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4 【绮最/九最】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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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xh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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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7-04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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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 【绮最/九最】晚秋

小短篇，有拉灯

（一）
绮罗生被困在这个宅子里，已经有些时日了。

赶路途中，头戴狗头之人赫然出现，一边喝道“相杀吧”，一边挥着形状诡异的刀器砍了过来。

闯荡江湖数十年，切磋也好挑衅也罢，绮罗生从未遭遇实力如此悬殊的对手。

刹那之间，胜负已分，绮罗生捂着折断的右臂，跪了下来。

意识模糊之前，只见狗头靠了过来，绒毛下嘴唇清晰可见，轻轻蠕动着，却听不清声音。

睁开眼，身下是干净舒适的床被，伤处被仔细地包扎过了，阵阵钝痛感袭来，绮罗生又清醒了几分。

额头上被轻轻搭上了湿布，一张俊秀的少年面容闯入眼帘。

“你……是谁……吾、吾为何在此？”

少年垂眼望着绮罗生，忽然摇了摇头，伸出手，抚摸着他的伤处的绷带。

轻轻柔柔的触感，让绮罗生有些心痒。他还想继续发问，少年却收回了手，不发一言，抿了抿嘴，收拾了一下绷带药品，转身离开了房间。

绮罗生觉得自己年纪轻轻武学不精武道不稳，唯有心宽能跑马是个很实在的长处。反正如今行动不便，不如顺了主人之意，好生养伤就是。

少年每日会定时过来几趟，一是给伤口换药，二是送来饭食。少年看似不会说话，每次端起熬好的粥食，一双清澈的眸子望过来，绮罗生就会自然地张开口，两人之间仿佛十分熟稔，早已相处多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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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0-07-04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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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十天过去，绮罗生终于可以下床行走，他披上洗净的外衣，慢慢走出房间。

此处应是大户人家，草木砖瓦皆是雅致，庭院也颇为宽敞。但是走了这么久，却没有碰到一个活人，绮罗生暗暗生疑。他走到庭院中的葱郁大树下，心不在焉地摸着粗粝的树皮。

身后透来一阵温暖，绮罗生被人抱了个紧实，他本能地想反手一击，但是熟悉的气息让他稳住了心神。

“吾好了不少，出来透透气。”

绮罗生转过身，回搂着少年，抚了抚他的背部。少年总爱做些亲昵动作，一开始他还有点抗拒，后来受不了对方委屈的神情，终是从善如流了。少年的体香，跟草木芬芳有几分相似，在这样的绿茵之下相拥，绮罗生突然有了些醉意。

少年眼中露出一丝焦虑，他握住绮罗生的手，将对方带回了房间。

绮罗生刚沿床坐下，少年就欺身而上，轻轻地舔上了对方的嘴唇。绮罗生一时惊讶，竟被撬开了口腔，少年不依不饶，随着舌尖的纠缠，紧贴的身体也磨蹭起来，绮罗生完全不知如何招架，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第二日醒来，身边的床被空荡荡，只留那人余香绕鼻。

绮罗生觉得身处一个荒唐的长梦中，梦中有空旷大宅，宅中有静默美人，自己日日被殷勤伺候，享尽鱼水之欢，所谓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这般。

好像很久没有这般轻松度日了，以前……以前是怎样来着？

绮罗生埋头思索着，手臂处忽然一阵痛感，原来昨夜沉浸欢愉之中，竟然撕开了旧伤，绷带上又渗出了一丝血色。

忽然，狗头武人的模样生生闯入了脑海，绮罗生心中一震，脑中清明了不少。他四下探望，按平时做法，少年只有正午才会过来送餐。绮罗生握了握拳，又运了一番内息，定下主意，便翻身下了床。

今日天色阴沉，空中乌云翻腾，远处不时传来低沉的雷鸣声。

此处宅院虽大，但因无人阻拦，绮罗生不费多少工夫便寻到了大门处。

原本朱红色的大门，在乌云映衬之下，竟然有些昏暗发黑，绮罗生心中忽然涌起不详之感，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大门。

“九千胜大人，您要离开吗？”

轰然一声巨雷从天顶劈下，照亮了门后的身影。

一身煞气的狗头武人，以令人诧异的速度，将刀尖对上了绮罗生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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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0-07-04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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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绮罗生虽然心有动摇，但是第二次交锋，已经不如前次那般毫无招架之力。狗头武人的刀法简明利落，重在以快制人，绮罗生偏头闪过第一击，转身便抽出双刀，压下心中的畏惧感，奋力迎战起来。

几番过招下来，绮罗生连连后退，对方实在太快，而且力道惊人，哪怕自己身体无恙时也不是对手，他一边挡住对方猛烈的攻击，一边暗暗思索逃离之法。

狗头武人见绮罗生竟然抗了这么久，不由地越发兴奋。

“好，好！这才像你，哈哈哈！”

