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1 【登道岸眾+任凈】千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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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isy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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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1)

樓主發表於: 2011-07-21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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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1 【登道岸眾+任凈】千秋雪

於是只是看新劇天垣真人死的時候突然有點感傷……寫得莫名其妙沒頭沒尾了……任凈加得有點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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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著天垣那小子往一道觀趕的路上，他就發現自己手不停地抖。等到了把人放下來，已經什麽都顧不得就只掐著旁人衣領搖，把所有丹藥都拿出來啊！

一面運功度氣給他，一面驚恐地發現那一灘暗紅還是不受控制地擴散、擴散，終於把胸口整幅衣襟都染濕了。

天垣小子咳出口血來，目光漸漸從渙散到清明，定定看著他們圍在榻前這些人，開口斷斷續續喘氣，說，仙耆。

吾天命如此。登道岸……拜托了。

他捏緊了拳頭。楞楞看著天垣小子再也握不起掌教令牌的手軟綿綿垂了下去。腦子裏嗡地一聲，有些茫然有些悲愴的思維模模糊糊閃過一句話：對不起無幻師妹……

天垣才拜入登道岸門下時不過也就個六七歲的道童。從前登道岸鼎盛的時候有許多慕名前來滿懷憧憬的孩子和孩子父母，改名換姓便開始在山上修習，穿上清一色的藏青道袍，做和現在奉丹差不多的跑腿打雜事。

那時候，那時候他大概還年輕，因為那時的無幻師妹也就是個嬌嬌俏俏惹人疼的小姑娘——雖然天賦異稟，不管是武學還是道學，都將他們這班師兄遠遠甩在身後。登道岸千百年來獨出這麽根好苗子，還是個女娃娃，時任掌教的師尊笑得差點合不攏嘴，無數次自鳴得意是自己慧眼獨具破格收下這小女弟子。

與同輩的無幻師妹比起來任何同門都不免黯淡幾分——然而登道岸好就好在和和氣氣沒有糾紛，無所謂甘不甘心嫉不嫉妒。比如說他不上道，名義上的大師兄，既然身上不背負重望就正好安安閑閑過日子，按部就班地習課、按時精進，與師弟們玩笑，下山幫扶村民，偶爾領了任務，去訓訓另一班登道岸的小秧苗。

裝模作樣地晃著細長竹枝，揮起來呼呼生風，作勢要打上那幾只粉包子似的小手——膽量小的早就捺不住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瞧得他一陣惡寒。這些小公子小少爺喲，還是趁早回自家金玉窩裏安度童年；登道岸是什麽地方？正經的修道之地，可是要磨練，要吃苦，要漫長得以看淡一切的、溫水般的心境來承受。

以為是出來踏青遊玩嘞？趁早卷鋪蓋叫爹媽領回去。不上道哼哼地想著，登道岸是名門正派，三清砥柱，是兼世濟民、除魔衛道的呢；是隨時準備為一個“道”字，犧牲也在所不辭。

只是。他仰頭望了望青灰的天空深處飄落著的細碎雪花，在呼出的白氣裏搓了搓手。他們是不懂得的……只是自己又真正地懂得什麽叫用生命去除魔衛道、犧牲在所不辭麽？

二兩清酒，筍絲豆腐，有滋有味的日子常有。每當看著無幻師妹匆匆曳轉長廊驚鴻般一現的灰藍袍裾時，朦朦朧朧倒枕《黃庭》三卷，他覺得自己適合頭昏昏地醉過去。

師尊溘然仙逝後，無幻師妹毫無疑問地接過掌教令牌，成為登道岸歷史上最年輕也是僅有的女掌教。他這個閑得發慌的大師兄倒也領了個封號，於是此後習慣被人們“仙耆、仙耆”地叫。

身邊跟了個小童兒，才來的時候走路都跌跌撞撞，別提做事。沒有辦法，自己還得在丹爐邊看著火；看那些紅通通的火苗跳動著，舔舐青銅器皿暗沈的底色。

被清淺的敲門聲一驚回頭看去，無幻師妹——是說現任掌教——衣袂飄飄地站在那門檻外，檐下細細地飄著雪。白色的紙帷無風自動，颯颯起落盡帶些寒意。手忙腳亂把壺觴什麽的往前一推，他心虛地摸著鼻尖爬起來，幹笑一聲袖手立到一旁，垂眼道，掌教。

——不是說他跟自己小師妹關系不親切，只是凈無幻氣場一直很好很強大。當年道學堂上安安靜靜獨坐窗邊小案執書默觀是這樣，許多年後手挽拂塵眉目輕斂衣袂當風翻飛也是這樣，這種與生俱來還是後天培養說不太清楚的氣場一直延續到封魔誅邪的戰場上；別人瞪大了眼睛看，玉笛仙風，滄海月明，通通懷抱望塵莫及的尊崇退避三舍。

