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2 【皇名】浮光幻梦（1.6更新至第16章）【完结】|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2 【皇名】浮光幻梦（1.6更新至第16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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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yexinl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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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9)

20樓發表於: 2020-12-23 16: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邏輯他走了，狗血他來了
第十四章

晚些時候，名劍絕世再醒來睜眼見到的就是坐在邊上打盹的風僧白雲劍，開口卻感到喉嚨一陣劇痛，說不出一個字。
白雲劍聽到動靜驚醒過來，看到他捂著喉嚨痛得哭出來還拼命想說話的樣子，嚇得連忙阻止：“大師兄你現在不要說話啊！你嗓子可能是因為吸入爆炸濃煙，雖然問題不是太大過段時間就好了但也不要給自己找罪受……啊——你要問皇劍孤臣的話，在另一個病房裡，他沒事了，就是有點燒傷擦傷，還有頭部被車體碎片撞了一下，估計有腦震盪，要多觀察一段時間。”
名劍絕世終於冷靜了一點，精神一松，靠在枕頭上閉上了眼，卻沒能阻止眼淚繼續流下來。
“員警已經過來查了一遍，不過你們三個人一個都沒醒，估計後面還要再來一次。”
三個？名劍絕世睜開眼。
白雲劍立馬明白他的意思：“和你們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因為離爆炸源稍微遠一點活下來了，他爸爸當場死亡。”
到這個地步他和孤辰都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洗清罪名反而已經不值一提。但是既然活下來，就不得不考慮東皇天下的死對孤辰的影響：是讓他從此不再受恩情所縛，還是就此永遠被困在還不完的鬼打牆裡，一生不得解脫？
想到這裡，名劍絕世撐起身體，突然感到一陣頭暈噁心，差點摔下床，被白雲劍及時攔住了。
“大師兄，你也可能有點腦震盪，一會得去做檢查。”

晚些時候白雲劍陪他去放射科，醫生看了他們一眼，接過單子，看到性別欄，隨口問了一句：“最近性生活的時候有好好避孕哦，確定沒有懷孕哦？”
名劍絕世遞出去的手一僵，白雲劍也瞪大眼睛看著他。
“愣什麼愣，你是不是他的Alpha，沒避孕？”
“不不不！”白雲劍搖頭搖出幻影，“我不是他Alpha！”
“嗯？”醫生看向名劍絕世。
“……”名劍絕世的大腦試圖修復故障，突然想起來自己腦震盪了，修復失敗。
“我可見過太多Omega Beta不注意這個到最後只能忍痛流掉，現在的年輕人呐！”明明也不算老的醫生像模像樣地搖了搖頭，“如果這個孩子還要的話就換MRI。”醫生把單子塞回他死機後就沒再動過的手裡，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試圖招魂：“去吧。”

等他做完MRI折騰一圈，終於有機會去找皇劍孤臣。白雲劍仍然緊張兮兮地扶著他的手，走到皇劍孤臣病房前，卻看見門外一圈穿著警服的人。
員警急著問話，醫生卻在不耐煩地趕人。
“他被砸的那一下確實有點重，沒死算命大了，不記得是很正常的，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但是他身上還有其他案子，也是這個爆炸案的重要突破口，怎麼能說忘了就忘了？”
“你問我們有什麼用，還有說話聲音這麼大做什麼，要麼你是想他永遠想不起來了嗎？”
……
皇劍孤臣坐在病床上，腦袋上還包著白紗，對著空蕩蕩的牆壁，茫然更甚於絕世之前。名劍絕世被吵得頭疼，眼神詢問白雲劍，白雲劍搖搖頭，小聲說：“我不知道，估計他也剛剛才醒。”
名劍絕世撥開人群往裡面走，這邊護士注意到他，連忙過來攔：“你和這位病人是什麼關係，他現在需要靜養——”
“你好？”
護士回頭，看到皇劍孤臣正看著病房門口，像是在叫她。
“有什麼事嗎？”護士輕聲問。
“可以讓我見絕世嗎？”皇劍孤臣問。
而名劍絕世正站在他眼前。
白雲劍和護士解釋絕世和皇劍孤臣的關係以及他現在根本不能說話不會吵到皇劍的檔口，絕世鬆開了他的手，慢慢往裡面走，直走到皇劍孤臣的床前。
“你好，可以讓我見絕世嗎？”皇劍孤臣又問了一遍。
但他得不到答案，只看到對方的眼眶慢慢濕潤，蓄起的淚水很快滿溢出來，啪嗒啪嗒落在衣服上。
皇劍孤臣胸口一陣莫名地疼痛，不自覺地把聲音放得更輕：“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樣傷心？”
名劍絕世沒有辦法回答他，即使他此刻能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坐在了病床邊，探身抱住了他。
“你……”
他不知道這人為什麼要抱他，卻也不想推開，從對方身上散出來一種熟悉的草木清香，無聲地籠住皇劍孤臣，自醒來後便無處著落的心便安然落地。
皇劍孤臣感覺到有滾燙的淚水落在他的肩膀上，滲透了衣服的布料又迅速失溫，但觸到他的皮膚時仍然足夠把他融化。

