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6 【赭墨】逢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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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7-16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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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6 【赭墨】逢異記

作者:阿蕪

【大概也是14年清明時候寫的，為了挽回清明的哀傷，仿明清白話小說的文風寫的玩的一篇小短文。那時候還想著後續呢，哈！】

赭杉軍少年孤苦，由寡母拉扯長大。好容易生得一十八歲，終於有人不嫌他家貧窮，說了門親事，誰知道，連面都還沒見，未婚妻就同別人私奔。千辛萬苦考了個秀才，不久，連寡母也撒手仙去了。

三年守喪期滿，赭杉軍心下思索，先慈遺願，乃是盼我能得個功名，光耀門楣，好教赭家擺脫這三代清貧困苦的命運。如今我孑然一身，倒還有些手藝，不如一路且行且止，往那京中一去，眼看三年大比之期將近，若果真得個三甲留名，也不枉這十年寒窗和母親廿載養育之恩。

當下思索既定，便草草收拾了幾件換洗衣裳，半箱紙筆書本，往家慈墳前拜了三拜，竟往京中去了。

且說他這一路，凡遇集鎮，便借人家半片屋簷，支個畫攤，寫幾幅字畫，賺幾個盤纏。也有那些不通文墨的，打聽他順路，央他托個家書的，也會給他幾個酬金。如此這般，倒也還勉強過活，只是風餐露宿，逢林遇水，又還得提防猛獸盜匪，各種甘苦，難以細表。

只說這一日，他來到古蜀林地界，見山澗峽谷，四周荒蕪，一是擔心野獸出沒，二是憂心劫匪剪徑，踟躕不前，想等著看是否有其他過路的，好搭伴同行。但眼見日影西去，又怕錯過宿頭。只好咬牙硬著頭皮繼續趕路。

他是書生個性，又因以前未曾出過遠門，不曾將這附近情況打聽清楚，不知這山上正是冷峰山寨的地盤。也是他命該如此，所謂怕什麼來什麼。他這還沒走幾步，就聽見鑼鼓齊鳴，搖旗呐喊之聲從四野樹叢響起，緊接著，便有一眾大小嘍囉山匪蜂擁而下，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赭杉軍心下一涼，頓時心中哀歎：莫非吾赭杉軍今日要命喪於此？可憐我一生清白，卻要落個客死異鄉的慘狀麼？！

當下他在這裡哀歎，那邊嘍囉已是將他五花大綁捆上山去了。口裡不住嚷嚷：“守了這幾日，總算見到個活物了！看他細皮嫩肉的，拖回去煮了吃味道肯定不錯！”

“唉唉！茹毛飲血！有辱斯文！你們怎可如此對待讀書之人！”赭杉軍一邊掙扎，一邊爭辯。

奈何秀才遇到兵都有禮說不清，何況是些山匪。

“管你讀輸讀贏，都是下鍋的菜！這麼個酸秀才，只怕到時候還得多放些鹽去去酸。”

“鹽如何能去酸！”赭杉軍忍不住質問。

嘍囉伸手將他一推，呵斥道：“再囉嗦先宰了你！“

一路拉拉扯扯的，進了大廳，眾嘍囉爭先恐後得向廳中背手立著的人邀功：“二當家！我們今天可牽了頭活羊回來！“

廳上那人轉過身來時，赭杉軍大呼可惜。只因那人生得頗為貴氣，一身暗黃綺羅衣，頭上書冠，手拿摺扇，長相俊秀，細眉細眼，也不像個中原人士，只是，更不像個匪首。如此人物，竟成賊寇，豈不令人扼腕？！

那位二當家不笑也帶三分笑意，見是個書生模樣的人，當下捶手痛心的歎道：“哎呀！怎可對這位先生如此無禮？不是說讓你們好生請人嗎？怎麼跟那些不入流的山匪一樣不懂規矩！趕緊鬆綁！”說話間親自給他解了繩索，並且滿懷歉意的對赭杉軍說：“多有得罪，先生莫同他們一般見識。”

赭杉軍見他不似那些人野蠻，心道也許能說得通話，於是也回禮。

二當家名喚伯藏主，當下吩咐備酒宴給他壓驚。待到下人領了赭杉軍去客廳，護法能熊便問：“當家不是一直厭惡讀書人嗎，如何對他這般禮遇？”