凈無幻依舊遙遙立在那扇拉門外頭，沈靜如水的面容上看不出波動，只把頭略一點，道，仙耆，陪吾去看一看新入學的道生們。

好好。他忙不叠地點頭，一掌揮過去滅了爐下的火，踏在烘得幹燥暖熱的地下去找靴。這時候他沒怎麽敢擡頭去看凈無幻，畢竟她現在是掌教，畢竟在師門排行上她是小師妹，怎麽就叫師妹看去了這般落拓不整呢。

好容易擡起臉，卻見凈無幻臉上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含笑望過來；外頭是布景一般的瓊羽飛雪，檐角的銅鈴搖晃著，流水般琤琤琮琮地響。

她說，啊，突然想起以前和師兄們一處飲酒，便忍俊不禁，仙耆莫笑。

他啞然。事實上哪裏會笑呢，只不過想起那些桃紅李白深處的往事，約莫會有些惆悵。

雲烘月般的小師妹，灰藍的道袍在陽光底下反著些微微晃眼的柔光；師弟們醉趴下一片，偷耍了小把戲的凈無幻托著腮盈盈地笑，然後歪頭，沖他道，大師兄不許告訴他們，好莫？

好好。很無奈地笑。回去的路上卻不得不背起後來自斟自飲灌醉了自己的凈無幻。他像托著一片雲彩，穿過那些溪水潺潺煙霞蔚然的桃李山川。背上的小師妹一直安安靜靜的，仿佛一直安安靜靜的，是那樣一個初來時會驚惶會蹦跳喜怒哀樂掛在臉上的小姑娘。

可是日子真快啊。他一錯眼，視線越過凈無幻柔凈的臉龐。她恢復了那般端靜的模樣，一片兩片模糊的黑紗，臂彎中的玉如意皎潔無瑕。闌幹外的飛雪似有所觸動，凝化成一泓秋水，三千蒹葭。轉眼間小師妹果然成為他們中最爭氣的一個，卻再沒有什麽人什麽事，能令她輕易地開懷大笑了。

不笑的時候，凈無幻的側臉和三清殿上供奉的那些神祇，是令人驚悚得相像。

小道生們齊聚在大殿上，燈火搖搖，神像的影子朦朦朧朧地罩下來，竟只余些翻動紙頁邊角的聲音，一無所動的肅穆光景。

凈無幻出現的時候引起了一陣小小騷動，她擺手示意監管的二師兄依舊坐下，自己不以為意地站在許多稚嫩的好奇的眼光中。帶著些新鮮的炙熱，孩子們偷眼打量這位衣飾華美端莊仿佛畫中走出的仙女娘娘；而凈無幻只是一一環視過去，唇角噙著些十足清婉的笑意，對處在陌生環境緊張難安中的孩童正是恰到好處的安撫。

童生們在寫字，凈無幻從排成行列的小案中穿過，黑色的羽紗在空氣中劃出類似於風的清爽漣漪。她垂著眼在一邊覷他們書寫在九宮格上墨跡未幹的字，柔和的面龐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他跟在後頭一樣瞧，瞧見那些深淺不一點橫撇捺不盡相同卻無一例外的“道”字，占據了整張灑金描紅的生白宣紙，吸附著飽滿的濃烈的水分，在逼仄的空間裏，天旋地轉。

前頭凈無幻忽然停了停，伸手扶住某只傾出幾案邊緣險險就要翻灑的硯臺。他看見了黑色的墨汁濡濕她細秀的指尖，但她滿不在乎地，撇過頭在那一個孩子身邊停留。

“你寫了個什麽字？”“是個‘人’字。”“為什麽要寫‘人’字呢？”“因為先生說過學道從做人起，道學固然不易，做人卻更艱難。”“哈，那你認為要做個什麽樣人好呢？”

“能奉天，能愛人，能一往而無所悔者。”

“好啊。”他看到小師妹的眼睛裏柔光閃了一下，真正掩著口呵呵笑起來。凈無幻蹲下身去與那個孩子平齊，細秀的指搭在他肩頭，盯著他的眼睛，說，“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弟子呢。”

他看著那個猶自懵懵懂懂。別人推他一把才好像如夢初醒一頭倒拜下去的孩子，約莫記得正是上山期一年挑水打雜默默無聞的天垣。

一名掌教總會收為數不多的入室弟子，這是傳統；但他確實不太明白凈無幻為什麽這樣早就要動尋弟子的念頭。或者是他不太敢想，知道小師妹一貫心思縝密，為登道岸尋定的每一步都有考量，包括，早早地給自己培養一個優秀的接班人……等某一天的到來。