名劍絕世後面也接受了調查，不能說話還能寫字。
那天停在他們旁邊的黑色電動車於事發兩天前被盜，跨越半個城市來到這裡，初步調查得到的爆炸起因是電池本身品質問題引起的短路；而東皇天下病房外的監控顯示在東皇霖離開的空隙裡，有身份不明的人物蒙頭蓋臉出入東皇天下的病房，不過當他們去現場調查的時候並沒有搜到竊聽器之類的痕跡。
沒有證據，這在絕世意料之中。
東皇天下已死，就算沒有失憶，皇劍孤臣也已經沒有了阻止東皇雪的可能，但要寄希望一個連親生父親和妹妹都能下死手的女人不會趕盡殺絕還是太天真了一點，所以他之後有機會就一直呆在皇劍孤臣的病房裡，警惕非常，心裡想的是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不過幸好直到皇劍孤臣出院也沒有出事，或許是因為這次冒進行動引起的關注讓東皇雪不得不更加謹慎。

然而她的謹慎並沒有換來她所期待的平穩過渡。
東皇雪並非琅都最後的話事人——她那個無能的丈夫有一個手腕強硬且行事瘋癲的父親，在東皇雪終於借由琅都的財力即將要把悅皇集團握在手中的時候，琅都真正的掌權者神煌耀世突然要求她將手上的悅皇股票全部拋出，措手不及的大跳水遠遠超過皇劍孤臣案的影響，悅皇大廈在三天之內人去樓空，不願意就此放棄的人也被他強行趕走，各個子公司破產的破產轉讓的轉讓。
到最後，神煌耀世只在那座水晶宮殿般的大廈上開了一個煙火晚會，便留下這一地雞毛瀟灑走人。
而東皇天下原本矚意的繼承人東皇宇，看到父親留給自己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之後精神失常，在神煌耀世的煙火晚會上從悅皇大廈樓頂跳了下去。
原本以為可以離開父親的陰影大幹一場的神煌光宗，在這波操作的輿論影響下也不得不帶著東皇雪灰溜溜地離開這個國家。這之後淨龍雲瀟稍一運作，就讓皇劍孤臣的案子成了廢卷，甚至由於當時皇劍孤臣走得太乾脆，東皇雪方面擱置了給他發正式的解聘書以及公佈內部處分的流程，雲瀟還給他爭取到了悅皇集團破產清算後的員工補償金。
期間絕世也去見過東皇霖。同一個醫院，女孩坐在病床上，那樣年輕，額頭卻像是已經上了一道鎖，眼睛裡都是深深的憂慮。東皇雪給她付了治療所需，卻沒有來看過她一次；東皇宇來見探望的時候她試圖和弟弟說明大姐的陰謀和父親的死因，但東皇宇顯然不會相信，仍然對東皇雪言聽計從，以至於發生後面的事。悅皇神都的破產流程她是完全插不上手的，雖然自此以後再也沒有那虛偽的依靠，但也沒有背上任何債務。她在這個家裡本來就活得像個透明人，是幸也是不幸，噩夢終於迎來了結束的這一天。
東皇雪走後，名劍絕世又來見東皇霖，身後跟來的皇劍孤臣只當是陪他來見朋友，完全不記得眼前的女孩是誰。
“非常感謝，但是請容我拒絕，我有能力靠自己生活。”她不願意接受名劍絕世的幫助。
“為什麼？你還沒有完成學業，一邊打工一邊讀書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這本沒必要。”
“你是站在皇劍先生的立場上做這個決定的嗎？”東皇霖問。
皇劍孤臣沒想到他們說話會提到自己，愣了一下，看向絕世。
名劍絕世點點頭：“是，如果孤辰還記得過去，必然會這樣做。”或者做得更多。
“但是名劍先生希望他這麼做嗎？”
“這與我希望如何沒有關係。”
“那我如何選擇，本來也和你們沒有關係。”東皇霖低下頭。
“你……”
“如果仇恨是鎖鏈，那恩義又何嘗不是呢？”長久的沉默之後，她突然說。
“嗯？”
“我知道你來找我是為了在皇劍先生恢復之前做個了斷，但我認為我的選擇才是，真正的了斷。”東皇霖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我會得到自由，你也同樣。”
最後一句話卻不是對名劍絕世，她說話時深深望著的是皇劍孤臣，雖然後者始終不明所以。