低沉的吼声传入耳中，绮罗生还来不及分辨其中的情绪，便被一道巨大的力道冲击了五脏六腑。

一口热血从喉中涌出，绮罗生缓缓地倒了下去，最后被狗头武人接在了怀里。

这次，绮罗生看到了面具下的双眼，听清了薄唇中呢喃的话语。

“你答应吾的，九千胜大人，绝不离开，绝对不离开……”

再次睁开眼，依然是熟悉的房间和床被，还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绮罗生静静地看了一会床边垂首的少年，忽然伸出手，抚去了对方眼角的泪水。

少年一愣，用力握住了绮罗生的手掌，眼泪越发地止不住。

绮罗生叹了一口气：“又要麻烦你了。”

少年百般依恋地蹭着对方的手掌，闻言，又抓紧了几分。

“吾不离开。”

瞬时，两人间的空气似乎凝住了，过了好一会，少年才抬起头，愣愣地望向绮罗生。

绮罗生觉得那对金眸中，好似埋着千言万语，又好似空无一物。

他抚上少年的脸庞，慢慢地吻了上去。

少年顺从地回应着对方，潮红的眼角染上了一丝情欲的颜色。

绮罗生顺着脖子一路啃咬下来，扯开了衣领，在胸前一侧茱萸出流连忘返，另一侧也没有放过，用手不轻不重地捏弄着。

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把身体前倾，微微翘起了臀部。

绮罗生顺美人之意，抽出另一只手搭了上去，隔着布料在那隐秘的缝隙处不断地摩擦。

少年眼中已满都是春色，嘴角也滑出些湿润，但是除了喘气声，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还是不行吗？

绮罗生略为失望，不过箭在弦上，自然是要发出去的，自己乐意，美人更乐意。

思完，绮罗生翻起身，把少年推到在床，自己俯身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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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0-07-04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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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之后，少年每日会多在房中待一会，但绮罗生独处的时间仍然不少。

他发现，只要自己不走到庭中大树之下，少年是不会出来阻拦他的。

此处庭院虽大，但是几日下来，绮罗生也探得七七八八了。宅中虽然空无一人，但是却没有蛛丝和灰尘遍布的情况，各处房间皆是干干净净，衣柜中，厨房里，该有的东西一件都没少。。

绮罗生核对过几日，发现无论是粮油还是干柴，从未少过。

每次端来的饭菜又是从何而来呢，思及此，绮罗生苦笑一声，定了定神，翻起了书房中的书籍。

除了一些常见四书五经，他终于翻到一本标着“家谱”字样的册子。

细细翻来，原来此处乃当地玉姓大族的本家大宅，分支庞大人数众多，想必在当地也是很有势力的。看到记载的最后一位家主姓名，绮罗生不由一愣。

“玉千胜……玉千胜……”

当他嘴里最终吐出“九千胜”一词时，原本虚掩的房门突然大开，一阵狂风卷了进来，将书房中的物件搅了个天翻地覆，绮罗生手中的家谱也被卷到空中，被撕成了片片碎纸。

绮罗生急忙运起内功，在狂风中稳住身躯，然后一步一步踏出房间，寻着风源的方向走了过去。

最终，他举步艰难地来到了中庭的大树之下。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原本青翠茂密的树叶变成了齿轮般的模样，闪烁着诡异的五彩光芒。整个树干都像活物一般在剧烈地颤动着，呼啸的狂风就从大树中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在上空形成了诡异可怖的黑色旋风，齿轮树叶也被不断地卷入其中，一时间整个中庭的景色都模糊了起来。

绮罗生纵然使上了七八功力抵御狂风，此刻也有些支持不住了。齿轮树叶不断地拍打在他身上，随后都竟然融进了他的身体。渐渐地，他的耳边忽然冒出很多喧闹的人声。

“妖物，这是妖物啊！千年化形，迷惑人心！”

“您身为一族之主，怎能如此袒护妖物！”

“留不得啊！法师说了，必须烧尽才能镇住妖物啊！”

“快烧！快烧……”

“……”

声音越来越大，扰得绮罗生心神不宁、头昏目眩，最后直直地跪了下去。

“九千胜大人——！”

随着一声震耳的悲鸣，周围的吵闹声竟如潮水一般全数退去。施虐的狂风也骤然停下来。没有了依托，绚烂的齿轮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浑身脱力的绮罗生不由向前倒去，随后被人抱住了上身。

“你……来了啊……”绮罗生对人虚弱一笑。

“不要……大人……不要走……”并不陌生的声音，这次融入了几分哽咽。

还是那身令人胆颤的武者衣装，但是这次，却没了顶上的狗头帽。

精致绝尘的面容，清澈透亮的金眸，配上沙哑低沉的抽泣声，竟然十分的搭配。

绮罗生抬手，画着少年的眉眼，柔声说道。

“告诉吾，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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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20-07-04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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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眼前的景色再度变换，恢复了庭中的往日的模样。

周围多了一些人，或者从旁边走过，或在树下佇足观望，他们看不见绮罗生和少年，也碰触不到，甚至有人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

春风拂过，绿意萌生，白衣孩童来到树下，闭着眼，轻抚树干。

“大家都说你是神木，守护着玉家百代兴盛，吾也会守护你的。”

