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29 蝶吻（蝶温同人，凤蝶x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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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

樓主發表於: 2022-11-29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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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 蝶吻（蝶温同人，凤蝶x温皇）

　　
她记忆开始的地方，名为还珠楼。

　　这里每天有持刀提剑如魅影般往来穿梭的人，她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她熟悉他们身上的血腥味道。

　　百里潇湘说，想要活下去，你也得像他们一样，学会杀人。杀人，才能换来一口饭吃。她已经有数日没有吃饭了，小鬼魂一般在这幽深的楼子里飘着，没有人在意她是谁。

　　渐渐地，她也不再问自己是谁了。

　　百里潇湘是重视规矩的人，她不会杀人，就连一颗剩饭粒都得不到。泥土和草根吃得久了，她细瘦的四肢都开始浮肿起来。直到有一日，一个背负长剑的女人走过她身边时停下，淡淡道：“你去找楼主，让他教你杀人。”

　　她抬起迟钝的目光，看着身影朦胧的女人，嗅着她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在还珠楼，百里潇湘不会什么都告诉你。想活着，必须靠自己。”女人用手指着一个庭院，言罢径直走出还珠楼。

　　她拖着脚步，慢慢地走去那个庭院。她始终记得，去见神蛊温皇那一日，风很大，吹落满地桐花，幽幽的花香几乎淹没了血腥的气息。

　　神蛊温皇似是刚起，对窗坐在床边，散着一头如墨乌发，伸展着修长的双腿。他微侧着头，正在欣赏手中桐花上翕张着美丽翅膀的凤尾蝴蝶。蝴蝶伸出纤细的喙，一点点吸食着花蜜。

　　她走进去时，蝴蝶受了惊，扑打着紫色鳞翅飞出了窗子。

　　于是神蛊温皇转过头看向她，那是一张瘦削清隽的面容，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微妙神情。

　　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时，神蛊温皇微眯起眼梢，若有所思：“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就叫凤蝶吧。”

　　凤蝶。

　　“过来，凤蝶。”神蛊温皇唤道。他念出凤蝶这两个字时，双眼虽如深渊般幽暗，语气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缱绻。

　　为了这一点点稍纵即逝的温柔，她几乎用尽最后的那点力气，一步步走向他。淡紫色的桐花在他白皙的手指间翻转，递到她的嘴边。她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

　　“要尝吗，凤蝶？”神蛊温皇问。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咬开那柔软花萼，含住淡色的花托，轻轻吸吮着甘甜的花蜜。

　　神蛊温皇垂眸看着她。她蝶翅般的长睫抖了抖，身子一歪昏倒在他脚边。像蝴蝶一样脆弱又安静，轻易就能碾死。他想到了很多往事，伸手卡在她的脖子上，夜雾色的指甲散发出如他的眸光一般幽晦的色泽。过了片刻，他收回手，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

　　凤蝶养成了去楼主庭院中捡桐花吃的习惯。有时她去时，神蛊温皇仍在白雾般的纱帐中沉睡。他睡姿凌乱，俊秀的眉头紧锁，一头黑发如泼墨山水般铺散。她抱膝盯着他看，看得困乏了，就蜷在床角睡去。

　　有时她睡着时被杀气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一袭白衣发如乱雪的任飘渺提剑回来。良久的观察，她知道神蛊温皇动真气时发色会变浅，甚至骨骼也会被拉伸。某一个寒冷雪夜，她再次被惊醒，跪坐在床上，望着任飘渺道：“你能教我杀人吗？”

　　“为什么要学杀人呢？”

　　“因为我想活下去。”

　　——因为冬天桐花已经落尽了，蝴蝶没有办法熬过严冬了。

　　任飘渺的发梢纠缠着飞雪，孤俊身影笼罩在明亮雪色中。“还珠楼每个人都有一次杀我的机会，杀了我便能当楼主。”

　　雪夜庭院中，从剑一到剑九，她第一次见识到飘渺剑法。他用剑的样子很美，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身影在月光下变幻莫测，却又偏偏如深山覆雪般岑寂岿然。

　　被这样的剑杀死，或许就像被掩埋在一片很安静很洁白的深雪中。

　　在那个时候，凤蝶心中有了这样的觉悟。

　　“你能杀了我么？”任飘渺衣袂翻飞，捏起她削尖的下巴，神态疯狂。

　　他指尖的剑气仍未消散，她感到有什么击中了心脏，蓦地呕出了一口暗黑色的血。

　　-

　　醒来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骂神蛊温皇。那人骂了很久，神蛊温皇也不回嘴，后来还被赶了出去。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女，我就是你的义父！你是叫……嗯，凤蝶吧？凤蝶你记住了吗，谁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义父！就算是温仔，我也会替你教训他！”身穿贵气皮袄的男人亲切道，“对了，我叫千雪孤鸣，差点忘了自我介绍。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把你丢在这里的，上次和心机温仔把你从巫教救出来后我那身娇体弱的王叔就病倒了，我去北竞王府陪床好几个月！”