皇劍孤臣其他方面恢復得都不差，只是記憶一直沒能回想起來。然而當旁人告訴他，眼前的名劍絕世就是他在找的絕世的時候，他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你就這樣信了嗎？”名劍絕世有點不服氣，在手寫板上寫道。
“雖然我想不起絕世的樣子，但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他們說你是絕世，我就覺得，絕世便應該是你這個樣子。”
名劍絕世歎了一聲。
“抱歉，我不該忘了你的臉。”皇劍孤臣撩起絕世耷下來的額發，像是想要把他的面孔看得更清楚。
“你連你自己是誰都忘了。”絕世寫。
皇劍孤臣反駁道：“我明明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你也就記得兩個名字！名劍絕世氣呼呼地轉過頭。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已經足夠幸運了，絕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氣的，就是心裡難受。
皇劍孤臣不知道如何安慰，伸出手指戳了戳絕世柔軟的臉頰，被對方捉住了手，便用無辜地看著他。

失憶的皇劍孤臣比之前快活很多，看著絕世眼睛裡都是笑意，有的時候甚至像個孩子——雖然名劍絕世所知的少年屠蘇孤辰，就已經有些後來的沉鬱孤寂的樣子。這是他未曾見過的，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孤辰，心無雜念身無負累，無條件相信他依賴他，願意長久地陪伴他。
任外界如何風雲變幻，醫院裡這間小小的病房裡卻始終平和寧靜。絕世也是病人，也需要臥床靜養，按理說不該這樣隨便串門，醫院裡的病床也不大，白天也就算了，這對苦命鴛鴦在爆炸中倖存的故事傳遍了整個醫院，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兩次被巡房的護士抓到他在皇劍孤臣床上過夜之後，絕世硬是把自己的床拖到了皇劍孤臣的病房裡。他的觀察期其實只有兩三天，很快就可以出院，不過就算能出院也是回家靜養的意思，所以他就乾脆繼續賴在皇劍孤臣的病房裡照顧對方。
而白雲劍也因為不放心絕世這個樣子，也改了原本回苦境的行程留下來，就當多一個月度假時間，順便幫他處理一些小事，每日探望。如果去早了，十有八九會看到名劍絕世還窩在皇劍孤臣懷裡，白雲劍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看見，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放下早飯就離開了。
雖然恢復情況毫無疑問是絕世更好一些，但這段時間通常卻是皇劍孤臣醒得更早，醒來便是靜靜看著絕世安恬的睡顏，體溫相融，呼吸交錯，假如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可時間顯然不會為他而停留，只有絕世會，有絕世也就夠了，他這樣一想就開心起來，最後在護士巡視時間到來之前把絕世喚醒，和他交換一個早安吻，然後看著絕世迷迷瞪瞪回到旁邊的空床上。

