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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5 【赤云染X五色妖姬】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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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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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流仙城那一片年前新起的洋房已经陆陆续续住满了人,其中一栋白公馆热闹不断,全家紧赶着年下搬了进去,先过春节,再贺乔迁,如今不过几月,又到了白家老爷的四十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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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新潮,不如同辈人那般又是宴席又是鞭炮的繁琐,学着西洋人的方式办了生日舞会。因为气氛轻松,白家少爷白雪飘索性邀了几位平日要好的同学一起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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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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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身边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总不得闲,白雪飘招呼同学们进门,留下一句大家随意就没了影。几个相熟的年轻人也不拘谨,凑在一起闲聊,赤云染平时话就不多,也不饮酒,如今只是拿一只高脚杯喝些果汁装样子,偶尔晃晃头或嗯一声,表示自己正在参与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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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平时在学校里谈论过无数次的话题着实有些无聊,赤云染见大家说得投入,无人注意到她,便悄悄离开,独自走去窗边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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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不远处渐渐聚集了几个人插科打诨,赤云染微微蹙眉,正想走开,却有一位青年环视左右,压低了声音道:“嘿,你们看到那个一直站在白家老爷身边的女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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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回应他:“看到了看到了,穿一身红色缎子旗袍的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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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道:“她怎样?有什么大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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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青年便啧啧道:“什么大来头?那可是笑蓬莱近来名气最大的舞女,每日都有许多人捧好真金白银等着见她一面呢,不知今日怎会出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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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打趣道:“你如何知道的这样详细?难不成你也捧着真金白银去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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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窘迫的面皮泛红:“去!去!少拿我寻开心!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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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接话道:“这种人为的不过就是钱财,倒是这白老爷……这种日子怎么叫一个舞女作陪?难道是要将人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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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不过依我瞧,那女人必然有些个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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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女人进了门,家得乱成什么样子?白家少爷将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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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嘘——别说了,白少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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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同白雪飘问过好,便很快散开,白雪飘与另一位同学来寻赤云染,不知方才众人在背后的风凉话。那同学向赤云染招手,说是同学们要一起向白家伯父道贺,却发现少了她一个,于是前来找寻,赤云染听说赶忙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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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很是和蔼,嘱咐白雪飘要好好照顾同学,又说待会儿舞会正式开始也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玩得尽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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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着称好,而刚刚那些风凉话的女主角——那位穿一身红色缎子旗袍、有无数手段的舞女——挽着白老爷的胳膊,也同样笑着看向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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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音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响起,男士们纷纷开始邀请身边的女士共舞,赤云染婉拒了同学的邀舞,打算退到一边看他们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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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飘知道她一向不喜欢热闹,这次也是因为有相识的同学在,况且不好回驳长辈的面子她才会来。然而白雪飘并不想冷落赤云染,权衡之下,他决定暂时抛下那一室喧嚣,请赤云染去花园里赏花。
*jBn ^
白老爷依旧位于人群的中央,他与他的舞伴都是全场注目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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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客厅的那一刻,赤云染分明听到有人在说,“瞧呀,就是那个女人——”
2'R&K
那个穿了一身红色缎子旗袍,依偎在白老爷身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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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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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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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L_cVOMR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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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赤云染的堂兄金鎏影从泗岐城前来做客,她的长兄苍负责接待。