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04 異度鏢局系列六《塵囂》(武俠架空) 十二，15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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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翼

異度鏢局6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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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24-11-23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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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度鏢局系列六《塵囂》九、銀鴒

　　　　九、銀鴒

　　當銀鍠朱武一臉沒好氣的回來時天色已經將近昏黃，為了不浪費最後一絲日照，任沉浮正站在議事廳的屋簷外與黥武講解蒼雲山下的地勢細節。
　　從圖紙上抬起頭，黥武率先發現了朱武，面露喜色：「父親。」
　　「老闆。」任沉浮也點頭致禮。
　　「喔！」勉強扯扯嘴角充當笑容，朱武舉手一揮：「吞佛和螣邪在裡面嗎？」使喚他這老闆做事那麼隨意，回頭卻讓他整個鏢局找不到人，還真有本事。
　　「不在這裡。」黥武茫然搖了搖頭。
　　任沉浮瞭然一笑，舉目遠眺，然後很快往鏢局內最高的樓臺指去：「老闆，大少他們在那上邊。」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朱武皺起眉頭：「嘖！」

　　放下遙遙打了招呼的手臂，螣邪郎倚在憑欄邊幸災樂禍的笑：「老頭看起來很不爽，你最好是能平息他的惱火。」
　　「為什麼？」正在裁紙研墨的吞佛抬眼反問。
　　「誰讓你就丟句話啥也沒解釋，還讓他一頓好找。」螣邪郎說著，過去順手以紙鎮壓住翻飛的輕薄絹紙。
　　吞佛張望視野良好的樓臺，回道：「並不難找。」
　　「呵呵。」螣邪郎不予置評。
　　也就你這方向痴才會在找人的時候直往高處去。

　　笑聲方止，黑影掩落，朱武直接從憑欄外翻了進來，蘊含著怒意的聲音立刻響起：「你最好是給個讓我滿意的解釋！」

　　吞佛默默放下墨條，望了螣邪郎一眼。
　　「我就說吧！」螣邪郎聳聳肩，提起桌上茶壺輕挑的遞去：「好啦！老頭跑腿辛苦了，喝杯水消消火。」
　　「你起碼也倒杯子裡給我！」不肖子！

　　吞佛倒是讀懂了螣邪郎的暗示，取了杯盞，從螣邪郎手裡拿下茶壺，倒杯水雙手奉上。
　　盯著那杯水，朱武嘆了一口大氣，終究還是接過來，同時從袖袋裡掏出錦囊拋去：「蒼顯然早料到你們會討松子，我去問的時候他就準備好了。」
　　「這隻腹黑松鼠。」接下錦囊掂了掂，螣邪郎側臉對回到桌案前落坐提筆的吞佛說到：「果真如你所想，那麼能確定松鼠會幫忙了吧？」
　　「會。」簡單答覆，吞佛回頭提起毫筆，在細長的絹紙上低頭開始書寫起來。

　　將自己又倒的第二杯水喝乾後，朱武瞪著他們：「喂！解釋呢？」
　　「別大聲嚷嚷。」螣邪郎豎掌貼到他耳旁，低聲說明：「就寂寞侯那件事，咱們現在出了點問題……」
　　聽了一番來龍去脈，銀鍠朱武也不禁神色凝重，卻又無奈：「本來就沒講定要置寂寞侯於死，他們變卦也莫可奈何。」
　　「老頭你這話居然說得和汙點一樣，可怕。」搓了搓雙臂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螣邪郎才又道：「汙點和癆病鬼軍師打過照面，他敢肯定那傢伙不是能溝通的，必須幹掉，如果不藉這次機會對付寂寞侯，我們特地挖出莫滄桑就白費工了。」
　　若吞佛這麼說，那十有八九不會看錯，況且錯失這次機會，讓戰事繼續拖延太久，局勢只會對他們越來越不利。
　　明瞭情況後，朱武接著問：「那又與蒼有何關係？」

　　螣邪郎道：「老頭你想，像腹黑松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六王爺逼出山？他會藉此出山，肯定另有目的，但他的棋局太大，我們一時半刻也不可能摸清，與其去思考他在下什麼棋，不如思考他為什麼自願留在此地。」
　　朱武愣愣的聽著，忍不住頭疼的掩面：「你們……怎麼不直接問他就好了？」
　　「我們進不去老祖宗的院落！」螣邪郎一翻白眼：「臭松鼠要是願意和我們當面談，他就不會躲在院落裡不出來了。」
　　「……」也許他只是懶得動。張口又閉口，朱武把話吞回肚子裡，有氣無力的嘆息：「所以他為什麼留下？」
　　「這囊松子就是答案。」一拋飽鼓的錦囊，螣邪郎勾起唇角：「他逗留在這裡是要幫咱們結束這場仗。」
　　朱武疑問：「玄宗想結束戰局很合理，但他又為何選擇幫我們？」
　　「本大爺哪知道！你不會去問他？」螣邪郎沒好氣的說著，眼角便瞥見那方吞佛擱下筆：「好了？」
　　見吞佛朝他點了點頭，螣邪郎便解開錦囊，捧起松子伸到憑欄邊。
　　看著吞佛將風乾的絹紙仔細捲成細軸，朱武不禁好奇：「你們打算把對付寂寞侯的事交給蒼？他肯出手嗎？」
　　「他這樣一個神棍，哪會不曉得我們叫老頭你去討松子的目的，既然松子都給你了，那就是準備好出手了。」螣邪郎話聲方落，振翅的銀鴒飛入樓臺。

