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5【素家】怨偶 37F 短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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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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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08-25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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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5【素家】怨偶 37F 短篇番外

# IF路線
# 有時空交錯可能

CH.0
　　眾所周知，清香白蓮素還真有個乖兒子，無論文武皆不比父親遜色，尤其在這險惡的江湖中，還能為父親打下手，甚至分憂解勞地去滅了紛亂也是常有的事，因此他在武林的名氣逐漸能與那群父執輩相提並論。

　　得父親真傳的素續緣，小時一直有個疑問，他的母親究竟是名怎樣的女子，能夠讓號稱掌握文武半邊天的父親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不是沒向父親詢問過，只是結果皆不了了之。成年後的他不再多問，在心裡猜測大略是母親早逝，令人心傷，眾人才不願多提。

　　素還真最近很常看著他出神，回神的時候總閃過一絲厭惡神情，偶爾還會低語著：「差不多是時候了，麻煩。」他想著要幫父親分憂解勞，這次卻總是得到毋須擔心的回應。

　　一如往常，就像父親的風格。

　　「續緣啊，你就別再問你父親啦，等他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屈世途看起來不像是知情的模樣，大概也是詢問過才折返回來勸他別問。

　　「但父親這次太反常了，我擔心他又要做些不利於自己的事情。」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開始擔心起來了。」

　　「素某平時為人處事有叫人這麼擔心嗎？」續緣這孩子瞎操心的性格跟屈世途有八成像，看起來真是受了不良影響。「難怪人家總說身教比言教重要。」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屈世途和素續緣摸不著頭緒，但總感覺是拐著彎被罵了。

　　「父親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素還真嘆了口氣，把一張地圖放在兒子手上。

　　「這是……？」

　　「明日自己去圖上這地方，那裡有人在等你。」

　　素續緣打開圖查看，上頭的圈標記在二十里外一座高山上，但他記得那座山的山腰終年下雪，山頭的樹又特別多容易迷路，不適合人居住。是哪位高人住在那嗎？那為何不找父親，而要他前去？這就是父親近日擔心的事情嗎？怕自己年紀尚輕，沒有經驗會在山上迷路？

　　「別多想了，對你而言不是什麼難到的地方。」

　　「是，續緣明日就去。」

　　素還真原本是要轉身離開的，像是想起什麼，又回頭看向素續緣。

　　「父親？」

　　「續緣，見了那人之後，要記得回來。」父親這一番叮嚀的話，倒是讓素續緣難得感受到平凡父子之間彼此擔心的真切。

　　「是，續緣會盡早回來。」

　　想著既然答應父親早日回家，那便早點出門才不會耽誤時辰。他匆匆吃過早飯，向父親、屈世途等人道別，出發前往那座嚴峻的高山。依他的腳程約莫不到一個時辰，便可到了山腳下。

　　父親究竟是要他來探視誰呢？

　　山腰確實如傳聞中下著雪，但不妨礙他的腳步，再往上一點的地方，樹木顏色變得較黑，生長得密集且品種幾乎差不多，還起了大霧。
　　不妙，好像真的會迷路。素續緣心中雖然想著如此，卻又暗暗感受到冒險的興奮。難怪父親會問自己會不會回來，他輕輕地笑了。

　　分神想著事情，忘記踩穩腳步，他跌倒在一棵樹旁，素續緣扶著樹幹站起身來。啊，完蛋了，肯定會被父親罵自己不懂小心保護身體。他一邊確定自己的腳傷不礙事，一邊緩慢地前進。

「你是受傷了嗎？我扶你進我的屋子治療吧。」一名外表年約四十歲的婦人從遠處走過來，把他空著的另隻手搭到自己肩上。

「是，不好意思，勞煩您了。剛剛失神，就不小心跌倒了。」

　　帶他進屋坐在椅子上休息，婦人就進灶房打算為他燒點熱水給他暖身子，她住的地方是有些破舊的木屋，屋內布置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清貧的狀態，僅有生活必需品。

