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16 【网空】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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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3-16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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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6 【网空】方寸

本文写于19年6月，是齐神录第三十一集改写，假如网哥突破了黑白去找小空了。

变生突然。

戮世摩罗将母晶收入怀中，随即身体因后方袭来的强大力量而倒飞出去，撞上洞内石柱。

为了进入天允山底层，魔之甲的灵力消耗几乎殆尽，防不住无匹神力的攻击，剧痛电传全身，戮世摩罗运气护住心脉，一手紧紧护住胸前母晶，勉力将那股怪异的神力卸向身后石柱。

轰地一声，石柱登时四分五裂，然而余劲不竭，又向下一处撞去。

爆响声接连响起，直至撞上厚重的山壁，那一掌的余力方才尽散。戮世摩罗重重落在地上，热流冲出喉头，满口血腥。

他勉力稳住呼吸，掩胸站定，视线扫过在同在地层洞穴内的旁人，再看振翅于空，目光冰冷紧紧锁着他的靳铅华，呵的冷笑出声。

内息受阻，运行窒碍，戮世摩罗强催功体，周身魔火复炽，全神戒备。金瞳沉冷锐利，四下探查，寻机待发。

一击不死，自称为神却神志不清的癫狂女子眉目一厉，掌中再度烁起金芒。

“消失吧。”一声，含恨带怨。

那厢，俏如来踏前一步，一向冷静的双眼骤起波澜，“仗……”一字唤出，却是难续。

就在此时，一声断喝骤然响起，“炽茧式。”

罗网夹杂炎流扑空罩下，一道鲜红的人影随后疾掠而来。

无数蛛丝交织成网，罗网再聚成茧，在戮世摩罗周身竖下一道屏障，灿金神力撞上邪茧，炸响不绝，余力波散，山洞震荡，土崩石裂。

一片尘嚣之下，网中人一身艳色似烈火焚灼，极为显眼。他甫落至戮世摩罗身侧，便再将人拦腰横抱，又向后退了几分。

脚下站定，戮世摩罗向身侧之人看去，眉目一瞬轻松之后，又是紧皱。

“你怎样来了？”一句声音不高，却是极冷肃的语气。

网中人偏过目光看了看他，人族少年唇角染血，眉心聚拢透出一股微恼的焦急。

威胁犹在，整个山底洞穴笼着一层诡异斑驳的光影。俏如来透过渐息的尘土，将对面的情形收入眼中。

戮世摩罗目光沉冷森然，如刃似冰，带了几分怒几分责，不曾落在他们任何一个人上身上，只专注投向网中人，似是不满意对方冲入相救之举。

不及过多思量，只听耳畔轰然一声大响，碎石乱溅。

半空中自称代神降罚的癫狂女子再度运用神力，一式势来凶猛，强力硬撼，雄厚气劲撼动八方，周遭地形皆受摧残，脆弱的山壁应声而爆。

剧烈的爆响不断响起，充塞整个地底山洞，碎石和爆炸的气浪一并掀了过来，网中人翻袖再施天罗地网，密布的蛛丝撑出方寸天地，阻挡爆炸产生的气流和锋利的山石。

狂烈的震荡持续了一刻左右，待到震动停止恢复平静，戮世摩罗缓缓张开眼，四下探看。烟尘仍是呛鼻，他揉了揉鼻尖，有些不适。

逼仄的空间漆黑一片，无形压力加诸己身，一刹几欲窒息。一个晃神，便觉黑暗似中有不知名的威胁窥视过来，将要择人而噬。

几分寒意不自觉漫上心头，随之而来的不安如蛆附骨，搅动不愿想起的过往，某种情绪汹涌倾泻，如潮灭顶。他眼神微微一闪，心脏漏掉了几拍，不自觉的紧了紧手臂。

掌下的温暖令他有一瞬间的诧异，回过神时，一片压抑的黑暗中，一丝火光正跳动燃起。

侧目去看，网中人站在他身侧，掌中旋动着细微的炎流，映亮了这一方天地。

戮世摩罗微微低头看去，他正牢牢抱着网中人的一只手臂，好似是爆炸之时本能的反应，此时更是抱得死紧。回过神便有些局促，他连忙松开了手，咳了一声缓解尴尬，借着火光再度打量周围。

靳铅华的神力使原本地底的山洞崩塌，罗网邪茧撑住了塌陷的山体，护住了一片尚算安全的区域。此时周遭灰尘似雾弥漫，地上全是爆破产生的碎石断岩，火光映不到的地方浓黑不明，分不清何处是来路，何处是出路。

