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1 【最光阴X暴雨心奴】借我一寸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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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借疏狂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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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樓主發表於: 2014-12-11 23:3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11 【最光阴X暴雨心奴】借我一寸光阴

管理提醒︰本帖被妃茗從琅琊文庫移動到本區(2020-01-31)

冷CP自救。雷CP可以上一页。】【看够了狗男男四人觉得太过接受无能所以另辟新道。

。BUG就麦管了，看了图个乐呵而已。
。篇幅未定，总之不会太长。

章一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他到此为止都没找到任何事物能摆脱时间的痕迹，花费时间需要代价，他自己也同样。

他走在官道上，因为下雨，路上泥泞不堪，他没打伞，人们在上面丢了很多干稻草，方便车马行动。泥浆溅在鞋帮上也不在意。最光阴扶了扶脑袋上的白色狗帽，驻足了片刻，脑内回响故人告知他的地点。

烈剑宗。

掩盖住眼睛的狗毛微微扬起，他瞩目牌匾。当他发觉走错路后又折回去，已经过了大半天。雨还没停，呼吸间都带着湿意，银灰色长发像狗毛般湿哒哒黏在颈边，身上有些沉，看着不起眼实则面料上好的衣服泥点斑驳，也没有留住他片刻目光。

纵身一跃，几个起落间翻入庭院间，身形轻盈，无人发觉。他连续看了几个房间，不是空的就是杂物。前堂一间屋子里，一名中年人盘坐在一青年身后，青年打坐入定，身侧放着止血药和绷带等物。抹回去窗户纸，等一列剑者过去后，翻身回去寻。摸摸鼻子，心想原来他年轻是这般模样，不过他的目的不在此。

压抑的低吟从一侧传来，似是痛苦难耐却拼命抵御。最光阴抖了抖耳朵，直觉告诉他就是这里。他推门进去，手背到身后合上门。床上的少年咬住手腕，一手抱头滚在床上，床铺凌乱。

最光阴径自取下狗帽，狠狠抖了几下。甩甩脑袋，水珠四溅，床上的少年感觉面上一湿，艰难睁开眼望向他。最光阴面无表情与他对视良久，眼无波澜，古井无波。无表情的面孔生生给人一种梳理冷漠不好相处的感觉，他重新扣上狗帽，遮住眼睛。

“抱歉，甩到你了。”淡淡开口，自己跑去一旁桌案上拎起茶壶倒水，只倒出半杯，还是冷的。脚步一顿，回身询问“这里人都不管你的么。”

“你是谁？”少年坐起身来，全神戒备，抗拒之意是人都能感觉到，眼神凌厉，脸色和嘴唇都有些白，看着有点孱弱，很像久病缠身。

“不重要，我现在要去给你烧点水抓药，你家药房和你的药放在哪里？”最光阴放下茶壶，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看样子是打算问到答案就离开。

“你是谁？”不变的回答，却仍然是问句，眯着眼睛有些涣散，思考来者目的。奈何少年仍然年幼，并没有他之后的精于算计，和一颗七窍玲珑心，高超的武技。虽说在这个年龄段已经很不错，但在最光阴面前仍然略显生嫩，眼神不太能藏住东西。

“你可以叫我狗大仙，来救你的。”知道过多的纠缠于他无用，只好信口杜撰，其实，也不算杜撰。摸清一个人的性格再与其交谈，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少年也不再答话，看了他片刻，翻下床，看样子是疼痛缓和了很多。最光阴偏了偏脑袋，一个纵步滚入床底，依靠垂下的床单遮掩大半个身子，有人来。

“少宗主，你的药。”最光阴看见一双绣花鞋入门，紧接着有碗盘放在桌子上的声响。明显看见来人，少年很生气，愤怒的情绪爆发零界点，他伸手过去，手顿了下擦过盛药的碗，抄起一只茶杯就像侍女掷去，显然侍女也有轻身的功夫，本能地颤动了下，却没有躲开。