　　　　◇

　　「道長要離城？可是回山門？」
　　清早，焰城現今唯一開放進出的東門口前，守軍看了幾眼文牒，打量著眼前的玄宗青年，裝作關心般的問了兩句。
　　「缺幾味藥草在城裡尋不得，附近山頭找找，稍晚或明日便歸。」墨塵音拱手，含笑回答。
　　「原來是這樣。」記上幾筆後，守軍將文牒遞回放行：「城外不太平，道長還請多加小心。」

　　背著藥簍，墨塵音走出城門後，在監視的眼線中直朝山林而去，踏過積雪深厚的山徑，攀上了懸崖峭壁。

　　「可算是沒再跟來了。」站在崖頂回頭俯瞰，墨塵音苦笑：「不過這峭壁也不是常人能上來的，安心等著吧。」
　　前有紫耀軍後有鬼梁兵府，異度這真是小心得夠本，若非知道他是玄宗之人，恐怕也不會如此輕易就止步。

　　再走出一段距離，嗖然一箭自深林中飛射而來，墨塵音側身閃過，適時停頓腳步，從容地面對尾羽仍在晃動的箭翎威脅，他微笑朗聲：「姑娘，是在下，玄宗墨塵音。」
　　「嗯，進來。」清冷的女聲傳出，卻沒有再做其他表示。

　　枯木黑枝與白雪遮掩的密林後方，須得走得相當近才能發現山壁邊臨時搭蓋的小屋，墨塵音留步於小屋外，自藥簍內取出信籤送上，並道：「絃首指示，此為時間、地點與目標所在。」
　　小屋門前的竹簾揭起一角，隱約可見其中飄然掠過的淺金髮絲，白玉般的修長素手接下了信籤收入屋內，翻看的輕微聲響傳出。
　　耐心等待片刻後，才又聞女子說：「……如此距離，我不保證能殺死他。」
　　墨塵音恭敬的回覆：「姑娘不必勉強，只要箭及，目的便已達成。」
　　「好。」
　　「絃首還說，很抱歉需要與姑娘做此交易，委屈姑娘了。」低垂下頭，墨塵音拱手轉達道。
　　女子的聲音純粹而清澈，淡淡地說：「為什麼抱歉？目標是那個人，我不覺得委屈，他也是始作俑者，有機會殺他，正好。」

　　對方的回應也在絃首的預料裡，墨塵音於是淺笑一下，又從藥簍裡取出成串油紙包：「這是一個月份的藥，三碗水煎為半碗，每日早晚讓傷患各服一回，雖尚無法根治，但能穩住傷勢，絃首已在籌措治癒之方。」
　　「知道了。」
　　「戰事期間風聲鶴唳，仍請姑娘小心行蹤，若有麻煩，以銀鴒傳信，我等玄宗之人會立即相助。」
　　「嗯。」
　　「墨塵音告辭。」

呼應開頭的......
我真的很愛在文裡玩因果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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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刊：
異度鏢局前傳《昔年》
異度鏢局一《莫測》
異度鏢局二《捨生》
異度鏢局三《無間》
異度鏢局四《天道》
異度鏢局五《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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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浪：寂靜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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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輝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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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24-11-25 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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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0樓(洗翼) 的帖子

朱武：懂了，但沒全懂
我：我負責聽就好(因為我也沒懂，謝謝朱武幫我問

)
我猜蒼結束戰亂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處理他想處理的事情？老神在在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呢
最後墨塵音去找的人.......是弓之月神嗎?

另外已經開始期待看到書的那一刻了~~~

樓主留言︰

是的~就是月神妹妹！ 4 q}1
好久沒做本了我超緊張啊！希望一切順利~

戲中魂，戲外人，一夢江湖誰知過往？
記世客，丹青主，請君共鑄大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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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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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24-11-25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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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度鏢局系列六《塵囂》十、信

　　　　十、信

　　明明沒下幾分雪，披著月藍錦袍的青年仍是撐著傘，緩慢踏過人煙稀少的街道，然後在茶樓旁的店鋪停步，抬頭，默默望了一會木匾上的四字。

　　望天古舍。

　　「哼，矯揉造作。」低語一句，他收傘走入。
　　戰時仍然照常經營的古書堂本就奇怪，往來的文人墨客就更是稀罕了，店鋪裡一片靜默，甚至連顧店的跑堂掌櫃都不見人影。
　　伏嬰也不在乎，進門後就自顧自的走到案前翻看起來，直到內中有人聽見動靜而出來查看。