　　「小公子，抱歉，我這裡沒有傷藥，我幫你推推就好吧。」婦人說完就想蹲下為他推拿，素續緣見狀便趕緊阻止婦人的動作。

　　「無妨，這點小傷晚輩可以自己處理。謝謝夫人讓我休息，還有您為我燒水我已經很感謝了。」

　　婦人遞給他裝著熱開水的杯子，又找了幾塊方巾用雪水浸濕讓他冰敷。

　　「小公子自己獨身一人來到這種地方所為何事？」

　　「是來找人的，不過晚輩猜想大概就是要找您了。」

　　婦人用打火石把小火爐里的黑炭燒紅後，看向素續緣，輕輕地笑著說：「我與小公子素不相識，找我所為何事？」

　　「呃這，我只是遵照父親的意思來此，要做什麼事，我也不清楚。」

　　「容我冒昧，您的父親是……？」

　　「清香白蓮素還真。」

　　婦人收歛神色，素續緣還以為自己說錯什麼惹她不高興，但是她只是默默不語地坐在他的對面。

　　怎麼會是這種反應？難道父親是她的仇人嗎？暗自責怪父親挖了坑給自己跳的素續緣沒看見婦人眼眶微微泛著的紅，只覺自己羞愧感莫名增多，不敢面對婦人。

　　「不好！都這個時辰了。」婦人驚叫了聲，將走神的素續緣拉回現實。只見婦人打開木門向外一看，外頭颳起了大雪，她搖了搖頭，低聲說著怎麼如此不巧，還小聲嘆了口氣。糟糕，真的是被討厭了。他又開始在心中埋怨父親讓自己來造成人家困擾。

　　「小公子，我想這風雪這麼大，可能要委屈你待此一晚了。」

　　「夫人您別這麼說，是晚輩該感謝您讓我在此避風雪。」

　　婦人像是想繼續說些什麼，最後卻無奈地笑了，「那便勞煩您在此等候我一下，我去準備晚飯。」

　　「需要晚輩幫忙嗎？」

　　「你會做飯？」婦人看到素續緣猶豫愣怔的模樣，輕輕笑出了聲，明白自己被笑的素續緣覺得面頰微熱，故作鎮定地拿起杯子喝水。

　　「我只會做些粗茶淡飯，望小公子不嫌棄。」

　　正如婦人所說，是些粗茶淡飯，看樣子婦人過的日子也算不好過，還得多煮一餐給他。是不是讓人家的狀況愈發雪上加霜了呢？但婦人好似不在意，還會叫他多吃點，如同他遇上的每位長輩一樣，但是婦人到沒有父親與那群長輩嘮叨，她幾乎只提一次便罷，要是他說不通反倒會被她說服。

　　像是婦人要他進內房休息，起先他是不願意的，畢竟那是別人的內室，他不好進去。但婦人指著他那條扭傷的腿，笑著說：「要想趕緊把床還我，得先治好你的傷。這破屋也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不怕你偷，進去坐在床上，也比較好推拿不是？」

　　明明可以拿出理由反駁的，但平時聰明的他這時候一句也說不出口，只好「晚輩謝過夫人」，隨婦人進去處理扭傷。畢竟他還記得自己答應過父親要早點回家的事情，被大雪一困，恐怕是免不得屈世途與父親的一番碎念叮囑。

　　婦人見他恍神的模樣淺淺一笑，「這麼大了，還想家呢。」又被取笑的素續緣摸摸鼻子，抱著婦人給他的傷藥跟厚重棉被，像個賭氣的孩子遮住了臉。

　　「對父親而言，我還是個孩子，當然要想家。」

　　婦人對此話沒有多做反應，見著自己忘在桌上一團亂的畫紙，一邊唉聲嘆氣地說著忘記了忘記了，一邊把桌上的紙整整齊齊地攤平疊好。擦著傷藥的素續緣偷瞄到畫上的內容，幾張孩子的畫像，參雜著幾張青年與少年的字畫。

