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霹靂】《魔執》(袭连) 夜半&橘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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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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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09-14 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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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魔執》(袭连) 夜半&橘子人形

管理提醒︰本帖被玲貓從創意布布移動到本區(2016-07-02)

腳下所踏，是被風侵蝕萬年的砂岩。如來之巔，白影沐浴著夕陽落下的最後闇光。

影子映於地上，被灰濛的光刷成交錯的兩道，相互延伸。宛若諷刺他善惡兩分的矛盾，連自然，都這麼愛開他玩笑。

微風止了又起，吹動露出兜帽外的白髮，閉上琥珀般的瞳眸，不意外聽見身後那熟悉的叫喚，日已西沉，在佛者眼中，黑色魔影竟比四周景物更為耀眼：

「聖尊者！」

風，更急。

「襲滅天來，你刻意到此地找吾嗎？」回應叫喚的聖尊者，雙手反握放置身後，一反常態地鬆懈，連魔也不禁感到疑惑。

「你認為呢？」冷冽的風，劃過無聲的背影，魔淡淡地道：「傷勢未癒，你又為何來到此處？」

背對，一步蓮華看不清魔者的表情：「你來此的目的，吾也是一般，何必多問？」

「吾該感謝你的善解人意嗎？」唇畔勾勒出一絲嘲諷，魔冷笑一聲：「面對吾，你一向全神戒備，但吾感到你今日的氣息，不同一般。」

輕佻地抬起一步蓮華下顎，挑釁，多了點其他的意味。

推開魔者的手，聲，仍一如往常地平穩，心，只有彼此才知：「你想問什麼，直說。」

「哈！乾脆。吾只有一個問題，但回答之前，聖尊者，」襲滅天來倒也不賣關子，事情如此發展下去，正合他意：「你能發誓不打誑語？」

魔，正在言語間鋪設玩弄人心的陷阱。

「可以。」簡潔肯定的回答，是信心、或者，是刻意試探？

「化出吾之後，你曾入過魔嗎？」一開一闔的唇瓣之間，吐出足以將他逼進兩難的問題。

眉間微蹙，思考或者…猶豫：「不曾。」

聞言，魔冷漠的面孔添了幾分不可置信，猖狂地大笑出聲：「那麼，那一夜的事，你也要說是尚未入魔了？」

「那是你的本意？一步蓮華，真是清聖的聖尊者吶！」不待佛者答腔，魔者自顧自地接下話，口氣囂狂而放肆，足以刺得人鮮血淋漓。

知曉襲滅天來的意思，他不是沒想到，只在不想否認又無法承認的矛盾間，選擇掉進魔的陷阱。

「否認，是承認打賭輸了？」低沉的嗓音，在狂風呼嘯之間迴盪，袪除質疑，還帶有一分難以理解的打量意味。

長睫微垂，佛者側身，與魔者反向，輕柔的語氣中，有些難以察覺的無奈：「吾之心情，你應該明白。」

「一步蓮華，挑釁魔者，該有覺悟的勇氣啊！存有心魔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以聖自居？」挑起一邊眉，魔性血瞳頓時幽黯幾分，吐出的語句越是低冷。

他比誰都清楚，所以，他沒拒絕魔者的動作。
『你真的入魔了嗎？』
或許這話該問他自己。

「當你心思紊亂時，我都為你感到心痛啊！聖尊者。」
魔撫上一步蓮華額上的佛印，侵略的眼神，不言於表。

避開襲滅天來的動作，若是平常，他不會容魔者放肆至此，但如魔者所說，此刻的他，無拒絕的餘地。
或者，他是不想拒絕？

「你主導自己的情緒，與吾何干？」有意迴避，一步蓮華巧妙地轉開話鋒，隱約表示自己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把問題丟回，情緒，每一刻真能都由自己主導？曾經，他能明確地回答這問題，但此刻，他不知道。