泗岐城与流仙城相邻,年少时两家时常走动,但金鎏影成年后便不若之前那般常来,而且赤云染与他年纪相差不小,于是同这位堂兄自小就不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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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礼数,赤云染与金鎏影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问好,而后便找借口回了房,金鎏影也不在意,只道她长大了,身量较前些年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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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众人和乐,苍与金鎏影推杯换盏,赤云染默默不语,两位兄长说着说着却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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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问:“云染小妹今年已是十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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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回道:“是,过完这个年,就要十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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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又道:“也是大姑娘了,是要继续念书,还是想找事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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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笑道:“想着明年送她出国,她想去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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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点点头:“法国也不错,就是离家远些,各处关系需得提前打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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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又道:“正是,我原也不舍得让她去那么远,可她自己喜欢,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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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道:“也就是我们这种人家的女孩,眼界宽,志向远,放在普通人家,像云染这般的年纪,许多女孩都已经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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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便道:“倒也有些年龄家世相宜的小公子与我提及此事,可云染一个都看不上。我想着她也才成年,现如今又不是过去十六七就要做父母的时代了,这事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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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再听不下去这些话,又抹不开面子离席,只好暗自忍耐,一餐饭吃的极其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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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在家里暂住一月,赤云染始终惦着一颗心,生怕哪日二位兄长再度提起那些尴尬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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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天寒,学校里提前放了冬假,赤云染闲来无事,与几个同学转遍了整个流仙城,自小到大都熟悉的地方,也无甚新奇玩处。一日同学们相约去往临城泗岐游玩几天,赤云染不愿在外过夜,推拒了。闷闷地回了卧房,没趣得很,便翻开琴谱,将之前未曾练熟的钢琴曲再弹上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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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家依然住着老式的宅院,自先辈流传至今,古朴却不失庄重。赤云染同这里有着十几年的感情,并不向往流仙城里逐渐多起来的那些崭新美丽的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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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的屋子外是处小小院落,正值深秋,院子里的落叶怎么扫也扫不干净,往往忙碌半晌,地上的还未扫完,树上的又飘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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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窗前弹琴,有脚步声叠着踏碎干枯树叶的唰啦声在窗外响起。赤云染皱皱眉,节奏却未被打乱,灵巧的手指依然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自如飞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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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窗外又传来清脆的鼓掌声,赤云染用力合上琴盖,转头看向那个数度打扰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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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女人,穿一身红底缀白花的长袖旗袍,一头乌发用根累丝金簪盘绕成髻,只在颊边松松留下几缕青丝。再细看,白肤黑瞳,面上妆容浅淡,仅是眉眼处描绘浓重,不俗不艳,却又说不出的魅惑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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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什么也不问,只等对方主动开口道:“小姐钢琴弹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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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答,只淡淡地盯着人看,对方便笑道:“我是同金少爷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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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这才开口:“你是我堂兄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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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不敢当,若说是别的什么人还算贴切。”那女人娇娇一笑,“想必小姐就是金少爷提起的那位堂妹——赤云染赤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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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知这位小姐怎样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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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叫五色妖姬,赤小姐叫我五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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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方落,就听到那厢金鎏影的声音由远及近:“妖姬,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云染是乖孩子,你可不要吓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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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色妖姬便迎过去,柔柔地偎在金鎏影身边:“我怎会那般放肆,是赤小姐的琴声悦耳,我才寻音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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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她又转身对赤云染笑道:“赤小姐,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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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暗暗扫一眼金鎏影揽在五色妖姬腰间的手臂,移开视线道:“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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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馆的小花园精致明艳,园中种植着大片大片的杜鹃花,满眼红蕊中又间或有着几蓬白朵杜鹃,赤云染行行走走,入目皆是繁花盛放,将整栋雪色墙砖搭建的白公馆点缀的格外亮眼。
C+B`A9
白雪飘一路讲解着种种花卉,除了一丛丛杜鹃,东角有几棵玉兰树,西角有几棵梨树。又说梨花花期太短已然开败,可惜树种不好,结出的梨子又小又酸,不然过些时候,还可以请赤云染来尝尝梨子。
MZt~ Abt
正说着,便有白家仆人前来捉人,直道老爷喊少爷回去帮忙招待客人,赤云染见状忙说让白雪飘去忙,不必理会她,他家的花园很漂亮,不介意的话希望自己继续逛逛。白雪飘又叮嘱那仆人给赤云染送些点心花茶来,这才匆匆回了客厅。
E%CJM+r!