　　上面還題著詩：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心裡暗叫一聲不好，怎麼自己老是說到婦人可能會不喜歡的話題，今天究竟幾次了，天啊。婦人整理到一個段落，把畫通通放在櫃子上，轉身看見床上的素續緣一副被天打雷劈又悲又忿的模樣，忍不住又笑了。

　　「夫人，恕晚輩冒昧了。」想哭的心情一直在心底醞釀著。

　　「無事無事，不過就是些思念故兒的閒情作畫。小公子今日一來，讓我久違地感受到要是兒子在的感覺，反倒是我要感謝你呢。」

　　「夫人沒有其他的家人嗎？他們怎麼讓妳一人住在這種地方？」

　　婦人抽出一幅青年的畫，坐在素續緣旁捲開來看，「於此，才能看見吾兒啊。」她和藹地看著畫中的青年，素續緣順著她的目光，瞧著畫中青年的面貌看。感覺這個人有幾分熟悉，但好像畫裡有地方特別奇怪。

　　「夫人，為何您的孩兒沒有眉毛呢？」

　　「哈」地一聲，婦人又忍俊不住，「失態失態。」深吸了一口氣，她便幽幽地開口：「吾兒離開我時，才足月大，這些不過就是我對他成長的想像畫。唉，每幅的他長得可都不一樣。」

　　「兒子多半是像父親多些吧，我就是像父親。」

　　「我倒是期待他像我多一些呢。」婦人把畫卷起，又放回了櫃上，在案上拿了筆墨紙。「小公子睡吧，風雪停了，我便來叫你。」

　　「呃……但是晚輩占用您的床，那您要睡哪？」

　　原本要走出房門的她停下腳步，「我沒有睡意。小公子這突來的造訪，讓我又想畫兒子，要是忘卻，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他一面。」

　　她輕輕地笑著，「睡吧，孩子。」

[ 此帖被暖夕在2018-09-15 16:0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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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8-08-25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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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8.25 【素家】怨偶

在这个时空，素素和采铃不会是一对怨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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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8-08-26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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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偶 Ch.1

　　素續緣被婦人喚醒的時候，外面風雪確實已停，且她已備好早飯與洗臉水在等他。離開之前，婦人尚叮嚀了句「路上小心，別再跌倒了」，讓他細數了下自己昨日這般相處下來被取笑的次數。

　　趕忙地回到家，不出其所料，素還真正黑著臉站在廳中等他回來。見父親如此，他決定先發制人，先是開口道歉，「父親，是續緣不好，沒兌現與您的承諾，我該早些回來的。」

　　「非是你的錯，肯定是她強求你留下的，為父不怪你。」

　　嗯？啊，所以昨日要去找的人果然是那名夫人呢，但他究竟是被交代去做什麼的呢？這樣兩手一空、毫無所獲地回來，是正確的嗎？

　　「父親誤會了，續緣要離開時正好颳起大風雪，於是孩兒心想父親平時交待切記平安注意安全，所以才待在夫人那，等風雪停再趕回來。」

　　「是她教你這麼說的？也是，二十年才見兒子這麼一面，自然是想多聊些，但是續緣，你答應過吾不說謊的不是嗎？」

　　素還真爆炸性的發言讓素續緣不知所措，是要從哪邊先詢問起。他一向信守諾言，所以沒對父親說謊，但父親因為母親而變得疑神疑鬼，不願意相信他。

　　等等，母親？昨日那位婦人是他的母親？

　　「父親你剛剛說她……是我母親？」

　　素還真微楞，沉下臉，「她沒認你？果真是不安好心，莫不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吧？」

　　素續緣看父親如此模樣，便知最近父親那明顯煩躁與不悅的原因皆是源自於母親。不過昨日與母親這般相處下來，他是真的不覺得母親有如父親說的心機這麼沉，但也有可能只是他年紀尚輕，還未能識清母親真實的面貌。於他而言，自然是較相信父親的。