　　千雪孤鸣又讲了很久，凤蝶终于知道自己原来中毒又失忆，被他与神蛊温皇带到还珠楼。

　　“温仔擅长毒蛊之术，把你留在他这里本意是想让他医治你身上的蛊毒，没想到他们还珠楼的人竟然虐待你！可怜的小凤蝶啊你受委屈了，等你毒蛊解了义父带你回苗王宫！”千雪宽厚结实的手掌揉了揉凤蝶的一头干枯乱发。

　　义父的手好暖，不像楼主的手总是凉凉的。凤蝶心中想。

　　“狼主大人，她身上有万毒血和三途蛊，非是轻易可解。”神蛊温皇不知何时又进来了，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他这一次衣冠整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与凤蝶以往所见都不同。

　　“那你可要顾好自己的招牌啊。”千雪孤鸣抱臂道。

　　“只不过需要多花一些年月罢了。”神蛊温皇道。

　　千雪孤鸣讨来纸笔，写了个告示，压了个印玺，拉着凤蝶去还珠楼门口张贴。

　　“公告：凤蝶乃苗疆狼主千雪孤鸣义女。对凤蝶不敬，就是对狼主不敬。切勿以身试法。”他给一脸困惑的凤蝶念了一遍，将她抱在膝头，语重心长道：“温仔他是个混蛋，但不是坏人。他儿时也有一段在巫教的经历，所以或许你们是这世上最能相互理解的人。他人很别扭，口是心非，你不必怕他，凤蝶。”

　　“谢谢……义父。”这些话就像在凤蝶心头灌入了一股热流，她终于活过来一样。

　　-

　　神蛊温皇为凤蝶控制体内三途蛊的毒性，凤蝶认为自己应该有所报答。她年纪尚幼，剑法未成，做不了还珠楼的杀手，只能做还珠楼的侍女。还珠楼有不少侍女，此类内务都由总管酆都月管理，神蛊温皇未必记得住她们的名字。

　　她也只是一名侍女罢了，凤蝶端着梳洗用品走进楼主的房间。神蛊温皇仍在云雾般的床帏中酣眠，他修长白皙的双腿蜷曲，伸出纱帐的手指如同一朵半开半阖的白莲。

　　他总是困倦，总是睡姿不佳。凤蝶唤道：“主人，起床洗漱了。”

　　神蛊温皇掀开眼帘，望着她微笑了下，眼看又要合眼。“主人，别在睡了！天已经大亮了，早饭准备好了。酆都月总管让我一定把你叫起来。”凤蝶连忙道。

　　酆都月，我杀了你。神蛊温皇想。

　　他撩着散乱的发丝坐起，白色的衣领滑落肩膀，望着凤蝶一头枯草般的乱发，道：“上来。”

　　在他的示意下，凤蝶背对着他坐下。眼前阳光明晃晃地漫进房间，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帐，有一种朦胧梦幻的光感。凤蝶头上痒痒的，神蛊温皇梳理她的乱发，叼着梳子在左右各绑了一缕，头顶扎起一个整齐的马尾。他把凤蝶扳过来打量，满意道：“去吧。”

　　应该是侍女服侍主人梳头吧，他怎么总是与众不同。凤蝶摸了摸头上发辫，望着再次倒下的神蛊温皇，迟疑道：“主人，早饭……”

　　神蛊温皇头也不抬，垂在床边的那只手胡乱做了个打发的手势：“你替我吃……”

　　饭也能替吃的吗，凤蝶哭笑不得。她替温皇拉上被子，悄悄走出了房间。

　　那一天她发现，其实义父说的对，楼主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

　　义父还有一件事情说得对，她是这世上最能理解神蛊温皇的人。他儒雅的外表下有一种疯狂，因为他以诚待人，恬退有度，众人就理所应当地漠视了这份疯狂。但是凤蝶明白，能在巫教那种地方活下来，遗忘、疯癫都是必要的。

　　他越疯，她就越稳定。十年的相伴中，她已经从羸弱稚嫩的小女孩出落成坚强冷静的少女。

　　天允山上那一掌，凤蝶意外，却也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她对神蛊温皇竟原来是有意义的。因为他总是要亲手摧毁生命中有意义的事物。在他们离开自己前，亲手将他们抛弃。但更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被抛下。

