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4 【谈素无差】《日月不老》（情人节短篇，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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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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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樓主發表於: 2019-02-14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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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4 【谈素无差】《日月不老》（情人节短篇，一发完）

*情人节短篇，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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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素无差]日月不老

在霹雳这个世界里，“老”是一个很难被定义的词。随便抓一个都是百岁千岁的先天神圣，只能活数十岁的正常人反而成了稀奇。

因此素还真总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年纪。毕竟和前辈们与山川同寿的存在相比，三百岁的他混在其中真的只是个年轻的晚辈；每日劳劳碌碌，也完全没有闲暇去感受时光的流逝。只有在他看到小孩的时候，才会恍惚觉得年轻这种东西遗失得真快，原来自己早已不年轻了。

素还真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在半斗坪他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天天和比他更小的师弟在一起玩耍。他不喜欢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师父八趾麒麟总爱把他的头发梳得极高，连额发都被紧紧扎进那根冲天辫里，让他的脑门变得一片光溜。素还真一直认为这是师父为了报复他的调皮捣蛋，自己的发际线在青少年时期就不停后退必定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后来有了一线生帮他打理外形，那濒危的发际线用了近百年才一点点恢复到了正常位置，人也显得愈发年轻了。

小时候他的师弟谈无欲也扎个冲天辫，可师父不会把他的额发也一并扎进去。那时的小素还真特别羡慕师弟谈无欲脑门上那又浓又密的头发，总想动手摸一摸，然后幻想这些头发分一点给自己该多好。但后来好像情况也有点不太对劲，谈无欲头发长势过于喜人，就像山下十月的稻田那样茂盛，那水稻一丛丛地从田中漫山遍野地冒出来，他的师弟就顶着这么一脑袋充满丰收喜悦的头发长大了。小素还真很疑惑，到底是师父扎头发的时候偏了心，还是他的师弟趁他睡着时偷了他的头发？真是费解呀。

那时候他以为全天下的小孩都和他的师弟一样聪明伶俐、骄傲可爱，直到长大后，他离开半斗坪搬到翠环山居住，自己也收了几个小徒弟之后才知道不是天底下的孩子尽然。

收擎天子的时候他已经算不上是个孩子了，小玄元和小金刚虽然也是机灵的孩子，和他的师弟谈无欲相比总是还差那么一点意思。比如在素还真捉弄他们的时候，这两个孩子都不会反抗，只要师父装不高兴了瞪瞪眼睛，他们再无法无天也会安静下来，耷拉着脑袋等候师父的批评教育，委屈得不行，让素还真觉得连恶作剧都没什么意思了，只好指指莲花球让他们自己接受惩罚去。

所以素还真经常跑去无欲天串门，美其名曰参观学习，其实也就是试图交流交流那可能还存在的一点儿同修情谊。他曾问过师弟为什么要收两个白发老人当徒弟，谈无欲撇嘴说小时候带你这个惹祸精受够了，实在不想再管教小孩子。然后素还真就会说哎呀那时明明是劣者照顾好友，好友真是说笑了。

素还真你可真好意思说，你能照顾好自己就已经是天方夜谭了。谈无欲边嫌弃边伸手替他掖了掖衣服，像是用行动证明到底是谁照顾谁。

素还真笑着靠过去，倚在谈无欲的身上。谈无欲象征性地推了推，没有成效便随他去了。两个人窝在一件鹤氅下，坐在高处看那秋日的月亮。那场景，似是复原了他们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时候。

无欲无欲，人老了才会无欲无求，这道名可真不配你。

我才不老，素还真你少咒我！

说你是师弟你还真幼稚，这世间哪有不老之物？

谁说没有？你看那远处的青山，千秋万载，不都是一个样么？

就算青山不老，下雪它也白头。

那，那我就当这月亮。月亮总不会老了吧！

素还真托腮望着夜空，心说三百年前的月光和三百年后的月光，果然没有什么区别。明月，当真不老。

可惜他的师弟不会再是童年模样，他的徒弟小玄元却被永远留在了年少时光。

想来素还真见证过那么多孩子的童年，唯独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素续缘小时候。深夜极偶尔无须为武林事谋划的时候，素还真会蜷在卧榻上想，今生最大的遗憾有很多，没能看到小时候的续缘即是其中之一。然后他就开始合上眼睛，想象素续缘小时候应该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得很远了，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的面容、一段段因影像技术而清晰度不够的往事，心头梗着那口早已结成黑色的血终于还是流了出来，堵在眼眶里教他看不清自己的悲喜。

他捂着胸口想，为何过去了那么久，时光却没有带走萦绕在心尖上的那一丝血红色的疼痛？

时光，不是能抚平一切波澜的吗？

他曾以为时间能带走一切，那丝鲜红的血痕再深刻，也能被滔滔岁月冲刷而去。他一直在等待那伤口愈合，谁知那血色却渐渐凝成一道乌黑的寒刃，紧缚着他的心脏一刀一刀慢慢地割。

疼吗？

旷日持久，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不疼了，也就能忘了。

他甚至快忘了那道血痕是何时出现的。

素还真曾长久地以为，一切是源自那个不可说的夜晚，或是那声染了满面鲜血和悔恨的遗言。于是他将这两件事这两个人写进了自己的大招，让悲恸化作强大的力量。可是当他的魂体再一次飘飘忽忽地来到无欲天时，他才意识到也许那伤痕出现的时间，比以为的要更早一些，也更晚一些。