满园的杜鹃正处花期,红的那些热烈艳丽,白的却又纯净无暇。那花儿实在美得喜人,赤云染有心攀折把玩,又想到这是别人家的花园,不好太过恣意,于是作罢,仅是凑近了细细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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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杜鹃到底株少,不及那红色杜鹃明丽张扬,铺天盖地的充盈视线,风一吹,大蓬花朵摇曳身姿,自那花后便也如绽出花仙般摇摇曳曳现出了一道娇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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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金鎏影来流仙城送春节贺礼,又在赤云染家中小住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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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正为即将到来的年节忙碌,赤云染插不上手,苍也不愿她忙,她便约一位同学一起去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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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看爱情故事《白蛇传》,赤云染对此不甚精通,电影票也是由同学选定。电影的拍摄技术不够纯熟,好在故事是耳熟能详的老故事,坐在漆黑的影院里,每个人都在心里为这段凄美的爱情抒发感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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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和同学家隔不远,散场时二人结伴而回,在影院门口,赤云染却见到了她的堂兄金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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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自然不会独身一人来看电影,他的臂弯里搭着一只女人的手臂,沿着手臂向上看到面容,便是那张同上次一样娇娇笑着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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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没有看到赤云染,携着他的女伴向影院外走去,而那位女伴却转头朝赤云染的方向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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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黑的夜里,五色妖姬穿一身火红旗袍,外面罩了件黑色的狐毛大氅,挽着她的堂兄,向她送上笑容。
Pv.z~~lY
方才的电影里,白娘子那粗圆硕大的蛇身分明是假造的,谁都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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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面前的五色妖姬眼眸深邃,唇角微翘,却宛如一条披红挂黑的赤练蛇,吐着艳红信子,弯起柔软身躯,向她徐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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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窗外,自黑夜里,自杜鹃花丛,踏着轻缓地步子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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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面了,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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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显然不同于事事谨慎的赤云染,她手中掐着两朵杜鹃花,一白一红,站在花丛边对赤云染道:“这花儿开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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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看着她,突然想起那样一句诗,此情此景,用来倒是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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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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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白色杜鹃递至面前,赤云染接过来,那五色妖姬便笑道:“赤小姐就像这花儿一样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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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你在这看了好半天,喜欢就折一朵,还有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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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朵红色杜鹃也同样落在了她掌心里,五色妖姬收回手:“赤小姐难道为花儿离枝唏嘘不已?折都折了,可不能浪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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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抬头看去,那五色妖姬定定地站在她身前,被妆品深深描绘过的双眼如蕴秋水,荡出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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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冬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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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的同学以为她太冷,安慰她道:“今天的确是很冷呀,不过没事,冬天已经快过去了,等春天来了就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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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捻起掌心里那朵红色杜鹃花,簪在了五色妖姬的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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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春末,春天已经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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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Q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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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赤云染的朋友家中有事不得空闲,前来请她帮忙,她便应下,代朋友去教堂为唱诗班的孩子们弹钢琴。她本就喜欢弹琴,几个小时过得飞快,结束仍觉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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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赤云染推着自行车正想回家去,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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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小姐,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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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今日倒是改了惯常的打扮,头发依然用金簪盘起,却穿了一件淡素的旗袍,其上只零星几抹水波样的红纹,脚上也踢掉了高跟鞋,换了一双软底绣花鞋。走近了,却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幽幽香气,想必是她喷了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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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小姐?你也来做礼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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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信这些的,只是出来转转,走着走着觉得累了,便进来坐一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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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出来逛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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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自己一个人,想去哪就去哪,全是自己说了算,赤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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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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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却转了话头:“咦?