好意思？”
龍宿嗤了一聲，又在他頭上拍了一下，道：“莫再裝了，只管坐好。”說罷便將他的道髻松開，一點一點的細細篦了起來。
兩人一時無話，半晌又聞劍子道：“吾這樣干坐著恁無趣，不如吾將那紫金蕭拿來吹一曲與你聽罷。”
龍宿想了想道：“也好，只管去取罷。”

西風一夜，見白髮絲絲指尖繞，聞簫聲嗚嗚如訴情。而那更漏一滴一滴，在龍宿聽來卻都如同聲聲催命急。

為何不能停下？

他那個做了百餘年的美夢，也要有一朝醒來之時嗎？

為何？

想在這混沌江湖之中，守住一個人，一片天，就那麼難嗎……

而一宿纏綿，隔日睜眼之時，劍子已穿戴齊整。見他醒來，便走過去扶在他身側，道：“吾去傲笑那處看看情況，半日便回。”說著看了一會兒，又俯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昨夜裡頭鬧的你也累了。時候還早，就再睡會罷。”
龍宿聞言臉上微微一紅，卻難得沒伸手趕他，只應了一聲，然後側身卷了被子又合了眼。劍子將被子又同他掖了掖，這才走了出去。而那邊才聽劍子關門聲，床上龍宿便已經又坐了起來。
“劍子，汝此時走出這道門，是否還會回得來呢？”

劍子出門未過多久，就聞得仙鳳一路疾奔而來不顧禮數破門闖入，上氣不接下氣的言道：“主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師……大師他……”
龍宿閉了閉眼，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說罷拿起紫龍便跨出門檻。

疏樓西風外，佛劍持佛碟怒目而立。默言歆擋在門口不讓他進，卻聽佛劍道：“言歆快讓開，吾不想傷你。”
“佛劍，汝又何苦為難小輩？”抬頭只見龍宿手持紫龍緩緩而出。
“真相已明。傷傲笑紅塵的人，正是你，疏樓龍宿！”
龍宿聞言付之一笑，如睥睨天下，嘴裡道：“佛劍，看來汝對吾的誤會，真是非常之深。於吾之心，本是不欲與汝兵戎相見。可惜，無奈啊……”
話音落，紫龍聞聲而起。而那邊廂佛碟即開，兩劍相擊，內力引動氣流爆沖至天際。將疏樓西風周遭景物毀去大半。
龍宿一笑道：“佛劍，汝這是在試探吾么？”
佛劍皺眉道：“非是試探，只因還念舊時交情。”
龍宿聞言大笑：“那再來，便是實打實的龍虎鬥了。”
說罷兩人退開數十尺外。龍宿手腕一翻，紫龍起舞：“紫龍卷怒濤！”
“雷佛斬業！”

而正當兩劍尖將要點觸之時，卻聽一聲：“住手啊！”第三道劍氣應聲而落。

三劍交鋒，震散珠落漫天。恍如一場華美到極致的煙花，卻無人有心來賞。
隔著那紛紛落下的珍珠幕簾，誰盛怒，誰震驚，誰又明眸善睞，盈盈而笑……

“果然是你！”佛劍大怒道。
“龍……龍宿！為何真的是你！”

龍宿的笑眸緩緩掃過他倆，最後定格在劍子臉龐上。四目相接，曾經是款款情深，如今又留下了什麽？
“訝異嗎？”龍宿問他道，臉上笑容更深，恍如盛開至絕艷的牡丹：“就是吾，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

“疏樓龍宿！”佛劍見他言行，更是怒不可遏，欲拔劍再起，卻被劍子抬手擋下。佛劍怒道：“劍子，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他么？”
“好友啊……”劍子深深的嘆了一聲，又搖了搖頭。片刻道：“既是劍子帶來的，那就讓劍子親手斬斷吧。”
“……斬斷……哈……哈哈哈哈！”

劍子盯著龍宿看了片刻，又轉頭向佛劍道：“吾還有幾句話想同他說，望好友通融。”
佛劍皺眉：“可是……”
“放心，不會有事，倘若真要有事，以你的輕功，趕來救場想是也能及時。”劍子緩緩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佛劍看了他一眼，亦是一聲歎息：“好吧。你自己小心。”說罷便退開去了。