“告诉他，不是他亲自来就不用送药给我！”明显的怒气从未缓和，侍女应声后退出去。最光阴听见了吞咽声，想是喝掉了药。嗯，还算有理智，至少不会亏待自己。

“还像狗一样躲着做什么？”少年一皱眉，斜着眼瞥向床底的灰白。最光阴就地一滚出来，起身掸去身上灰尘，混着灰尘和雨水的模样有些狼狈。少年有些诧异，第一次见被人形容作狗也不见动怒的人，虽然他自己也自称什么“狗大仙”。

“烈霏，你去哪里？”最光阴看少年准备出去，顺口问道，他又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看人脚步停下望他，不禁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记忆出错还是当年黄羽客给他讲错。

“你到底是谁，这个名姓从哪儿来？”烈霏收回开门的手，最光阴暗赞聪颖，没有被人一上来就套出话，不过还是锁定住这个名多少与他有关。

“我就是知道。我刚讲过了，我是狗大仙，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烈霏伸手束了长发，看了他一眼推门出去了，熟练地绕到后门，却发现上了两道锁，他看了看掌心的一枚钥匙，抿唇不语。看样子是个惯犯，不过这次明显主人多了个心眼。烈霏压低眉眼，诡笑出声。

最光阴看了片刻，上前一手穿过他腋下，提了一口气越过墙头。

“为什么帮我。”

“我说了，来救你的。你又为什么离家出走？”

“不关你事。”烈霏揉了揉手腕，又补了一句“不是离家出走，是我想要离开。”控制欲和主导欲原来在这个时候就有了，最光阴发现新大陆般瞧了他一会儿，在烈霏快要发作之前收回视线。

“去哪里？”

“九州四海任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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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4-12-11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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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近黄昏，最光阴领着烈霏找着了一个小山洞。烈霏板着一张脸坐在火堆旁边，也不讲话。最光阴拿着树枝翻鱼，刺啦刺啦地蹦着火星，焦脆声响不停。

  最光阴瞅他一眼，实在不知道烈霏又在别扭什么，也实在懒得思考，复又继续手上工作：“吃完我就带你回去。”晚间夜凉，现在怕他的身体是受不住的。

  “不用。”烈霏拔高了声音，“你要是想管我，那就让我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资格。”他自己身体自己还是知道的。就是当时逃家之后，也是呆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没地方去。平常都是逃出家在外面浪个半天，晚上还是会回去的，这时候后门就会有人给他留门留灯。但他往往不乐意走后门，一定要从前门，他也不动不喊人，就站在门外，不消一会儿，跟着他的剑者就会现身给他开门。与他“稔熟”的护卫者，在他刚踏上家门前就会出现，开门，烈霏也不理会，从不与他们交谈，偶尔问了些什么，也大多是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久而久之，烈霏也就懒得问了。

  最光阴压了压狗头，烈霏知道最光阴在看他。“我也讲了，我是来帮你的。至于资格，等你打得过我再讲吧。”不理会那如毒蛇绕肘般的阴邪目光，递了一串鱼过去，烈霏接过没说话，眼睛瞩目跳跃的火焰，光辉逆点，最光阴将地上鱼刺拨到火里，不一会儿便被火舌吞没，忽然想起什么，只见烈霏手扣脖颈，面色怪异，咳地天昏地暗。

  “有刺。”

  “你。废。话！”如果眼神有实质的话，最光阴已经成筛子了。烈霏突然觉得最光阴就像他喉咙中的刺，哽着他不上不下，他很难懂最光阴这么做的目的，这样毫无头绪的对他好，除了黄羽客……他的东西，从来就不该逃脱他的掌控，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最光阴看着他嘴角诡谲笑意，心想他该不该再往前面几年穿梭一下，他怎么感觉现在的暴雨心奴已经没救了呢？

   后半夜，最光阴胳膊肘叠在脑后枕着，嘴里含了跟枯草，呼吸匀称。月亮从他脑袋这头一路照到脚尖，走了大半个天，想是也很久了。毫无预兆地睁了眼，了无声息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站在面朝里面的烈霏身边。