你会骑自行车!我还从没骑过呢,赤小姐载我一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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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想了想道:“我们未必顺路,而且我堂兄现在不在我家,他已经回泗岐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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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笑道:“赤小姐想到哪里去了,我与你堂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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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不禁想起之前在白公馆见到这五色妖姬与白老爷的亲密举动,看来她的确不是在与金鎏影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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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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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的吗?如果我打算回笑蓬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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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赤云染咬咬唇,还是应道,“我把你送到十字路口,你再走几步回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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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五色妖姬跳上自行车的后座,抱住赤云染的腰,将头靠在了她背上,“谢谢你呀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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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五色妖姬都在不停的说话,赤云染被她问多了,总也分神回应几句。五色问她会不会跳舞,她答不会,五色便说若是下次有机会,可以教她跳舞。又说让赤云染得了空也去笑蓬莱玩玩,那里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堪,很多年轻学生都会去,逛舞厅只是娱乐消遣,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F<:P<
已经入夏,五色妖姬身上那股淡淡甜香随着气温蒸腾,轻飘飘窜入鼻间,煞是好闻。赤云染细嗅着并不作声,却想大概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J;Az0[qMR
见赤云染不再回话,五色妖姬也不逼她开口,悠悠地哼着小曲儿,唱了时下最流行的几支歌给她听。靡靡之音,好人家的女孩本不该入耳,可五色妖姬确实有把好嗓子,赤云染细思那些与情情爱爱有关的歌词,竟也觉出点趣意来。
X]q,A5g
到了笑蓬莱附近的十字路口,赤云染靠路边停下自行车,五色妖姬跳下来向她道谢:“真是太感谢你啦赤小姐,若不是你介意,就请你进去歇歇喝口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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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跨上车子,对五色道:“只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你进去吧,我也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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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叫住她:“赤小姐,舞厅其实并不可怕,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端看去到那里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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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听罢,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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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在她身后挥手:“再见,赤小姐,路上小心。”
[ 此帖被lenka在2016-10-16 05: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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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到家后,赤云染听见苍在正屋与人说话,门只是虚虚轻掩着,走近一看,发现是她已有几月未曾见到的二哥翠山行,想来是在外跑完了生意终于得以归家。正想进门去打招呼,可仔细一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赤云染的脸色霎时难看了起来。
w}pFa76rm
苍与翠山行正在商议她未来的婚事,虽未成定局,但却似已有眉目,而他们中意的对象,居然是她的同学,白雪飘。
NS"hdyA
赤云染气愤地跺了跺脚,她最讨厌别人不尊重自己的意愿强行做出决定。不知道兄长们是否已与白家接洽,赤云染左右思量,忍住了没有闯进门去,悄悄跑回了自己房中。
O&]Y.Z9,A
她不要被设定,不要被安排,不要被束缚。
m*h d%1D
她只要过自己真正喜欢的生活。
/EhojODMF
赤云染扯过一个枕头摔在床上,打定了主意在这件事上绝不向兄长妥协,心里却鼓噪着泛起了丝丝委屈。
]SpUD
第二日去学校,赤云染见了白雪飘,浑身都不自在,而白雪飘似乎并不知晓这件事,反问她今日怎么好像有些奇怪。赤云染无法回答,只好说自己昨夜睡得太晚,因此精神不振。
|{HtY
白雪飘没有多想,从书包中拿几颗水果糖给她,哄她吃下去就不会那么困了,赤云染不知该怎样回绝他的好意,只得接受。
C^RO@kM
如此惶惶几天,终于在一日餐时,赤云染被迫面对了兄长们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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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与翠山行始终表情淡然,似乎只是在闲话家常。先是苍状似随口的一句“再不久,云染就该毕业了”拉开了序幕,而后的一切都是冗长的引子,只为一步一步在最后将他们的打算完整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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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苍的开头,翠山行便接话道:“是啊,到时候就可以去法国了,学校都联系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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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道:“已经安排妥当了,云染,待会儿你来我房里拿学校资料,我想你会喜欢的。”
[Z0&`qz
翠山行又道:“异国他乡,时时处处都要谨慎当心,云染,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n/M
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道:“对了云染,你有位同学,叫白雪飘的,我们家跟他家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前几日我见了白家先生,他同我说待你们毕业之后,也想将白雪飘送出去留学。”
$xmltvaF
翠山行便问道:“有这等事?大哥可问过白先生,打算送白少爷去哪个国家?”
z (rQ6
苍看了看赤云染,笑道:“巧得很,也是法国呢。”
~q#UH'=%
翠山行点头道:“如此甚好,云染,如果你那同学也去法国,你们不妨结伴而行,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就是不知这白家少爷品性如何,莫要让他带坏了我们云染。”
+2`RvQN
苍接言道:“是这道理,那白家少爷我倒是见过几面,仪表堂堂,彬彬有礼,很不错的一个年轻人。其实品性如何,云染想必是要比我们更为清楚,云染,改天我们请白家父子一同吃饭,大家商量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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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两双眼睛齐齐地看向她等待回答。
RH^8"%\
赤云染如今再装不得傻,她二位兄长啰嗦半天要把她与白雪飘撮合成堆,走的是荒僻小径,委婉又温和,却不曾有人直直白白问她一句,究竟喜不喜欢白雪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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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重重地搁下碗筷,一字一顿道:“白雪飘品性不错,但他非我良人,大哥二哥今后不必再费心乱点鸳鸯了!”
MTBN&4[
苍与翠山行未曾料到她会说出这等话来,一时间都怔愣住。
25h.u>6@{
赤云染皱眉摇头道:“我吃饱了,先回房,大哥二哥晚安。”
e4Ol:V
dNG>:p
六、
I(ds]E ;_E
翌日,赤云染推说患上感冒,向学校告假。经历昨夜那一场纷乱,她深知自己今日无法冷静地面对白雪飘并与他相处,索性避开不见。
HgE^#qD?
翠山行一早来敲她房门送早餐,坐在一旁等她吃完,才开口道昨夜是他们自作主张,本是为了赤云染有人照顾。想那白雪飘与她相熟,又是知根知底的世家公子,若不成便作罢,若能玉成其事,也是一段佳话。却没想到赤云染竟察觉了端倪,让这件事尚未开始便坠入结局。
|eWlB\ x8
赤云染慢慢拨弄着碗中的瓷勺,半晌方道:“我知道哥哥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我不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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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轻抚她的顶心:“罢了罢了,你不喜欢,就忘了这件事,以后我们再不提了,好不好?”