　　撩開帳簾一看，為稀客而感到訝異的紅衫道者走了出來，從他背後出聲提醒：「墨塵音不在。」
　　「與吾何干。」伏嬰冷漠道。
　　「你不是有事才來的？」
　　「哼。」轉過身，從懷裡掏出冊譜，伏嬰看也不看便往他胸口一推：「笛譜還你。」
　　愕然接了過來，紅衫道者定定凝望著笛譜封面，而後隨手翻了幾下，同時無奈一笑，才道：「……我不介意你帶去北疆，況且，斷風塵好像也懂笛不是？以此來緩和關係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伏嬰抬頭一瞇眼，透出陰冷的目光：「你們玄宗的眼線都埋進異度裡來了？」
　　對於他的敵意，紅衫道者倒顯得溫雅淡然，含笑著說：「沒幾個人知道，放心，這是絃首推敲出來的，後經吞佛證實。」
　　「那個臭小子，叛徒。」伏嬰咬牙低罵一句。

　　他這副模樣，紅衫道者看著莞爾：「如今都是同一陣線，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伏嬰冷眼斜他：「誰跟你們同陣線，吾再給你下一次毒如何？」
　　紅衫道者無奈嘆口氣：「這麼做已經沒有意義了。」
　　「有沒有，吾說了算。」
　　「好好好，總之，這笛譜你帶著，回來再還。」拂整冊紙，沒脾氣的紅衫道者將笛譜重新遞出。
　　「……」瞧著又送回面前的笛譜，伏嬰皺起了眉頭，袖筒裡的手卻一動不動。

　　「北疆比現在的焰城暖和些，但較為陰溼多雨，你可多備些袪濕的方子。」殷切叮囑著，紅衫道者溫厚的笑容彷彿兩人情如摯交：「此行，望你平安順利。」
　　悶著的一口氣緩慢從齒間吐出，不甘不願的一抽笛譜塞回懷裡，伏嬰撇頭就走：「吾討厭你這個人，赭杉軍。」
　　「我知道。」
　　立在原地，赭杉軍目送他走出門後，悠悠一嘆。

　　「但你也不曾喜歡過誰吧。」
　　自言自語的說罷，赭杉軍苦笑搖頭，正待返回店後，忽然又想起什麼，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哎！你忘拿傘了！」

　　　　◇

　　「赭杉軍送表叔回來？」從任沉浮手裡接過信，螣邪郎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這位木頭道長腦子怎麼長的，表叔之前不是還給他下毒過？」
　　蒼入住老祖宗那裡不久，他們這位陰險的表叔就故意搭上了赭杉軍，還給人下毒，原本想用以威脅蒼，但隨後墨塵音就自行幫赭杉軍解了毒，也沒有多追究。
　　銀鍠朱武發現此事後，一狀告到老祖宗面前去，讓表叔差點被狠狠修理一頓，要不是蒼出面引開老祖宗的注意，表叔那次可有得受了。
　　下毒之事，不欲追究也就罷了，被害者居然還其樂融融的和加害者同行是演哪齣？

　　「說是順道，反正來都來了，索性就把信一起送了。」任沉浮轉述著，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們與自己也算舊識，還小聊了幾句近況。
　　「這幫玄宗雜毛果然都怪裡怪氣！」
　　嘴裡碎念著，螣邪郎本想當場啟信觀看，卻突然想起，這多半是蒼交辦他們玄宗中人送來的，於是轉而收入袖裡，同時向任沉浮吩咐：「表叔出這趟遠門應該還有不少需要置辦的，你去幫把手，有什麼事的話，本大爺在吞佛那裡。」

　　雖說身為上位者，應該要把自己得力左右手叫來議事才合理，但反正螣邪郎自知是坐不住的性子，不如就趁這機會動一動腿腳，也好過悶坐廳堂裡心煩手癢直想拿鞭子抽人。
　　吞佛正在翻閱玉蟾宮送來的蒼雲山附近一帶情報，研究這段時日紫耀軍在當地的動態，螣邪郎進屋後招呼也不打，筆直走去就抓了他的手腕，把人從書桌後面拖出來，拆信一展。
　　信確實是替蒼轉達的，銀鴒所能傳的訊息畢竟有限，又或者出於其它原因，所以交由望天古舍的同道協助；內容除了說明事情已經安排妥當，還向他們提出了索求。

　　「殷族地界的位置、五色靈玉？要這幹嘛？我們有嗎？」螣邪郎看得一頭霧水。
　　吞佛卻是眉角一挑，這神棍松鼠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去過殷族的？還清楚他有一枚五色靈玉，真是見了鬼了。
　　「瞧這表情，腹黑松鼠是沖你來的？」螣邪郎立刻查覺。
　　「是。」吞佛嘆口氣，回身往書桌前走去。