在皇劍孤臣出院之前，絕世終於去確認了一件事。
當時皇劍孤臣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他，還穿著病號服，頭髮也長長了，被名劍絕世用皮筋紮了個辮子，看起來精神很多。
“我懷孕了。”他走過去，把化驗單擺到皇劍孤臣面前。絕世的嗓子早就恢復了，不過說話聲音還有點啞，也不能大聲。
雖然皇劍孤臣看到前面的指示牌掛著明晃晃的“產科”兩個字，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有點震驚。
他愣了一下，猶豫道：“是……我的孩子嗎？”
名劍絕世忍住把這個人按在地上打一頓的衝動，冷冷地說：“是我的。”
說完轉身就走。
皇劍孤臣跟急忙跟上來，拉住他的手，絕世怎麼都甩不開。
“我們要做什麼準備？”皇劍孤臣聲音裡難掩雀躍。
“跟我走！”名劍絕世突然停下來，回過頭，認真地看著他。
皇劍孤臣不知道話題怎麼轉得這麼快，還有點懵，但是已經下意識問了出來：“去哪裡？”
“去我們長大的地方，去安全的地方，去哪裡都好，反正離開這裡，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被傷成那個樣子！”
他不知道絕世為什麼會這麼激動，激動到又要流淚，但是能感覺得到絕世的不安，便上前抱住他，安撫在自己懷裡微微顫抖的單薄身體。
“好，你要去哪裡就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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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20-12-29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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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第十五章

他們在醫院呆了近一個月，雖然中間一直有白雲劍和雲瀟幫忙關注外邊的情況，真正走出來回到這個已經翻天覆地的世界，仍然有一種山中一日的虛幻感——當然這是於絕世而言，在皇劍孤臣看來什麼都是全新的。
他的車被炸了，又因為事故原因複雜保險理賠還有點麻煩，絕世說的時候皇劍孤臣愣了一下，他不是很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自己和絕世還好好地站在這裡就是最好的結果，而且還有了孩子。但是手冊上說由於激素原因懷孕的人情緒會非常敏感，要特別注意，看絕世很心痛的樣子，皇劍孤臣想自己確實是該給出點反應，就是捉不准是該安慰他說沒什麼大不了，還是想辦法陪他出氣。
絕世看他思考時呆呆的樣子，想的是孤辰果然還是被砸傻了，歎了口氣，一想後面還要養孩子，生活的重擔就這樣落在他身上，表情更加憂慮了，到這個時候皇劍孤臣終於動了，放下手裡的東西，握住絕世的手，認真地說：“沒有關係，我會好好工作賺回來的。”
前面他們從計程車上下來，絕世看他拎起東西抬腳就往裡面走，還驚奇了一下難道是保留著身體記憶，然後眼看著皇劍孤臣就近走進了錯誤的電梯按下了錯誤了樓層，一巴掌——輕輕放在了皇劍孤臣的肩膀上，及時開了電梯門拉著他的袖子走出去，回到正確的路線。
絕世回憶了一下，脊背一涼，反抓住他的手，惡狠狠地說：“不行！給我乖乖呆在家裡。”
“……好。”皇劍孤臣只能先順著他。
稍晚一點他們去附近超市採購了日用和食材，回來絕世穿上圍裙便開始做飯，皇劍孤臣跟進廚房幫忙，結果越幫越忙，被絕世趕了出去。他坐在桌邊等待，實在坐不住，便在這個據說是自己住了快十年的房子裡轉起來。房間裡的擺設在他的感覺裡說不上多麼熟悉，雖然不覺得反感，但一切都需要重新認識，還是會感到無措，不知道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直到他看到壁櫥上有一個白色的相框，合在下面。皇劍孤臣上前拿起相框，看到裡面是兩個少年，還是頭髮烏黑的樣子，嫩得掐出水，各自看向鏡頭又刻意避開眼神，卻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親近的渴望。
皇劍孤臣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想這個世界上真是不會再有比絕世更可愛的存在了。
正在這時，絕世端著菜盤從廚房裡走出來，抬眼看到孤辰又在傻笑，沒好氣朝他喊：“準備過來吃飯啦，你還在看什麼？”
他看看手裡照片上絕世飽滿紅潤的蘋果肌，又看看眼前這個絕世的巴掌小臉和尖下巴，心疼了起來。
絕世放下盤子，搓了搓有點被燙到的手指，抬頭見皇劍孤臣還不動，好奇地走過來問他：“到底在看什麼？”
皇劍孤臣下意識想把照片藏起來，那裡面不僅有絕世，可還有他自己，但是藏無可藏，最後還是乖乖把相框放在絕世手上。名劍絕世拿到眼前時小小震驚了一下，過了十幾秒才想起來這張在擊劍培訓班時被抓拍的照片，他記得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裡都能在那個培訓班的宣傳手冊上看到自己，其實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也真是難為孤辰還能找到這個了。
絕世也忍不住笑，但是一想到這是在他們分開的十多年裡，皇劍孤臣唯一用來寄託思念的東西，胸口又開始發悶，想抬頭安慰對方，卻見他心疼的對象只是有點臉紅，望著他的金棕色眼睛裡也只有全然的喜愛。
哦，他忘了。
絕世一陣無力，但是很快又振作起來，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有什麼不好，等他處理完這邊剩餘的事情就帶孤辰回中原，什麼悅皇神都什麼東皇天下東皇雪和孤辰再也沒有關係。
“這可是我們第一張合影哦！”名劍絕世拉開支架，把相框擺在壁櫥上。
皇劍孤臣眼睛瞬間就亮了：“還有其他合影嗎，我想看看！”
“先吃飯！”絕世終於想起來正事。