　　但是，「昨日是真的被風雪困住了。」該說的實話還是得說。

　　「是嗎？短期內別再去見她了，免得她又想耍些什麼手段。」

　　聽到素還真這麼一說，素續緣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的，頓時被滿滿的失望取代。他明白以父親的性子，不說的事情是絕口不提的，所以他才想去問問母親，說不定能從中調解，讓父母兩人能好好相處，也免得自己為難其中。推論至此，他發現自己不愧是素還真的兒子，想法基本是利己又利人，總是想找兩全其美的好方法。

　　他呼攏著素還真，雖說是答應別去見母親，但是沒說不能問其他人啊。

　　他在花園看見在泡茶的屈世途，素續緣笑著喊了聲：「屈阿伯，我回來了。」

　　「喔，是續緣啊，你昨日去見她沒回來，那素還真的臉簡直快融進黑夜裡了。怎麼，你父親沒罵你嗎？我看他那樣，還以為會大發雷霆。」他端了杯茶給素續緣，而素續緣就自己坐在屈世途對面，拿起茶好好品嘗。

　　果然連屈世途也知道昨日他去見母親的事情，他不懂為什麼大家都要瞞著他母親尚在的事情。

　　「難怪昨日母親一聽到父親的名字也沉默了一下子，為什麼他們這麼討厭彼此啊？」

　　「啊……這個，由我來說可能不太好呢。」

　　他還以為屈世途那八卦與囉嗦的性子，能從中套出什麼話來，沒想到父親對這件事厭惡程度連屈世途都不敢八卦了。還是要去問問秦假仙他們比較好嗎？可是……

　　他的沉思過久讓屈世途也有些憋不住了。

　　「我、我只跟你講個大概，你可別跟你父親說是我說的。」屈世途緊張地看了看周圍，讓素續緣總覺得自己有種在做壞事的錯覺。但他告訴自己，這是關心父母。

　　「你娘當年利用素還真的一片真心顛覆她所在的組織，然後還企圖帶著還在腹中的你遠離世俗，結果啊，半路被逮了回來，素還真把你搶走，讓她氣到不行，就彼此怨恨啦。」

　　雖然必須小聲，素續緣還是忍不住「咦咦咦咦咦咦」地表示自己的驚訝。

　　「怎麼樣，是不是很適合寫成話本？」

　　「是沒錯啦，可是總覺得不值得生氣這麼多年。」

　　「你這小孩子不懂啦，就是越愛才會越恨啊。」

　　屈世途還燦燦地笑著描述素還真當年的為愛痴狂，倒是說到母親的時候頗有微詞，偶爾會稱讚母親的勇敢與智慧，但實際上這些也只是屈世途自己當時看到的事情轉述，父母兩人真正的心情必定也沒同他人說過。父親那謹慎的性子絕對無法由著他套話，而母親……要是真按剛剛屈阿伯說的如此聰明，大略也是無望了吧。

　　他接連提出的幾個問題，屈世途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來還是得問問本人才行。

　　「那我有最後一個疑問，母親的名字是？」

　　「她啊，叫朱雀雲丹。」

　　朱雀揮灑三波水，丹青真假分不清。母親名喚朱雀雲丹，是當年有名的專精琴棋書畫的才女，也因才貌兼備，上門的人不是求親就是問事，甚至還有想求畫的，一幅母親所繪之丹青可以高價販賣，收藏價值也很高。

　　他能蒐集到的資料也只剩下這些傳言。

　　屈世途看他對朱雀雲丹如此好奇的模樣，便慫恿著他去訊問素還真與朱雀雲丹本人，還說自己會幫忙勸說素還真讓他可以去見朱雀雲丹。屈世途這八卦的性子真的是半天也改不了，「難怪人家總說身教比言教重要。」素續緣嘆了口氣，畢竟他是準備要去挖消息的人。

　　不過也要感謝屈世途，他的確得到了出門去找朱雀雲丹的許可。

　　他待在木屋外，朱雀雲丹開門時看見他確確實實地楞了一下，她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才讓素續緣實際地看見母親的聰明才智與父親的不相上下。
　　絕對不是他太好懂。