　　少年時從殷族那趟波折的走鏢歸來後，因為無人能鑑定出此物價值，也不清楚確切用途，九禍索性作主把華而無用的靈玉賞給吞佛，說來還算吞佛吃虧了，但這位義子反正也不會在乎。
　　平日裡吞佛都是將之當成紙鎮用，遷調至焰城時，這樣的小件玩意就順道被朱厭夾在文房裡收拾來了。
　　也幸好如此，否則這下還不得派人又多來回一趟露城。

　　「五色靈玉就你桌上這顆五彩石鎮？」螣邪郎目瞪口呆，還當是什麼寶物，居然……不對，應該是他家汙點把寶物隨手當紙鎮用了！
　　「說來話……」好像也不長，但他懶得說，吞佛放下靈玉：「至於殷族地界的位置，早先鏢局已留存記載，汝去調來便成。」
　　螣邪郎摸著下巴興致盎然：「你先說說怎麼回事，本大爺怎麼沒聽說你去過殷族？那是怎樣的地方？發生了什麼好玩事？」

　　沉默思索片刻，瞄了眼桌上待閱的情報，吞佛慢條斯理的吐出一字：「……滾。」
　　螣邪郎露齒而笑：「本大爺偏不。」

　　螣邪郎豈有那麼容易被打發，左磨右賴不走，最後和中途回來的封禪劍雪一起逼著他把往事述說一遍，還順便用了頓飯，才抹抹嘴心滿意足的離開。

　　「那孩子最後不知有沒有找回來。」收拾飯桌時，意外蹭了頓故事的劍雪忍不住感慨。
　　殷族本就地理偏僻，又少與中原江湖往來，事後未曾再有任何消息，異度當然也不會有那閒功夫去打聽，對於不知道的事，吞佛不予置評，也沒打算深思。
　　收拾過後，他解下挽起的衣袖，準備回去繼續未完的工作：「書房，莫擾。」

　　「等等。」封禪忙喊住他，說：「我和劍雪與你們同日出發，異度會派人領我們進翠環山，帶了阿九就回來。」
　　這是與螣邪郎商量過後的決定，讓異度送雙邪進翠環山在明面上進行，用以干擾敵方眼線，更好掩護吞佛他們的行動。

　　「知道地方？」吞佛微微側身問。
　　劍雪點頭，詳細解釋：「到後山竹林推動機關，一線生就會現身帶路，有藥師親書說明的信籤，他見了自然明瞭。」
　　「算算路程，應該還能早你們一步回來，沒危險，別擔心。」為了讓吞佛放心，封禪笑道：「你可別耽擱，否則我們等太久說不定就去找你了。」
　　凝望了他一眼，吞佛頷首：「好。」

表叔你這就叫傲ㄐㄧ......(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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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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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24-11-28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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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度鏢局系列六《塵囂》十一、山雪寒嶺

　　　　十一、山雪寒嶺

　　雖然聽螣邪郎說明過了，但黥武還是沒想到情況會如此險惡。

　　依照計劃，前一半路程他們四人會同行，直到深入蒼雲山脈，遠離紫耀軍可能出現的範圍後才會分頭，也就是說，至少有數日他們必須同宿同食……
　　「黥武，煮食的事放著讓吞佛做。」包裹在羽絨大氅裡的伏嬰這麼說到，招呼他過去：「你來幫吾燒壺水。」
　　「這……」黥武遲疑的回頭看向正在處理獵物的吞佛，斷風塵去撿拾柴火順便找尋今晚的落腳處，伏嬰不動手不動腿，把大半雜務全丟給了吞佛，卻又不讓他幫忙。
　　「趕緊的。」彷彿沒查覺他的猶豫般，伏嬰催促。

　　這一路上，斷風塵的冷嘲熱諷、伏嬰的冷眼旁觀，全都只針對著吞佛，即使黥武自己也和吞佛處不太來，但多少還是有些看不過去。
　　「表叔，我……」想要說些什麼，黥武卻又詞窮。
　　「怎麼？抱不平嗎？」等他來到自己身邊，伏嬰冷笑：「別自作多情了。」
　　「……」黥武低垂眉目，抿唇不語。

　　斷風塵回來時，火堆上那鍋醃菜湯正好燒滾，薪柴一丟，也不管還在烤兔肉的吞佛，他自顧自的就走去舀了半碗先喝，然後一邊道：「吃完趕緊動身，今晚能棲身的地方遠了些。」
　　伏嬰皺眉：「地圖上不是有個洞窟在附近？」
　　「雪崩埋住了。」
　　「嘖！」

　　交談間，吞佛也放下手邊的燒烤，轉身為他們盛湯，並且掰了塊米粑一併遞來。
　　「多謝。」黥武趕忙接過。
　　冬季的山林裡不容易找到野菜一類，醃菜是他們從異度帶出來的，對於那小甕裡的醃漬物煮成湯能有什麼味道，黥武不太抱持期望，出門在外，這類食糧只求溫熱管飽就該知足了。
　　米粑放進湯裡一下就溶成粥，黥武端起碗吸溜一口，兩眼頓時放光，不可思議的低呼：「好吃！」
　　醃菜的鹹香恰到好處的溶在湯粥中，帶點微微辛辣，上面還飄著幾滴燒烤兔肉的油汁，在寒冬中一下就溫暖了胸腹、滿足了味蕾。
　　「那當然，當年他可是靠這手藝把襲滅天來拐回異度的。」擦一擦勺子，慢條斯理抿一口熱粥的伏嬰哼笑：「你可記住了，以後同這小子出去，煮食的事都由著他操辦，跟他客氣就是跟自己肚皮過不去。」