   “烈霏。”他尝试着小声叫了一下，烈霏裹着他的麻格子外衣睡得沉，嘴唇无意识掀了掀，动也不动。

最光阴眼神有些复杂，伸出了手快要搭在烈霏身上，空置很久又收回。他不知道该不该带他回家，他既不想回去，最光阴不会勉强，但是身子要紧，毕竟是心有残疾。

「你没有第二颗心来救人。」

「我知道，你不必提醒我。」

「那你准备拿什么来和我交易？」

「人有人的门道，狗有狗的办法，你无需知晓。」

可是说白了，就是缺心眼不是？最光阴用一根树枝将熄灭的火堆拨啦到一边，又点了黑灰在空地比划，无目的的勾勒。最光阴从来没有想改变暴雨心奴，也不是真的像表面上说的那么正派，什么来帮助暴雨心奴，打个既怂又非主流的比方，一个破碎的我怎么拯救另一个破碎的你？

没有暴雨心奴的日子太过无聊，他也只是想，让两个不同时间又有相同寂寞的人一同取暖罢了。话说回来，暴雨心奴真是缺心眼，病到了骨子里，拔祛不能。他说的救人，何尝不是救己。

“两只病狗。”最光阴将地上的灰也拨干净，拍拍屁股抄起胳膊就打算抗走这个嘴上说着「九州四海任吾行」却仍然没去处，得仰仗他的少年。谁知烈霏猛地跃起，利用身高优势一个矮身滚走，转了一周后半跪在地上。

“好个以大欺小，你怎么恁地不要脸！”

“我的脸确实不好看，所以我没要。”最光阴扶正了狗帽，嘴角没有任何波澜的说。他早就知道烈霏醒了，作势去抱他走无非是给他个台阶下，让他“醒来”。变态，占有欲S级，蛮不讲理，小心眼，中二症不治一生跟随无期，爱面子……最光阴突然有点头疼，想想觉得还是缺心眼吧孩子。

烈霏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最光阴嫌弃他自己的脸，他到自己房间时曾经摘下过狗帽，不过当时他疼的神志不清，也没看到个什么，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他的长相是否真如他表现的那么不堪入目。

“我不会去，你要帮我，就必须听我的。”烈霏随口说说，也没打算最光阴真的答应，不过他还是不信为什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对他如此。

“好。”答得干脆。最光阴实在是有自信带着烈霏闯荡江湖，但是没自信他身体吃得消，如果硬要带他回家吃药，估计又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烈霏咬咬牙，现在他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是他父亲派来的了。“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是谁派来。你接近我也好，真正要帮助我也好，现在你的主人只有我一个，只能听令与我。”

最光阴歪歪狗头，抱臂道：“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是我的狗，我自然要庇护你，是帮助不是服从。今天我心情还不坏，跟你解释，下次再这样讲，我就要罚你了。”

“咯咯咯咯咯咯……不管你怎样讲，你都是我的。若擅自离开。”烈霏话讲一半，站起身来，风恰逢时宜地刮进来撩起烈霏烟紫色额发，最光阴只觉得他现在中二的气息都要把他传染了。他知道烈霏是在讲黄羽客，不过他觉得烈霏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这点不用你讲。”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所谓的离开，他来此的目的也仅此一条。

“你最好做到。”

最光阴知道他现在初步和烈霏达成协议了，不过他还是少年心性啊。就算做不到，他又能怎么样呢。看这样子是没有回去的意思了，药的话路上再想办法解决，他得趁着烈霏熟睡后返回烈剑宗偷他的药方和药材。

“我要睡了。”烈霏再次坐下，心安理得地披着大很多的衣服卧倒。

最光阴嗯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我睡了！”

最光阴点头。

“我睡不着！！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人吗？”烈霏皱着眉头干脆翻了个身面对最光阴，他背着洞口坐下是逆光，再加上狗头，完全看不到面部。

“给你挡风。”说着往前坐了些，调整了坐姿保证风挨不到烈霏的脑门，心想别一吹又来了什么毛病。

“你唱歌，我睡觉。”烈霏是真的毫无睡意了，胸口闷闷地难受。嘴角一撇故意刁难。

“两只病狗，两只病狗，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心脏，一只没有脑袋，真奇怪，真奇怪……”