心中大致有数，戮世摩罗放松了一直紧锁的眉头，转回身去看一直沉默不语的网中人。

火光忽明忽灭，映着一身红衣的魔将，身影也跟着斑驳，占据半张脸的繁复面具将他的神情隐藏在后，滴水不露，永远是一副心思莫测的模样。

许是察觉了戮世摩罗的视线，网中人侧了侧头，也向他看了过去，目光相接，碰撞出一片静默又深沉的意味来。

血瞳深沉冷邃，影影绰绰，望之如窥渊视海，不觉便会溺入其中。

“怎样了？”低声疑问，在不大的洞穴内震出回音。

戮世摩罗回过神，微一摇头，答了声，“没什么。”随即挪动脚步缓缓行至他面前，凝视着那双火海血涛一般的眼睛，再问道，“我问你，你怎样来了？不是约定好了等我回去。”

炎流跳动着映在凝沉血瞳之中，将眼神渲染的更为深邃，片刻的沉默后，才有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失约了。”

戮世摩罗目中微闪，心中知他所言乃是自己离开前与他所约定的只需半日既回。他垂了垂眼，似有无奈地说道，“那你也不能这样冲动。”

“吾所不能的，就是再让你孤身犯险。”

静寂的空间十分拢音，这样一句沉重的话语掷下，恍如闷雷，震入耳中，余音回转不绝。

寡言少语的魔族平日不擅长说辞，却偏偏每一次开口，皆是中的之言，直如巨石入海，掀波翻涛。

戮世摩罗不觉一怔，张口却提不出说辞。莫名的情绪从心底涌出，一时竟又有些呆了。

网中人没再出声，视线扫过戮世摩罗嘴角尚未拭净的血迹，抬起手背欲将其擦去。

那只手靠近的瞬间，戮世摩罗的眼角隐约捕捉到他掌心的一片惨红，心中一惊，于是迅速握了他的手拉过细看。只见网中人的掌中皆是深可见骨的裂伤，血肉外翻，艳红的血渗透指缝，淅淅滴落。

戮世摩罗抬眼去看一言不发的网中人，目光沉了又沉，并肩相伴多年，对他的脾气秉性早已了然于心，稍加推测便能明白这是因何而伤，于是也不追问。只在对方收回手后，皱眉低声道，“不是让你冷静？”

网中人微侧了身，淡淡回道，“吾很冷静。”

戮世摩罗睨着他，金瞳轻轻一转，“所以，你是故意抗命咯？”

尾音拔高，语气中并没多少责备的情绪，更多仍是调笑。

“网中人从不接受命令。”一言果决，依旧冷傲的不可一世。

戮世摩罗便“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故作心痛地长叹了口气，“妖神将啊，你实在是很令人头疼呢。”

网中人并不理会他多余的说辞，默然扫向四周。

火光不甚明亮，映照范围有限，依稀辨得出除却罗网笼罩的区域，其余空间通路均被山洞崩裂所产生的碎石封死。

“小子……”网中人正叫了一声，欲问他下一步的打算，转眼却见戮世摩罗半垂着头，眉心微皱，神情怪异的模样。

于是话出口时变成了另一种询问，“你怎样了？”沉吟片刻，又道，“伤了？”

真气运行不畅，行至肺经便激出了几声咳嗽。戮世摩罗稳了稳呼吸，抬眼看向他，摇摇头，许久，却是歪头笑道，“困了。”

网中人眉一皱，未料他如此玩笑之答，再看他脸上轻佻随意的笑，冷哼了一声，负气似的，拂袖背过身去。

“我可两天没睡了，很累好吗。”说着，戮世摩罗还打了个哈欠，顺便活动了一下动了动手臂，关节发出几声清脆的摩擦声。他停了停，才继续懒懒地说道，“你忘了我是人族吗？人族是需要休息的，否则就会精神衰弱，四肢无力，严重的可能会短命呢。”

网中人闻言，转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过了片刻，只慢慢地坐在了地上，一只手臂随意搁在膝头，另一只手仍旧托举着细微的火焰。

戮世摩罗见他如此，心中一动，视线停留在他挺直结实的脊背上，良久，撇过头笑了笑，走过去毫不客气地靠着他坐下，将头搁在他肩上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也许是因为常年征战杀伐的原因，网中人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经久不散，侵肤透骨，该是十分刺鼻，然而真正嗅入鼻腔，却意外的令他觉得舒适安宁。