聞言，襲滅天來瞇起眼，意味深長地望著這張與自己相仿的容顏，以指尖碰觸眼前二片粉色唇瓣，緩緩開口道：「能影響吾之情緒者，一向只有一人，莫非你不知曉？」

握住魔者空出的另一手，迎向襲滅天來充滿侵略意圖的雙眼：「你的心情，吾能體會，但影響與否，非是我能控制。」任魔者玩弄他的白髮，閉著的眼，卻是不願睜開。

唇畔揚起一抹詭譎笑容，長指游移至佛者下頷，要那相似的容顏更靠近自己而無處逃避，襲滅天來半是嘲諷、半是試探，道：「自你口中說出的話，能有幾分真實？吾該相信嗎？」

即使早有過經驗，近距離接觸仍令他感到陌生，不自在地移動身體，只招來更強悍的壓制：「何謂真實，不該是吾，而是你親自驗證吧？」
魔者，笑得更加深沉。

「空口無憑，真實又豈是三言兩語、或者輕率的行動可以驗證？」不動聲色地將軀體之間的距離縮減至緊緊相依，魔者的態度了然於心，一旦下定決心，絕不輕易放手。強烈的情感，正在無意之間，侵蝕著理性。

知道魔者喜歡和自己辯論，不語，是最坦承的表示。交疊的身體動作不便，果然魔者很快換了姿勢，由上方俯視著他：「不說話，是若有所思、還是詞窮呢？」
其實，他能把襲滅天來推開的。放任魔者在身上肆虐，是同情、或是悲憫？
都不是。

那是他竭盡所能，在無能也無力出口的情感中，所做的最大限度。

細微而靜默的表示，終究瞞不過那銳利的雙眼。魔者移動單手，環住細瘦腰身，空出的一手將佛者雙手抬高壓制，緊握住得來不易的些微安心。

俯下身，唇瓣貼緊一步蓮華那白皙頸項，為狂暴烈愛之前的平靜，印下見證。「沉默，吾就收下你給吾的答案。」

不做反抗、沒有拒絕之意，一步蓮華僅是沉默而意味深遠地望著那張隱忍著憤怒的面孔。然，面對這種清澈情感的魔者，當真能不感到畏懼？

地面，在撕碎的衣間透著冷冷的涼度，不自覺的輕顫似乎令魔者更加滿意。
唇瓣貼合的觸感逐漸往下，驀地，撕裂聲再傳，裂至腿間的下襬襯得魔之慾望若有無。

不動聲色是一步蓮華的專門，但某些時候未免太無趣。

「果真是不為所動的一步蓮華，魔者倒想試試聖尊者的耐性是否有所謂極限。」緩緩輕撫那柔美卻鍛鍊有加的精瘦軀體，意圖挑起佛者體內沉睡已久的慾念。襲滅天來倒也不著急，而今，掌控局勢的是他，難得一見的樂趣就該好好享受，白白浪費多可惜。

「…。」擰起眉心，胸膛的伏動還算平緩，只是細碎而不連續的碰觸、撫弄，卻分化了一步蓮華平靜無波的思緒。

鐵鍊割傷的痕跡，顯示十戒之刑的威力，不知何時佛者睜開眼，止水之瞳，首見波動。是撫弄或是心緒造成，他不知。
腰際的手猛然用力，一步蓮華蹙眉，被動的身軀在魔侵入後方時，有了初次的抵抗。

侵略，來得又洶又急。
「聖尊者，你會害怕？」

為時已晚。

揮去殘留在二人之間礙事的衣物，魔者粗糙的大手扣緊懷中身軀，幾綹藍灰色的髮絲垂落而下。

耳畔那魅惑的低吟，是心魔引他入障的把戲。

毫無畏懼地望穿那冰冷的雙眸，忍著身軀的不適感，額前沁出少許汗滴，本該是魔者預料之中痛苦的表情，卻轉化成一抹妖惑人心的微笑，輕柔的嗓音隨之而來：「襲滅天來，坦然面對你，對吾而言，並非難事啊…。」