　　「母親。」

　　訝異地抬起頭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兒子，朱雀雲丹原本想摸兒子的手硬生生被自己的意志阻擋著。她低下頭嘆氣，又抬起頭和藹地笑著：「你父親沒有為難你嗎？」她把門打開，側身讓素續緣進屋，給了條方巾讓他撢開身上的雪，便進灶房為他熱一壺水來暖身子。

　　從朱雀雲丹手上接過熱水，素續緣有禮貌地回著：「謝謝母親。」

　　見著自己孩子左一句母親右一句母親，那滿心的感動讓朱雀雲丹不禁熱淚盈眶，著實把素續緣嚇得不輕，趕忙著要為自己母親拭淚。

　　「這多年宿願，終於一嚐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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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8-08-26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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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引用
引用第1樓ohx藕花小于2018-08-25 22:09發表的 Re:08.25 【素家】怨偶 : '%]@a7w
在这个时空，素素和采铃不会是一对怨偶吧？ +ia(%[

是的，所以這篇刀會比糖多（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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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gliji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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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8-08-26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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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很多都是写素风之间的恩爱，这篇很新鲜哦，还有续缘宝宝^ω^很可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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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8-08-27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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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

　　朱雀雲丹現在很不自在，她明白兒子那明亮的眼神中帶著期待，期待著她會把一切告知於他，可她自己沒有把握可以毫無立場地敘述她和素還真之間的事情，也沒有自信能夠讓兒子心中父親的形象不會受到毀損。每當想起素還真，她心頭就有一股說不出口的酸楚與苦澀，她真的沒辦法好好地說出口。

　　她不在意素還真的想法，但她不可能不在乎素續緣。

　　「母親，能讓我看看妳上次作的那幅畫嗎？」

　　「可以。」

　　不清楚續緣為何想看她畫的那幅畫，朱雀雲丹滿腹疑惑地進到內室把上次續緣到來時所作之畫取了出來。素續緣靠在母親身邊看著自己的畫像，母親的畫果真維妙維肖，但是……

　　「為什麼又沒有眉毛啊？」素續緣忍不住低聲詢問著母親，那語氣聽起來很是委屈。

　　「……」總不好說我討厭你父親，連帶著你長得像父親的眉毛我也不甚想畫。朱雀雲丹尷尬地把畫攤在桌上，抬頭望著自己兒子那討人厭的眉毛。「人家總說愛屋及烏，罷了。」嘆了一口氣，留下不明所以的素續緣待在原地，她又進了房內取出筆墨。

　　滿臉疑惑的兒子還真是可愛，要是在更小的時候重逢更好。

　　「續緣會作畫嗎？」

　　「學、學過一些。」素續緣猶豫著答案，因為他幾乎把所有心力放在讀兵書跟武學上頭，相對較平靜的活動他雖接觸過，卻不專精。平時倒是會與父親下棋泡茶，偶爾會彈琴作樂，至於作畫沒什麼接觸，就真的不怎麼樣了。

　　「那由你來幫我把眉毛畫上好嗎？」

　　從母親手上接過畫筆，沾了墨，他戰戰兢兢地在畫像中的自己臉上添了兩筆，但又歪又斜，完全地破壞母親堪稱完美的人物畫。他氣餒地放下了筆，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一旁，僵硬地不敢亂動。要是在父親的畫上胡來，他肯定會被父親玩笑似地罰畫出一樣的畫。

　　但母親可是作畫的高手啊，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出錯的。

　　只見朱雀雲丹看了他幾眼，便失笑著把畫裱紙後掛在牆上，「不過就是有點歪也些許斜，怎麼好像做了殺人放火的錯事一般那麼緊張？沒事，孩子，我很喜歡，」

　　「母親安慰人的方式很差勁，把畫吊在這麼明顯的地方，是想拿續緣一時的錯誤來天天取樂嗎？」

　　朱雀雲丹聞言，卻歛起笑容，「畫歪了不是錯誤啊，那是久未見面的孩兒給予吾最好的禮物了。若你以後又不來見我了，尚能睹物思人。」

　　「父親答應我讓我一個月來見您一次，就算父親再怎麼討厭您，也不能對續緣食言而肥。」

　　只見朱雀雲丹撇過頭，用與方才自己無二的語氣說：「續緣安慰人的方式也很差勁。」

　　雖然她覺得一直想套她話的續緣很可愛，但兒子問的問題總是問到心坎裡。以素還真的性子，這種曾經經歷的錯誤大概是不會想跟續緣講的。所以她姑且會回答些比較無關緊要的問題，例如她當年戲弄太黃君和素還真的事情，還有天蝶盟希望利用她去影響素還真的計畫。