　　一次次地试探，你终究想证明什么？

　　在遥远的巫教的岁月中，谁又抛弃了你？

　　剑十二，筋脉尽碎，凤蝶将神蛊温皇背回还珠楼时，他身上不受约束的毒气凋零了一路的草木。原来他身上也有万毒血，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碰他了，凤蝶望着静卧在床榻上的神蛊温皇，默然地想。

　　如果自己转身离开，他就会死去。他的生死已完完全全交在自己手中。

　　——你能杀了我么？那个雪夜任飘渺捏着她的下巴质问。

　　原来那不是一句轻蔑，而是一个诉求。只有凤蝶知道，他所求的是什么。

　　-

　　还珠楼的日子很平静，春去秋来，桐花落尽，又是寒冬飞雪。

　　屋内烧了火盆，凤蝶在动弹不得的神蛊温皇腰后垫了软垫，让他靠坐在床头。她坐在他脚边，望着深蓝色的夜幕中纷飞的雪花。

　　望了一会儿雪景，她又转过头端详着身边的男人。她伏身过去，手指插进他的乌黑柔软的发丝中轻轻捋动：“那日雁王来，任飘渺醒了。你什么时候醒来？”

　　她的泪水不断滚落面颊，仿佛这么多年的坚强终于在这个雪夜瓦解。

　　“亲口说出你的所求，真的如此艰难？比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更难？”

　　她跪坐在温皇面前，扯开他的衣襟，露出雪白单薄的胸膛。她埋下头，咬开那柔软的乳首，含住淡色的乳晕，轻轻吸吮着他的味道。

　　就像初见时，吸吮着他手中甘甜的桐花蜜一样。

　　乳首被她吻得烂红，神蛊温皇喉间泄出了低吟，总是微凉的肌肤竟也温热起来。他情动地想要抬起身体，却只是无力地弯了一下膝盖，艰难地蜷起脚趾。

　　他的身躯上停落着一只小蝴蝶。

　　“你问我能杀死你吗？”凤蝶满脸泪痕，捏住他清减许多的双颊，亲吻他的薄唇。神蛊温皇的头不能偏开，只能无可奈何地滑动着喉结，发出支离破碎的喘息。

　　“如果这是主人你真实的心愿，那我就杀了你吧。”凤蝶柔软的手心捂住他俊挺的鼻尖，发狠地撕咬他的双唇，窒息与快感让他飞上疯狂的极乐之巅，紧随而来的一股濒死的坠落感让他猛然清醒。

　　麻痹的指尖动了动，神蛊温皇终于能抬起手，安抚她背上那对如蝶翼般簌簌颤抖的纤细蝶骨。

　　“你能爱我么？”他的声音慵倦而温柔。

　　——如果不能爱我，你能杀了我么？曾经那个雪夜他心底这样问过。

　　凤蝶的眼角又滑落一滴泪珠，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爱你。”

　　期待与信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他曾经不相信蝴蝶能够活过冬天，但生命总是更为顽强。

　　-

　　这一夜的梦很深，深到了久远前的那个巫教毒尸池。

　　巫女的手很温柔，将他轻轻送出。他呛了几口毒汁，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身体就麻痹起来，仰面飘浮在毒池中。那一年苗疆的冬天很冷，毒池狭窄的上空纷洒着白茫茫的雪花。

　　一只紫色的凤尾蝶被狂风卷入，孤零零地扑打着鳞翅，降落在他苍白的唇上。

　　他轻轻呵着白气，试图温暖它冻僵的身体，咬破自己的舌尖，饲喂它温热的鲜血。

　　那一整个冬天，巫教的人都在祈祷毒尸降世，毕竟这一次他们献出了巫女之子。积雪融化之前，他浑身浸足了毒液，眉发褪去颜色，赤身从毒池中走出。

　　小小的蝴蝶，被他亲手埋葬在雪中。

　　“凤蝶……”他轻唤一声，浑身像在雪中一样发着冷，睁开眼睛。

　　“主人，我在的，”少女坐在床边，手指抚了抚他冻僵的唇，“你怎么了？”

　　“只是一场梦。”他轻柔道。

　　凤蝶推开窗，积雪融化，梧桐抽出新枝，原来已是春天了。

　　

　　（完）

　　

　　

　　

　　

[ 此帖被述懷在2022-11-30 01:00重新編輯 ]

Lof 懷素見
微博見字如晤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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