魔者見過這種神情，分離的那晚，一步蓮華亦對他露出相同的微笑。
高傲的魔接下佛者的挑戰，力道稍微放鬆，又在瞬間將二指猛力插入。

「啊！」
無欲無念的佛者，終於在隱忍中喊出呻吟。
「意識之爭？那你是輸定了，一步蓮華。」
因為，魔遠比佛，要更懂駕馭情慾。

血的味道，爆發蔓延，流過本來白淨的唇角。
襲滅天來用力咬住佛者的唇，發狠眼神有的是憤怒，即更多的，不甘。

「創造惡念來成就純潔，聖尊者，你真的成聖了嗎？」
連名字都是他的附屬，更可笑的是自己完全無反駁的打算，連身體，都叫囂著不想和一步蓮華分開的欲望。

悲哀至極。

「唔…」媚惑的低吟，環伺在魔者耳畔，可恨那體內慾火卻不減反增，燃成一片燎原魔焰(阿吞：喂…抄襲！)，無情地侵蝕還殘存著的理智。

襲滅天來單手捧住一步蓮華那紅潤的臉龐，削薄唇瓣狂暴地蹂躪著那紅腫的雙唇，腦中還餘下的思考，是與慾念站在同一陣線的憤怒。空出的另一手則抬高他的雙腿，毫不體恤地直接用力頂入。

「你對吾的意義，絕不只如此而已…。」還無法適應充滿體內的火熱，一步蓮華吁出口氣，指尖碰觸到的溫度，炙熱地令人心痛不已。結合的身軀如此接近彼此，距離卻越是遙遠。

再心酸、再心疼，對方也感受不到。

難以進入的緊緻推拒著入侵，卻又似將侵略者拉絞帶入，痛楚，刻在承受之人的面上，無奈神傷。

四周氣氛異變，魔者再展蝕心幻術。
「何必費神？你知這對吾無用的！」溫婉的語氣，帶著不察的體貼，不能怪襲滅天來無法感受，是他，讓彼此變得無可挽回。
「只是增加情趣罷了！」惡意笑容，喚醒一步蓮華的最初記憶，虛實，本就是魔最擅長的興趣。

極端的攻防，在黑白兩影間，交錯重疊。

虛幻真實之間，交織閃爍著過往的記憶，已經放下的事、已經不願回首的事，此時此刻清晰地在他腦中倒帶重現。一步蓮華閉起眼，眉心緊蹙，意識雖略顯迷亂，卻不見極力反抗的跡象。

「想起那夜了嗎？」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迴蕩在冰冷的空氣中，魔者瞇起的雙眸，富饒趣味地欣賞著佛者因記憶回溯而佈滿紛亂的表情。

「記憶深處，總是有許多後悔的往事…。」紅潤的雙唇，勾勒出一抹令襲滅天來更加氣急敗壞的微笑。「但吾欠你的，終究是得還你。」

幻境扭曲，灰色空間侵蝕著交纏的人影。

「欠？說得好像吾是壞人一樣！」猛力推進，疼痛與快感的強烈衝擊，一步蓮華倒抽口氣，用力抓住身上的襲滅天來。
溫柔拭去佛者臉上的淚水，魔者，以猖狂的笑掩飾內心的不平憤怒。

「無論有沒有欠吾，吾都是要你！」

指尖掐進襲滅天來那弧度完美結實的背脊，體內的慾焰自下身蔓延至全身，一步蓮華半開闔的雙眸染上幾分迷離，斷斷續續地吐出微弱的呻吟聲：「唔…嗯…。」

冷然不再，魔者瞇細的眼眸中閃爍著強烈的佔有慾，濕軟的雙唇啃咬著佛者雪白的頸項，將攀在他身上的美麗軀體一把抱起，撞擊的動作更加強烈而順利，道：「哼哼…色戒已破，還顧什麼尊嚴？」