“……闭嘴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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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4-12-11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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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嗯，不挑嘴，还是好养些。”最光阴手把手教着烈霏挑鱼刺，心里想着以后还是弄饼子给他吃。摊在包裹中的物品微微散乱，露出一本黄皮老旧的书角。

果不其然，烈霏将鱼叉一丢，自发走到洞口处不再搭理最光阴。他这次是气得很了——既然出来了八成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回家。

烈霏出乎意料没有对最光阴给他那爹通风报信有什么不满，现在不理睬也只是因为最光阴没有给他打声招呼…当然他当时也确实没发觉就是了。烈霏希望他父亲知道他发病，他却在为黄羽客疗伤，现今烈霏一怒之下跟着一个身份未知的刀客离开，他是否还会不管不顾。

烈霏也不委屈着自己，该吃药吃药，该吃饭吃饭，该睡睡该干啥干啥。最光阴要干什么他也不怎么干涉，只有一点——决不能背着他离开他视线。最光阴则默认了这一点，尽量让他安心。看着这张有些稚气，执拗邪佞之色也浮于上的脸，自己这般做，是对是错他却不设想，既然做了，就一路黑到底吧。

“教我剑术。”烈霏提着家伙就扔到了最光阴脚边。

“你眼睛坏了？”头偏了偏，示意他看他北狗的呒狗利，“这是刀。”

惹来烈霏一阵怪笑——这死狗分明是不愿，哪是不会？烈霏怒极反笑，最光阴只做不知道，“笑什么，这不是开心的笑，为什么要笑呢？”

那本烈雨剑谱你他是他从烈剑宗顺来的一个摹本，他也没翻过，看窝在一边死命盯着他瞧又不说话的人，张了张嘴，干脆起身将包裹丢过去，本来没系牢的那黄皮小本就落了出来。

他眼睛一眯，拾起来翻了翻，又塞回包裹。最光阴以为他会照着剑谱练，毕竟他到底是在暴雨心奴改练刀后识得他，前面空白现在是正在慢慢填补，倒是都要靠自己。

“你身子骨现在不能习武。”最光阴就着月光看清楚烈霏的模样，凑到他身后，手掌贴向他后颈处摩擦，狗帽上的毛时不时挂到烈霏侧脸，被按住也动不了，要笑不笑的样子，最光阴会意取下狗帽。“会着凉。”说着席地而坐，烈霏背着他，想要转头又被按住脑袋。

“不好看。”最光阴继续给烈霏后颈摩擦生热，待觉得他有些出汗了，再用衣物将他盖好，折身起来，啪嗒一声，又是将面容遮住。这让烈霏很不满，多次偷袭无果后，就不再尝试了。

最光阴坐在溪水边，面对着河水。鼻子耸了耸，轻手轻脚背起熟睡中的烈霏，将布衣绕过烈霏勉强扣在他脖子前面，以便保暖，骨刀干脆挂在烈霏身上。树林里，枝叶繁杂，却还能影影约约看到一轮圆月。

啊，八月半了。烈霏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半睡半醒间是觉得最光阴在背着他缓缓走在路上，扭脸换了一边趴，眼也不睁，任由他去了，最光阴听着脚下踩碎枯叶的声响，伴随一地清辉，毕竟，还有一个十年要走呢，他这么想着。

睡了又醒，醒了又迷迷瞪瞪的烈霏睁开一条缝，发现最光阴还在继续赶路。最光阴感觉到背上人动作，偏了偏脑袋，手肘曲在后面，手背安抚性摩了摩烈霏一遍脸颊。

“还要一会儿，睡，开始干活是管不到你的。”最光阴对于要带现在的烈霏到处跑，总是有些不能安心，在赶路同时也在探听治愈他的方法，久前，他也只是隐约听闻暴雨心奴痊愈是因为他父亲，至于具体方法，他还真不清楚。在回到这个年代前提下，他还是需要继续老本行工作，这让他很不耐烦。

“…做什么？”烈霏依言再阖上沉重的眼皮，离家小半月光景，让他习惯了一个看不见脸的无厘头，极有个性的刀者的存在，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利益可图，以最光阴的身手，也完全无必要讨好烈剑宗。他想了一圈，也从没想过其实最光阴只是因为想，所以这么做了，当实在无路可想时，他也只能默认是如此。

