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0 〔焱裳〕妄念俱灭（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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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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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

樓主發表於: 2016-07-10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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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0 〔焱裳〕妄念俱灭（完结）

一、

天佛寺远近闻名，终年香火不断。

住持是一位名叫裳璎珞的高僧，行带发修行之礼，法号佛铸。

每逢开坛讲经的日子，慕名而来的香客更是络绎不绝。礼佛之心不起分别，男女老幼皆可入寺听讲。

不过只要是佛铸亲临，似乎女香客就特别多些。

二、

裳璎珞的作息很规律。

平旦而起，点香坐禅。击鼓鸣钟，定昏而息。

他极少摘下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兜帽，深灰色的长发就这样披落，但一点没有不修边幅的感觉。

不过他也并不在乎外面流传着对自己样貌的评价，很久之前就有人对他讲，皮囊名相不过虚妄，心生宝华自有佛光。

只可惜，自己终究脱不开这红尘枷锁。

三、

“若起邪迷，妄念颠倒，救不可得。若识自性，一悟即至佛地。”

裳璎珞授课的次数越来越少，这是近三个月来唯一的一次。他已起了禅让住持之位的念头，只是还未对任何人提起。

阕声云舵是他最看重的弟子，若是有机会，该对他好好讲一讲。

“佛铸？佛铸——”

自己竟又走神了。

裳璎珞勉强收敛神思，“抱歉，请说。”

四、

妙胤传心将檀罐递给他，里面装着许多一尺见方的小纸条，若是有疑，尽可书于其上，都是坛下听讲之人递上来的。

趁着众人低头之际，裳璎珞捏了捏眉心，最近他总是很容易觉得疲累。拣了较为重要的几个答了，便有些心力难济。

裳璎珞又抽出一张，想着就这最后一个吧，答完今天便罢了。

上面写的什么？
他为什么觉得眼前全然模糊？

“十日后子时，后山樱树，不见不散。”

这句话，他好像曾对什么人讲过。

五、

裳璎珞终于还是抬起头。

是你吗？

坛下香客众众，可每一张脸都那么陌生。

他到此刻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已记不住很多事。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动情，又是怎样狠心，可唯一忘不了的是一双似乎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要将这颗心焚烧殆尽……

六、

“我怎么了？”

“佛铸讲经时昏倒了。”
阕声云舵就在床头，他小心翼翼地递了杯水，“佛铸最近怕是累着了，该好好休息。”

裳璎珞闭上眼睛，“今天听讲的香客名单，有吗？”
“佛铸怎么会想要这个？”

阕声云舵不解，但也没有过多探问，只依言替他取了来。

裳璎珞对着灯火细细看了好几回，不仅没有那个名字，连熟悉的字迹也没有。

七、

“佛铸已经好几日未出房门了，没事吧？”
妙胤传心一向与裳璎珞最为亲近，免不了担心。

“吾亦不知。” 阕声云舵说不上来，但他总觉得佛铸的心事重重并非几日之内，而是更早之前，是从什么时候……

裳璎珞自得了那字条便再不露面，他似乎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不，他还可以回忆。

一个只敢在脑海里重复的名字。

八、

越接近那记忆中地方，脚步便越沉重。

裳璎珞想要走得快些，如果真的是你，不该让你等得太久。

可他又走不快，从前便拿不出的勇气，如今还能怎样呢？

但终于还是到了。

九、

樱树下的人，有着熟悉的背影。

还未回头，裳璎珞已在脑海里看见那张总是狂狷不羁的脸，他曾站在落英缤纷中说——

要和他做永远的朋友。

“焱无上？”
裳璎珞开口。

十、

“佛铸，好久不见。”

佛铸？——他竟叫他佛铸。

焱无上的脸似乎一点都没变，依旧是坚毅的鼻梁，薄而紧紧抿着的唇，笔挺的身姿立于树下仿佛还是当年的少年。

裳璎珞的头更低了些，他想掩藏的东西很多。

泪湿的眼眶，经年沧桑的脸庞，都不愿让焱无上看见。

人妖殊途这样的话，他从前便对自己讲过很多次，只是今天真正看见还是心生悲凉。

只是幸好，还不至于生死有别。

十一、

“佛铸这些年过得好吗？”
焱无上的声音倒是稳重许多，只有这一点在他身上看到岁月的痕迹。

“承蒙施主挂心，贫僧诸事安好。”
裳璎珞的心在渐渐沉下去，原来是他多想了。

焱无上搓了搓手，他在他面前还是有着孩子气的动作。裳璎珞却看了几欲落泪，他本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只是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感慨物是人非。

“本爷……咳，我贸然来访，怕是打扰你了。”
“不会。”

裳璎珞沉默地看着他，来时澎拜的心潮渐冷，这已经不是那个曾今信誓旦旦要带他走的人了。

但自己又如何呢？

“我，我只是来看看你，见你安好，便放心了。”

焱无上心血沸腾，他受伤沉重，若不是强用内力压制，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裳璎珞不知该说什么，只淡淡笑道，“施主有心了。”

“这便——”焱无上咬紧牙关，腥热的血梗在喉头，“这便告辞。”

十二、

裳璎珞站在树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动弹。

焱无上，下个十年，你还会来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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