　　「我還以為……」黥武一時啞然，原來事情似乎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
　　「以為吾在苛待他？」伏嬰冷笑，斜了眼坐在另一側的斷風塵：「瞧，連那個跟他有過節的傢伙都吃得不敢吭聲。」
　　「咳……咳咳！」險些嗆到的斷風塵默默背過身去，繼續大口喝粥。

　　黥武尷尬的笑了笑，往吞佛那邊看去，發現他將自己的半碗湯放在一旁，仍然忙著翻轉竹架上的烤兔，連忙上前關切。
　　「我來幫忙，你先吃點吧？」
　　吞佛卻只是騰出手來，探了下碗緣的溫度，道：「無妨。」
　　「可是……」
　　還想說些什麼，較遠處的斷風塵轉回頭，不耐煩的朝他喚：「別多事，他不會餓著自己的！」
　　黥武無奈，只好捧在碗在一邊坐下來陪他。

　　在他剛坐下沒多久，吞佛就將烤兔從柴火上提起，刀刃一挑，一隻油亮後腿肉就落到了黥武剛喝空的碗裡。
　　「汝這性子，果然是老闆帶出來的。」起身俯視著滿臉呆然的他，吞佛搖搖頭，繞到火堆對面，將另一隻兔後腿削給了伏嬰。
　　什、什麼意思？黥武茫然，看著他繼續將剩下的部份分成兩半，拆給斷風塵，還引來一陣抗議。
　　「為什麼專挑給我骨頭最多的！」
　　「呵。」

　　回到黥武身旁的位置，端起半碗已經徹底放涼的醃菜湯，盛滿另一半，吞佛剝開米粑放入的同時，對他解釋：「太燙口，吾吃不了。」
　　「啊……」黥武恍然大悟，然後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面紅耳赤。
　　「不過老闆比汝臉皮厚多了。」吞佛低聲一笑。

　　　　◇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勢必得避開普通山路過道，這對武者而言不成問題，對伏嬰來說卻是折騰，他雖然也練過武，但無奈天生體虛，動作稍微大些就上氣不接下氣，更別說連續幾日山林野徑的跋涉了。
　　從次日起，就是他們另外三人輪流背著伏嬰前行……絕大部分時候是黥武。
　　斷風塵得辨識方位與開道，吞佛則需要在後方掃除行跡，所以年輕力壯又經驗不足的黥武自然成了最適合的負重人選。

　　不過沿途多虧有吞佛行事周全細緻，加上伏嬰從旁提點，讓黥武在這段行程中學到了不少。
　　自從正式加入異度後，他就發現異度在各門各項事務的安排樣樣分工清楚、有條不紊，並且向下延伸至鏢師習生的訓練，甚至編列成冊，讓新進者只要識字、就算一時沒有前輩引領也能盡快上手。
　　黥武在此前就被螣邪郎塞了整套書冊讓他研讀，大開眼界，然而仍有許多細節是真正出門後才能瞭解箇中竅門的。
　　至於斷風塵……也不是他不好，黥武反倒覺得，他更像朱武那派的作風，較為隨心所欲，憑自己的經驗與直覺行事，有股親切感。

　　「看著風流瀟灑，沒有學習價值。」伏嬰卻是這麼說，慎重告誡他：「你就按螣邪他們搞出的這套好好學，依你的資質，很快就能超越其他習生。」
　　黥武隨後才從吞佛口中得知，原來習生訓練條理化並且編列成冊是出於螣邪郎的主意，起因是他對於被分配去教導新進習生的任務不耐煩，所以拉著吞佛等人搞出了這一套，樂得當甩手掌櫃。
　　「義母見了覺得可行，便請戒神老者細修完善，此後在異度通行。」照例準備食膳的吞佛說到。
　　至於偷懶意圖曝光的螣邪郎被九禍怎麼教訓一番，就不是黥武需要知道的了。

　　接過熱騰騰的碗，黥武對他真是打心底嘆服，明明帶著的就那些行囊，吞佛卻總能每天變出不同風味的菜色。
　　譬如今天的湯裡除了醃菜，還多了他途中隨手掘來的塊根，黥武不認識那是什麼，吃著倒像山芋，滑溜的口感與醃菜一起燉煮後，更增添溫潤柔和，且足以果腹。
　　前一天早上，負責守夜的吞佛也不曉得打哪挖到筍芽，不但煮了鍋冬筍粥，晚膳還是山雞肉煸冬筍。
　　……吃得太好，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老是煮這麼香，別說走獸，也不怕紫耀軍被引來？」連吃了幾天，斷風塵終於忍不住斥責他。這哪裡還有像是低調潛行的態勢？
　　「吃別人的，嘴就放乾淨點。」伏嬰冷冷揶揄他一句。
　　年紀最少的黥武不好插嘴，只能在一旁苦笑。