方寸天地间清冷静寂，网中人暖热的体温度过来，烘得他心间也带了些热度。

细微的火焰缓缓摇曳，给山壁镀上一层灼动的浅红。

明明是身处危机尚未解除的险境，却偏偏心中一片坦然。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再被摇曳晃动的光芒影响，催生出几分真切的倦意来。

戮世摩罗靠着网中人，缓缓闭上眼睛，眉目间疲累之色毕现。

山洞极静，再无旁人相扰，不自觉催生出些许难以理清的情绪来，心头波动，莫名的想要开口，想要倾诉。

“网中人。”他也不压抑自己此时的心思，想到什么便开口对他诉说。染了疲惫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清朗，喃喃的，细弱游丝。

“嗯。”被唤之人低低应声。

“我见到那个神了。”说着，又轻轻打了个哈欠。

“嗯。”又是一声应，语调平直，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戮世摩罗皱皱眉，再道，“原来玄武真道所谓的真神，不过是借助母晶之能苟全性命的将死之人。”

“嗯。”回应的，仍是淡漠的语调。

这样平淡无波的反应显然令戮世摩罗不快，“你就不能有点别的反应吗？”

“嗯？”音调向上扬了几分，终于有了点疑问的意思。

戮世摩罗在心中暗暗给了网中人一个白眼，随即理了理思绪，慢慢将山底所见所闻讲给他听。

从探挖天允山，到见到那个所谓的玄武真神，再到真道圣导不堪信仰崩溃而疯狂。

话多，啰啰嗦嗦的长篇累牍，细声细气的娓娓道来，网中人未打断他，直到戮世摩罗讲完，沉吟了须臾，方问道，“你想说什么？”

戮世摩罗又向他靠近了几分，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默了默，才道，“我在想，如果当初不是荡神灭与你豁命救我出来。等待我的，应该也是这样的下场。”

网中人合了合眼，并未出声。

“也许是达摩金光塔，也许是别的地方，但是，”戮世摩罗笑了一声，清淡的，却隐约带着些嘲讽。“一定是终生困于牢笼，不见天日。 ”

有片刻的静谧，网中人方道，“你会怎样做？”

戮世摩罗答得果断，“那样不算活下去。”

网中人微侧头，视线触及到戮世摩罗肩上所饰的人面配饰，其上血红的宝石在炎流的照耀下宛如流火，又似浮动光晕的血珠。目光稍凝，唇略微翕动，终是未出一言。

“与其苟延残喘，忍辱偷生，远不如豁出性命，死得轰轰烈烈。”一字一字，咬得格外沉重。

网中人看着他，年轻的人族合着眼，神情平静，话语却嚣狂执拗，一如当初，他初掌鬼玺时的模样，也如当初，鬼祭贪魔殿中，他每一次布下命令的凛厉。

许久的沉默之后，网中人的声音沉沉响起，“不会有那样的事情。”

语气是那人独有的决然，近乎霸道，却更似宣言。

戮世摩罗笑了笑，在他肩颈上蹭了蹭，缓缓阖上眼。此时倦意已极，便轻轻“嗯”了一声作答，悄然入眠。

网中人持续运使内息保证掌中炎流不灭，让这方寸天地不至完全堕入黑暗。

肩上的人族呼吸绵长清浅，因着困眠，卸下所有的防备，苍白年轻的一张脸温柔无害，细细看去，眉心的已有了细细的刻痕，是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龄段的压抑和疲倦。

他挪动另一只手，慢慢将人向怀中拢了拢。轻柔的呼吸喷洒在颈间，网中人僵了一瞬，随即垂下视线，看了一会，低头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戮世摩罗的嘴角浅浅勾了起来，眉目宁定，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安然。





难得的平静时光总是短暂，过不得一时三刻，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网中人未动，只稍稍一抬眼，目光落在向这边靠近的几个人身上。

有梁皇无忌的八卦移山诀和结界之术，俏如来一行人显然轻松些，但地貌破坏殆尽，来途尽毁，一时也没能找到路走出天允山。

俏如来见了他们二人，思索片刻，移了脚步过来，“你们……”迟疑着，未续下半句。

深知网中人非是易与，戮世摩罗更是多变，落拓子随在俏如来身后，暗自戒备，然而目光接触到显然尚在深眠中的戮世摩罗，却是一阵瞠目结舌。

许久，出声道，“小生真是不得不敬佩。”他仔细扫了扫戮世摩罗，感慨一般低声道，“魔世的帝尊果然不同凡响，这种时候，居然能睡得着。”