夏日当头，蝉鸣声声，席地而坐的白衣少年眼前，出现了一名金眸稚儿。

稚儿倒在少年怀中咯咯直笑，两人亲密无间，没有一丝芥蒂。

秋风阵阵，落叶飘下，白衣少年已经长成风华绝代的青年。

青年紧紧搂着双眼盈泪的少年，声声道着“吾一直陪着你，绝不离开。”

冬雪过后，银装素裹，树上缠绕着刺眼的红线和符咒，金眸少年被绑住双手双脚，死死地捆在树干上。

白衣青年挥着双刀，浑身带血地从阵中冲了出来。他踉踉跄跄地扑到少年跟前，捧起了对方的脸。

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两人身后燃起了熊熊火焰，满天的红光，将巨树映得血色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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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0-07-04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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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绮罗生只觉得四肢百骸都痛了起来，身上的灼烧之苦，心中的悲痛之意，折磨得得他的眼睛都发了红，顺着眼眶流下了一线血泪。

“大人……九千胜大人……”

少年的低头咬上了他的嘴唇，被撬开唇齿后，绮罗生感觉一股草木清新之气徐徐地涌进了鼻腔和胸肺，如此渡气半响之后，他终于缓过神来。

他顿了一口气，抓起少年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

“我从出生起便有双心，平日不会跳动，危难之时却会跳动，屡屡救我性命，是你吗？”

少年眨了眨眼，挤出了眼眶中的泪水，点了点头。

“我来此之前，原是受师门之命，前去一探妖物作祟之事，是你吗？”

少年身上一震，张了嘴，却一言未出。

“玉家百来人，只有几缕怨声可以穿土而出，他们的……魂魄怕是在树根被压制已久，是你吗？”

少年原本神情疏离，此刻竟然有些动容，双肩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九、九千胜大人……他们那样对你……吾……吾……”

盈在金眸中的泪水再次滑落下来，堵在胸膛的悲鸣喷泄而出。

“吾等你……等了好久……吾好想你……好想你……”

“不要走……大人，你答应吾的，不会离开吾……”

绮罗生不再言语，只是撑起身体，靠在树干上，将抽泣不已的少年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抚着他颤抖的背部。

当少年渐渐平息下来之后，绮罗生勾起对方的脸，细细地吮吸未干的泪珠，“不要哭了，嗯？你看，吾就在这里啊。”

少年伸手搂住绮罗生的脖子，对上唇齿之后，贪婪又狂乱地吻了起来。

绮罗生阖上眼，默默地承受着对方的激情，手上却没有停下，缓缓地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利器。

少年似乎尽了兴，依依不舍拉出了舌头，还牵出一丝银线。

绮罗生对着他展颜一笑，仿若百花齐放，少年一时看呆了。

“吾应过你，绝不离开，吾不会违诺。”

一语言毕，绮罗生竟将手中利器狠狠地捅入右胸的异心。

“九千胜大人……………………！！”

少年错愕之间来不及拦下，被喷涌而出的热血溅满了周身。

绮罗生不管不顾，又将小刀压深了几分。少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紧紧握住绮罗生的手，却丝毫不敢动弹，他止不住发抖，绝望的泪花滴落在两人血色模糊的双手上。

“为什么、为什么——？！”

“从孤寂中走出来吧，放过自己……放过所有人……”

“这颗心……还你……这条命……陪你……”

“吾一直陪着你，绝不离开。”

“吾的……小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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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0-07-04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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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当绮罗生与两位师兄汇合时，已经是约定之日的三天之后了。

“怎么回事，竟然迟到这么久。”

“是路上被美人迷惑，贪念红尘了吗？”

“师弟又不是你这等轻浮之人。”

“你嘴里的轻浮之人可是提前到的哟！”

“好了好了，都是吾之过。”拦下两位师兄的拌嘴，绮罗生歉意笑道，“遇到些事，不小心耽误了，怎么罚都行，只要不耽误师门正事就好。”

两位师兄对望一眼，冷面那位开口道：“前方盟友传出消息，说是妖物已经消散，魂魄丝毫不留，我们不必去了，你倒也不算耽误正事。”

“这趟还真是轻松，是吧，有人可以继续温柔乡了。”豪爽那位拍了拍绮罗生的肩头，继续打趣。

“真的，没有这等美事。”绮罗生无奈一笑。

“之前到底被什么耽误了？”

“吾,只是……遇到了……”话说到一半，绮罗生却愣住了。

遇到、遇到了什么？

“庭院深深……秋风扫过……落叶缤纷……”

师兄噗嗤一笑，“好了好了，不用理那个老古板，师弟沉浸温柔乡也是有分寸的，不说了，不说了，我们打道回府吧。

夕阳西下，拉出了归途中三人细长的身影。

一片斑斓的齿轮树叶，被深秋的晚风卷着，最终孤零零地飘落了下来。

白衣青年搂着金眸少年，温柔诉道

“吾一直陪着你，绝不离开。”

end.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