　　吞佛沒附應他們，從懷裡抽出一枚細竹管，傾出些許細粉到燒烤上。
　　這樣的細竹管吞佛有一整綑，黥武已經看到許多回，裡面似乎裝著不同調料，為每日的食膳作出各種變化。
　　不僅僅是吃食如此上心，每晚他們落腳歇息的地方，吞佛也一定都按照自己的規律裡外整頓過，並在離開前重新復原、掩蓋蹤跡。
　　這一切，黥武都默默觀察著，謹記在心。

　　連行數日不見的紫耀軍，終於在他們不得不穿越一處山道時出現，幸好斷風塵查覺得快，趕緊示意他們隱身入密林後方。

　　「等他們過去？」
　　小心退到安全處後，足夠厚的積雪能遮擋聲音傳出，斷風塵才低聲問到，他來前線的時間不長，自知這還是得問吞佛意見，畢竟事關自己安危，他也不敢托大。
　　想了想，吞佛望向伏嬰：「裝束看起來並非日常巡軍。」
　　「你覺得像是幹嘛的？」伏嬰順著他的話問。
　　「沒有糧車，卻也朝著同樣方向……」吞佛沉思片刻，眉心緊鎖：「莫非他們與北疆先聯繫上了？」若想偷襲北疆，應該會更掩藏一些，況且那批人之中似乎還有文官。
　　「那表叔此行……」黥武頓時憂心不已。
　　斷風塵聞言也是神色一凝，不過他還是按耐住了，靜待伏嬰與吞佛如何研判。

　　「還有轉圜餘地，不急。」伏嬰冷靜道：「如果已成定局，六王爺不可能只派這些人，而會更大張旗鼓，威嚇南疆，以求不戰而屈人之兵。」
　　斷風塵鬆口氣，俊容上浮現冷酷笑容：「那麼我們……」舉手在脖頸下一橫，取代未竟之語。

　　斷風塵想的是三人同時出手，在那批人未及反應前全數殲滅，順便也替北疆之行除去一道障礙。
　　吞佛卻搖頭：「汝在此守護表叔，莫要出手。」
　　伏嬰立刻明白他的意圖：「你想偽裝成自己是收到暗報，專程來此劫殺隊伍的樣子？」
　　只由兩人動手，雖不一定能全殲，但可以完美隱藏他們的動向與異度的真正意圖，在斷送紫耀與北疆內部的勾結同時，神不知鬼不覺的暗度陳倉，把他們護送過蒼雲山。

　　「就你和黥武，若有漏網之魚怎麼辦？」斷風塵質疑。
　　「漏網的，也可以是餌。」吞佛淡然道。
　　「逃過一劫者不知消息從何處洩漏，必不敢繼續往北疆入虎口，而折返查明之舉，就讓吾等有操作空間。」伏嬰顯然也是同樣想法，隨即下決定：「就這麼做，去吧。」

三隻心懷鬼胎的大野狼和一隻純潔小菜鳥。
這什麼組合，當初設想的我真是太邪惡了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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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輝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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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14樓發表於: 2024-11-28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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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鳥和三隻老狐狸結伴出遊的故事

吞吞的手藝看起來好好吃，大中午的看得肚子好餓。但即便很好吃，吞吞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啊
最後感覺又是一場大戰了，期待小鯨魚和吞吞的表現！

戲中魂，戲外人，一夢江湖誰知過往？
記世客，丹青主，請君共鑄大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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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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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70)

15樓發表於: 2024-12-04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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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度鏢局系列六《塵囂》十二、文匣

　　　　十二、文匣

　　既是伏嬰的決定，斷風塵當然沒意見，於是分開行動，兩人帶著行囊往更隱密處躲藏，吞佛和黥武則一身輕裝的追蹤那支隊伍而去。

　　「有什麼計策？」黥武理所當然向他問到。
　　「汝與吾配合默契不足，多餘的計策無用，遠離吾之劍圍便是。」目光牢牢鎖著那批人的動態，吞佛神色比他從容得多，彷彿隨口吩咐般淡然道：「吾現身攔人，汝在外圍夾殺，脫逃的就當是餌料無須理會，唯有那名文官必須留下，生死不論。」
　　為何針對文官而非那名領兵的將領？黥武想不通，索性直問：「為什麼是留住文官？」
　　吞佛瞥了他一眼，看不出情緒，眼神重新投向目標後才耐心引導：「文官神情緊張，汝再仔細觀察，有何發現？」