“看到天垣那孩子，覺得是會成大器的。”站在登道岸最高處，可以看盡千山暮雪，層雲萬裏。在這樣的高度看過去人心難免惶惶，為天地之無盡，為己身之微茫。可是凈無幻只是站在那裏，面帶微笑，一如往常，仿佛只是談天聊事再自然不過了。他噤聲，高遠的天空，星辰在看不見的幕後緩慢挪移，有時他確實會打個哆嗦，想起傳說中的莊嚴天道，巍峨難窺。

他不敢問，雖然他感覺某種程度上天垣確實跟無幻師妹很像，比如溫潤淡泊的性子，比如一往無悔的執著。轉眼已拔節成少年的天垣在溪邊練劍的時候，溪水映照少年的眼神讓人恍了恍神，因為太過似曾相識，不是承載殺氣而是悲憫般的淡漠。

仿佛與巍巍天道上的法眼相接，看穿這輪回無止人心莫測的三重碧落、萬丈紅塵，然而又是那麽坦然，坦然地面對那背後漠漠揚起的血色埃塵，和荒誕的悲歡離合。不過花開花落一樣自然，看著這世間，離開的，終究會復歸來。

可是在更多的一般人眼中，失去的當然回不來，也不可能真正看穿生死輪回而無悲無喜，無怨無艾。

也只有這樣一兩次，遙眺著暮色中遲歸的倦鳥，斂眉不語的凈無幻，是讓他真正覺得，她也許不像別人說的那樣能夠萬般拿得起、沒有放不下。而只有當微笑著迎來一切所謂天命的時候，她實際上才發現自己也有這樣強烈的懷念，和舍不得。

可是終究要說再見了呢……阿真。

此後天長水遠，滄海月明，看繁花成雪，再無故人，共君一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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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雲蹤想象過無數次自己會上登道岸去尋她，而她會站在高高的雲階上相迎，身旁祥雲繚繞，身後的金鼎裏煙火裊裊。

如今。他站在登道岸謝盡了桃李春杏的頂峰，看得見她看過的風景，卻再也尋不回她了。

世事便是如此充滿悖論的。就像他從未認為自己會放棄出身魔城的身份，來到某個陌生的地方，品嘗某種百年如一的平淡，和孤寂。

然而魔是執著的生物。在他看到凈無幻那一眼裏，黑衣的女道士左執拂塵右挽劍華，踏浪淩風，衣袂飄飖，紅葉紛紛亂墮，一雙秋水瞳眸剪映出刀光劍影的清寂。魔微怔，於是在那一瞬間敗下陣。她驚鴻似的寒涼劍芒堪堪停在他胸口，挑起眉頭看了看他，然後幹凈利落地反手收回去，頭也不回地走掉。

丟下一句，承讓。

——魔感到奇妙的混合著羞惱的憤怒。

魔當機立斷尾隨上去。

為何跟上來？不疾不徐走了三裏路，凈無幻率先停下腳步，背著身子安閑開口。

魔咬了咬唇，猶自不肯低頭地哼了一聲。

……我不殺你，因為我並未看到你作惡。凈無幻似乎了然，凝神思索一下慢慢開口，相反地，若你果真罪孽深重，凈無幻誅魔從不留手。

餵。魔回瞪過去，感到一種無力的挫敗。凈無幻看到他踮著腳猶疑要走不走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魔被這突兀的笑聲驚到，深色的瞳仁微瞇，映出女子柔白的臉上一層層泛出的笑意。

你十分有趣。察覺到他的不自在，凈無幻落落大方地說，然後笑一笑，背著劍和笛繼續沿自己的路走。

她知道那只魔依然跟在身後……跟著她，走過清冽的小溪，走過吱呀作響的木橋，走過花開空無一人的阡陌；心慢慢地悠緩而沈寂，回頭看看他的臉色，再一次輕輕地笑出來。

魔遠遠地看著那個悍然又好像從來自然不設防的女道士，回身攀下一枝沾染晶瑩露水的嫣紅桃花，飛鳥般折回陡然落在他面前，手一遞，眉眼彎彎，喏，送你。

魔的心忽然像輕緩的風裏落了一地的桃花……那樣不可抑制地，輕顫起來。

阿真，阿真阿真。來不及抗議，不知何時女子已經這樣笑靨盈盈地使喚他。

遞給他一杯酒，說，這個是登道岸的獨門秘釀喲，叫醉夢仙霖吶。

登道岸是反復不經意溜出她唇舌間的名詞。在凈無幻的描述裏，那裏巍峨莊嚴，鐘磬鏗然，生活遲緩而古老……後山有一條溪，清涼的水浸過柔軟的腳踝；山巔一年四季，盛開著雪一樣的梨花杏蕊。凈無幻聲稱，別看醉夢仙霖入口綿柔，後勁卻是極大；一口一口小心地喝吧，不然會醉得很快。