今日疏樓又吹西風。吹的卻不再是芭蕉簌簌，不再是香煙裊裊，不再是曇花夜盛。而那些不經意的心動，滿腔的柔情，半世的牽掛，千萬個白天黑夜相擁相依的過往，又當何去何從？
劍子不知道，他甚至連該說什麽都想不出來。
片刻寧靜之後，只聽他低啞的擠出三個字。
“你何苦……”
龍宿聞言一笑：“汝是問吾何苦去奪劍譜？還是問吾何苦去傷傲笑？亦或是……何苦要將伊救醒。”
劍子聞言喉間一窒，輕輕的搖了搖頭。
“都不是？呵，那輪到吾問了，汝又是何苦。何苦要查紫龍的來歷？”
劍子大驚：“你……你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那你為何還……”
龍宿沉默片刻，忽然長歎道：“這是一場賭局啊……”
劍子未有聽明白：“你說什麽？”
“呵，說什麼如今都是枉然。劍子，劍中真相破。汝會怎樣選擇？”
“……古塵，斬無私！”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再沒什麽可多說了，請招吧！”

兩人緩緩轉身，不知是何緣故，依舊都選擇了將後背交予對方的姿態，但一旋身之後，便是劍氣相接的肅殺。無需喊明招式，兩人對對方已太過熟悉。劍風撩起對方衣角，亦是快的驚人。兩人纏鬥許久，漸漸的手下打的都越發狠厲，招招直取對方命門。而就在此時，恍如約定好了一般，一瞬間又都停下了。

龍宿望著劍子，那人兩道亂眉正緊緊的糾著，快擰到一塊兒去了。若是平日里的話，自己定是要上去替他撫平的。如今，這緊皺起的眉頭，卻是為了自己。

“哈……”龍宿輕笑一聲，這算是給輸掉的自己一點安慰的犒賞么？
是的，沒錯，在這戰局打開之前，在那場結果顯而易見的賭局上，自己卻仍要孤注一擲的賭他一賭。而劍子給予的結果，從來就不會出乎他的意料。

他已經輸了，輸的徹底。
卻不曾有過後悔。

“龍宿，最後一招。凝神來……”
“如果這是汝的答案……劍子，此招過後，愿永不再見。”

兩人飛身而起，又是不約而同的空門大開，為的只是一劍取走對方性命。而就在辟商快要刺入劍子胸膛的時候，卻有一瞬間仿佛看見劍子在夜燈下凝視自己時的臉，還有那聲……

“龍宿……”

龍宿聞聲驚訝抬頭，隨即卻感到左肩一痛，同時辟商亦沿著劍子左肋側邊劃過。兩人對視片刻，眼中的難以置信慢慢又轉黯。而塵埃落定之後，唯見得劍子一人呆立原地，半晌被身上的傷處痛醒，這才慢慢的轉身而去。佛劍見他左側道袍已被染紅一塊，忙上去查看傷勢，卻倒也并不是很重。

劍子推開他道：“無妨，不過讓龍宿脫逃了。”

佛劍搖頭道：“人各有命，這場爭鬥是你贏了。”

“哈……”劍子苦笑一聲，走過去拍了拍在一邊焦躁不堪的仙鳳和言歆。
“如今他走了，你倆人留在此處也是無用。走吧，跟吾一同回豁然之境吧……”

佛劍，你哪裡會懂。

其實吾也輸了，而且輸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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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樓發表於: 2011-02-19 01: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2.14 【劍X龍】臨江仙（1-24） 27F

原来作者在这边也有发文啊>///<
这篇文真的很棒，推荐大家看哦。文笔细腻，语言优美，剑子和龙宿的人物感觉都拿捏得很好。故事构架合情合理，情节跌宕起伏，我特别喜欢。
特别是两人的感情描写，水到渠成，一点都不牵强，感觉就是自然而然的相互爱慕。后面相爱相杀的情节啦，背地里各自暗伤啦，狗血什么的也泼得很好\(^o^)/~作者大人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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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樓發表於: 2011-02-19 09: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2.14 【劍X龍】臨江仙（1-24） 27F

啧啧~~lz的描写非常细致~~剑龙什么的最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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