“工作。”最光阴托了一下烈霏，按理说一个九、十岁大的孩子不会太重，但是身子也在长开，很不好带着行动，何况最光阴时不时需要借助轻身功夫翻过峡谷峭壁和浅滩泥淖。

“……”烈霏现在在思考和狗沟通的可能性有没有那么大。

“抢夺时间。”最光阴没听到背后搭话声，意识到自己没有回答到点，又补充。可烈霏依然不动，呼吸匀称，他甚至能隔着听到烈霏心脏搏动时的声响，空旷得回荡到他胸膛，是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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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4-12-11 23:3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章四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在彻底带走炎炎夏日之后也迎来了萧瑟之秋，耳畔的针表声也让人心烦。即使知道这不是在流逝自己的时间，那一声声像空洞山坳里传来，钟乳石滴落水滴的空响清脆回声，如同重锤一般又飘落在他左胸口，就像催命符。

山下一窝，泥泞不堪，四面环山，中间低凹，黄泥浆水和洪流混在一起，就像一锅煮烂的汤，砖瓦木板，花草树木，天地失序。最光阴解开披风轻巧巧把背上人放下来，再将披风扣在人身前。手中真实感让他心里稍安，决定立刻着手工作。看着这风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现在他是真的后悔将烈霏带出来了，可是要是不带出来，他一个人，怎么办呢。

“有些沉，扶好挡雨，我下去救人。”最光阴抽出呋狗利挑开被风刮来的一节飞枝，将烈霏又往高处带了带，最后干脆找到个干燥的地方将人安置好。

烈霏偏了偏脑袋，“为什么要去？你的任务？”

“是工作。算是……任务吧。”这个问题徒然让最光阴忆起旧友，“也是…我想这么做，就做了，哪里需要理由。小小年纪，想太多会长不高。”最光阴抽了抽鼻子，看到脚边一丛丛植株，红红的，聚伞花序，即使味道清淡，在雨天也是格外明显些。人命关天，他折身欲跃，身影完全消失在这个山头前又远远地隔着雨帘推进来一句话，“不要瞎走。”

“我也要……”声音湮没着被风打着卷吞噬走，“去。”最后一个字低低的，像是说给自己听。雨幕稀疏，每个雨点却都足够分量，能在烈霏手背上砸起一朵不小的水花，高度尤为可观。风雨飘摇，就是这样，也没摇散他的目光，锁在一人身上，到后来连一个点都看不见时也没转移目光，眼神异常的亮。“是因为侠客都是这样么？”他轻轻打开风衣，披在头顶上，在身后翻找出包裹，摸了摸那本泛黄的书册，再丢回去。抓起自己的长剑，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剑看起来，和他着实不怎么相称。

雨声，风声，洪水声，杂乱不堪几步之外就是另一幅天地，可见度并不高，层云聚集。半个时辰过去，他一直在高速移动，在雨里奔走。

最光阴捞起一个挂在树枝上就将被冲走的小姑娘，她脸色煞白，身上冰冰凉还在止不住颤抖，泪痕还未消，几个跨步就在断树残瓦上跳跃，寻找他方才来的路上那一只救援木牛车。

小姑娘却是难得地镇定，大概是这场洪灾早就吓走了三魂七魄，她紧紧攥着最光阴衣领，最光阴下意识摸摸后背，才发现披风不在，只好将她裹在胸前，为她遮蔽风雨，小姑娘这时忽然发话，一只梳着双鬟团子头的小脑袋从他颈侧挤出去朝他离去的地方望去。

“爹爹，娘亲————”小姑娘带着凄厉的哭喊，哑了很久的嗓子，再加上饥饿寒冷无力，破碎的尖锐声调着实将最光阴吓得愣了一下，抽空回了下头，更是加快了脚下的路程，打算先安置好这孩子。小姑娘却不知意，扑腾着敲打他脊背，小小的拳头不痛不痒，却赢得他的注意力。“别吵，我一会儿回去救他们。”