然而飯後絕世打開電腦給他看存了多年的照片的時候，皇劍孤臣終於意識到一直以來他到底忽視了什麼。最開始確實是一些他們少年時代的照片，有的是絕世和他，有的是絕世和一位穿著白色僧袍的胖胖的老人，據絕世說是撫養他長大的大住持，還有很多單人照，絕世的或者自己的，大住持或者其他僧人的，還有和絕世一起的那個師弟風僧白雲劍。
然而過了某個時間點，絕世的頭髮就變成了白色，自己的照片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皇劍孤臣問道：“後面就沒有我了嗎？”
名劍絕世心裡大呼大意了，趕緊關掉電腦試圖轉移話題：“不早了我們早點洗洗休息吧。”
“然後我們分開了嗎？”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按住了想要逃跑的愛人。
良久，他終於聽到絕世吐出兩個字：“是啊。”
他知道自己失憶，忘了不少可能非常重要的事情，剛醒來的時候面對員警一問三不知，差點讓他們崩潰，但他自己不知為何一點也不在意，心裡只迫切想要見到絕世——雖然他見到絕世的時候也沒認出來，還把絕世氣哭了。見到絕世以後他就什麼都不想了，絕世說話做事不會特別避開皇劍孤臣，甚至去見東皇霖的時候也帶著他；而皇劍孤臣得知那些和自己忘記的過去有關的人事時，也不是很又興趣，既然絕世不要求他去想，他也不會刻意去回憶，只覺得自己就該這樣一直和絕世在一起，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在到未來。
至此他才意識到並非如此，而絕世這樣看似順其自然的態度，是否其實是一種隱秘的回避呢？
“我們為什麼會……分開？”他問。
“你被人暗殺，之後就失蹤了。”絕世低著頭，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皇劍孤臣把絕世揉進自己懷裡，親吻他的發頂。
“中間一直沒有見過嗎？”
“你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我不知道你在哪裡，叫什麼名字，有什麼聯繫方式，我怎麼見你？”
絕世的臉埋在他胸口，皇劍孤臣聽到他說話裡有些悶悶的鼻音，稍微鬆開了些，低頭對上他濕潤的眼睛。
“然後直到什麼時候我們才重逢？”
“一個月前，一個晚宴上。”
“偶然？”
“如果你知道我會去，我哪裡還能見到你？”

絕世確實是怨他的。
他沒有必要問絕世為什麼，即便忘記一切他仍然是皇劍孤臣，要複盤起來很簡單，最開始不外乎害怕會連累到對方，到後面即使不再有性命威脅也不去聯繫，或者是有新的困難，又或者，只是不敢。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最後捧著絕世的臉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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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發表於: 2020-12-29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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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9)

23樓發表於: 2021-01-06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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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因為琅都勢力的徹底退出，名劍絕世就也沒有太過急於帶皇劍孤臣回中原，又停留了數日，在這裡處理事故後續和財產問題。
那天絕世在和保險公司的人扯皮回來，看到皇劍孤臣站在落地窗邊，靜靜看著遠處鱗次櫛比的寫字樓，不知道在想什麼。絕世心裡咯噔一下，定睛朝他視線的方向望去，視野正中正是陽光下的悅皇大廈。
“等很久了，覺得無聊嗎？”公共場合不適合做太親密的行為，絕世只是拉住他的手。
“還好，這邊太陽很好。”皇劍孤臣轉頭說。
“你還認得出來嗎，那邊有個大樓是你工作過的。”絕世試探道。
“不記得，我只是隨便看看風景。”皇劍孤臣如實回答，又抬頭四面望瞭望，像是活動頸椎的樣子，隨意問道：“事情處理好了嗎，什麼時候回去？”
“回去了。”
“辛苦你了。”他低頭偷偷在絕世臉上蹭了一下。
“回去啦回去啦！”絕世反應過來推開他的臉，拉著他的手往外走，皇劍孤臣跟在後面，只能看到發紅的耳朵。