2@Jw?+}vr
听翠山行这样说,赤云染终于落下心中大石,长舒了一口气。
L~SM#?z:ue
在家中盘桓几日,赤云染收拾好心情,决定回学校上课。
D_`MeqF}C
一月多的时日平安无事,再过不久,赤云染就要毕业,学校里涌动着浮躁的气息,人人都无法静心。
1Ah
周末大家又相约游玩,几个玩心野的商议去一趟舞厅,即将离开学校踏入社会,胆子也大了起来。
e?3 S0}
有人欣然同意,有人厌弃回绝,问到赤云染这里,她愣愣地想着舞厅是自己不该涉足的场所,却又小声应了一声好。
V[Fzh\2n
那舞厅果然比她想象中平和些许,她不会跳舞,便独坐在旁看热闹,灯光人影,美酒音乐,处处透露着世家子弟纨绔的一面。待了一会儿,赤云染实在觉得没趣,出门透口气,看到了隔壁街的霓虹闪烁。
}'a}s0h
笑蓬莱就在隔壁街上,她只需转向右侧,直走几十米,过一个十字路口,再几步,便能到达笑蓬莱的门口。
8a|p`)lT
于是她按照这个路线行走,推开旋转门,就进入了其中那方迷惑人心的天地。
Hb=4k)-/]
五色妖姬是笑蓬莱的当家舞女,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在人群中央,赤云染很快就在无数扭动着的舞客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Y<%$;fx$Sx
她又换回了红色的旗袍,正与一位先生共舞,灵动的狐步挪移自如,赤云染看得认真,却总搞不清这舞步的具体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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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也看到了赤云染,向她微微一笑,待一支舞跳完,同身边那位先生低语几句,便轻巧从容的向她走来。
G/\t<>O8o
“赤小姐,好久不见,你果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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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赤云染绞着手指,对她道,“我和同学来附近玩,隔得近,就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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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看什么?”五色妖姬笑问,“是看舞厅,还是看我?”
2ksX6M3kY
“……看你在舞厅怎样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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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赤小姐可真幽默。”五色妖姬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进舞池,“既然来了,干坐着有什么趣,来来来,我教你跳舞。”
f{AbCi
她用右手执起赤云染的左手,左手贴着赤云染的脖颈搭在了肩侧,掌心恰好轻压在锁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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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见她只是扣住了自己的左手,便问道:“我的右手要怎样呢?”
>`Gys8T
五色妖姬笑道:“你瞧瞧别人是怎样的,你就怎样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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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看向四周,那些客人们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有几个是真正想跳舞的,搂着舞女下舞池,转几圈晃几步,手便不规矩起来,有的抚着背,有的揽着腰,有的却越摸越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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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不敢再看,红着脸低下头,只得松松将右手搭在五色的腰间。
|7 ]v&?y
五色见她露出羞怯神情,也不多说什么,只告诉她从最简单的慢三步开始教习。
_5EM<Ux
一曲紧接一曲,赤云染不知自己同五色妖姬跳了多久,仿佛拥挤的大堂里仅剩了两个人影。一只挽过她堂兄也挽过白家伯父的手臂正虚靠在她怀里,她刚刚也正是被这只手臂挽进了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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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只手臂的尽头,那纤白的青葱五指正扣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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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指柔软却有力,像某种同样柔软却有力的妖艳生物一般,弯曲着,缠绕在她的指间。
[ 此帖被lenka在2016-10-16 05: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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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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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放学,有个脸庞稚嫩却打扮媚气的小丫头拦住赤云染问话:“你是赤云染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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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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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头仿佛松了口气,交给她一张折起来的纸:“妖姬姐姐让我来给你送这个,请你务必赏光。”
Pp3<K649
说罢要走,赤云染将人喊住:“你如何知道我便是赤云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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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姬姐姐说了,一身清贵气,端庄却又和善,我站在这里好半天,就发现你一个人看起来还算顺眼。”小丫头冲她撇撇嘴,似是不情不愿的回道,“真是想不到,大小姐也愿意和我们这样的人交朋友。”
pSvRyb.K
“她这样说么……”赤云染好笑的摇摇头,掏出几张零钞递过去,“辛苦你了,拿着买些点心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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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接了钱,冲她做个鬼脸,转瞬就跑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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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打开那张纸,原来那是张电影票,晚间八时的《白蛇传》,地址正是她上次去过的那家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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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收好电影票,几个小时后,准时出现在了影院里。
q@8Jc[\d
她买了一小捧各色坚果,不时抬起手腕看表,已经八时十二分,五色妖姬却仍未出现。赤云染也不再继续等待,独自进影院去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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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剩下四分之一时,五色妖姬终于出现,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位置,低声道:“抱歉,我来晚了,等下跟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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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也无怨言,低低嗯一声,将还装着一半坚果的纸包递了过去。五色妖姬无声的笑了笑,捻起一枚松子磕开,专注地看起电影,不再言语。
W5PNp%+KE
散场时人多拥挤,赤云染与五色妖姬仍旧坐在椅子上,等这一波人潮散去再离开。灯光已经亮起,赤云染转头一看,五色妖姬穿着件印有凤仙花纹样的半透纱旗袍,头发有些散乱,妆容却一如既往地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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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渐渐散尽,她们这才起身离去,五色妖姬踢踢腿,对赤云染道:“实在对不住,今晚本来说好没事,谁知道有客人催命一样来找我作陪吃饭,官老爷开罪不起,只得去了。不过我编了一个理由早早溜走,谁知道那鬼地方却叫不到黄包车,跑了两条街才找到一辆,跑得我脚痛死了……”
"c` $U]M%
她又朝赤云染笑笑:“害赤小姐久等……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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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赤云染见她似是真的腿脚酸痛,便伸手去扶,五色妖姬却不依,翻手挽住了赤云染的胳膊,微微借力缓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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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无言,过一会儿赤云染才开口问道:“你既然不想去,为什么不跟客人明说呢?”