“你是神仙吗？要来救我们吗？”小姑娘泪眼婆娑，红红肿肿的眼圈看着他，带了七分期许与欣喜。

最光阴脚下仍然极速跳跃着，却突然想起被他放置在另一个山头上的人，安静了一会，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算…是吧。”小姑娘登时笑开眼。

等他赶上商队救援车，折回去救这小姑娘双亲时，半路间，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味道，他耸了耸鼻子，是剪秋萝。

脚步声很急促，他随即看到自己的麻格子布衣衣摆沾了簇簇红色，他突然觉得有那么点惊奇，又有些释然，伸出手揉乱烈霏还算干燥的头发，拖上担架就往前走了。烈霏将剑拄在地上，喘了一会儿，也不讲话。“还能走吗？”

“你啰嗦。”将剑作拐杖，踏着泥泞，慢慢跟在后面。

“不是让你呆好？不听话，该打噢。”

“想打架吗？”

“嗤……”

到了商队旁边，最光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那已经缓过劲来的小姑娘撞开，一把扑倒自己父母身上，哭的一颤一颤，天昏地暗。

待她父母从担架上坐起来，拉着烈霏又是一阵千恩万谢。烈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被人拉着手，也不知说什么。倒是小姑娘心情平复下来，迈着小短腿向烈霏跑来，抱着他胳膊，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大侠！”一张被泥水糊的看不清的脸庞，唯有眼珠子亮晶晶的，非常讨喜。“谢谢你和神仙哥哥，村里人都好呢，就是王爷爷，呜……”

“为什么我是大侠，他是神仙？”烈霏突然被人冠以这个名号，新奇感油然而生，随即抓住重点，心情无疑是高兴的。

“啊这个……嗯，哈哈哈……”小姑娘笑了笑也不知怎么讲，过一会儿就被父母叫走了。最光阴抱臂看了会儿，夹起烈霏就走，将外面一层衣服剥掉，再披上他的大衣，实在怕这个节骨眼又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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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4-12-11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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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寸光阴（章五）
最光阴自持野外生存技能点到了满，他能活的如鱼得水，烈霏却不一样。为了他好不容易为烈霏养出来的二两肉，最光阴决定珍惜自己劳动成果，带着烈霏，跟救援商队在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镇里分道扬镳。
那小姑娘期期艾艾，过来给最光阴和烈霏一人亲了口，一步三回头得跟着爹妈走了。最光阴看烈霏那别扭样，压了压帽檐掩盖去眼底笑意。找了一家客栈，提溜着人在这里落脚了。

“两位客官…”最光阴抬了手打住店小二后半截话。他知道房间一定满了，也许还不够住。这小二层的，先入住了几家，再加上——白天那商队和村民们分开后，也出现在了这里。

“够安静就可以，你可不准藏私噢。”最光阴将身上钱袋倒了个空，店小二汗涔涔忙不迭点头。看人行头就不是便宜货，加上那把刀，有点眼色都不会轻易招惹了。

“瞧您说的…，我们这儿夜里可是出名的静。这位少侠？”店小二将摸布甩在肩上，看向跟在最光阴身后的烈霏，神色晦暗不明，最光阴侧身看他，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好一把捞到身前。

“伙同我的。”最光阴答到，小二一声得勒，忙着给二人倒了水就去收拾屋子了。

“前脚助他一把，后脚连人认也不认，可笑！心奴真是替一些人害臊呢…”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烈霏坐在桌边，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厅里都能听见。

商队的人面色各异。这商队本就是途径那村落借宿，正逢大水，收容村民一起带离，到该分开时分道扬镳，人多，先到先得，不知错了哪里，谁恩将仇报！当家老二越想越憋屈，现在受一小子讥讽，哪里忍得？当即将佩剑一拍，搁在桌上。最光阴不理睬，微微侧身露出背后的刀，棱角处在小客栈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光。

打算盘的老先生看情况不对，催了小二几声。烈霏眯着眼盯着对面的彪髯大汉，寒光流转，勾起嘴角，他本就横眉斜飞，面容在光线不好的地方看起来更是诡谲，最光阴也不讲话，喝了一盅温酒。二当家只觉浑身被毒蛇缠肘，被烈霏看的不爽利，介于最光阴实力摆在那儿，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看这桌。而小二如及时雨般赶来，领着最光阴二人去了零时收拾出来的房间。