這些天兩人共同生活，絕世總算是明白那天皇劍孤臣能好好地煮出一鍋白粥簡直是千萬分之一的神明庇佑，再方便處理的食材到了皇劍孤臣手裡都能有一百種意想不到的慘死方式，以至於名劍絕世不得不勒令他再也不許碰廚房裡的任何東西。
“也不要碰我！”絕世在因為做飯時被皇劍孤辰親了一口，手一抖把鹽撒多了的時候紅著臉怒吼道。
“抱歉。”他只能再親一口。
這樣的氛圍比十年前那些水果色的回憶還要夢幻。絕世從來都能分得清現實和幻想，越是如此便越覺得不真實，視線角落裡晃過任何與悅皇相關的東西都讓他心中一跳，平日裡笑得再是自然，埋藏在表像之下隱而不發的憂患始終如鯁在喉。一面悠閒一面焦慮，他想他已經做好了任何準備，卻還是會為不知何時到來的宣判日夜不安。
這一天來得不早不晚。
那天之前他剛和房東談好退租事宜，該托運帶走的東西也已經打包好送走，只等著最後一天交付鑰匙門禁，然後就能帶著皇劍孤臣遠走高飛。
然而醒來的時候，對上皇劍孤臣沉金色的眼睛，他就知道這個夢到了清醒的時候。
任是何等的溫柔繾綣，其中獻祭一般的傷痛卻是無論如何不能掩藏。
絕世深深看著他，說不出一個字，眼眶裡不知何時已經如汪洋漫漲，滾燙的淚珠欲墜不墜。
“絕世。”皇劍孤臣歎息一声，摟著他的手臂又緊了緊，把對方的臉埋到自己胸口。
“我不會再辜負你的付出。”
他這樣說，絕世總還是有些不滿意的。
皇劍孤臣到底死性不改，不過他名劍絕世卻是最粗暴的唯結果論者，孤辰願意和他走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到底是為恩義還是為情意大可以以後再慢慢考慮。
日久天長，多麼虎頭蛇尾的故事也終將迎來塵埃落定的結局。

他們依然按照原定行程回到家鄉，來接他們的還是風僧白雲劍，直接開車把他們送到絕世家。房子是幾年前白羽忘雲僧給他買的五居室，老人不願意離開山寺，他一人住一直嫌大，如今皇劍孤臣搬過來，再加上肚子裡還有一個剛剛成形的，或許就差不多正好。
絕世平時節儉得很，從沒請過家政，回到兩個月沒人的房子裡沒等屁股坐熱就開始通風打掃，白雲劍看他袖子一捋左手抹布右手雞毛撣子，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小心翼翼地問：“大師兄，你現在的狀態，這樣不太好吧？”
名劍絕世雞毛撣子一拍桌子：“不好什麼不好，難不成靠你們兩個嗎？”其實他有點心虛，自己過去用的房間也就客廳臥室廚房衛生間，平時並不會認真打掃，一個人住的時候總是湊合湊合差不多就過了，列印資料從餐桌堆到陽臺，書房裡都不知道積了幾層灰。全新生活的開端卻是應該要有一些儀式感，先打掃乾淨，然後就會有很多事情需要考慮：客廳書房臥室要不要按照孤辰的喜好做一些改動呢——絕世猜孤辰應該不會要和自己分房睡吧，空出來的房間後面有空可以先著手佈置一個兒童房——還多出一個房間，以後要不要再生一個孩子？打住，這一個還不知道會怎樣呢！絕世一不小心就想得遠了，趕緊吧自己的思緒拉回來。
他的目光在自己房子裡一處處掃過，想像以後該是什麼樣子，臉上就不知不覺泛起微笑。
他不知道自己在皇劍孤臣眼裡美得發光。
如夢初醒用在此時的皇劍孤臣身上或許更加合適，在今天之前，為災變卻也是為眷顧，去日之傷今朝之悔都被盡數遮掩，隱去漫漫時間留下的屍體，他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看到自己的赤子之心，感受那樣無雜質的欣喜和信任。
醒來之後，即便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他也已經失去了選擇沉淪的機會。
而這一切到底還是因為絕世，只有絕世是真實的。