网中人视线微抬，看了运使术法开道的梁皇无忌一眼，复又转开，一言未发。

“想笑就笑，讲什么敬佩。”戮世摩罗慢悠悠拉长了语调，撑了网中人的肩缓缓坐直，甚至颇有闲心的揉了揉眼睛，一副好梦初醒的模样。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从来不会讲实话吗？”

语调懒洋洋的，拖着长声听起来随意却又挑衅。

见他醒来，俏如来垂了垂视线，稍一沉吟，言道，“圣导突然失去理智，外间不知是何情形，你既醒了，不妨一起走吧。”

俏如来的声音疏朗平静，在静寂空间内隐约可闻回声，似玉石相碰，清越盈耳。

戮世摩罗抬眼细细凝视着他，凝视着那双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金瞳，那张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容。

许久，忽地笑出声来。清冷疏离，蕴着淡淡的嘲讽。

笑音落下的瞬间，一句话继而接上，“我有妖神将同行。”

戮世摩罗起了身，转向了另一方，网中人也随着他起身，无声的站在他身侧。

俏如来眉心浅皱，眼中有某种杂乱的情绪闪过，低声道，“你……”

“够了吧，盟主。”戮世摩罗嘴角噙着笑，目光却冷如腊月玄冰，“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我可不想陪你演一出手足情深。”

废苍生向来见不惯戮世摩罗阴晴不定的态度，此时看他言出讥讽，不免怒上心头，“你这人讲话实在是……”

“废苍生前辈。”俏如来出言按下了废苍生的怒气，再回头看了看戮世摩罗以及他身侧的网中人，道，“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

到底是不欢而散。俏如来心中不畅，戮世摩罗面上也是不悦。

只是各行其道，背向而走，自是渐离渐远。





网中人对术法并不精通，没有梁皇无忌那样的开路方法，直接运使无定飞丝简单粗暴的打出新的通路来，碎石尘灰乱溅。

戮世摩罗一边捂着口鼻一边跟在他身后慢慢走，闷声闷气的说道，“太不文明咯。”

声调扬着，隐约似笑。

网中人回头瞥着他，从喉间滚出一声极重的“呵”！

戮世摩罗挑眉冷嗤，眼中却是含笑。

新路打通时，外间天光仍盛，投入洞口的光线刺眼非常。

再行了一段，戮世摩罗忽见网中人向前急踏了两步，掌聚真气炎流，显是全神戒备。

他正想问出了什么事，洞口却缓缓走进一个人来，因是逆光，轮廓模糊，一时竟没看清。

直到那人走得近了，他眼中一动，僵硬片刻，随即脸上挂起了惯常的笑意，蕴着三分的讽刺，七分不羁。

来者却是藏镜人，他因耗尽气力而与狼主等人先一步离开疗养，故此避免了被埋在地底的处境。

“你来找俏如来？”戮世摩罗捻了捻胸前的长辫，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随意。

藏镜人没有说话，似也没看到满脸防备的网中人，目光沉沉，只落在了戮世摩罗身上。

“以为是俏如来，所以才过来的？”故意高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刺耳，戮世摩罗摇了摇头，叹息道，“那真是遗憾啊，他早就跟他的好伙伴们走另一条路逃出去了。”

听到俏如来安全脱身，藏镜人微合了双目，神情倒是放松了几分，再启目凝视过来，目光深重，似有话说，却良久没有开口。

戮世摩罗也不意再与他搭话，随手挽了网中人的手臂，冲他摇摇头，安抚似的拍了拍，说道，“离开吧。”

察觉藏镜人并无动手的意思，网中人也卸去了真气，应了一声，“嗯。”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戮世摩罗耳中听得藏镜人压低的声音，缓缓响起，“是你，也好。”

脚下不自觉便是一顿，山中狂烈的风灌入通道，将藏镜人肩上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下一次见面，仍是生死。”身披铠甲的男子声音低沉，决绝。转身，离去，步履稳健，分毫不滞。

戮世摩罗怔了怔，随即合上了右目。默然许久，“哈……”一声低低的笑从喉间飘出。

天光明灿，一刹洒在身上，刺入眼中，将眼眶灼得发疼。

“小子。”网中人敛眉沉声，目如刀锋冷邃凛冽。

戮世摩罗没有与他回应，只是缓缓舒了口气，面上的情绪一分一分敛去，终至一片平静。

再张开眼时，修罗帝王仍是那个张狂莫测的修罗帝王，金瞳若沉渊静水，无波无澜，将所有的心思皆掩藏的周密，旁人无法窥得分毫。

“走吧。”戮世摩罗看向身侧的妖神将，视线交汇时，唇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外间，天高路远，风流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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