最光阴还算满意，比较干净，烈霏也没说什么，闭眼坐在床边，触手摸到的床铺还带着湿气，前几天那场暴雨使得附近也哀声一片。

“你瞧什么瞧？”烈霏睁眼，直勾勾看向最光阴。最光阴叫了热水之后回来，有点莫名其妙，知道他在气自己没在大厅那个档口配合他。

最光阴有点不解，甚至第一次有了哭笑不得这种情绪，他不是个乐意吃亏的主，但这次确实人先到，在说他还有他的打算，就是不知道烈霏在纠结什么。

烈霏这头是邪气顿生，他救了他们，他们就该感恩戴德的对待他不是吗？自动把最光阴归为自己所属，既然要掺合他烈霏，就要做好被暴雨追逐的准备。就像黄羽客，迟早有一天他会亲手了结。

烈霏取了发带开始洗澡。摸摸自己的头发。几天前他非要别着看最光阴的脸，最光阴蒙着狗头东躲西闪，他捞不着。最光阴后来还是有点让步，摘了烈霏的布帽将原本散开的头发束起来，两鬓还留了下来，烟紫色头发一束，整个人显得精神多了，看着也有些样子了。最光阴左看看右看看，还算满意，说自己的审美无人能及。

烈霏问他为什么束起来，最光阴想了想，暴雨心奴就是这个样子，就是少了那个欠扁的头饰，摸摸自己的马尾，随口胡诌。

因为这样就跟我一样，到哪儿都知道我和你是同一窝的，跑不丢。

烈霏颇为满意，意外收获是知道了最光阴名号，当然是北狗——说了跟没说一样。

沐浴后整个人都懒洋洋，可惜被子有些潮气，最光阴就用内力慢慢磨，先给烈霏裹了外衣在身上，也是不会冷的。

半夜里，月光透进来，背对着他睡的烈霏脸侧上晕出一线蓝盈盈的光，纤毫毕现地。最光阴抬了抬手拥住他的腰，往鬓角上跟狗似的磨蹭啄吻了老半天。又停下，忽觉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如果小蜜桃在，八成会骂他变态。侧身支着脑袋静等，耳朵小幅度动了动，这是开始了，他干脆翻身起来。

他轻手轻脚撩起被子，试图扯开还裹在烈霏身上的麻格子外衣。是的，他把被子烘得足够干燥后回来时烈霏已经歪在床上睡过去了。烈霏往里面歪了歪，把本来还能抓住一角的衣服卷身又压在身下。

得！最光阴闷地一口气，干脆给他掖好被子抓起刀就出门了。等他走后，烈霏翻身坐起来伸手一摸——他衣物还在门口附近的衣架上，一出去就冷得倒抽凉气。

走廊上隐约看得见月光。头上绑了个白色头巾的虎背熊腰的汉子勾着腰站在窗外，一看竟是客栈的老板。他用食指沾了唾沫就往窗户纸上抠，里面悉悉索索有穿衣的声音，旁边伙同他的女人狠狠往他胳膊肘上一拍，将他拉到走廊转角后贴着藏好，小声骂他没眼色。门开了，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形打了个呵欠，揪着裤子急急忙忙往另一头走，正是那商队的二当家，看样子是起夜。

“哈，连药都省了！”

“没用的东西！学着点！西边就是那刀客和一个小子，别再给我出岔子！”女人压低声音怒骂，涂着丹蔻的手狠狠的点在男人太阳穴上，说罢又猫着腰凑近那间屋子。

男人跟在后面，很不在意的讲：“一起做了就完了，别看那男的和那小子不起眼，身上的料子可是城里见都没见过的，夜黑风高，一包药下去什么都了结了！”