伯藏主笑道：“你仔細觀他模樣，是不是與大寨主那次所畫之人有幾分相像。只恐他就是大寨主要尋找的人。因此先好生款待著。若不是，再煮了吃也不遲。”

“只是大寨主下山前去龍威宮商討結盟事宜，只怕暫時難以回轉。”

“無妨，多等幾日便罷。只是約束屬下，切不可露出狂態叫人生疑。”

能熊領了吩咐，便去安排赭杉軍的食宿。又給他引薦了大寨主的兩位義妹非恩非妙。說道這二位小姐，俱非一般人物。非恩小姐一身好武藝是巾幗不讓鬚眉，非妙小姐卻是文靜嫻雅女紅書畫皆通。

赭杉軍滿心疑惑，不知這寨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見他並無加害之意，也暫時放下心來。與二位小姐談論閒話時，倒是聽聞這位未曾謀面的大寨主為人甚是和氣。

“我家兄長名喚墨塵音，原也是膏粱之家的公子，卻性喜俠義，於是做了那京中遊俠，最是扶危濟困仗義疏財。豈料為奸人算計，家中落了滅門死罪，一家老小，盡數屈死在那昏君手裡。好在他也結識些江湖上的朋友，倖免于難。正好那時盜匪猖獗，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兄長便與他這些結義的朋友滅了匪首，這些嘍囉大多是被官吏逼得走投無路而落草為寇的，也不全然是壞人。當時眾人見匪首死了，又沒去處，索性擁戴他們幾人為首。”

非恩解釋了一番，非妙又接話：“還有位三當家，叫紫荊衣，只是不常在山上。兄長雖為寨主，卻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劫的也都是為富不仁的，所得財物大多暗自接濟方圓百姓的，只是他們不知情罷了。”見赭杉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猜到他之所慮，微笑道：“先生無需多慮。我們這位二寨主向來討厭讀書人，所以每次都要嚇他們一嚇，再扔下山去。並非當真要吃人的。”

赭杉軍心想若真是大奸大惡之人，也不會養出這等知書識禮的姑娘，直到此時，才真放下心來。但同時，有對那位大寨主愈發好奇了。

大約如此過了三天。那天赭杉尚在房中溫習功課，忽聽得屋外一陣吵嚷，喧雜聲多是“大當家回來了”之類的。他心下好奇，正待一觀，恰聞有人朗聲大笑：“多勞兄弟們掛心，此行一切順利。”赭杉一聽，詫異道：這聲音好生熟悉。急忙推門來看，只見遠處被一眾人等簇擁著的藍衣青年，眉清目秀，姿儀不凡，竟是故人！

故人相見，自是一番寒暄。墨塵音笑道：“當日不得已向阿兄隱瞞姓名身份，阿兄不要怪我才好！”

說道他二人故事，還須從四年前墨塵音落難之時講起。一日清晨，赭杉軍去村頭井裡打水，誰知竟撈了個奄奄一息的少年人上來。問及緣由，少年只說是家逢巨變，又遇仇家追殺，流落至此，跳入井中才保得一命。若非遇上赭杉軍，只怕也性命難救。赭杉軍性情耿直，也不是好事之人，於是找了個隱秘所在，讓他養傷，二人俱是磊落坦蕩之人，因此竟成至交好友。只是後來墨塵音傷好離去之後，再無訊息。本以為此生沒有見面之機，不料竟也能他鄉遇故知。

如此良事，自當好酒相賀。晚上二人抵足而眠，墨塵音問道：“阿兄此行，是一定要參加科考嗎？”

赭杉軍想了想，笑道：“聽聞你的故事，我也悟了。功名本非吾願，何況官場之事，也非是我能應付的。此生大抵也與這功名富貴無緣。不如四下遊歷一番，尋一處安寧之地，當個教書先生也好。”

墨塵音聞言，喜道：“阿兄也是這般想法？實不相瞞，我也無意這山寨中事，當初不過困於情面，難以脫身。不久前，紫荊衣帶回個朋友，此人頗有手段，能為亦在我之上，比起我來，要適合當職的多。我正有讓賢之意，不如阿兄待我幾日。等我將這寨主職位卸去，也與你結個伴，遊歷江湖去。何況如今世道，阿兄沒有武藝傍身，我也不放心你一人獨行。”

赭杉軍本也捨不得他，聽他如此言論，自是欣喜。於是他二人就這般約定下來。

至於日後江湖上的文武雙俠，那又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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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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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6 【赭墨】逢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