PKFjM~J
五色妖姬哎呦一声:“大小姐,你是真的不了解我们这行,这些事情哪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得罪财神爷就是得罪老板,我以后还怎么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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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个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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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出身高贵,家世清白,品性好,又有学识,走到哪都被人高看一眼,各人有各人的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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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正不知该如何接话,五色妖姬却问道:“你堂兄没有再提起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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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道:“没有,我很少见到他,同他也无甚话说,怎么了?”
[Z9 lxZ|
五色妖姬道:“无事,我只是想你若从他口中听到我,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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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想了想,忍不住道:“我曾经以为,你会成为我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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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这便有趣!”五色妖姬笑道,“那后来呢?”
YbAa@Sq@
“后来又见你与白家伯父在一起,就明白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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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不曾想过我会成为白家伯母?”
hS&3D6Gt
“……想过。”
55Z)*JMv
五色妖姬又笑起来:“我倒听说,你兄长原打算与白家做亲家,你若是真嫁给白少爷,我不就成了你的婆婆?这样一来,我们就不是姑嫂,是婆媳了。”
GPV=(}z
好不容易被搁置下的荒唐婚事又被提起,赤云染倏然停步,她烦极了别人拿这件事打趣,冷着脸挥开了五色妖姬挽着她的手:“谁要跟你做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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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面色一凝,以为赤云染并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却仍旧解释道:“我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你不要……”
j"=F\S&!
“夜深了,我该回去了。”赤云染打断她的话,“五色小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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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Nd, m})
八、
fk%W07x!
自那日不欢而散,又过去近月光景,原以为仍有时间可供消磨,毕业的日子却转瞬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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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那天,同学们去酒楼聚会,赤云染被撺掇着喝下一杯酒,后劲起了,整个人头晕眼花,忙忙又灌下几杯浓茶,才稍稍转好些。
y buKwZFC
夜风凉爽,赤云染到家时已然清醒大半,正欲进门,却听到有人在背后唤她。一转身,那道曾数次向她缓步而来的俏红身影却意外的有些急切。赤云染晃晃脑袋,眼前的人影便逐渐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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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对她笑了笑:“赤小姐,听说你今天毕业了,恭喜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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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问道:“五色小姐……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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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将怀中丝帕展开,内中是一朵银色绢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做贺礼,想来赤小姐是不缺什么的,也该是厌恶我们这种人的东西……丝绢是我新买的上等货,白色不好,便挑了银色,做一朵绢花送你,聊表心意,还望赤小姐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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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将那朵银色绢花拿来细看,发现那原来是朵杜鹃花,做工精妙,针脚细腻,其中一片小巧玲珑的花瓣上还绣着个“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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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小姐有心了,多谢你,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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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见她收下,便笑道:“手艺不好,让赤小姐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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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道:“怎么会,五色小姐过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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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五色妖姬便道:“那日我口无遮拦,冲撞了赤小姐,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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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冲动,我最不喜别人拿那种事情调侃,不知者无罪,是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P;8nC:zL
五色妖姬这才放下心来,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我还以为赤小姐是不愿与我们这种人搭上关系,因此才动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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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道:“我若是真有这种想法,又怎会数度与你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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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我胡思乱想了。”五色妖姬对她道,“赤小姐不要笑话,像我们这样的人,去不到人间,又格外向往人间,却总感觉人间不会接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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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不解道:“你怎会这样想,你如今不正是在人间吗?若不是在人间,那你又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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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没有回答,停了片刻,却问道:“赤小姐自幼就住在流仙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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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回道:“是的,我祖上扎根于此,至今也有数百年光阴,到我这辈已经不知是多少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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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妖姬点头道:“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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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问她:“怪不得什么?”