聞言，一步蓮華伸手，撫摸襲滅天來的刺青，染上水霧的雙眸直視魔者。
指掌間流瀉的灰髮，燦如夜空，溫柔緊擁，在魔者眉印上輕輕一吻。

襲滅天來笑了，他希望一步蓮華沒注意到這笑容，那是苦澀；從以前，一步蓮華就比他更明瞭魔的高傲自尊。

因為明瞭，所以，也能打擊得越深。

「好傻、真傻，吾可悲的半身啊…。」魔者斂起唇畔的笑，眼眸透出一絲難以理解的情緒，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是無奈，也是苦楚。「為吾奉獻你的所有吧！」

曾經以為是怨、以為是恨，以為自己不想被他的溫柔擁抱；曾那麼奮力地想在心還沒潰守前，試圖逃離他的一切。

但復仇不過就是個藉口，同為一體的靈魂最能感受。

倔傲的魔者再不願屈服，也只能沉淪在渴望已久的懷抱中，可悲的是，這一夜，

───卻是與他今生最恨也最愛之人共渡。

恍惚間，一步蓮華又被壓到地上，迎接不知第幾回攻守迎合。
沉默，並非對魔的情感無動於衷，而是不能與人的心思。

憎恨或愛意，那一線本就難以判斷，以往，他觀視襲滅天來的憤怒，即使魔竭力想看透他的內心，魔錯估在總以聖尊者的標準看他，沒發覺他也有同等強烈的情感。

他對襲滅天來多了份諒解般的縱容，或許是身為善體，他感受較多的是溫暖正面的情緒，但他不說出口，以溫柔接納魔者的憤怒，或許這樣的他，比襲滅天來更像個魔。

善惡雙分，其實，有些東西，為善為惡都難以分別！

輕閉雙眼，一步蓮華不再多作思考。也罷，在這種情況下什麼也不能做，索性將戒律道德拋諸腦後，無論現在感受的是痛苦、或是歡愉，也都已經不重要了；像這樣擁抱交纏著的觸感，才最真實。

不知過了多久，猛烈的激情冷卻下來，軀體之間的熱度，漸漸擴散到空氣之中，形成溫暖的氛圍。

枕在壯健臂彎之中，如瀑髮絲散落而下，緩緩偎緊讓他依靠的身軀。看著這樣的一步蓮華，襲滅天來霎時心生憐惜，情不自禁地伸手碰觸他緋紅的臉頰。

無聲的柔情蜜意，自胸膛的跳動起伏，震入佛者的心；魔者的感情，如此笨拙而不善表達、如此強烈卻無從開口，但身為襲滅天來另一半的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同體而生，這正是佛者與魔者之間，一輩子也無法切斷的羈絆。

他從來也沒有想過，二人之間會有真正交心的一日。魔雖由佛而生，終究是二個不同的靈魂；初次相見時他並不那麼恨他，但當他發現自己是一步蓮華欲摒棄的惡體，恨意也因此油然而生；此後，每見他一次，恨意也更往下掘深。

其實，他又何嘗不明白一步蓮華對他的用心。但明白與面對又是二回事，說穿了，他也只是不想放手而已。

曾幾何時，他們對彼此的執著，早已深刻地烙印在靈魂深處，堆積地那麼深。而在他們之間將會發生的命運，早在初見那時，就決定好了。

如果結局能這麼簡單，那他們是否就能不那麼矛盾？

魔者已在不自覺間陷入沉睡，一步蓮華輕笑，無論哪一個夜晚，襲滅天來總是先睡著的那個。索性撐起身，從身旁觀察魔者的睡顏。
灰藍長髮散亂在地，交著自己的雪白髮絲，黑白相間的色，驀地令他一震。

『聖尊者，你真的成聖了嗎？』

那時，他難以回答。
這個局面，修練時的自己可曾預料？他是聖尊者、對世人、襲滅天來是惡體；對萬聖嚴、對魔界、對江湖，他們就只是這樣。

只說職責就太虛偽，他確實想與襲滅天來交戰，惡體亦同，或許這也是他們對彼此情感的一部分。

生命，有很多無奈，一旦到來，他會迎擊。

(全文完)

[ 此貼被抹茶丸子在2006-09-22 09:1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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