　　黥武依言認真觀察了片刻，回答：「他似乎一直護著懷中的文匣。」
　　頓了頓，他再繼續道：「……我懂了，全隊都是為了護送他與懷中文匣，那必定是紫耀與北疆串通的關鍵，我們必須奪到手。對嗎？」
　　「孺子可教。」吞佛一勾唇角。黥武並不笨，就是反應有點慢，欠缺更嚴酷艱險的歷練，說簡單點，給朱武寵傻的。
　　得到肯定，黥武心中不免些許激盪，但他只是緊握了手中銀邪，調整氣息進入備戰狀態。

　　吞佛卻仍在思索，文匣若如此重要，為何交由一介文官，而非讓事情簡單些，直接選擇適任武將護送？這太多餘了，不像六王爺過往利爽的作派。
　　一種可能是因應北疆那方的聯繫者需求，另一種可能是……因為病梅先生與武聯會，紫耀中文官的地位崛起的比他們所想像的還快速，甚至還有一種更荒唐的可能──幫紫耀與北疆聯繫上的，是武聯會，也就是他們自己的人。

　　低低嗤笑一聲，引來黥武充滿不解的詫異，吞佛沒有解釋這麼多，只是一指前方山坳口：「吾到那裡攔截，汝隨後伺機出手。」
　　黥武點頭：「好。」

　　吞佛於是身形一閃，幾乎是踏雪無痕的迅速翻過了前方地勢，略整衣著儀容，倒持朱厭劍，一身白衣凜凜，從容自若的落到山坳正中。
　　「……諸位，久候多時了。」臉上並掛著傲然笑容。

　　「是異度的吞佛！」
　　無數次短兵相接，紫耀軍中不乏識得他的兵將，對其聲名的深刻烙印，加上那副作態言行，幾乎是立刻便生出念頭，驚惶反應。
　　「莫非……計劃暴露了？」
　　「保護大人快撤！」
　　「該死！北疆那幫蠻子果然不可信！」

　　只一句話！一句話就讓所有人如他所願的上當。
　　躲在後方的黥武目瞪口呆，忍不住想起自己幾次也被那傢伙給輕易蒙騙的往事，牙好酸，實在讚嘆不起來。

　　──「本大爺認了你這弟弟、也給了你令牌，對吞佛來說你就是自己人，他不會再對你出手……嗯、大多數時候啦！」
　　回憶起出門前一晚螣邪郎對他的交代，黥武心中深深嘆了口氣。
　　──「總之你千萬記得，一定要看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其它別的都不用胡思亂想，汙點的心思看似複雜深沉，其實也可以說很簡單。」

　　如果那可以說很簡單，那……螣哥，愚弟我又算什麼？
　　黥武欲哭無淚的想。

　　　　◇

　　吞佛與黥武離開後，斷風塵一個人扛上所有行囊，拉著伏嬰找了個安全隱密的地方蹲等他們。
　　這裡地勢低，氣沉，但只要過了某個高度便會刮起強勁的山風，在這樣的地方生火，煙才不容易被看見，又能為伏嬰提供保暖，畢竟已接近申時，山裡過了午就會降溫極快。

　　堆起枯枝生火，斷風塵一邊開口：「我本來以為你討厭吞佛。」但從這一路的情形看來，伏嬰與吞佛有種特別奇絕詭異的默契，長久且不用明言。
　　將乾淨的雪入壺，準備燒水煮茶的伏嬰冷冷回一句：「吾喜歡過誰嗎？」
　　斷風塵遲疑了一下，不確定的道：「……孤月？」
　　「呵。」

　　斷風塵震驚：「都跟她生一個孩子了，你還敢說不喜歡人家？」
　　伏嬰與孤月有個六歲大的兒子，名為佑君，似乎是為了紀念替死的左門佑軍，性格既乖巧又正直，和父母完全相左。
　　「兩個。」伏嬰面無表情的糾正。
　　「什麼時候多一個？」斷風塵又驚，追問：「男的女的？」
　　「今年夏末。女孩。」
　　「好看不？」
　　「敢靠近她，吾弄死你。」
　　「……不敢。」
　　殺氣太重，這玩笑開不得。聊不下去的斷風塵自覺閉嘴。

　　斷風塵當然是在說笑的，他沒禽獸到連幾個月大的女娃兒都下得了手，只可惜陰森森的伏嬰不是開玩笑的好對象，氣氛尷尬了許久，好不容易熬到那兩人完成任務歸來。

　　兩人衣角上都濺了不少血跡，不過人沒受傷，只是黥武的臉色有些奇怪。
　　吞佛率先走來，將手中文匣交給了伏嬰，伏嬰也順手將半杯放在一旁冷卻的茶遞過去，然後打開文匣翻閱起其中內容。
　　「有什麼不順利？」斷風塵問，主要向著黥武。
　　「不小心……沒留活口。」黥武羞愧的說。
　　說過要留人當餌，他卻一時沒注意全給殺了，雖然吞佛沒有說話，黥武卻覺得這是大失誤。
　　「無妨。」快速瀏覽過後，伏嬰蓋回文匣，陰險愉悅的一笑：「是北疆其中一支大部族與紫耀掛勾，意圖借力奪權，這是很好的籌碼，做得好。」此趟任務這下子是十拿九穩了。
　　這是個大好消息，如此看來，沒有留餌回紫耀反倒成了好事，讓伏嬰他們更有充足時間利用此事，黥武明白之後這才重新恢復心情。