　　至於她和素還真之間的糾葛，還是不怎麼回答素續緣，聰明的兒子也摸透母親的反應，問的問題變得越來越細，甚至瑣碎過頭了，連她自認為不錯的耐性都有些禁不起考驗，但是她沒辦法對兒子生氣，畢竟這是得來不易的相處機會。

　　雖然不喜歡，但她還是利用了素還真的說法，請續緣早點回家。

　　「母親，續緣還想多住幾日……」

　　「不行，你如果觸怒他，下次咱們就沒機會再聚了。」

　　「母親說一不二的性格跟父親有得比……」

　　朱雀雲丹瞪圓了眼，小聲呢喃著：「我還是有放下身段的時候的。」

　　「咦，好難想像。」

　　目送素續緣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之間，朱雀雲丹佇立在原地良久，想起過去不開心的事情，又想了想近日與素續緣相聚的快樂時光，她明白她並不知足。太短暫了，對比她一人待在這雪白的地方二十年，這不過短短數日的時間，只是須臾。

　　待她終於感覺到冷，準備返回木屋而轉身時，她看見前方面色與周圍溫度一般冷的人。

　　她冷笑，且微微欠身，「素賢人，久違了。」姿態一如當年還在不夜天的她，那般自信凜然。

　　「朱姑娘還真是多禮了。」他也回了一個冷笑。

　　朱雀雲丹表面雖不作反應，卻覺得他對自己的稱呼異常刺耳。按年紀來說，她遠小於他好幾歲，但就現在的外表來說，若非他一頭的白髮，兩人站在一起說不定還會被看成母子。她不打算多加理會，逕自往自己的居所前進。

　　錯身之際，素還真拉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使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勸妳別耍花樣，吾能困妳在此二十年，便能困妳直至百年。」

　　「那吾當年能玩弄你一次，如今也能玩弄你第二次。」

　　朱雀雲丹努力忽視手腕傳來的痛楚，輕輕笑了。看在素還真眼裡，她笑的模樣猶是記憶中那抹騙人的溫婉自信，令人作嘔。

　　「我警告妳，續緣是我的底線。」說完，甩開了本握著死緊的手。但那力道之大，使得朱雀雲丹一時站不穩腳步，撞上旁邊的樹，跌坐在地上。見狀，素還真只冷哼一聲，便化光離開。

　　她揉了揉撞到的額頭，一時有些暈眩，讓她覺得周遭天旋地轉的。待她覺得空間是靜止的之後，起身卻發現自己好似不曉得哪個方向才是回木屋的路。眨了眨眼，她開始在周圍的樹身上找記號，在約略自己膝蓋同高處，會有個當年自己找尋下山路時所刻的交叉記號。

　　終於找到其中一棵有做記號的，她便記起了回木屋的路，扶著樹緩慢地邁步。

　　「這沒什麼，自作孽，不可活。」她輕輕地向自己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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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8-08-27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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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樓canglijiade于2018-08-26 15:38發表的 : Lo9?,^S
emm很多都是写素风之间的恩爱，这篇很新鲜哦，还有续缘宝宝^ω^很可爱哦 `_^=OOn

我也是比較喜歡看甜文的，由自己來寫，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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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8-08-2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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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是刀比糖多，这全是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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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8-08-28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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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

　　續緣乖巧地為她帶來更多的筆墨，每次一來總纏著要她教他作畫。他雖然口頭上不說，但是她曉得兒子的心思，多半是為了素還真的生辰在做準備，想親自為父親畫上一幅畫。用自己教的東西去畫自己最討厭的人，她心情複雜，甚是難過。猜測是上次她說畫得再醜都是禮物的影響，早知道就不提了，害自己心裡滿滿的都是懊悔。