8 $qj&2 N
五色妖姬侧首看向她,忽而笑了起来:“我本不是流仙城的人,漂浪到这里,觉得这座城名字极美,便想留下来,看看这城中,究竟有没有流连在此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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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静静地等待着下文,五色妖姬挽着她的手臂却莫名收紧了些。
c-VIpA1
“我原以为,神仙是不会出现在人间的,哪怕这座城名为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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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曾想,这流仙城里,竟真的有位小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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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那个夜晚,赤云染晕陶陶的回了家,睡梦里仍是五色妖姬同她的耳语。
9%Eo<+myh
此后的梦里,便不再有除此之外的其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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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 zm
法国学校的资料,最后由苍亲自交到了赤云染手中,而赤云染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KAJR.YNm
她对苍说:“我不想去留学了。”
4mHk,Dd9,
苍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顿,问道:“你说什么?”
\483S]_-z{
赤云染说:“我不想去留学了。”
Y&<]:)
苍蹙起眉头,问她:“为什么?”
=PF2p'.o
赤云染耸耸肩:“没有为什么,突然不想去了,我想留在这里。”
1}_4C0h\'
盛满热茶的杯子重重撞上了桌面,苍表情凝重,严肃开口道:“赤云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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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见状急忙打圆场:“大哥!你先别生气,云染,你究竟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说好了毕业就去法国的吗?如果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我也已经跟你说过了,就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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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这个。”赤云染平静以对,“大哥,二哥,我想的很清楚,我不去法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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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为了什么?”翠山行问道,“学校给你联系好了,大哥怕你住不惯宿舍,上月特地乘飞机去了一趟,连住的地方都给你安排周全了,你现在突然说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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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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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染!”翠山行也严肃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必须要给我和大哥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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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染依旧态度坚定:“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去,就不去了。”
JZdRAL2#v
“云染!你不要胡闹!”翠山行喊她。
a&2UDl%K
“哼!她胡闹的还少吗?”苍冷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白家少爷的事情,我和你二哥没事先知会你是我们做的不好,也说过不会逼你,可你呢?我去一趟银行,都能遇到熟人来告状,说我的妹妹在笑蓬莱跟一个舞女厮混!”
_N {4Rs0
翠山行惊呼道:“什么!笑蓬莱?”
x2sKj"2?@
苍恨声道:“你说要去留学,我们帮你办妥一切,你不喜欢包办婚姻,我们也不强求,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怎样都行,可你居然跑去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胡天胡地!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aGd wuD
翠山行急急问道:“云染,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你怎么可以去笑蓬莱那种地方!”
n2can
赤云染不慌不忙的回答他:“是,我去过,只去过一次,你们既然不喜欢,那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踏进笑蓬莱的大门一步。”
A`#?Bj
待苍稍微平复了怒气,她又接着道:“大哥二哥,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只说想去法国,你们都不问我喜欢哪个城市哪所学校,就直接帮我做好了决定。你们觉得白雪飘家世人品齐佳,认为他足以与我相配,可是都不问我是否有意于他。”
OxPl0-]t
赤云染阖目垂首,声调里带上了不自知的酸楚:“我一直都乖乖听话,做一个懂事妹妹,做一个大家闺秀,可我……更想做我自己。”
NB4Q,iq$
苍与翠山行怔然,终于意识到多年来关爱之外的忽略,自以为给予了最好的一切,却忘了最好的未必就是赤云染的真正所需。
9Fy'L#%
沉默良久,苍才问道:“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Er;qs*f
赤云染低声道:“我的老师推荐我去一所中学教音乐,他说我钢琴弹得不错……若无意外,过了这个暑假,开学时我就可以去了。”
a>6D3n W
“好……好……当老师,教书育人……”苍阖上双眼,似是累极了,“我们云染长大了,竟能默默做成这许多事……”
$%^](-
翠山行叹息道:“是,云染长大了……当老师也很好,你喜欢便去吧。”
'ieTt_1.G
赤云染站起身,向着她的二位兄长深鞠一躬:“是我让哥哥们操心了,多谢你们!”