“我可以幫你的。”皇劍孤臣上前握住絕世拿著抹布的手。
名劍絕世下意識要拒絕，抬頭對上皇劍孤臣的眼睛就閉上了嘴，一會小聲說：“那你不能把東西弄壞。”雖然只是擦東西而已，但——
皇劍孤臣點點頭：“我會小心。”從他手裡接過抹布。
“要擦哪裡？”
“跟著我啦，擦我撣過灰的地方……哎等等，先戴上口罩！”
白雲劍也舉起手：“那我幹什麼，我也可以幫忙哦。”
“你可以下樓轉轉，也可以去陽臺上曬太陽。”絕世在戴上口罩之前說。
“不需要我幫你整理檔嗎？”白雲劍不死心。
“不，這個我自己來。你一大早過來幫我開車搬東西，還沒謝你，先去休息吧。”絕世指著那邊陽光下的搖搖椅。
白雲劍有點喪氣地走過去，躺在了搖椅上，掏出耳機。

這之後皇劍孤臣也沒太急著找新工作。
他在絕世行動不便之前基本學會了日常家務，過程雖然艱難，到底學習態度是有的。做飯是最大的問題，絕世手把手教了他很久，能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就非常滿意了，但皇劍孤臣卻不打算止步於此。他在通過考核得到絕世的廚房准入許可之後，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個孕期食譜，認真鑽研了幾天之後終於讓廚房裡響起了久違的爆破聲。
絕世聽到後大喊著“孤辰”從書房裡沖出來，看到皇劍孤臣一邊咳嗽一邊跑出充滿濃煙的廚房，勉強松了口氣，拿起桌上的杯子吞了一大口水。皇劍孤臣咳了一會緩過來，還沾著焦灰的手輕輕拍在絕世胸口給他順氣。
“不要生氣。”他好聲好氣地說，“火已經關了，只是煙比較多，實際問題不大，待會我再打掃一下就好。”
絕世看著自己雪白的衣襟上一下子出現了好幾道油漬，再看看皇劍孤臣黑乎乎的俊臉，氣得差點要笑出聲，皇劍孤臣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指，急忙認錯：“抱歉，等等你把衣服——”還沒說完就被掰著肩膀轉過去推向衛生間。
“你先去把手和臉洗洗乾淨。”絕世在他身後忍著笑說。
等他把自己弄乾淨出來，絕世已經把家裡窗戶都打開通了會風，正在廚房門口看著裡面的滿地狼藉，臉上似笑非笑，一隻手撐在腰後，一隻手放在腹前輕輕撫摸。
自從他肚子大了以後就常常會不自覺有這樣的動作，在皇劍孤臣看來溫柔又端莊，渾身散發著慈愛柔軟的光暈，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懷裡——或者被他抱在懷裡也許會更舒服。
——只是現在的情形不太合適。
皇劍孤臣低下頭說：“對不起，我去把那邊收拾乾淨。”
“我幫你吧。”絕世說。
“不，不用，”皇劍孤臣急忙說，“你坐在這邊看著就好，不會有問題，很快就好。”
絕世點點頭：“嗯，我在這裡看你。”
皇劍孤臣上前去把他扶到沙發上，然後才回頭去清理廚房。
絕世坐在頭一轉就能看到整個廚房的位置，撐著臉看皇劍孤臣在那邊手忙腳亂，乒呤乓啷一陣響，不過倒也沒弄壞什麼東西，很快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還不死心，又拿起了剛剛被他寶貝地放在冰箱頂上的菜譜，拍了拍灰塵。
絕世笑了一聲，引得他抬起頭看過來。
“呃咳。”絕世清了下嗓子，調整表情。
“我一定會學會的。”皇劍孤臣認真地說。
“沒錯沒錯！”絕世連連點頭，給他鼓掌。他想起十多歲的時候孤辰和自己對練，發現他放水的時候也是這樣認真地說：“我一定會超過你的”。
孤辰就是很厲害嘛，名劍絕世看著他想。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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