女人没理他，翻开门一个折身进屋。老板在门外等。

“进来。”等门内声音闷闷地响起时，床上惊慌失措的二夫人哭得我见犹怜，衣发凌乱地给捆在床头，嘴里还塞了一只白袜套。

“我认真地，富贵险中求，那小子是个病鬼，今天听他们在楼下说的！喂，你说没吧？”客栈老板说得越发带劲，床上的二夫人听到对话哭得更凶，这摆明是遇上黑店了，他一眼瞪过去比了比手中的匕首，二夫人的头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又赶紧点头。

“好啊。”女人摸了摸腰侧，神色轻浮，老板喜笑颜开。“那你去啊。”冷笑一声，暗骂这蠢头蠢脑的男人，手伸进胸口，白花花的肉晃得老板一阵眼花，随即丢了一枚暗钉到老板怀里，“啊对了，还有一枚在上面钉着，卡的太深，柜台挪不动了。”老板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顿时冷汗涔涔——那分明是最光阴卧房里事先放好的弹簧匣中的暗器。

“去啊，怎么了，你怕了？”女人掩唇娇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一般。老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最光阴蹲在一扇门后，听到里面的声响直接一道刀气过去，开门后，地上的黑衣人早已人首分家，屋里的人赶紧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一直向他道歉没有让房的事。最光阴默然，听到风声转身就去另一间了。

正绑衣物的烈霏猛地停下手中动作，抓起剑就向屏风那边跳过去，却怎知正好被窗口破洞处的烟管呛了一脸，连忙屏住呼吸抽剑就往窗户上刺，外面的男人翻了个身躲过去，肩膀却被划了一道，疼的他呲牙咧嘴更是狂躁，知晓了里面没人干脆就冲了进去。

烈霏看周旋这么久最光阴也没出现，也开始着急了。一个纵步跃上檀木桌上，左脚却被来人一扯，划拉着桌子蹭掉一块儿皮，烈霏眼神一鸷，仗着身形两腿卡着那男人脖颈狠狠一拧靴腿上的倒刺刮得他又是一道血印，止都止不住。抽空又回到桌案，奈何消耗太多气力，年岁又不是很大身高不够，摸不到房梁。眼看男人就要回过劲儿来，他嘴角一抿，沉了一口气，猛地一个扎子，堪堪抓住房梁，另一只臂膀死活又够不着，腾出一只脚踹开站起来的男人，手指骨节发白，每每快要滑下去他就拼了命地抓，指甲劈了好几个。

那男人抱着臂看好戏，嘴里不干不净地，跑过去翻他的包裹，却只抓到一本破烂的简谱和几瓶药。“穷鬼杂种还活着做什么！”男人随手砸在地上，搜罗不到钱财，反身就回到窗边抽出卡着的剑。

烈霏喘地不行，抓着房梁的手已经没知觉，听到杂种两个字更是浑身都是怒火，他不怒反笑，刺耳的声音反将那老板吓着了。他身后的窗子一阵风朝里飞来，他直接手一松。最光阴踩着踢翻了的凳子，一手抱着人，另一手两指夹住刺过来的剑刃，那男人对上他狗帽下的冷眼，更是吓得肝胆俱裂。一抽一送，飞身一脚就踹到人胸口上，还没待他查看烈霏有没有伤势，烈霏从他身上挣下来，抄起地上的剑就上去插进那男人背心，可能是卡着骨头了，任他再怎么用力也下不去了，不过这男人是活不了了。

栽坐在地上，又被人拉起来，顺着他的背，却还是喘地缓不过来。最光阴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没说话。

烈霏忽然想起来最光阴是大不爱杀人的，何况看着他一个年虽不足的人就下如此的杀手，一下子挥开最光阴，谁知道正打掉了他的狗帽，最光阴也是一愣。烈霏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就扭头了，完全没了之前一直吵着要看的迫切劲儿，“我把他杀了。”

最光阴捡起狗头盖上，烈霏看他的样子就火蹭蹭蹭往上冒，“是啊，死的透透的，不用你说我用眼看的也哉啦。”最光阴捡起地上散落的药瓶收拾细软，却也看不到表情。

“哼，他该死！”

“确实，该死。”瞥了一眼躺地上的男人，收拾好的最光阴反身将人背在背上，拉着他肩膀勾着自己的脖颈，小心的避开他那只受伤的手，偏了偏脑袋，打算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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