谈无欲问他为何而来。

素还真说来看看我力尽运穷的好友。

于是只着了件薄衫倚在案旁看书的月才子站起来，在日才子面前晃了晃，像自转似的旋了个身，说，看完了？

素还真点点头，说看完了。

那你还不走？

素还真又点头，说不走了。

那在极度危难中离体的魂魄，此刻难得流露出了一丝小小的任性，谈无欲看得万分无奈，认真地劝慰说时事艰危，素贤人岂能离开半步，万勿在此处逗留。

素还真说此处也是苦境。

谈无欲俯身，扶着那人的肩膀强迫他抬眼，说素还真你看清楚，这里没有你的苦境。这里只有我。

你看，这里只有谈无欲。

素还真抬起头来，面前谈无欲的目光明明轻柔得如一捧月色，却让他仿佛看见了一把利剑狠狠地当胸刺来。

真疼啊，久违的疼。

是太古神器没入胸膛的疼。

那一瞬间他觉得好像再怎么捂着也捂不住那道伤了，裂开的皮肉里面流出的浓稠血色在瞳孔中扩大，蔓延成一片汹涌的海。

一刀一刀，刻成岁月的褶纹。

他早该发觉的，却刻意忽视的，每次疼痛里总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被他折进岁月的褶纹里，叠成厚厚一摞看不见便就不存在的自欺欺人。

素还真快看那里，你曾说青山不老，没想到现在也白头了。

哎，好友你觉得青山是为谁白头？

雪。

可有事物能比青山永恒？

我想啊……只有日与月，永远都那般明亮着，光耀万年。

那我就做那日才子，你就是那月才子。我们日月才子，要一齐闯荡江湖，惩奸除恶，天长地久！

凭什么你是日才子，我是月才子？我不服！

前几天你才说过要当月亮，怎么现在又不要了？

我今天就想当太阳了，不行？

好友你也太计较了，不就是个称号么，反正日月皆不老……那这日月之分，还是打一架来分吧！

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走！

……

心里的血流干了，终于挡不住视线了。

他想，原来青山不会老，日月不会老，会老去的只有人。素还真本也是个骄傲的少年，入了这尘世，一步一步，走成了如今这个温润柔和的素贤人。

被尘世年华百般磨洗，素还真的心以清晰的轨迹老去。谈无欲却年轻依旧，自傲依旧。

所以他真喜欢他的师弟啊，时日愈久，越发喜欢。就像寒蝉喜欢永不逝去的春暖花开，白驹喜欢永不褪色的铅华山河。

他想起那些相互挤着坐在月下的夜晚，那时半斗坪刚从冬日里苏醒，着急的花已经抢先开了大半争奇斗艳，除此之外可以称得上是一片祥和。这里没有江湖风波，没有人心难测，有的只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他喝了点酒，摇摇晃晃地趴在那人身上，脸颊红得像无忌小师弟摘的浆果。

无欲啊无欲，人老了才会无欲吧。你这道名可真老。

谈无欲抹去唇边的酒渍，反手推了他一把，说素还真你少咒我，我才不会老。

好，好好好，我们都不老，就像日月那样，日月不老……那人嘴中嘟囔着，随后思绪就断了弦。

酒香蕴着莲花味儿飘散在空气里，熏得谈无欲也快醉了。他眯缝着眼，迷迷茫茫地想说一些此情此景涌上心头的心里话，却又不敢正面直视对方，于是望着夜空轻声唤道。

素还真？

日才子？

师兄？

素还真。

许久没听见对方的回应，谈无欲转首一瞧，只见那人闭着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原来是早就睡着了。

……没什么。

他无奈地笑了，伸手给素还真掖了掖衣衫，对自己说这没什么。反正他们还有长长的时光要一起走过，几百年，几千年，有的是机会，没关系，没什么。

那时的谈无欲真的以为没什么，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每一个“没什么”的背后，都掩藏着一句岁月的叹息。

而素还真也终究无从知晓，那些春夏秋冬的日夜里，他擦肩错过的是怎样的美好。被岁月磨洗而逝的不是伤痕，而是一去不返的年少时光，和年少时光里不经意的一瞬心动。

当然，那个时候他们都太年轻了，年轻到还不懂什么叫爱，也不懂什么是恨。

年轻到以为一切都来得及。

一入江湖岁月催。

谈无欲说，这个我可不和你比。

于是素还真老了，先无欲无求了。

后来他才慢慢看得明白，其实在三百年前他还年轻些的时候，也曾贪心地有过很多很多的想要。他想要青山，他想要白雪，他想要开得正好的花，他想要清晨鸟啼响起时的阳光，他想要苦境完满而长久的和平，他想要化作一阵自由而清朗的风，扑向师弟的怀抱。

然后他亲手填平了山，融化了雪，摘了花蔽了光。满面烽火狼烟，他再也看不见年轻时候的奢望。

那些被埋进岁月厚厚的沙砾里，逐渐褪去色彩的奢望。

《日月不老》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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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几句废话

其实这篇文的开头是一年半前写的，照例剧情散文，原意只是写写素哥和几个孩子的故事，题目叫《垂髫》

今年再翻出来的时候，恰逢新异数即将开播，我好像有了更多的感慨，对素哥，也对师兄弟之间的感情。于是趁着劲儿把这篇文写完了其实跟情人节没啥关系 \'AS@L"Wj^
;{e=Iz}/
可能唯一的联系就是，这篇文告诉大家如果遇到心仪的人要赶紧表白，别憋着啦，不然会后悔哒 xM6v0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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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头发多到可以分给别人”这句话也是我的生活经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