　　素續緣學東西之快，她是想得見的，畢竟父親是那個掌握文武半邊天的人，母親還是她這個當年被讚譽有加的才女。

　　輕靠在窗邊，看著皎潔的月亮回想起從前的日子。

　　於天蝶盟時，她受制於組織，利用才能涉足武林，還要牽制當時組織的敵人。她想了想，自己當時的確是對素還真動了心，所以才想脫離組織到他身邊去。只是，她身邊能被稱作是忠心的人也僅有那名略為調皮的婢女而已，守衛都是些美其名保護、實則監視的眼線。

　　想起那名婢女，看了看月光下的雪景，她早已不清楚今夕何夕。她獨自下山的時間有限，總是迅速地回來，深怕自己錯過了與孩子重逢的時間，沒能去多注意下山時身邊能看到的風景季節。自從與續緣重逢後，她幾乎可以不用離開這地方便能好好生活，有種自己好像被困得更深的感覺。

　　但那是她自願的。

　　這些年都沒想起妳，真是個無情的主子。她想。

　　那時，一方面的確是想脫離，一方面又覺得自己被受制這麼多年，她不甘願。於是，戲弄太黃君與素還真的同時，給予了錯誤的情報，暗示著天蝶盟的干涉。一邊聽從，一邊顛覆，弄不好便全盤皆輸，若計畫完善就是個能讓自己能夠全身而退的好方法。

　　拜她所賜，當時已顯紛亂的武林更加混亂，活像是一群發狂的牛彼此衝撞，她便能隔山觀虎鬥，讓自己安然離開。誰料當時一道命令要她必須讓素還真有牽掛，讓她成為其弱點，便能使素還真聽命於天蝶盟，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個好機會。於是她將清白交於素還真的同時，在他耳邊呢喃著自己被組織控制著，想請求他協助讓自己恢復自由之身，不想在武林裡過著身不由己，每天膽戰心驚的生活。當時的素還真經驗不足，就這麼輕信了她半真半假的話語，讓武林的眾人幫著他試圖剷除天蝶盟。

　　但也因經驗不足、容易衝動，組織放出朱雀雲丹失蹤的消息，她也很配合地消失在不夜天，讓素還真像發瘋似的在各處尋找她，甚至被天蝶盟抓住之時仍舊相信她是無辜的。

　　她不是沒有良知，知道自己將素還真害得如此悽慘，她曾想著要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孰料，她腹中就有了孩子，讓她猶豫痛苦好幾日，最後決定選擇孩子。但是，素還真也不能不保，她後來向組織挑明事情都是她做的，讓天蝶盟的矛頭皆指向她，也通知素還真的友人們救他。她早就設想好路線，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便能遠離世俗，避開紛爭，帶著孩子與婢女，從此安穩度過一生，但天不如人願。

　　逃難途中，忠心的婢女走了。

　　避難之時，慈心的師父走了。

　　最後她停下之處，卻不是她所想之處。而是她跪在素還真面前，求他把孩子還給她。隨後她被扔在這座終年落雪的山中，獨自一人孤寂地生活二十年。

　　她為了兒子被困在山中。
　　她是無法捨下所有情感，自願被困在牢籠之中。

　　與當年一般無二的處境，她自嘲地笑著、嘆著，沒有酒能澆熄她的憂愁，沒有人能傾聽她的寂寞，這些年她一直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她自找的。

　　她就這樣睡在窗邊，直至隔日素續緣驚恐地發現她體溫燙得嚇人，將她抱至內室床上。

　　素續緣沒照顧過病人，畢竟平常自己是被照顧的那個，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怎麼做。母親咳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用剛剛撞上柱子那渙散的眼神提醒著素續緣，母親病得很重。朱雀雲丹還用鼻音很重的聲音說著不想傳染給他，要他趕緊回去云云，讓素續緣頓時氣得不輕。