H|_@9V
苍摆摆手:“不必如此……这哥哥当的,也是失败……”
8_E(.]U
赤云染道:“不是这样的!我明白你们的苦心。”
IG{lr
翠山行走上前来道:“那就好,多余的话也不需讲了,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h\p!J-V
众人神色终于都缓和下来,赤云染点点头:“是呢!”
$KQ q~|
P-a8S*RRa
十、
Xt:$H6 y
白雪飘最终决定独自前往法国,临行前他约赤云染相见,见了面,却又相对无言。
kia[d984w
踌躇许久,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云染……之前那件事,给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吧……真抱歉,其实是我央求父亲去与你大哥提起的……在我心里,你早就……”
z#Fel/L`O
“雪飘,你不要再说了。”赤云染拒绝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有些事情说出来并不会变得轻松,说得越多负担反而越重,不如就此打住吧。”
gs3c1Qa3b
“云染……”白雪飘犹豫的问道,“我们还是朋友吧?”
064k;|>D
“当然。”赤云染笑道,“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c:e3hJ
“再会了,云染。”
I-}ms
“再会,祝你学业有成,一路顺风。”
(3K3)0fy
送走白雪飘,离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赤云染前日去拜访老师,对方回复她学校那里没有问题,开学之后,她就可以正式成为一名教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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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P6Y+ u
下午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骑着自行车到达一个十字路口,再几步,便是笑蓬莱的那道能将花花世界翻搅颠倒的旋转门。
0@!huk
还不到营业时间,赤云染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到那个浓妆艳抹的小丫头,便叫住她问话:“五色小姐在里面吗?”
7~FHn'xt
小丫头看到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在的呀,你找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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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麻烦你喊她出来。”赤云染掏出一把零钞塞过去,“这些钱拿着买点心吃吧。”
up+0-!AH
“真是的……”小丫头将钱揣进衣兜,斜着眼睛睨她,“你怎么不自己进去啊?大小姐就是毛病多……”
f=k#o2
“对了!”赤云染又叫住那小丫头,“告诉你的妖姬姐姐——”
<T?-A}0uO
她笑道:“就说外面有神仙在等她。”
4b[bj").A
小丫头愣了愣,翻着白眼跑进了笑蓬莱。
xxyc^\$
赤云染悠闲地跨坐在自行车上,盯着那道被小丫头推动尚未停下的旋转门,面上笑意更深了。
mZ2CGOR
她是不能进去的呀,她答应了两位兄长,就要言出必行。
0VcHz$ 6
五色妖姬正在二楼的房间里小睡,养足精神以应对晚间形形色色的舞客,小丫头的敲门声吵得她心头火起,正欲发作,却被告知楼下有位神仙正等候着与她会面。
{f\wIZ-K A
她自二楼窗户望下去,果真见到了流仙城里那位一身清贵气的小仙子。
%VFoK-a
于是她将小丫头打发走,关好门,换上一件只带有零星几抹水波样红纹的淡素旗袍,又穿好一双软底绣花鞋,取一根累丝金簪将满头长发盘好,再喷一点点香水。
\c<;!vkZ04
做完这些,便宛若更骨换皮,不再如蛇般扭动身躯前行。
"5L?RkFi\
她挺直脊背下楼,推开那道首尾相接不断缠绕的旋转门,向赤云染快步跑去。
tVO}{[U}
赤云染似是很满意她的打扮,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几遍,点点头道:“上车吧。”
o5p{O>D[z
五色妖姬跳上自行车的后座,抱住赤云染的腰,将头靠在了她背上,赤云染踩动踏板,载着她向前行去,转瞬就行过了十字路口。
F{;#\Ob
上一次,赤云染骑车载她来到这里,这一次,赤云染骑车载着她,将笑蓬莱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J}&U[ds p
和煦的微风拂过面颊,五色妖姬惬意的眯起了双眼,她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6Q]f
车轮转动不休,马路宽敞,街市喧闹,骑得远了,笑蓬莱已经再看不到,连那个十字路口都无法再看清。
(_|*&au J
五色妖姬紧紧靠在赤云染背后,一颗心砰砰乱跳。
'KIT^k0"Ih
而后,她听到她的小仙子说:“我带你——去人间。”
rbnAC*y8'L
,+ G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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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梓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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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一個,赤五寫的細膩,她們的緣分只有一曲相思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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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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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s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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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端庄的小仙子,一个艳丽的精灵。也许没有未来,但是遇见对方的这一段经历,都在尽力编制成更绚丽的梦境。就像红白玫瑰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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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issit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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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5 【赤云染X五色妖姬】人?
難得一見的配對,寫的也太好了吧?!很喜歡兩個人之間淡淡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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