　　晚飯照樣由吞佛料理，吃飽喝足，遠離被殺除的紫耀軍隊伍，找到一處山崖下的淺洞過夜，今晚由沒動手的斷風塵負責守夜。

　　睡到大半夜，警惕心讓黥武忽然睜開眼，掌一伸，抓住了正準備越過他探向身旁吞佛的一隻手，詫異的望去：「你要做什麼？」
　　那隻手的主人便是斷風塵，儘管被黥武給抓個正著，他仍神情淡定，沉穩地低聲道：「他睡太沉了，情況不對。」
　　鏢師在外露宿向來警戒，更別說淺眠的吞佛，但後半夜他突然查覺吞佛的氣息變沉了。

　　黥武愣了愣，回頭看去，鬆開他，立刻轉而按上吞佛的肩膀，但還沒開口，手掌下的身軀驟然一震。
　　「醒了？」黥武的手迅速彈起，情急下，他的動作太失禮了。
　　稍微停頓數息，吞佛才緩緩側撐起身，皺起眉頭扶額不語。
　　「覺得怎樣？」顯然對方自己也察覺不對勁了，黥武連忙追問。
　　抬眼掃視他們兩人後，吞佛略帶沙啞的開口：「表叔？」

　　斷風塵趕緊奔向伏嬰那邊查看，本也想像黥武一樣伸手將人搖醒，但還沒碰到便縮了。
　　這個……實在不敢。
　　黥武就沒有他那麼多心思，趴過去輕聲呼喊：「表叔、表叔！」
　　伏嬰雖說體弱，但也是習武之人，這樣都喚不醒確實是出了問題，斷風塵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撈起伏嬰的手，一推袖口，診脈沉吟。
　　「中了藥？」狐疑自語，斷風塵轉頭向正在自查的吞佛問：「你有頭緒嗎？」
　　若是在戰鬥中著了道，一起出戰的黥武怎麼會沒有任何異常，反而是伏嬰也出事？若是飲食有問題，同寢同食，為何他和黥武安然無恙？

　　揉著仍然相當暈眩的腦門，吞佛勉力思索，然後神色一怔，扶著石壁起身，往伏嬰的行囊而去。
　　「你想到什麼了？」黥武見狀馬上扶住他。
　　「文匣。」吞佛略為推開他，彎下身去翻找：「汝兩人至上風處，離遠些。」

　　見黥武還呆立著，斷風塵二話不說過來拉了他往洞外上風處躲，兩個人陷進去了，當然不能再把另外兩人也搭上，這點斷風塵和吞佛還是有共識的。
　　就見吞佛拿著文匣到外面稍遠處的林子裡，打開來一件件分別詳查，每個細節每個邊角都不放過，最後舉起文匣上蓋，翻過來就著月光瞇眼觀察片刻，指尖將內襯給摳了下來，急忙以衣袖掩住口鼻。
　　遠處的黥武他們只見內襯後方飄散出煙塵般的細粉，在月色照耀下靜靜的灑落在雪地。
　　吞佛就地挖了個坑將內襯埋入，又以雪搓洗了文匣上蓋，重新收拾好文匣與內容物後才走回來。

　　「一種迷藥，吾猜是『三時醉』，不妨事，只是警報作用。」吞佛道。
　　若有人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偷看了文匣內容，便會中這三時醉，在三個時辰後無端昏迷不醒，從而被逮個正著。
　　但他們都殺人奪物了，這迷藥的用處自然也就失去意義。

　　「需要解毒嗎？」黥武擔心的問。
　　「不算毒，睡一頓就沒事了。」見多識廣的斷風塵鬆了口氣，伏嬰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就算朱武不揍他、老祖宗也會把他給撕了。放下心後他挑眉瞧著文匣：「倒也證明了這東西的價值。」
　　文匣順手交給了斷風塵，吞佛揉著眉心返回自己安歇的角落：「讓吾睡一個……不、再兩個時辰。」擺擺手，他倒頭重新闔上雙眼。

　　「兩個時辰後叫醒他。」黥武認真點頭，記在心上。
　　「你可真是愣頭呆。」斷風塵用文匣輕敲他後腦：「不用叫，他自己都要兩個時辰，伏嬰大概得睡到午後，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說兩個時辰是讓你至少這兩個時辰都別再擾他。」
　　黥武茫然回頭：「那早飯怎麼辦……」自己輩分比較小，理應由他動手，但這有點不太現實。
　　「你別是不會煮食吧？」斷風塵愕然。
　　「我會燒烤……」黥武尷尬的小聲說到。
　　「……」
　　總之把食物架到火上燒誰不會！朱武這傢伙都怎麼帶崽的？

下一次開始就只更新在新站囉～

伏嬰和孤月的兒子長大後想必會有堅強的心靈吧(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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