　　生氣地把朱雀雲丹直接扛回床上，用厚重的棉被把母親掩蓋得嚴嚴實實的，帶著非常認真的表情、非常嚴肅的語氣交待著她，不要起床。

　　見兒子如此，她不曉得為什麼平時好控制的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她教導著素續緣如何幫病人降溫，讓他去鏟一些雪，融成水後，把擰過的濕巾放到她額上。素續緣還沒來得及問她要熬些什麼藥時，她就這麼昏睡過去。

　　猶豫著該做什麼才好，想了想母親肯定都沒進食，決定煮些容易入口的滑粥給她，只希望自己那看過一次屈世途煮飯的經驗能夠派上用場就好。

　　她夢見婢女活潑俏皮的笑容，還有師父為她母子倆所熬的湯藥。她總會在夢中想起很多、很多，但總在醒來之後忘記更多、更多。

　　頓時覺得頭好痛，什麼都記不得了。

　　素續緣擔心病重的母親，所以編排了一個藉口想去探望朱雀雲丹。他不清楚素還真是否看破他的謊言，只是母親獨自一人在深山中，沒人照顧，更不確定她會不會好好休息，這麼一想又開始擔心她有沒有好好吃東西。再想下去，他覺得自己會被過多的擔心給壓垮，所以才決定看一看。

　　這是他第一次向父親說謊。

　　屋內非常安靜，他還想著依照母親的性子，聽到開門聲絕對會強迫自己起來迎接他的。母親肯定睡得很沉，那大概也沒什麼吃東西吧。想著確認母親的體溫是否降下，他往內室一看，卻發現床鋪上沒人，被子還是冷的。

　　得了嚴重風寒的母親，她會去哪裡？

　　素續緣心一慌，急忙在樹林中找尋母親。找了良久，才在約一里外的地方看見朱雀雲丹單薄的身影。他緊張地將棉襖脫下蓋在母親身上，發現她的手凍得都發紫了。趕緊把人揹回屋中，為她點起小火爐，煮水讓她暖身子，確認母親體溫沒有變得更高，他才鬆了一口氣。

　　見朱雀雲丹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素續緣忍不住輕輕喚她：「母親？」她有些迷茫地回看著素續緣，好似對自己剛剛的行為一點也不清楚。

　　是被凍壞了嗎？

　　「續緣，我沒事。」朱雀雲丹將裝著熱水的杯子放至桌上，拉起素續緣的手，抬頭看著關心自己的兒子。她微微一笑，「原本是在找東西的，本想著大概是沒有著落，後來卻又讓我找到了。」

　　素續緣原本是想對母親說教一番的，但是母親大病初癒，只好細項地叮嚀朱雀雲丹要愛護自己身體。「母親要是又遺失東西在雪地裡，續緣願意陪妳去一處一處找。您這樣自己出去，沒告知續緣，我很會很擔心您的。」他跪坐在朱雀雲丹身旁，把頭輕靠在朱雀雲丹不怎麼細緻的手掌心上。

　　「沒關係，雪下了這麼久，其他東西一定找不到了。」朱雀雲丹那看似放下什麼的眼神，讓素續緣感到些許不安，但是撫摸著自己頭髮的那隻手，非常地溫暖。

　　「答應續緣，別再亂跑了好嗎？」

　　「我答應你。」她笑著回答著素續緣，但是她覺得立場好像對調過來了，所以難免想逗弄自己兒子，「但是續緣啊，你這嘮叨的性子可能要改一改呢，你母親我都要被你念到耳朵長繭了。」

　　「母、親。」兒子加重語氣喊她，咬牙切齒眼睛瞪圓的模樣，就像隻生氣的小貓一般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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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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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9樓發表於: 2018-08-28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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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7樓ohx藕花小于2018-08-27 10:46發表的 : i),W1<A1
这哪是刀比糖多，这全是刀啊…… zT.qNtU%

我的糖撒在親子上方，你要素風的糖，哎呀，都是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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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9.15【素家】怨偶 37F 短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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