曾經偷偷換過師兄們的酒，讓他們醉倒下一片；哈，我沒醉……但是一個人慢慢自斟自飲的時候，忽然還是覺得醉過去比較好。

吶，阿真你聽說過麽。一醉解千憂百愁，此後醒來無夢無幻，人世極樂……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自己斟了一半的酒杯停住，凈無幻對著酒盅裏浮起的半輪清淺明月，唇邊掛起笑，手掌拍上倒臥石桌的那人毛茸茸的肩襖，一下一下，緩而綿長，吶，阿真，阿真，阿真……

他仿似醉得深沈，夢中什麽也沒有，只有一個聲音輕輕地呢喃，阿真，再見了，阿真……

她對他說再見了。

其實，他看得到他翩然離去的背影——仿佛月下沾染露水一樣晶瑩婉然的背影，負劍橫笛，縹縹緲緲的，越行越遠了。

等親身到了登道岸，任雲蹤才發現原來這兒並不是想象中那樣一年四季盛開潔白的雪。

然而登道岸畢竟還是極美的，那樣的滄海，那樣的月。

不上道看著那個風神骨秀的青年人，足踏水藍色的絲履，一步一步登上登道岸繁華洗盡的頂峰，始終平平地朝前看，不曾回頭四顧。青年拜倒在天垣真人面前，天垣如同沒有看到他身後的一笛一劍，劍映秋水，笛洌寒月，一名天岐，一名無幻。

天垣真人問——像若幹年前的凈無幻一樣——問，你願不願意做我弟子。

青年平靜的神情陡然現出一些微妙的迷茫和淒愴。他搖搖頭，然而又闔上眼，半晌，鄭重地點了點頭。

此後不過登道岸又多了名道生，天垣真人如他的師父凈無幻一樣，早早收了入室弟子，賜號“劍真”。

離開登道岸的前一夜，他和之前的許多個夜晚相同，獨立大殿之前，踏著登道岸青灰的地磚，轉過雕花的門墻，手指撫上木質窗闌上被鐫刻的那些風雨痕跡。不上道看見他瘦削頎長的背影，昏黃的燈燭正把他的影拉得模糊而斜長。

從別後，憶相逢，流年轉瞬自匆匆。

黯對物是，想今人非，別有離愁。

任雲蹤自嘲地想著自己這算怎樣……對一天霜月，吹一夜天風寒笛，卻無人問，無人聽。便縱有瀟湘館迎風灑淚，哪裏來蕭疏籬畔科頭獨坐、抱膝沈吟？

任道長不說話，眼底看不到一些風花雪月痕跡。

他也只在一邊默默看著聽著，然後一回頭，楞了，看見石雕後露出現任掌教的紫色衣角。回過神來，他笑了。

人一生如蜉蝣，生死在旦暮，可是總有那麽些人，不是過客，是經年輾轉依然會懷念的。

同樣的夜，懷想一個相同的人。無幻。師尊。師妹。

天垣真人是最後離開的。他看完了日出，一直看噴薄而出的金紅把登道岸映襯得鏨金流火，無上輝煌。他就這樣斂襟拜下去，鬢上霜白，默念了一句，天道長留。

自打離開登道岸開始在西山半峰雪的獨自修行，任雲蹤看到了真正一年四季不會消融的雪。這個時候他總會斂下眼瞼，輕輕笑出來，說，無幻，你沒有騙我。

登道岸不曾有謝盡的風雪，並且有一些始終留下在心底，纏綿的靜寂的，仿佛千秋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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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冷汗涔涔濕透了衣背。

夢中天垣真人血似飛花一樣濺起老高，手垂了下去，眼睛猶自睜大盯著他。

他看到自己伸過去的手就那樣穿過他霧一樣薄而虛幻的軀殼，叫出的聲音遙遠的帶著顫音。

師尊……師尊……師尊……

坐起來停了半晌，他吐出口氣，目光追逐到天上青白的月亮。

大而飽滿，和登道岸時所見無二。

但是一切終歸像泛黃的紙頁般，被他輕飄飄地、翻過去了。

睡去罷。明日烽火連綿，燒盡三千河山。

聖與魔，再無界限。

夢裏，他仿似又看見西山上千秋不化的寒雪……那麽冷，薄薄地凍結住心魂。

-完-

多情來自平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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